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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长篇武侠小说连载《喋血木棉》-全书 [打印本页]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4 19:52:05     标题: 长篇武侠小说连载《喋血木棉》-全书


长篇武侠小说《喋血木棉》风流才子/著

       长篇小说不好写,写这小说,经常熬更熬夜,通宵达旦,第二天再上班,这是常有的事。有时工作忙,写不下去。有时心情不好,也无法写。但是剃了一半的头不能不剃下去,所以坚持着,忍耐着,也痛苦着。对这小说,四个字形容——呕心沥血!成败与否?不知!只知道不停地写,拼命地写,一边谋生一边弄着这些枯燥的东西,有时坐在电脑前到半夜也写不出半个字来!发这里,只希望朋友们提些真诚的意见,以免这心血的文字付诸东流,浪费的岂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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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4 20:00:05

一统江湖一向是所有有野心的人的梦想,江湖最大的组织木棉教也不例外。木棉教主,一个敢称武功天下第一的神秘人物,练成不死神功神明身,刀剑杀不死,无人能敌。副教主梁仪天一直掌管着木棉教的一切,其武功、谋略过人,他把江湖搞得风起云涌,席卷整个武林。少林、武当、崆峒、昆仑、丐帮、……江湖所有的门派都集中在一起,上千高手云集,直逼木棉教,胜负难测。
天下第一剑祁天书身葬雪山,留下被木棉教主打得昏迷不醒的十岁的余飞与八岁的柳露莹在茫茫雪山之上……十年中,柳露莹与世隔绝,与雪猿为伴,终于把昏迷十年的余飞救醒,练就一身武功。十年后,二人誓要为父母报仇,先后遇上冷漠的道风院主修罗女,热情美丽的白衣少女白芷,武功高强、为人诡异的少女林月燕,智慧超群、众望所归的李若枫,与武林泰斗白尘道人、上官平、代智大师等,卷进了纷乱的武林争斗中……
本故事跌宕起伏,情节设计巧妙,令人手不释卷。作者以大气磅礴的笔触展现一个个开阔的武林场面,以丰富的想象力呈现一幅幅形象逼真的江湖画卷。当中人物有血有肉,有泪有笑。爱憎分明的主人公,美丽善良的女杀手,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阴险狡诈的叛徒,难以捉摸、尔虞我诈的木棉教高层人物,以及惊心动魄的武打场面、缠绵悱恻的侠骨柔情、无人能敌的盖世神功……作者以循序渐进的表现方式,一层层深入描写,一幕比一幕精彩,令人有渐入佳景的感觉……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4 20:25:44

此内容不必要,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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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4 20:26:21

第一回  天下第一剑

秋风凛冽!蜀地的秋天已经是非常冷了,秋风席卷落叶,飞沙走石,一路上行人极少。尤其是古蜀道更是无人行走。不过,最难得的是在这偏僻的古蜀道旁却有一间客栈。客栈的掌柜大概是方便一些武林人士过路而开设的,因为在这些偏僻的地方是很少有人光顾的,生意绝对不好做。
这一天异常冷,未近黄昏掌柜早就关门了。掌柜是个四十开外的慈祥而显得有些肥胖的中年人,另外还有三个伙计。由于天气太冷,三个伙计都挤在一起一动不动的。其中一个伙计道:“这几天都很冷,太没意思了。我们忙惯了 ,就这样闲着。”
另一个伙计道:“没人来,咱们就几个男人不知干什么。真怕会闷出病来。”
又一个伙计道:“不如叫咱掌柜弄几个女人过来乐乐也好。”那人刚说完,掌柜马上斥道:“要找女人到外面去,否则被我看到了剥了你的皮。下次再说这样的话就得掌嘴。”吓得几个伙计都不敢出声。在这荒凉的地方,就几个男人也的确够闷的了,偏偏掌柜是个正经的人,那几个伙计心里有话,却都说不得。他们一直跟着掌柜,少说也有好些年了,却还是不习惯。只听到第一个伙计道:“好的不说,就你这个色鬼胡说八道。来来来,咱弄几斤上等好酒,再做几斤牛肉来划拳。”
“好!这才是个好办法。”第二个伙计说罢便动手去找。
那个被叫做色鬼的伙计道:“不如这样,牛肉咱已吃腻了,到外面射几只鹿来,顺便热身,又可以看看咱掌柜的手脚还有没有当年那么灵活。”三个伙计都叫道:“对了,咱只顾做生意,怎么把这事给忘记呢。”众人都向掌柜望去。掌柜笑了笑,道:“我早已不问江湖中事,更不可能使用武功了。你们要吃鹿肉,自己拿弓箭去打吧。”
色鬼伙计嚷道:“这么吝啬,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武功也好呀。再说,现在哪有人呀?就弄几只鹿来不过是几下子的事嘛。”
第一个伙计叫道:“对对,你老也当活动活动筋骨。你那绝活就给我们看怕什么。”
掌柜有些不高兴了,说道:“再说我就在你们身上试一试。”吓得几个伙计都不敢再出声。他们还没有换过气来,又听到掌柜道:“开门迎客!”几个伙计都纳闷了,这个时候哪有客人?但又不得不照做。他们把门打开,往外一瞧,但见秋风萧萧,四下荒凉,哪见半个人影?不大一会儿,隐约有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三个伙计不得不佩服他们掌柜的武功。
一个伙计站在门外,远远便见到尘埃飞扬。马蹄声越来越近了,一人骑马飞驰而来。那伙计忙进门准备迎客。那马停下来,一个中年汉子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孩闯进来。那汉子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低声道:“小二,来十斤好酒,十斤牛肉,两大碗面。”
掌柜从那汉子的来势与走路的脚步知道来了一个不寻常的客人。只见那汉子腰间挂着一把剑,双手把那两个小孩搂得紧紧的。掌柜起动走上去给那汉子倒一杯茶,轻轻道:“客官是赶路吧?稍等一下,酒菜马上就到。”
那汉子并不答话,松开手问那两个小孩:“飞儿,莹儿,你们都饿了吧?”那两个小孩点点头,小男孩问道:“祁伯伯,我们还要走到什么时候呀?都一个多月了,那些人怎么还要追杀我们呀?”
那汉子道:“再走几天就到了,到时也没有人再追杀我们了。”
酒菜已端上来。那汉子把面端到那两个小孩面前,自己也不用碗,直接端起酒坛,一口气把一坛酒喝个精光。三个伙计站在一旁瞪大眼睛看着,心里暗暗惊叹那汉子的酒量。掌柜忙把三个伙计拉开,笑道:“客官慢用。”自己也退下去。
大概他们都非常饿了,不用多久,那汉子已把三坛酒喝完,两个小孩也把面吃完了。那汉子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桌面,拉着两个小孩起身便要走。掌柜见状,道:“客官慢步。现在天色已晚,附近已经没有客栈,前面只有荒山野岭,无处可以投宿。不如委身在此留宿一晚,明早再赶路也不迟。”
那汉子沉声道:“掌柜的,我已付帐,怎么还不给我走?莫非掌柜有其他意思么?”
“岂敢。我在这里只是方便过客,并非为了多赚几个钱。再说你还带着两个小孩,恐怕不太方便。今晚这里没有其他客人住宿,你可以放心住下来。今晚留宿决不敢再收分文。”
那汉子想了想,道:“那在下谢过掌柜了。”低头又对两个小孩问:“飞儿,莹儿,今晚就在此歇一歇好不好?”两个小孩点点头,小男孩道:“祁伯伯,这些日来你从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你一定很累了。休息一下,明天再走吧。”那汉子抚了抚小男孩的头,对掌柜道:“今晚就打扰了。”
掌柜道:“哪里。客官请上楼。”
那汉子带着两个小孩,跟着掌柜便往楼上走。刚走到一半,那汉子忽然道:“掌柜的,恐怕今晚还是不大方便。”说完转身下楼,掌柜想叫住时那汉子已走到门口,拦也拦不住。然而,当那汉子到门口的一刻却一下子停住了。掌柜往外一看,只见外面已经站了许多持着火把的黑衣人。为首有四人,一个削瘦的脸上钳着炯炯有神的双目,一个白花花的胡子上长着鹰钩鼻子,一个虬髯中年汉,一个鼠尾胡汉子。好厉害的轻功!来了这么多人竟然没人知道。
几个阴森森的笑声在黑夜中疯狂地笑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祁天书,我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掌柜先是为那些黑衣人的到来吃一惊,更为那个叫祁天书的汉子吃了一惊。那掌柜也曾经是个江湖中人,对祁天书还是知晓的。当年人称天下第一神剑的天书剑客祁天书是武林人众所周知的人物,并且已退隐江湖十几年了,如今天下第一神剑天书剑客赫然就在眼前,怎不叫人吃惊呢?然而,现在不是连吃惊的时候,眼前这些不速之客显然是来追杀祁天书和这两个小孩的,掌柜站在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观望。
祁天书双目看着为首的黑衣人,一字一字道:“梁仪天,你们来得好快。”
梁仪天的笑声依然那么爽朗,道:“祁大侠,我来得快还是你逃得快?据说你曾连败我木棉教两大护教,带着小孩也能割去我教木蝴蝶护教的胡子,真有点让我吃惊呀。看来,你这个天下第一神剑并没有白称啊。”
那木蝴蝶乃木棉教四大护教之一,武功自然非比寻常。一个多月前,木蝴蝶与木棉教另一护教陆元文血洗柳家庄,庄主柳杨率众奋力死拼,及至祁天书赶到时,仅存奄奄一息的柳杨拼死保护的他那年仅八岁的女儿柳露莹。祁天书已来不及说半句话, 柳杨伸手指指柳露莹便气绝身亡。面对木棉教三百之众与柳家庄几十个死去的人,祁天书已无法再斗,一手抱起柳露莹,一手挥剑直取木蝴蝶。木蝴蝶因惧怕祁天书的剑法,一不小心竟被割去一截胡子。望着祁天书扬长而去,木蝴蝶与陆元文不敢再追,只得回去向梁仪天复命。木蝴蝶一向很怕梁仪天,回去被梁仪天大骂了一顿,心里很不是滋味。梁仪天一向不把祁天书放在眼里,这次他决定亲自出马。沿着祁天书的行踪,终于在古蜀道客栈追上来。
木蝴蝶被梁仪天训了一顿,一个多月来气还未消。他冷笑道:“祁天书,如今你带两个小孩,加上我们梁副教主亲自出马,我看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鼠尾胡陆元文问道:“祁天书,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孩?那小孩是谁?”
祁天书并没有回答陆元文,冷冷道:“今晚你们四大护教都到齐了,够热闹的了。白胡子的大概是你们四大护教之一的端木蒙吧?久闻端木老先生武功盖世,今晚看看是否与别人说的那样。你们四个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端木蒙道:“你带两个小孩,我们胜之不武。你的天书剑法就先由在下领教吧。”
木蝴蝶冷笑道:“端木老兄,祁天书并非徒有虚名的,我看还是一起动手好点。”
陆元文道:“梁副教主,木兄说得对,我们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1)
端木蒙道:“两位老弟,你们何必长他人志气。料他一个祁天书也不会厉害到哪里去,凭我这老骨头还是可以与他过几招的。梁老弟,先看我的。”端木蒙一向也不太服梁仪天,自梁仪天委任副教主以后,心更是不服,所以他叫梁仪天也不叫副教主,而是梁老弟。只见端木蒙暗运内力,举掌拍向祁天书。
祁天书向前几步,为的是不让端木蒙伤及两个小孩。只听到“刹”的一声,祁天书的剑已不知什么时候出鞘了,黑暗中一道剑光直指端木蒙。端木蒙知祁天书的剑是不能挡的,一掌到一半时忽然收回来,把身子一转,另一掌含着极大的掌劲猛向祁天书压过来。祁天书心里暗暗一笑,同样把剑锋一翻,速度之快,令人无法看清。这一剑险些刺中端木蒙的膻中穴。端木蒙连忙后退几步,停下手道:“天书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好,好,好,我们再过几招。”说罢挥动双掌逼向祁天书。
梁仪天一直冷眼观望,虽说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但他一眼看出端木蒙要赢祁天书是不可能的事。祁天书的剑至今江湖中无人能出其右的,就连梁仪天他自己也未必有取胜的把握。此时端木蒙俞打俞猛,势必要打败祁天书不可。祁天书的剑丝毫不乱,更是无丝毫的破绽,变幻莫测的剑锋令人看不出真正的方向。端木蒙当然不能看不出,他此时不敢有一点疏忽,沉着气,双眼紧紧盯着祁天书的剑,使出自己最精妙的手法与祁天书交手。这是他这么多年来所遇到的最强劲的对手。然而,他还是渐渐感到有点吃力了。两人过了二十招左右,祁天书的剑越来越快,逼得端木蒙连连后退。正在端木蒙有点乱的时候,只听到“嘶”的一声,他的裤子被祁天书割下一道长长的口子。祁天书趁着端木蒙慌乱之时,把剑向他的胸部。此时端木蒙已躲避不及了,这一剑简直可以令他命丧黄泉。眼看这一剑快到时,梁仪天飞身出去,运足内力,双掌拍开祁天书的剑,救下端木蒙一命。
祁天书猛地退到两个小孩旁边,冷冷道:“梁副教主好厉害的功力,看来你的副教主之位并非白坐的。好了,端木蒙,你已见识过在下的剑法了,这回你该服了吧。只是梁副教主的武功,在下很想见识一下。”祁天书要一个一个来,目的是要逐个击破。祁天书从没有和梁仪天交过手,不知梁仪天的武功如何,如果木棉教四大护教一齐联手,祁天书如何取胜呢?况且身边还有两个小孩,他想的是如何能够脱身逃离此地。
梁仪天道:“祁大侠的剑法果然天下无双。只是,你的剑法再高,今晚你也休想逃脱。你想逐个逐个来与你交手,我奉陪。但你也别想着可以以此法脱身。我就不相信木棉教四大护教斗不过一个祁天书,那样在江湖中传出去,我木棉教如何能够统领江湖。”
祁天书道:“不如你们联手吧,免得消耗我的内力。”
梁仪天道:“你我未曾交过手,不知胜负呢。不过,我是奉教主之命要速战速决的,免得浪费时间。你要一齐来,那我当然不客气了。只是,你带着两个小孩,未免分心,我做个顺水人情,决不伤害两个小孩,你大可以放心。”
端木蒙道:“梁老弟,这好象不是你的作风,木棉教做事一向斩草除根,这次为何要留下祸根?你的做法我有点不理解。”
梁仪天冷道:“端木老兄,我一向是见死不救的,这次居然救了你一命,我自己也无法理解。你还有什么不理解的?”
端木蒙道:“此一事,彼一事,二者不大相干。这两个小孩不能放,要赶尽杀绝。”
梁仪天道:“我已说过,言出必行。你若再罗嗦,我按教法处置。”接着对木棉教众大声道:“今次的目的是杀祁天书,不得伤害两个小孩,违令者杀。”众人应道:“遵命。”
梁仪天对祁天书道:“我梁仪天虽然不是君子,但也并非小人,你大可放心。今晚一战,势必你死我活。我派人血洗柳家庄,目的便是引你出来,以绝我教统领江湖之后患。”
祁天书道:“梁仪天,五年前,你杀你师弟余腾,夺得开山排水神功心法,逼死余腾五岁的儿子,你也因此荣升副教主,我希望你永远记住那一刻。”
梁仪天道:“那些阵年旧事你何必重提呢。古今成大事者皆是六亲不认的,我曾救我师弟一命,虽然情同手足,最后我亲手杀了他那也理所当然。”
“好一个理所当然!”祁天书狠狠说道,“像你们木棉教人杀人都是理所当然的。来吧,今晚我与你们决一死战。”说罢挥剑杀向梁仪天。顿时,梁仪天、端木蒙、木蝴蝶、陆元文四人联手,立即与祁天书打成一片。但见刀光剑影,掌风呼呼作响,其他木棉教人无法插手,眼看着这五大高手浑然已成一团,早已分不清谁是祁天书谁是梁仪天。这场恶斗,令当场所有人皆为之胆寒。
祁天书不亏为一代剑客,当年他退隐江湖时,江湖一片平静,无大奸大恶,也无斜教组织,祁天书的剑法极少人见识过。只听说他曾与少林世智大师、武当无尘道长、崆峒上官平道长切磋过剑法。世智大师不以剑法见长,用剑好手无尘道长与上官平道长亦甘拜下风。因高手论战,不在招式之中,故武林中人并未见到他们怎样切磋。柳家庄庄主柳杨好结交天下武林人士,曾先后聚数十豪杰与祁天书论剑,祁天书剑未出鞘,众人皆已为之叹服。事隔一年之后,一个书生到柳家庄公然指名要与祁天书比剑。两人以竹枝代剑,那书生剑法平平,怎奈他内力奇厚,直到一百五十一招时,祁天书才以半招胜出。那书生正是摩天居士记名的第二个徒弟、梁仪天师弟余腾,是开山排水神功唯一传人。所谓记名就是因为摩天居士垂暮之年才收下梁仪天救回的余腾,三天后摩天居士撒手而去,临终时摩天居士把《开山排水心经》秘密托给一个与他密交多年的守山老人,余腾的武功由守山老人代授。不久余腾辞别守山老人自己研习,这次他以开山排水功力为辅,剑式与内力结合,故令祁天书难以取胜。柳杨得两个知己心中大喜,遂与祁天书、余腾结为八拜之交。因江湖平静,祁天书与余腾相继隐居,各自继续深入研究武学。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余腾还是被梁仪天杀了。祁天书得知赶到时,只有守山老人从木棉教主掌下救回的余腾五岁的儿子余飞。守山老人把余飞养到十岁,教余飞把开山排水心经全部记熟,然后把余飞交给祁天书。天知道柳家庄又被木棉教血洗,祁天书不仅要带两个结拜兄弟的孩子,还要教他们武功,日后等他们长大要替父母报仇。所以祁天书成了木棉教的追杀对象。尽管祁天书剑法高明,但木棉教人多势众,高手如云,更兼有自号天下无敌的木棉教主,就一个祁天书如何能敌?
木棉教四大护教千里追杀祁天书,如今联手围攻,企图在此一举杀了祁天书。祁天书渐渐觉得有点不支了,四大高手的猛烈攻击,一不小心便会丧命,而他此身还关系到两个小孩余飞与柳露莹的性命。四大护教中就木蝴蝶与陆元文武功弱一点,祁天书选定以这两人为突破口。但就祁天书能够突围,也难逃木棉教的追杀。唯一的办法当然是能杀掉一两个,而要杀一个又谈何容易呢?祁天书久战不下,四大护教则是越战越猛,把祁天书逼得直往后退。祁天书逐渐由攻转为守,心想要是这样下去必死无疑,他看准木蝴蝶与陆元文正在迫过来 之际,故意把剑一收。木蝴蝶与陆元文以为机会来了,双双拼力冲过去。却不料祁天书剑锋一变,迅速回锋,木蝴蝶与陆元文身子已经架空了,眼看祁天书的剑横扫过来,躲也躲不及了,但听到“啊啊”两声,木蝴蝶与陆元文两人停下来,双手捂住腹部不放,鲜血从他们的指缝流出来。梁仪天与端木蒙也不得不停手,他们想不到祁天书的剑真的会那么快,竟然在一瞬间伤了木棉教两大护教。梁仪天暗骂这两人窝囊。木蝴蝶指着祁天书道:“你,你竟然使用诡计来赚我们,你的手段好不高明。”
祁天书马上退到余飞与柳露莹身边,持剑冷道:“如今不是论英雄的时候,怪只怪我这次出手太轻了,没能一次杀了你们。”
梁仪天道:“祁天书,你能在一瞬间伤我两大护教,当今江湖是没有几人可以做到的。无论如何,你还是值得我梁某佩服的。”
祁天书冷道:“能令梁仪天佩服的人可能不多吧。这只能说是他们两个笨了点,我只略施小计便能得手,比我估计的还是低了点。梁仪天,你们反正要置我于死地,尽管上来吧。”
端木蒙站着不敢再出手,他此时深深感到祁天书的剑法是多么可怕。他看看梁仪天,心有点怯了。梁仪天暗骂端木蒙是个胆小鬼,因为他始终未与祁天书单独交手,胜负难料。这次祁天书连伤木棉教两大护教,提醒梁仪天与祁天书交手时须得非常小心。梁仪天只看着祁天书,祁天书也看着梁仪天,两人都不说话。端木蒙也不敢冒然出手,其他木棉教人见到连木蝴蝶与陆元文都受伤了,更是不敢出手。木棉教人杀人成性,但在这个天下第一神剑祁天书面前,都不敢有半点嚣张。
木蝴蝶道:“副教主,不如请教主亲自杀了他。”
这分明是说连梁仪天也杀不了祁天书。须知梁仪天个性极强,被木蝴蝶这样一说,不由得火起了,狠狠地瞪了木蝴蝶一眼。木蝴蝶很怕梁仪天的眼神,被梁仪天这样一瞪,自然不敢再说半句。梁仪天道:“祁天书,今天我非要你与我决一高低不可。”
“你意思是说与我单打独斗?那端木老先生呢?”祁天书问道。
梁仪天对木棉教众道:“没我的话,谁也不许插手。违者按教规处置。”接着对祁天书道:“这样你满意了吧?”梁仪天不相信,能杀得了余腾怎会杀不了祁天书呢。刚才四人联手,如果没有默契,所发挥出来的威力还不如一个人单打独斗。这一点梁仪天是知道的,因木棉教四大护教一向不和,配合起来如何能够默契。
祁天书看看所有的木棉教人,然后说道:“好,我杀了你,算是帮我贤弟报仇。看剑!”祁天书话刚落剑已出。梁仪天提一提神,暗运内力,出手相迎。由于没有其他人的羁绊,梁仪天反而发挥得更加好。他也不亏为一代高手,当年在摩天居士门下苦学多年,深得摩天居士之武学精髓。要不是摩天居士发觉他心术不正,早已把开山排水神功传给他了。须知道,开山排水神功乃真正天下无敌的神功,木棉教主苦求多年都不曾得到,梁仪天满以为杀了余腾就可以得到,妄想着可以天下无敌。不料眼前的祁天书已令他如此难敌了,说不定连老命都赔上去。但梁仪天万万想不到的是,祁天书带着的小男孩正是余腾的儿子余飞。他是在怀疑,却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令木棉教人不得危害这两个小孩。(2)
祁天书也因为只与梁仪天一个人打,心里少了一些顾忌,放开招式,尽情发挥。两人交手近三十招还不分胜负。这时的端木蒙再也忍不住了,他可不像梁仪天那样,为了能尽快控制祁天书,他可不理会梁仪天的说话,把目光瞄准了余飞与柳露莹。趁着祁天书与梁仪天正在交手无法分身时,端木蒙纵身一跃,落到了余飞与柳露莹的身边,张开双手要把他们抓起。此时的祁天书如果一分神定会被梁仪天所伤,他万万想不到端木蒙会这样,现在要回去救已来不及。余飞虽说跟守山老人学会了开山排水的心法,但却不知怎样用,更何况他还是个小孩,心里不免慌了,但出于本能,他一下子挡在柳露莹的面前。正在端木蒙要下手时,一个身影倏地飘过来,双掌拍出来,硬生生地击退端木蒙。但见一个慈祥而有点胖的中年人站在端木蒙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这间客栈的掌柜。
端木蒙吃了一惊,想不到在这荒僻之地居然还有高手出现。祁天书此时已退回余飞与柳露莹身边,用感激的目光看着这个客栈的掌柜,心里有话无从说起。祁天书也想不到掌柜居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掌柜道:“祁大侠,久仰了,在下不得已才冒然出手的。木棉教人人神共愤,在下不才,愿助大侠一臂之力。你放心与他们撕杀,把小孩交给我。”
祁天书一时不知是否相信这个掌柜。掌柜又道:“在下是十多年前的刘不客,隐姓埋名于此开客栈。”以前江湖平静,不少的武林豪杰都归隐了。铁笛刘不客是其中一个。
祁天书大喜道:“原来是铁笛刘不客先生,那在下放心了。”
端木蒙冷道:“铁笛刘不客?原来你躲在这里来了。你好好过日子不行么?偏偏要自讨苦吃,惹火烧身。好吧,你们一齐死吧。”端木蒙刚要出手,梁仪天却喝住了。众人不解地看着梁仪天。
梁仪天道:“原来江湖小有名气的刘不客在这里出现,够意思,够意思。我正愁以前那些所谓的江湖豪杰找不到,令我老是感到无人可杀,现在自己送上门来。既然这样,你的客栈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开业了。人来,放火!”梁仪天话刚落,无数的火把投向客栈,三个伙计慌忙出来,那客栈马上火光冲天。看着经营多年的心血被毁于一旦,三个伙计竟然哭了起来。刘不客亦不免伤心。
梁仪天狠狠道:“祁天书,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我说过不伤害小孩,只要你有命活着出去,可以把两个小孩带走,你活不成,我便把小孩留在这荒山野岭里。众人听令,不得伤害两个小孩,其他人照杀!”
梁仪天话未落,所有的木棉教人一杀过来。祁天书与刘不客护着余飞二人,被木棉教人围着,根本无法分身保护三个伙计。可怜那三个无辜的伙计倾刻间被木棉教人乱刀砍死,其状惨不忍睹,刘不客连吼数声,亲手杀了几个木棉教人,对祁天书道:“祁大侠,你带小孩,我开路突围,咱尽快杀出去。”祁天书点点头,两人拼死力冲。梁仪天与端木蒙分别与祁天书两交手。刘不客只顾要冲出去,不料背后被端木蒙一掌击中,口喷鲜血,几乎要跌倒。祁天书被梁仪天截住不能分身,刘不客知自己不行了,他抢过祁天书面前,力拒梁仪天,意在让祁天书能够快点离开。祁天书急忙往外杀出去,那些木棉教人知祁天书厉害,都不敢怎么阻拦,眼看祁天书将要摆脱了,梁仪天把刘不客丢给端木蒙,自己施展轻功,飞身冲向祁天书。祁天书此时来了个回马枪,集中功力,突然向梁仪天刺出。梁仪天慌忙躲过祁天书这一剑,不料祁天书另一剑更加快了,直刺梁仪天的喉咙。梁仪天双掌往里一合,当中凝聚一股强劲。要是其他人的剑,以梁仪天的功力绝对可以把剑夹住。但祁天书的剑梁仪天只是缓解一下来势,祁天书的剑还是顺着梁仪天的掌缝穿过去,因为来势已减,使梁仪天得以避过这一剑,剑尖从梁仪天的脖子旁穿过,而梁仪天的手心却被割去两块肉,他急忙纵身往后退。祁天书值此抱起余飞与柳露莹,飞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刘不客已满身是伤,自知不是端木蒙的对手,他运足内力,一掌向自己的天灵盖拍下去,与三个伙计一同去了。
梁仪天这一行伤了三个护教,死二十多个教众,杀不了祁天书,反而让祁天书带着两个小孩逃脱,心里极是不快。这一战足以令梁仪天知道祁天书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暗忖着要木棉教主出手铲除祁天书。眼看木蝴蝶与陆元文二人皆被祁天书所伤,无心再追,带着众人怏怏而去。
祁天书带着余飞与柳露莹一直往深山里面走,直至走了很远才停下来。夜风呼呼,天更加冷了,余飞与柳露莹冷得全身发抖。祁天书找到一块避风的大岩石,脱下长袍包在他们身上。也许太累了,余飞两人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祁天书一直在旁边坐着。及至天明,天依然很冷。祁天书打了几只野兔,弄一些干柴把野兔烤熟来吃。余飞二人过这种生活已经习惯了,双手抓起兔肉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饱食一顿后,余飞问道:“祁伯伯,待会我们还要到哪里去?还是要赶去天山吗?”
祁天书微笑道:“天山的飞来峰有一个世外高人,他的武功高深莫测,要是找到那人,你们向他学武,以后才是木棉教主的对手。以伯伯的武功是不能敌过木棉教主的。再加上天山路途遥远,极少人涉足,木棉教人不会到那里去,这样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学武。”
柳露莹轻声问道:“祁伯伯,天山离这有多远呀?”
祁天书道:“我们再赶一个多月的路就可以到达了。”
余飞道:“我以前跟守山老爷爷学会了开山排水心法,难道开山排水神功也不是木棉教主的对手吗?”
祁天书道:“你只记会了心法,还没有真正去学。开山排水神功要学成很难的,它一共分八层,当初你爹只学到第六层。第七、八两层要靠机遇才能学成,并且要有高人指点才行。伯伯没有这么高的武学造诣,没办法教你学。”
余飞问道:“那守山爷爷不是可以教我吗?他当年不是教我爹学过开山排水神功吗?他为什么只教我学了点心法就让我跟着你呢?”
祁天书道:“你爹的武功也是由守山爷爷教会心法后自学的。当初你爹学到第六层没法再学时曾去问过守山爷爷,守山爷爷告诉你爹,这神功一直以来没有人到达过第七第八层,你师祖摩天居士临终前没有说明其中的原因,守山爷爷也无法知道,这就是他为什么要我把你带走的原因。”
余飞继续问道:“那我师祖到达第几层呢?”
祁天书道:“大凡一些天下无敌的神功,要学成的第一个条件就是没有任何武功基础。也就是说,只能学这一种武功,不能和其他武功混合学。你师祖有他自己高深的武功,不必再学开山排水神功。他只是把这秘笈收藏着,等到合适的人选时才传给他。”
“那师祖为什么不传给我师伯――那个梁仪天呢?”余飞还在问。
祁天书抚着余飞的头,微笑道:“你师祖发觉梁仪天的人品不好,所以没有传给他。高深的武学,要以内心的正气为辅,再与心法结合,方能发挥出最高的境界。所以高深武学必定是以德能者有之。要是被一些心术不正的人学了,那就为害武林了。”
柳露莹道:“祁伯伯,我爹从三岁开始教我学文,我一点都不喜欢武功。我不想学武功,那样我很怕的。”
祁天书道:“如果是以前,你可以学文,现在你一家人都被人杀害了,你不学武功,以后怎么去报仇呢。莹儿,你不仅要学武功,而且还要学好。懂吗?”
柳露莹道:“可是,我好怕呀。”
祁天书道:“你要坚强一点。江湖人心险恶,如今木棉教当道,企图一统江湖,杀人无数。你不懂武功,就会被杀,而且也没办法去阻止他们杀人。”
柳露莹点点头。
祁天书道:“现在木棉教人越来越猖狂了,他们是不会那么容易罢休的。我们的时间不多,得赶路。”
祁天书带着余飞二人再沿着进来的方向出去,到达昨晚的客栈。但见一片废墟,二十多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其中那三个伙计形状惨不忍睹。祁天书找到刘不客的尸体,与同那三个伙计的尸体一起埋了。
祁天书道:“飞儿,莹儿,你们要记住,那铁笛刘不客曾经救过你们,日后别忘了拜祭一下。人生在世,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二人应道:“知道了。”
祁天书轻叹一声,不知江湖何时再度回复往日的平静。眼下自己结拜的两个兄弟先后被杀,留下两个小孩。要是在余腾被杀时能找到梁仪天,早已把仇报了,只恨这五年以来找不到木棉教的老巢。五年以来的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不由得感慨万千。这时祁天书口哨一响,他的马便“嘀嗒嘀嗒”地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出来。那匹马跟着祁天书出生入死多年,每每听到祁天书的口哨声,不管在哪里都会跑过来。祁天书抱起余飞与柳露莹,跃上马背,长鞭一甩,沿着古蜀道往天山方向飞驰。不知他们这一行是否直达天山呢?更不知木棉教主会否亲自出来杀祁天书,要是祁天书被杀,那么余飞与柳露莹的性命更不知会如何了。且看下回分解。(3)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4 20:26:53

第二回  雪山遗恨

却说祁天书从四川直至天山,一路风景无心欣赏,历经二个多月,到达天山脚下,满天风雪,所有的山都已被冰雪覆盖,寒气逼人。雪山茫茫,高峰林立,却不知哪一个是飞来峰。
祁天书在山脚下找到一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那小村的房子把四周围着,中间一个大院,院中堆满积雪,有几个人正在拿着铁铲清理积雪。祁天书下马带着余飞二人走上去。那几个人显然不是汉人,见到有三个汉人过来,甚是愕然。
祁天书向当中一个老者道:“老伯,在下路过此地,欲进雪山寻飞来峰,乞望老伯告知。”
老者用汉语道:“此处天寒地冻,贵客远道而来,何不在此住上几天,容我慢慢说来呢?”
祁天书道:“不速之客,恐怕不便打扰。”
老者道:“飞来峰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而且山高路险,风雪恶劣,需要准备些粮食衣物。我这儿有的是空房,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暂时歇几天吧。我看你们像是江南人,远道而来,孩子可能有点累了。”
祁天书想到这里与木棉教相去甚远,应该不会有什么不测,一路上没有木棉教人追杀,心也定了些。于是道:“那就打搅了。”
老者带他们进了一个较大的房间,里面摆设与汉人的不同。祁天书道:“敢问老伯尊称。”
老者微笑道:“老朽喀扎尔,回鹘人。壮年曾随军到过江南,略懂江南口音,因而得知你们是江南人。”
祁天书道:“难怪长者知晓。我乃江湖中人,行为鲁莽,不便之处,望长者勿怪。”
喀扎尔道:“哪里的话,平时极少汉人到此来,难得稀客。此去飞来峰很远,加上满山冰雪,常人需一个多月,你是武林中人,可能需要二十来天,因此得作些准备。想必你们饿了,老朽去准备些羊肉,你们稍坐。”言罢退出。
村里的小孩闻道有客来,争着来看。接着这几户人家的男男女女都过来,站在门外看,院子一下子热闹起来。有的看着他们笑,一些在用回鹘语说着什么。村民的热情好客顿时令祁天书这个在刀剑下过日子的剑客有些不自在了,他只望着村民们点头微笑。不大一会儿,喀扎尔端着热腾腾的羊肉过来了,加上一坛酒,招呼祁天书坐下来吃。
余飞二人很久没有吃上可口的菜了,看见如此香美的羊肉,焉得不嘴馋,双手拿起筷子便吃。祁天书请喀扎尔一同喝起酒来。几杯下肚,身子暖起来了。喀扎尔连声道:“大侠好酒量哇,未知大侠如何称呼?”
祁天书道:“在下江湖中人,贱名祁天书。”
祁天书在江湖中是大名鼎鼎的剑客,武林人无不知晓。但在这天山脚下,村民无从得知。喀扎尔道:“老朽久居天山脚下,孤陋寡闻,未识尊容。敢问大侠,到飞来峰所为何事?”
祁天书深感村民纯朴,不提半字江湖中事,道:“在下是习武之人,曾闻飞来峰有异人,特来拜谒。”
喀扎尔心想,远在江南的一个剑客带两个小孩到此,应有不寻常之事,但察觉祁天书似有难言之隐,不再多问,道:“我也曾闻飞来峰有武学奇人,江湖人亦数次寻找,但都未果。现在大侠带有小孩,不大方便。不如先在这里住下,等明年冰雪融化后,把两个孩子留在村里,大侠再到飞来峰不迟。一来免受风雪之寒,二来可令小孩有个安身之所,不知大侠意下如何?”
此时门外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笑了起来,并用回语说了几句话。喀扎尔把那小孩叫到外面。祁天书问道:“刚才那小孩应是笑我等失态吧?”
喀扎尔道:“这里少汉人到来。我们吃羊肉是用手来抓的,你们江南人好用筷子,他们未曾见过,觉得好奇而已。大侠不以为怪。”
祁天书道:“难得老伯想得周到,备好筷子让我们用。”
喀扎尔道:“当初我随军时,亦不曾习惯用筷子。归来后因避战乱,带村人到此安居已三十多年。天山脚下水草肥美,村以放牧为生,少与汉人来往。大侠既然来到,即可好好在这住下,明年雪化再上飞来峰吧。”
余飞与柳露莹听了,都望着祁天书。祁天书不由得一阵心酸,这些月来,为避木棉教人的追杀,东躲西走,居无定所,食无定餐,日于荒山野岭度过,自己可以过这种日子,无奈却苦了余飞与柳露莹两个。祁天书即使是铁的汉子也会心软了,说道:“既然老伯不嫌弃,祁某只好打搅些日。如有什么,老伯即管开口便是,不必客气。祁某是粗人,不懂照顾小孩,这两个是我侄儿,跟着我也受了不少苦,我只想让他们可以好好过些日子,却因一些不可告人的原因与我一起浪迹江湖。在此承蒙老伯热情款待,在下只好不再推迟了。”
喀扎尔爽朗笑道:“能住下来就好,住多久都可以。我通知大家准备一下,今晚好好庆祝一番。”
当晚,全村人与祁天书三人欢聚一堂,开怀畅饮。祁天书与村人一一认识,余飞性情乖巧,柳露莹知书达礼,举止娴静,深得村民喜爱。那些小孩更是围着余飞二人,用不太熟练的汉语交谈,不亦乐乎。宴后喀扎尔为祁天书安排一个房间,余飞与柳露莹也各安排一个小房间。安置完毕,已是深夜。余飞与柳露莹早已睡熟,祁天书轻轻走进去,分别为他们盖好被子,再轻轻出来,此时感慨万千,是夜久久不能入睡。
祁天书与余飞、柳露莹在这个小村里住下来后,所有人像对待自己村的人一样。祁天书乃一个独行侠,多年来孤身一人闯荡江湖,却从来没有像这样和村民一起,此时亲身体会,心里极是欢愉。或与喀扎尔饮酒,或与村里的壮年一起打猎,乐在其中,一些村民还要祁天书教学武功。
余飞与村的小孩更是玩得开心,要么堆雪人,要么打雪仗。独柳露莹自三岁开始学文,平时少出房间,都在读书。喀扎尔为此把多年所藏之书全部搬到柳露莹的房间里。原来这些书都是汉文,村民多有不懂汉文的,竟无人借阅,今次柳露莹极爱读书,喀扎尔索性把书都给柳露莹读。小孩们玩够后,吵着要柳露莹教书。他们年龄相仿,不分你我,坐在厅里听柳露莹念书。柳露莹竟十分像个教书先生,她念一句,那些小孩也跟着“咿咿呀呀”地念。回人的小孩不甚懂汉语,只顾摇头晃脑,也不管念起来并不太像,余飞则坐在一旁窃笑。看着柳露莹认真的样子,余飞也不好意思了,自己亦找来一本书来念。很快,读书成了村里小孩每天要做的事。喀扎尔特意把平时村民公用的大厅当成学堂,任由小孩们用。村里的人把余飞与柳露莹当成自己的孩子,让他们两人也穿回鹘服。
每天晚上祁天书总把余飞叫到自己房里,一是让余飞记住血海深仇,二是教余飞依照《开山排水心经》里的心法学开山排水神功。柳露莹不好习武,还说“文有我武有余哥哥” ,祁天书只好让她习文。祁天书早年把余飞托付给守山老人,守山老人早已让余飞把开山排水神功学到第二层了,因守山老人知道这开山排水神功到最高境界是在于无意之中,所以告诉祁天书不要让余飞知道。祁天书这次要余飞学第三层,教余飞如何运气。余飞还以为祁天书也只是让他学习心法,只顾按祁天书说的做,他并不知道自己已无意中达到当初余腾的三分之一的功力了。祁天书心里暗喜,但喜不露于形,更喜的是余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习武奇才,当年守山老人说得并不假。原来小孩心境最为清静,毫无杂念,独具灵性,教的是什么就能学什么,记得牢固,学得神速。余飞五岁开始学开山排水神功,且居在清静之境,不受任何干扰,基础的东西已深深印在心中。正如柳露莹那样,三岁学文,故一直喜好读书,知书达礼,举止娴静,并不好习武。但习武之人最好文武双修,以文修心养性,培养武德,武方能正气凛然,达到最高境界。只武而不文,仅武夫而已;只文而不武,书呆子也。余飞于守山老人处时乃以习武为主,间中修文,因他天资聪慧,文武都能学好。(1)
然而,祁天书还是担忧着。天山飞来峰又高又险,余飞与柳露莹毕竟还小,带他们上去是不容易的。如果像喀扎尔说的那样,把他们留在村里,那么是无法可以让他们学武功的。最终祁天书还是决定带他们上山。如今在村里已生活半个月了,余飞二人几乎把血海深仇给忘记了。再在村里呆下去的话,恐怕不是办法了。但村民热情好客,祁天书竟不知如何向喀扎尔辞别。喀扎尔要祁天书待冰雪融化后再上山,而天山雪化起码要到明年三月,而且山顶积雪更是终年不化的,时间太长了。因而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开口。看着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生活得如此快乐,祁天书如何忍心继续带他们走呢?如果再过十天半月,余飞二人更是不愿意走了。
喀扎尔早已察觉祁天书的心思,只是笑而不说。有时与祁天书策马雪地,有时与祁天书对饮通宵,并故意迟迟不说飞来峰的位置。祁天书知是喀扎尔的一番好意,也不好意思追问,为此他有时有点闷闷不乐。如此光景,不觉又过了半个月。一天夜里,喀扎尔拿着一壶酒过来找祁天书。几杯过后,喀扎尔道:“大侠最近所思,老朽已猜到几分了。”
祁天书道:“既然老伯已知,祁某实不相瞒,去意已决。一个多月以来,老伯相待甚厚,我不胜感激,乞望告知飞来峰的去向。”
喀扎尔呵呵笑道:“老朽早把飞来峰的地图画好,今晚特意把它带来。”喀扎尔从衣袋里取出一张纸,把纸摊开,上面画出飞来峰的所在。祁天书大喜。喀扎尔指着道:“这飞来峰50多年前曾有一异人到此客居,武功极高,走雪山如履平地。曾有人见到他数次到山下的村庄来,用黄金向村人换了许多粮食衣物。这些粮食与衣物足够一个人吃上几十年。那人全身用布蒙着,头上只留两个孔来看路,从不说话,无人知道他是男是女。此后无数武林人士到飞来峰寻找,却无法找到。大侠此去,按图上所示。这飞来峰并非最高,在我所画众多山峰之中,但见山形同飞鹰的便是。至于那高人所在,老朽无从得知,你到后再找。不知大侠何时动身?”
祁天书道:“得了地图,找起来容易多了。时不宜迟,两日后起行。”
喀扎尔道:“那老朽尽快准备些衣物干粮,容大侠路上用。”
两天后,祁天书带上余飞二人,备足衣物干粮,也不用马,径自上山。村民送了很远才停下。
天山上的雪,有的终年不化。常年堆积,山上的草木已极少能生长。但见四周都是雪白的山峰,更有无数的悬崖绝壁,寒气逼人。偶有山风吹过,冻得刺骨。余飞有武功底子,爬起山来不算太难。柳露莹娇弱一点,行得很慢,祁天书只有把她背着走。他们走了一天,到达山脊,天色已晚。祁天书找到一些干树枝,用幔布搭了个篷,把篷里的雪清理掉,又在篷旁边燃起一堆火。三人坐在火旁,吃些干粮,就这样过了一晚。第二天继续赶路。二十多天后,祁天书按喀扎尔图上所示终于在巍巍群山中找到飞来峰,三人到达飞来峰顶,异常兴奋。高峰林立的天山上,要是没有地图,是无法找到飞来峰的。一不小心,便有可能掉到悬崖绝壁去。
余飞兴奋道:“祁伯伯,我们找到了,可以去找那个世外高人了,学好武功后可以找木棉教主报仇了。”
正在祁天书高兴之际,却听到一个极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祁天书,你终于到了,老夫在这等候多时了。”接着“哈哈”的大笑着,笑声在山谷中反复回荡。
祁天书大吃一惊,从声音可以判断,这是个内力极为深厚的高手,在这人迹罕至的飞来峰出现,更是非比寻常。祁天书忙叫余飞二人躲起来,叮嘱他们无论什么事都不许出来。不大一会儿,一个人影倏的一下已站在飞来峰的巨石之上了。祁天书定眼一看,那人也是全身用布蒙着,只露出一双眼睛。那人道:“你就是祁天书么?”
祁天书道:“正是在下。阁下是谁?”他还以为那人就是飞来峰的高人。
那人并不答话,大声笑道:“真不亏是天下第一神剑,果然气宇非凡。连伤我三大护教,怪不得要我亲自出马了。”
祁天书大吃一惊,道:“你难道就是木棉教主?”
那人道:“不错!祁天书,老夫自创教以来,要杀的人,没有要老夫亲自出马的,你是第一个,算你是十分荣幸的了。”
祁天书冷道:“早闻木棉教主武功天下无敌,今日见识一番,不知是真是假。却不知教主也来飞来峰,只为要杀我祁天书么?”
木棉教主道:“一半是,另一半是因为老夫和飞来峰有几十年的渊源。”
“几十年的渊源?”祁天书问道,“敢问教主是何渊源呢?”
木棉教主道:“老夫每十年都会到飞来峰一趟,今年刚好是十年之期,而你也刚好送死。老夫要一统江湖,像你祁天书这样的人是留不得的。老夫念你也是一代高手,允许你临死前把要说的话说完。”
祁天书冷道:“我祁天书从不喜欢说废话。你要下手尽管来吧。”
木棉教主道:“你身为一代剑客,死了太可惜,不如你加入我木棉教,助老夫一统江湖,你也可有一番大作为,这样总比你老死于山林强得多。”
祁天书道:“你木棉教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我祁天书虽然是一介武夫,绝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
木棉教主大笑道:“大丈夫生于世上,不为功名,所为何事?即使不能名垂千古,却也可遗臭万年。我笑你也别太迂腐了,说什么正邪善恶,那是一派胡言。说不想一统江湖,那是因为自己乃无能之辈。江湖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谁不是在明争暗斗?所谓的武林联盟,不正是一统江湖的另一种说法吗?祁天书,老夫劝你别太顽固了,趁早加入我木棉教,功成名就之时指日可待,再说老夫实在舍不得要杀你。”
祁天书冷笑道:“我看你才是一派胡言。今天谁胜谁负还不清楚呢。”
木棉教主道:“老夫并非自号天下无敌,而是当今武林,老夫确实没有对手。你的剑法也刚刚和梁仪天战成平手,又怎会是老夫的对手呢?老夫可以让你五十招。”
祁天书当然知道自己不是木棉教主的对手,然而,他死则已,还有余飞和柳露莹怎么办?唯一希望木棉教主不发觉余飞二人,然后等喀扎尔来救。于是“唰”的一声抽出剑,不与木棉教主说什么,挥剑而出,直取木棉教主。木棉教主道一声“好”,身体如幽灵般一飘,轻轻避过祁天书这一剑。祁天书毫不怠慢,一剑比一剑快,而木棉教主则一直没有还手,无论祁天书怎样出招,他还是站在那块巨石之上。祁天书到第十招时,剑锋再变,这一剑比前面更加变幻莫测。木棉教主又叫了一声“好”,身子飞飘而下。祁天书的剑砍在那块巨石上,“啪”的一声,巨石被砍去四分之一。
木棉教主落在一旁,道:“果然不亏为天下第一神剑,好功力。”
祁天书也不答话,直逼木棉教主。直到祁天书第四十九招时,剑落之处,木棉教主的一个衣角被祁天书割下一块。木棉教主“哈哈”大笑,道:“祁天书果然厉害,武功决不在梁仪天之下,能割下老夫的衣角,当今江湖再不会有人有你那样高的剑法了,死了真是可惜,不过,让你死在老夫的手上,亦不枉此生。看招!”说罢一掌拍出,重重地压向祁天书。祁天书凝神于剑上,只往木棉教主的掌心刺出。木棉教主武功确实高深莫测,祁天书生平第一次遇到武功出于他之上的绝顶高手,使尽生平绝学应付。
余飞和柳露莹躲在离祁天书较远的一块被雪覆盖的大石后面,只听到祁天书与木棉教主交手的声音。余飞一直担心着祁天书的安危。柳露莹低声道:“不知祁伯伯会不会有危险?我们是不是去帮一下祁伯伯。”
余飞道:“伯伯叫我们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再说我们又不懂武功,出去等于送死。你先在这儿,千万不要出声,也不要动,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等我回来。我过去看一下。”他把《开山排水心经》掏出来交给柳露莹。
柳露莹拉着余飞的手,轻轻道:“余哥哥,我好怕。”(2)
余飞小声道:“我很快回来,你不要怕。”
余飞悄悄地靠近祁天书,但见祁天书与木棉教主正在搏斗,地上的积雪四向纷飞,两人打得天昏地暗。余飞更加担心祁天书。此时祁天书与木棉教主已过一百多招,木棉教武功显然要比祁天书高出一筹,祁天书已渐渐处于下风。不久,祁天书“啊”的一声,身子飞了出去,用剑支撑着身体站在地上,吐了一大口鲜血,把雪地染得鲜红。
“祁伯伯!”余飞大叫一声,也顾不了这么多,一下子冲了出去,直到祁天书的身边。
“飞儿?”祁天书声音有点嘶哑了,“你,怎么跑过来了?怎么不听伯伯的话?……”
余飞哭道:“祁伯伯,你怎么了?你不能受伤呀。”
木棉教主愕了一下,厉声问道:“祁天书,这个是余腾的儿子吧?”
余飞大声道:“不错,我就是余腾的儿子,你杀了我爹,我要报仇!”
木棉教大声笑道:“好,好,小毛头,果然有志气。上次在老夫不防备的情况下让守山老人救了你,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会留下你的小命的了。”
祁天书擦了一下嘴边的血,道:“木棉教主,请你积一点功德,别连小孩也要杀。你已杀了余腾,你真的要灭口么?”
木棉教主道:“老夫杀人想杀就杀,连我都讲仁慈了,那我还做木棉教主干什么?我杀余腾,为的是开山排水神功,留下一个,日后学成神功要来对付老夫。你们一起受死吧!”说罢一掌拍向余飞。
祁天书一提气,再次把剑使出,竭力挡在余飞面前。木棉教主用尽全力,双掌拍出。要是余飞不在,祁天书完全可以避过去,然而余飞就在身后,同时祁天书知道,自己不是木棉教主的对手,最好的方法还是能够同归于尽。眼看木棉教主的掌已近,祁天书有意不反抗,待木棉教主最近的时候,祁天书竭尽全力,一剑向木棉教主的腹部刺出。木棉教主竟然也不避,双掌齐出,重重拍在祁天书身上。“啪”一声,祁天书与余飞两人都被拍飞。祁天书的剑却已穿过木棉教主的腹部,木棉教主猛地后退二丈,血从剑柄流出来,滴到雪地上。
祁天书捱了木棉教主这两掌,五脏六腑俱碎。可怜一代剑客,话都来不及说一句便死在大魔头木棉教主的手上。余飞因祁天书在前面挡住,再加上有开山排水神功护体,但已深度受伤,人处于极度昏迷状态。
木棉教主把剑拔出来,血一下子喷到雪地上,他急忙点了伤口周围的穴道,把血止住。再看看躺在雪地上的祁天书,身子一飘,便消失在雪山之中。
柳露莹等了很久,还不见余飞回来,自己跑了出去,却见祁天书与余飞躺在雪地之上,大叫道:“祁伯伯,余哥哥!”她连跌带爬的到了祁天书身边,一边哭一边用力摇着祁天书,一边叫:“祁伯伯,祁伯伯,你怎么了?你快醒来呀。”无论她怎么叫,祁天书还是一动不动。接着又走到余飞身边边哭边叫:“余哥哥,你醒来呀!你不能不理我呀……呜呜……”哭声凄凉,泪水涟涟,好不伤心。
忽然,余飞的手动了一下,柳露莹摇得更用力了,“余哥哥,你没死,快醒来呀,雪地好冷的,不能躺在上面,快起来呀,快起来呀……”她用手试一下余飞的鼻孔,还有微微气息。然而,无论柳露莹怎么叫,余飞还是没有反应。柳露莹用力地把余飞拉起来,不让他躺在雪地上,再慢慢地拖到祁天书身旁;又试着把祁天书扶起来,哪知根本扶不动。她也试一下祁天书的鼻孔,已无气息,摸摸祁天书的额头,已是冰冷。这一回,柳露莹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四下雪山巍峨,大雪纷飞,柳露莹搂着余飞,失声痛哭。
雪几乎把祁天书的尸体覆盖了,柳露莹和余飞也将变成雪人。天越来越冷,雪越下越大,柳露莹知道这个时候哭是没用的,她吃力地把余飞背到巨石下,解开行囊,将带过来的几件厚衣服裹在余飞身上,再去找一些树枝干柴,依靠着巨石用幔布按祁天书的做法搭了个篷,取出火折子在旁边点燃干柴。火熊熊地燃烧起来,柳露莹不再感到寒冷,她把余飞放在火堆旁,要去拖祁天书。此时祁天书身体早已僵硬,柳露莹泣道:“祁伯伯,你不能丢下我与余哥哥不理呀,余哥哥现在昏迷不醒,我不知该怎么办。我们要是不来天山多好,那样你就不会死了,我们都活得好好的,我宁愿不要武功,只要你醒过来,呜呜……”她边哭边把雪堆到祁天书身上,不大一会儿,雪堆得高高的,以此作祁天书的坟。她再回到篷里,又搂着余飞痛哭一场。柳露莹想到喀扎尔,然而不知道回去的路。当时天色已黑,柳露莹非常害怕,吃了些干粮,搂着余飞,在寂静的雪山上过了一夜。
待柳露莹醒过来时已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一夜下来,余飞的身子依然温暖,呼吸也正常,就是没有醒。柳露莹大叫数声,余飞毫无反应。她走到祁天书的坟前,磕了几个头,泣道:“祁伯伯,你在天之灵要保护我和余哥哥,我要背余哥哥走,如果能够走出去这雪山,等余哥哥醒来后,我们再一起来拜祭你。”停留片刻,回去把东西收拾好,系在腰前,然后吃力地把余飞背上。此时的她心里极是茫然,要回去不知回去的路,真的没个方向,才走几步,因雪太厚,一下子跌倒。跟着再爬起来,又背起余飞往山下走。
从飞来峰顶下去,背着一个人,脚下又是厚厚的积雪,柳露莹举步维艰,每走八九丈又要停下来歇歇。也不知走了多久,柳露莹走到了一个绝壁边缘,往下一看,脚下空荡荡的一片,深不见底,心一下子虚了。她不由得暗暗一惊,正要背着余飞往上爬时,猛地闻到一股奇异的清香,直沁肺腑。这时她想到书上所说,在天山之上,有一种雪莲花,清香异常,能治百病,解百毒,生长在悬崖绝壁里,常有天山雪猿守在旁边。许多人想得到这种雪莲,一是因这雪莲长在悬崖绝壁上,二是因为有高大凶猛的雪猿时常出现在天山雪莲旁,一般人很难得到。柳露莹此时看看四周,并无雪猿,把余飞放下,要采那雪莲为余飞疗伤。但往下一看,足下悬空,先是一惊,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她慢慢地趴在悬崖边缘,往下伸手,但够不着,约差一两尺。她从行囊中取出一条绳子,做了个结,再往下探,慢慢对准雪莲的藤,轻轻一抽,绳子已绑在藤上。她心里暗喜,便用力往上拉,终于采到几朵雪莲。若非柳露莹平时多看书,要不然根本不知道有这一种天山雪莲。
柳露莹把几朵雪莲揉在一起,搓烂,双手用力榨。正当雪莲汁要滴出来时,已结成冰。她把雪莲放到嘴里嚼碎,口对口的喂给余飞。余飞吞下雪莲汁,但还是没有醒来。柳露莹摇了摇余飞,知道天山雪莲不能令余飞醒过来,却不知道这天山雪莲已沁进余飞体内,更好地保护五脏六腑。无雪莲的保护,五脏六腑的功能会慢慢衰弱。
柳露莹又采了几朵雪莲,用一样的办法喂给余飞,然后收拾好东西,背上余飞正要走,猛地发现已被那些高大凶猛的雪猿包围了。那些雪猿有十多只,比人还高,一身长毛,长相狰狞之极,一只只露出锋利的牙齿,伸出巨爪,慢慢地迫近柳露莹。柳露莹几乎要哭了,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办,她吓得大叫几声,那些雪猿似乎有些怕了,不敢再过来。过了一会儿,那些雪猿又走上来,柳露莹背着余飞便走,没走几步,被一只雪猿赶过来,一掌拍在后脑勺,顿时昏了过去。未知柳露莹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3)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4 20:27:25

