阿谢 发表于 2008-7-12 00:46:37

《淑彦闲墨》题记

孙淑彦文集/《淑彦闲墨》题记

开场白
己卯(1999年)岁杪,应台湾中华四海同心会邀请,与书画家郭莽园先生等携作品赴台展出。此前,印《淑彦闲墨》图录,以广宣传。校书样时见书眉上下空白尚多,一时兴起,海阔天空,涂抹片言只语附于各图上下。惟杂乱无序,略存雪泥印痕耳。


余不敏,每遇胸罗星宿者、笔花缭绕者、墨沉淋漓者,辄向往之。诗文书画,有令我耳目一新、襟怀怡宕者,更为之色舞眉飞。年来伏案之馀,偶尔涂乙,藉以驱倦,亦略寄情养性。自许为“闲墨”,聊存鸿爪耳。己卯(1999年)冬初。

题《味灯图》斗方
图原题:“味无味处求吾乐,材不材间过此生。”
丁丑(1997年),经略棣为编《孙淑彦序跋初集》等数书,多次来商谈。除夕前五日编役工竣,属书“云石”冠首联。砚有馀墨,涂此,兴到而抹,实无寄意。答经略问。

题《红花草虫图》小品
原图无题字。
“文章写罢学大痴,惟恐笔端墨太迟;一事自嗤还自笑,红花不识问荆妻。”壬申(1992年)春杪涂《红花草虫图》并题七绝记实,友人谓有闺房之乐,实穷措大自寻开心也。往事前尘,辄萦系于胸次,惆怅而已。

题《瓶梅图》卷
图原题:“作得来皆成事业;推不去即是因缘。”
丁雨生中丞之可敬,在于比时人看得远,且身体力行,绝不停留在空谈中。其遗憾处,在于誉之所至,毁亦随之。“世间无毁那得誉”,实为无可奈何之自嘲。事业,在于作;缘分,不能推。语虽浅白,亦颇有哲理。

题仿曾刚甫笔意七言联
原书:“独有山茶老于铁;乍拖池柳欲垂丝。丁丑(1997年)孟夏闲窗无事,师吾潮昔贤曾蛰庵笔意。”乡贤曾习经,既以诗鸣,书法亦独步一时。余对曾公敬仰心仪,撰《蛰庵居士年谱》以寄敬意。某日见其法书,照猫画虎,自娱自乐。

题《泛舟图》卷
图原题:“摇兀小舟忘近远,拔蒲归路月弦新。丁丑(1997年)年杪,撰《曾刚甫论》定稿,除夕前二日访潮阳林福南、张元武二先生,灯下戏此,并录蛰庵居士诗。”
丁丑除夕前二夜,寒风敲窗棂。是日友人自羊城代购《清诗纪事》一套二十二册,大喜。灯下披阅,略有倦意,铺纸伸笔,既驱倦亦祛寒。岁月惊迈,潘鬓欲皤,“又是一年春草绿”。

题隶书六字联
原书:“深处赏花问道;闲时品茗谭禅。晓青兄两正。己卯(1999年)长夏淑彦涂抹。”
随缘居主索书,以此应之。有心赏花,处处可赏,何论深浅;既想品茗,自有空闲,找借口可尔。文人喜将平常事复杂化,是知书不可全信也。

题《赏菊图》轴
图原题:“手中黄菊眼中波,笑指春光依旧多;一事诗人描不得,先生玉局大苏歌。闲窗涂此,以记花香。”
某年,正是持螯赏菊时节,可琪兄代购《苏文忠公全集》,欣喜之下涂《赏菊图》并附打油。昔日亦是蟹肥菊香时,友人馈赠青屿蟹,大快朵颐之后,书“浊酒清茶青屿蟹;李仙杜史桐城文”联换蟹,亦一快事。

题《揭阳云路泰逢江先生墓表》
文长不录(全文见本书同题)。
经略棣幼承家学,喜青乌术,及长,获工程师资历。年来编撰家乘,修葺祖墓。属书墓表泐石,余避重就轻,书于纸上,助现代文明,删去书丹之劳,立此存照。

题《山水图》轴
原题:“山色年年新,人间喜得春;江山有豪气,开笔亦精神。乙亥(1995年)新春第二日,来客多多,午后空隙,乘兴作此并打油。”
乙亥春节,魏氏晓燕于归七录居,迎来送往,三姑六姨,新朋旧雨,多作绍介。中午得闲,搦管为此,贺新春开笔大利,余亦未能免俗。

题折扇二件
原题:上、“秋声惹我动笔墨。”下、“伏案倦惰,写红梅去惫,亦一快事。”
一位作家说:“中年是下午茶。这顿下午茶是搅一杯往事,切一块乡悉,榨几滴希望的下午。中年是看不厌台静农的字,看不上毕加索的画的年龄,中年是数卷残书,木窗寒烛,冷落荒斋里。”那么,李贺有过中年吗?齐白石的中年从哪时算起?还是不去想它,不如读“春鸣不觉晓”,“一树梅花一诗人”。

题隶书四字联
原书:“梅花知已;诗酒生涯。”
丁雨生中丞有联:“四海论交求古剑;一生低首拜梅花”。世间文人墨客,钟情梅花者多,无他,喜其有傲骨。世称知已,谈何容易。所谓生涯,何止诗酒?书生恶习,欲作纸是谈。

题《米芾拜石图》轴
图原题:“无端一笑拜石头,长领风骚不管愁;万物天然情自在,三壶美酒未知秋。乙亥(1995年)仲春下浣,偶得顽石,喜甚。忽忆米公之颠,乘兴涂此并凑俚句自娱。”
石者,山之骨,不言而可人。米芾尤为千古痴人。所谓“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情也。”而“有癖”尚须有孔方兄,否则徒惹烦恼。故曰:“三壶美酒不知秋”。

题隶书五言联
原书:“扶筇资游历;临风发浩歌。集句题风门古径,丙子(1996年)冬。”
年来余于联语喜集句。盖佳句、妙句、秀句、好句,已为古贤道出。集句,实为自家偷惰找借口。丙子冬月,揭东名胜风门古径建石坊楼门,索书联,集句应命。

题汉瓦当拓本
原书:“此为‘长生不老’瓦当拓本,上钤‘刚甫’印,知此原为曾右丞旧物。丁丑(1997年)春月,余访揭西棉湖曾公旧居得之。曾公有诗:‘贫儿骤诧收藏富,自拓殷勤寄所私。’或此乃其手拓也,戊寅(1998年)。”
瓦当,从考古出土材料论,当于西周晚期即有。瓦当之文字及花纹,其内涵甚丰富。然其拓本,有人视为废纸一张。余得之,摩挲而觉缠绵。人到中年,少愤懑,多惆怅;文章越写越短,日记越记越长。或多几分成熟、几分澹泊,惟未能多几分世故,奈何?

题《双鹤图》斗方
图原题:“百年心事归平澹;半夜梅花入梦香。”
此集清·龚定庵、宋·戴复古句。榴花庵主谬奖颇能借杯抒怀。夫集句忌“拉郎配”或“同性恋”;其难处在“情投意合”而“相映生辉”。所谓“郎才女貌”者亦终是表面文章。但要“情投意合”,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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