第三回  十里坡  

  益州城外十里坡有一家酒家,名字就叫十里坡酒家。
  此时这家酒店坐满了人。店小二忙得不可开交,肥胖的掌柜忙着数钱,比掌柜还胖得多的老板娘把算盘打得噼噼啪啪直响。
   “小二的,来十斤高粱红,五斤牛肉!”一个粗眉大汉似若有所思的叫道。
  掌柜叫道:“快,快!”
  “来了,大爷!”小二一手托着一大盘牛肉一手拎着酒急忙地上酒菜。
  和那粗眉大汉一桌的共四人,腰间皆系着佩剑。见小二端上牛肉来,其中一个道:“小二,早听说十里坡的酒家高粱红远近闻名的,今日我可要见识见识啊。”
  小二陪笑道:“难得爷们关照,小店别的没什么,这酒,还是可以的……大爷慢用。”
  店小二酒菜刚上,粗眉大汉一桌四人一下子干了几碗,连声道:“果真好酒呀!”说罢动筷把牛肉大块大块地放到嘴里嚼起来,又一边道:“好菜!很好的牛肉,有嚼劲!”
一人对粗眉大汉道:“大师兄,咱这次难得出山一次,今天可要来个痛快的。”
又一人道:“何止呢?平时师父管得太紧了,这人间多的是美人儿却不给多看一眼,别说可以摸一摸这香酥玉手了。”
粗眉大汉吼道:“曹师弟,你这是什么话了?咱崆峒剑派不比一般的帮派,当然要严了,要不咱崆峒派在江湖上如何立足?”这个粗眉大汉不是别人,正是崆峒剑派上官平的大弟子鲁凡,这四人是上官平的四个大弟子。论辈分鲁凡是大弟子,其次是曹一峰、丘难胜与孔肖。上官平的剑法是人尽皆知的,并且对门下弟子一向极严,因而崆峒弟子一个个武艺高强。其四个得意弟子的剑法自然非同凡响了。四人当中,论剑法,要数曹一峰,论智谋,要数丘难胜。鲁凡是崆峒二十三代弟子中最早入门拜师的,对所有师弟疼爱有加,赢得师弟们的尊重。曹一峰听鲁凡这么一说,顿时心有羞愧,也不再说什么。
丘难胜道:“大师兄,曹师兄一时高兴才说的,来,咱们这次虽然未能完成任务,但总也不能不尽兴一番呀。难得出山一趟,再干一碗。”
四人又干了一碗。鲁凡把碗一放,道:“柳庄主一家人惨遭木棉教灭门,我等实在难过。真想不到木棉教居然出手那么快,当时江湖中无人得知。哎,就连祁天书大侠也赶不及,柳庄主千金也不知性命如何,祁大侠不知踪影。”
丘难胜道:“大师兄,柳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一定是祁大侠已救走了。试想,当今有几人能够从木棉教人手中把柳小姐救出来?”
鲁凡道:“可惜没有人亲眼看到呀。”说罢长叹一声。
曹一峰道:“大师兄,这一切都是天意。江湖平静数年,各派人士相处甚洽,是不会有人想到突然间冒出个木棉教的。而且木棉教人神出鬼没的,没有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做一些什么事。你也不必自责了。来来来,咱再来一碗,这酒味道真的不错呀。”说完自己先喝了一碗。
鲁凡只喝了一口,又把酒放下。
孔肖道:“大师兄,柳家庄的事使各门派对木棉教人恨之入骨了,而且更多当年受柳庄主恩惠的好汉定会一起向木棉教讨公道的。到时我们与那些人士联合不就行了吗?一样可以为柳庄主之仇出一分力的。”
鲁凡道:“五年前柳庄主挚交余腾大侠一家惨遭他师兄梁仪天杀害,如今的梁仪天可是显赫的木棉教副教主了。当初就凭梁仪天要杀余大侠一家并非易事,木棉教主一定亲自出马。据说祁大侠赶到,但余飞小公子也不知去向。如今柳小姐也不知去向,祁大侠行踪隐蔽,无人知晓,江湖人都在着急。更令人担心的是祁大侠连同余飞小公子柳小姐会不会都遭木棉教的毒手了。那样的话,师父也不知有多难过。”
曹一峰道:“大师兄,我们几乎走遍整个江南了,连木棉教人的老巢都不知道。江南一带如此之大,要找一个木棉教不是易事,只能慢慢来,急不得。有酒我们还是得喝一点呀。最多以后我不再谈女人两字,这样行了吧?来,再一碗。”
鲁凡道:“是呀,来日方长,近日师弟们都辛苦了,多喝几杯。”说时四人又痛饮几杯。
丘难胜道:“其实这次柳庄主遇害,武林中却没有几个人能收到消息的,木蝴蝶与陆元文在没有任何其他门派的阻拦下带了木棉教人把柳家庄上下杀害,连祁大侠也是后来才得知,其他门派赶到时柳家庄已成平地了。当中一定有蹊跷。”
鲁凡不语。
丘难胜又道:“柳庄主广交四海,平时门庭若市,江湖豪杰于柳家庄作客者不少,这次为什么没有任何其他武林人士在庄中呢?我们在柳家庄帮处理后事时发现一个疑点。我曾数了数柳家庄被害的人,数了几次,只有三十四具尸体。”
曹一峰问道:“这有什么可疑的?我们只在多年前柳庄主令堂六十大寿时随师父来过一次柳家庄,柳家在江南是第一大户,人口众多是不容说的。”
丘难胜道:“柳家用的仆人一向很少会变动的,很多仆人都是受过柳庄主的恩惠心甘情愿为仆的,柳庄主待人宽厚,对仆人如同亲人,当然不会随便再增加仆人了。那次在柳庄主令堂六十大寿时,我曾数过,柳家庄一共有三十七口人。柳老太太过世后,还有三十六人。而我们处理柳家庄后事时只有三十四人,加柳小姐才三十五人,还有一人哪里去了?”
鲁凡若有所思般道:“还是丘师弟想得周到。这样算来,柳家应该还有人活着。但是,我们都没有发现还有生还的人呀。少林方丈世智大师主持柳家庄后事时丘师弟你怎么不提出来呢?也好让几个门派的人再细查一下。”
曹一峰道:“大师兄,丘师弟,这个未免多虑了。木棉教人一向杀人灭口,这次能留下尸体已经很不错了。再说,你不能确定柳家庄真的只有三十七口人?”
丘难胜道:“虽说这样,不过不知你们还记得没有,柳家庄那个管家柳无双,武功并不在柳庄主之下。而且他的来历一向是个迷。”
孔肖问道:“丘师兄,柳无双不是柳庄主从琼州的天涯海角岸边救回来的吗?十多年前,柳无双在海上遇上海盗跳海逃脱的,被淹得半死,柳庄主刚好应琼州留守刘大人到那游玩时救回来。”
丘难胜道:“一点不错。柳无双当时名叫方无双,为感激柳庄主的救命之恩,甘心在柳家为仆,后改名柳无双,一直侍候柳庄主身边。”
孔肖道:“但看样子,柳无双的武功并不高,柳庄主武功在武林中也是一等高手,你怎么说柳无双的武功不在柳庄主之下呢?”
丘难胜道:“在给柳老太太贺寿时,北海五圣喝醉了,无端闹事,柳庄主宽宏大量,不计较此事。事后北海五圣在回去的路上却被人狠狠教训一番,令北海五圣颜面丢尽。当时许多人以为是一些其他武林人士出于不愤才出手教训他们的,事后很少人追问是谁出手的,而那时我刚好要陪师父找武当白道长谈话,发现此事正是柳无双所为,当时师父还要我不要张声呢。”
孔肖道:“是了。按北海五圣的武功,在武林中可算是一等一的高手呀。当初多次要和柳庄主比试比试,柳庄主总是一一婉言。武林人士称,柳庄主未必是北海五圣的对手,尤其是他们不是一个人,是五个人,一般的武林中人都不敢轻易得罪他们。但这柳无双却说出手就出手教训了他们一番,这是不简单。”(1)
“一点不错,”丘难胜接着道,“当时我们发现柳无双悄悄地追着北海五圣,师父暗示我跟着柳无双后面。到了离柳家庄十里远的树林里,我目睹了柳无双的手脚。当时柳无双正要下杀手五圣中的一圣时我出来阻止了。柳无双毕竟不敢为难我们崆峒派,当给我面子,还叫我不要将此事出去。令我奇怪的当然不是这事,而是我曾听北海五圣的一圣道:‘柳无双,你武功如此厉害,并不在柳庄主之下,为何要委身在柳家庄为仆?大可以在木棉教混个堂主做做了,而且……’一圣未说完,柳无双便要下杀手,刚好我出现了,也算是救了一圣一命。但当时一圣的话并没有说完,我一直怀疑柳无双是否和木棉教有染。五圣走后,柳无双没有说什么就回柳家庄了。表面看来是柳无双一心为主,但按柳庄主的为人,不可能会让柳无双教训北海五圣的。这完全是柳无双的个人行为。”
鲁凡道:“果有此事?丘师弟你怎么不早说?”
丘难胜道:“我有向师父禀报此事,他老人家不要我声张的。”
鲁凡道:“但这又和柳家庄遇害有什么联系呢?谁都知道柳家庄是不敌木棉教的。”
丘难胜道:“正因为一般人都会这样想,所以世智大师处理柳家庄后事时并不怀疑其他人,全部归罪于木棉教。要是柳家庄早有防备,凭着柳家庄在武林中的声望,早有人会知道了,木棉教哪会这么容易在无任何其他武林人士的情况下把柳家庄上下杀害呢?”
孔肖道:“丘师兄说得是。江湖谁不知柳家庄的信鸽是最多最好的,怎么武林人士一个都不知道呢?而且柳庄主和祁大侠联系密切,这次居然连祁大侠也是后来才赶到的,当中的确可疑。按这样说来,那柳家庄的事应该和柳无双有关了。”
曹一峰道:“这一切都只是推测而已,木棉教人出手狠毒,柳无双武功再高也不可能逃过木蝴蝶和陆元文的手心。如果说柳家庄还有人生还,那有谁?连余腾大侠都逃不出木棉教人的杀害,何况一个柳无双!说不定现在连祁天书都已遭木棉教人的毒手了,还会有人从木棉教人手中逃脱?我看这当中少了一具尸体最大可能是木棉教人已一把火烧为灰烬了。”
鲁凡道:“曹师弟说得也有道理,我们这样猜测也不是个办法,如果能找到北海五圣,或者柳无双本人最容易知道真相。要是柳无双真的没死,哪怕不是他和木棉教人串通,至少也可以知道当中经过。下山前师父曾叮嘱要我们办好柳家庄的事就赶快回去,看来我们得先回去,再把事情向师父禀明一切。”
话落时,却见十多人行色匆匆过来。
鲁凡定眼一看,来的正是武当弟子。鲁凡曾和师父上官平到过武当拜访武当掌门人白尘道长,按武林的规矩,来访一方是掌门人和大弟子的,接待方也是掌门人和大弟子,因而鲁凡认得李若枫。二人一来二往,相处便熟起来。众人相见,也不客套一番,李若枫一屁股坐下,和鲁凡同坐一桌,拿起酒便喝。
鲁凡问道:“李兄,你们不是已回武当山了么,怎么到益州了?”
李若枫把酒杯一放,道:“鲁兄不听闻祁天书大侠经过蜀地了?而且木棉教人也追过来,木棉教副教主梁仪天还亲自出马呢!”
“哦?什么时候的事了?”鲁凡急问道。
“就几天前的事。”说罢李若枫又是喝一两杯。
鲁凡一把夺过李若枫的酒杯,道:“你还是先别喝,快把情况与我说来。”
“你这性子就是这样,改也改不了。”李若枫慢慢道,“就在一家路边的客栈中,你可知这客栈是谁开的么?”
“哎哟,你真是的,人家在问你祁大侠的事,你怎么问我这客栈是谁开的,快说,祁大侠怎么了?还有柳小姐是不是让祁大侠救了?”
“这客栈是……”
“你还说这客栈……”
“是当年江湖颇有名气的铁笛刘不客开的。……”
“铁笛刘不客开的又怎么样了?当今隐姓埋名的江湖豪杰多的是。”
“问题是祁大侠就出现在铁笛刘不客的客栈里。”
“啊?那么怎么了?”
“死了……”
“死了?祁大侠?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呢,天下第一剑……是谁死了?”
“铁笛先生死了,还有他的三个伙计。哎,惨。”李若枫又喝了一杯酒。
“那祁大侠呢?”鲁凡还是问了再问。
“你问我,我问谁?”
“你不知道?那你怎么又说祁大侠经过铁笛先生的客栈?不知道你又故作高深地说。”
“哎!鲁兄,你总不停地追问,也不让我休息一下,不知道我路途辛苦,久不见面了,你就这样招呼朋友的吗?”
“嘿!嘿嘿!说得也是。你先慢慢喝点酒再说。”
曹一峰道:“李大侠,师兄一向是这性子,别怪。”
“我早知他是这鬼性子,当初真不应交这个朋友了。在师弟面前装什么大师兄的样子,在别人面前却一点都没有长者风范,这样的师兄,真是苦了你们做师弟的。”李若枫一边倒酒一边说。
丘难胜笑道:“李大侠又见笑了,师兄对我们疼爱有加,亲若兄弟,高兴还来不及呢。李大侠喝过酒,还是把事情说一说,别吊师兄的性子了。”
李若枫笑了笑,他知道鲁凡的性子,故意让他着急一下。又喝了几杯后,李若枫道:“柳家庄遇害时,祁大侠来得及时,把柳小姐从木棉教人的手中救出来。他知道这次木棉教主一定会派梁仪天杀人灭口的,所以他第一时间是先到天山,要把柳小姐安置在一个绝密的地方。他一路不停地往天山方向走,木棉教人一路追个不停。但我却听说祁大侠带着两个小孩。”
“两个?”众人不解,同声问道。
“不错,听说是两个。但没有人知道另一个小男孩孩是谁。当中一个小女孩则一定是自幼冰雪聪明的柳小姐了。他们三人经过铁笛先生的客栈时,还是被梁仪天追上来了。”
丘难胜道:“梁仪天一向不把武林各派武功放在眼里,不可一世,和祁大侠岂不是棋逢敌手了?”
“仅是梁仪天,我看未必能胜祁大侠,而且他们从未交过手,胜负难定。问题是祁大侠带着两个小孩,梁仪天带着木棉教的三大护教,那么力量悬殊了。”
鲁凡道:“你刚才不是说还有铁笛刘不客么?”
“铁笛先生退隐多年,久不习武,而木棉教四大护教中哪一个不是武林绝顶高手的?铁笛先生如何能敌?”
“那结果呢?”鲁凡问道。
“结果我也不清楚了。师父听到消息,叫我们随后,他先赶过去,想助祁大侠一臂之力,结果师父只见到铁笛先生的坟,还有木棉教人的二十多具尸体。我们后来赶到,师父只说了句‘柳家庄事发时我们来迟了,这次我们又来迟了’,他独自往天山方向走去,要我们先回武当山,以免木棉教人乘虚进攻武当山。我们沿路听到的就是这些,具体还得我师父回来才有结果。”
众人不免又担心祁天书三人。虽说祁天书剑法天下无双,毕竟还带着两个小孩,而且还有木棉教主——江湖唯一一个敢称天下无敌的大魔头。关于木棉教主的武功,江湖至今未有人见过,或者说见过的人都已经死去,像梁仪天、端木蒙、木蝴蝶和陆元文这样的高手都只有木棉教主惟命是从,足见木棉教主可怕了。祁天书身为一代剑客,真的可以敌过木棉教主吗?众人难以猜测。
鲁凡道:“白道长一个人赶过去了,那万一遇到木棉教主怎么办?”
李若枫道:“师父既然一个人去助祁大侠,我看他是把他和祁大侠的情义看得比性命还重要了。再说师父的剑法和祁大侠都是在江湖中独树一帜的,以师父他老人家的轻功,要走恐怕不难。师父还说他已和少林世智大师、你们的师父上官前辈约好一起助祁大侠了。”(2)
众人也稍觉放心了。当今武林中,少林方丈世智大师、武当白尘道长、崆峒上官平是三大拨尖高手,要是联手起来,木棉教人要取胜谈何容易呢?祁天书未出道时,武林中唯他们三人马首是瞻。后来在一次论剑中,白尘道长和上官平二人未出剑已对祁天书的剑法深深佩服。正因为如此,人们对祁天书的剑法更是佩服,又因为未见祁天书出剑,使祁天书的剑法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谁也没有想到,这位一代剑客却已死在木棉教主的掌下,仅有一个雪做的坟。皑皑雪山中,这位一代剑客连同他的天书剑法从此在江湖中消失了。
武当白尘道长得知祁天书要往天山方向,他先前已联络少林世智大师、崆峒上官平,再派武当二十多个弟子要和木棉教人决战,目的是要把柳露莹接到武当山,一来木棉教不会轻易进武当山,二来白尘道人早想收柳露莹为徒,要把剑法传授给柳露莹。大凡一些武林高手,总是千方百计要找一个天生的习武苗子,以使自己平生所学有传人。但祁天书知道,哪怕白尘道人武功再高,也不能教出一个比木棉教主武功还要高的弟子来。毕竟祁天书料到武林不久一定会遭遇灾难,而这灾难并现在的武林人士可以挽救的。天下大势,乱久必平静,静久必乱。这是天意,无人可以避免。江湖平静数十年,突然出了个木棉教,这就像人们在和平的年代里,总会有瘟疫一样,也是天意。武林注定要有此一劫的。
鲁凡叹道:“武林好不容易平静了几十年,如今看来又要起血腥了。”
李若枫苦笑道:“这鬼江湖,真他妈的烦,想安安静静地睡一觉都不行了。哎,以前我怎也不觉得武当山风景秀丽,现在要是木棉教人真的牵起血腥之争,我才觉得我们武当山风景是那样迷人。说不定哪一天再也看不到这样的风景了。还有你呀,鲁兄,你们崆峒山风景也真的不错,你也得好好欣赏欣赏呀,不然,以后想再看看都难了。看来,还是酒才是好东西呀!”
鲁凡道:“你又来了,我不信咱联全江湖几大派,怎不是木棉教人的对手呢?他木棉教要是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现在早已一统江湖了,我们哪还可以在这喝一两杯呀。”
“现在当然可以了,不久以后难说啰。各大门派?这么多年来形同散沙,联合起来谈何容易?试问哪一派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明争暗斗的?什么武功交流会,什么共同进步,都是屁话。往年的武功交流大会上都派的是一些入门不久的弟子,能派个大弟子出来带队的已很不错了,更别说掌门人亲自带队参加。柳庄主多少次联络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参加座谈会,不是迟到的就是借故不参加的,嘿嘿,联合起来抵抗木棉教,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了。我看,我们最好就是能喝酒的多喝几杯,要不然,想喝都难了。”
一番话说得入骨三分,现在的武林的确如此,要不然也不会产生个木棉教了。
丘难胜道:“李大侠言之有理,人心散了,要收的确难。如今柳庄主已惨遭毒手,有谁还可以聚集武林人士共讨大计呢。一些门派听说木棉教人如此凶残,更是足不出户。柳庄主一家遇难,出来处理后事的有几个门派?平时在柳家庄白吃白住,现在柳家庄有难,却连个人影也见不着。”
李若枫道:“丘兄所言正合我意。来,干一杯!”说完自己先喝了一杯。
忽然,武当派一个弟子远远赶过来,地喘吁吁向李若枫道:“大师兄,大事不妙了,木棉教的护教陆元文率众已攻上峨眉山了。掌门静观师太事先已中木棉教人之毒,众峨眉弟子正吃力抵抗,死者有三十多人了,我们再不过去,恐怕峨眉要遭灭门之灾。”
李若枫冷道:“这回真的喝不成酒了。是师弟随我到峨眉山去。”
话未落,却见他们周围已被二百多人包围了。不用说,这些人正是木棉教人了。为道的是四大护教之一的木蝴蝶。
十里坡酒家的人一见到木棉教人来了,一下子四散逃跑。
众武当弟子一下子“唰唰”地抽出剑来,迅速布成一个剑阵。鲁凡四师兄弟也抽出剑来,和武当弟子站在一起。
李若枫冷笑道:“来者可是木蝴蝶先生?”
木蝴蝶道:“听说武当弟子的剑法相当了不起,我倒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李若枫道:“木先生,我不知你为什么姓木的,原来真的和木头没有两样。武当的剑法当然是了不起的,你还试什么?直接拿命来便是了。”
“好大的口气!一个武当的大弟子也敢这样撒野,都怪白尘这老家伙管教不严,才有此劣徒。你可知道你给我带来麻烦了?我的副教主也不知哪里收到的消息说你们这些不自量力的家伙也过来凑热闹的,说什么要帮祁天书,然后又在十里坡胡言乱语,害得我本要到峨眉山玩玩那些小尼子的,又要被副教主派来这里收拾你们,这些又白又嫩的小尼姑都被陆元文这老色魔独享了。李若枫呀,你真是害人不浅,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我恨我不及时赶到,要不然早已将你们碎尸万段了!”
木蝴蝶“啧啧”道:“哇,都说白尘老爷子管教不严,果真如此。白老头子不是说也过来吗?怎么不见人了?怕我们了,真是没用。自己躲起来却叫几个武功平平的弟子在这里撒野。刚才不是说还要过峨眉山吗?现在去呀!”
李若枫大笑道:“相信你一定领教过我师父的剑法了,以你这样的武功,真不配我师父亲自动手,我这把剑本来没有什么用处,平时也不打架,只用来杀猪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木蝴蝶,你来得好呀!”
木蝴蝶气得直吹胡子,厉声道:“不怕老实说,连祁天书都不是我们的对手,副教主亲自出马,祁天书早已命丧黄泉了。何况你们。”
鲁凡粗声道:“木蝴蝶,你们将祁大侠怎么样了?那柳小姐呢?快快说来!”
“哟!我道是谁了,如果我说得不错的话,你应是崆峒派的鲁凡吧?像你这样的莽汉也配问我?”木蝴蝶哈哈笑道,“祁天书死了,死在我们副教主的手下。”
“就凭梁仪天也有这本事?未免太笑话了吧?” 李若枫冷道,“我看要不是你走得快,可能你不能站着和我说话了。说,你们已经把峨眉派的人怎么了?”
“还能怎么样?谁叫你们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人多叛徒,帮我们对静观老尼下了毒,要不然,我们可没有那么容易得手了。说起来我还后悔没有叫人下春药给这老尼姑呢!”
李若枫冷道:“看来我不必和你说那么多了。你上来吧!”
木蝴蝶一挥手,三个木棉教人挥刀杀上来。李若枫冷笑一声,叫道:“送死!”剑起剑落,那三个木棉教人一下子被李若枫的剑齐腰削去,变成了六段!
木蝴蝶拍手叫道:“好剑法,好剑法,还真有两下子。白尘老道没有白教你呀。不过,你们这次是绝对走不了的。白尘已去天山,上官平也跟着去送死,世智这老秃驴听说也跟着送死去了。你们这次是不会有谁来救的。”
李若枫道:“你不必再说风凉话了,有种的上来,让我看看所谓的木棉教护教的武功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厉害。”
李若枫的剑法深得白尘道人的真传,又加上自己多年的潜心研究,武当众弟子中无人不服。又加上李若枫豪爽的性格,深得他人喜欢。
    鲁凡道:“我们奉师父之命要找你们多时了,你们不是天下无敌吗?有种的话,请告诉你们的老巢,好让我们决一死战。”
  木蝴蝶道:“嘿嘿!木棉教天下无敌是不用说的了,一统江湖是迟早的事。今天你们受死吧!”
  李若枫道:“鲁兄无须多言,今天我们就痛痛快快地玩一下,看看木棉教人是不是真的天下无敌。木蝴蝶,你也算是江湖半条好汉,我要领教了!”
木蝴蝶大怒道:“李若枫休得无礼!要不是副教主有令我不能先行动手,我早就把你碎尸万段了!”(3)
“哈哈,我说你木蝴蝶真是木头,一点不错。岂不闻将在外,君令有所不从?所以你木蝴蝶只能算是半条好汉,梁仪天算什么东西了?你木蝴蝶不也是英雄盖世么?还怕这区区梁仪天了,可笑可笑!”李若枫说罢,慢慢提起一壶酒,慢慢喝起来。(3)
木蝴蝶大怒,二话不说便杀上来,他狠不得把李若枫杀了。
鲁凡等人要扙剑相助,李若枫道:“你等不必出手,由我来对付他!”话落剑出,直指木蝴蝶。鲁凡明白李若枫的意思,现在木棉教人多势众,不可硬拼。
木蝴蝶并不把李若枫放在眼里,他狂笑道:“以我的辈分,和你动手太有失身份了,十招之内要不了你的命,你可以走!”他满以为李若枫不过是白尘道人的弟子,剑法当然不比白尘道人了。哪知二十招很快过了,木蝴蝶还是伤不了李若枫。
李若枫扙剑道:“木老头,你要是和我打赌的话,你早输了。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出手二十招了,怕你面子过不去,所以二十招后我还是决定停下来,也告诉你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家伙。”
木蝴蝶道:“嘿嘿,还真有两下子呀。”
“我其实并不希望你要依照你刚才所说的话做,因为你一向以言而无信闻名于江湖的。我说的话不错吧?木老家伙?”
木蝴蝶刚才说十招之内杀不了李若枫就放他们走,现在二十招了,却还是伤不了李若枫,令他在木棉教人面前威信大跌,其他木棉教人不禁笑出声来。木蝴蝶喝道:“你们不要命了?笑什么!”
李若枫道:“论武功,我可能在你之下。但我不怕被人笑话,因为我一向脸皮厚惯了。至于你木先生了,好歹也是江湖中小有名气的,有一点点面子,恐怕这样有点说不过去。哦,忘了你在江湖中还有一点远近闻名的,就是脸皮比我的还要厚。”
李若枫话落,众人大笑。
木蝴蝶羞恼之极,他身为木棉教的四大护教之一,居然被李若枫取笑一番。心中巴不得马上杀了李若枫,奈何刚才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过要放他们走了,要不,他真的变成言而无信了。于是道:“好,老子说话算话,你们走!”
却见木棉教中一个堂主道:“木护教,不可。要是副教主怪罪下了,属下等均死无葬身之地了。”
木蝴蝶想了想,道:“我本奉副教主之命,要接应陆元文的,并接到消息说你们在此,顺便收拾你们。看来,我要放你们走,恐怕副教主之命难违,没办法,这怪不得我。好吧,我允许你们可以选择个死法。”
鲁凡哈哈大笑道:“木蝴蝶你在说什么鬼话,要死的是你们!”
木蝴蝶道:“果然鲁莽之汉。李若枫这样做目的就是想我放你们一马,你却偏偏要送死,没办法了,都受死吧!”
木蝴蝶正要叫全部木棉教上时,却见陆元文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尼姑带着二百多的木棉教人过来了。木蝴蝶大声道:“陆老弟,你来得好。峨眉山的小尼姑一定是又白又嫩,你爽呀,也知道过来了。怎么带了个这么小的?你搞什么鬼了?”
却听到空中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木蝴蝶,你们死期快到,还敢胡说八道。”
两个轻飘飘的身影落在几百木棉教人的包围圈中。二者鹤发童颜,仙风道骨。
来的正是白尘道人和崆峒上官平,李若枫和鲁凡等人暗喜,来了武林的两大泰斗,何愁木棉教人打发不了呢?
木蝴蝶吃了一惊,问道:“陆老弟,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来了这两个老家伙了?”
陆元文道:“木兄,峨眉一事全给这两个老家伙破坏了,静观这老尼没死成,只抓了个小尼,也向是向副教主复命算了,我们走吧!”
白尘道人道:“你们武功不是可以傲视武林么,正好二对二。要走?先到阎王殿报到吧!”
陆元文把那小尼姑丢给木蝴蝶,对白尘道:“哼!牛鼻子老道,我就不怕你,先要了你的人头现回去也不迟。刚才你们两对一,我有点怕,现在一对一,我不信你的剑真的有江湖人传说的那样厉害。看招!”
陆元文飞身扑向白尘道人。白尘道人剑影一挥,直逼陆元文。木蝴蝶正想要上前,却见上官平一直看着他。木蝴蝶道:“上官老儿,这么凑巧,你也来看热闹了,痛快痛快!”
上官平冷道:“以你的身分却和我的弟子们交手,真不像话。你且不动手,今天你反正死定了,先看看陆元文怎样死,你也就怎样死。”
木蝴蝶道:“我们好像从来未交过手,听说你的剑法也不错,我倒想领教领教。真庆幸你们跟祁天书到天山却死不成,你一定是要我来成全你了。好,且看他们胜负如何,我们再交手不迟。”
“你先把人给我放下!”上官平喝道,“捉一个小尼姑算什么了。”
“呵呵,上官老儿你真不知趣,我把她带回木棉教养大,好做我的老婆呀!你瞧,她长得如此漂亮,长大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无耻!”上官平正要挥剑取木蝴蝶,木蝴蝶道:“别急,要是你们赢了,我自然会把这小尼姑交给你。还是先看看吧!”
那小尼姑又骂又闹,叫道:“放开我!快放开我!”
木蝴蝶嘿嘿笑道:“乖,跟我回去,我给你吃最好的穿最好的,比你穿道袍吃斋念佛强多了。再说,长大后做我的老婆那多好呀。”
小尼姑却向木蝴蝶吐口水骂道:“你也不害臊,谁做你老婆!你要是不放开我,我师父一定会杀了你的。快放开我!”
“你师父?早已死了。还有你的师姐们都死光了,哈哈!”
“你放了她!”上官平怒道,“我的剑绝对饶不了你!”
“上官老儿,你最好识趣点,我要这小尼姑的命易如反掌,你再吼我先结果她的小命!还是先看看白尘牛鼻子老道怎样死吧。能死在我们的手中也算是你前世修来的福份了。”
上官平一时奈不了木蝴蝶。但见白尘道人和陆元文打得难分难解,四百多木棉教人喊声不断,为陆元文助威。木棉教人多势众,李若枫和鲁凡等人也不能轻举妄动。两人约斗了四十多招,白尘道人渐战上风。陆元文感觉白尘道人并不好对付,心早已想退了。他曾多次暗示木蝴蝶要走,而木蝴蝶却装着看不到。这把陆元文弄急了,他屡次要逃,还是被白尘道人的剑包围着,无法脱身。
白尘道人厉声道:“你准备死吧!”
陆元文道:“就看你的本事了。”他且战且停,最后还是想走。白尘道人的剑已是越来越狠了。然而,意料之外的事又来了。陆元文急着要逃,白尘道人势必要杀了他,天空却传来了“呀呀”的乌鸦叫声。不仅白尘道人和陆元文都不禁大吃一惊,就连上官平和木蝴蝶也大吃一惊。陆元文本来就急着要逃命,听到乌鸦叫声后更是慌张。白尘道人在这一刻,仍不想放过这个作恶多端的陆元文,趁着陆元文慌张之际,一剑刺向陆元文的胸前。陆元文使出轻功往上一跃,由于太慌张了,竟来不及避,小腿被白尘道人的剑一剑刺进去。陆元文却没有说什么,猛向木蝴蝶飞身过去。
木蝴蝶大声道:“陆老弟,快跑!毒乌鸦来了!”自己说时,火速带着众木棉教人四散逃跑。上官平见木蝴蝶要走,挥剑杀出。木蝴蝶正要出手,一个蒙面黑衣人忽然出现,挡在木蝴蝶面前,一股强大的掌劲向上官平拍出,迅速和木蝴蝶一同消失在上官平面前。
陆元文小腿中了白尘道人一剑,企图要施展轻功逃走。一个巨大的黑影落到了陆元文的跟前。陆元文吓得面如土色,双腿一下子软了下来。
白尘道人和上官平忙道:“走!毒乌鸦来了!”
李若枫等人也赶紧跟着白尘道人和上官平急急离开。(4)
陆元文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锋利的爪子探过来了。但听到一声惨叫,陆元文还没倒地,胸已被活生生的撕开,一颗还在跳动的血淋淋的心已到了毒乌鸦的爪子上了!白尘道人和上官平远远看来,见到毒乌鸦又慢慢地把陆元文的心放到嘴边,一口一口地吃起来,令人毛骨悚然!陆元文还没完全断气,眼睁睁的看着毒乌鸦正细细地品尝着自己的心脏,又连连惨叫几声,轰然倒地。
毒乌鸦吃了陆元文的心,血红的舌头长长地舔了舔那锐利的嘴巴,然后双翅扑扑几下,很快便消失在天空中。
白尘道人和上官平等人目睹了这惊人的一幕,一个堂堂的木棉教护教就这样轻易而举地被一个怪物活生生的掏出心来,怎不令人害怕?
李若枫问白尘道人:“师父,毒乌鸦是什么人物?”
白尘道人长叹一声,道:“是数十年前的一个怪物,武功奇高,专挖活人的心来吃!”
上官平慢慢道:“毒乌鸦不是人,是怪物,比木棉教主还要可怕。数十年前,江湖突然出现了一个被人称为‘毒乌鸦’的怪物,此物人形乌鸦身,是人是怪无人知晓。它之所以令人害怕,不仅是武功,更是因为它专挖活人的心来吃,煞是可怕。而且此物一出现,武林便要遭劫难。数十年前江湖平静了,是因为毒乌鸦已在江湖中消失。如今不知何故,毒乌鸦再次出现,武林又要灾难不断了。”说罢也长叹一声。
鲁凡道:“师父,难道没有人能敌过毒乌鸦么?”
上官平摇摇头道:“要是能有人敌过毒乌鸦,它就不会在这时出现了。”
白尘道人道:“曾听闻早时毒乌鸦出现在江湖上,吃人无数,武林绝顶高手云集一起要共同对付,却死了不少高手,像少林空如大师、武当先师绝念道长等数人一一遇难。后来梁仪天的师父摩天居士赶到,把毒乌鸦引开。之后再也见不到毒乌鸦的影子。数十年来,人们都以为毒乌鸦已被摩天居士杀死了,或者和毒乌鸦同归于尽了。因为从此,毒乌鸦和摩天居士都不再出现在江湖中。后来有人发现摩天居士还收了梁仪天做弟子,因而人们都认为毒乌鸦已被摩天居士杀死了,江湖才换来数十年的平静。像今天,毒乌鸦再次出现,看来当今武林不知有谁能敌。天意呀,天意呀!”
李若枫并不听闻有毒乌鸦一事,听白尘和上官平说来,心也不由得忧愁了。连白尘和上官平都认为无人可与毒乌鸦匹敌,当今武林还有谁?一个木棉教已是令江湖大乱了,再加上毒乌鸦,江湖要平静不知是何年何月。
白尘道人道:“上官兄,看样子,不久木棉教一定会逐一的向各门派攻,梁仪天野心大,早就想一统江湖的。峨眉山一事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定遭灭门之灾。柳家庄已遭毒手,祁天书不知去向,柳小姐生死未卜。近些年来武林各派逐渐少来往了,人心不一,要一心对付木棉教不是易事呀。”
上官平道:“我猜想,当中有的门派一定已加入木棉教了。刚才我正要和木蝴蝶交手,却有一个蒙面黑衣人忽然出现。虽说没和他交手,但估计此人武功并不在我之下。如果是木棉教人,不必蒙面了,那么一定是别的门派叛变的。”
白尘问道:“你看清此人的武功没有?”
“由于毒乌鸦的出现,那人没有和我过招,看不出武功来路。”
白尘道:“这样的话,武林危了。木棉教人必定不断发展教众,继而渗入到各门派当中,然后侍机反击。”
丘难胜道:“师父,你还记得当年我们给柳庄令堂贺之事?刚才我和鲁师兄几个提到了柳无双,柳庄主的死定然和柳无双有关。”
上官平点点头道:“我问了世智大师,他主持处理柳家庄后事时是否有可疑的情况,大师并无发现。也难怪,当初仅是难胜发现柳无双此人来历不明。”
丘难胜道:“我曾数了几次柳家庄的尸体,发现少了一具。依我看来,柳无双并没有死,而是逃了。按木棉教人的作风,杀人必定灭口,不可能留下活口的。那么柳无双要走是逃不了的,能逃的话,一定是木棉教人故意放过。”
上官平想了一会,道:“我也曾想过,柳家庄经常高朋满座,庄中武林豪杰不少,这次怎么可能在庄中无一个其他武林人士呢?再说柳庄主和武林各界来往密切,怎么不没法通知其他人呢?木棉教人如此轻易得手,当中一定有内奸。柳无双不见踪影,按难胜所言,我们得联系世智大师,务必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白尘道:“上官兄,当务之急是先设法联络武林各门派,尽早商讨对付木棉教大计。近日来,我们一直追随祁天书,要救柳小姐,耽误不少时间。结果祁天书与柳小姐下落不明,说不定已遭木棉教之毒手了。世智大师有事已事先回少林去了,我等先各自回去安顿派中事务,然后再到少林和世智大师商讨。此事越早越好。”
上官平点点头,问鲁凡:“我要你等暗查木棉教巢穴,可有线索?”
鲁凡道:“回师父,我们四人几乎遍踏江南,并无发现木棉教巢穴。”
白尘道:“我也暗查数月,毫无结果。木棉教的巢穴竟如此隐蔽,各地都设有分舵,竟也不发现所在。益州分舵就在这里,有数百之众,梁仪天一走,人也不见了。依我看,很可能这些人就是各门派中的人。几个护教一走,他们又回去了。这样便神不知鬼不觉。”
李若枫道:“我们能否组织一些人多与各派来往,明是商讨共伐木棉教之策,暗则查访木棉教人的隐身之处,这可以两全其美。”
“若枫这办法好,”白尘道,“只是这样做容易打草惊蛇,比较危险。而且这事不能随便对外人说明,事情泄露,那更麻烦了。上官兄,这事我们得和世智大师细细斟酌,行事须得十分隐秘。”
上官平道:“目前这样或许是最好的。就这样吧。我们先就此别过,各自回去安顿派中事务,之后到少林去。”
上官平与白尘各自回去,却不知他们能否聚集各派共同对付木棉教,未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5)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4 20:27:49

第四回   雪莲花开

柳露莹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洞约三丈宽,二丈高,看不到洞深是多少。里面摆设着各种各样的石桌,石椅,石器具,显然是有人居住的,但这里却是雪猿住着。柳露莹被几只雪猿看守着,无法走脱。她扭过头,看到余飞也被几只雪猿看守着。她用手摸摸行李,还好,行李没有被雪猿抢去。原来雪猿把她打昏后把她与余飞都劫持到这个山洞里了。
柳露莹心想,这些雪猿凶猛残暴,会不会把我们都杀了?她从书上得知,这些雪猿是野人的一种,说不定还会吃人呢!想到这,心中更是害怕了。她装着还是昏迷的样子,一动不动地躺着。一会儿,有几只雪猿围上来了,嘴里发出怪怪的声音。柳露莹睁开眼睛一看,哗!不得了了,有一只雪猿正举起一根尖尖的木棍要往她身上刺。柳露莹赶快把身子一滚,飞快地往洞外跑。一到洞口,猛地发觉洞口下面是万丈深渊。原来这洞竟是在悬崖绝壁的中间,上不到顶下不着底,也不知那些雪猿是怎样把柳露莹二人劫到这里的。柳露莹一下子犹豫了,心想,跳下去或许会有一线生机,要是被雪猿捉住了,必死无疑。正当她要往下纵身之时,人已被雪猿拉住往后一拖,几只雪猿迅速围住洞口,其他雪猿把柳露莹包围了,样子更加凶恶,发出一阵阵的怪叫声。柳露莹身子被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全身上下火辣辣的痛。这时心里更加害怕了,想道,这时要是祁伯伯在,早已一剑把这些可恶的雪猿杀光。
这些雪猿只是围上来,开始没有加害柳露莹之意。她又看看余飞,见到那些也没有加害于余飞,她心也定了些。她又往身后一看,发觉身后是山洞的深处,那里一片漆黑,往这个方向跑是可以避过这些雪猿的。于是她趁雪猿不备,从体型高大的雪猿跨下一下子穿过去,飞快地往洞里跑。那些雪猿紧紧追上来。柳露莹走得快,到了洞的深处,伸手不见五指,那些雪猿也看不到柳露莹,不敢再追过来。柳露莹躲在隐蔽的地方,从暗处向明处看,可以看见雪猿的一举一动。那只拿着尖木棍的雪猿正慢慢走上来,闻着柳露莹的气味一步一步走过来,用尖尖的木棍乱现刺一翻。柳露莹轻轻地拾起一块石头,对准那只雪猿的头用力一砸,“啪”的一声,把那只雪猿的头砸个正着。那雪猿哇哇大叫,丢了木棍血流满面的跑出去,其他雪猿见状,丢下余飞,纷纷走上来。
柳露莹慌忙捡起木棍,隐蔽起来。那些雪猿毕竟只是动物,再聪明也不及人的智慧。它们参差不齐的走过来,有一只走得最前面的雪猿已悄悄地接近柳露莹了。柳露莹举起木棍,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和力量,朝那只雪猿的腹部用力刺出。凡是动物的腹部都是最为薄弱的,所以柳露莹的木棍“卟”的一声,立即穿过那只雪猿的腹部。那雪猿大叫一声,腹部血如泉涌,接着连连叫了几声,高大的躯体“啪”的一声倒在地上,一命呜呼。又一只雪猿过来了,柳露莹再次用木棍以同样的方法把它杀死。其他的雪猿都怕了,它们不敢再前进一步,纷纷捡起石头往里扔。柳露莹躲在里面不动,任由它们扔。
好一会儿,那些雪猿停了下来,然后把那死去的那两只雪猿的尸体拖出去。柳露莹在暗处数了数,一共有十三只,其中有七只母雪猿,三只公雪猿,三只幼雪猿。公雪猿特别高大凶猛。只见那些雪猿把这两只死雪猿拖出去后,一只只围上来。柳露莹正想看清楚它们在做什么,但听到“嘶嘶”的几声,那些雪猿已经把两只死雪猿的尸体撕开一块块的,血淋淋地送到嘴巴里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柳露莹吓得心惊肉跳,全身打了个冷颤。原来她只是在书上看到的却就在眼前,怎不吃惊呢!刚才幸好自己醒得快,要不然早已被雪猿吃掉了。现在她更加担心余飞,他随时都有可能被那些凶残的雪猿吃掉的。若非有两只死雪猿,那些雪猿首先要吃掉的便是余飞。现在柳露莹盘算着,要离开这个洞是不可能的事,唯一的办法当然是把所有的雪猿都杀死,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二人的性命。她此时后悔当初不学武功,以至今天敌不过那些雪猿。她手头上唯一的武器是这根木棍,要是在明处又怎会是力大无比的雪猿的对手昵?只好再往后面黑洞洞的地方走,在暗处才能有机会取胜。她双手紧紧的握着木棍,在暗中等待时机。
雪猿吃饱后,一只只摸摸肚皮伸伸腰,慢吞吞的都坐在洞口光亮之处。它们把死雪猿的尸体早已吃了过半。不久,那些雪猿一只只坐在地慢慢地睡着了。柳露莹心想,这时候是救余飞最好的时机。她屏住气息,轻步走近余飞,正要背余飞时,有只雪猿醒了过来。柳露莹大惊,又飞快地往里跑。几只雪猿也醒了,追赶过来,一到黑暗之处又停下来。那只受伤的公雪猿可能是要报仇,依然慢慢往前探,渐渐地接近柳露莹。柳露莹迅速举起木棍,依然是往那只公雪猿的腹部用力刺出,没等那只公雪猿反应过来,木棍已迅速插进它的腹部了。这次因为柳露莹累了,力气不足,这只公雪猿并没有立即死去,还“哇哇”地叫着,夺过木棍往前猛扑上来。柳露莹再往里退,那只雪猿疯狂地冲上来,柳露莹吓得双腿发软,倒在地上跑也跑不动了。那公雪猿伸出锋利的双爪胡乱地抓,嘴里发出极为痛苦的叫声,好在柳露莹个子小,而且坐在地上,那公雪猿生得高大,无论怎样乱抓,就是抓不着柳露莹。原来雪猿即使比人高大凶猛得多,眼力却比人差远了,只要在较暗的地方雪猿的眼睛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柳露莹看清楚那根木棍,勇敢地站起来,再次用尽全力把木棍一推,那根木棍终于穿过这只公雪猿的腹部,那公雪猿只是哼了一声便倒在地上了。
柳露莹再迅速往后退了几步,另外的雪猿又慢慢探进来,把这只死去的雪猿拖了出去。柳露莹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好久才回过神来。她提提神,坐在地上观看雪猿的一举一动。剩下的雪猿并没有把那刚死的雪猿尸体瓜分,而是坐着又开始睡觉。柳露莹这回已想出办法,她用石头扔出去,那些雪猿以为柳露莹来了,猛醒过来,却不见有人到,哝哝唧唧的坐下来,不一会儿又睡着了。柳露莹待雪猿睡着后又扔石头出去,那些雪猿再次醒过来,当它们发觉并没有人时,又继续睡觉。柳露莹心里暗喜,照样玩弄了几番,那些雪猿烦燥之极,只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竟无一只上来,到最后任由柳露莹怎样丢石头也不醒过来。即使有的石头扔到雪猿的身上,那雪猿也只是动了一下,依然呼呼大睡。时机已经成熟,柳露莹轻轻走出去,看着这些睡得东倒西歪的雪猿,心里不再惧怕,慢慢地背起余飞走进洞的深处,直到看不见任何东西时才将余飞放下来。
躲过雪猿,面对的是一片漆黑,柳露莹心里还是有点害怕。要是在雪山之上,还有路可走,现在被困在洞里,该往哪里去?这个洞在绝壁的半腰,又有雪猿守在洞口,根本无法逃脱,她身上所带的干粮最多只能够吃几天。虽说那些雪猿暂时不敢进来,但若雪猿把所有的雪猿死尸吃完后,有可能不伤害柳露莹与余飞么?柳露莹越想越害怕。从父母双亡到与祁天书亡命天涯,再到祁天书被杀,余飞昏迷不醒,现在又不知怎样被天山雪猿劫到这个悬在半空的山洞,吃人的雪猿,几天的干粮,柳露莹想到这些,又怎会不伤心害怕呢?眼泪已不知不觉地流下来,但又不敢哭出声来。在这山洞,唯一的就是没有在雪山上那么冷,却比雪山更加可怕。
过了好久,柳露莹把脸上的眼泪擦去,将余飞放下,也不管里面有什么了,慢慢地摸索。不久,她探到一个洞中之洞,心中大喜,背着余飞进了这个洞中之洞躲起来。当她正要放下余飞时,脚踩到一个坑上,“卟”的一声跌倒了,带着的行囊掉进坑里。还好,并没有惊动洞中睡觉的雪猿。她用手探了探,一坑油状液体粘乎乎的沾在手上。捞起那行囊,上面已沾满了这些液体。她不得不把行囊解开,将衣物放到另一边。那行囊已是湿漉漉的了,柳露莹取出火折子,想打亮火看一看。当火折子一靠近行囊时,“呼”的一声,整个行囊都着了火。柳露莹先是一惊,断而大喜,原来她曾在宋人沈括的《梦溪笔谈》中得知,这种油状液体叫做“石油”,可以燃烧的。行囊发出的火光把洞照得通亮,柳露莹可以看清洞中的一切。那坑约一尺见方,从坑里面冒出的石油,缓缓地流经四五尺远,然后流进地下的石缝里。有了石油就等于有了火。柳露莹一想到火,即想到用火去对付雪猿,她知道,任何野兽都怕火的。雪猿满身都是长长的毛,正好可以用火烧。(1)
柳露莹把衣物铺好,令余飞躺在上面,再盖上厚的衣服,便开始了她自己消灭雪猿的计划。她把石油用布引到各个地方,又吃力地搬开几块石头,挖了一个较大的坑,使石油汇聚在一起,再做了一个火把,作点火用。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着雪猿再次上来。这时她才发觉肚子早已饿得“咕噜咕噜”地响。她吃了些干粮,坐在这个小洞的洞口,静静地等着。一旦雪猿走进来,她就用火对付。
却说雪猿醒来后,又开始撕下死雪猿的肉大吃起来。不一会儿,几个死雪猿的肉都被啃光了,只剩下一些骨头。雪猿体形庞大,每天都要吃很多东西,而且食性很杂,什么都敢吃。当它们吃完后,发觉已无什么可以吃的,于是聚在一起,往洞里找。它们知道它们要找的食物就在这洞里面。这一回,它们不再像原来那样分散,而是一只拉着一只的走。对于雪猿来说,群居一起相安无事,死了一只同伴就会把同伴的尸体分了吃,这几乎所有的肉食动物都是如此。这次进去一半是为了找到柳露莹与余飞,另一半则是等柳露莹又杀死一只或几只同伴,这样可以有吃的了。久居雪山的雪猿,到处都是雪,除了同性相残之外,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的?也不知它们有多久无东西吃了,变得更加贪婪凶残。
雪猿慢慢走进来,柳露莹听得清清楚楚,心里难免一阵紧张。待雪猿走近了,柳露莹用手将石油从坑中泼向雪猿。雪猿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要不觉得痛它们就是不怕。前面的几只雪猿身上都是石油。柳露莹故意发出一些声音,引雪猿走上来。雪猿的眼力极差,只能用爪子摸着前进,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柳露莹听得那“呼呼”声近了,取出火折子,把沾满石油的火把点燃,立即往雪猿烧去。前面的雪猿还未反应过来,身已着了火,火势迅速蔓延全身。后面的几只雪猿想逃,却被前面的雪猿死死的拉住,走也走不了,也被火一只连着一只的烧起来。数只在火光中挣扎,滚成一团,熊熊的火光把整个洞照得通明,火光中发出了一阵阵烤肉的香味。另外的几只雪猿吓得一只都不敢动,跪在地上求饶,嘴里哀求声叫个不绝。
那几只雪猿在火光中挣扎片刻,动也不能动了,烈火渐渐地把这几只凶猛的雪猿烧成灰烬。剩下的雪猿一直在地上向柳露莹求饶。当中还有几只是公雪猿。柳露莹走上去,但见雪猿往日那恶狠狠的样子已变得可怜兮兮,她刚举起火把要把所有的雪猿烧死,想到自己既然是雪猿带进来的,出去的话也要雪猿来带。因有了火,雪猿恐怕不再胡来。她厉声地训了几句,雪猿似乎能听懂似的,不停地哀求着。当中有只公雪猿样子极是可怕,柳露莹举火把这只公雪猿的毛一点,那公雪猿在火中哀叫着挣扎了一会儿,也被活活的烧死了。其余的雪猿更是害怕,看着柳露莹的火把浑身发抖,样子更加可怜。
柳露莹大声叫道:“你们都出去洞口那里,不许再进来。”
那些雪猿一只只的走到洞口,哪里还敢再过来。
雪猿走后,柳露莹再用布捆成一根较大的绳子,一端放到石油里,固定在石头缝中,另一端点燃,做成一盏大石油灯。一作照明用,二可以防雪猿。她点着火把在洞里走了一圈。这个洞中间较大,两边各有六个小洞,中间正面有一个洞有一道石门关着。柳露莹走进她对面的洞,里面都是一些餐具,石灶旁边还有一口清泉汨汨流着。她心道,既然有餐具,应该有粮食吧?接着走到下一个洞,果然不出所料,里面全是一堆堆的粮食,小麦、青稞、稻谷,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种子,等等。柳露莹极为高兴,猛地想起喀扎尔说过那个天山高人曾到山下带了许多粮食,难道这个高人就住在这里?她走到那石门前大叫几声,却没人应答。看来那人并不在。这些粮食在冰冷的山洞里不会变坏,足可以吃上二十年。
再走到下一个洞,里面有一些叶子肥厚的绿色奇草,上面长着暗红色的小花,这些叶子与花借着火光发出耀眼的光芒,把洞壁映成绿色。柳露莹但觉奇异,刚要用手触摸,却见旁边石块刻着几行字:“此名花毒草,世间惟此独有,奇毒无比,能化铁为水,可解万毒。”柳露莹心疑,怎么未见书上有记载呢?既然这么毒,不要碰为好。她又经过那个有石门关着的洞门前,心里疑定里面一定藏着重大秘密。只可惜这道石门怎么推也推不开。再往下一个洞口走进去。洞口上刻有“练功房”三个大字。柳露莹本不喜欢习武,出于好奇走进去。里面摆着许多武学书籍与医学书籍,洞壁上刻划着一些人手拿各种兵器,做着各种奇怪的动作。却不知道这些动作各表示着什么。她翻了几本武学书籍,里面记载的尽是武学中的精髓,她不觉看得痴了,竟忘了肚子早已非常饥饿。也不知过了多少光景,她已看完几本书。也许她本来就天资聪慧,所看之书过目不忘,很快便心领神会。之后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东西,便急急忙忙到厨房里弄点东西。另外再熬一些稀粥口对口的喂给余飞。
眼看余飞这个样子,柳露莹不由得又伤心起来。余飞并没有死去,只是无法令他醒过来。柳露莹还是想到要用天山雪莲。于是她举着火把找到那几只雪猿。雪猿见了柳露莹,慌忙伏在地上向柳露莹不停的求饶,这些原来凶残的雪猿不得不臣服于柳露莹。柳露莹厉声道:“你们给我把雪莲采来,饶你们一命。”接着又做了几个手势。雪猿听完后都往绝壁上爬。
不久,雪猿采了雪莲回来。柳露莹心里暗喜,但还是板着脸道:“你们以后都要听话,不得胡来,不然就烧死你们!”眼见这几只雪猿气喘吁吁的像是饥饿之极,柳露莹又有点害怕,担心它们会因为太饿而又恢复原来的面目。她到厨房里拿了一些粮食出来扔在雪猿面前,道:“这些给你们吃,只要听话,以后都有你们吃的。”几只雪猿等柳露莹把话说完,都抢着吃。柳露莹也不管了,她把雪莲喂给余飞。从此以后,柳露莹每天都要雪猿采雪莲回来,再给雪猿一些粮食。那几只雪猿为了粮食,变得格外听话。只要柳露莹要它们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令柳露莹不再那么担心这几只雪猿会造反,她一心只想能从书上可以找到治好余飞内伤的办法。
如此又不知过了多久,昔日弱小的柳露莹已变得坚强自立了。不仅学会照顾余飞,也学会照顾自己。她把这个洞收拾好,做成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有一次,柳露莹要雪猿采雪莲,雪猿老半天才回来,带回来的不是雪莲花,却是雪莲的叶子。柳露莹大怒,举起鞭子猛抽猛打,一边打一边骂:“你们好大胆,居然敢戏弄我,为什么不采雪莲花,竟摘些叶子回来干什么!你们找死!”打得那些雪猿一只只滚倒地上,丝毫不敢反抗。想要跪着求饶,又被柳露莹的鞭子抽倒在地上。等到柳露莹终于打累了,那些雪猿一只只又慢慢地跪地求饶。可怜兮兮的样子。柳露莹停下来一想,原来雪莲花并不是常年开放的,最多时只开三四个月,此时花己凋谢,雪猿只有摘些叶子回来。而柳露莹则在洞中不觉已过了几个月的时间。这几个月来,雪猿已成了她的忠心奴仆,变得温顺驯服,所以任凭柳露莹怎么抽打,它都没有反抗。看着那些样子可怜的雪猿,柳露莹只好说道:“没有花,你们要采叶子回来,也是每天都要,等到花开时再采花。”想到这些雪猿已帮她做了这么多事,心又有不忍,拿了一些粮食给那些雪猿,自己用雪莲叶搅汁喂给余飞。
余飞一直躺着,这时的余飞几乎是一个植物人,唯一与植物人不同的是可以吃一点东西,除了能吞进雪莲汁外,还能吞进稀粥。柳露莹并不知道用来熬稀粥的东西竟是一种极补的种子,人吃后全部被消化吸收,无须排泄.因而余飞并没有被饿死,还是和常人一样,但是不能醒来,也不能说话。
柳露莹为求医好余飞,把石洞书房里面的书都看了。当中的许多医学巨著,她都翻过,仍找不到医治的方法。天生柳露莹是个读书的人,加上求医心切,在不知不觉中学了别人学不到的医术。一般的医疗方法离不开吃药、针灸,在这悬崖峭壁半腰的石洞中哪里来的药呢?唯一的是针灸。柳露莹已把余飞身上的穴位都针遍,却仍然毫无效果。害得柳露莹天天流泪,夜夜伤心。可怜她一肚子的苦水无处可诉,常常喃喃自语,嘤嘤作泣。有时竟拿雪猿出气,用鞭子鞭打雪猿,一边打一边骂,打得那些雪猿一只只遍体鳞伤,又是跪地求饶。
如此又不知过了几个月,柳露莹想到了花毒草。花毒草虽说奇毒无比,药理中有以毒攻毒之法,而且这洞中唯一的药也只有花毒草了。于是柳露莹再次去看看花毒草,但见这闪着绿光的奇草甚是可怕。她从厨房里拿了一把铁勺往里一探,那铁勺渐渐地变成水,一会儿便不见了。柳露莹吓得张大嘴巴,这样的毒草如何能给余飞治病呢?连铁都能变成水,更何况人!她只好放弃这个想法。现在的希望只剩下那一间未曾打开门的石室。(2)
这石室的门原来柳露莹怎么也推不开,她把石门细细看一遍,没有发现有机关。她再有力试推几次,石门还是纹丝不动。她马上想到力大无比的雪猿。于是,把几只雪猿叫过来。那雪猿力气本来比常人大,几只一起,跟着柳露莹做的手势,用力一推。“吱”,门开了。柳露莹异常高兴,把雪猿赶走,她轻轻地走进石室里。
这石室中间摆着一张大石床,石床用帐子遮着,中间隐隐约约似乎有一个在坐着。柳露莹吃了一惊,慌忙跪下叩头,道:“我无意闯入前辈的房间,因为祁伯伯已经被害,余哥哥伤得严重,治病心切,千万不要怪我,只要你能帮我治好余哥哥的伤,你要我帮你做什么都行。”说完抬头看那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她一个人在石洞中多孤单呀,要是这还有人,那她一个人不再寂寞了。柳露莹站起来,慢慢走近那人。那人显然动也不动。
“前辈,你说话呀!”柳露莹轻声道,“帮我救救余哥哥呀!”
那人也没有动。
柳露莹壮壮胆,轻轻地拨开帐子。呀!原来是一具不知死去多久的尸体,由于这洞处在冰天雪地之中,那尸体没有腐臭,竟与真人没有两样。柳露莹吓了一跳,一下子跌倒在地上,紧接着慌忙拨腿就跑。出了石室,她的心一直“砰砰”的跳个不停,不知过了多久才停下来。她想道,这莫不是祁伯伯所说的天山奇人?难道祁伯伯带着她俩不顾千辛万苦来天山要找的奇人已经作古了?好一会儿,她又壮壮胆,再次走进这石室里。细看一番,原来那人也不是十分可怕,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婆,年约七十多岁。柳露莹双手拜道:“老婆婆,你老人家不要怪我,我是为余哥哥治伤的。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走进你这来。”
她环顾四周,但见石桌石椅依然干净,一尘不染的。石床旁边的石桌上摆着一把剑,确切说是两把,一鞘两剑。她把双剑拨出一看,但见寒光闪闪,光芒四射。这光与其他剑不同的是光是绿光。剑下面压着一本厚厚的书,上面用隶书写着“花毒剑谱”四字。书旁边还有一根银笛子和一张笛谱。柳露莹一向不好习武,对剑谱没有什么兴趣。在她眼中,武功就是杀戮。但对笛子却兴趣极浓,因为她从小时候柳杨便要她学琴棋书画。她把剑放好,拿起那笛子看了看,又把它放下。细看石室一遍,里面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在洞里的书房中,柳露莹几乎把所有的医书都看遍,唯独没有看一些武学书籍。这本书不与其他书放在一起,一定是一本奇书。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柳露莹坐在石椅上,翻开了那本花毒剑谱。
书分〈〈心法〉〉、〈〈剑谱〉〉、〈〈剑招〉〉三部分。她从后面看起,在《剑招》最后一章后面有附言,写道:“天山之大,独此一洞,与世隔绝。冰天雪地,奇寒无比,雪百年而不化,冰百年而不消,遂洞中乃生花毒草。其生于寒极之所,食千年石乳而长,吸百年寒气而生,奇毒无比。余独创花毒剑法,是以此花毒草为剑气,融于经脉之中,运气于剑尖,产生绿光,即可化铁为水,化石为泥。当今江湖,独此剑法可冠武林。此剑只与有缘人得之。或终于此山洞之中,后世无人知晓……”柳露莹看到这里,不禁暗暗吸了一口冷气,原来这种剑法如此厉害。她又从开头看起,只见〈〈心法〉〉部分写道:“天地之气,源于日月,成于夜而发于昼,经三春风雪,遂布于万物。有形便刚,无形则柔。日盈为阳,月盈为阴……”柳露莹看得入神,不觉已忘记周围的一切。看完心法,但觉耳目清明,气脉舒畅,心中若无一物,又如包罗万象。这不由得让柳露莹兴奋起来,原来学武功心法,竟可以让人气宁神静,精神百倍。她想到以前祁天书讲过,上乘的武功可以治百病,驱百毒。要是自己能学成上乘的武功,那余飞的伤岂不是可以治疗了?柳露莹心中大喜,竟慢慢地学习书上的心法。她记忆力好,不用几天便已把心法记住。再按照心法上运气,便觉体内暖流沿着全身经脉缓缓流动,异样舒服,心中更是欢喜,手舞足蹈叫道:“余哥哥,我会武功了!我会武功了!”她忘情地跑到余飞身边叫道:“余哥哥,我真的会武功了,可以给你疗伤了!”
余飞冰冷的嘴里一语不发,柳露莹这时才想起余飞不能说话了,不能和她分享喜怒哀乐了。一想到这,柳露莹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泣道:“余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了?为什么不理我了?我一个人在这,没人和我玩,和我说话,你知道我有多孤独吗?知道我有多难过吗?我好害怕呀!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呀!我该怎么办呀?你告诉我,告诉我呀……呜……呜……” 又是哭得个泪水涟涟,哭声凄凉中带着无限的孤独与无助。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山洞,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常常面对着漫长的黑夜,巨大的悲伤,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唯一一个人的无言陪伴,如此之景,怎不叫人伤心落泪呢?
但是,任凭柳露怎样伤心,余飞还是没有醒过来。伤心之时,她还是拿起那银笛子吹奏起来。笛声在洞中回响,幽幽怨怨,好不凄凉!闻者伤心,听者落泪。那堪此情此景,伤心如许,能有谁知?落泪如许,更与谁说?
那些雪猿往往在此时一只只不再蹦蹦跳跳,似在沉思般静静地听着。
柳露莹也许不知,那些雪猿每次听到笛声,就认定她正是它们的主人。因为这洞的主人原来也是经常吹奏着这一首笛曲,闻到笛声,雪猿更是对主人忠心耿耿。
如此凄凉之景,纵有千言万语,也难以叙述。
话说洞外风雪飞逝,洞中时日流转,在一个极其安静的山洞中,柳露莹除了平时给余飞喂药、喂食,安顿雪猿以外,剩下的时间就是学武。她凭什么时候有雪莲花可采,什么时候不能采摘来算时间。数了数,已不知不觉地在山洞中度过了七个春秋!
七年里,余飞仍和常人一样慢慢长大,此时已是一个英俊的美少年了,可惜一直躺着,七年来未能把眼睛睁开来看柳露莹一眼,未能和柳露莹说上半句话,哪怕是手指动一下都没有。对这,柳露莹早已习惯面对。所以竟不知多久没有流过眼泪。七年里,泪早该流干了。洞中的雪猿已不再是敌人,也不是奴仆,是非常通晓人性的朋友。只是,这些朋友并不会说人话,只会打手势,但能听懂柳露莹的话。而且,还添了七八只小雪猿,采雪莲时可以帮上忙。
在这七年中,柳露莹亦发觉她自己身体的变化,拿镜子照照,一个俏丽脸庞跃然于镜里。双目流盼,面胜桃花,冰肌雪肤,俏然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下凡。在这里,吃的是洞是冷藏的极补的植物种子,住的是与世隔绝的山洞。天地之灵秀,食物之精华集于柳露莹一身,当然落得个绝世的可人儿了。但她对自己的花容月貌也只是稍觉欢心,愁苦的还是如何治疗余飞的伤,这样也治疗了自己内心的伤。
七年里,花毒剑法已经是非常熟悉了。无论是剑谱还是剑招,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皆因她生性好静,所学的东西非常容易上手,在无任何外界因素的影响下,柳露莹的剑法自然是进步神速了。起初时也只是想学武来给余飞疗伤的,最后越学越觉得武功的重要。正如祁天书所说的,如果学不好武功是无法给她爹妈、祁天书、余飞报仇。虽说小时候柳杨总是对她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如今她已长大成人,要平息当中纷争,没有武功,一切只会任人宰割。所以,她连书房中的武学书籍都看遍。这些武学书籍当中不仅记载着包括少林在内的各大门派的武学精髓,还记载了各武学的弱点和破解方法。柳露莹都把这些一一记在心中。
柳露莹也早知道这石室中的那个老婆婆正是祁天书带着她和余飞苦苦寻找的天山奇人。知书达礼的柳露莹在她刚学武功的头几天己行拜师之礼,每次入石室学武时都要先拜师父,再拿双剑到洞中的大堂练剑。在她每次挥舞双剑时,雪猿们都会在旁边观看,小雪猿还跟着柳露的动作动起来,手舞足蹈的,形态笨拙,惹人发笑。
然而剑谱里面说到双剑加内力的配合,可以产生奇异的绿光,此光可以化铁为水,化石为泥。柳露莹每当练到双剑发出绿光时,并没有发现有化铁为水化石为泥之象。但她一心只顾着要给余飞疗伤,没有急着要把剑法练到这种境界。并且,要是剑的威力如此厉害,那岂不是更令人害怕?要是真的能化铁为水化石为泥,那么人岂不是也化成水的?因而她把剑招发挥得淋漓尽致,没有把这花毒剑法发挥到最高境界。除此而外,她还把这些书上记载的各派武学精髓一一参透,把这些破解之法亦铭记在心。她还把练功房洞壁上那些小人图像的动作学起来。原来这正是书上所说的武学精髓。为此,她暗暗笑当初不懂这些刻划的人的动作是做什么的。修炼数年,连她自己也不知剑法已进化到何种境界。
对于习武,柳露莹一直没有遇到不懂之处。但看着余飞身上插得密密麻麻的银针,柳露莹心中一直是无奈。这么多年了,余飞的伤还是没有起色。如何治好余飞的伤也许是一个迷,或许余飞这一辈子都无法醒过来。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柳露莹将一直呆在这与世隔绝的寒冷山洞中,与雪猿为伴,陪着余飞度过她孤独的一生。
这些年来雪猿已学会照顾余飞,学会给余飞喂药,喂稀粥。在柳露莹郁闷时,几只小雪猿还会逗她玩玩,进而叠罗汉,进而翻跟头,进而作一些古怪的动作,哄各她常常会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虽说这帮不上柳露莹的什么忙,却能令柳露莹开心。在这寂寞的山洞中,能有一群雪猿这样陪伴,应是柳露莹唯一的乐趣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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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莲花又开了,柳露莹依然叫雪猿们沿着悬崖峭壁爬上去采雪莲花。
这一次,雪猿把雪莲花采回来后,一只母雪猿抱着一只小雪猿放在柳露莹面前。柳露莹吃了一惊,这只小雪猿已昏迷了,嘴角渗着血丝。柳露莹看了一番,没有发现小雪猿身上有任何伤口。母雪猿一边“呀呀”的叫着,一边给柳露莹做手势。柳露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只小雪猿在采雪莲时一不小心摔下来,是几只老雪猿救了回来。母雪猿抱着小雪猿,双目满是悲哀,跪着向柳露莹求救。
柳露莹一直以来都把这些雪猿当作朋友一样,更何况这只小雪猿是最能逗她开心的那只。见此状,心里自然着急。她再细细观察小雪猿一番,探探鼻子还有气息,摸摸小雪猿的身体,胸骨断了几根。很明显,小雪猿的五脏六腑已被摔成重伤。柳露莹急忙找来银针给小雪猿的各个穴道插进去。待小雪猿气息稳定后,柳露莹暗运真气,从小雪猿天灵盖上的百会穴缓缓地输进去。有了真气护体,柳露莹再把几朵雪莲花揉碎,榨汁喂给小雪猿。
但这并没有把小雪猿救醒。
柳露莹不由得忧愁了。其实这小雪猿的伤和余飞的伤极为相似,如能治小雪猿的伤,则可治余飞的伤了。这么多年来,余飞泊的伤并未能治好,这说明她所用方法是不对的。回想一下洞中的医学书籍,虽然都是奇书,但都是论药理论病理的,唯独针灸的几乎没有。在这洞中没有药,唯一的是针灸。她把余飞身上的穴道都针上去,却没有效果,那么当然是针的方法不正确。药有药理,病有病理,针当然有针理,但这针理又是怎样的呢?柳露莹陷入了深思。她轻轻走到余飞身边,看着余飞身上密密麻麻的银针,竟不知何。她轻声道:“余哥哥,如果我不能治好你的伤,我会一辈子留在这儿陪你,直到你醒过来为止。我虽然学会了花毒剑法,还学会很多各门派的武功,但我却想不出给你治伤的办法。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像这样问,她当然不知问了多少次了。她又看看躺在地上的小雪猿,暗下决心,不管用什么方法,先在小雪猿身上做试验。
她走进了她师父的房间里,看着面目慈祥的师父,良久才说道:“师父,徒儿已学会你的剑法,但还是不能开心。余哥哥的伤徒儿无法治好,你能告诉我吗?你这里的医书我都看了,却找不出办法来。师父,你帮帮徒儿吧……”想说话时,她就常常坐在她师父的石床上轻轻细诉,有时竟不知不觉的在她师父的床上睡着了。她又问道:“师父,你还有其他奇书么?只要你有书,我就能找到方法来?我不懂针灸,只胡乱地在余哥哥的身上插,没有效果。现在我的小雪猿也和余哥哥一样了,我好难过呀,师父。”她的泪也许已经流干了,很久很久都不曾流泪了。她又幽道:“师父,祁伯伯说过,上乘的武功可以治病,是不是真的?为什么我只会运气却不会治病?是不是我没有达到上乘的境界?如果我把剑法学到最高境界,那化铁为水化石为泥的时候可以治病吧?”她是不会相信的,然而祁伯伯的话怎会是假的呢?祁伯伯怎么会骗她呢?不会的,当然不会。于是她抽出双剑,在洞中练起来。以前她不敢往后练,现在只能这样了。
剑谱云:“气起于丹田,出而分阴阳,阳运于任脉,阴运于督脉。三部定,阴阳轮转,先聚而后散,再行于足太阳经、手太阳经,足少阴经、手少阴经……神凝而成气,气凝而成刃,……”柳露莹气神集中,把花毒剑法练了一遍。但往往到最后时又停下来,因为是要把花毒草的毒气收到剑上,以真气带到体内,流经全身,蓄势成气,气强而成光,以剑招配合运气之动向,最后发出的剑气即可达到化铁化水化石为泥的境界。她不敢再练,这花毒草这么毒,吸到体内如何了得?这种情况下,谁能给她勇气?她最后还是咬咬牙,心道:“要是真的死了,那就和余飞一起死吧!这几年来,生如此之悲,与死又有何分别?学了还有一丝希望,不学则什么希望都没有。”
慢慢步近花毒草,柳露莹但见这花毒草发出那幽幽的绿光变得如此可怕。她一咬牙,双剑轻轻靠近绿光,一运功,这绿光一点一点地通过剑尖,经手心通经脉中进入体内。这时她觉得身子变得很冷很冷,嘴唇一下子变白,双目将要眩晕,急忙抽出双剑,飞快地挥舞起来。再提起身内之真气与这冷气相抵,然后借助剑势,所有的真气凝于手上,把冷气逼向剑尖。她把双剑往洞壁上一指,用真气一送,只见一道淡绿的光芒如雷电般射出,“嗖”的一声,洞壁上剑光所指之处居然出现一个洞来。柳露莹把真气平息下来,看到洞壁上被她的剑击出的洞,心中不知是喜是忧。原来她已经做到了。皆因她之前一直不敢尝试,直到她把生死置之度外时才成功。或者这叫做至之死地而后生吧?
柳露莹终于明白这当中的奥妙,刚才她只吸收一小部分的花毒草的毒气,只要把毒气控制在经脉中不得让它扩散,然后用体内真气运送,而且这要先一小部分的进行,再到大部分进行。有了开头,也就有了成功。于是她依次试了几次,但觉体内的冷气越来越多时,她就停下来运气,按心经上把气轮换,直到把冷气被体内的真气完全控制后,又继续尝试。如此反复,体内的冷气越多,她的真气越强。如此循环,直到花毒草的绿光慢慢变暗,她才停下来。此时,花毒草的毒气已全部化为剑气归柳露莹体内的真气所控制。这时,她再次挥动双剑,突然感觉这双剑好像没有重量一样,又好像有千斤之重。运用起来,收放自如,随心所欲。她把真气一聚,逼近剑尖,尽力一放,万道绿光从双剑发出。把剑一挥,绿光一闪,只听到“哗啦哗啦”的声音从洞壁滑下了一堆堆的湿漉漉的泥。
柳露莹喜出望外,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她的剑所到之处,洞壁上的石头尽变成泥,所以才从壁上滑下。
“哗,我练成花毒剑法啦,我真正练成啦!”柳露莹高兴得跳了起来,她接着又“唰唰唰”的挥运双剑,剑所到之石,俱化为泥。那些雪猿哪里还敢靠近?一只只躲得远远的,探着脑袋看着欣喜若狂的柳露莹。它们觉得主人有时那么可亲,有时那么可怕。
柳露莹停下来,以惊异的目光看着这一切,看着看着,她的双眼忽然在洞壁一块扁平的巨石上。这巨石是前面之石成泥脱落后所露出来的,上面隐隐约约似有字露出来。她走过去,用剑括了括,这时石壁上赫然刻着四个大篆“黄帝内经”。柳露莹不禁啊了一声,《黄帝内经》是千古奇书,她小时候曾听柳杨提过此书,因此书是千古奇书,常人无法得到。当初秦始皇想得到长生不老的妙方,派徐福带五百童男童女到东方去求药,为求得长生不老的养生之法,又派蒙恬带十万大军包围燕国一个胡人部落,把所有部落之人都一一剖腹,为的是怀疑他们有《黄帝内经》,而且怀疑他们把《黄帝内经》藏于腹内。结果并没有发现。
柳露莹当初不知《黄帝内经》有何作用,仅知道是一本奇书而已。她再用剑把石壁上的残泥括下,出现了一行行的篆字。她一字一字细看,石上刻道:“昔在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登天。迺问于天师曰:‘余闻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春三月,此谓发陈。天地俱生,万物以荣。……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天地之气,六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藏、十二节,皆通乎天气。其生五,其气三……”当她看到“所谓五脏者,藏精气而不泻也,故满而不能实。六腑者,传化物而不藏,故实而不能满也”时,她所悟的越来越多。原来她虽然明白万物皆有阴阳,阳之极则阴,阴之极则阳,此为物极必反之理。余飞的伤由本由木棉教主的重掌所伤,常理上说应是极度疼痛,并呈红肿之象,为阳症。但天山处于极寒之地,疼痛不痛,红肿不肿,已由阳症转为阴症,加上多年昏迷不醒,阴阳早已颠倒。余飞身子一直昏迷,未能正常进食,应虚而不实。但在这洞中食的稀粥是极补的种子,正应虚则补之之理,所以能长大。而长年食用这种种子,虚像已转为实,但他的身体长大之时,多耗精气,并且处于这寒洞中需御寒,亦要耗精气,正合实则泻之之理。却又长期服用天山雪莲,实泻未泻,虚虚实实,变得复杂了。(4)
柳露莹越看越觉神奇,原来她师父把这千古奇书刻在石壁之上,似告诉她,无学好花毒剑法,未达到化铁为水化石为泥的境界,是无法得到这千古奇书的。这一切冥冥中早有安排,偏偏柳露莹得到了。她再往下看,石壁上刻道:“凡刺之道,必通十二经络之年终,络脉之所别处,五俞之所留,六腑之所与,合四时之年入,五脏之所溜处,阔数之度,浅深之状,高下所至。……肺出于少商,溜天鱼际,注于太渊,行于经渠,入于尺泽,为合。……”看完后,她又明白了,针灸并非是把所有的穴道都针上,必须要清楚穴道所属的经络。五脏阴经总共有二十五个腧穴,六腑阳经总共有三十六个要穴。六腑之血气,皆出于足三阳经脉,又上合于手。柳露莹终于大悟,余飞伤的是五脏六腑,只要辨清症状,分阴阳,依照经络运行的规律,配合四时之变对穴道进行对应施针。针的次数、深浅、针刺时间等都必须病情进展的症状进行。想到这里,柳露莹已弄明白一切。在她的眼中闪出了希望之光,这么多年来,她为余飞治伤,习武习医,二者俱精,真可谓因祸得福。
柳露莹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了,她喜极而泣,泪水“嘀嘀嗒嗒”地落个不停,泪流到嘴角,她才知道不知多久没尝过泪水的味道了。接着她伏在余飞的身上失声痛哭。八年了,柳露莹终于找到了治疗余飞的方法。她从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女孩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在孤独和泪水、寒冷和寂寞中痛苦长大,个中滋味有谁能体会呢?如今让她找到治疗余飞的方法,又怎能不喜极而泣呢?
此种心情,喜怒哀乐尽付一把泪水,言语难以叙述,独让她尽情痛哭。
良久,柳露莹到她师父的石室里向师父深深地拜了拜,然后先拿银针在小雪猿的身上试针。她把小雪猿的身子翻过去,对背面的大杼、风门、肺俞开始刺,直到气海俞,两旁的灵台、命门、魂门等穴道都针上去。因小雪猿伤后受天山寒气所侵,所以先把伤症校正,针刺背面的穴道是把督脉上的寒气逼至任脉,化阴为阳。再之,小雪猿的五脏六腑重伤,气与血本来极弱,加上受寒气所侵,气滞于表,血行迟缓。她先把小雪猿的手太阴肺经、足太阳肺经的气穴针上,以使气顺畅。再针上手少阴心经、足少阴心经的气穴针上,以退胸内瘀血。如此反复几天,小雪猿的气血运行正常,全身症状呈阳症,面色逐渐由苍白转为红润。这说明她的方法是正确的。
柳露莹再从小雪猿正面刺针。第一针是针在气门穴上,稳定体内寒气,顺着直针到气冲穴,再针百会穴。体内之气已能和入侵之寒气相抵,从百会穴慢慢交替。再针刺其他对应各穴,血气运行更为正常了。如此又反复几天。其他雪猿不断地采雪莲回来喂汁,小雪猿的手指居然能动了。柳露莹喜出望外,最后针刺仁中穴。再如此反复。又几天后,小雪猿体内瘀血已引散,寒气也尽散了。柳露莹再次运用真气从小雪猿的百会穴输进去,不出半刻,听到小雪猿哼了一声,然后双眼慢慢地睁开来。
柳露莹高兴得把小雪猿抱起来,其他雪猿亦高兴得“嗷嗷”地叫着。
对于小雪猿,柳露莹已成功了。但小雪猿的伤本来不久,治疗及时。而余飞却已伤了八年之久,要哪怕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效果也不会那么明显。柳露莹再度陷入深思。她再细读几次《黄帝内经》,觉得治疗的方法并没有错。她还是按四时之变数,选了个风静雪停的时日,先三拜师父,再三拜天地,令雪猿收拾一些干柴,在旁边燃起一堆火来。雪猿怕火,躲得远远的。
柳露莹把余飞的上衣脱下。余飞的身子是冰冷的,燃一堆火驱去周围的寒气,把银针放在火上烤热,照着他身上的穴道针起来。每插一针烤一针,针完再烤热再针。皆因余飞身上寒气太重,须得用热针来灸。她把余飞的十二经脉全针了几遍,如此约过了十几天,插进去的银针取出时才有点暖。这说明余飞身上的寒气已驱走。再针余飞的百会穴,连针数日,才激起余飞身上原有的真气。她运真气输到余飞的休内,助余飞运行。余飞身上本来有开山排水神功的真气,有柳露莹的真气的助推下,竟慢慢地能运遍全身。这样一来,余飞休内的真气本身可以抵御入侵的寒气了。
第一步完成时,柳露莹足足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但她的心里还是暗暗高兴,能使余飞身上的真气可以自行流动,治愈的希望增大了。
柳露莹待余飞休内真气可以自行后,先针手太阴经的五穴。她知道,肺所属经脉的血气,出于少商穴,流于鱼际穴,灌注于太渊穴,行于经渠穴,汇入尺泽穴。反复数日,五气可经肺而通全身。而心所属经脉的血气出于中冲穴,流行于劳宫穴,灌注于大陵穴,行于间使穴,汇入曲泽穴,这是手少阴经所行的五穴,她一一按法针上。如此又是数日,余飞的心中血气则运遍全身。果然不久,余飞的身体渐渐变暖,柳露莹嘴角的喜悦再也无法停止,她知道要是一切如常的话,余飞的伤是治好不难了。
又过了数天,余飞的手指竟也奇迹般动了,再接着是双手腕都能动了。柳露莹禁不住连叫几声:“余哥哥,余哥哥。”她相信余飞一定能听到,毕竟余飞的身体已和常人一样了。原来余飞连服了八年的天山雪莲,对他身体恢复是最好的药物。如果是常人,真气不曾破坏,服了天山雪莲,活血通气,养颜健体,效果神速。当初余飞体内真气未能正常运行,光是雪莲当然不易见效,这次柳露莹通过针灸,余飞体内真气已如常人,不出几天,面色逐渐红润,体温正常。柳露莹以为这样,余飞便难像小雪猿一样会醒过来,但是没有。她已不用再往余飞身上输真气了,更不用施针了,然而,余飞就是不能醒。她在给余飞施针起到余飞身体恢复常人一样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余飞的身边,日夜守候,一连四五个月如此。累得她形容憔悴。她在等,等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只等余飞醒来。

雪莲花已谢去多时了,眼看又过半年了,柳露莹这天不是守在余飞身边。她轻轻地走进她师父的石室里。已经几个月没和师父说话了。她对师父幽幽说道:“师父,徒儿已把余哥哥的伤治好,形同常人,就是不能醒过来,你告诉徒儿吧,我该如何才是?”
虽说已过了这么多年,她师父面容依旧,笑容依然是那么和蔼。
“师父,余哥哥不醒,徒儿将来可能也像你一样,在此洞度过一生。……”她不想再说了,习惯寂寞的她又怕会流泪。她把泪水忍着,或者她又不懂得流泪了。她又轻轻地走到余飞身边,说道:“余哥哥,我知道你一定能听到我在说话。我现在吹笛子给你听好不好?以前你听不到,现在你能听到的。”她拿起银笛子,慢慢地吹奏起来。
那些雪猿依然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它们主人的笛声。
凄凉的笛声响彻这个寂寞的石洞,如泣如诉的声音正是柳露莹的心声,她吹着吹着,多年的悲欢离合全涌上心头来,泪水竟又和着笛声飞逝。蓦然间,她仿佛听到有人叫低声地叫道:“莹莹……”
这是什么声音?这里除了她,那里还会有人在说话的。
“莹莹……”又是一声。
那声音是那样陌生,那名字是那样熟悉。接着又听到几声咳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伴着一声“莹莹……”
柳露莹猛然回头,因为她终于知道,那声音正是她苦等多年的声音!
是余飞在叫她!
“莹莹……”那么微弱,那么深沉。(5)
“余哥哥!……”柳露莹的声音颤抖着,“余哥哥……”
她猛然回过头来,但见余飞已坐在石床上,嘴里在小声地叫着:“莹莹……莹莹……”
“余哥哥,真的是你呀?你醒过来了?是真的吗?”柳露莹身子飞了过去,抱着余飞叫道:“余哥哥,真的是你呀?……你害得我好苦……”眼泪夺眶而出,抱着余飞就失声痛哭。
余飞吃力地搂着柳露莹,泪也不住地流。
好久好久,柳露莹才止住泪水。她双手轻轻地抚摸着余飞的脸庞,深深地注视着余飞,慢慢地破涕为笑。这一笑,比雪莲花开时更灿烂。她苦等了八年多,终于等到了这一刻。现在她才感觉到,她的泪水是那么温热。
“莹莹……”余飞正要说话,柳露莹用手捂住他的嘴,说道:“余哥哥,你什么都不要说,只让我看着你。”这时,柳露莹如同梦中。直到她真真实实地摸着余飞的脸,她才相信这是真的。这时,当然不需要再说什么了,相看无言,有泪千行。

一连几天,柳露莹把在洞中的一切诉于余飞听。余飞每听一次,落泪一次。要不是柳露莹的笛声,余飞还未能醒过来。
余飞道:“在我昏迷后,好久好久,我终于能听到你在我身边说话,后来你给我针灸时的每一针我都能感觉到,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我总想睁开眼睛看看你,但没有力气。就在我听到你的笛声时,我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终于能睁开眼睛了。”
柳露莹笑道:“要是你再不醒过来,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要是早知道你为我吃了那么多的苦,我宁愿死去也不让你受苦。”
“那你打算怎样报答我?”柳露莹看着余飞笑着问。
“以后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陪你,永远都不会离开,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这不是便宜了你?”
“那等到我们把梁仪天和木棉教主杀了以后,你就嫁给我,让我照顾你。”
“那更不行。”
“为什么?”余飞奇怪地问。
“你想一下,我照顾你这么久,还要我嫁给你,这更加便宜你了。到时只有你嫁给我,然后照顾我,这就对了。”
余飞一笑,道:“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柳露莹格格地笑起来,几年来都没有笑得那么开心了。
余飞道:“要是以后我负了你,那我就任你千刀万剐。”
“不许你胡说!要是把你千刀万剐,那我怎么办呀?我们要好好活着,等木棉教人死光后,我们再找个地方隐居,过一些平静的日子。”
“我也是这样想的。当初我和爹娘都隐居山林,一家人天天在一起,还有守山爷爷偶尔过来看我,还带很多好玩的东西给我。后来梁仪天要杀我爹娘,木棉教主也来了,我亲眼看到他把我爹杀了,我当时躲着不敢出来。后来祁伯伯才过来,把我带到守山爷爷那里,让守山爷爷教我武功。我真想回到以前的那种生活。”
“守山爷爷后来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守山爷爷神出鬼没的,连祁伯伯都不知道他在哪。”
“等你身体全康复后,我们再出去找他们报仇。师父在这里留有很多武学书籍,我们把这些武学书籍参透,一定能杀得了木棉教主和梁仪天的。来,我们先去看师父,然后再看书。”
余飞和柳露莹走进石室里,两人双双拜了拜柳露莹的师父,然后到练功房中慢慢研习书中的武学秘笈。由于余飞已学了开山排水神功,柳露莹学了花毒剑法,二人都不宜学当中的任何武功。但对这里所记载的武功一一了解清楚,一一参透。除此而外,余飞还把里面的医学著作以及《黄帝内经》都看了,一一铭记在心。
时间就这样飞逝,余飞和柳露莹过着神仙般的生活。每天看书,练功,说悄悄话,逍遥自在。一转眼,又是一年多了。柳露莹数了数,她已在这石洞已过了十个春秋。
雪莲花又开了。这些雪猿或许已成了一种习惯,它们这一天早早要出去上面采雪莲。柳露莹叫住了。她对余飞道:“余哥哥,我们在这已过了十年了,你身体已恢复,但我一想到爹娘、祁伯伯他们,有时夜不能寝,我们不如出去吧?”
余飞道:“其实我早想对你说,怕你舍不得这里,一直没有提。大仇未报,我们却只在这里不出,怎对得起祁伯伯呀!他千辛万苦带我们来到天山学艺,如今已学有所成了,我们当然要出去。既然你也这样想,不如我们准备一下,然后出去。”
柳露莹点点头,但要离开这里,她的确舍不得呀。
这一天,他们把行李准备好,出发前,柳露莹到她师父的石室里拜了又拜,说道:“师父,徒儿不孝,要和余哥哥走了,你一个人在这要保重啊!”说时,泪又流下来了。是呀,她师父虽然未亲自授她武功,她在这得以绝处逢生,却全靠她的师父。她再次拜了拜,一步三回头地走出石室里。
到了洞口,他们把雪猿叫过来,选了几只健壮的雪猿,然后拉着雪猿,一步一步地爬上了这绝壁。到了顶上,终于见到了这皑皑的雪山,不再面对这冰冷的石壁了。柳露莹高兴得不停地捕捉这飞飘的雪花,余飞猛地吸了几口山上的空气。二人在山顶上大声地叫喊着,好一会儿,二人相拥而笑。柳露莹正要牵着余飞的手走,却见这几只雪猿一直站着,双目流露出无限的不舍。
柳露莹对这几只雪猿说道:“我知道你们舍不得我们,但我们还是会再回来的,你们先回去洞里,到时我们再过来看你们。”
当初那些雪猿是那么凶残,如今却对柳露莹依依不舍。柳露莹笑了笑,挥手要它们回去。那几只雪猿做了一些古怪的动作,最后又沿着石壁回去。
余飞问道:“莹莹,当年喀扎尔大伯的地图还在吗?”
“当然在啦。”柳露莹取出地图,找到飞来峰的位置,找到出去的路。他们首先到飞来峰,不用说,这是去找祁天书的。
找到当年的那块大石,当年祁天书的剑痕还刻在上面。柳露莹依稀记得,她只用雪把祁天书埋葬。找了好一会儿,却见到有一块已被冰雪封盖的墓碑。两人把雪去掉,上面刻着“天下第一剑祁天书大侠之墓”几个字。字是用剑刻上的,铁划银钩,显然为祁天书做碑的人一定是一个武林高手。两人在祁天书的墓前跪下来,柳露莹的泪濑濑地落下来。
良久,余飞道:“莹莹,我们这番出来,一定先找木棉教主。这里还有其他人来过。”
柳露莹擦擦眼睛,道:“当初我没有给伯伯做坟,后来可能有人来过。会不会是喀扎尔大伯找过来呢?只有他才知道飞来峰的位置。”
余飞道:“我看不会。喀扎尔大伯不懂武功,不可能用剑刻字的。到底是谁?”
事过十年了,他们站在祁天书的墓前伫立了很久,最后才别去,沿着当初来飞来峰的路线一步一步地往天山下走去。
他们来天山时是十年前,十年了,江湖会变成了一个什么样子呢?当初江湖豪杰都非常喜爱的那个聪明可爱的柳露莹如今已长大成人,是否还有人认得出来呢?十年了,木棉教人是否早已一统江湖了?一切他们都不知道,只知道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6)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4 20:29:12

第五回   岭南第一楼

时正春天,东江两岸的早晨晓雾初开,花红柳绿,燕啭莺啼。江水清澈,成群结队的鱼群在水里闲游。水面波光粼粼,早起的渔民架桨支橹,吆喝着本地的渔歌撒网捕鱼。岸边浣女正泼水嬉戏,一片欢声笑语。这笑语之处,正是东莞府中堂镇埠头。江上一艘客船缓缓地行驶着,摇桨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船家。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站在船头,细心地欣赏着这两岸的风景正入迷。从船舱里走出一位六十上下的老妇人,轻轻地来到了少女的旁边。
“师父,还早呢,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少女忙扶着那妇人道,“这些日来我们走了不少路,难得在船里歇一歇,你老人家很累了。”
少女一身淡紫色的衣裙,腰佩金黄丝带,青衿翠领,双目流盼,巧嘴玲珑,一头黑发随风飘散,宛若凌波仙子。妇人身穿紫色长褂,神态慈蔼。
妇人看着江上之景,道:“都睡了这么久,都快睡坏我这老骨头了。”
少女道:“师父哪老了,我看你是越来越年轻了。听说多睡还使皮肤焕发光彩,可葆青春呢。”
妇人笑道:“你呀,为师已老,你还说可葆青春,哄我开心也不是这样说呀。我看这岭南的春天这么好,不起来看看岂不是辜负了这大好春光?”
“师父,还记得你当初教我的那句‘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的古诗吗?当时我不是很明白当中的意思,现在完全懂了。可惜我不会作诗,不然也作一两首诗来给师父听听。”
妇人微笑着,道:“你能把为师的武功学好已不错了,还要作诗?”
“为什么不行呀?好歹我也是个冰雪聪明的人,来个文武双全不可吗?”
“行行,当然行。只要能哄我的就行。”
“就是嘛,师父,只要你开心,我不但要学诗,还想学书画呢。我要把这美丽的岭南之春画出来带回去,这样师父你可以天天看到春天了。我还在画上题好多好多诗句。”
妇人笑道:“你能画个什么样的画?画上题这么多诗让师父看什么?”
“看我的书法呀。这叫做诗书画结合……哎,好像是诗书画印结合,那就好看了。”
妇人用手指轻轻擢了一下少女的额头,笑道:“你这丫头,这嘴巴老是这么会说,看来为师还是收对了你这个徒弟了。呵呵,我看你以后是不是真的要学书画。”
“那师父你得教我才行呀!”
妇人“卟噗”一声笑道:“你以为师父是神仙呀,什么都会吗?”
“我看师父你就是神仙,想你当年,你一定美若天仙,多少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不是神仙是什么?而且师父你还含辛茹苦地把我养大,教我武功,比神仙还神仙呢。”
“知道你会说话了,说的比唱的好听。将来要是遇上心仪的男人,我看你到时早就把师父给忘了。”
少女轻轻抱着妇人,撒娇道:“怎么会呢,师父,我终生不嫁,一直陪在师父你身旁。天下再好的男人也比不上师父你好。”
“现在是这样,到时才知道。说不定有了心上人,要死去活来的。”
“呵呵,师父,到时我证明给你看。不信,咱勾手指。来。”少女说完,拉着她师父的手就勾。妇人笔微微的,心里直甜,说道:“行了,这次我只当你是小孩子家的,还是不算。”
少女不高兴了:“师父你还当我是小孩子,我都长大成人了,这次陪你到岭南来,一路都不用你操心了,而且又那么听话,还是把我当小孩子,哼!”
“好了,师父知道你乖了。”
少女这才高兴了,说:“师父,不知你听说没有,这岭南什么最好?”
“你又想说什么了?”
“哎,师父你一点都不好玩,猜一猜嘛。”少女摇着妇人的手撒娇了。
“好好好,我猜猜看。唔,这岭南最好的当然是这岭南的春天了。”
“春天很美,但我说的不是这些。”
“那就是岭南的菜好。像这个老火汤,最少要熬足一个时辰,再加上一些上等中药配料,是上等滋补佳品。”
“也不对!”
“那是什么呢?”
“师父你记得杜牧写的诗么?”
“太多了,那记得这么多。你说来听听。”
少女那双大眼睛转了转,说:“诗曰:‘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还有苏东坡的‘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我每次想到这些诗,就吞口水了,师父呀,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荔枝呢!”
“你这丫头,亏你记得,原来你这馋嘴,现在才春天,荔枝刚开花你就想吃荔枝了,还跟我打哑迷呀!”
少女笑了笑道:“这岭没什么好的,但这荔枝却是特别好吃。师父呀,不如我们也长做岭南人,不回去了。在这年年可以吃到荔枝,这样多好呀。”
“就知道吃,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我看你要是以后嫁到岭南来,为师不会反对的。”
“师父呀,你就是坏。人家什么时候说要嫁人了。”说得少女双脸通红的,煞是可爱。
“好了,到时你会有荔枝吃的。差不多要到码头了,我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船慢慢停在中堂码头。少女扶着妇人走上岸,但见这个小镇车水马龙,十分繁荣。街上男女老少来来往往,一些小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精致的小公仔,小巧玲珑的饰品,琳琅满目。街的两旁是茶楼、当铺、酒家、客栈,好不热闹。少女看这看那的,摸了摸又放下。她们来到一家小吃店门口,闻到了阵阵的香味,才想起还没吃早点呢。往里一看,坐了不少的人。少女拉着妇人的手二话没说找了个凳子坐下。
小二上前问道:“二位想吃点什么?这有又嫩又滑牛肉肠粉,蒜茸烤鹅肉汤面,芝麻鸡炒粉,五香粉肠粥,皮蛋瘦肉粥……”
少女道:“你们这东西都怪怪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小二道:“二位一定是北方的,刚到此地,有所不知。许多北方来的人都像你们一样,吃过才知道味道好。不如先上芝麻鸡炒粉和五香粉肠粥,如果不好吃我不收钱。”
“那好,上来。”
不一刻,小二把芝麻鸡炒粉和五香粉肠粥端上来。少女不等妇人开口,自己先拿起筷子大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说:“师父,你快吃呀,好吃,好吃。”妇人没吃,少女已把一碗五香粉肠粥吃完了,说道:“我们以前从不吃猪肠的,原来这么好吃呀!小二的,再来两碗!”
“来了。”小二再端上两碗来。少女呼啦啦的又吃完了。她笑着对妇人说:“师父,这东西真的好吃呀。我要学会做,以后好做给师父你吃……”见妇人并不下筷,她用手擦擦嘴巴,嘿嘿说道:“忘了师父不吃肉的,我不学做这东西了。”
妇人微笑道:“你吃便是了,为师不吃。小二的,来个斋面条,不要放猪油。”
小二一听,道:“原来老夫人是向佛之人,好咧!”(1)
*****

少女二人走出小吃店,上前走不远,闻到一阵阵的锣鼓声。却见一间堂皇的酒家,门前围满了人,原来酒家门前在舞狮子,锣鼓喧天,好不热闹。酒家门口上面有一块金漆所书的“岭南第一楼”五个大字。
少女奇怪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会有人在舞狮子?看样子不像是这岭南第一楼刚落成呀。这酒家好大的口气,敢称岭南第一楼,师父,我们上去看看。”
二人挤到人群的前方观看。一共有两头狮子在表演走梅花桩。这两头狮子随着锣鼓的节奏舞动,窜上窜下,左顾右盼,精神抖擞,灵活灵现。那双狮子目瞪得大大的,眼珠左右翻动,一头鬃毛不时的抖动,威武之至。敲锣打鼓的人身穿黄色服装,腰系红绸带,看着舞狮的人的动作变化打出变化无穷的锣鼓。围观的人不停鼓掌喝彩。看来,这舞狮子的人一定是这酒家请过来的,一般的人家是请不起的。
少女好奇,心里痒痒的,也想上去舞一番。只见一头狮子随着锣鼓声正一步步地往顶上走,舞狮的两个人一边站在桩尖,一边不时的回头向人群回礼。那锣鼓声节奏越打越快,那头狮子差不多到最高的那根桩时,往前一跃,后面的那个人双脚轻轻地落那根桩上,而舞狮头的人则站在那人的肩膀上。围观的人群中立即响起了掌声。
人们正得意之时,舞狮的那两个人双足一滑,连人带狮正往下落。虽说这桩才一丈余,摔下去最多是伤了,但在这么多人面前掉下来毕竟是不光彩的。
少女没等妇人开口,纵身一跃,把那舞狮的那两个人依次接着,暗运内力,轻轻地扶落在地面,旁人还以为是那两个舞狮的人武功了得,居然毫不受伤。周围立即响起了一大片掌声。舞狮头的人刚要言谢,少女却来劲了,说道:“我来舞吧。”她接过狮头,一手抬着一手拉着另一个人,施展轻功,往上一跃,轻飘飘的落到桩尖上。紧接着又是一阵掌声。
少女先是仿着刚才那人的动作来舞,一会儿,自己变得花样百出。她用自己的武功招式变为舞狮的动作,比起原先的动作更精彩,众人看得掌声不断,喝采声一阵比一阵热烈。敲锣打鼓的人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精彩的狮,打得更起劲了。妇人在一旁暗笑起来,心道:“这丫头学武功学得快,舞狮也像模像样,真有她的。”
良久,少女终于玩够了,她一个翻身,带着那舞狮的人一起落到场面上,然后脱下狮头挥手向众人得意地致敬,一脸笑容如春天盛开的桃花。她身后那个舞狮的人早已怕得几乎站不稳。
这时,一个宏亮的声音叫道:“好身手!好功夫!”
众人看去,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锦衣汉子从“岭南第一楼”走出来,笑微微的走向少女,爽朗笑道:“姑娘果然好身手呀!想不到卑店周年之庆时来献一手,令卑店蓬荜生辉呀。”
少女愕然道:“请问先生是谁?”
“在下孟长君,正是这岭南第一楼的老板。难得姑娘大驾光临,又逢卑店周年,不妨到里一坐,好让在下备薄酒一杯。”
“小女子不喝酒的。”
孟长君微笑道:“那也不妨,卑店备上一壶岭南第一茶招待便是。”
“那,得问问我师父。”
“不知尊师在否?好引在下一见。”
少女向妇人招手道:“师父,那老板要请我们喝茶呢,过来呀!”
妇人走上前,问道:“阁下莫非近来人称小孟尝的孟长君?”
孟长君道:“不敢,那是江湖英雄们抬举在下的。真正的小孟尝乃当年柳家庄柳杨庄主,在下只是冒仿,比之柳庄主,在下万万不及。想必夫人是初到岭南的,不如到卑店一坐。”
妇人道:“那恐怕不便打扰。”
“哪里的话,难得夫人赏面,里边请。”
妇人和少女同孟长君一起步进这岭南第一楼,里面满是客人。孟长君道:“小店周年,客人众多,夫人与姑娘楼上请。”
他们上了二楼,但见二楼是一间间摆设精致的小房间,每一个小房间门上都有名堂:海棠春睡、虞美人、西江月……少女感觉奇怪,问道:“孟老板,二楼的房间怎么都有一些奇怪的名堂呢?连诗词的名堂都有,还有什么‘名剑阁、醉仙楼’之类的。”
孟长君道:“小店长年都有一些达官贵人、文人雅士、英雄侠客光顾,他们不爱热闹,所以特设一些和他们身份相符的房间。”
“哦,难怪你敢称这是岭南第一楼。我看应叫江南第一楼,或者神州第一楼。”
孟长君道:“这岭南第一楼并非在下自称,是两广总督胡宗义大人在小店品过小店的酒菜后给小店所赐的。”
“哇,那你这岭南第一楼还真算有来头呀。”
“不敢不敢,二位见笑了。里面请。”
他们进去一间名为“闲论古剑”的雅房里,孟长长君招呼她们坐下,叫道:“来人,上茶!”
“是!”话刚落,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端着茶走上来。
少女把茶盖掀开,一阵极香的茶味扑面而来,不禁叹道:“果然好茶。”
妇人闻了闻,问道:“孟老板,请问这是什么茶?”
孟长君笑道:“二位先喝一口再容在下道明。”
妇人师徒各尝了一口,但觉入口甘纯,其香先浓后清,一口过后,口齿留香,神清气爽。妇人道:“老身走遍大江南北,还真的是第一次品尝如此好茶。相信这便是刚才孟老板你所说的岭南第一茶了吧?
孟长君微笑道:“正是。这茶无名字的,因在我岭南第一楼,所以姑且叫岭南第一茶,意为岭南第一楼之茶,别无他意。”
妇人道:“曾闻龙井为人间极品,武当之顶上生好茶,可提神益气,江湖中人久闻其名,各地茶商亦以卖此茶为最好。但我看来,龙井或武当上的茶都比不上你这的茶,还是你这里的茶为茶中之极品。”
孟长君笑道:“夫人对茶如此了解,孟某佩服。武当山之茶朝雾夜露,使茶香而沉,这一点和在下之茶相似。好茶除了承天时之精华以外,还得靠看水土、茶树年龄、枝生位置、采摘时分以及是否隔年枝等。武当山之水过凉,其茶香则清而淡,回味并不长久,这宜长年饮用,也不失为茶中上品了。在下这茶则生于岩石上壁,都为数十年的野生茶,采时正清明之日正卯时分,须要向南生的枝上,而且还要是新生枝的嫩蕊长到第三片叶子时采的,不符合这些的茶则味有欠佳。”
少女道:“这茶还要这般麻烦,那岂不是喝得一点都不过瘾了?”
孟长君道:“姑娘说得倒是。一般人喝茶就不用讲究过多,只是有极少数人好品茶,对茶要求高,所以在下才在采茶时注意一下。其实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茶嘛,都是进口之物,感觉好便是了,是不必过于讲究的。”
少女道:“不过喝这茶,听你如此一说,好像是有点那个……那个的。”
妇人笑道:“你这丫头,品茶是需要工夫的。”
少女道:“什么工夫?还不是一些迂腐之人闲着无事做,整天想着吃喝玩乐,大鱼大肉腻了,要在茶上面胡说八道,造些文章出来,卖弄自己的才学。要是哪一天战乱四起,看还有谁整天在抱着茶壶连命都不要?茶好喝就是好喝,没有大学问。感觉不好喝的茶,管你是长了几百几千年的茶树,什么半夜三更去采也好,就是不好喝。”
孟长君道:“姑娘说得好。茶嘛,再好的还不是拿来喝的?所以在这岭南第一楼,不论客人身份如何,在下都叫人上这种茶的。今天是小店周年之庆,除了花重金从广州府最好的舞团请过来助兴外,今天还是小店里所有名菜的会展,让人可以吃到平时很难吃到的上等好菜。今天的菜价一律半价。”
少女高兴得拍起手来,连忙叫好,但眉头很快一皱,说道:“可惜我师父她长年吃斋的,从不吃荤。有多少的美味佳肴都是枉然。”(2)
孟长君笑道:“原来夫人是向佛之人,在下这就特地叫人做一些上好的斋菜上来。请二位稍等片刻。招呼不到之处,万望包涵。还没请教二位尊称呢。”
少女道:“我姓林名月燕,我师父就是……”没等少女说完,妇人接着道:“老身先夫姓何,称何夫人便是了。”
“是何夫人、林姑娘,在下失敬。在下这就安排一下,二位自便。”说罢下楼去了。
那叫林月燕的少女道:“师父,你怎么不说你是谁呀?难得人家对我们这般热情呀!”
自称为何夫人的妇人道:“丫头,为师曾对你说过,江湖人心险恶,真假难辨,逢人说话留三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看这孟长君并非一般角色,从他的言行举止可以看出这人一定是江湖中的高手。如今木棉教人猖獗,是非颠倒,江湖武林一片混乱,到处都可能有血腥,做事最好不要张扬,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知道了,师父。但你也说过,以前江湖平静时不是有许多武林高手归隐了吗,说不定那孟老板正是这些归隐的武林高手呢,因木棉教人为害而重出江湖。”
“无论如何,防人不可松,要不然随时随地都会丢了小命的。”
正说话间,听到楼下有人喧闹,何夫人与林月燕走出去向下看,五六个彪形大汉在和岭南第一楼的伙计吵起来。为首一个五十开外的大汉叫道:“今天我唐爷要坐的位置你们孟老板却给别人坐了,这是什么意思呀?是不是唐爷我来吃了几顿饭孟老板就怕我吃光你这第一楼不成?你们再不请开他们,别怪唐爷我自己动手了。”
一个伙计道:“唐爷你老别生气,今天小店周年,客人较多,一时不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唐爷你不妨楼上请,那有上好的房间。”
“他妈的你当我是什么了?我粗人一个,怎么能到楼上坐呢?那上面老子的身分不称!”
孟长君这时走上来,笑道:“我道是谁了,原来是唐爷大驾光临。来前怎么不事先通知一下,好让在下迎接呀!来人,上茶!”
唐爷冷道:“孟老板,你太不够意思了,今天周年也不通知啊,好歹也让唐爷我来贺一贺嘛,省得我老是在这白吃的也不能为这第一楼做点什么。难道不欢迎我?唔?”
孟长君主唐爷坐下,赔笑道:“哪敢,只因小店人手不够,来不及通知唐爷你一声,这是在下之过呀。其实在下虽忘了给唐爷你添座,但唐爷最喜欢吃的几道菜在下早已让人准备好了,只等尊驾到来。”
“哦?如此说来孟老板还挺有心的,还记得唐爷我呀?”唐爷斜视着孟长君冷道,“既然这样,孟老板真是太客气了!”唐爷故意把“客气”二字加重语气。
林月燕悄悄对何夫人道:“师父,这些混吃的家伙怎么可以在人家周年之时来闹事?平时吃了这么多也就罢了,还来闹事,是什么道理。我去教训一下他们。”
何夫人道:“别,孟长君一身武功,怎么会怕几个地痞呢?我看是孟长君不想把事情弄大而已,且别下去,看看再说。
只听孟长君道:“今天小店周年,唐爷你老人家给点面子在下,在下在这做生意,日后还得唐爷你照着呢。今天人实在多,在下招呼不周,万望唐爷你大人有大量。在下这就叫人上酒便是了,唐爷你稍等。”
唐爷叫道:“也是,孟老板周年之时,我粗人一个,打扰打扰了。”招手叫其他人道,“你们都坐下吧,孟老板是个大方之人,周年嘛,来,都贺一贺。”
那些地痞一一坐下,态度极是傲慢,目空一切。
唐大爷问道:“孟老板,今天大爷我要吃的几道菜都准备好了?”
孟长君笑道:“当然了,唐爷要的‘一鸭渡江’、‘千里送郞归’、‘百年好合’都在,而且还特地准备了一味唐爷你以前未尝过的‘金殿玉凤凰’呢。”
“‘金殿玉凤凰’?莫不是京城不归楼的名满天下的‘金殿玉凤凰’?哇,孟老板,你够客气的了,大爷我口福不浅哇!哈哈,快上来,快上来。”
林月燕问道:“这‘金殿玉凤凰’是什么东西?师父,你知道吗?”
何夫人道:“这‘金殿玉凤凰’听说是京城不归楼的压楼之菜,名满天下。听说是选用三十七天零七个时辰长的七两重的小母鸡,先在温水中泡浸七个时辰,再用慢火煮三刻,配上三十多种配料,使鸡的肉色要呈金色,肉嫩且鲜,滑而不腻,香而不呛。不归楼里一向不外传的。有次有人献入宫中,皇帝吃了非常喜欢,但皇宫御厨也想尽千方百计也不知怎样才能做出来。这孟长君也不知是怎么弄过来的。”
林月燕道:“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做给这地痞了?真不明白这孟老板是怎么想的。”
“我看这道菜并非为这几个地痞做的,孟老板只是哄哄他的,让他心里舒服一点。这孟老板还真会做事的。丫头,看看吧。”
这时那两个十四五岁的第一楼的侍女已送上斋菜了。看来这孟长君人在楼下,安排的事还是一样周到。她们二人在看热闹,并不急着吃。
这时,‘一鸭渡江’、‘千里送郞归’、‘百年好合’都送上来了。唐爷却急于要吃‘金殿玉凤凰’,并不立即起筷。
孟长君道:“唐爷,你稍等。我先给其他客人也一起上菜。”
唐爷笑道:“不妨不妨,要吃好菜,再等也值得。”
第一楼的伙计做事就是快,一会儿便把每桌的菜陆陆续续的上了。最后才端上唐爷的金殿玉凤凰。
唐爷惊奇道:“孟老板,这名满天下的金殿玉凤凰就是一只小母鸡?这除了是金黄色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呀!也不就是多了块荷叶做底罢了。”说时正要动手抓。
孟长君笑道:“唐爷,你先别急,要吃这道菜,需用金刀子慢慢切下,再用金钗子吃。”
“哦?金子做的刀子和钗子,哇,够气派。”
伙计端上金刀子和钗子后,唐爷双眼发亮,用手摸了一下,叹道:“孟老板还真有钱,连餐具都是金做的。这一餐实在太好了。”
“唐爷你先尝一下。”孟长君道。
唐爷一刀切开鸡肉,立即整整齐齐地露出鲜嫩的肉来,透着一阵令人无法抗拒的香味,馋得唐爷口水直流。他轻轻地用钗子钗一块进口,嘴巴衔着鸡肉许久,才动了一下,眼睛瞪得大大的,一丝口水从嘴边流出来。他大叫道:“真他妈的好吃!真他妈的好吃!我他妈的从来未吃过这样的菜,真他妈的好吃!了不起呀!了不起呀!”
孟长君大声道:“既然边唐爷都觉得这道菜好吃,人来,每桌一只。”
原来这并非只为唐爷准备的,是每桌都有。那些伙计一一连菜连金做的刀子和钗子端上来,那些客人猛地吃着,全场竟无一人说话的,仅听到这吃鸡的声音。
林月燕在楼上一直吞口水,但她知道她师父不吃荤,笑道:“师父,这孟老板还真有两下子呀,把这个唐爷办妥了,他这岭南第一楼并非徒有虚名,连刀子和钗子都是金做的。中原可能也没有这样的酒家呀。他这菜一定很好吃的了。”
何夫人已猜出几分,道:“丫头,我知道你想吃这金殿玉凤凰了。你呀,孟老板少不了你这一份的。”
话未说完,一个少女端着一盘金殿玉凤凰上来了,说道:“孟老板说何夫人吃斋,林小姐应该可以尝一下金殿玉凤凰的。二们请便。”
林月燕猛地吃着,何夫人一旁暗笑,有谁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徒弟呀!但没吃上几块,又听到楼下唐爷叫道:“孟老板,你不是说这金殿玉凤凰是为我准备的吗?怎么每人都有?你这作何解释?当唐爷我是什么了?”
孟长君道:“唐爷,在下没有这样说呀。”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让唐爷我难堪吗?他们是什么人,也可以和我唐爷一样品尝这金殿玉凤凰?”唐爷说时脸色变了。(3)
“什么人敢在孟老板第一楼周年之庆上撒野?”一个声音轻轻道。
唐爷一看,他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配剑汉子了,那汉子身后还有一个配剑的年轻人。
唐爷怒道:“哪里来的葱?也敢和唐爷这样说话?”
那汉子微笑道:“原来是唐爷呀?中堂上名堂最臭的地痞,真是失敬。”
唐爷说时脸色变得厉害了,一拳往那汉子胸前打过去。那汉子轻轻地把唐爷的手抓住,任凭他怎么甩也甩不脱。这下唐爷知道遇到武林高手了,背后直流汗。
那汉子道:“唐爷,算是给孟老板面子,你就坐下慢慢吃一餐,然后乖乖地走出去,以免影响孟老板做生意。要知道这岭南第一楼不是你吃东西的地方。”说完把唐爷一按,让唐爷慢慢地坐下。其他地痞见状,哪里还敢出声?
唐爷道:“我在中堂已十多年了,和木棉教人向来有来往,难道你不怕?”
“木棉教是什么东西来的?我怎么听说过?”
“你!……”
“木棉教算什么?梁仪天我都已和他打交道多年了,你这无名地痞,别以为木棉教人会帮你出气。不信你试试,我先把你耳朵割下来,看看他们会不会过来找我?我看今天孟老板不与你计较,你也就识趣点,多谢一下,也别让他白养你。孟老板养的狗见了他都会摇摇尾巴,你多谢一下他,这也说明你比他家的狗这礼一点。”
唐爷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忙道:“孟老板今天好招呼,小的多谢了,下次决不再进岭南第一楼半步。小的告辞!”说完狼狈而出。
其他客人拍手称快。
林月燕道:“师父,这汉子好像有点面善。”
何夫人道:“来的是武当白尘道人的大弟子李若枫李大侠。看来,武林各门派都要集中共同对付木棉教了。自十年前各大门派在少林与木棉教一战后,武当白尘元气大伤,深居简出,所有事由李若枫一人处理。这李若枫深得白尘真传,现在的剑法可比白法道人了。他来岭南,一定有什么重大事情的。”
林月燕道:“那这李大侠怎么和孟长君认得的?”
“这个不曾知。丫头,我们这次出来,千万不要让人知道我的身份。”
“师父,知道了。”
孟长君满面春风,道:“李大侠真不守时,现在才到。迟来可要罚三杯呵!”
李若枫笑道:“途中有事,所以来迟,孟老板可别像那位唐爷一样生气呀!”
“嘿,李大侠来了,我这一生气,岂不是又把你给赶走了?”
“孟老板要是赶我,我当然是不会走的。你不可能在这么多客人面前失态吧?”
“哈哈,李大侠就是爽快!来,我们楼上坐。”
“也好。只是我的老朋友鲁凡不也是要来吗?他是不是在楼上等我?”
“鲁大侠可能有事,大概快到了吧。”
“这么说来,他还没到,他这婆婆妈妈的作风真是十年不变。走,我们上楼去。孟老板对唐大爷客气,对我却是这样招待的,茶也不请我喝。”
“哈哈,李大侠,江湖说你是快人快语,果然如此。走,上楼。人来,赶快冲最好的茶拿最好的酒上来‘名士阁’招待李大侠。等下鲁大侠他们到了直接请到楼上去。”说完带着李若枫便上楼。
林有燕二人坐在里面,听到连崆峒派的人也要过来,道:“师父,武当的人和崆峒的人都要过来这里,怕是要有什么事情了。我们该如何做?说不定木棉教人真的要来了。”
这时李若枫经过了林有燕房间门口。林月燕早听说李若枫其人其事,刚想站起来要打招呼,却被何夫人使眼睛暗示她别张声。这“名士阁”刚好就在林月燕隔壁,李若枫与孟长君三人进了去。
孟长君叫人上茶,问道:“尊师白道长近来可好?”
李若枫道:“家师抱有小恙,不便过来。有劳孟老板关心。自十年前一战后,家师一直深居简出,武当之事由我代理。”
“李大侠年少英雄,你要理的不仅是武当的事,恐怕整个武林的事你都得理一理呀!”
“呵呵,我李若枫何德何能,武林之事非同小可,哪容我这个后辈来理。再说我一向喜欢游山玩水,要不是木棉教太猖獗,我还真不如一辈子老死山林呢。”
“以前曾闻武林各派联盟,不知情况如何?”
李若枫笑道:“孟老板,你大概做生意赚够钱了吧?也有兴趣打听江湖中事?要是我有一家这么大的酒家,那我就安安心心地做我的生意就好了,管他外面风吹雨打的,我如常开门做生意。你说呢孟老板?什么武林联盟,这都是些鬼话。十年前那一战,还不只有我武当、崆峒、少林几派的人?其他门派,都不知躲到哪去了。上官前辈身受重伤,至今未复。我师父也少了一个好伙伴。哎,他妈的什么武林联盟,以后别再提了!不如多喝几杯。”
“好!”孟长君说时,酒已上来了,“李大侠,今日到来,不先在这里住下,再慢慢办你的事不迟。武林的事虽与在下无关,但这世道乱哄哄的,我这生意也不好做。知道一点武林的事,也好作个打算。来,喝。”正要和李若枫碰杯,李若枫竟自己喝了。
李若枫咂咂嘴巴,道:“孟老板,你这酒应该在地下藏了七十年了吧?”
“哈哈,李大侠果然为酒中神仙呀。不错,在下这酒的确已藏有七十年之久了。只等李大侠你今天的到来。”
李若枫又喝了一杯,连声道:“好酒!好酒!你这第一楼是名副其实的呀!我也不客气了,来个痛快的。”他立即端起酒坛,“咕咚咕咚”的喝了半坛,竟一滴都没有流出来。
“好酒量!”孟长君叫道。
李若枫身旁那年轻人道:“师兄的酒量一直有增无减啊。”
李若枫放下酒坛,道:“真是好酒。我一不好赌,二不好色,就是好酒。孟老板,这酒应不只是一坛吧?怕喝完了就没了。”
“李大侠喜欢,我这天天有。”
“这样好,那我也考虑在这逗留几天。”
“难得难得。别说几天,只要李大侠不嫌弃,几年也不是个问题!”
“真的?”
“在下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
李若枫笑了一下,道:“可惜有人不让我住呀。”
“哦?敢问是谁?”
“你想,这江湖当中还有谁能这样?谁不知知我要是酒劲来了,连我师父也阻挡不了?”
“那是……?”
“嘿嘿,甭问了。烦!”
“呵呵,能令李大侠未能安静喝酒的,我看莫不过于木棉教了。”
“孟老板就是个明白人。哎,他妈的这木棉教,要是江湖人心齐一点,我也不会喝酒都不安静了。江湖一蹋糊涂的,哪里还有喝酒的好日子过。能喝的都是闷酒,是我最不喜欢喝的这种酒,却偏偏喝了十多年。”
“李大侠一直以江湖之事为自己的事,日夜操劳,确实辛苦啊。理应多喝才对。”
“这话我喜欢。”李若枫举起酒坛又喝了一口,道:“几次我与一些门派谈武林联盟之事,他们不理我也就罢了,他妈的连酒都不给我喝一口。要不是家师在我出门前千叮万嘱,我早就骂他娘了,非要在他们派里找到酒喝不可。”(4)
李若枫身旁的师弟白非道:“我师兄爱喝酒的事,江湖无人不知,但他做事却从不会因酒而误。当年在衡山派上时,衡山已叛木棉教的弟子在酒中下毒给我大师兄,大师兄将计就计,帮衡山派解决了叛徒。”
李若枫道:“白师弟怎么又把陈年旧事说出来了?这事有什么光彩的?”
“是,师兄。”
“说了就说了,那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我这鲁老兄来了。他就是这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果然,鲁凡与他的三个师弟曹一峰、丘难胜、孔肖走了进来。
李若枫头也不抬,道:“再来慢一点,这七十年的老酒你可喝不到了。这里还有一点,鲁兄你们拿去吃了便是。”
鲁凡一屁股坐下,道:“看你这酒鬼,一边喝一边流口水的,谁要喝你的酒了。”
“我就等你这话。”说时,李若枫又是几口。
孟长君笑道:“鲁大侠一路辛苦了,在下早已准备好足够的上等好酒了。”
李若枫大声道:“孟老板,你这家伙刚才为什么只拿一坛上来?真的怕我喝光不成?”
鲁凡道:“好了,好了,我看你这酒也别喝了。他刚才找人传话说在约好的地方等我们呢。我们得过去。”
林月燕在隔壁听得清楚,轻声问道:“师父,李大侠说的‘他’会是谁呢?”
何夫人只微笑一下,意是再听下去。林月燕便不作声。
李若枫道:“他到了就到了,我也得喝够了再说。刚才你们和他交手过没有?”
“这倒没有。我看他不是找我们交手的。”
“不打架难道会是找我喝酒的不成?”李若枫说罢又喝了一口。
鲁凡一把夺过酒坛,道:“我们先去会一会他,然后再来喝。”
“哇,老兄,你一来到便说要走,你想早点走,为什么不早点来呀?别忘了你还没吃早点呢。肚子空空的,就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饿着肚子也不是别人的对手呀!”
丘难胜道:“师兄,李兄说得对,先吃点东西再说吧。赶了这么久的路,也有点饿了。”
李若枫道:“你们跟着这样一个急性子的师兄,迟早会饿死的。幸好我没有这样对待我的师弟们,要不然他们早就不认我这个大师兄了。”
孟长君笑了一下,说:“鲁大侠,先吃点东西,也算是在下为各位洗尘的。你看,酒菜都已准备好了。”
鲁凡不说话了,拿起筷子便吃。
李若枫见鲁凡这般样子,笑道:“鲁兄,你这样吃法,也太辜负孟老板这上等好菜了。不如你到街边的小吃店里吃,那里比较适合你。”
鲁凡一气,竟吃得更快了。
孟长君笑道:“各位慢用,在下先下去了。”
孟长君走下去,林月燕也坐不住了,轻声道:“师父,我们也先下去吧,一会儿暗中跟踪他们便是,看个究竟。”
何夫人轻轻地摇头,道:“先让他们走,我们随后。”
林月燕点点头。
不久,李若枫与其师弟白非,鲁凡与其师弟曹一峰、丘难胜、孔肖一行六人步下楼去。林月燕二人则远远地跟上去。
李若枫、鲁凡六人到了中堂埠头,下了船,沿着东江往北方向直上。林月燕二人也叫了一只小船往北去。时正春天,东江两岸景色怡人,江上游春之人不少,没有引起李若枫他们的注意。约行五六里,李若枫六人在江边的一个沙滩靠岸,只见在这沙滩上早已有三个二十岁左右的英俊青年人在那等候着。其中为首那个更是英俊非凡,一身书生打扮,手里摇纸扇,潇洒倜傥。另外两个年龄稍小一点,腰系佩剑。周围的人都以为是这些人乃咏风吟月的纨绔子弟,却不知正是要找李若枫的人。林月燕二人则把船停得远远的,并不下船。
李若枫六人上了沙滩,走近那三个英俊青年人面前。
书生打扮的青年人把扇子一收,道:“有劳李大侠,在下在此恭候多时了。不知鲁大侠是否已与李大侠说明在下正在此等候?”
李若枫道:“萧青子,别说太多废话了。鲁兄已告诉我你们在此等候。只是我有个习惯,想喝酒时,就算是皇帝老子等我,我也未必理会,更何况区区一个木棉教杀手头目。本来打算不来的,奈何怕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会拿一些无辜的人下手,所在还是过来了。”
那叫萧青子的杀手头目微微一笑,道:“非也非也,如今的木棉教与以前的木棉教已经不同了。过去的木棉教什么事都是以武力解决,现在在我们英明的副教主领导下,变得文韬武略并存,实行‘非攻’之道。我们做杀手的除了会武功之外,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论哪一样不及格,我们副教主定会重重责罚。而且最近副教主一直叮嘱我等,想办法与武林化敌为友。奈何本教与武林宿怨太深,恐怕一时令武林人士难以接受。所以即使李大侠不赏脸,在下会在这等候一天,再不来,在下会约在下一次。反正这岭南之春比起那长年风雪的北方更妩媚、娇艳,我与内弟萧铃子、章云远三人正好可以在此修习诗赋,决不大开杀戒。只是李大侠倘若不来,可能会有点后悔。”
李若枫“哈哈”大笑道:“哇,我看太阳好像从西边出来了。萧青子,哦不不不,或者我应该叫萧小弟,你口口声声说的你们的那个什么副教主梁仪天要是真的这样做,那么是说狐狸和鸡是可以和平共处的了?什么‘非攻’之道,什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什么文韬武略化敌为友,这样的一翻话我不来听可真是后悔了。”接着脸色一沉,道,“早知你在这放屁我不如在孟老板那里多喝一两杯,免得我听了你这翻鬼话差点把刚才喝的酒也吐出来了。我老实告诉你,别说是你萧青子,就算梁仪天来了,我也未必放在眼里,你要动剑,我李若枫随时奉陪。鲁兄,我们走!”
李若枫刚要走,萧青子身旁的萧铃子、章云远“唰”的一声抽出剑来。
“且慢!”萧青子道,“李大侠,在下不是来和你吵嘴的,乃有其他目的。铃子,云远,不得对李大侠无礼,快向李大侠赔罪。”
那萧铃子、章云远立即把剑收起来,同声道:“小的鲁莽,万望李大侠见谅!”
李若枫慢慢地把萧铃子和章云远二人打量了一番,“嘿嘿”笑道:“你们身为木棉教三十六天罡、地煞的杀手头目,这样做不怕被你们的副教主梁仪天杀头吗?我从来没有听过木棉教人会有低头的时候,这倒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呀。萧青子,你们好歹也是木棉教一手培养出来的,别让梁仪天他们太失望呀。”
萧青子微微一笑,道:“李大侠好像并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不管如何,按李大侠在江湖的身份地位,不至于连别人的道歉也不愿意接受。江湖上传出去,恐怕会被人笑话。再说我们身为后辈的,理应这样做,李大侠难道认为不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吗?”李若枫冷道,“你这样讲,好像也说明你是真的读了点书,明白了一点仁义道德。听起来是蛮好听的,但事实上你们木棉教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江湖人恨不得吃你们的肉抽你们的筋喝你们的血!”
萧青子听了并不动怒,反而“哈哈”大笑,道:“我当然知道江湖人人对我木棉教恨之入骨的,李大侠你这样说我并不觉得奇怪,换过来是我我也同样会说这样的话。只是,我已说过,这次我不是和李大侠你吵嘴的,再说说到吵嘴,李大侠在江湖上也是无人能敌的,在下无论是武功还是吵嘴,都不是李大侠的对手。但李大侠和鲁凡大侠多年来要追寻的当年出卖柳家庄庄主柳杨先生的柳无双的消息,不怕实说,只有在下才知道他现在处。”
李若枫问道:“你就是为这事来找我的?”
“不错。李大侠你是否觉得奇怪?”(5)
鲁凡大声道:“萧青子,你们在骗谁?当年木蝴蝶花了不少心思,不惜钱财与职位,才让柳无双出卖柳庄主,这次怎么可能舍得把他交出来呢?说不定这柳无双早已是你们一个什么分舵的堂主了。”
萧青子道:“对于卖主求荣的小人,人人得而诛之。柳庄主是柳无双的救命恩人,柳无双却要恩将仇报,要不是他暗中安排,我教焉能得手?谁不知道这柳庄主乃天下第一剑祁天书大侠的结拜兄弟,柳庄主也是名扬四海的仁人志士,江湖上受他恩惠的人不计其数,像柳庄主这样的豪杰备受万人敬仰。所以,我们副教主常常为此责备木护教当时的鲁莽之举,特地让我告诉你们这柳无双的下落。但今天李大侠好像不太友善,令青子不敢告之。”
丘难胜道:“萧青子,你又卖什么关子了?要说便说,不说算了。现在要找柳无双似乎不太重要了。”
萧青子道:“如果说不重要,那么十年前丘大侠你们崆峒派的四大弟子何必遍迹江南呢?除了要寻找我们木棉教所在以外,另一个目的莫不是要找柳无双么?柳庄主名满天下,你们身为武林名门正派的代表,敢不为柳庄主雪耻,在江湖如何立足?”
丘难胜冷道:“杀害柳庄主一家的真正凶手是你们,你这样说是不是要把所有的罪行都推到了柳无双的身上?”
萧青子道:“丘大侠把青子的意思弄错了。试问,你们名门正派当中像柳无双这样的小人大有人在,如果小人不能清理,如何与我们木棉教对抗呢?虽说你们对我木棉教有恨,但我们木棉教至今未出过一个像柳无双这样的人,这一点真的要比你们强。”
李若枫道:“说得有理。萧青子,我发觉你说话真的要比梁仪天好听,比那满头白毛的端木蒙、虬髯的木蝴蝶更好听。木棉教人怎么坏姑且不说,但你们上下一心,共同对外,这一点我李若枫佩服得五体投地。十年前我已经为武林联盟的事奔波了,可是十年后的今天还是一个样,这更加令我佩服木棉教。你们木棉教的梁仪天的确有远见,想到要培养一些新人来充实教中的力量,而我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各存私心,老的老死的死,一代不如一代呀!想起来实在可悲。”
萧青子道:“难得李大侠的一番肺腑之言,令青子耳目一新,受益非浅。想当初我们都知道是被捉进木棉教里的,个个都要反对,常常以绝食示威。但每次听了副教主的一番话,我们就会变得乖乖的。副教主教我们做人和道理,做事的方法,教我们武功,鼓励我们在武功上要学会超越,不要拒泥不进。但你们门派的做法却是要求弟子的武功一定不能超过师父,弟子学武只学师父教的,不是本门派的武功视为邪门歪道。这样的话,当然像李大侠所说的一代不如一代了。青子言语冒犯之处,李大侠别见怪。”
李若枫审视萧青子片刻,道:“萧青子,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你说的都说到我心坎上了。像你这样的话,在江湖武林中也有我李若枫才会说,不论是在各门派的前辈中还是在他们的弟子之中,都只有我一人敢说的。如果你不是木棉教人,我倒想交你这个朋友。”
“承蒙李大侠夸奖,青子不敢高攀。”
“可是,你约我来并不仅是为柳无双的事吧?”
“果然不出李大侠所料。近闻众多江湖高手几乎云集在岭南一带,所为当然是要讨伐我们木棉教的事。十年前,我教与你们各大门派在少林一战,可谓是两败俱伤。这表明双方力量相当。十年后你们各大门派又要卷土重来,但双方的力量似乎有变。”
“你是说我们不如你们了?”
“正是。李大侠你是最明白各门派之间的情况的,人心不一,如何能战?更不能取胜了。各大门派武功高的还是你们师父这一辈,后辈像李大侠这样的英雄少之又少。而我教的三十六天罡、三十六地煞一个个武功高强。不怕老实说,你们各大门派中有的掌门人都已暗中投靠我木棉教,当中不乏一些德隆望尊的前辈高手。其他要投靠我教的更是不计其数,只要我副教主一声令下,一统武林并非难事。”
“说得精彩。”李若枫轻轻地拍了拍手掌,道:“按你分析的,武林迟早是你木棉教的了?我们不必要作无谓的牺牲?有你这一番心意,算是不错了。不过我老实告诉你,各门派表面看来是如你所说的,实际上如何你能知多少?每个人都是按你这样计算,我看你死一千遍一万遍都不够。武林是个卧虎藏龙之地,大浪淘沙,人才辈出,我李若枫不行,比我李若枫武功高强的何此千万?萧青子,看来你学文还不到家,还得认真再修炼几年呀。”
“青子多谢李大侠指点。如果江湖真的像李大侠所说的,那么我可能早已不能有幸在此和李大侠对话了?李大侠,不瞒你说,我们副教主非常赏识你的风采,青子也一向佩服你。”
“哈哈,你这话中之意是不是要我加入你们木棉教中去?你们可以收买其他门派的人,我倒想看看要我加入你们木棉教,梁仪天会以什么样的条件呢?”
“副教主曾经说过,我们木棉教一共是四大护教的,但不幸陆护教死难于毒乌鸦之手,这里一直有个空缺。”
“这样看来,梁仪天还挺大方呀!”李若枫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鲁凡、曹一峰、丘难胜等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萧青子的脸一直只有微笑。
李若枫大笑道:“萧青子,你回去问问梁仪天,我要坐他的副教主之位,他愿不愿意。”说时依然大笑不止。良久,李若枫才停下来,道:“萧青子,我想和你做朋友,却不料你还要我加入你们的木棉教,真是好意呀,好意呀。我告诉你,以后你都别这样对我说,更不用想,免得我笑痛肚子。告诉我,这是你来的另一个目的吗?”
萧青子道:“李大侠要是不喜欢,大可以不必为难青子。”
“我为难你?此话怎讲?”
“青子诚心要与李大侠为友,李大侠却一直在言语上过于偏激,这令我在木棉教三十六天罡地煞面前不好抬头,被他们误认为我会真的怕了你们。回教之时一定会被副教主教训。所以主有点为难。”
李若枫道:“以往我和木棉教人相见向来以刀剑代之,如今我能和你说这么久的话是见你萧青子算个人,给你面子的。你这样说,是非要我们以刀剑来个分晓了?”
“不敢。说到剑法,李大侠应该深得白尘道长真传。青子曾听说李大侠夜夜于武当山后院山洞中闭关苦练,剑法恐怕早已大白尘前辈之上了,青子自问并非李大侠的对手。便李大侠此行在岭南所安排的一切,青子却十分清楚。”
“哦?我倒想听听。”
萧青子摇摇纸扇,慢慢道:“如果青子说得不错,李大侠在来岭南之前已联合各派人马暗中在各个地方布下天罗地网,企图把我木棉教人一网打尽。”
李若枫不语。
萧青子接着道:“李大侠在东莞安排了一百七十二个高手在烟雨楼附近,以探我东莞分舵的虚实,由恒山派弟子陈子房带领。当中恒山派的弟子一共三十二个,衡山派弟子四十五个,还有青城派的,武当派的,一共一百七十二个高手。李大侠,青子说得对不?”
李若枫不语。
萧青子又道:“李大侠在广州城外五里外的棠下镇里派了二百零五个高手,准备明天晚上子时围攻我教广州总舵。因我广州分舵高手较多,你便由崆峒第二大弟子也就是现在在我面前的曹一峰曹大侠负责。李大侠,青子说错没有?”
曹一峰大声道:“萧青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青子悠然道:“这些休瞒得我过。李大侠,你所布置的所有点我都知道了,要不要青子一一道来?我看你今天还是把这些点重新布置吧,要不然,让李大侠不明不白的败在青子手下,这样有点说不过去。你花了不少的心血才探清我教的一些分舵所在,我只花几天时间就知道你的安排。李大侠,青子不对的地方还望赐教。”
鲁凡对李若枫道:“怎么办?他怎么全部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李若枫沉默一阵,道:“萧青子,你果然是个人才。真可惜你却生在木棉教中。今天算我李若枫败了,而且败得心服口服。真想不到你萧青子初出江湖,竟有这等手段,李某算是遇到对手了。这应该是你约我出来的主要目的吧?”
“不错。我要告诉李大侠,为的是不要让一些门派的弟子死得不明不白。”
“你这算是帮我一把了?”
“也谈不上。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有李大侠这样的高人和青子一起玩,这样才痛快。不知李大侠是否有同感呢?”
“不错,这样才痛快。照看,梁仪天等人不用再操心过多了,有你他们天天可以高枕无忧了。”
“副教主他老人家对青子培养多年,青子当然不能辜负他的厚望了。为了能让李大侠用人方便,青子特意把李大侠布置的几个点上的负责人请过来了,也作为和李大侠的见面礼。铃子,你请他们上来。”
“知道,大哥。”萧铃子拍了几下手掌,但见几十个人影飞驰而至。
李若枫一看,见到了陈子房等人已被木棉教的杀手捆绑着,身上并无伤痕。这令李若枫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李若枫花了许多心思,想在岭南一带布下人来,想逐一的削弱木棉教人的力量。这次行动十分机密,却被萧青子识破了,还把各路的负责人捉过来。这当中一定又是出了叛徒,把这个计划告诉了萧青子,萧青子才能得逞。李若枫苦苦思索,目下不是如何对付木棉教,而是先清理叛徒。叛徒不能清理,所做的一切只有枉然。想到这,李若枫不禁长叹一声。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6)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4 20:29:47

第六回     剑惊浪涛


上回说到萧青子把李若枫布置的人几乎全部捉住,李若枫冷道:“好一个萧青子,你现在可以在江湖上一举成名了。”
萧青子微笑道:“能和李大侠这样的人交手,的确是青子的福气。青子自问各方面绝非李大侠的对手,但有一点青子比李大侠强,那就是青子的线人比李大侠的多。说不好听的就是,李大侠手下的叛徒比青子手下的多。如果李大侠觉得真的可以把我木棉教在江湖上消灭掉,那青子不妨告诉李大侠,你先得把叛徒清理了,不然青子觉得不必和李大侠再较量,因为青子占了便宜,这样会令青子非常过意不去。”
陈子房大声道:“李大侠,陈某办事不力,让萧青子捉了,我无面再见江湖上各位英雄豪杰,要不是被点了穴道,我等誓以一死谢罪。李大侠,请你现在杀了我吧。”
其他被捉住的几个也齐声道:“李大侠,你就成全了我们吧!”
鲁凡有点不忍了,道:“若枫,不如我就出手成全了他们吧,这样也能为他们在江湖上留下芳名,不然只会让木棉教人耻笑我们的无能。要让木棉教人知道我们都是铁骨铮铮的英雄好汉。”
萧青子道:“鲁大侠,要做真正的英雄好汉不是这样的。真正的英雄好汉应立足于天地之间,做一番大事来。如果因为做事失败而死去,这是懦夫之所为。记得以前副教主一直是这样对我说的,我觉得说得非常对。李大侠,你认为呢?”
曹一峰把剑慢慢的抽出来,冷道:“萧青子,我这人不太喜欢说话,尤其是对男人,我更不喜欢说。我们在剑上见个高低,比一直站着说话强。”
萧青子道:“曹大侠,青子今天并非来比试的。武林各路人马这些日来陆续赶来岭南,为的是要共伐我木棉教。我教大敌当前,须及早做些准备。至于比剑,曹大侠的剑法在崆峒派弟子当中可算是最高的了,他日一定向曹大侠好好讨教,今天恕不奉陪。”
“你怕了?”曹一峰道,“木棉教三十六天罡地煞杀手的头目,武功自然不差。何不此时表现一番,也好让你的手下们见识见识。”
萧青子微微一笑,道:“不管青子的武功如何,木棉教的杀手都会听我的,这是因为我从来都不以武功来压他们。再说今天我们说动手就动手,实在太没意思了。武功的高低有时并不代表实力的高低,要做一个武林高手,是智慧与武功并优。”
“好大口气,你自认是真正的高手,怎么不出手?难道要我先出手不成?”
“非也。曹大侠说起来算是青子的长辈了,当然会让青子,青子也不敢冒犯曹大侠。青子再次表明,今天青子有要事在身,不能动武。况且青子不是你们的对手,怕动手会有闪失,难向副教主交待。”说时又指一下陈子房等人道,“我不会杀他们的,因为是和江湖大名鼎鼎的李若枫大侠第一次较量,青子还得多多向李大侠学习学习。”
萧青子手一摆,木棉教的杀手们把陈子房等人松了绑,解了穴。谁知陈子房却“唰”的一声抽出了他身旁那木棉教杀手的刀要自刎。李若枫大声吼道:“住手!你要是还看得起我李若枫的话,立即把刀放下!”
陈子房道:“李大侠,我有负众托,叫我如何面对我师父师弟们?如何面对你们?”
“你别以为死了什么事都没了,你这根本就是一个懦夫!如果你还想和木棉教人斗到底的,那应该把小命留着以后用。枉你师父教你多年,这样的道理都不明白。如果你觉得活着没什么重要的了,那么你就快点去死吧!”
陈子房听着,也不动手。但还是把刀放下,道:“李大侠,我听你的,把命留着,和木棉教人决战到底!”
其他人也道:“李大侠,我们听你的!和木棉教决战到底!”
萧青子道:“一点不错。要我和一些死人玩,那有意义吗?”
李若枫道:“萧青子,你我初次较量,你不仅赢了,还把陈子房等人的性命留着,让我有点感动。”
萧青子道:“小小意思,我相信下次李大侠再和我较量,也一定会这样做的。不是我不想杀他们,而是没必要。既然我已经赢了,我何苦还要了他们的命呢?杀了他们起不了很大的作用。”
“那你是想要我李若枫的这颗人头了?”
“青子哪有这种本事?”
“你的确没有这个本事,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萧铃子在一旁冷道:“大哥,要不我和他比比看。”
萧青子摆摆扇子,道:“你不会赢他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能赢就是不能赢。”
李若枫“哈哈”笑道:“萧青子,你这话倒是实话。我李若枫能活得到今天,是有原因的,相信我还能活到一百多岁呢。当年曾和木蝴蝶这个笨蛋交过手,可惜那时没有足够的时间比试,还没分胜负就结束了。如果你萧铃子的武功能在木蝴蝶之上,那不妨上来和我比试一下。不过我得告诉你,我这把剑在以前只用来杀猪砍柴。自从你们木棉教人出来‘搞搞振’了,我这剑就只用来杀木棉教人的了。”(1)
萧铃子正要动手,被萧青子喝退。萧青子道:“李大侠,我说了,如果你不来会后悔的。”
“就算我不来,你还不一样要放了他们,那我还有什么可后悔的?”
“不。我不杀不代表他们不死。”
“哦?此话可真?”
萧青子微笑道:“李大侠,青子很少开玩笑的。像陈子房先生在江湖上也并非默默无闻,算得上是名门正派中的弟子。这次被擒,我相信他的心里一定比死难受,因为他们都是堂堂正正的大丈夫。刚才要不是李大侠你的一番话,他们早已和阎王爷对饮了。这是其一。这件是要是被副教主知道,或者其他任何一个护教知道,陈子房先生他们的命恐怕由不得青子作主了。”
“那么现在你就不怕被梁仪天知道?”
“现在青子已放了他们,副教主一向比较尊重青子的决定的。既然已决定做了的事,改也改不了的,相信通情达理的副教主是不会追究青子的。”
李若枫笑道:“萧青子,你说话好像开始乱了。算了吧,无论如何,今天是你赢了,我会记住的。日后我李若枫一定会还一个人情给你。同时你可以告诉梁仪天,我李若枫不消灭木棉教誓不罢休。这话在谁的面前说都是这样,别人怕木棉教,我李若枫就是不怕。我要你木棉教人偿还你们所欠下的一切血债!”
萧青子正色道:“青子佩服李大侠的豪气,李大侠的一身正气更是让青子钦佩。只是李大侠怎么不想想当初连一代剑客祁天书大侠都不是我教主的对手,李大侠的剑法虽然高明,比起祁天书来如何呢?十年来,你们名门正派日日夜夜都在思考对付我教之策,我教却依然在发展壮大。越来越多的人在暗暗在背叛你们,我看各门派之中仅剩下李大侠的武当派以及崆峒、少林是有实力的,其他门派一代不如一代,人心不一,要和木棉教一决高低谈何容易呀?李大侠,不知青子这番话说中了没有?”
鲁凡大声道:“萧青子,你欺我武林中无人?来来来,我这就要了你的狗命,以绝后患。”说时正要拔剑,曹一峰道:“大师兄,你且莫动手,由我来会会他吧。”说时人已飞身出去,一抹剑光风驰电掣的直指向萧青子。
萧青子把扇子一摆,身子一飘,躲过了曹一峰这一剑。萧铃子和章云远二人抽出剑截住曹一峰来撕杀。曹一峰轻轻一笑道:“我好久不曾动手了,正好要活动活动,来吧!”曹一峰的剑法要比鲁凡高。他自入师门以来,剑法的领悟能力比其他的崆峒弟子更令上官平感到欣慰。崆峒剑法“平沙落雁二十四式”是上官平综合以前几位掌门人的基础,由原来的二十式变为二十四式。这平沙落雁二十四式以柔为主,剑式平平,变化十分细微,这细微的变化中藏着无限的杀机。崆峒弟子最头痛的就是如何用这细微的变化去制敌取胜,但曹一峰却学得十分轻松,从第一式“风掠苇稍”到第二十四式“渚清沙白”挥洒自如。他与萧铃子、章云远的剑法形成强烈的对比。萧铃子和章云远的剑法十分狠、凶,速度特别快,务必要一剑便可取人性命。而曹一峰往往以平平的一剑就能逼萧铃子、章云远回剑护身。一边是木棉教培养多年的杀手头目,一边是崆峒派的高手,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陈子房等人叫道:“曹大侠,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萧青子在一旁观看,一直不作声。
鲁凡一边看一边对丘难胜说道:“丘师弟,你上去助一峰一把吧,快点杀了萧铃子二人。”
丘难胜轻声道:“曹师兄未必不是萧铃子与章云远的对手,且看看再说。”
鲁凡见李若枫一直在看,他也不再说话,手却一直按住剑,以便随时出手。
木棉教人的武功集武林各派之精华,只要最绝的几招来学。在梁仪天的眼里,好的武功一招足矣,无须太多。各门派中的武功,很多成分都是拿来摆看的,只有几招是实用的。所以这些杀手学的武功招招致命。曹一峰以一敌二,开始时觉得萧铃子章云远二人的剑特别狠、快、准,但很快看出门路来。木棉教人的武功都只学各派武功的几招,却不是系统地学,当中不能连贯,招与招之间的连接便是木棉教人的弱点。虽说如此,但这些杀手出手快,换招之时几乎在一瞬间,非高手不能看出,更不说可以破招了。像曹一峰这样的高手,当然看得准。他手中的剑每次都是量准萧铃子二人换招之时突然刺出,使得这两个木棉杀手一时不能得逞。
李若枫一旁大声道:“萧青子,年来你们木棉教人的武功仅如此而已,以二敌一都敌不过,还想一统江湖。梁仪天这家伙怎么教你们的?”
萧青子道:“某等不才,让李大侠见笑了。青子已言明,胜负除了要看武功,更重要的还是看策略。武功好还得智谋好,才配得上为大侠,像李大侠一样的人不愧为大侠了,不然则是一介武夫。青子之弟铃子与云远二人,只能称武夫。曹一峰先生是上官平前辈的第二大弟子,如果连两个武夫都胜不了,那丢的可是上官前辈的脸了。”
李若枫笑道:“萧青子呀,你说这些话了?什么脸不脸的?依我看来,脸皮都不重要,输了便是输了,丢什么脸?你说武功好并不算什么,最要紧的是智谋,这个观点我认同。现在曹一峰以一敌二,我真的看看你的两个武夫是不是真的可以赢得了他。”
“如果曹一峰大侠是有智谋的话,那我的两个武夫自然会败阵下来。”
鲁凡大声道:“喂,萧青子,你说什么了?你竟骂我师弟不成?来来来,我这便和你过过招,生死自负。今天我们做个了断吧。”
萧青子道:“我今天来不是打架的,曹一峰先生只是和我弟热热身而已。如果真的要动手,我不会是做这样的准备。”
鲁凡道:“我真不想和你罗嗦太多,莫不是你们怕死了?”
萧青子轻笑道:“鲁大侠,要是我真的怕死,那我还要把陈子房等人交给你们么?再说你们目标已全部暴露无遗,要是将你们一举击败,青子有绝对的把握。你们在岭南的所有据点都会在一日之内被我所破,令你们损兵折将。但副教主一再叮嘱青子,要以礼相待各武林门派。不然像今天这样我们早就出手了。”
鲁凡正要出手,被李若枫阻止了。李若枫道:“鲁兄,萧青子说得不假,我们今天已输了,还要逞匹夫之勇有何用?我看就让一峰和他们过过招算了,我们得回去再思良策呀。”
鲁凡道:“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2)
李若枫点点头,道:“我们第一个计划已失败了,无论怎么说,还得多谢萧青子手下留情,要不然,我们可能败得比十年前少林一战更惨的。”
萧青子道:“李大侠果然非同一般,识大体,重事实,青子佩服。那曹一峰先生是不是该停下来了,李大侠?”
李若枫大声道:“一峰,停下来吧,无须今天定胜败,日后自有分晓。”
曹一峰听罢,把剑一横,来了个金龙摆尾,轻轻地落到了李若枫身边。
李若枫道:“李某今天算是见识了。今天我欠的人情下次一定还给你的。”
萧青子道:“那先谢过李大侠,日后还得多多指教。青子想,李大侠遇到青子这样的对手,一定非常高兴的。想想十年前少林一战时,李大侠布置得如此周到,令我教险些全军覆没。要不是有叛徒,我教焉得有今天。”
李若枫苦笑道:“的确如此呀!我在少林各殿中布置下的炸药,炸不了你们,倒把我们的人炸死不少,还把你们给救出来。后山的秘密通道本来用来困你们的,却不料被你们用来逃生,把炸药引爆,堵住我们的路,你们便从那里大摇大摆地溜了。十年了,我一直苦苦追查那叛徒究竟是谁,查来查去叛徒却越来越多,真不知当初是谁泄露了我的计划。”
萧青子道:“你大侠智慧过人,时刻在为武林的事操劳。我教得以逃出,全靠你们名门正派里的叛徒。这其实有点不光彩。自从副教主走出少林后,一直对李大侠倍加赞赏。不过,李大侠堂堂正正的一个正派人士,当然不可能加入我教了。副教佩服李大侠可是实实在在的,他曾多次在青子面前提到李大侠。副教主说,武林如今最有实力的首数少林、武当和崆峒三大派,也就是世智大师、白尘道长和上官平道长武功堪称是当今武林各派的三大泰斗。但若论智慧,各门派中首数李若枫。李大侠在武林中早已被各门派暗暗地奉为盟主了,只是大家都不说而已。”
李若枫笑道:“哦?我什么时候变成武林盟主了?”
萧青子道:“少林一战时,各门派都听从李大侠的指挥,连白尘、上官平及世智大师都支持你的计划。试想一下,武林和我教决战少林之顶,成败之间关系无数人的性命,能把此等大事交给李大侠安排,李大侠不是盟主是什么?在安排过程中无人不叹服李大侠的大智大勇。其实武林要振兴,无李大侠这样的人等于空话。副教主也为李大侠的过人智慧折服,每次对我们训话时都以李大侠你为榜样。”
“哈哈,梁仪天这般看得起我呀,那你回去得代我多谢一下梁仪天了。真想不到我李某有什么过人之处,武林盟主我不敢当,木棉教主我倒想当当。”
“李大侠你说笑了。只要能一统武林,日后共同发展,那时青子一定对李大侠言听计从。”
“你听我的我当然高兴,梁仪天与端木蒙、木蝴蝶会不会听我的?”
“那得看李大侠是否比过他们了。”
李若枫道:“据我所知,梁仪天自杀了余腾一家后,使木棉教主唯一所惧的开山排水神功从此在人间消失,便荣升副教主,端木蒙至今未曾服他。要他们听我的,那真是笑话。”
“他们是青子的主子,他们之间的事青子无必要知道。若李大侠真有此心,日后木棉教当然是李大侠你的了。但青子在此表明,这不是叛行,是以大局为重,免让更多的人为此流血,武林与我教齐心协力,共谋武林发展大计,从此不再伤害无辜,共荣共辱。这真是武林的第一美事呀。”
李若枫大笑道:“萧青子,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这样的话,也见得你的诚心与对木棉教的忠心了。但对着我李某说这样的话,和放屁有什么区别呢?”
“青子知道这话李大侠当然不会放在心上的。李大侠何不想想,武林如今支离破碎,我教正日益壮大,双方力量对比,强弱之分逐渐明显。这些李大侠应该能看到的。”
“这些我看不到,我看到的是山外之山。你萧青子的目光怎么一下子短浅了?这一点你和梁仪天一样。岂不闻长江后浪推前浪的道理?你们如此猖獗,别忘了这个毒乌鸦你们无一人可以对付。少林世智大师、我师父和上官前辈的武功,你们的三大护教有谁能出其右?”
“李大侠,世智大师、白前辈和上官前辈的武功盖世,但却未有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和我教的几大护教交过手的,偶尔一两次交手都是匆匆了事,未见高低。李大侠此言未免失实。”
“当初你们四大护教联手要杀带有两个小孩的祁天书,却有三大护教受伤,足见你们几大护教的窝囊了,还用我说什么呢?”
“祁天书是天下第一剑,武功之高自然无法估算。但最终还是败在我教教主之手。我教教主做到了真正的天下无敌,这一点可以告诉各门派,一统江湖是我教不日之事。”
“既然你们教主天下无敌,几十年来怎么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不曾露面?依他的武功岂不是早已一统江湖了?怎么还等到今天要你们这些小辈来呢?教主武功天下无敌,他还怕谁?怕毒乌鸦还是怕我李若枫了?萧青子,少说一些吓唬人的话,你好好安排吧,李某我既然来了岭南,不想有命回武当山了,胜不了木棉教,誓必也要与木棉教人同归于尽。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到孟老板的岭南第一楼喝喝七十年的上等佳酿。”
萧青子道:“要是李大侠真的有诚意,青子可以和李大侠单独喝酒么?”
“当然可以,说什么我也得多谢你今天的人情,也好让李某请教请教你们这些木棉教的新生力量。再说,我真的欣赏像你这样的人,要不是你我所走的路不同,我交定你这个朋友了。如果可以,我现在就单独请你喝酒,怎么样?”
“那青子先多谢李大侠了。只是今天青子不能喝酒。”
“为什么?怕被梁仪天知道?”
“是。副教主经常教导青子,办事时不可喝酒,以免误事。”
“那孟老板的酒我李某一个人喝了,我留一坛下次我们再见面是喝,这样好不好?”
“那当然是一件好事了。但青子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李大侠是否愿意。”
“你说来听听,只要不是要我加入木棉教的都说。”
“青子久闻李大侠剑法高明,青子想向李大侠学习学习,不知李大侠是否乐意赐教?”
李若枫一愣,“哈哈”笑道:“原来你要挑战李某了。好好,你我点到即止,误伤了你我以后也少了个好的对手了。”(3)
萧青子道:“那青子得罪了。李大侠,请!”
李若枫道:“好。”又对鲁凡等人道:“今天我与萧青子点到即止,你等先退远些,任何人不得插手。”
白非道:“大师兄,你要小心呵。”
李若枫点点头。
鲁凡等人退出丈余,只见木棉教的杀手们也退出丈余。萧青子拿来萧铃子的剑,白衣飘飘,潇洒非凡。李若枫暗暗称道:“好一个少年剑手,气度不凡,真可惜是木棉教的杀手。”
李若枫手按剑柄,双目带着无限的惋惜。
萧青子道:“李大侠果然气宇轩昂,青子若非木棉教人,真想叫你一声大哥了。李大侠,那青子得罪了。”说时剑光一闪,剑已出鞘。
李若枫刚要出剑,却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李大侠且慢!”
一个貌若天仙的十七八岁的少女轻轻地落到李若枫与萧青子的中间。
众人看去,却不曾认得这个少女。一个如此貌美的少女难道有绝世的武功么?
李若枫道:“姑娘是谁?站在这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少女道:“小女子林月燕,我可不是来这里玩的呀!”
“林月燕?我怎么不认得?”
“呵,你以为我像你李大侠那么出名,谁都认得呀?我是江湖中一个小小女子而已,不认得那是正常呀,要是认得那才怪呢。”
萧青子问道:“姑娘尊师是是谁?”
林月燕:“师父就是师父,你何必要问是谁呢?说了你未必知道。再说我师父也不喜欢让外人知道她是谁。”
萧青子道:“姑娘说得对。但现在是我和李大侠热身之时,姑娘怎么要过来了?”
“嘿,人家李大侠可是在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怎么可以要他出手呢?你是不是想出名呀?哼,我偏不给。要比试,和我比比就算了。”
“你?”萧青子笑了一下,道:“姑娘身手自然不错,但恐青子剑下无眼,误伤姑娘,青子得罪不起呀。”
林月燕白了一眼萧青子,说道:“你说得蛮好听的,只是谁伤谁还不知道呢,你别太得意了。说不定,我今天令你这个木棉教杀手头目颜面扫地。”
萧青子道:“不管怎样,这只是我和李大侠的事,姑娘你还是不便过来。如果有意我青子切磋的,日后有的是时候,不必急于一时。”
“日后我到哪里找你呀?相请不如偶遇,就今天算了。”
李若枫道:“姑娘且回避一下,就由李某会会他便是。今天我们各门派已败在这斯手下,我得为他们挽回点面子呀。”
林月燕道:“你李大侠也说挽回点面子?你不是脸皮厚不要脸的吗?说出这样的话太让小女子有点惊讶吧?”
李若枫一笑,道:“你说得对,我是不要脸的。但你一个姑娘家,也得让人家做自己的事吧?姑娘何故在阻拦?”
“我呀?哼,跟你一样,也是个不要脸的。”
众人不禁笑了起来。一个姑娘家说这样的话有失大雅。偏得林月燕不在乎这些,她说道:“李大侠,你先歇着,本姑娘看看这个长得那么俊的木棉教杀手是不是武功和外表一样俊。”
李若枫笑道:“那好,你在这会他,我先回去喝酒。”说完刚要走,却被林月燕一把拉住他的手。
“林姑娘,你不是叫我歇着吗?喝酒也不行么?”
“李大侠,你歇着不是回去喝酒呀。我又没这样说过。”
“这还要你说吗?我李若枫要喝酒谁阻得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大侠你误会了。”
“是误会的话,那你也得松开手才对。”
林月燕这才想起自己一直拉着李若枫。都怪她习惯了拉着她师父,一时改不了。但她却没有脸红,说道:“我一松手你就走,不放开。”
李若枫也三十好几了,从来未曾被一个女人拉过手,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如此年轻貌美的少女就这样拉着他,他有点不自在了,忙道:“好,我在这看你们打。”
林月燕这才松手,对萧青子道:“哎,俊公子哥哥,李大侠答应了,你别推搪了。和刚才你们说的一样,你我点到即止,怎么样?”
萧青子道:“既然如此,青子领教了。姑娘请。”
林月燕抽出李若枫的剑,直取萧青子。第一剑是“燕子穿柳”。这“燕子穿柳”是要把剑气集中在剑尖,剑尖加剑气,使剑锋更加凌厉。萧青子把剑往上迎,一招“弱柳扶风”,把林月燕的剑拔向一边。这“弱柳扶风”正是武当剑法中破解“燕子穿柳”的一招。他身子轻轻一闪,紧接着一个转身,反手一剑,用的还是武当剑法的“苍松迎日”。林月燕叫道:“好哇,原来你真的会武当剑法。看我的。”她把剑一提,依然用了武当剑法中的一招“寒江掠影”,她不是挡萧青子的剑,而是把剑直指萧青子的心口。萧青子暗道:“好个丫头,居然对武当剑法如此了解。”于是萧青子避过林月燕的那一剑,他用昆仑剑法中的一招“雪花盖顶”,凌空而下,压向林月燕。林月燕叫道:“哇,原来你还会用昆仑剑法。好,我也用昆仑剑法会你。”她与萧青子一来一往用昆仑剑法交手着,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都是昆仑派的人。(4)
萧青子作为一个木棉教杀手的头目,能把武林各派的武功学到手,的确不简单。按木棉教人的武功来说,一般只学各门派武功的最狠的几招,很少会学得那么全面。而萧青子却学得那么全面。李若枫身为武当派的大弟子,武当剑法他了如指掌,但当萧青子同样也用武当剑法时令李若枫有点惊讶了,萧青子的武当剑法绝对比大部分的武当弟子苦学数年的剑法还要高明。现在萧青子正用昆仑剑法与林月燕交手,萧青子的昆仑剑简直可以和昆仑掌门人昆仑子相比。木棉教人的武功越高,越是令李若枫担忧。
萧青子是木棉教梁仪天一手培养出来的,有这样的武功是不用说的了。而中途却冒出了一个叫林月燕的少女,一个貌美如花武功却如此了得的小丫头。这是哪一派的?她的师父又是什么人?徒弟武功高,能会几派的武功,师父自然更是厉害了。这不是哪一派的,是武林中的奇人高手。如果这是非门派中的人,能和各门派的人一起对付木棉教的话,这倒是一件好事。但若也是一些木棉教人或一些邪恶之徒,那江湖更是麻烦了?这一切太令李若枫感到迷惑不解。眼下这少女正是独自一人突然出来说要和萧青子交手,她的出现当然不只是来打的,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但却出现在李若枫面前,这难道只是巧合?
林月燕和萧青子一共用了武林九大派的武功来交手。像青城派以青城刀法见长的,但萧青子与林月燕却把刀的招式化为剑的招式来对打。二人一共交手近一百二十招,还不分胜负。萧青子一开始时还有点温文尔雅,现在再也见不到一点点的斯文了。林月燕本来也没有那种淑女的风范,一边打一边叫,有时说萧青子的剑法好,有时竟也骂萧青子乱来,不按正规的打法来打。萧青子听了心中暗笑,同时心中想道:“留此人在世,以后对一统武林必成大碍,不如现在把她杀了。”然而,要杀林月燕并不易。一是林月燕的武功看不到底的,不知究竟有多高,也看不出高到哪里去。二是事先说好的点到即止的,三是李若枫等人还在这里。萧青子心里一直盘算着,但总也胜不了林月燕。
鲁凡一旁看着,脸上不禁露出笑容来,他笑着对李若枫说道:“你瞧这小姑娘还不错啊,各派的武功都能掌握,看来以后武林中又多了一个高手了,省得刚才萧青子这斯还说我们武林后继无人。”
李若枫笑而不语。
丘难胜道:“大师兄,来者武功虽高,是敌是友还不清楚呢。”
曹一峰道:“此女子来路不明,武功如此好,说不定正是木棉教人演的把戏。大师兄,这极可能是木棉教人在我们面前做戏。”
鲁凡点点头,对李若枫道:“唔,这也有可能。但这小妞长得那么标致,刚才还拉着若枫的手不放呢,我看不是什么敌人,是来找若枫的吧?”
李若枫被鲁凡这么一说,一个大男人的脸竟差点红了,他正色道:“你可别乱说啊,要是被我师父听到了,我一定不放过你的。”
鲁凡哈哈笑道:“平时你给我开玩笑还少吗?这次我给你开一下都不行?看来你这个老男人也该找个妞儿过过日子了。”
李若枫瞪了鲁凡一眼,道:“别人正在交手呢,少说废话!”
鲁凡道:“他们打他们的,我们不如先回孟老板那儿喝酒吧。反正那丫头与我们素不相识,是生是死与我们无关。”
李若枫大声道:“你他妈的还是人吧?不管是谁,只要能与木棉教人为敌的就是友,人家一个姑娘家的在这和木棉教人交手,我们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呢?”
鲁凡听了笑得更是大声了,道:“哈哈,若枫,这回我猜对了,你这家伙心里一定有鬼。我鲁凡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呢,不过是探探你一下,看来你一定是看上这丫头了。”
鲁凡说完,众人大笑起来。
李若枫也不理他们,只看着林月燕和萧青子交手,一心想看个究竟,至于心里是不是鲁凡说的那样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三十好几了,一个萧洒不羁的武当大弟子,当年不少女子都作为心仪的对象。但李若枫从来不把这事放在心上。白尘道人也多次提醒李若枫该娶妻了,无奈李若枫却从未见到有令他心动的女子出现。后来又为武林的事操劳不断,渐渐地也把这事放下来了。如今又被鲁凡这么一说,心里总不是个滋味。但林月燕的出现,确实是令人眼前一亮。特别是刚才林月燕拉住李若枫的手,李若枫一个铁的汉子,被一双柔软光滑的纤纤玉手拉住,心中不由得震动。只是木棉教人一朝不灭,李若枫也不能为自己的事打算。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直担心着林月燕会被萧青子所伤。他作好了随时出手相助的准备。一阵风吹来,李若枫心里像什么声音叫起来一样:“李若枫呀李若枫,木棉教未灭,竟想起儿女私情来了。自己也三十好几了,竟对一个刚相识的十几岁的小姑娘动心了,自己可以做人家的叔父了,也不害羞的,真是厚脸皮的了。”
李若枫立即清醒过来,心里也暗暗笑自己胡思乱想。
林月燕与萧青子交手近一百五十招了,萧青子忽然往后一跃,停下手来,说道:“林小姐,你的武功令青子佩服!剑法我们已比过了,算是扯平。青子有个提议,不知小姐能否接受。”
林月燕道:“你说来便是了,何必这么客套的,我不习惯听。”
“小姐的剑法高明,青子想与小姐比试轻功如何?”
“轻功?也好。不过不是今天。你口口声声说要和李大侠比试,连我你都胜不了,那根本就不是李大侠的对手,还要和李大侠交手吗?”
“青子一直未曾说过是李大侠对手,小姐你误会了。难得今天小姐有雅兴,何妨再比试一下轻功呢?”(5)
“我才不和你这等人胡扯呢,算了,你还是走吧。刚才在这里的事我已经看清楚了,由于出了叛徒,李大侠才会败了这么一次。要不然,说不定你们的副教主梁什么的都已经死在李大侠的手上了,何况你区区一个萧青子。”
“林小姐说的是,青子是侥幸而已。敢问林小姐的尊师是哪一位?”
“你这萧青子真罗嗦,像个婆娘似的,刚才你不是问过了吗?现在又要问?”
“真不好意思,都怪青子太佩服小姐的武功了,所以不由得对尊师也十分钦佩,才会情不自禁地问起来,请小姐勿怪。”
“你这萧青子别假装得像个君子一样的,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人了。表面装得那样,心怀鬼胎。我才不吃你这一套呢。真正的君子就应该像李大侠那样,光明磊落,豪气万丈。”
鲁凡哈哈笑道:“林姑娘说得对,真正的君子就应该像若枫这样的。萧青子呀,你这非君子即小人也。我看今天算了,就这样吧。来日见面的机会多的是,若枫,我们得走了。”
萧青子微微一笑,道:“青子从来没有说过是个君子,是不是小人还有待确定。只是彼此所走的路不同,青子受木棉教抚养长大,当然不能做个无情无义的人。李大侠,青子日后再讨教。有空的话,青子一定亲自约李大侠喝酒。到时请李大侠莫辞嫌。青子告辞!”说完,带着众木棉教人一行三十多人上了一艘豪华大船,缓缓地向东走了。
鲁凡问道:“若枫,要不要派人跟着他们?”
李若枫摇头道:“不必了,他会知道的,也不可能能知道他们的行踪。”接着对林月燕道:“林姑娘,李某也要告辞了。”说完正要走,正在转身时,却又被林月燕一把把他的手拉住。
林月燕道:“李大侠,怎么不问我是哪里的就走了?”
李若枫心里又是一震,忙挣脱林月燕的手,道:“姑娘是武林奇人,来去无踪,李某问了也不方便。”说完又要走,林月燕却拦在李若枫面前:“李大侠,我们说不定是同路的呢,你是不是嫌我烦,不想和我一路走呢?”
李若枫道:“姑娘哪里的话,我们一行全是鲁莽之汉,同路有不便呀。姑娘还是请便吧。”
鲁凡道:“若枫,人家可是舍不得你呀,你怎么不让人家跟着来呢?”
李若枫道:“鲁兄,一个姑娘家和我们一起,总有不便的。林姑娘,你请便吧。”
林月燕大声道:“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我也是去岭南第一楼。也好,本姑娘才不肯和你们这些粗鲁的人一起呢。还是师父说得对,你们根本不会和我们一道的,自命是名门正派的人都是这样的。不识好歹,李若枫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林月燕说完便走,李若枫却反过来拦住林月燕道:“姑娘尊师何处,能否引李某一见?”
林月燕嚷道:“怎么了?好狗不拦路,你堂堂李若枫大侠却拦着一个小女子算是什么道理了?”
“林姑娘留步,李某不是这个意思。如今武林正缺人之际,姑娘的武功如此了得,尊师一定是武林中的高人。李某想一见尊师,也好向尊师请教一些武林中事。”
林月燕道:“我和我师父都不理江湖中的事,我师父更是习惯闲云野鹤的生活了,你向她请教什么?”说时把头歪一边去,也不正眼看李若枫。
李若枫道:“姑娘难道不知木棉教人十多年前便有称霸武林的野心了,他们集中了梁仪天、端木蒙、木蝴蝶等以前武林的高手,到处杀害武林人士,当年一代天书剑客祁天书大侠、武林小孟尝君柳家庄庄主柳杨、摩天居士第二弟子开山排水神功唯一传人余腾等都惨遭毒手。他们还勾结一些门派的叛徒暗作安排,更加培养了像刚才萧青子等后起之秀,教众越来越多,日后必定会反扑武林,那时不知多少人要死在他们的刀下。像林姑娘尊师这样的高手武功一定不在梁仪天等人之下的。麻烦姑娘引见尊师,好让李某得尊师点化。”
林月燕道:“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呀?我听不懂。刚才我要和你们一起走,你怎么不让我跟着来了?好像这条路是你家的一样。哼!现在又突然说要见我师父,真让我想不明白。”
“姑娘是个明白人,这些事当然会明白。刚才是李某不对,李某这就向你道歉了。得罪之处,万望姑娘多多包涵!”
林月燕冷道:“哎呀,堂堂的李若枫大侠的道歉,真真是折杀小女子了。只是今天我师父并不在这里,也不知她老人家什么时候会有时间见见你。”
“什么时候都可,只要尊师父肯见就行。”
“那你带我走,到时我自然带你见我师父的。”
“那……”李若枫犹豫一下,道:“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请和李某一同。”
鲁凡笑道:“若枫,早应该这样不好吗?何必假正经呢?”
李若枫瞪了鲁凡一眼,道:“你少说一点不行吗?整天‘啊吱啊咗’的。”
鲁凡笑道:“若枫你才来岭南多久,竟然会说这广州话了。什么‘搞搞振’、‘啊吱啊咗’的,都让你学会了。哈哈。”
林月燕却好奇起来,问李若枫:“李大侠,这‘搞搞振’、‘啊吱啊咗’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刚到时也听到有人这样说,我就是不明白。”
李若枫一笑,道:“‘搞搞振’、‘啊吱啊咗’的意思是经常搞乱和罗罗嗦嗦的意思。”
林月燕笑道:“我看‘啊吱啊咗’最多的是你呀!”
一句话说得众人“哈哈”大笑,李若枫被说得怪不好意思的。他在江湖上名气大,各门派中尊重他的人多,很少人这样说他,这回被这个小丫头说过来了,还真的有点不是滋味。
李若枫笑道:“看来的确是这样。一直以来我的话最多,骂人的挖苦人的都有。呵呵,真的是经常‘啊吱啊咗’了。”
鲁凡笑道:“若枫,我以前总在想,江湖中的那么多人喜欢你到底是什么原因。现在明白过来了,就因为你整天‘啊吱啊咗’的,别人就是喜欢你这嘴巴。”
李若枫竟也笑了起来,说道:“看来是这样的了。”
他们一起来到河边,上了船,向岭南第一楼走去。
而林月燕的师父何夫人却悄悄地随在后面。原来何夫人在岸边把刚才的事看得清清楚楚,她有意让林月燕和武当的李若枫一起,参与武林中的事,自己则暗中助林月燕一把。她扮成一个普通的一个富家夫人,假装游览这美好春光。(6)
李若枫一行到了岭南第一楼,孟长君下楼相迎,笑道:“李大侠怎么说也不说一声就走了,是不是我这里的伙计服侍不周到呀?”
李若枫笑道:“孟老板,刚才有点小事。现在不是又回来了吗?你想想,你孟老板的酒可是江湖中少有的上等好酒,我李若枫这酒鬼怎么舍得不喝呀?你我还约好可以在这长年喝呢?我先在这住上三五个月,非把你这的酒喝光不可!”
孟长君道:“哈哈,好说,好说,这个自然不是问题。我把房价打五折给李大侠。”他见到林月燕也在一起,道:“原来姑娘和李大侠认得的,只是,怎么不见尊师何夫人了?”
林月燕道:“师父她老人家有事走了。”
李若枫问道:“林姑娘,尊师刚才还在怎么不引见呢?”
林月燕道:“师父她去会一个十多年不见的朋友,我不喜欢去,所以跟着你们。我不习惯一个人,师父不在,我总得找个伴呀。”
李若枫道:“我们今天就住在这里,孟老板这里多的是房间,你就住下吧。房子的银两算李某的帐。”
林月燕喜道:“太好了,师父不在身边,我就没银两了,那多谢李大侠了。你的孟老板算五折,我的想必也是算五折,加起来才是一个人的钱呀。李大侠真够面子的,连孟老板也给你打五折的。这样的话,李大侠,我一直跟着你算了,免得我师父老是在我旁边‘啊吱啊咗’的,多不自在呀。”
鲁凡道:“若枫,我看,这小姑娘跟定你啦。”
林月燕听不出话中的意思,说:“是呀,是呀,李大侠,我跟定你了。”
李若枫道:“姑娘不嫌弃的话,请便。但我想早点见尊师,你若以为我是闹玩的,李某不一定想见尊师,到时姑娘你还是回到令师身边。”
林月燕道:“李大侠千万不要赶我走呀,师父她早就说我不懂事,又惹事,更是办不成事,老是嫌我烦着她,难得李大侠不嫌弃我,而且我知道李大侠是个超级大好人,我就跟定你了。而且师父说她见了她的朋友后会很快回来找我,我真不想见她了。李大侠你不也想想,我从小到大都被师父管得死死的,一点自由都没有。”林月燕有意说她师父很快会回来找她,好让李若枫愿意让她跟着。
孟长君道:“姑娘的房钱有李大侠在,自然也是半价了。诸位请进。”
李若枫等人步入里面,却一张桌子旁萧青子正一个人坐着,慢慢地喝着酒。
众人一愣,都看着萧青子。
萧青子微笑道:“李大侠,你好呀。难得遇上你了,青子舍不得就这样离去。日后恐怕没有机会和李大侠喝酒了,所以今晚想和李大侠你一醉方休,不知李大侠是否赏脸呢?”
曹一峰见是只有萧青子一个人,正要拔剑。萧青子笑道:“曹先生,这是孟老板的酒楼,在这动刀剑不好吧?”
孟长君问道:“刚才这位公子说是你们的朋友,怎么要动刀剑了?”
李若枫道:“是老朋友来了,来了就来了,今天喝酒我李某奉陪到底。”对鲁凡等人道:“你们上去,让孟老板安排好房间,我喝喝再上去。”
鲁凡等人看了看萧青子,又看看李若枫,带着众人和孟长君上楼去了。
天色已晚,住宿的人一般由伙计把饭菜送到房里去,这天下第一楼的客人也几乎只有李若枫和萧青子两人了。但见李若枫和萧青子二人谈笑风生,仿佛相见恨晚一样,从辛时一直喝到酉时,二人均无醉意。
至于他们俩人说些什么,旁人并未能听个详尽。在旁人眼里,李若枫和萧青子简直是一对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谁知道他们正是死对头,一个代表武林各门派,一个代表木棉教,今天才第一次交锋。二人因为都是武林中难得的人才,各自对对方惺惺相惜,本是敌,却都想和对方做朋友。
李若枫号称千杯不醉,这回算是酒逢知己了,虽说萧青子不是他的知己。等到他们把十坛酒都喝完后,李若枫道:“萧青子,李某今天喝得特别痛快。”
萧青子道:“不瞒李大侠,青子也是如此。在木棉里,教规森严,青子喝酒多了副教主就会不高兴,而且在教里,只有按副教主的吩咐做事,想找个人说话都不知道找谁。喝的都是闷酒。今天的酒是青子长这么大以来喝得最痛快的一次。”
李若枫道:“我也是喝闷酒的多。老实说,自从你们木棉出现后,我都没有喝上过一次安乐酒,十多年来喝的尽是闷酒。不管你我为的是什么,总之喝的都是闷酒。喝酒的人再差的酒都可以喝,差的酒也有差的酒的味道,唯独这闷酒喝得什么滋味都没有。”
“一点不错。这也只有会喝酒的人才能体会得到。想不到我教的出现竟令李大侠喝酒都不好喝了。幸好今天有青子陪着,要不然,李大侠你喝的还是闷酒呀。”
“对呀,所以我还得多谢你呢。”
“那青子也得多谢李大侠呀。我们彼此彼此。”
说完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李若枫道:“我李若枫什么都不喜欢,就喜欢逍遥自在。因为酒能令我更加能逍遥自在,所以一直喜欢酒。”
萧青子道:“青子身为木棉教天罡地煞杀手的头目,整天有忙不完的事,唯独酒能让青子可以歇息,所以我也渐渐喜欢上酒了。”
“那梁仪天也够开通的,竟能让你喝一两杯。”
“副教主他自己都不喝酒,很早他改喝茶了。他不喝酒,教中也没有人喝酒了。他老人家谁都不许喝酒,就只给青子喝。当中原因无人知道。”
“如此看来,梁仪天真的很喜欢你呀。但我看,他梁仪天就算允许你喝,可能不会让你喝很多,所以你才会喝闷酒的。”(7)
“李大侠说中了,副教主说酒喝多了办事就不是那么好办,还可能误事呢。”
“那样看来梁仪天真的不懂酒,他不知道喝酒的人越喝办事越聪明的。我要是没有酒我就什么事都不想做,也做不好。日后见了梁仪天得跟他说说这些,好让他也懂一点酒。”
“李大侠,你莫不是以后喝酒都不要我陪了吗?和副教主说还不是让副教主杀了青子?”
李若枫“呵呵”笑道:“我喝得糊涂了,那我不和梁仪天说了。话说过来,梁仪天还算个人物啊,能把木棉教人牢牢地控制着,就连一向自命不凡的端木蒙都不敢对他说半个不字,让所人的木棉教人都忠于教主,听命于他梁仪天。”
“副教主是青子从小就佩服的人,除了他的武功,还有他的谋略,他的智慧,他的见识,他的目光,他的风采,等等,青子这一辈子就只听命天他。”
“你说得让我听了觉得恶心,差点把刚才喝的酒给吐了。”
“青子知道李大侠不喜欢副教主,但他毕竟是青子的主子,一手把青子抚养成人,是青子的再生父母,自然觉得副教主是那么伟大。”
“你少屁了,萧青子。梁仪天在我眼中什么都不是。”
“李大侠说错了,你刚才还说副教主算个人物,现在怎么反而骂他了?”
“他杀人太多了,当然要骂他。算了,不说了,免得喝酒也不香了。不过老实说,日后我们相见时,交手谁也不能对对方手下留情。”
“这个当然。我们除了喝酒外,随时随地都是敌人。”
李若枫一笑,道:“这样说就对了,朋友是朋友,敌人是敌人,二者不可能统一的,永远都是有距离的。我只相信朋友可能变成敌人,敌人则不能变成朋友。像现在的你我,离开这桌子就是敌人了,或者原本就是敌人,不可能是朋友。”
“李大侠,在青子的眼里却相反。青子只相信敌人可能就朋友,朋友则不可能变成敌人的。现在你我本是敌人,坐在酒桌前却变成朋友了。”
“这不是朋友,你我不过是都对对方惺惺相惜而已。真正的朋友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李大侠说得对,所以青子一直以来都没有朋友。”
“是这样的。很难想像你平时是怎么过日子的。”
“很简单,习惯成自然了。”
“而且梁仪天又不给你多喝两杯,日子真的不好过。”
“李大侠真了解青子。”
“我不了解你,如果我了解你我们第一仗是不会输的。”
“李大侠此言差矣,青子胜了纯属侥幸,李大侠输在江湖人心不一之上,非在青子手上。”
李若枫点点头,道:“这说得倒不错。”
萧青子微笑,长叹一声道:“时候不早了,李大侠,青子只是找人喝酒,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你,我也不知是为什么。真希望以后我们都可以像现在这样坐着慢慢喝一杯。好了,青子就此别过,不然愚弟铃子放心不下的。”
李若枫道:“也好,就此别过吧。请便!”
“告辞!”萧青子话完就走。
李若枫一个人又喝了几杯,觉得萧青子这次来绝非简单得只是为了喝酒,一定是有什么目的。到底是什么目的,一时又难以定夺。他一边喝,一边又想起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萧青子早已和鲁凡打过招呼了,言明要找他。萧青子才出江湖,竟如宝剑一样光芒四射,武功、智慧都有过人之处,木棉教有这样的接班人,他们要与江湖为敌岂是难事?他不禁嘲笑武林中各大门派,常常说各大门派武功如何了得,每派都有不传之秘。到头来都没有多少可以派上用场的。武林中难道真的没有后继之人了吗?想到这里,他想到了林月燕。这林月燕出身不知何处,武功不知是何派,师父不知是何等人物,一切都是那么神秘,偏偏又是一个娇艳可人的小姑娘,处处惹人喜爱。李若枫想起林月燕拉住他的手的那一刻,嘴角竟露出一丝微笑。
未知后事,且看下回。(8)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4 20:30:18

第七回  再上柳家庄

正当李若枫想得入神之时,后面有人把他的酒杯抢了过去。李若枫一看,正是林月燕。林月燕道:“李大侠,我还以为你喝醉了呢。不是和萧青子一起的吗,怎么变成一个人喝闷酒了?不如这样吧,我陪你喝,怎么样?”
李若枫一笑,道:“你也会喝酒?就算你真的会喝,夜深人静之时我也不能和你一起喝的。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林月燕叫道:“我好心要陪你喝酒,你还要赶我走?你还算是人吗?”
“哦?我怎么不算是一个人了?你一个姑娘家的半夜三更出来不方便,回去吧。”
“姑娘家又怎么样?你是人,我也是人,为什么你可以在这里喝酒,我就不可以?我偏要坐在这里喝,看你又怎样?”林月燕说完,端起酒碗就喝。当她喝完一碗时,李若枫已经上楼去了。她把碗往桌上一扔,追上去,叫道:“你怎么不理我?喝杯酒有什么不妥了?”
林月燕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整个岭南第一楼几乎没有其他人,她的声音清晰得有点刺耳,弄得李若枫怪不好意思的。
“林姑娘,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夜深了,睡眠不好你明天脸色会十分难看的。”说时正要回房间去,却又被林月燕一把拉住。
这时候不像白天,只有李若枫和林月燕两个人,李若枫被这样一拉,心头一下子不知是什么样的感觉,令他差点乱了思绪。他甩开林月燕,道:“林姑娘,你没有什么事的话,请你让我回去休息。你要喝酒的话,恕李某难以奉陪。如果明天可以,姑娘你还是回到你师父身边吧,李某不习惯和女子一起。”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
林月燕嚷道:“啐,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一个李若枫嘛,算什么了?”她把嘴巴一嘟,也回房间里了。
一宿无话。及至天明,李若枫也许太累了,竟睡到日上三竿。他一醒过来就猛地跳起,匆匆忙忙洗漱完毕,正要下楼去时,和鲁凡碰个正着。
鲁凡开口叫道:“你还早呀!若枫,都什么时候了?我正要赶你起床呢!”
但见鲁凡脸色有点凝重,问道:“鲁兄,有什么事吗?”
鲁凡没有说话,拉着李若枫下了楼,匆匆忙忙的步出岭南第一楼。沿着东江往东方向走约四里路,到达一个无人的旧码头。见曹一峰、丘难胜、孔肖及李若枫师弟白非正围观着。李若枫上前一看,在一艘破旧的船上发现昨天还是好好的陈子房等人一个个躺在血泊之中了,他们手中的剑还紧紧地握在手上。
“是怎么回事?”李若枫不禁问道,“昨晚不是和我们一起在孟老板那里吗,怎么一大早他们就已经死在这里了?”
鲁凡道:“也不知道。会不会是萧青子他们做的?”
“我看不会。萧青子既然要放过他们,为什么还要杀他们呢。”
“一大早孟老板跟我说这事,他知道你昨晚睡得迟,所以先找我。如果不是萧青子,还有谁会这样做?萧青子昨晚和你喝酒,极可能为的就是这事。他要来个杀鸡骇猴,早不杀迟不杀,就在你李若枫面前让你不知不觉地杀了。”
李若枫沉思着。也许鲁凡说得有道理,萧青子有意做事给李若枫看的。也只有木棉教的人才会杀人于无声无息之间。但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能把陈子房等人杀了竟然没有人知道?怎么不直接在岭南第一楼里杀了就算呢?而且是在这个少人的旧码头上。
丘难胜仔细地看了一遍伤口,说道:“这是同一个人杀的。伤口、剑痕、方向、力度都如出一辙,而且出剑极快,肯定是在短时间内把他们全部杀死。”
李若枫道:“陈子房的武功当然不差,萧青子要不是用计,不可能那么容易捉住他的。能在短时间内把他们都杀了,这肯定是一个用剑高手。木棉教人要杀人,也不可能是单独行动的,起码有几个人以上。我看这凶手就在中堂镇,在我们附近。”
曹一峰道:“我看这就是萧青子所为,凭萧青子的武功,绝对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他们杀害。他昨晚故意和你喝酒,使你放松警惕,然后下手。”
李若枫点点头,但他还是在想,萧青子要是真的要杀陈子房等人,何必费这么大气力呢?他凭直觉断定不是萧青子杀的,一定另有其人。至于是谁一时无从知道。
曹一峰忽然问道:“这会不会是林月燕杀的?她突然出现在我们这里,身份一向不明。”
“会是她吗?”众人疑问起来。
李若枫想了想,说道:“也有这个可能。”
这时,一只小舟正驶过来,舟上的人正是林月燕。
林月燕一下小舟,看着李若枫等人就说:“你们都知道这事了?哎,我真是没用,竟让这杀手逃了。我一直追出十里,他的轻功实在太好了,借着江上雾大,就跑掉了。”
曹一峰冷冷问道:“林姑娘,凶手不用追了吧?”
“都跑了,还追什么呢?你们可知,昨晚我一直睡不着,忽然见到一个人影到了陈子房的房间前,接着陈子房等人都追着这个人影出去。我还以为是你们有什么事了,没有立即追出去。过了一会儿,我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还是跟着出去。当我来到这码头时,陈子房等人已经被杀,一个人影刚好走了,我便紧追出去,结果还是追不上。后来我找到天亮才回到这里,想不到你们已经知道了。”
曹一峰道:“林姑娘,这凶手恐怕你已经知道了吧?昨晚谁都不知道的事你却知道了,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知道?”(1)
林月燕大声道:“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一大早的追凶手,你还在睡梦中。等我回来你就怀疑我,你这是什么道理呀?”
“什么道理?”曹一峰道,“我这么一说,你怎么如此激动?难道心里有鬼不成?”
“放屁!我心里有什么鬼?你心里才有鬼呢。这么多的男人在这里,却怀疑一个弱女子来,我要是真的杀人了,你还活得成吗!”林月燕的声音变得更大。
曹一峰道:“李大侠,你认为如何呢?”
鲁凡道:“一峰说得有道理。若枫,我看这女子还是可疑的。”
林月燕叫道:“胡说八道,我没有时间和你们说这些,就凭你们这样的人不可能是木棉教人的对手,迟早会被木棉教人杀光的。污合之众,难成大事。怀疑我也好,不怀疑也好,我这就走,希望日后不会遇上你们。告辞!”正要走时,却被曹一峰拔剑拦住。
林月燕冷眼看了一下曹一峰,道:“好啊,这边死得还不够多,想再死几个是吗?”
曹一峰道:“姑娘说走就走,分明是做贼心虚。”
“做贼心虚?曹先生,我别逼人太甚了,按你的口气,是说杀了陈子房的一定是我了?”
“曹某没有这样说过。”
林月燕冷笑一声,道:“曹一峰,真想不到上官平会有你这么一个弟子,早听说在崆峒派弟子中你剑法最好,却是这等货色,真不知上官前辈知道后会不会伤心。既然如此,那你来吧,就算上官平来了本姑娘也不怕。”
曹一峰道:“你说我好了,别扯到我师父来。如果不是你杀了陈子房等人,你何必要走呢?在可以说个清清楚楚再走不迟。”
“我发觉你们这污合之众不过如此而已,我还要自讨没趣干什么。要来的,一起来吧!”
“好大的口气,收拾你我一个人足够了,何须他人。接招!”
“慢!”李若枫喝住曹一峰,道:“这事不会是那么简单的,等事情清楚后再作定夺。林姑娘,你刚出现陈子房他们便死去了,事情实在太巧合,相信这误会很快就会有结果的,请你别放在心上。”
林月燕冷道:“人道武当李若枫见多识广,凡事分轻重是非。依我看,并不见得。如果真的是这样,刚才由得一个不明是非的曹一峰在这喋喋不休。到现在还说是太巧合了这样的话,原来是浪得虚名。小女子得罪了,李大侠告辞!”
“姑娘要走,悉随尊便。为何不把话说清楚再走呢?”
“我有什么话要说的?要我说清楚什么?是你们糊涂,我说什么都没用。如果李大侠你强加阻拦的话,只好怪小女子多多得罪了。”说完把头一抬,大步走了。
鲁凡道:“若枫,这女子的确值得怀疑,怎么就放她走了?”
曹一峰冷道:“大师兄,其中的原因当然只有李大侠他本人才清楚了,我们如何得知。”
白非道:“喂,曹一峰,你又说什么了?”
“我说什么?昨晚林姑娘和李大侠一起喝酒到深夜,你怎么不问问你大师兄呢。”
白非道:“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的?我师兄他又怎么了?”
李若枫看了一看曹一峰,没有说什么。
鲁凡大声道:“曹师弟,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样对若枫说话的?还不快点道歉。”
曹一峰似乎不高兴了,“李大侠,刚才小弟失言之处,请多多包涵。”
李若枫微笑一下,“你说得对,不要因为我是李若枫就把你的想法否定了,换了其他人一样的,可疑就是可疑,不能分对象是谁。今天的事很明显,是木棉教人所为,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我们发生内讧,然后坐收渔翁之利,以达到削弱各门派的力量。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能被木棉教人的离间之计得逞,要不然,江湖就是木棉教人的了。”
像萧青子说的一样,江湖中李若枫以已被各门派的人暗地尊为盟主了,这是江湖中人不俞而明的事。因为李若枫还有在武林中地位显赫的白尘道人、祁天书之前的武林第一剑客。只是人们不便言明而已。
李若枫等人把陈子房等的尸体安葬好,再次回到岭南第一楼里。
将到时,第一楼门口有一约二十八九的灰衣剑客正在等候。此人是武当派的弟子杨三刀。这杨三刀学的是剑法,白尘道人却允许他学了刀法。这刀法则是由剑法变化而来的,把剑法中的精华部分融在三刀之内,因此得名。
杨三刀见李若枫来了,大步迎上来,笑道:“大师兄,你们可回来了。”
“三刀?”李若枫喜道,“你刚到的吧?”
白非笑道:“杨师兄来了,怎么不早点通知,好让我接你呀。”
杨三刀道:“我刚才听孟老板说了,说陈子房等人被杀。正想过去看你们,你们就回来了。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进去谈。”
众人上了楼,在“会剑”厅里坐下。
李若枫道:“木棉教人现在变得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了。虽然梁仪天不用亲自出马,但他手下的萧青子是个厉害的角色,上次我们布置的人全部被他捣乱了。所以得通知其他门派的人,以前计划取消,重新再安排,一些埋伏的其他门派的人全部撤回来,到时候秘密集中在一个地方。这个计划是当中出了叛徒,泄露机密。我们要分成几大部分行动。先布置一个局,使叛徒自己露出来,清理叛徒后再设计与木棉教人对抗。”
杨三刀道:“我来之前师父就是叫我提醒你这件事,想不到计划已失败了。”
“对于叛徒的事,师父他老人家可有知晓?”
“只是怀疑,不敢确定。他正准备如何与上官前辈及世智大师商议此事。”
“在叛徒未出现之前,我们不能进行任何计划。怕只怕我们不行动时木棉教人却暗地里行动,到时又令我们措手不及啊。”李若枫不禁长叹一声,又问杨三刀,“我听说最近出了个道风院,院主是修罗女,此人武林高深,杨师弟你可有知道?”
杨三刀道:“不错。师父也叫我来提醒一下你,这修罗女来路不明,江湖中人都不知道关于她的任何底细。”(2)
鲁凡道:“嘿!不用猜测了,肯定也是木棉教的人,以前在江湖上从来都没有过道风院,是哪一派的谁知道?木棉教人要派出不少的人来先把江湖搞乱了,然后再坐收渔翁之利,难道这道风院会是名门正派不成?怎么可能呢。”
李若枫沉默片刻,道:“现在武林门派好像多了,一些以前不曾听说过的人和门派相继出现,当中武功都不错。像林月燕,我未曾听闻,再出了个道风院、修罗女,鲁兄说得不无道理,木棉教就要派出不同的组织,使武林乱了阵脚,然后得利,他们用一些令江湖中人不曾知道的门派组织来迷惑武林。”
丘难胜道:“木棉教人也许吸收了在少林一战的教训,不再是正面来,而是暗中来,一边在各门派中收买叛徒,一边成立各种各样的组织,一边派三十六天罡地煞杀手正面出动。人数经过十年的发展,已经不知有多少人。而且所有木棉教人无不听从梁仪天指挥,不像武林的各大门派像一盘散沙。这样的话,等到时机成熟,会像萧青子说的那样只要梁仪天一声令下,武林便可以在倾刻间瓦解。”
曹一峰道:“丘师弟,问题不会像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杨三刀道:“我看难胜说得不错,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我们现在是在明处,木棉教则明暗俱有,我们要防也难防。现在谁也不知道木棉教人到底有多少,教外有多少,叛徒又有多少,这都没有人知道。并且他们还在悄悄地发展,力量不断壮大。梁仪天对一统江湖是志在必得的,这个人诡计多端,连端木蒙都得听他的了,三十六天罡地煞杀手也只听梁仪天的命令,加上各地方分舵,可以猜想这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再说这个道风院,还听说其中有一男一女,武功都更加了得。男的则像个书生,女的使用双剑,据说她的双剑能发出一种奇异的绿光,十分可怕。”
李若枫疑问道:“有此等事?如果内力高深莫测的话,使剑运气可以能发出剑气来,但能发出光来那的确奇怪了。师父、上官前辈和世智大师用剑时,加上他们几十年修炼的内功配合,剑气已算凌厉的了,但不会发光啊。如果一个女子用剑能使剑发出绿光来,假如她就是木棉教人,那么我们绝非对手了?”
杨三刀道:“这个我也是听说的,未知真假。我还听闻这一男一女并非道风院的人,不知是从何方来的。据有人说,天山派弟子凌晨、竺太中二人生性风流,又自恃武功了得,在天山脚下的萨贝草原上看到一对男女,那女子简直如天仙一般,宛若不食人间烟火,明艳不可方物,就起了歹心。谁知凌晨与竺太中二人不是对手,险些被杀。于是他们回去找到掌门人云中英,说这一男一女是木棉教派来的杀手,正向天山派探虚实。云中英信以为真,加上他宠信徒弟是江湖中出了名的,竟带着天山派二十多名弟子去捉人。”
李若枫道:“这云中英一直偏居天山之上,从不过问武林中事,在少林之顶与木棉教一战时不曾见他带人过来,身为一代掌门,竟然动辄就去捉人了?”
杨三刀道:“不错,当年要是他能找个给祁大侠安身之所,不至于使祁大侠身葬天山雪中。他能过来少林和我们一起,他云中英合我们师父、上官前辈、世智大师、昆仑子几人之力,何惧木棉教呢?云中英武功了得,那一男一女虽说一身奇异的武功,却没有云中英那么老练,没多久,云中英暗中设下陷阱,把这一男一女捉住了,要把他们押回天山派。云中英想得知那一男一女的来历,但那一男一女非常奇怪,什么都不说,弄得云中英无办法,一气之下要杀他们,不料中途杀出了个道风院,四十多人全是女子,一个个武功高强。那修罗女与云中英大打出手。云中英人少,不敢恋战,把这一男一女放了出来。修罗女一直是带着面具的,从不以真面目见人,就连她跟得最近的丫头都不曾见过她的样子。这一男一女因为感激修罗女,便和道风院的人一起,听说也正向岭南过来。他们应该也知道武林人士都向岭南云集来对付木棉教,高手云集,自然热闹。师父说遇到道风院的人切不可随便动手。这些人不知是正是邪,有时杀一些武林中人,有时杀一些为非作歹的人。所以几个派的人一时拿她们没办法。”
李若枫道:“江湖之大,奇人众多,我们不能只知道有几大门派,其实一些其他派的正在崛起,令一些常打着某某派的旗号去欺压他人,以为他们是天下第一的。这样也好,一些门派不敢让弟子那么猖獗。像云中英这老头子一样,江湖的事他不过问,徒弟为非作歹他还帮出头。”
鲁凡道:“若枫,我们这次首先该如何做呢?”
李若枫道:“这样吧,鲁兄,你和一峰,难胜,孔肖四人留在中堂,和少林、昆仑、衡山等派的人汇合,聚集他们的带队师兄或者掌门人,各派的人不能相距太近,也不能相距太远,以东江两岸为据点,以免有事时可以照应。因为目前木棉教人的具体位置我们还不知道,再加上叛徒众多,我们又不能采取任何计划。所以我和三刀、白非几人先通知原来布置埋伏的各派弟子,让他们到中堂汇合,重新安排。另外据我推测,木棉教绝大可能就在肇庆府与广信府之间,我想先到那些地方看看,有新的发现我再通知你们。如果木棉教真的就在那里的话,三个月内不见我们回来,你就和武林所有门派的人向肇庆、广信出发。”
鲁凡道:“这样不行,那你们岂不是太危险了。这样吧,你留在中堂,由我们四师兄弟去好了,三月内不见我们回来,你就带所有门派的人过来。这些门派的人不好沟通,都是听你的话多。再说,人一多,我不知该如何安排。弄不好会被木棉教人一网打尽。”(3)
李若枫道:“木棉教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把各大门派的人一网打尽的。你师父、我师父、少林世智大师、峨眉静观师太、昆仑掌门人昆仑子,还有其他派的掌门人都在,木棉教人哪有这么大本事,要是这样,江湖早已是他们的了。”
丘难胜道:“李大侠,各门派如今不知有多少是叛徒了,很可能会像十年前那样,事先有人向木棉教人告密,这事不好办。眼下陈子房等人死得不明不白,我看应该是叛徒所为,而且这叛徒武功非常了得。清理叛徒之事迫在眉睫。如果你再到肇庆、广信一带的话,我估计一定有人告知萧青子,必定会中木棉教人的包围,那你叫我们怎么向白尘前辈交待呢。刚才一个林月燕,还有她师父都是些什么人物都不清楚,一个萧青子也让我们的计划全部落空,再出个道风院、武功奇异的那一男一女,都是以前我们未曾知道的人,如果江湖一些帮派是正派的话,木棉教则是邪派的,中间不知是正是邪的还有很多,那时我们又该如何争取这些亦正亦邪的帮派呢?除了帮派之外,有的是武林人士,他们要么独自一人,要么三五成群,也得争取他们,和我们共同对付木棉教。还有这北海五圣,现在应该早已是木棉教人了,这柳无双就算不在木棉教内,也极可能在暗暗地为木棉教做事,说不定会有第二个柳家庄的事件出来。这些事我们都得好好安排,李大侠这个时候你不能离开的呀。”
鲁凡道:“难胜说得对。若枫,我们先通知早到岭南的各门派弟子到中堂来,还是安排他们分布在各个地方,以探木棉教人的各个分舵所在。等各门派的人大部分到后再另外安排。要是真的要探知木棉教的老巢,那么我们一起去,我不能让你们三个人去。”
李若枫道:“那好,我不去肇庆、广信,但得到柳家庄看看。如今已近清明,十年前来了一趟岭南柳家庄,十年后才又来一趟,顺便为柳庄主上柱香。如果柳小姐还在人世的话,那柳庄主不会无人为他上香。一个江湖无人不敬重的柳庄主,一个名满天下的豪侠,生前无数人受过他的恩惠,死后不至于无人为他上香吧。”
鲁凡道:“是了,我竟忘了再过几天就是清明,趁各门派的人还没有赶到,我们还赶得上为柳庄主上香呀。”
丘难胜道:“像柳庄主这样的人,为他上香是非常应该的事。师父说过,江湖一百多年来,柳庄主这样的大豪侠是唯一一个,所以才有天下第一剑客祁天书和绝世开山排水神功唯一传人余腾义结金兰。多少武林人士以他们三人为榜样,使得江湖中人人重情义,个个讲豪气。更使得各门派之间和谐融洽,开一代江湖新风了。”
李若枫道:“柳庄主家财富可敌国,祁天书剑法天下第一,余大侠神功盖世无双,现在三人均被木棉教人所害。祁大侠、余大侠武功盖世,若非木棉教主亲自出马,不可能那么容易杀害他们的。可惜江湖不知还得多少年才会出现这样的人物啊。但若当初没有柳庄主,也不能出现祁天书和余腾。柳庄主被害,余腾、祁天书也相继被害。这样的血海深仇,叫人如何去报啊。真希望余公子和柳小姐还在人世,如果他们在生,那么已经长大成人了,好报这血海深仇了。都十年了,难道他们已和祁大侠一起身葬天山上了?”说罢,李若枫不禁长叹。
鲁凡道:“当初我们到柳家庄时,柳小姐才五六岁,就算她还在世,我们如何认得呢?这余公子一直和余大侠在深山老林之中,余大侠除了到柳家庄以外,极少到别的地方去,别说是认得余公子,见都未曾见过。”
柳露莹小时候文静乖巧,知书识礼,凡在柳家庄作客的或路过的江湖人士,无一不喜欢她。木棉教人火烧柳家庄时,多少人担心着柳露莹的安危。余腾则喜欢安静,仅有一次,在柳杨的再三要求下,于柳露莹五周岁时悄悄地带着余飞到过柳家庄一次。在余飞小时候的印像中,熟悉的人除了他的爹娘外,就是祁天书、守山老人,之后是恶贯满盈的梁仪天。所以李若枫、鲁凡等人更加不能认得余飞了。
李若枫道:“十年前的事,恍然如昨!要是余公子和柳小姐还在世的话,他们一定会出现在岭南的,这毕竟是木棉教人所在地。目下之计,先把其他派的弟子召回,把计划重新安排。但这次不能允许有叛徒知道。所以,鲁兄,计划的事,我们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安排中任何人问起来都不说,只要他们按意思去做便行。”
鲁凡道:“如果他们不知计划,那如何做事?说不定他们不愿意去做那怎么办呢?这是个难题呀,起码得多几个人知道。”
李若枫道:“到时候我会安排的,现在不算,等从柳家庄回来再安排。鲁兄,白非你们和我一起到柳家庄。一峰,难胜,孔肖,你们三人分别到各地通知各派的弟子回来,都在中堂集中,分在不同的地方。三刀,你先回武当,通知师父,让师父再通知上官前辈和世智大师,再好能和各派的掌门人再详细商议对策,有情况要及时来找我。”
众人点点头。
曹一峰道:“李大侠,现在是非常时刻,我看可否不到柳家庄?回为这里需要你,你离开了,那我们不知该如何。”
李若枫道:“柳家庄当然要去。你们只按刚才说的做就行了,这时间不要和木棉教交锋,等各门派的人到中堂时,我也已经回来,到时自然会有安排。”
杨三刀道:“大师兄,我才到岭南,还没欣赏这岭南春光呢,你又叫我回去?”
李若枫笑道:“你不回去,那我回去吧。”
杨三刀笑道:“大师兄你当然不能离开岭南的,看来我只有再看武当的春色了。”
白非道:“杨师兄,不如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杨三刀道:“在大师兄身边不好吗?”
白非低声道:“我想师父了,想回去看看师父。”
李若枫笑道:“我看想师父是假的,怕我管着你是真的。三刀对你向来不严,你呀,有点长进吧,都快二十岁了,跟着大师兄做点事,要不你永远都长不大。”
孔肖道:“白非,你大师兄说得对,我以前也像你一样不懂事,还经常被我大师兄骂呢。后来和你大师兄一起的时间多了,我知道了很多事。”
李若枫道:“我看现在倒是你孔肖比你大师兄懂得更多了。你大师兄呀,我心里最清楚他是怎样的了。”
鲁凡给了李若枫一个白眼,道:“你知道好了,别在我师弟面前熊我。我是比不上你李若枫,你名满天下,我鲁凡是没你那么厉害,行了吧!”
李若枫道:“看,这脾气又来了。好了好了,鲁兄,是我错。等我师弟们都不在时你再教训我好不好。”(4)
鲁凡人老实,有时做事不灵活,但他的师弟们都比较尊重他,即使做事不那么好,也从不顶撞他。
李若枫道:“我们现在准备一下,待会先按刚才的办。我从柳家庄回来后,自有安排。”
丘难胜道:“这林月燕我们得防着点,她出现在岭南,却不知是什么人物。我看杀了陈子房等人的最大嫌疑就是她。她与萧青子比剑时,用了武当、昆仑等派的武功,杀陈子房等人的剑痕看不出是用哪一派的剑法,也只有她才会把陈子房等人神不知鬼不觉杀了。其他哪一派的人的弟子会有她那么好的武功呢?”
李若枫道:“谁是凶手还未有定论,要是说有嫌疑的话,我们都有嫌疑。死者已矣,日后凶手自然会暴露的。”
众人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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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没有雨,路旁的木棉花开得非常灿烂。这木棉花是岭南特有的花,树高时有两丈多。刚入春,木棉树叶未长,花就开放了,血一样红,一树繁花红灼人眼。这一路都是红艳艳的,煞是好看。就在木棉花开之间,有一片残亘断壁,约在一里见方,隐约可见这昔日是一个极大的豪华庄院。这就是当年武林人无不晓知、显赫一时的柳家庄。当年门庭若市,如今已成废墟,庄门外的大道早已杂草丛生,庄内满是芒草野树,野兽恶虫时常出没,让人不禁唏嘘,无法再见昔日的辉煌。
李若枫三人赶了好几天路,将近柳家庄时,看到有三十多人在包围着两个人在撕杀。清明时候来柳家庄的自然是为柳杨上香的,怎么会有人在柳家庄前动刀剑呢?李若枫走上来,见是衡山派的弟子,出手的是衡山的弟子风过山、江上飘。被围的一男一女,女的貌若天仙,世间少有,使用的是双剑。男的空手赤拳,相貌极似萧青子,让李若枫三人都感到奇怪。
众衡山弟子围着这一男一女,不停叫喊着。有的大声道:“杀了他们,杀了萧青子!”
风过山使用双刀,与那美貌女子的双剑对敌。江上飘使用单刀,与貌似萧青子的男人交手。这风过山刀法精湛,点、削、横、翻、拖、劈等,无不配合得天衣无缝。双刀一防一守,一出一收,当中难有破绽。这貌若天仙的女子年约十八九岁,一身淡绿衣裙,使用双剑,剑法平中显奇。风过山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刀法精湛,当年在少林寺与木棉教人决战时令不少木棉教人成为他的刀下之魂。但对一名美貌的女子却显不出太大的威力。李若枫看得出,一是风过山对这美貌女子不忍下手,二是这美貌女子剑法平中显高明。按李若枫的见识,在江湖竟未曾见过有此剑法,招式平平,却又奇怪,令人触摸不着。风过山的刀法往往被奇妙地化解了,而且出剑如此平凡。
其实这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余飞和柳露莹。他们二人赶在清明之时来拜祭柳杨的。因武林人士敬重柳杨,许多人都会在清明时节不远千里的过来拜祭。衡山派离柳家庄较近,是最早过来的门派。当他们看见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时,把余飞当成木棉教杀手头目萧青子了,话不说多句就动起刀剑来。
余飞在途中曾听闻萧青子之名,武功奇高,初出江湖便令不少武林门派害怕。想不到自己的容貌竟与萧青子极为相似,被衡山弟子们围起来,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江上飘已杀过来了,真是有口难辩。柳露莹眼见有人要杀余飞,自己当然出手,被风过山的双刀拦住。
由于柳杨在江湖上威望大,所以武林人士许多都认得柳露莹。事过十年了,武林人都认为柳露莹已同祁天书、余飞早已死于天山之上。余飞的开山排水只有他父亲余腾会,江湖中人只曾听闻,未曾见识。余飞使用的正是开山排水神功,却无人知道。柳露莹的剑法更是在江湖中未曾出现过,这样又会有谁认得他们呢?人们心中的柳露莹是一个聪明乖巧的小姑娘,哪会想到眼前这个貌若天仙的少女正是当年的柳露莹呢?
余飞二人由于初出江湖,经验没有风过山、江上飘二人丰富,在交手的过程中,他们随机应变,武功也逐渐发挥。一开始,风过山与江上飘还以为会在十招之内制服得了余飞与柳露莹的。直到五十招之后,都发现余飞与柳露莹的武功越来越厉害,并开始处于下风。
众衡山弟子一旁还不停地叫喊着:“杀死萧青子!杀死萧青子!”
余飞二人发觉人越来越多了,二人暗使眼色,要飞快逃脱。余飞则把真气凝在双掌之上,来一个泰山压顶,把江上飘逼得连连后退。柳露莹使出花毒剑法的脱身招式,一个“金鲤过荷”,一下子从风过山的刀间飘走。余飞急忙拉着柳露莹的手,飞身跃起,正要离去。李若枫与鲁凡施展轻功,更快的到了余飞二人的面前。众衡山弟子见是李若枫与鲁凡出手相助,再次把余飞二人团团围上。风过山与江上暗中拍掌叫好。
风过山道:“原来是李大侠和鲁大侠来了,太好了,赶快把萧青子杀了。”
余飞见李若枫和鲁凡二人轻功如此神速,道:“阁下轻功如此了得,却不知为何要拦住在下的去路?也是来杀在下的吧?”
李若枫细看一番,问道:“你真的不是萧青子?”
余飞道:“你这话刚才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人问过很多次了,我不想回答。”
柳露莹低声道:“余哥哥,不要理他们了,我们杀出去。”
李若枫道:“公子既然不是萧青子,那来这柳家庄所为何事?”
柳露莹道:“。我们根本不知萧青子是什么人物,来这里是玩的,难道这是你们的地方吗?路过都要杀,你们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风过山道:“姑娘,你言重了,我们要是强盗,容不得你在这说话了。但这位公子分明是木棉教杀手的头目萧青子,如何不认?”
江上飘道:“木棉教杀人无数,人神共愤,人人得而诛之。你是怕了,所以死也不承认。”
余飞冷道:“我看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也不过如此而已。不是木棉教的你却说是,真正遇上了木棉教却又贪生怕死。要来的即管上来就好了,何必罗嗦。”
江上飘道:“你别以为武功好我们就奈不了你,你错了,就算我们死在你手里也要跟你拼。”
余飞道:“如果你遇上木棉教人时真的能这样,那算是武林的福气。到时我可要拭目以待。”
鲁凡却大声道:“萧青子,我来会你。在东江边我未能出手,现在在众人面前决一死战,你敢不?”
余飞道:“在下武功不济,自问不是阁下的对手。而你们只知道恃强凌弱,三十多人来对手两个人,说出来也不怕笑话。”
鲁凡道:“什么恃强凌弱,就我一个人行了。如果我鲁凡输了,你们就走。怎么样?”
“你说话可算数?”(5)
风过山道:“鲁大侠乃崆峒派上官平前辈的大弟子,说过的话当然算数了。只是,你要是死在鲁大侠的剑下那可别怪。”
余飞道:“原来是鲁大侠,久仰大名了。今天有幸向鲁大侠讨教,虽死尤荣。鲁大侠,请。”
柳露莹一边扯扯余飞的衣服,低声道:“余哥哥,万万不可呀,这鲁凡成名已久,剑法非同一般。要是有什么不测怎么办?不如我们硬杀出去算了。”
余飞道:“他们人多,不可能那么轻易让我们走的。要是只对付一个,那样机会才大。放心好了,如果真的败了,我们再和他们拼命。”
柳露莹心里害怕起来,好不容易才回到柳家庄,事过十年,以前之事还历历在目,心中感慨万千,千言万语未曾对自己的父亲好好诉说,却被人当是木棉教的。想到这些,不禁泪如泉涌。余飞见状,心也酸了,轻轻地为柳露莹擦了擦眼泪,轻声道:“放心,莹莹,我一定不会输的。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呢?”
柳露莹含泪点头,心如何能放下呢?
余飞转身对鲁凡道:“鲁大侠,我希望你说过的话要算数。”
鲁凡道:“你这小子怎么如此罗嗦,与在东江边之时判若两人。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的,只是你要是死在我剑下,那怪不得谁了,只怪你是木棉教的。”
余飞后退两步,咬咬牙,眼睛盯着鲁凡。柳露莹则手紧紧的握住双剑。她心里一直不明白,与自己生死与共的余飞怎么成了木棉教杀手的头目了。
鲁凡说了句“领教”,剑已出鞘。因为鲁凡认定余飞就是萧青子,出手自然毫不留情。一剑击出,凌厉无比。速度之快,令人无法看清。余飞急忙往后一跃,以退避鲁凡的剑。便鲁凡的剑实在凌厉,一直指着余飞的心口,迅速逼来。余飞见再退避已来不及了,使出全力,把开山排水神功的真气都集中在双掌之上。他以为自己的武功还是十年前一样,却不知他现在的开山排水神功已接近到第七层,当初余腾也只过了第八层,第九第十层已是武学登峰造极之时,天下无敌了。原来余飞服用近十年的天山雪莲,原本他的开山排水神功在守山老人那儿时已达四五层境界,再加上天山雪莲的功效,又看了在山洞中的武学奇书,参悟了不少的武学道理,深知武学的变数,无形中使得余飞的开山排水神功接近第七层。就算只学了开山排水神功的四五层,足以成为江湖高手。何况是近第七层,功力非比寻常。当鲁凡的剑剌过来时,余飞的双掌一下子就把剑夹住。鲁凡吃了一惊,连忙把剑用力抽,人往后跃出三步,道:“不亏为木棉教的第一号杀手,武功了得呀!”
余飞听到鲁凡还是把他当成萧青子,心中极为不快,他也不再作解释,道:“鲁大侠承让了。”
鲁凡道:“别怪我剑下无情,看招!”一剑飞出,飞疾如风。余飞用力往上跃,施展轻功,脚尖轻轻踏上鲁凡的剑锋。鲁凡正要把剑锋往上翻,余飞借助鲁凡翻剑的力再一跃,巧妙地避过鲁凡的剑。
鲁凡不禁叫道:“好轻功!”说时一招“秋叶斩”,横剑而出,剑影飘忽,看起来一剑如万剑般。余飞背上暗地出汗,他未见过如此快的剑。也难怪,这鲁凡除了人有时鲁莽一点之外,剑法在江湖上却是鼎鼎有名的。鲁凡很早时已挤身武林一等一的高手行列,遇上这样的高手,对于没有多少江湖经验的余飞来说,怎么不吃惊呢?稍不留心,便成鲁凡的剑下亡魂。柳露莹在一旁一直担心,虽说她的剑法江湖罕有,而她临敌经验比余飞还要少,剑法也只是在山洞中学成的,学好了也不知如何使用,她想出手却不知从何下手,只在一旁干着急。
余飞眼见鲁凡的剑越来越快,出手越来越狠,几乎令他看不清剑来去的方向。分不清方向,就会被杀。他这时想起在山洞中的武学原理,武学中同样有相生相克、相辅相成的道理。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便是最好的例子。鲁凡的剑在快,狠,余飞想到要以缓、平来应付。余飞这时闭上眼睛,凭心感应。他再次把开山排水神功功力集中于双掌之中,听到鲁凡近了,也不躲避,因为躲得并没有鲁凡的剑那么快。而且鲁凡的剑越来越快的话,余飞也只有守而不能攻,不攻则无法胜过鲁凡。所以余飞要攻,就是要把开山排水神功的强大内劲压向对方来制服对手,力可开山排水,这也是神功名字的来由。当鲁凡见余飞渐渐只有守无招架之力时,心中暗喜,原来萧青子不过如此而已。当余飞忽然停下来运气接招时,鲁凡心道:“哼,你这小子还想像刚才那样夹住我的剑?休想!”
崆峒派的剑法有一个特点,就是注重剑本身的力量,很多剑法都是注重臂力和腕力。用剑都只要懂得要领,只须一点力便可以使剑本身带有强大的力。鲁凡之所以笑就在这里。他认为这时候正好是杀萧青子的最佳时刻,于是他使尽全力,飞速刺向余飞,务必要置余飞于死地。
风过山、江上飘等衡山弟子们都晓得鲁凡的厉害,知道鲁凡来出杀手锏了,都认为这次余飞必死无疑,心中暗暗发笑。(6)
李若枫见鲁凡要出手杀余飞,心里想阻止。他从开始时便觉得这个萧青子与他喝酒的萧青子好像有点不同,武功、说话语气等都不同。但同时也犹豫,世上能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孪生兄弟,萧青子难道会有一个孪生兄弟吗?犹豫之间,鲁凡的剑已逼近余飞,他要出手阻止也来不及,心道:“萧青子是木棉教的杀手头目,死有余辜。鲁凡把他杀了,就算是为武林除害。”
柳露莹见状,大声叫道:“小心!”
余飞此时这时已没有选择,要避没有鲁凡的来快,如果这一掌不能敌过鲁凡,自己则会被剑穿身而过。于是集中精神,集中掌力,尽力向鲁凡拍出。只听到“啪”的一声,紧接着鲁凡“啊”了一声,竟然连人带剑被余飞拍出三丈多远,落地之时连连后退,站也站不稳,打了几个趔趄,用剑支撑着身体,好不容易才站住,一丝血丝从嘴角流出来。余飞这一掌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谁都不会想到余飞会有这般大的掌劲,这连余飞自己也不知道。原来这开山排水神功属至刚至阳的神功,遇上对手强,功力也会增强。余飞在生死攸关的情况下使尽全力,这开山排水神功的威力比他自己想像的还要大得多,他只想把鲁凡这一剑拍开,没想到把鲁凡一掌拍飞了。
柳露莹大喜,忙跑过去,喜出望外地看着余飞。余飞也被自己这一掌弄呆了,真不知道开山排水的威力居然连江湖一等一的高手、崆峒派大弟子鲁凡都拍飞,这叫他如何相信?这时他还没有想到自己的开山排水神功已达到将近七层的境界。
李若枫飞快的扶着鲁凡,问道:“鲁兄,你没事吧?”
鲁凡擦了一下嘴角的血丝,道:“无大碍,伤得不重。”他喘了几口气,接着道,“好大的掌劲!真想不到萧青子的功力如此深厚。此人要是留在江湖,必成大害。若枫,要把萧青子除掉,不然日后死不仅是我们,还有更多的武林人士。”
李若枫点头道:“鲁兄放心,我们决不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李若枫慢慢抽出剑来,道:“萧青子,就让我李若枫来领教领教吧。今天在这么多人面前做个了断。”
柳露莹道:“你们说话还算不算数的?刚才不是说打赢了鲁凡就让我们走吗,现在怎么反悔了?”
风过山道:“对于你们木棉教人,我们不必守信。萧青子伤了鲁大侠,我们绝对不能就这样放你们走的。各位师兄师弟,我们上。”
话一落,三十多个衡山派的弟子纷纷抽出刀剑,气势汹汹地杀过来。
余飞狠狠道:“难怪武林一盘散沙,原来尽是一些不分好歹的无耻之徒。”对柳露莹道,“莹莹,对于这种人,我们万万不可手软,来一个杀一个,直到我们能脱身为止。你先退后,我来对付他们。”
柳露莹点点头,后退两步,“唰唰”的两声抽出双剑,一道绿光从剑锋上发出来,特别耀眼。
衡山弟子正冲上来,余飞再次运气,同样使出更大的力气。待衡山派的人接近的时候,双掌齐发,一股强大的力量扑向衡山派弟子。这开山排水神功遇上越大的力量,对抗的力量也就越大。这时走在最前面的十多个衡山派弟子“啊啊啊”的连叫数声,一个个被余飞的掌劲拍出去三丈多远。内力较差的弟子一下子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有的一下子断了气。连风过山和江上飘也被震出三丈多远。
跟在后面的衡山弟子见到余飞变得这般厉害,不敢再上前。
风过山大声道:“众师兄弟,有几个师兄弟已经被萧青子杀死了。今天要是不把萧青子杀了,后患无穷啊!我们更对不住死的几个师兄弟。”
风过山身子一跃,挥刀直取余飞。江上飘也挥刀杀向柳露莹,他以为余飞武功了得,柳露莹武功必定弱一点,想抓住柳露莹来要挟余飞。
那些衡山弟子再次杀上来,一些围着余飞,一些围着柳露莹。柳露莹深深感到江湖险恶,她一咬牙,使出花毒剑法。只见绿光一闪,江上飘顿觉一股冰凉之气顺着他的刀背过来,马上传到手上。只觉得手背一凉,还未反应过来,一种强烈的灼痛疼痛入心。不一会儿,他的刀从刀尖到刀柄慢慢的化成水了。其他的衡山弟子手上的刀剑凡被柳露莹的剑光照到的都慢慢地变成水,嘀嘀嗒嗒地流到地上。
江上飘惊慌道:“你……你会毒功?”
余飞也使用开山排水神功,把上前的衡山弟子一次次的震开,无人能近。风过山在最前面,也被余飞的掌劲震成重伤。
在短短的时间内,余飞和柳露莹的武功在不知不觉在迅速进步,令李若枫百思不解。当他看到柳露莹的剑发出绿光时,他想到了杨三刀所说的道风院里的一男一女。难道这两个人就是道风院的?但这男子的确极像萧青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若枫上前道:“萧青子,今天我们的梁子结大了,你出手伤了这么多人,我李若枫再不出手,将无颜立足江湖。请!”
未等李若枫出剑,余飞二人又被另外一伙人包围了。来的人轻功非常,竟在一瞬间便把余飞二人围住了。
李若枫一看,来的正是昆仑派的人,一共二十多人,为首的正是昆仑派掌门人昆仑子。
李若枫上前施礼道:“晚辈拜见前辈。”
那昆仑子捋捋花折的胡子,道:“若枫,原来你也来拜祭柳庄主了。来得早啊,只是我来迟了,令萧青子伤了这么多的衡山弟子。”
李若枫道:“前辈来得正好,晚辈正要出手。”
昆仑子“嘿嘿”两声,道:“我看看这萧青子能不能逃出我这昆仑剑阵。哼。”
这突来奇变余飞与柳露莹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才对付了衡山派的,却又来了个昆仑派的,而且连掌门人昆仑子也来了。这昆仑子柳露莹小时候便认得了。这昆仑子与柳杨交往密切,几乎柳露莹每一年的生辰都过来,每来一次必定抱起柳露莹逗她玩。那时的昆仑子是那么和蔼可亲,如今竟是冷眼相看。柳露莹很想叫一声前辈,但此时此景,有谁会相信他们所说的话呢?
昆仑子对余飞冷道:“萧青子,听说你的武功很不错,看看能否走出我这昆仑剑阵吧。要是走不出,你们就会被剁成肉酱。”
余飞从小一直住在山林,并不认得昆仑子,但不明白来者都把自己当成是萧青子了。
昆仑子继续道:“萧青子,如果你真的能闯出我的昆仑剑阵,那么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江上飘见是救星到了,对昆仑子道:“前辈,一定要杀了萧青子这狗贼,他把我风师兄打成重伤了。”
昆仑子看了看风过山,道:“别说是萧青子,梁仪天来了也要杀。木棉教人作恶多端,这次到岭南来,就是要把木棉教人一举歼灭,以恢复我武林当年之景象。”转过身来对余飞道:“萧青子,遇上我昆仑子,你的死期就到了。说,你想怎样死?”
余飞道:“前辈,晚辈真的不是萧青子,是他们弄错了。”
昆仑子“哈哈”笑道:“他们弄错是他们的事,难道我也弄错不成?你分明就是萧青子,还想狡猾?哼!弟子们,摆昆仑剑阵,对萧青子二人格杀勿论!”
“是!”众昆仑弟子应道。他们十八个人,分别按十八个方位摆好,把余飞二人围在中央。余飞此刻知道,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他们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杀出去。然而,李若枫、昆仑子都是江湖上的拔尖高手,再加上昆仑剑阵,要走谈何容易?余飞心道:“难道我们今天就死在这里不成?”
未知余飞二人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7)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4 20:31:16

第八回  冷面修罗女

上回说到昆仑子把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用昆仑剑阵包围住。昆仑子大笑道:“萧青子,这回我看你是插翼难飞了。”
余飞看看柳露莹,深情道:“莹莹,他们根本不相信我们,说什么都没用了,只有与他们一拼,就算死也死在一起。”
柳露莹泪光闪闪,幽幽说道:“想不到我们大仇未报,却横遭此劫。”
李若枫道:“公子既然说不是萧青子,请问你们是哪里来的?是不是道风院的人?”
余飞冷冷道:“刚才还说我是什么萧青子,现在怎么问我是不是道风院的人?”
李若枫道:“在下是武当派大弟子李若枫,决不会伤害无辜的人。请公子把真实身份告诉李某。”
“武当派的李若枫?”余飞打量了李若枫一翻,道,“是白尘道长的弟子吧?人说武当派的人个个作风正派,以维护武林为已任。但在你身上我却看不出来。眼下木棉教人猖獗无道,而你们却一口咬定我是萧青子,谁知道你是不是假冒武当派的。再说,我杀了你们近十个人了,你们当然不会放过我的。”
李若枫道:“这个当然。你说不是萧青子,那又会是谁?”
“这个无可奉告。”
昆仑子道:“若枫,别跟他们罗嗦了,你让开吧。”
柳露莹看着昆仑子,那是曾经如此和蔼可亲的脸容,如今变得那么可怕,那刚正不阿脸上没有任何笑容。
柳露莹很早已认得昆仑子,但这时她表明身分,昆仑子会不会相信呢?他们已杀了衡山派的好些弟子了,在这种情况下说自己就是柳杨的女儿,有谁会相信呢?
江上飘道:“昆仑前辈,萧青子见是你老人家来了,怕逃不了,所以不承认。我们不能相信他们的鬼话,木棉教人一向狡诈善变,不能上他们的当。”
那些衡山弟子大声道:“对,杀了他们,为死去的师兄弟报仇!”
一时间“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的喊声不断叫着。
昆仑子示意衡山弟子停下,高声说道:“各位,我昆仑子今天一定为你们作主。再说,殊杀木棉教乃我等名门正派的责任所在。他们两人杀了你们的人,我昆仑子一定为你们讨个公道回来。”
江上飘道:“晚辈谢过前辈。萧青子武功厉害,我等武功低微,不是对手。”
余飞道:“前辈既然要为他们讨公道,怎么不问问事情的经过呢?”
昆仑子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余飞接着道:“我们来拜祭柳庄主,不知是怎么回事,硬说我是萧青子,容不得我解释,他们就动刀剑了。招招险恶,要至我于死地。我们唯求自保,才出手伤人,不然死的就是我们。试问,在这种情况下,换了是前辈你,又该如何?”
昆仑子道:“要杀你们木棉教人,何必多言?要是我的话,见了你话都不想说了。木棉教人无论怎么杀都不会错,也不必讲道理。弟子们,杀!”
众昆仑弟子挥舞长剑,剑光一下子把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罩住了。昆仑剑阵是武林中最著名的剑阵,内含两仪、四极、八卦的变化。攻则无坚不催,守则滴水不漏。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临敌经验少,这剑阵要比刚才衡山派弟子的围攻更厉害。余飞更是看不清他们的剑究竟从什么地主来又从什么方向去,他依然闭上眼睛,运足开山排水神功真气,竭尽全力,双掌齐发,顿时一股极大的掌风向四周发出。
江上飘大声道:“大家小心,他的掌劲厉害。”
众昆仑弟子一齐跃起,避过这一掌,依然挥剑指向余飞和柳露莹二人。柳露莹把真气运至剑尖。一个秋风扫落叶之势,几道耀眼的剑光罩向众昆仑弟子。这一次柳露莹看透江湖的险恶,生死之间就应该毫不留情。她深知你死我活的道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狠毒,对对手狠毒就是对自己仁慈。
昆仑弟子们还是知道柳露莹剑光的厉害,竟也不避过。当他们感到手腕一阵清凉时,他们的剑都已经慢慢地化成水了,手腕马上一阵炽痛,痛入心肝,一个个“呀呀”的叫着。当中靠得最近的由于双眼被柳露莹的剑光灼伤,一下子疼痛难忍,捂住双眼在地上打滚,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柳露莹连自己也不知她的剑光竟然如此厉害,在天山时,她未曾想过要用这双剑去杀人,现在却伤了不少人,心里一时不是滋味。
余飞见昆仑派的剑阵已破,拉着柳露莹就走。
可是,他们还是走不了,李若枫仗剑拦住余飞,昆仑子拦住柳露莹。
昆仑子道:“你伤我弟子,想从我昆仑子手上走掉,哼哼!让老夫来领教你吧。”
昆仑子乃一派武林宗师,在江湖中地位显赫,与世智大师、白尘道长、上官平合称武林四大宗师,德高望重。按道理说,和小辈们动手是大失身份的。但爱徒心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柳露莹虽说剑法超绝,但内力却远远比不上昆仑子。一个人武功的高低,不仅要看招式,还得有内力辅助。招式无内力为辅,发挥不出功力。内力深厚,无招式也不能充分发挥。二者相辅相成的。昆仑子是一代高手,经验内力远远胜出柳露莹,柳露莹如何能敌呢?不到十招,柳露莹渐渐招架不住了。
余飞体内有开山排水神功的内力,如果能正确发挥,则可以飞花摘叶取人性命。奈何他的神功无人指点,如何能发挥出神功真正的威力?他的对手是武当派大弟子、剑法卓绝的李若枫。像这样的强劲对手,余飞不敢恋战,心系着柳露莹,没几招,他使劲靠近柳露莹,挡在柳露莹的面前。
昆仑子道:“萧青子,你来受死吧。”双掌拍向余飞。余飞知道昆仑子这一掌异样强大,自己要避过的话也会中掌,而且柳露莹就在他身后,就算避过去,柳露莹必然受伤。余飞此时还没有如此高超的脱身本领,可以抱着柳露莹一起避开。于是,余飞依然运足内力,毅然与昆仑子对掌。
这对掌比的就是内力,谁的内力强,谁就胜出。内力差的人小则受轻伤,重则五脏六腑俱碎。
昆仑子暗暗好笑。他几十年的内力修养,怎么可能敌不过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子呢?双掌和余飞双掌对接,一股内力冲向余飞。余飞顿感有一种强大的压力压着自己,他双脚支撑不住,被昆仑子逼得一直往后退。眼看余飞就要逼近柳家庄的残壁上了,要是被压在墙壁上,那么余飞必定被昆仑子的双掌拍死。(1)
将近墙壁时,余飞心想,要是自己死了,那么柳露莹怎么办呢?他不可能丢下柳露莹的。想到这,一咬牙,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体内的功力居然随着他的意念一下子再增强数倍。昆仑子十分奇怪,余飞的内力为什么会突然增强的?他再加强内力,哪知余飞的内力也跟着增加了。昆仑子继续增加内力,余飞的内力还是跟着增强。直到昆仑子积蓄几十年的功力几乎都用上了,满以为这样必取余飞性命的,哪知余飞的内力也增强到和他一样的。昆仑子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二十来岁的小子忽然之间也会有了几十年的修行。如此说来,昆仑子的几十年的修行余飞却在一刻间达到了。不仅如此,二人正在对持之时,他强烈感到余飞的功力像春泉一样源源不断,越来越深厚。昆仑子害怕起来,这简直不可思议,江湖中哪有这样的人呢?一个人修炼几十年的功力怎么可能被这个二十来岁的小子一下子达到了?昆仑子在江湖数十年闻所未闻,眼前的却如实存在。他没有想到的是,余飞正是当今江湖中开山排水神功的唯一传人,不知道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是大难不死的余腾的儿子。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用的正是当初是梁仪天梦寐以求的、木棉教主唯一担心的开山排水神功。所以也不知道这开山排水神功最大的特点是遇大增大,遇强增强。昆仑子这样一来,无意之中令余飞的内力增强了数倍,使余飞二十来岁便有了几十年的功力。
余飞渐渐感到昆仑子的内力不再增强,他继续运气,此时的他觉得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似的,一股股温和的暖流不断从丹田里涌出。一会儿,余飞把体内真气一收,再突然发出,双掌狠狠的拍向昆仑子。昆仑子知自己的力量几乎已是最大限度了,幸亏他江湖经验丰富,在余飞一掌拍过来时,他把内力一收,施展轻功,借助余飞的掌劲,身子像燕子般后跃,飞快地落到了李若枫身旁,同时他感到经脉乱了,心胸被余飞的开山排水神功震得隐隐作痛,双耳“嗡嗡”作响。心道:“要是不早点收手,定会受重伤。”
这一切众人都看在眼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昆仑子也不敌萧青子?萧青子的内力怎么会无端端的增强了?在他们都以为昆仑子可以一掌拍死对方的情况下,居然被对方反手一掌,把昆仑子拍开。这是江湖几十年来未曾出现过的事情,堂堂昆仑派掌门人竟然被一个木棉教年轻的杀手打伤了。昆仑子武功可与木棉教的三大护教相当,要是这样,那么木棉人岂不是变得更加可怕?
李若枫忙上前问道:“前辈你没事吧?”
昆仑子抚了抚心口,道:“没大碍,一点轻伤而已。这萧青子果然厉害,内力竟一下子增强了,江湖留有此人,必成大害。”
鲁凡道:“不错,晚辈刚才也觉得这样。”
李若枫道:“前辈,就由晚辈来会会他吧。”
昆仑子点头道:“你要小心,不能硬拼。对方临敌经验明显不足,要胜出也不是难事。”
李若枫道:“谢前辈指点,若枫明白。”
李若枫上前对余飞说道:“萧青子,你我未曾在东江边上交手,只在岭南第一楼一起喝过酒。现在是一见高低的时候了,请不要手下留情。”
余飞挽着柳露莹,看着李若枫,道:“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竟然如此卑鄙,先是姓鲁的说输了就让我们走,然后又来了一群人,连德高望重的昆仑掌门也这样,轮流上阵,如果是英雄好汉,何必要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来杀我们呢。”
李若枫一下子无言以对。几十个人,而且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江湖高手,却围攻两个名不经传的年轻人,实在说不过去。
江上飘大声道:“李大侠,对木棉教人不必讲仁慈,动手杀便是了。”
昆仑派的弟子也道:“对,杀死他们,不要让他们危害武林。”
白非却在一旁低声对李若枫道:“大师兄,这萧青子厉害,昆仑前辈都受伤了,你还是不要上去罢了。而且这两个人身份不明,怎么看都与萧青子有点不一样。”
李若枫点头道:“你说得不错,我也认为他可能不是萧青子。但他伤了这么多的门派弟子,不杀他又如何服众呢?”
“但这两人都不简单呀。再说是他们先动手的,不是萧青子先动手。”
“师弟不必担心,我料这二人未必不好对付,他们的经验欠缺,武功再高又如何,你不是不知道你大师兄的厉害吧。”
就在这时,来拜祭柳杨的武林人士与一些帮派陆续而来,人越来越多,一团团的把余飞二人包围着。李若枫一看,来拜祭柳杨的一下子增加到一百多人了,场面好不热闹。当中有浙江的毒鲨帮、四川的陆家庄等,这些门派的掌门人李若枫都认得,都是当年在少林寺上一起和木棉教决战的。他们对李若枫的才智无不折服,一大把年纪还和李若枫称兄道弟。
陆家庄庄主陆飞对李若枫道:“李老弟,这不就是木棉教第一号杀手萧青子吗?今天怎么这么也来凑凑热闹?我还以为今年来拜祭柳庄主的人会减少,原来还增加了。看来都在趁着未到中堂顺便过来的。而且还捉住木棉教第一号杀手,真是大事呀。”
江上飘道:“陆庄主,我风师兄被萧青子这斯打成重伤,几个弟子已经为此而死,昆仑派的一个弟子眼睛被那个女子用毒伤了眼睛了。刚才昆仑前辈还和萧青子交手,这萧青子实在厉害,内力居然差不多有昆仑前辈这么深厚。”
陆飞“哦”了一声,对昆仑子笑道:“昆仑兄,你老怎么不把萧青子给杀了,还留下来让陆某热身吗?”
昆仑子道:“陆老弟你有所不知,萧青子这斯不知有什么旁门左道的邪功,内力竟在对峙之时不断增强,老夫简直闻所未闻呀。”
“真有此事?我看昆仑兄你老眼昏花了吧?你我纵横江湖数十年了,哪有这样的一门武功呢?”
昆仑子笑道:“陆老弟,你一向很少看得起人,不信你可以试试看。那女的剑气凌厉,奇毒无比,能化铁为水。老夫更未曾听闻过。”
毒鲨帮帮主巫毒道:“昆仑老兄,什么毒能有我的‘化骨水’那么毒呀?我这化骨水在江湖数十年间无任何毒能比得上的,现在有比我这化骨水更毒的可化铁为水的毒?我看陆兄说对了,你老莫不是老眼昏花看错了。”
昆仑子冷笑道:“你这两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我看你们怎么死了都不知道。别怪老兄我不提醒你,轻敌反被敌杀。”
巫毒道:“多谢昆仑兄提醒,你还是自己防着点好了,小弟我不用你老担心。”
陆飞与巫毒等人武功自然不比昆仑子他们差,只是他们作风古怪,从不受其他门派的约束,喜欢独来独往,被一些门派不大看好,所以名声并没有昆仑子那么大。但他们也从不用恭维一些名门正派。
陆飞笑道:“巫兄,昆仑兄真的老了,幸好,我们还是永远那么年轻。萧青子算得了什么,我们其中之一要收拾他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了。这样吧,我先上,如何?”
巫毒笑道:“陆兄,这些小事,还是让小弟先来。当初你胜出我半招,如今顺便让你看看我是如何破你这半招的。”
陆飞道:“那些阵年旧事你还记得?”(2)
“当然啦,到了中堂我们还要再比试一下。现在别跟我争,我来收拾萧青子吧。”
“既然巫老弟这么说,那好,就让老弟你上吧,我不争。”
李若枫道:“巫兄,还是由小弟来吧。区区小事,不必有劳你老人家了。”
按年龄算,巫毒比李若枫要大近三十岁,但他们却不像武当、崆峒、昆仑、少林等门派那么多清规戒律,李若枫生性风流潇洒,好结交朋友,深得一些非名门正派的掌门人喜欢,和李若枫直接称兄道弟。
巫毒听李若枫这么说,道:“老弟,我很老吗,怎么叫我老人家了,叫昆仑子和你师父、上官平这些老家伙才这么叫,他们才是真正的老人家。我和陆飞永远都是那么年轻。以后再不许你这么叫,不然不把你当成兄弟了。”
昆仑子道:“巫毒,你都六十上下了,还和一些年轻后辈称兄道弟,你羞也不羞?”
巫毒道:“你这老家伙又胡说什么,这是我们的事,你又不是若枫的师父,真是多事。”
昆仑子也拿他们无办法,道:“少说废话,我受伤了,就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够收拾得了萧青子。”
巫毒大声道:“昆仑老兄,要是我能把萧青子杀了,你是不是给我当马骑呀?”
陆飞道:“是呀,昆仑老兄,我看就这么办吧,你敢打赌吗?”
众人都笑起来。
李若枫道:“巫兄,算了,别这样。”
巫毒道:“我偏要这样,看看昆仑派的掌门是不是真的很有本事。如今连个小辈萧青子都收拾不了,还说什么身为一代武学宗师,也不知羞的。”说完向昆仑子做个鬼脸。
昆仑子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毒老头,别在这么多的后辈面前胡说八道,有种的在无人的时候我们再比划比划。”
“好呀,别以为我怕你不成。陆兄,到时你给我们作证人,免得他输了不肯承认。”
陆飞道:“一定一定。”
李若枫道:“巫兄,你们先慢慢吵,我和萧青子过过招。”
“不行。我来,日后大把时间和他吵。我来收拾萧青子便是。”说完,对余飞道:“萧青子,听他们说你很厉害,连堂堂的昆仑派掌门人昆仑子都伤在你的手下了,我倒想看看。”
余飞见来的人越来越多,想走更是难脱身了。眼下唯有一拼。他看了看柳露莹,柳露莹会意,道:“余哥哥,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死又算什么。反正在天山时我们都死过一次了,死多一次又何妨呢。”
余飞点点头,对巫毒道:“晚辈并不是什么萧青子,只是趁清明之际来拜祭柳庄主的,却被衡山派的人当成木棉教第一号杀手了。你要来的,尽管上来。我不想多说。”
“慢着,你刚才说你是不萧青子?”
“不错,晚辈的确不是萧青子。”
“哦?那他们怎么说你就是萧青子呢?”
“也不知什么原因,晚辈相貌竟和萧青子一样的。”
“有这等事?”巫毒对陆飞道,“陆兄,这斯说他不是萧青子呀,怎么办?”
江上飘道:“巫前辈,他就是萧青子,他见你老来了,所以不敢承认。”
“混帐!你说我老了,你想挨揍呀?我又不问你,你插什么嘴?”
陆飞道:“这个当然是萧青子了,我不会认错的。别管他,杀了再说。再不下手,我可要出手啦。”
“原来这样呀。”巫毒看看余飞,又问陆飞道,“萧青子有他那么英俊吗?这小子长得那么英俊,木棉教人哪有这么英俊的。你会不会认错人呢?”
“这小子很英俊吗?哪有我们这么英俊呀。就知道胡说八道。”
“这又是。”巫毒对余飞道,“小子,他们说你是萧青子,你就认了吧。死在我手里比死在别人手里幸运多了。”
余飞冷道:“前辈,我们连萧青子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萧青子呢。”
“你不认得萧青子吗?”
“不错。”
巫毒又问陆飞:“喂,陆兄,我看你真的弄错了。这小子连萧青子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萧青子呢?”
陆飞道:“你这老鬼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罗嗦的,要杀便杀,婆婆妈妈的。再问你就退下,让我来。”
昆仑子道:“你们都是一路货色的,还是让我来吧。”
巫毒道:“你说什么了,你来?你败得还不够惨呀?”
“我败得很惨吗?乱说!”
“你要是是他的对手,那还等我们过来干什么?”
“你……真是个老不死的,一大把年纪了还是这个样子,一点长进都没有。”
“喂,你骂我?你是不是要和我比试比试呀?”
昆仑子大声道:“说了老半天,却还没动手,你还好意思和我说话。”
“那又怎么样?我就喜欢说,你拿我如何?死老鬼,要不要现在比试一番。”
昆仑子怒道:“谁有心情跟你玩了,你走开,在柳庄主坟前胡闹,柳庄主泉下有知,笑你简直是个白痴。”(3)
“你!”巫毒想动手了,却被陆飞拉住。
陆飞道:“巫老弟,别跟这老家伙一般见识。等到了中堂再和他比试,让他心服口服。现在先杀了萧青子再算。”
巫毒瞪了昆仑子一眼,吹吹胡子,道:“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算!到中堂再和你比比。”接着对余飞道:“小子,我看你这么英俊,我舍不得杀你。这样吧,你做我的徒弟,我不杀你。这样他们也不敢杀你了。怎么样?”
余飞道:“做你徒弟?”
“不错。怎么样?说不定我会把我那威震武林的毒鲨帮交给你呢。”
余飞冷笑两声,道:“前辈好意,晚辈心领了。晚辈只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其他的不敢奢求,望前辈成全。”
“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
“晚辈资质有限,不敢高攀。请前辈还是网开一面吧。”
巫毒把声音抬得老高,正色道:“想走,走不了的。你只有两条路,一是做我的徒弟,一是死在这里。这里高手有一百多人,想走并不容易,而且还有武林人士正在过来。你得马上回答我。”
余飞道:“要我做你的徒弟,那是不可能的。”
“噫!脾气差不多有我这么硬呀。好,痛快,看招!”说时一掌拍出。
余飞让柳露莹后退几步,和巫毒交手起来。二十招过后,巫毒终于知道昆仑子说得不假,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武功越是遇上强大的对手,内力就越变得强大。这样下去,巫毒估计自己是敌不过余飞的。于是他想到用毒。
余飞初出江湖,哪知江湖上人心险恶,防不胜防。这巫毒近余飞时,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一各无色无味毒悄悄地撒向余飞。这毒让人吸进去后,越是运气,毒发越深。巫毒与余飞再交手约十多招后,估计余飞一定中毒,于是他双掌运足气力,猛地拍向余飞。巫毒认为,余飞已经中毒,这一掌拍中余飞,余飞必然无力抵抗,必死无疑的了。
但巫毒错了。当巫毒一掌拍来时,余飞也不闪开,也举起双掌接下巫毒这凝聚了几十年的功力的一掌。谁知巫毒用力越大,余飞的反弹越大。巫毒顿时感到一股令人无法抵挡的力量向自己逼过来,人像昆仑子一样,也被余飞拍出三丈多远。同时由于他不像昆仑子那样早有防备,胸上被余飞这一强大的掌劲震着,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射出来。嘴巴还叫道:“你……你没中毒?……”
要是平常中中毒了,不管什么毒,只要服一次天山雪莲便可以化解。而余飞却服了近十年的天山雪莲,巫毒的毒又怎会毒得了余飞呢?不仅余飞是百毒不侵的,就连柳露莹都是如此。
众人大惊,竟想不到江湖一等一的上乘高手巫毒被拍得口吐鲜血,简直匪夷所思。
李若枫百思不解地看着余飞,心道:“这人会真的是萧青子吗?为何和几天前一武功一点都不同呢?难道会有两个萧青子?还是梁仪天故意这样做的?”李若枫看着貌若天仙的柳露莹,这一种眼神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是谁呢?李若枫一时想不起来。
十多年前,李若枫与师父白尘道人到柳家庄,那时的柳露莹长得水灵灵的,聪明乖巧,所有到柳家庄的武林都特别喜欢。李若枫当时还不到二十岁,还是小孩子气十足,带着柳露莹玩遍了整个柳家庄。柳露莹整天缠着李若枫讲故事。李若枫看到现在的柳露莹,不由自主地想到十多年前的事来,是为什么连李若枫自己也不知道。
那时的柳露莹才五六岁,哪里知道当初叫得特别甜的“李大哥哥”就在她的眼前。
余飞见巫毒已伤,立即抱起柳露莹,使出开山排水神功,施展轻功迅速逃脱。
这时另外三个身影也一同飞出,继续把余飞二人拦住了。这三个人正是李若枫、昆仑子和陆飞。
余飞二人停下来,眼睛一直瞪着他们。
陆飞道:“小子,要走,今天不杀你我把名字倒过来写!看招!”
陆飞说完双掌用力拍出,务必要取余飞二人性命。
余飞正要出手,一个身影倏然落在余飞的面前。
来者显然是一个女人,但这女人却戴着面具。
“院主,你来了?”余飞与柳露莹同时叫了起来。
李若枫问道:“来者是谁?”
那女人一字一字道:“修-罗-女!”
“你是道风院院主修罗女?”
“很吃惊吧?李大侠?”
“你认得我?”
“提起武当的李若枫,江湖上谁人不知。但是我觉得奇怪,几个武林名士,有的还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却合力欺负两个出道不久的后辈,真是江湖中的第一大笑话。”修罗女的声音并不清脆,而是有点沙哑。一手提着剑,另一手则提着一条长鞭,身披黑色披风。头上戴着的面具十足一个修罗女鬼一样狰狞。她这几句话,令昆仑子听了心中极为不快。
余飞却十分高兴,道:“多谢院主再次搭救,要不然我们必死在这些小人手中。”
修罗女道:“我说了,你们不要出来,谁知你们竟瞒着我来这里了。要不是我及时过来,看你们怎么死!”
余飞道:“院主说得是,我们下次决不敢再私自出来了。”
你道是余飞二人是如何和道风院的人走在一起的?
原来余飞二人下天山之时,柳露莹道:“余哥哥,现在已将是春天了,我想在清明之时去拜祭我爹娘。”
余飞点头道:“从天山到岭南,正好是天南地北,我们得走两个多月才能到达。先到市镇上买两匹马吧,走路的话,我们走一年未必能赶到。”
他们一行经过萨贝草原,来到一个小镇上。这小镇并不是很大,这一天正逢赶集,小镇变得十分热闹。余飞和柳露莹二人被困天山十年之久,来到这小镇,一切变得那么新鲜。他们不知道,这小镇的都是回鹘人,只有余飞和柳露莹是汉人,偏偏他们长得相当英俊,柳露莹更是明艳逼人,二人一来便成了这个小镇的焦点。余飞和柳露莹哪理这些,他们只顾在街上停停走走,奔奔跑跑的直到累了才找了一家小酒家坐下来。
这小酒家本来人少,余飞和柳露莹一坐下,所有人都往他们看来。
柳露莹轻声问道:“余哥哥,他们怎么都看我们了?”
余飞微笑道:“他们看到你那么漂亮,当然要看一眼啦。”
“你坏!”柳露莹的脸有点红了,“以后我可不许你这样看别的女子呵。”
“有道是五岳归来不看山。有你了,我还看谁呢?”
柳露莹听得心里甜甜的。(4)
这小镇本在天山脚下不远的地方。这一天,天山派弟子凌晨和竺太中奉师父云中英之命下山采购,也走进了这家酒家。这凌晨和竺太中常常下山采购,日子长了,竟厌了山上的日子,常乘采购之时偷偷的寻花问柳,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去。这回他们见到柳露莹,久居天山的他们双眼发直,他们哪见过世间竟有此般美女,暗地里频频的吞口水。见镇上人多,他们不好下手,就悄悄在跟在余飞和柳露莹的后面。
离开小镇不远,凌晨与竺太中忽然出现在余飞和柳露莹的马前。
余飞二人吃了一惊,问道:“敢问两们英雄所为何事,为何拦着我的马呢?”
凌晨细细打量柳露莹一番,馋得他暗地里直吞口水,道:“你们刚才买的马是我们的。”说话时喉咙的口水还在“咕噜咕噜”地响。
余飞道:“这怎么可能呢,我们明明是在马市里买的,怎么会是你们的呢?”
凌晨阴阳怪气道:“刚才卖给你们马的是不是一个高瘦的三十多岁的汉子?穿灰衣服的对不对?告诉你们,这个人是个盗马贼,昨天他把我们的马偷了,拉到这里卖,刚好我们看到了,所以你们得把马还给我,而且和我们一起走。”
“为什么?如果这马是你们的,那还给你们就是了,我们不认识你们,干吗要跟你们走呀。”
竺太中冷道:“我敢肯定,你们就是一伙的,假装来买马,实际是在销赃。卖马的那个人已经被我们抓住了,他供出来的,我们当然也要把你们一起抓了。”
柳露莹道:“你们怎么随便冤枉人呢?刚才那个卖马的我们根本不认识的。”
竺太中大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还不承认,看来不给点厉害你们尝尝,你们是不会老实招来的。是不是要大爷我出手哇?”
余飞一下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两个人分明是来抢劫的。于是冷道:“如果你们要东西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但你们这分明是在污蔑我们,好吧,你要动手的即管上来吧!”
竺太中正要找借口动手,想不到余飞一点都不怕。他看余飞一个书生相,料定不会什么武功的。于是他抽出剑,直砍余飞的头。他想先把余飞杀的,再占有柳露莹。然而,他并不知道余飞乃开山排水神功的传人。当竺太中的剑将近时,余飞暗中运气,一股强大的内力从竺太中的头顶压下。竺太中发觉不对了,急忙后退几步,道:“好小子,武功还不错呀。你可知道我们就是天山派的弟子,你一定是找死了。”
余飞冷道:“真想不到天山派竟有这样的弟子,太令人失望了。当年木棉教人横行江湖,你们天山派却躲在天山上,不闻不问,说出去也不怕被江湖人耻笑。”
凌晨怒道:“他妈的,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教训我们天山派。看大爷我怎么收拾你。看剑!”凌晨飞身跃起,挥剑砍向余飞。
这凌晨与竺太中,在天山派武功相当不错,他们见余飞如同一个文弱书生,就算会武功也不会高到哪里去。他们根本不把余飞放在眼里,气焰嚣张之极。哪知凌晨已使出七八招了,却连余飞的衣服都没有碰到。竺太中看不过眼了,道:“凌师兄,你真没用,连个白面书生都杀不了。看我的!”竺太中急于要把柳露莹弄到手,竟和凌晨一起对付余飞。
余飞一气之下,跳下马来。运起开山排水神功的真气,双掌一齐发出,一掌拍向凌晨,一掌拍向竺太中。凌晨与竺太中因为不把余飞放在眼里,所以没有防备,被余飞这么一拍,双双被拍出一丈多远。再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好久才能爬起来。
凌晨指着余飞道:“你等着瞧,我们回来再收拾你。”说完落荒而逃。
柳露莹道:“余哥哥,怎么不好好地教训一下他们,这不是便宜了他们吗?”
余飞笑道:“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我们是要找木棉教人报仇雪恨,又不是找他们,何必要接外生枝呢。”
柳露莹微微一笑,道:“是了,我们在天山上呆了十年之久,这次难得出来,我们要好好享受才对!我们要游览‘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岭南。”一说到岭南,柳露莹竟伤心起来,眼泪将要流下来。
余飞忙跃上柳露莹的马上,坐在后面轻轻地把柳露莹抱着,细声问道:“怎么了,莹莹,是不是想到你爹爹了?”
柳露莹点点头,幽幽道:“余哥哥,我记得你小时候来过我家呢。可是我们的家都被木棉教人破坏了。如今眼看清明就要来了,我们不如赶在清明之时却拜祭一下我爹娘,然后再一起拜祭余伯伯和伯娘,你看怎么样呢?”
说到这里,余飞也不免伤感起来,道:“我们一定要找到木棉教人报仇雪恨,我要亲手杀了梁仪天,杀了木棉教主。我爹其实不是梁仪天杀的,梁仪天根本不是我爹的对手,后来木棉教主过来,趁我爹累了才把我爹杀了。我在屋里一直不敢出来,眼睁睁地看着木棉教教主杀了我爹娘,当时心里非常害怕。后来我叫起来,被木棉教主听到了,又要来杀我,为的是要夺得开山排水神功的心经。就在这时,守山爷爷来了,把我从木棉教主手下救走。”(5)
柳露莹泣道:“余哥哥,我们命苦,现在只有你是我最亲的人了,以后不许你离开我。”
余飞道:“以后我们永远永远都在一起,永远永远都不会分开的。”
柳露莹擦干眼泪,回过头来对着余飞甜甜一笑。余飞轻轻抱着柳露莹,轻轻吻了一下柳露莹的脖子,道:“你在天山上为我寂寞了十年,我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
柳露莹双眼幸福地望着前方,这十年她并没有白过,不仅使她学了一种举世无双的剑法,学了无人能及的济世医术,还把自己最爱的人的永远留在身边。她感到极大的幸福与满足。
余飞道:“莹莹,我们先看看喀扎尔大伯,然后回岭南去。”
柳露莹点头道:“是呀,那么久了,大伯一定不认得我们了。”想到以前的事,柳露莹依偎在余飞怀里,慢慢地一件一件地细说着。
余飞搂着柳露莹静静地听着。
二人也不知走了多远,忽然听到后面有马蹄声。往后一看,远处有二十多人正飞快地跑过来。余飞正疑惑间,为首一匹马马上跑过来了。
余飞定眼一看,有一个五十开外的灰衣人拦在他们前面了。不一会儿,马蹄声“嘀嗒嘀嗒”的把他们二人围住。
一个声音道:“师父,就是他们。”
余飞一看,说话的人正是刚才的竺太中。余飞道:“你们天山派的怎么了?我哪里得罪了你们?”
竺太中道:“你们刚才抢了我们的粮食,还出手伤人。要不是我们走得快,早被你这两个木棉教杀手杀了。”
凌晨对那为首的道:“师父,他们还说一会儿就上我们天山派,要把你和所有师兄弟都杀光,说从此让我们天山派在江湖中消失。”
为首的粗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惹我天山派了。你可知道我就是天山派掌门人云中英?”
余飞忙道:“云前辈,刚才是你的徒弟在抢我们的马,他们不是对手,我也没有下重手伤害他们,怎么说是我们抢他们的东西呢?”
云中英道:“胡说,你还狡辩。我徒儿刚才已经和我说得清清楚楚了。快说,你们是不是木棉教派过来的杀手?”
余飞哑口无言,他万万想不到在江湖中名声响当当的天山派竟然有这样蛮不讲理的弟子,也想不到竟然会有一个如此偏袒徒弟的掌门人。
柳露莹道:“喂,你们讲点道理好不好,明明是你们欺负我们在先,打输了还要叫你们的师父过来帮忙,这是何道理呀?”
凌晨道:“师父,别听他们瞎说了,你没看见他们刚才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多嚣张,还说要把我们天山派统统杀光,根本不把师父你放在眼里。”
云中英沉默一阵,道:“你们快从实招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余飞道:“云前辈,是你的徒弟要抢我们的马匹,不是我们抢他们的东西,如果再说十次,我还是这样说,信不信由你。”
云中英道:“哟,你这小子嘴巴还挺硬的,先给把他的嘴巴给我打软!”
两个天山弟子立即从马背跃起,挥刀向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砍过来。余飞运气往上二掌拍出,由于用力猛,竟把一个天山派的弟子拍飞,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另一个未靠近柳露莹,已被柳露莹的剑刺中腹部,一命呜呼了。
云中英怒道:“好个狗男女,杀我弟子,你们受死吧!”
云中英身为一派武林宗师,武功并不亚于上官平等人,但他在江湖上最出名的不是武功,而是最宠信徒弟。只要是他徒弟说的,总会相信。所以天山派在武林中并不被人看好,弟子们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武林上举行的各种交流活动都不邀请天山派的人参加,而云中英并不以此为耻。这次余飞与柳露莹令天山弟子一死一伤,云中英怒不可歇,亲自出手,举起双掌直拍余飞二人。
余飞与柳露莹发觉不对劲了,施展轻功,避过云中英这两掌。两匹马“咻咻”两声被云中英的掌劲拍死。
那些天山派的弟子只懂吃喝玩乐,武功并不十分见长,见余飞与柳露莹如此厉害,也不敢上来,只在一旁叫喊着。
毕竟余飞与柳露莹的临敌经验不足,云中英却是一个老江湖了,使出绝招,几下逼得余飞退无可退。然后跃在余飞头顶之上,双掌狠狠往余飞的天灵盖拍下。这一掌的内力蕴藏着云中英的几十年的修炼,志在取余飞的性命。柳露莹大吃一惊,叫道:“余哥哥,小心!”
余飞避无可避了,把双掌往上举,集中内力,一团开山排水神功的真气骤然从丹田里升起,云集在双掌之上。但闻“轰”的一声,四掌对峙。由于云中英内力深厚,余飞双脚陷地约十多分。余飞觉得头顶之上似有千斤重,一下子非常难受。同时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余飞感觉到丹田上的真气竟然还在不断增强,开始时觉得云中英有千斤重,渐渐地变得越来越轻。
云中英则感觉到余飞的内力在增强,他不知余飞所学的正是武林第一奇功开山排水神功。云中英这个老江湖感觉到不妙了,马上收回内力,身子飘然而去。还不及余飞反应过来,已被一张巨大的网网住了。同时,柳露莹也被同样的一张网网住,无论怎么挣扎也挣扎不脱,并且这网越是挣扎越收得紧。
江湖险恶,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竟然一点防范之心都没有,这样轻易而举地被天山派的人捉住。
云中英“哈哈”笑道:“你们已经被我特制的天蚕丝网网住了,你们是不是觉得越挣扎这网收得越紧呀?告诉你,别挣扎了,不然这网收得太紧,天蚕丝会勒进骨头里,那我也救不了你的。”
余飞骂道:“真想不到你们天山派的人竟然如此卑鄙!”
云中英笑道:“更卑鄙的你们还没见过呢。说,你们是什么人?”
余飞不出声,冷眼看着云中英。(6)
“你再不说,我杀了你!”
余飞还是不说话。
竺太中道:“师父,他既然不说,不如我把他的小情人弄来乐一乐,这样不怕他不说。”
听到他们要打柳露莹的主意,余飞大恕道:“你们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剥了你的皮!”
竺太中“嘿嘿”道:“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能来剥我的皮?哈哈。”
云中英道:“你快说,不然就这样算了,你的小情人给我徒儿做老婆。你呢,我就剁碎喂狼去。怎么样啊?”
柳露莹道:“老头子,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吧。你们这些武林的败类,木棉教人正横行霸道,你们却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这天山上,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如果还有一点点的良知,那怎么不和武林各大派的人联手对付木棉教呢?”
云中英道:“木棉教关我什么事?少林、武当、崆峒几派不是说武林第一吗?他们死他们的,与我云中英有何相干。少和我说武林中事,老子才不管这些闲事呢。快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然我一个一个的把你们剁成肉酱!”
余飞冷道:“像你们这些鼠辈,无可奉告。”
云中英怒道:“好哇,我这就杀了你,他奶奶的。看掌。”
云中英正要出手,却有一条长长的鞭子打过来,“啪啪啪”的几声,好些天山弟子倒在地上,痛得他们“呀呀”直叫。
“谁?”云中英叫道,却见一个戴着面具的女子手执长鞭,腰佩宝剑站在面前。
未等云中英反应过来,他与众天山弟子被四十多个美貌女子包围了。
云中英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戴面具的女子冷道:“你就是江湖中最偏袒徒弟不问武林中事的云中英吧?这回怎么把我们的人捉了?”
云中英道:“这一男一女你的人?你们又是什么人?”
“我是道风院的院主修罗女。你得马上放人,不然叫你们天山派从此在江湖上消失。”
云中英冷笑一声,道:“道风院?修罗女?我怎么没听说过的。我倒想看看你们道风院是不是很有能耐,我云中英在江湖上好歹也混了几十年了,听声音,你这个黄毛丫头简直不自量力,口气蛮大的呀。”
修罗女身旁的一个白衣少女道:“云老前辈爱徒之心,江湖人尽皆知,你不会想让你的徒弟一个个死于此处吧。”
修罗女道:“白芷,先杀几个废物给云老头子看看。”
白衣少女道:“是,院主。”
白芷话落剑起,但见剑光一闪,几个天山弟子已经一命呜呼了。吓得其他人动都不敢动。也难怪,平时懒于习武,关键时哪敢出手?
云中英大怒,叫道:“杀我徒儿,你不想活了。拿命来!”说时举掌扑向白芷。
修罗女冷笑一声,长鞭一挥,扫向云中英的双手。云中英忙避过这一鞭,但这一鞭实在太厉害了,云中英躲过了,他的弟子却躲不及了,两三个人同时又中了修罗女重重一鞭,疼痛难忍。
云中英正要再次出手,修罗女冷道:“云老头子,我不敢说是你的对手,但若你再动手,我要把你的徒弟全部杀死。”
云中英果然停下来。
修罗女道:“你们天山派的弟子当中,没有一个可以学到你一半的武功,枉你英雄一世,教出的徒弟全是废物,只懂得吃喝嫖赌,看你怎么把你们天山派发扬光大。”
云中英道:“本派的事老夫自然会处理,你不必多嘴。今天云某运气差,要不是我徒弟武功不济,你们什么道风院的我一个个地杀死。算我倒霉,他日一定算这笔帐的。走。”
云中英带着他的弟子怏怏的回天山去了。
修罗女飞下马来,剑光一闪,余飞与柳露莹身上的网都被割开了。
余飞忙问柳露莹:“莹莹,你没事吧?”
柳露莹摇头道:“余哥哥,我没事,多亏了修罗院主搭救。”
二人立即上前向修罗女施礼。
修罗女问道:“你们可是余飞公子和柳露莹小姐?”
余飞愕道:“院主是怎么知道的?”
这的确令余飞二人感到奇怪,他们在天山之上度过十年之久,怎么可能刚下山就有人认得呢?
修罗女道:“我也是猜的,既然真的是你们,那我也不必再花时间去找你们了。”
余飞问道:“院在到天山来是找我们的?”
修罗女道:“你们先上马,和我们一起走吧。”
马不多,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共坐一匹。
修罗女道:“我是受人所托,要我一定在天山脚下找到你们。五年前我已到过此地找你们了,以后每一年都来几次。一年前我带着四十多人在此一带活动,时时留意是否有你们的消息。还好,终于找到你们了。”(7)
余飞二人百思不解,修罗女是受人所托来找他们的?这会是谁?修罗女戴着面具,不知是什么人,能否相信她说的话呢?
“你不信?”修罗女问余飞。
余飞问道:“敢问院主,你是受何人所托?”
“这个你不必知道。”
“可是我并不认得院主呀。”
“我整天戴着面具,你当然不认得。”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我们刚从天山下来,事隔十年,还会有人认得么?你们是不是受喀扎尔大伯所托?”
余飞以为只有喀扎尔大伯才会托人找他们的。
“不是。我不知谁是喀扎尔大伯。你们跟我走便是了。”
白芷道:“余公子,我们不是来害你们的,你们放心吧。”
修罗女道:“江湖人心险恶,你们只有跟着我们,才不会被人害。要不然,就像刚才那样,要不是我们来到,你们早就死了。”
柳露莹问道:“我爹生前朋友众多,院主是不是受我爹的朋友所托?”
修罗女冷笑一声,道:“柳庄主生前朋友遍天下,但没有几个知己,那些平时口口声声称兄道弟的人在你爹死后早已走光了。”
“那院主为何要找我们呢?”
修罗女道:“你不必问太多了,日后自然知道。”
余飞二人不再多问,一下天山便和道风院的人一起。
在和道风院的人相处的日子里,这些女子都当余飞与柳露莹是自己人一样。余飞渐渐知道,修罗女很少和她们在一起,吃的时候由白芷单独送饭。平时什么事都由白芷处理,修罗女不闻不问。这修罗冷若冰霜,极难相处。但从不打骂其他人。也许道风院的人已经成为习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快的,所有的女子像姐妹一样。一段时间里,余飞与柳露莹二人过得十分愉快。
白芷常对柳露莹笑道:“柳姐姐,院里都是美貌如花的女子,唯独余公子一个是男的,而且又长得那么英俊,小心被其他姐妹抢走,你可要看紧点呀。”
柳露莹道:“他敢,他要是对别的女子有意思,我就先杀了他,然后再自杀。”
白芷笑道:“到时我看你舍不舍得下手啰。”
柳露莹道:“哼,有什么不敢的。”每每说到这里,柳露莹脸上总是红霞满脸的,如海棠春俏,煞是娇艳。
白芷道:“我要是有柳姐姐你一半的相貌就好了,也可以找一个如意郎君,那多好呀。”
柳露莹道:“妹妹长得那么好,怎么会找不到心中的如意郎君呢?”
白芷微微一笑,道:“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的。我哪有姐姐你这么幸运呀。”
每次说到这些话题时,白芷总是避开不说。柳露莹也不好追问。
将近清明时,余飞二人向修罗女提出要去柳家庄拜祭柳杨,修罗女却不准。于是余飞二人偷偷的走出来,到了柳家庄来,竟不知被衡山派的人当成是萧青子了。
幸得修罗女再次解围,白芷带着道风院的四十多个女子也随后赶到。
李若枫一直猜想余飞二人是道风院的人,因为杨三刀曾说过,这道风院出现有一男一女,武功都十分了得。杨三刀还说到这女的那双剑能发出一种绿光,柳露莹第一次在这里使用时,李若枫便这样猜想了,现在连道风院院主修罗女也来了。
昆仑子道:“你们是道风院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这样一派的?我看也不就是木棉教的,别以为我不知。”
修罗女冷道:“昆仑子先生,随你怎样说都行。但你们今天也太不给我道风院面子了,这么多人来欺负两个年轻人,成何体统?原来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什么名门正派的人,却是一些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的卑鄙小人。”
“我们恃强凌弱?你不知这萧青子武功多厉害,也不知是什么邪功,内力居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变成修炼了几十年的内力。像这样的人,不杀留在江湖上必成大害。”
“什么萧青子,他是我道风院的人,我绝不容许你伤他们。别说你是昆仑子,就算世智秃驴、白尘牛鼻子我同样不难面子。”
昆仑子脾气一向不好,被修罗女这么一说,怒道:“好哇,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然在老夫面前撒野。受死吧。”说时一掌拍出。
修罗女轻轻一跃,避过昆仑子一掌,道:“你们昆仑派的武功也不见得厉害,堂堂一派掌门人的武功也不过如此。”
昆仑子叫道:“你想气老夫?哼,没那么容易。”
李若枫道:“昆仑前辈,就让晚辈会一会这个修罗院主吧。”
昆仑子道:“也罢,和这些人动手,大失我昆仑子的身份。”
修罗女道:“李若枫,早听说你剑法过人,我很想领教领教。但不是今天,容他日再领教了。”说时,带着余飞与柳露莹便走。
陆飞大声道:“走?问过我没有?给我上!”
陆飞手一挥,陆家庄的人全部围上来。
白芷带着道风院的四十多个女子也纷纷上来,挡在修罗女、余飞与柳露莹的前面,与陆家庄的人对峙。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8)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4 20:31:46

第九回    风起云涌


上回说到白芷与道风院的人一起上来与陆家庄的人在对峙。
陆飞道:“好哇,够热闹。你们伤了人,杀了人,想这么就走了?”
修罗女道:“陆庄主,你还想怎么样?要再次血洗柳家庄吗?”
陆飞道:“呵呵,我哪舍得呀,对着一群这么漂亮的美女,老夫下不了手。但如果你们真的要走,那莫怪老夫不懂怜香惜玉了。”
修罗女道:“陆老头,对着你们这伙蛮不讲理的人,我巴不得把你们一个个杀了。先是崆峒派大弟子鲁凡说话不算数,接着是身为一代武学宗师的昆仑子说话也不算数,再到武林大名鼎鼎的巫毒说话像放屁。这回你陆家庄庄主说话不知会不会像前面几个一样呢?”
陆飞气得瞪眼睛吹胡子的,道:“我老实告诉你,陆某最大的优点就是说话不算数,那又怎么样啊?”
“哼,我看你说话比放屁还要臭。”
“哇呀呀,你这女鬼,找死了。各位,给我上!”
陆飞话未说完,人已经扑上去了。陆家庄的人也跟着上杀上去。
修罗女对白芷道:“他们人多,我们不能硬碰,只要能退就行了。”
白芷应道:“知道,院主。”接着对道风院的其他女子道,“我们只求退,不必恋战。”
“是。”所有的道风院女子只是边打边退,并不与陆家庄的人拼个你死我活的。
修罗女挡在道风院众人之前,手扬长鞭。但闻“呼呼”之声所响处,在最前面的陆家庄人一个个倒在地上,嘴巴“哎呀哎哟”直叫。陆飞见门人伤了不少,别看他这样,平时对门人还真不薄,他也不和修罗女纠缠,亲自去把受伤的门人扶起来,嘴里叫道:“你等着,侍会再来收拾你。”
昆仑子飞身上来,修罗女道:“昆仑子,今天你们是来拜祭柳庄主的,你们如果敬重柳庄主的话,请不要再在柳庄主的坟前添上血腥。”
昆仑子道:“你们的人伤我门人在先,这笔帐当然要算。”
“请你老说清楚点,是谁先动手的。既然没有本事,何必再和人家过招呢,这都是你们咎由自取,与我们何干?事由你们挑起,死伤当然自负。我们只是出手自卫而已。”修罗女接着对李若枫道:“敢问李大侠,事情是否如此?我等不想让血腥玷污柳庄主的坟,难道你们要在这大开杀戒不成?”
昆仑子道:“不管如何,你们的人伤我门人,此事当然不能就此罢休。”
修罗女冷冷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杀人者填命,伤人者断肢,一对一。”
巫毒道:“谁的帐谁来算,我的帐当然也要算清楚。”
修罗问道:“那巫老先生是否想要本姑娘的一只手?”
巫毒“嘿嘿”两声,道:“我长年习武,受这点伤算是小意思。江湖中人无人不知我喜欢漂亮的姑娘,你们道风院的人个个如同出水芙蓉,送一个给我算了。”
巫毒才说完,修罗女的一条长鞭已扫过去。巫毒料不到修罗女的长鞭会如此快,想避时,李若枫的剑迅速出鞘,但见剑光一闪,把修罗女的长鞭挡开了。
李若枫道:“修罗院主,巫帮主已有伤在身,何必如此。”
修罗女道:“叫他把嘴巴洗干净点。你们不要仗着人多,出言不能如此无礼。”
巫毒“呱呱”叫起来,指着修罗女道:“你这女鬼,来来来,我再和你会一百招。”
李若枫对巫毒道:“巫老兄,你稍安勿躁,让我来。”
昆仑子道:“巫老毒物,你还是让若枫来吧,看你这样子还能打么?”
巫毒大声道:“你这老家伙说什么了?当年在昆仑顶上我还胜你半招,你难道忘了?哼,你凭什么说我不能打。”
昆仑子道:“那是你暗施伎俩,投机取巧老夫才让你的,你也别太得逞,现在我就和你比比,非把你摔个乌龟四脚朝天不可。”
“你才乌龟呢,来呀,来呀!”
陆飞道:“我看你们别吵了,到了中堂,你们再比个够的。都几十岁了,还像小孩子一样的脾气……”
没等陆飞说完,巫毒打断道:“你说什么?你刚才不也一样吗?你凭什么说我?”
陆飞怒道:“哎,我说巫老鬼你呀,想和我决一雌雄是不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在和道风院的人交手,你一个人能打退她们吗?尽会瞎胡闹!”
“你才胡闹!若枫,你给评评理。道风院的先别管,先评评理再说。”
修罗女道:“那告辞了!”正要走时,昆仑、衡山、陆家庄、毒鲨帮的人都围了上来。
江上飘道:“休得走!把命留下来!”
修罗女冷道:“那得看你们有没有本事!”
江上飘道:“弟兄们,上!”
一下子一两百人冲了上来,挥动刀剑,气势汹汹的要杀上来。修罗女一咬牙,长鞭“呼呼”的挥舞,如同惊鸿游龙般,把各门派的人打得东倒西歪的,其他人未近就被修罗女的长鞭打回来来。当中不少人的鼻子、脸都挨了修罗女的鞭,火辣辣的直痛。
李若枫对昆仑子、陆飞、巫毒道:“你们且休息一下,让若枫来吧。”接着叫众人退下,对修罗女道:“我李若枫说话算数,你我一对一,你能赢得了我,我就让你们走。怎么样?”
修罗女冷冷道:“这话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还叫人相信么?”
李若枫道:“院主要是不相信,那你们更加走不了。”
“你不是说过今天一定要我们的命吗?李大侠,换了以前,我可以相信你,现在嘛,那说不准了。”
李若枫轻笑道:“如果这样,那院主你除非想和我们决一死战了?”
修罗女略思一下,道:“那好,如果我输了,任由你们处置,反正我也逃不了。要是我赢了呢?”
“你们走,我绝不阻拦。”
“那要是和了呢?”
“你们也可以走,怎么样?”
“此话当真?”
“大丈夫一言九鼎。”
“好,干且信你。久闻李大侠剑法超绝,今天我领教了。”
白芷轻声道:“院主,这李若枫的剑法如此厉害,恐怕不妥。不如由小妹代替吧,你就带着各位姐妹走。”
修罗女道:“不必了,反正逃不掉,这样或许会有一线生机。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言。”
“是。”白芷退下。
其他人也一并退下,把修罗女与李若枫围在中间。各门派的人与道风院的人仍然手执刀剑对峙着。
李若枫道:“院主,请先出招。”
“失礼了。”修罗女话落剑出,剑光一闪,直指李若枫。(1)
李若枫等修罗女将近之时,剑骤然出鞘,未及众人看清,两人已交手近十招了。李若枫剑法深得白尘道人真传,并得白尘道人允许,暗暗在武当后面石洞学习武当一派的所有剑法。因为白尘道人早已有意把武当掌门人之位传与李若枫了,所以他的剑法是否有过于白尘道人他本人也未曾有人知。武当剑法在李若枫手里出神入化,白非一旁看得连连拍掌叫好,情不自禁叫道:“大师兄,好剑法呀,好剑法!”
鲁凡在一旁也不住地在点头,心道:“若枫这剑法,看来真的在自己之上呀。”因平时少与人交手,在清清楚楚少林顶上时与木棉教人大战一场,人多的情况下很难可以看清一个人的武功境界。鲁凡与李若枫又是很好的朋友,交手难免会手下留情,未能把真正发挥。这回让鲁凡见识了李若枫的剑法,由心的佩服李若枫了。
李若枫剑法出神入化,而修罗女剑法竟也未显有败迹。李若枫的剑法是十分正宗的正派武功,可以看得出是真正的武当剑法。而修罗女的剑法却无人能看出是出自哪一派的,师从何人,连昆仑子这样的一代武学宗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巫毒对陆飞道:“你可曾看出这修罗女的武功来路?”
陆飞反问道:“你不是天下武功无所不知吗?怎么连你也看不出来呀?”
“去你的,我在问你呀,你干吗问我了?”
“我不问你问谁呀?”
巫毒白了陆飞一眼,也不说话了。
修罗女剑法看似杂乱无章,却偏偏不能败在李若枫的剑下。鲁凡急了,大叫道:“若枫,你怎么还要手下留情呢?赶快把她杀了。”
李若枫并不曾听到鲁凡在叫,他心里暗道:“这修罗果然不是泛泛之辈,要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一直看不透修罗女的剑法,以至难以使出破解之招。李若枫和人过招总是先看清别人武功的来路,然后便在一两招之内令对手束手就范。但这修罗女并不好对付。论剑法,李若枫自问在修罗女之上,要胜出却要在一百招以外。
余飞与柳露莹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如果不是他们偷出来拜祭柳杨,事情不会变成如此。余飞悄悄对白芷道:“都怪我不好,连累了你们。不如你们走吧,由我来对付李若枫。”
白芷道:“余公子,其实我们早已把你和柳姐姐当成自己人了,哪里还分你们我们,你们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打不过李若枫,大不了就和他们拼了。”
柳露莹道:“白妹妹,你和院主及所有姐妹都像亲人一样对待我们,就连生死关头你们也挺身而出,我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们。”
白芷笑道:“姐姐,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我们在看院主的情况如何,早作准备,必要是我们一起杀上去。”
余飞与柳露莹点点头。自他们天山下来,道风院的人一直把他们当成自己一样。这常令余飞二人纳闷,他们与道风院的人素不相识呀?为什么说道风院的人是受人所托来找他们的呢?这人会是谁?这些问题余飞曾多次问及修罗女,修罗女就是不说,他们心中更是疑团重重。也许正如柳露莹所说的,柳杨生前受惠于他的人不计其数,也许就是一些武林人士暗中来帮助他们的。
修罗女为了能使余飞与柳露莹脱身,拼命似的与李若枫交手。李若枫身为一代用剑高手,对于修罗女的拼命之剑也一时为难。武当剑法中,学到一定境界时每一招凌厉的剑法当中都带着几分善意。这善意与武当剑法与生俱来的一样,使李若枫下不了更狠毒的招式。如果遇上武林中的恶人,这剑法仿佛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正气,非要杀了恶人不可。其实李若枫并非不知道剑由心生的道理,只要他认为这人是恶人,那么剑招变得可怕之极,倾刻间便能取人性命。如果对方是好人,那么这剑就会变得友好。正因为李若枫无法确定修罗女到底是什么人,所以他的剑也像在犹豫一样,哪怕修罗女在场已杀了不少门派弟子,心中犹豫之念从剑上流露出来。更令他猜不透的是眼前这个“萧青子”与这个貌若天仙少女。这“萧青子”不像与他喝酒并令他计划全部失败的萧青子,这貌若天仙的少女更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所以之前这“萧青子”与风过山、江上飘、鲁凡、昆仑子、巫毒等人交手时,自己则迟迟未出手。但这个明明就是萧青子,在场据有武林人士都这样认为,真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江上飘叫起来:“李大侠,赶快把她杀了,对于木棉教人不能手软。”
其他人也叫起来:“李大侠,杀了他们,为武林除害,为死去的各派弟子报仇。”
一时间喊声连天。
这时,陆续拜祭柳杨的人更多了,来者无不上来看的,无不说要杀萧青子的。这使李若枫不得不要下杀手了。剑由心生,李若枫突然把剑锋一变,就连最普通的一招“仙人指路”暗中也蕴藏了巨大杀机。
眼看武林人士越来越多了,修罗女暗忖道:“李若枫剑法超绝,要赢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弄不好还会败在李若枫的剑下。目前只能想办法与李若枫和了,这样才会有机会走。不然整个道风院都有可能走不了。”
只见李若枫的剑忽然变得杀机重重,修罗女心中暗暗吃惊,原来这李若枫并非浪得虚名的,剑法之高,超乎想象,要想取胜,修罗女心中压根没底。李若枫低声道:“院主,剑法不错,只是你心已乱,剑法也乱了。”
修罗女吃了一惊,这李若枫果然厉害,能从剑法上看出使剑之人的内心。临阵交手最忌分心,尤其是与高手过招,更是危险,稍不留神便会死于剑下。修罗女心里想着如何离开这里,心中直急。武林人士越来越多,道风院如何能敌呢?这样一急,剑法更不稳定了。李若枫早就察觉,忽然停下剑来,道:“院主,为求公平,请别过于忧虑,不然李某胜之不武。”
修罗女道:“李大侠果然名不虚传,佩服。只是你们人多,我不能不考虑我们几十人的性命。”
“院主只要一心和李某交手可了,多虑对你不利。李某说过,就算是和了,你们同样可以离开柳家庄。”
修罗女冷道:“李大侠,如果真能如此,在下感激不尽。只是你愿意放我们走,他们这些蛮不讲理的人未必愿意。如果死在李大侠的剑下也就罢了,死在那些野蛮人的手里,我绝不甘心。”
巫毒眼见李若枫处于上风了,却忽然停下剑来,便大声道:“若枫,你搞什么名堂了?赶快把这女鬼杀了吧。”
江上飘道:“李大侠,他们道风院杀了不少人了,一定要他们偿命!”
余飞上前道:“诸位,是你们逼我们在先,我等不得不还手。他们的死是自己找来的,如何要我们偿命了?在场各位评评理吧。”
修罗女对余飞冷道:“你退下,与他们说什么都没用的。我挡住他们,你们赶快逃走。”
余飞道:“院主,你对我和莹莹有救命之恩,这次怎么可以继续连累你们呢。还是你们走吧,这里由我和莹莹来对付,是生是死也无所谓了,不能为了我们而害了众姐妹。”
修罗女道:“你别乱说话了,你们死了,我也无法交差。快点给我下去!”
白芷把余飞拉下去,道:“院主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别让院主生气了。我们早已把你们当成是我们当中一员了,大家有难同当。”
“可是……”余飞还要说时,修罗女道:“可是什么了,再不下去,别怪我要对你出手了。”
余飞心里不明白这修罗女为什么会搭救他与柳露莹二人。这里武林人士众多,高手如云,要走随时都会搭上性命的。修罗女这样做,为的是什么?这修罗女到底是什么人呢?
李若枫道:“院主的勇气令李某佩服,宁愿舍自己性命也要保全属下的性命。”
“李大侠过奖了。我有一事不明白,你等怎么苦苦认定我们这位公子就是萧青子呢?”
“不瞒院主,这位公子与萧青子相貌一样的,而他无法说明他不是萧青子。”
“那我说李若枫就是梁仪天,你能说明你不是梁仪天吗?”(2)
李若枫笑了一声,道:“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李若枫而不是梁仪天,我何须证明呢?”
鲁凡道:“修罗女,你别胡说了。这萧青子就算是化成灰了我也能一眼认出来,眼前这个就是萧青子!”
各门派的人都道:“对,这个人就是萧青子,休得抵赖。”
余飞这时想说出自己的身份,要开口时却被白芷制止了。白芷道:“这里人多,是人是鬼谁都不知道,你还是别说为好,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修罗女对李若枫道:“李大侠,在这种情况下,你说该如何呢?”
李若枫道:“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束手就擒了。除非你打赢我,那你可以走。”
修罗女一咬牙,大声道:“你们身为各大门派的人,说话不算数的,那我只好与你们一拼,大不了不个鱼死网破。”
江上飘道:“你能赢过我们李大侠再说。谁死谁破还不知道呢。”
陆飞道:“修罗女,如果我们联手,你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现在让若枫一个人对付你,已经让你捡到便宜了。”
修罗女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唯一只能赢过李若枫。便道:“李若枫,怎么样才叫赢你?”
“只要院主能杀了李某或者伤了李某,这便叫赢我。”
“那么什么叫和呢?”
“你我都死去或者都受伤了,这叫和。”
“那好。来吧!”
修罗女再次出剑,与李若枫交手。武林人士众多,李若枫剑法变得更凌厉。他想起杨三刀为他师父传的话,说见了道风院的人不可轻易出手。这回和修罗女交手,知道杨三刀所言不假。李若枫双目凝神,他已知道修罗女的剑法并没有形成自己的一派,而是集了各门派的一些凌厉招式,把这些招式连起来。哪怕修罗女把剑法使得出神入化,在李若枫眼里却是一清二楚。交手十多招后,李若枫想到了萧青子的剑法。在东江边目睹林月燕与萧青子交手时,萧青子的剑法也几乎一样,都是集了各门派的的一些凌厉招式。
李若枫乃用剑大家,他所学的武当剑法中含太极的变化,为道家剑法的正宗。剑法不仅靠的是凌厉的招式,更重要的是剑法的连贯。任何剑法之所以无敌,皆因能把整套的剑法连在一起,以形成剑法变化之防守,有进有退,有柔韧有刚劲。如若把各种剑法取凌厉的招式集在一起,若非有极高的武功修行,剑气则无法连贯,遇上武功卓绝的高手就破绽百出了。所以交手三十招后,李若枫看到了修罗女的破绽。就是在修罗女出剑到收剑的瞬间,就在这一瞬间忽略了要防守别人。李若枫暗暗高兴,心道:“再厉害的高手,武功总会有破绽的,关键在于是否发觉到而已。”
李若枫看得准,在修罗女换剑的一瞬间,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向修罗女刺出。修罗女的剑虽有破绽,但这毕竟是一瞬间的。一般人就算知道破绽,也不可能在这一瞬间可以击败修罗女,弄不好反而丧身于修罗女的剑下。也有高手故意露出这样的破绽来击败对手。但李若枫苦学武当剑法多年,出剑之快,难以想像。这一剑刺出,比刚才所有的剑还要快,直刺向修罗女的心胸。
修罗女大吃一惊。其实她早知李若枫剑法厉害了,迟早会伤在李若枫的剑下的。同时,她也早作好了两败俱伤的准备。和高手过招,如果不敌,最好的办法往往是两败俱伤。当李若枫的剑将近之时,修罗女并没有躲避,接着也是一剑刺向李若枫。
剑出得快,收的话就会慢,这是一般的道理。李若枫一剑刺出时只想着修罗女会躲避,却想不到修罗女并不避,而是来个两败俱伤的打法,也把剑尖指向了自己的腹部。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李若枫与修罗女,不仅李若枫没想到,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修罗女会用此一招。想喊时已来不及了。但见李若枫的剑一下子穿过了修罗女的心胸,几乎同时,修罗女的剑也刺进李若枫的身体里。李若枫真不亏为高手,反应极度灵敏,在修罗女的剑刚才进入身体的一刹那,把身子往后一倒,使修罗女的剑并没有穿腹而过,仅刺入了腹部几分。两人先后倒在地上。
白芷大叫一声:“院主――!”
同时鲁凡与白非一个叫“若枫”一个叫“大师兄”,二人迅速上前扶着李若枫。
所有道风院的人以极快的速度把修罗女扶起,但见血如涌泉般从剑口流出。柳露莹连忙点了修罗女伤口周围的穴道,止住了血。
李若枫也中了一剑,不同修罗女那样剑插在身体里了,而且伤势并不是很严重。鲁凡、白非等人上前时,他还一手捂着伤口,一边慢慢地站了进来,道:“想不到,她会这样……”
白非从身上割下一块布给李若枫包扎好伤口,紧张问道:“大师兄,你没事吧?”
李若枫慢慢道:“死不了。这回我和她和了,让她们走吧。”
修罗女脸色惨白,一把长剑透过心胸,拨也不能,道风院的人都哭起来。
白芷泣道:“院主,我们和他们拼了,要为你报这一剑之仇!”
修罗女低声道:“我的好妹妹,别这样,我死不了的,我与李若枫和了,我们走吧。”
“可是你的伤……”白芷泪如雨下。”
“上天还不曾灭我呢,回去再算。如果我真的死了,这道风院由你来带,余公子二人由你们保护好,这任务你一定给我完成。”
白芷流泪点头道:“姐姐你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想办法把你医好。”
余飞道:“白妹妹,我们还是赶快走吧,不能拖得太久。”
众人把修罗女扶起来,正要离开。江上飘却拦在前面,冷道:“想走,留下命来!”说时与众衡山弟子一涌而上。
李若枫大叫:“住手!”他这一叫,伤口又裂开了,痛得他站也站不住。
这衡山派的只知道风过山身受重伤,哪听得到李若枫的叫喊,一个个杀上来。
余飞怒不可歇,运足开山排水真气,双掌狠狠拍出。那江上飘本以为道风院的人受挫了,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哪知道余飞忽然出掌,这开山排水神功的力量一下子迸发出来,江上飘躲避不及,被余飞双掌重重拍中,还来不及哼一声便断了气。原来余飞的功力在和昆仑子交手时,借昆仑子深厚的内力,余飞的功力也增强许多,这样重重的两掌拍出,江上飘如何能抵挡得住?
风过山大叫一声:“江师弟!”却因用力过度,加上悲痛之极,叫了一声后,口吐鲜血,再次倒地,任凭其他人怎么叫,也毫无反应了。
其余还有走在最前的十多个衡山弟子也被一一拍死,伤的也不少。
众武林人士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武功稍差的不敢上前,像昆仑子、陆飞、巫毒这样的高手已知道眼前这个萧青子遇到力量强大是对抗也跟着强大,也不上前。后来的人还不明当中事实因由,也不上前。余飞这双掌竟然令众多的武林人士一直站着只有看的份,都不上前阻挡。
李若枫道:“诸位,我已答应过放他们走,衡山派的人为什么还要阻拦呢?”
衡山一弟子道:“李大侠,你当初对我衡山派有恩,你的话理应听的,怎奈我们两个师兄已死在这斯手上了,我等怎能就此罢休呢。死又如何,也不能落得个不忠不义之名留在江湖之上让人耻笑呀。事情是我们引起的,结果就由我们承担吧。众师兄弟,为风师兄江师兄报仇,杀呀!”
二三十个衡山弟子一起冲上来。白芷与道风院的人也一起上前,与衡山弟子撕杀起来。一时间刀光剑影,鲜血把柳家庄门口一片的土地都染红了。其他武林人士没有一个上来,仅衡山派的弟子与道风院的人撕杀。道风院毕竟人多,占绝对的优势,死伤者多为衡山弟子。
李若枫心里直急,忙对昆仑子道:“昆仑前辈,你上去阻止他们吧,不然衡山派的弟子会死光的。”(3)
昆仑子叹了一口气,道:“这种场面,你我都无法控制的。衡山弟子死了这么多人,仇恨已经占据了他们,哪里还有理智呢?而且那个我们认为是萧青子的人却好像不太是萧青子,说不定这事端都是由衡山派挑起来的,我们无法分出对错,我不想再让我的弟子们再有闪失。若枫,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陆飞早已忍不住了,大声道:“陆家庄的人听着,都给我上,杀了他们,为武林除害!”
“且慢!”李若枫大声道,他喘了口气,:“陆大哥,事情原由我们一无所知,你还是叫衡山派的人退下吧,叫他们别打了。”说时不停地咳嗽起来,伤口渗出的血还不停的滴下来。
鲁凡道:“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了,我们还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知道眼前有个萧青子,然后大家都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陆庄主,你上去劝劝他们吧。我与若枫都已受伤,只有你不曾受伤呀。”
陆飞觉得也有道理。其实各门派的想法都是一样的,看到余飞如此厉害,谁都不想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所说的话也都是说说而已,要不是人多于道风院,真正单独要和道风院对敌时有谁还会逞强?陆飞嘴巴是这么说,巴不得有人叫他们不上。于是上前大声道:“衡山的弟子们,且听陆某一言,你们暂且停下来吧,别再作无谓的牺牲了。”
陆飞在江湖名望颇高,众衡山弟子才停下来,但只剩下十多个武功较好的了,其余的不是死就是伤。
一个衡山弟子道:“陆庄主,这么多师兄弟死了,难道你叫我们苟且偷生么?这样我们无颜面对我们师父与其他师兄弟呀。”
陆飞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干且放他们走,现在你们只有送死的份。”
那衡山弟子冷道:“你们这些胆小鬼,刚才还说什么为武林除害,如今却不敢出手。我衡山派虽能技不如人,但绝不像你们一样贪生怕死!”
陆飞本来爱面子,同时也不想自己陆家庄的人有所伤亡,所以一直犹豫着。这时被那衡山弟子如此一说,一时语塞,道:“好,你们要死就死吧,反正不关我的事。陆家庄的兄弟听着,我们走!到中堂去!”说完,带着陆家庄的人匆匆离开了柳家庄。
巫毒见陆飞已走,道:“老夫的门人有伤,得先回去疗伤。诸位,巫某告辞!”说完也带着毒鲨帮的人走了。
李若枫知道陆飞与巫毒二人发起性子来,谁的话都不听的,他们要走,自然不会停留片刻的。昆仑子也只有摇摇头,什么话也不说。
白芷见状,道:“姐妹们,我们杀出去!”一时间,道风院的人与余飞、柳露莹掩护着修罗女向外冲,由于没有太多的人阻挡,不一会儿便冲出包围,带着修罗女消失在众武林人士眼前。
其他的武林人士本想趁清明之际来拜祭柳杨的,想不到这里发生一场让人不明不白的恶战,也一个个摇摇头便走了。只有昆仑子与弟子们加上衡山派的十多个弟子。
李若枫向四周看了一眼,但见柳杨的坟前一大片土地早已沾满鲜血,如同盛开的木棉花一样鲜红。原是清明为柳杨拜祭,却在坟前反添血腥。像刚才这样的恶战是否可以避免呢?那是因为武林中人对木棉教恨之入骨吗?但从刚才一战,使李若枫看到了许多许多。李若枫不禁自问:“江湖是一个什么样的江湖?武林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武林?”想到这些,不禁长叹。
衡山派的弟子们扶着受伤的同门师兄弟,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
昆仑子对李若枫道:“若枫,今儿的事,你是怎么看的?”
李若枫道:“晚辈也不知。”
忽然一个声音传过来:“李大侠,要不让青子来告诉你呢?”
“萧青子!”李若枫猛抬头,只见三个年轻人带着四五十人正向李若枫慢慢走过来。
来的正是萧青子、萧铃子与章云远。身后有的木棉教杀手手上有一个布袋,布袋上渗漏着血水,还不住的往下滴。
昆仑派弟子立即持剑对峙。
萧青子“哈哈”笑道:“今天够热闹呀,你们说是在清明之际来拜祭柳庄主的,结果令名满天下的柳庄主无法安息。人来,先把祭品献给柳庄主。”
那些木棉教杀手们立即把血淋淋的布袋解开,里面竟是一颗颗被砍下来的人头。那些杀手们把这些人头整整齐齐地在柳杨的坟前摆了一堆。
李若枫与昆仑子等人不禁“啊”了一声。
李若枫大声道:“萧青子,你究竟杀多少人了?说,不然我杀了你!”
昆仑子沉声问道:“你就是萧青子?那么刚才的是谁?”
萧青子慢慢道:“阁下一定是昆仑前辈了,晚辈萧青子有礼了。不妨告诉前辈,萧青子只有一个,就是我,是木棉教三十六天罡地煞杀手的头目。如果还有一个萧青子,那一定是个假的。刚才晚辈不在这,晚辈在忙着和陆家庄庄主陆前辈、毒鲨帮主巫前辈他们交流,没有过来这里。刚才的一定是假的。”
李若枫惊问道:“萧青子,你刚才说什么?难道这些人头是……”
萧青子慢慢道:“李大侠,好几天不见了,青子真想叫你一声大哥,青子自问不配,还是叫你李大侠吧。不错,这些都是陆家庄与毒鲨帮的人头。他们这些人不仁不义,在清明之际又对柳庄主如此无礼,严重打扰了柳庄主,青子不过是轻轻地教训了他们一下而已。”
“你……居然出手杀了陆家庄、毒鲨帮这么多无辜之人,鲁兄,给我剑,我要杀了他!”说时拨出鲁凡的剑来,哪知剑在手时却无力使唤。
鲁凡厉声道:“好歹毒的萧青子,看我来收拾你!”鲁凡抢过李若枫的剑,直取萧青子。萧青子却只闪,并不还手。数招过后,萧青子后退数步,对鲁凡道:“鲁大侠,换了平时,你的剑是青子最害怕的其中之一。但现在你有伤在身,你杀不了青子的。你还是休息一下吧,不然伤势会加重的。”
鲁凡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若枫一直要走上去,企图杀萧青子。但这时的李若枫,就算剑法再厉害也不会是萧青子的对手。白非把李若枫紧紧抱着,不让李若枫出手。
昆仑子道:“原来真正的萧青子是这么一个人,老夫今天算是见识了。众弟子听令,摆昆仑剑阵!”
话落时,十多个昆仑弟子一下子摆成了昆仑剑阵,把萧青子围着。
衡山派的弟子见是萧青子来了,纷纷冲上来,嘴里叫道:“杀了萧青子,为死去的师兄弟报仇!”
十多个衡山派的弟子伤的伤,累的累,冲杀上来时,那四五十个木棉教杀手一起挥动刀剑就砍。只听到几声沉闷的声音,十多个人相继倒下去了。木棉教杀手可以说什么都不会,杀人却是内项的,梁仪天要训练的就是如何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最多的人。十多个衡山弟子竟在一瞬间一个个被杀死。
李若枫怒不可歇,咬牙切齿的瞪着萧青子,但终因受伤过重,被白非一直死死抱住,无法出手。
萧青子轻声道:“李大侠,陆飞与巫毒这两个贪生怕死之徒根本不配和你做朋友。刚才要不是他们武功好逃脱了,不然我也会拿他们的人头来祭柳庄主了。像青子这样的人都不配做你的朋友,江湖上还有谁配做呢?”
李若枫一字一字道:“萧青子,你最好现在杀了我,不然待我伤好以后,若不亲手杀了你,我就不是李若枫!”
萧青子脸上似有难过之色,道:“李大侠,只要你把青子当成朋友,什么时候要杀青子就什么时候杀,青子绝不还手。士能为知己者死,死而无憾呀!”(4)
李若枫怒道:“你杀人无数,罪孽深重,我把猪狗当朋友都不会把你当朋友的!”
“李大侠,你这话令青子听了十分难过。青子没有朋友,只想找你做朋友而已,至于别的,青子也是出于无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做朋友何必要理会这些呢?”
昆仑子冷道:“废话少说,昆仑剑阵,杀!”
萧青子道:“好!久闻昆仑派的昆仑剑阵,青子今天看看是个什么样的。”说时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剑。剑光恍惚几下,只听到昆仑弟子发出了“呀呀”的叫声,有几个弟子已伤在萧青子的剑下了。这昆仑剑阵少了几个,威力大减。
萧青子身子轻轻一跃,跃出了昆仑剑阵的包围。
萧青子微笑道:“昆仑前辈,晚辈一不小心把你老辛辛苦苦研究多年的昆仑剑阵给破了,实在得罪呀。”
昆仑暗暗一惊,问道:“你怎么如此容易破了我的剑阵。要知道我这剑阵当初在少林寺把木蝴蝶困着,木蝴蝶使尽浑身解数都破不了,你怎么破得如此轻松。”
萧青子“哈哈”笑道:“昆仑前辈真会开玩笑。这昆仑剑阵如果在十年前,那可以说是武林第一剑阵也不为过。然而十年过去了,前辈这剑阵也丝毫未曾改变,晚辈猜想前辈喜欢怀旧,十年了都舍不得来点新意思。前辈别忘了十年前我们副教主对你说过,他一定想出破解昆仑剑阵之法。副教主英明,果然想到了破解之法,并传与晚辈,所以得破解昆仑剑阵。希望昆仑前辈别再拿这玩意来逗人了。”
昆仑子被气得须发皆动,怒道:“你……年纪小小的如此张狂,老夫亲自动手又怕有以大欺小之嫌。你叫梁仪天出来,我一定令他死于我的昆仑剑阵之下!叫梁仪天出来!”
萧青子笑道:“前辈年事已高,何必如此动气呢。医云,怒则伤肝。前辈得注意身体呀。副教主常说,上了年纪的人最忌生气。”
昆仑子道:“你别在这左一句副教主右一句副教主的,叫梁仪天出来,叫梁仪天出来!我要与他决一雌雄!”
萧青子道:“前辈,要和副教过招,来日方长呢。今天晚辈来不是打架了,而是和你们各位一样,都是来拜祭柳庄主的。”
李若枫道:“萧青子,柳庄主是你们杀的,如今还有脸来拜祭?”
萧青子道:“李大侠,柳庄主一世英名,江湖上无人不敬仰。青子拜祭也是因敬仰柳庄主而来的。而且当年杀害柳庄主的并非青子,所以青子来拜祭柳庄主可以的。你看,古人祭祀以三牲者多,实在小气。青子这叫人祭,比三牲祭要隆重得多。”说完慢慢地走近柳杨的坟前,命人点上香烛,与萧铃子、章云远及众杀手一一向柳杨的坟鞠躬。
鲁凡更是看不惯萧青子这一套,道:“萧青子,你也不看看柳庄主对你欢不欢迎,你却厚颜无耻地来拜祭了。”
萧青子道:“鲁大侠,青子诚心来拜祭柳庄主的,此心天地可鉴,绝非假仁假义。鲁大侠又不是柳庄主的后人,也不是柳庄主的亲人,如何不上青子拜祭呢?”
萧青子等人向柳杨的坟三鞠躬三磕首后,转过向来,对李若枫道:“李大侠,青子专程来拜祭柳庄主的,碰巧撞上巫帮主与陆庄主,他们二人出言不逊,青子手下才动手的,然后顺便拿几个人头来给柳庄主当祭品了。在柳庄主面前,青子真的不想沾血腥。所以我不会乘人之危要杀李大侠的,而且只要李大侠把青子当朋友,青子以后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会出手杀你的,相反,李大侠哪天要杀青子,青子绝不还手。”
李若枫冷道:“萧青子,你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了,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还能瞒得过我李某吗?”
萧青子道:“青子对谁都可以假惺惺的,但对李大侠你却是真的。可惜你不相信,日后青子一定证明难李大侠看。”
“不容待日后,只要我身体恢复过来,首先要杀的就是你。”
萧青子看着李若枫,良久不说话。李若枫此时看到了萧青子脸上一阵悲凉。
萧青子低声道:“李大侠,抛开一切不说,我们真的不能做朋友吗?”
“你说能抛开就抛开吗?你杀了这么多人,叫我如何抛得开呢?”
“李大侠你说得是,也许今生今世青子都无缘与李大侠做朋友了。哪怕真的是这样,青子也不会忘记和李大侠一起喝过酒。那一晚是青子长这么大以来最开心的一晚。李大侠,青子会记住的。”说完,萧青子的眼忽然湿润了。他极力忍住眼泪,道,“李大侠,你说青子会一辈子都没有朋友吗?”
“没有,永远没有!”
“那么,青子以后还可以与李大侠一起喝酒吗?”
“不可以,永远都不可以!”
“为什么?只喝酒也不行吗?”
“不行。因喝酒之前我一定要杀了你。因为你是萧青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在青子临死前与你喝一杯可以吗?”
李若枫不语。
萧青子语气变得很低,很低,“临死前也不可以吗?李大侠,告诉青子,可不可以?”
李若枫不语。
萧青子失望道:“不管如何,哪一天李大侠真的要杀青子了,那么在青子临死前一定和你喝一杯酒!”
李若枫冷道:“你到阎王府去喝吧。”
昆仑子道:“萧青子,你既然来了,我们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作个了断!”
萧青子道:“前辈,晚辈刚才已说过,今天是来拜祭柳庄主的,不想在柳庄主面前动刀剑。刚才的陆庄主、巫帮主已证明了。前辈请莫挑衅。”
“哼!你们虽然人多,老夫要为被你杀的人论个公道。”
“敢问前辈,何谓公道?”
“你滥杀无辜,天理难容,这便是公道!”
萧青子“哈哈”笑道:“再问前辈,天理何在?历来者得天下谁的双手不是沾满血腥的?谁不是踏着他人尸体而功成名就的?试问前辈,天理何在?就拿你昆仑前辈来说吧,前辈上一任昆仑掌门人如何让位的最后又如何无疾而终的晚辈可是一清二楚的呀。前辈昆仑掌门的宝座似乎没有血腥呀!”
“你……简直一派胡言!我师兄自知年事已高,恐不能胜任掌门,便让位于老夫,这是顺理成章的事。”
萧青子轻笑道:“既然如此,前辈何须解释呢?”说完“哈哈”大笑。
李若枫曾听闻昆仑子即位时乃前任掌门昆仑正明公开向武林宣布的,并与各门派来贺者大宴三天,这回萧青子说昆仑子的掌门之位另有隐情,有谁会相信呢?
鲁凡道:“萧青子,昆仑前辈在江湖德高望重,自掌管昆仑派以来,一直与武武林林保持联系,多次共商武林发展大计,深得各门派之人的认可。你出此言,有损前辈英名。”
萧青子道:“昆仑远离中原,与中原各派隔万水千山,难道所有昆仑派的事鲁大侠都知道么?像天山派的云中英,有谁知道他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恕青子失言,也许昆仑前辈真的是武林中的一代豪杰,青子知道的也许是一些传闻而已,得罪之处还望昆仑前辈原谅。青子拜祭完毕,告辞!”
“且慢!”,昆仑子道,“你走可以,得把话说明白点!”
“哦?前辈愿意让晚辈走了?刚才不是说要做个了断吗?其实晚辈说什么都不要紧,以前辈在武林的威望,晚辈怎么说都是枉然,前辈何必介怀呢?”
“你逼老夫出手么?”昆仑子双眼紧紧瞪着萧青子。(5)
萧青子并不在意,慢慢道:“晚辈武功卑微,自问不是对手。只是晚辈得提醒前辈,一来前辈有伤,二来前辈年老,三来晚辈人多。这种情况下晚辈实在不想占便宜。为留得前辈英名,晚辈不敢为之。倘若青子一向敬重的李大侠没有伤的话,那晚辈可以考虑一下。”
昆仑子被气得七窍生烟,二话不说举掌拍出。萧青子急忙往后退下几步,避过昆仑子一掌,道:“前辈息怒,晚辈并非有意冒犯的。”
昆仑子咬牙道:“气煞老夫也。即使梁仪天来了也救不了你,你受死吧!”
昆仑子此时如一头发怒的狮子,不顾自己有伤在身,疯狂地扑上去,出掌毫不留情。
萧青子在昆仑子的掌下如燕子般轻盈,昆仑子极为厉害的掌劲竟碰不到萧青子的衣裳,更不用说是要萧青子的命了。
萧青子并不还手,只是避。昆仑子身为一代掌门,武功非同小可。在和余飞交手时由于担心会把余飞的功力继续提高,所以出手时有所保留。这回萧青子有意气昆仑子,还把昆仑子的丑闻当众揭发,恨不得置萧青子于死地。数招过后,萧青子再次退后数步,对昆仑子道:“前辈,晚辈实在不敢得罪。晚辈自问不是前辈的对手,请停手吧。”
昆仑子道:“哼,萧青子,你怕了?”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昆仑子,你这老不死的怎么欺负一个二十岁的晚辈,你脸皮居然比我的还厚啊!”
蓦然间,一个身影飘下来,落在昆仑子与萧青子的中间。
萧青子与众木棉教杀手立即下跪,齐声道:“参见木护教!”
来者正是木棉教三大护教之一的木蝴蝶。
木蝴蝶哈哈笑道:“昆仑子,你真是个老不死的,别来无恙吧?”
昆仑子道:“来得好,在少林一战杀不死你,这回定让会有来无回。”
木蝴蝶笑道:“老不死,你还想用那破剑阵来对付我么?来呀,我再看看好不好玩。”
萧青子道:“禀木护教,昆仑剑阵已被青子所破,用不得了。”
木蝴蝶假装惊愕,道:“是真的吗?那昆仑剑阵当年可厉害呢,怎么会让你这小子破了呢?”接着问昆仑子:“昆仑老兄,是不是真的呀?”
昆仑子“哼”了一声,道:“我的弟子有伤在身,未能把剑阵的威力发挥出来。换了平时,量你木蝴蝶也逃不了。”
木蝴蝶“哈哈”大笑,道:“我说昆仑老兄呀,都是些阵年旧货,也不换换新的,十年前一个剑阵,十年后还是一个样。我还以为你有新的剑阵呢,如果我没说错,现在的剑阵就是你师兄昆仑正明创的那个吧?怎么还在用呢。哎,看来你真的老了,没用了。”说完又是大笑数声。
昆仑子本来被萧青子气得无话可说了,又被木蝴蝶说了一顿,脸被气得比猪肝还黑,怒道:“木蝴蝶,想死了,我成全你。看掌!”昆仑子狠狠地扑向木蝴蝶。
木蝴蝶说了声“来得好”,身子也飞出去,和昆仑子硬生生的对掌。“啪”,昆仑子与木蝴蝶双双被对方的掌劲震得后退四五丈。
昆仑子未受伤时,功力与木蝴蝶相当。在与余飞对掌是经脉有点乱,心胸作痛,而且又消耗了不少内力,再与木蝴蝶对掌,如何能敌呢?如果是往常,昆仑子定会以退为进,不会硬对硬的,这次他被萧青子与木蝴蝶气得几乎失去理智,忘了自己有伤在身,和木蝴蝶对掌后,身体受到强烈的震荡,紧接着心胸发闷,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众昆仑弟子急忙上前扶着,叫道:“师父,你怎么了。”
木蝴蝶见状,道:“昆仑子,原来你真的老了呀,呵呵,怪不得见不到你在少林寺上那副得意的样子。也好,我现在送你归西,省得我教又多了个劲敌。”说时慢慢走近昆仑子。
昆仑弟子见掌门人已受伤,木蝴蝶又走上来,便一齐联手杀向木蝴蝶。
木蝴蝶冷笑一声,“尽是一些喽罗,看掌。”
一股强大的掌风压向昆仑弟子,一个个都被这强大的掌劲逼退。
李若枫见状,担心昆仑子就这样被杀大声道:“木蝴蝶,你真会选日子呀,等这些人都伤了你才到。你对我李若枫的命一定感兴趣吧?”
木蝴蝶阴阳怪气道:“哦,原来威震武林的李若枫也在,想当年你何等威风,指挥各大门派与各方武林人士把我们包围了。不错,我欣赏你。现在受伤了,我要杀你简直是轻易而举的事。只是我觉得有点可惜,这么好的一个人才呀。”
李若枫“哈哈”笑道:“木蝴蝶,你们老是喜欢用阴谋诡计,这回也是先让我们在这自相残杀,然后你就渔人得利。这一点,我挺欣赏你的。”
“哦?你也欣赏我?哈哈,有意思。听青子说你们交情不错,这次本来想把你们都杀死的,结果青子说有你在这,他只来拜祭一下柳杨这死鬼就算了。我就知道会这样,所以不放心也过来了。其实我也不想杀你的呀,看看我杀了昆仑老头后心情怎么样再决定。”
“木蝴蝶,你认为你可以杀得了我吗?”
“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人相救?陆飞、巫毒都逃命了,你还有人吗?”
“我早已安排好人在周围了,你以为我就这么轻松让你来这里吗?你真是个木头。”李若枫说完大笑起来。
木蝴蝶知道李若枫是个人物,他向四周看看,并没有发现有人,便道:“如果你还有其他人,怎么看着你受伤都不出来?想骗我,没门!”
“那你试试看。只要我说一声,他们就可以包围了你们。”
木蝴蝶“嘿嘿”道:“十年前你借白尘牛鼻子的声望可以指挥各门派的人,现在哪怕他们都准备到岭南来,未必会听你的安排。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要先杀你,再杀昆仑老头。”说时整个人如雄鹰般扑了上来。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6)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4 20:32:55

第十回 云开不见月


却说木蝴蝶要来杀李若枫,萧青子道:“木护教,青子一向敬重李大侠,如今他正受伤,不如等下次再出手吧。”
“你给我走开,老夫的事你也敢管?退下!”木蝴蝶喝道。
“青子不敢,只是副教主曾交待青子,要善待李大侠的。木护教要是杀了他,青子就很难向副教主交差,人头可能也难保了,请木护教为青子着想一下。”
萧青子提到梁仪天,木蝴蝶心道:“我杀个人也要你梁仪天来管么?总有一天我做上副教主之位,到时再找你算帐。”便缓声道:“你说得有理。那好,我只教训一下他就行了。”
鲁凡手执长剑,对木蝴蝶道:“你来,我和你拼了。”


木蝴蝶道:“鲁凡,要是上官平在这里,我可能惧他几分,你嘛就别送死了。”
白非道:“鲁大哥,对付他,让小弟来吧。”
木蝴蝶问道:“小家伙,你是谁?”
白非道:“我乃武当派弟子白非。木蝴蝶,你杀人无数,死有余辜。看剑!”
白非毕竟不到二十岁,加上他年纪小,常被师兄们宠着,更是长不大的样子,和萧青子年龄差不多,江湖经验却远远比不上萧青子。
木蝴蝶冷笑一声,白非一剑刺过来,木蝴蝶也不闪,把真气凝聚在双指,把白非的剑一个子夹住了。白非用力一抽,却抽不动。再一运气,“嗖”-!白非的剑已断了。木蝴蝶“哈哈”笑道:“好小子,有点功力呀!再来!”
白非道:“刚才是一不小心才会被你夹住剑的。等我换一把再和你打。”说完取过鲁凡的剑,对木蝴蝶道:“这回你不可能能夹住我的剑的。”


“哦?你这小子来哄老夫开心吗?上来呀,看看白尘这牛鼻子教你学了些什么东西。”
白非听到木蝴蝶骂白尘道人,道:“木头,不许你骂我师父,要是他听到了,非杀了你不可。”
木蝴蝶道:“我从来都不把你师父的剑法放在眼里,他来了我连他和你的大师兄一起杀。”
白非道:“呸!自大!看剑!”白非再次出剑,这次他知道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木蝴蝶把剑夹住的。
白非剑法得李若枫指点的多。白尘年事已高,几年前教授弟子的任务已落在李若枫的头上了。但武林事多,李若枫只有常常把白非带在身边。虽说白非聪明,但他遇上的是木棉教的三大护教之一的木蝴蝶,不到三十招,白非已招架不住了。木蝴蝶似乎并不想杀白非,处处出手留情。第三十三招时,木蝴蝶不知有了什么手法,把白非的剑夺过来,并点了白非的穴道。


木蝴蝶笑道:“不错,能和老夫顶三十多招。李若枫,你师弟现在动不了了,但我不想杀他,他太小了,还不懂事。我要杀的是你。”
这时昆仑子、李若枫本人、鲁凡都已受伤,昆仑派的弟子又被木棉教的杀手钳制着。木蝴蝶要杀他们当然易如反掌。
李若枫道:“我们都受伤了,木兄你有兴趣来取我李若枫的人头便是了,李某随时欢迎。”
“你不是说在这周围都安排有人吗?怎么不出来呀?”


李若枫轻笑一声,道:“是安排好了,只是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不出来。”
木蝴蝶冷笑一声,对萧青子道:“青子,先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萧青子道:“木护教,属下不能这样做。”
“你敢违抗命令?”

“不敢。副教主爱惜人才,像李若枫这样的人才非常难得。”
“这李若枫曾在少林设局,差点使我教全军覆没。这种人留着有什么用?你赶快动手,要不然我向教主禀明情况,恐怕副教主他也承担不起。”
“教主闭关多年,教中事务无论大小都由副教主处理,恕属下得罪,属下为保住人头,只好听副教主的了。”
木蝴蝶怒道:“青子,你越来越放肆了,连我你都敢顶撞?”
萧青子马上跪下,道:“青子实在迫于无奈,万望木护教恕罪!”
李若枫“哈哈”笑道:“木蝴蝶,你真没用,连一个小小的杀手头目都不听你的,换了我是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鲁凡道:“不错,死了倒好,堂堂一个护教,指挥不了一个杀手头目,真是笑话。”
木蝴蝶大怒,道:“你们想死,我这就杀了你们。”


木蝴蝶怒气冲冲的扑上来,举起双掌要杀李若枫与鲁凡。现在的李若枫与鲁凡带伤在身,如何能敌武功高强的木蝴蝶呢?就算走也不可能走得了。也许他们真的命不该绝,在木蝴蝶下手之前,有两个人轻飘飘的落到了李若枫跟前。
李若枫定眼一看,来的却是被他们怀疑杀了陈子房等人的林月燕,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尼姑。这尼姑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化装成“何夫人”的林月燕的师父。
木蝴蝶不认得林月燕,他运足气力,使劲拍出。“何夫人”双手的一拔,佛尘轻轻地拂动几下,把木蝴蝶的掌劲化得干干净净。
木蝴蝶大吃一惊,道:“你是谁?怎么会上阴太乙功的?”
“何夫人”道:“阿弥佗佛,木施主,这几位施主已受伤,你何必要下此毒手。苦海无边,木施主不可造下更深的罪孽啊。”
木蝴蝶问道:“你莫非是清月师太?”
“何夫人”道:“正是贫尼。”
林月燕道:“喂,知道我师父的大名了吧?知道上阴太乙功的厉害了吧?还不快走,不然我师父生气了会大开杀戒的。”
木蝴蝶道:“原来的清月师太也出江湖来管闲事了。今天遇上,木某算倒霉。青子,我们走!”
“是,木护教!”萧青子手一挥,带着木棉教的杀手跟着木蝴蝶匆匆走了。
来的竟是在太行山月林庵清修三十多年从不出江湖的清月师太,像李若枫这一辈人却未曾听闻。木蝴蝶横行江湖多年,知道有清月师太其人,为武林至阴至极武功上阴太乙功乙的传人。武功主要分至刚与至柔两路,开山排水神功为至刚之极,上阴太乙功乙则是至柔之极。
昆仑子身为一代武学宗师,对于清月师太与上阴太乙功略有所闻,清月师太的出现救了在场所有人,他便在弟子的搀扶下,走上来对清月师太道:“幸得师太及时出手相救,在下昆仑子感激不尽!”(1)
清月师太道:“施主休得客气。贫尼有金创药,施主服下,慢慢调养数日即可无事。”说完掏出一瓶子药给林月燕,道:“你把这药让昆仑掌门吃一颗,另外再给李大侠与鲁大侠各一颗。”
林月燕指指被木蝴蝶点了穴的白非,问道:“师父,这只呆木鸡用不用呀?”
清月师太解了白非的穴道,道:“你只须给李大侠与鲁大侠吃便是了。”
“不给!”林月燕看也不看李若枫一眼。
“丫头,不得无礼。”
林月燕道:“是他们无礼,不知好歹。让他们死了算了,说不定呀,人家还以为我们的是什么毒药,要杀他们灭口呢。”
“丫头,不许胡说。”
李若枫慢慢走上来,道:“师太,我们曾在中堂时误会了林姑娘,这都是我们不对。此次蒙师太相救,在下不胜言谢。”
清月师太道:“李大侠,我这丫头鲁莽,都是贫尼管教不严。”说时把药拿来,给李若枫与鲁凡各自一颗,道:“木棉教人猖獗无道,江湖一片混乱,李大侠要多费些心思了。我看天下群雄,能统领者非你莫属。群雄无首,难成大事啊。阿弥佗佛。”
李若枫道:“若枫愚昧,师太指点。”
林月燕道:“这倒是真的,要不然也不会说我是杀陈子房等人的凶手了。”
清月师太道:“丫头,不得插嘴。”
林月燕道:“他笨得要死,哪能统领群雄。”
李若枫轻轻一笑,道:“林姑娘说得对,若枫愚昧,望师太点化。”
清月师太道:“群雄正向中堂云集,为的无非是木棉教。但木棉教所在一向隐秘,群雄人心不一。李大侠,任重而道远啊。”
这时,李若枫感觉好些了,道:“各大门派说是齐心协力对付木棉教。但自少林一战后,各门派都有意暗中保存自己的力量,不愿再为武林之事而尽力。这次云集中堂,很多门派只是碍于面子而来的。真正要和木棉教对抗时,临阵脱逃者自然不少。若枫对这些比较了解,日夜苦思,却不得好办法。本来经过缜密布置,好不容易计划一番,本以为可以削弱木棉教的力量,不奈有人暗中能敌,令计划全面崩溃。如今和鲁兄到这柳家庄来,为的是再谋大计而不让人知道,却又遇道风院与木棉教人,衡山弟子全部死于非命,柳庄主的坟前染满血腥。若非师太及时相救,若枫等人定被木蝴蝶所杀。还有这个道风院,不知是何来路,李某就伤在道风院主的剑下。”


清月师太道:“李大侠以武林兴衰为己任,令贫尼佩服。万事成败自有定数,李大侠不必过急,时机未成熟。要是能找到高人,大事自然会成。”
李若枫想了一下,道:“当今武林除世智大师、我师父、上官前辈,还有谁?”
清月师太道:“李大侠,今天是清明,这么人来这里所为何事呢?”
“当然是拜祭柳庄主了。但师太也知道柳庄主早已去世。”
“柳庄主虽已死,但精神还在呀。”


“师太的意思是――?”
“李大侠慢慢想一下就知道了。李大侠,贫尼还有事,要告辞了。”
“师太,若枫还没请教呢。”
林月燕道:“我师父已经对你说得很清楚了,笨。”
李若枫道:“自林姑娘出现在中堂,若枫见姑娘武功高强,便想拜见师太了。如今难得在此会面,师太是否嫌若枫愚钝?”


清月师太道:“李大侠智慧过人,贫尼只会误事。清明之时,贫尼也只是来拜祭一下柳庄主,想不到发生这样的事。岭南天灵地秀,贫尼在太行山住腻了,想在此一带找个地方清修。所以我们会有见面的时候。李大侠,告辞。”接着对昆仑子道,“昆仑掌门,武林多事,武林兴衰靠你等出力了,贫尼出家之人,杀生太重会遭天遣的。”
昆仑子道:“师太放心,昆仑子这条命是你帮捡回来的,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去对付木棉教,还江湖一片宁静。”
“有昆仑掌门这样做,江湖一定恢复往日的平静的。好了,贫尼告辞。”说完带着林月燕走了。
李若枫若在所悟,对鲁凡道:“鲁兄,我伤不重,你伤得比我还重,你先与我小师弟回中堂。”
鲁凡问道:“你要干什么去?”


李若枫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需要离开一会儿。清月师太话中有玄机。你想想,倘若我回中堂了,各门派的人也差不多到齐了,然后就是要计划如何对付木棉教。但我们当中的叛徒还在,怎么做都是枉然。你们先回中堂,与昆仑前辈一起。”
“你真的不回中堂了?要是木棉教人来了怎么办?”
昆仑子道:“要是木棉教人来了,我们也不是等闲之辈。到时各门派的人都集中在中堂,高手如云,怕什么呢?”
李若枫道:“不错,自上次计划失败后,我们总想不到好的办法。只要我不出面,叛徒自然会浮出水面。现在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到时是我在暗他们在明。鲁兄啊,你明白吗?”


鲁凡摇头道:“若枫,你把我给弄糊涂了。我们回中堂去,重新部署,只要计划精密,哪有人会知道呀?”
“鲁兄,上次我们计划不精密吗?不也是让萧青子给识破了?我们万里迢迢的从中原武林来到岭南,最大的错误在于我们的计划总是让所有参与的人都讲明白,所在叛徒才能把计划原原本本的告诉木棉教的。我伤不要紧,你回中堂对其他人说我伤势过重,性命难保,到一个极隐密的地方去了,武林中事由各派掌门人选一位深得人心的前辈主持。以后我会和你秘密接头。”
“这是为什么呀?”鲁凡还在问。
昆仑子道:“若枫这样做很好。鲁凡,你就按这样做,这事就我们自己知道,不让其他任何人知。我相信若枫这样做一定已经想好对付木棉教与各门派叛徒的办法了。”(2)
鲁凡道:“可是我还不明白,要是他们问起我来,我该如何回答。江湖中谁不知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不知道,还有谁知道呢?”


李若枫道:“哎,鲁兄,你就说我不想连累大家,自己一个人走了,不知去向。”
“但萧青子、木蝴蝶他们知道呀。”
“就让他们知道我没有死。但又找不到我,这样更好。你明白了吗?”
鲁凡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白非道:“大师兄,我要跟着你。”
李若枫轻笑一声,道:“你不是怕我管着你吗?上次你还想和三刀回武当呢。你与鲁大哥回去,这样别人才会相信,知道吧?”
白非道:“可是你有伤在身呀。”
“这点伤没什么的,服了清月师太的药,已没有什么大碍了。”
鲁凡道:“那你首先要到哪个地方?告诉我,以后有事我也好能找到你。”
李若枫道:“就在岭南一带,不会到别的地方地。鲁兄别忘了,我李若枫最喜欢独自一个人自由自在的,而且大江南北都有朋友。当中的山野村人,渔樵隐者都是朋友。说不定能在他们身上找到办法呢。”


李若枫一生喜欢自由自在。当时在武当山上修炼时,总觉得还有很多武功要旨参悟不透。于是征得白尘的同意,独自一个人游遍大江南北。当中结交不少朋友,武功也渐渐有所悟。在岭南,李若枫的朋友当然也不少,只是李若枫极少在鲁凡等人面前说起。
鲁凡道:“那好,我听你的。你自己要保重啊。”
李若枫点头道:“你帮我照顾好我的小师弟,回中堂后只要平时注意防守,木棉教人见人多,也不可能大批出手。就算如此,世智大师、我师父、上官前辈不久也会到中堂,武林暂时不会有事。等武林人士与木棉教人都集中在中堂,那么我也好做事了。鲁兄,中堂那里得看你的了。”


鲁凡道:“若枫,你我相识多年,我虽愚钝,但不糊涂。你放心好了。”
李若枫点点头,道:“还记得我们来之前曾商量,回去中堂后一切自有安排。我早就想先藏起来,等叛徒露面了,我们也不打草惊蛇,将他们一网打尽,再将计就计,把木棉教人一举消灭。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等,这才叫以静制动。我们越是等,不采取任何行动,木棉教越以为我们在计划着什么,越是没人知道,越可以让叛徒露面。”
鲁凡点点头,道:“若枫,我相信你。你去吧,我明白了。自己要多保重。”
李若枫道:“知道了。”又对白非道:“小师弟,师兄不在身边,你要学会照顾自己,要学会思考问题,别老是长不大。记住,就算师父问起来,你也说不知道我去了哪儿了。”
白非有点伤心了,道:“我是不知道你要到哪儿呀。而且我很小的时候看到你要出去,我很想跟你去,可是就不知道你要去哪儿呀。现在还不是一样的吗。”


李若枫微微一笑,道:“师兄生性如此,喜欢自由自在。你明白就好了。”又对昆仑子道:“昆仑前辈,晚辈等人还须前辈的扶持。中堂的事,你老人家就多费点心了。”
昆仑子道:“若枫,只要你认为是对的,你就大胆去做吧。木棉教来了,老夫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得顶着。”
李若枫道:“那好,我就此别过。”
李若枫说走就走。至于要到哪儿,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岭南不大,也许,他要到白云寺里找觉悟大师下棋谈经,或者到罗浮山找黄石居士煮茶说道。他知道只要他有什么计划,萧青子一定会知道的。所以干脆静观其变。
但李若枫还是最想找到清月师太。清月师太说句“柳庄主虽已死,但精神还在”,若非要找到柳庄主的千金柳露莹不成?柳露莹出现了,武林人士大都敬仰柳杨,这样或许是拢络人心的最好办法吧。但柳露莹是否还在世呢?直觉告诉他,柳露莹就在岭南!而且还见过她了!但说不清是谁。清月师太太神秘了,武功高深莫测,连木蝴蝶也见到了也不敢冒然出手。


道风院是什么派的?李若枫又想到了与他两败俱伤的修罗女,还有这个貌如萧青子的男人、貌若天仙的少女会是谁呢?
李若枫思绪一片混乱,一下子像没了方向一样。千头万绪的时候,最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只要一个人到处走走就行了。
血红的木棉花傲然开放,武林各门派云集中堂,李若枫就在这时,他要一个人没有方向地走了。或者对于武林中的事,他真的太累了,想休息一下吧。
终于,李若枫挥一挥手,消失在鲁凡等人的面前。


*****

却说余飞、柳露莹与道风院的回到了他们的住所,荒山中的一座木房子做成的庄院。
修罗女觉得眼皮特别沉重,眼睛一直睁不开。李若枫的长剑穿过了她的身体,还留在她的身体里。
白芷先让修罗女坐在椅子上,命人生火,火中放着两块烙铁。不一会儿,铁烧得红红的。白芷命人扶好修罗女,道:“姐姐忍着点,我要把剑拔下。药物止不住血,唯有为难姐姐了。”
修罗女点头。这时她说不出一句话了。
白芷拿起烧红的铁,然后用力把剑一抽,一股鲜血一下子喷射出来,把白芷的衣裙染红了。白芷马上用一块铁先往前面的伤口一烙,总算把血止住了。紧接着用另一块铁再后面的伤口一烙,血也止住了。把剑抽出来,再用烧红的铁烙住伤口来止血,这痛常人都难以忍受的,修罗女虽然不哼一声,人却痛得昏了过去。
待修罗女醒过来时,发觉余飞、柳露莹与白芷都在她的床前。


白芷惊喜道:“姐姐,你总算醒过来了。多亏柳姐姐医术高明,你可昏了七天七夜呀。吓死我了,还以为姐姐永远都不会醒过来呢。”
修罗女气息特别弱,细声道:“我也以为死定了,是柳姑娘救了我呀。”
柳露莹道:“院主,你两次相救,如此大恩,小女子难以相报。这是小女子应该做的事,院主不必客气。”
修罗女极力问道:“柳姑娘,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柳露莹轻轻摇头道:“剑虽然穿过身体,但这李若枫好像并没有刺中要害,所以只要院主安心休养,三个月便可痊愈。”
修罗女断断续续道:“但我感觉好像要死了一样。那李若枫实在厉害。”(3)


余飞道:“院主,都是我们不好,我们不应该不听你的话,不该出去。”
修罗女道:“柳姑娘要拜祭爹娘是人之常情,因为我料定各门派的人一定会来的……”
柳露莹道:“院主,你得多休息,我已给你开好药了,你按时服就行了。”
修罗女点点头,道:“柳姑娘果然好医术,我这条命总算捡回来了。刚回来时我没想着要活下去的。有你在,我想死也死不成了。”
柳露莹心道:“我余哥哥昏迷十年我都把他救回来了,你这算是小事了。”


修罗女始终带着面具,任何人都看不到她那痛苦的表情。
白芷道:“姐姐,你先休息着,我们出去了。”
修罗女摆摆手,道:“去吧,我也想一个人静静一下。”
这回余飞与柳露莹总算再次经历江湖上的风风浪浪了。他们二人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这房间是白芷特意安排的。开始时道风院的丫环给余飞与柳露莹一人一个房间,柳露莹极不愿意,非要两个人在一起不可。两个人住在一起整整十年多了,一下子不在一起无论如何都不习惯。白芷知他们情深意笃,生死相随,便找了一个上好的房间给他们住。


余飞二人住在一起,也睡在一起。别人都当他们是一对小夫妻了。即使这样,他们并没有超越界限。二人心有默契,不杀梁仪天,不灭木棉教,绝不行夫妻之事。每次半夜时分,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时,每次都把内心的冲动抑制着。余飞则讲讲以前在山野住时的乐趣,柳露莹就讲余飞昏迷十年时的苦与乐。要么二人在床上练功,这样一来,柳露莹内力得余飞开山排水神功相助,渐渐就得深厚。
这一回修罗女受伤了,柳露莹悄悄对余飞道:“余哥哥,不如我们离开这里吧。”
余飞道:“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只是院主对我们有恩,她又受伤了,我们这时离开是不是太对不起她了?”
柳露莹道:“她的伤没事的,我已开好三个月的药给她了,只要服完这三个月的药她就不会有事的。至于她对我们的恩,我们日后再报也可。要是我们一直困在这里,大仇就无法报了。像今天那样,我们不就是出去拜祭我爹而已,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本来我们想一走了之的,但这院主还是找到我们,叫我们走也走不了。”
余飞道:“要不是院主,我们可能也不会活着离开那里了。离开道风院,我们还可以到哪里去呢?”


“我们不可以直接也到中堂去,向天下武林告诉我们的真实身份。我不相信凭我爹和余伯伯、祁伯伯的大名,他们敢不认我们。”
“莹莹,十年前他们都以为我们已经死了,现在说明身份,别人还以为我们是冒充的呢,不会有人相信的。而且院主还认得我们呢,我们却不知道院主是什么人,连个面都见不着。”
“这些哪管得了,我们走了再说。要不我们去找守山爷爷,他武功好,说不定会教我们呢,这样我们的大仇也好报了。现在我们的武功还不算高呀,比起祁伯伯差远了。”
“可是今天我发现我的武功高了很多了。开始和衡山派的人交手时感觉到有点难,后来觉得轻松了。再后来和昆仑子对掌时,我的内力在不断地增强,连那昆仑子都怕了。记得当初守山爷爷对我说过,开山排水神功的威力就是遇大就大,遇强再强。可能是我遇上了像昆仑前辈这样的高手,使我的内力慢慢地增强了。”


“可是我的功力还是没有你那么深厚呀。”
余飞把柳露莹拉到床上坐着,道:“我这就教你运功之法。”
于是二人对坐,双掌相向。余飞把体内的开山排水真气先从柳露莹左手的劳宫穴输入,再从右手的劳宫穴输出,如此循环几次,几刻过后,柳露莹觉得精神百倍。
柳露莹大喜道:“余哥哥,原来你的内力变得这般深厚了,那你不是变成武林高手了?”
余飞笑道:“是呀!我们都是高手了。你的内力也变得深厚了,剑法变得更厉害。”
“真的呀?我试试。”柳露莹抽出双剑,一下子练了六七式,但觉真气流畅,剑气收放自如,几乎随心所欲。柳露莹高兴得抱着余飞使劲的亲了一下,道:“余哥哥,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找木棉教报仇了?”
余飞略思一下,摇头道:“还不能,依我们现在的武功不能敌过梁仪天。他与我爹同是摩天居士的弟子,虽然得不到开山排水神功,但他对这神功的招式、运气方法都很清楚。而且他有几十年的修行,我们的功力还没办法与他相比。要是得到一位高人指点,把我们学到的武学理论参悟透彻,我们才能胜过梁仪天。”
柳露莹想到报仇不能,心一酸,差点又流泪了,道:“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报得了仇,我们在天山学了这么久,为什么打不过别人呢?”


余飞道:“我们只是从武学书上看到的,有道是,纸上得来终觉浅。我们看的那些武学书籍都是以深厚的内力做基础的。同是一招,没有深厚内力的支配,发挥不出这一招的威力,只得其表象,不得其精髓。”
柳露莹虽然悟性高,经历却少,道:“学武功这么复杂,那我学的花毒剑法岂不是还打不过一些武林高手?”
“不是,你的剑法是一种冠绝武林的剑法。不然,当初祁伯伯就不会万里迢迢带我们来天山了。只是当中的要点你可能还不能完全掌握,须有高人指点。”
其实任何一门武功,自学而大成者并不多见。柳露莹悟性过人,但之前对武学未有任何了解,而且可以说没有任何内力,从无到有,难免不足。一般武功都是先无后有再无,但要达到最后“无”的境界,那是习武之人的最终梦想。达到这种境界的便是天下无敌。
柳露莹道:“看来,我们要找到守山爷爷,他的武功说不定是天下第一的。”


余飞道:“我也这样想。但守山爷爷行踪飘忽,当初连祁伯伯都难找到他,而且在这里,院主可能不会让我们走的。”
“要不,我们找她说去?”
余飞想了想,道:“她伤得那么重,是不是该让她伤好了再说好点?”
“她伤好了以后,可能更加不会让我们走了。”
说到这里,他们都沉默了。自下天山以来,本想找木棉教报仇的,却不知从何处报起。找不到木棉教所在,只有等木棉教人找上门吗?(4)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听到修罗女的房间里有人在哭。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匆匆赶过去,哭的是白芷,其他人站在一旁抹眼泪。
白芷泣道:“姐姐,你要是走了,我们怎么办呀?”
其他人也道:“姐姐,你不能这样呀!”
修罗女喘了几口气,沙哑道:“我知道你们对我好,可是还得等这三个月呀,我怎么将余公子与柳小姐带去见他呀……”
白芷擦擦眼泪,道:“如果你走了,那余公子与柳小姐怎么办呢?”
修罗女喃喃道:“是呀,余公子与柳小姐怎么办呢……”
余飞见状,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了?”
众人只抽泣着,不答余飞。


良久,白芷道:“刚才要不是我们早点赶到,姐姐她早就……”
余飞才明白过来,道:“院主何苦这样,莹莹不是说了吗,你的伤三个月就可以好了,怎么还要自寻短见?你两次相救我与莹莹,这次还受了重伤,我们还来不及报答你的大恩大德呢。”
修罗女苦笑一声,冷道:“什么大恩大德,都是一些虚有的东西。再说,要救你们的不是我,是另有其人。”
“无论怎么说,都是院主救了我们的。家父在生时曾说,好男儿要有恩报恩有德报德。”
修罗女咳嗽几声,慢慢道:“好一个有恩报恩有德报德!余公子真有此心,我已足够了。如果人生已无可恋,那么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活着与死去又什么区别。”


柳露莹道:“我们平时在一起,大家都是好姐妹,像一家人一样,那不是很好的吗?”
修罗女冷笑一声,道:“像一家人和一家人不一样的,虽然大家生死都在一起,其实有些事当你看到时它早已不存在了。”
柳露莹道:“院主,请恕莹莹多嘴。十年以前,我一家人惨遭木棉教人灭门,我也觉得生无可恋。可是祁伯伯带着我和余哥哥千辛万苦远奔天山,那时我就知道活着是多么重要,如果死了,我们的大仇有谁来报呢?在天山上时,祁伯伯又被木棉教主杀了,余哥哥昏迷不醒,当时我一个人,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是如此孤独无助,要不是余哥哥还有气,那么我第一想到的就是死。可是我背着余哥哥要下天山时,被雪猿劫持到山洞时,面对凶猛的雪猿,我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把余哥哥救下。后来征服雪猿,救醒余哥哥,我在山洞之中一个人度过了九个春秋。个中滋味,独自饮吞。”说到这时,柳露莹眼眶湿润了。余飞把她轻轻的搂住。


修罗女沉默片刻,低声道:“柳小姐的经历,世间绝无仅有。倘若我修罗女能经历过此事,今生无怨无悔了,我真羡慕你们。常言道,只羡鸳鸯不羡仙。你之所以能活下去,因为你心中有爱有恨,有活着的理由,无尽的苦终有幸福的回报。而我觉得活着如行尸走肉,连自己都不属于自己的,叫我还活什么呢。”
白芷拭泪道:“姐姐,平时我们都很少见到你笑,这回你却是……我等与姐姐生死相随,姐姐去了,我们也跟着去。”
修罗女忽然大声道:“不许你们胡说!谁再这样说我就先杀了谁!”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姐姐……”
“不许再说!”修罗女说完不住地咳嗽着。
白芷紧张道:“姐姐你怎么了?”刚要过去扶修罗女,修罗女却道:“你们都出去,我不叫谁都不许进来!”
白芷等人叫道:“姐姐……”


修罗女喘了喘气,道:“你们都出去吧,放心,我还死不了,记住,我不叫,谁都不许进来!谁进来我就杀谁。”
众人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出去,白芷关门前还是忍不住多看几眼,然后才把门轻轻地关上。
众人各自回房,余飞与柳露莹找到白芷问道:“院主今天早上怎么了?”
白芷苦笑道:“我也不清楚。你们都知道平时回来她总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很少与我们说话。她在想什么,要做什么,我们一概不知。”
余飞问道:“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救我们?”


白芷道:“院主不是说了吗,是受人所托。至于是谁,我们都不知道。只知道我们得保护你们,不能让江湖上任何人知道你们就是当年祁天书带到天山的余飞与柳露莹,把这个消息封锁。”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得一直和你们道风院在一起了,不能离开。”
“对。你要知道,当年江湖上所有人都认为你们已经死去。连木棉教人都这样认为,倘若有人知道了,你们大仇未报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余飞道:“我们的目的就是找木棉教报仇的,就算我们武功不济,死也值得了。躲在这里倒不如一直在天山之上,还谈什么报仇呢。”


白芷笑道:“余公子,仇当然要报,不报的话你们就变得不孝了。你们可以想想,木棉教三大护教武功高深莫测,很多年前他们还到处找一些小孩子来补充力量,最近的萧青子武功智慧都令武林震惊,木棉教主武功比三大护教更高深,天下第一剑的祁天书也不是他的敌手。你说当今还有谁能杀得了木棉教主?另外,我还听说有个毒乌鸦,专吃人心,连木棉教前护教陆元文都被吃掉了,而江湖对毒乌鸦知之甚少。”
“那我们躲在这也不是个办法呀。院主受伤了,万一木棉教或各门派的人找过来,我们如何能敌?”
白芷微笑道:“在这里,不会有人找过来的。”
“现在院主养伤之时,我们三个月都得呆在这里了?”
“不错!你不想在这里一直和柳姐姐在一起吗?”
余飞沉默一阵子,道:“我当然想天天和莹莹在一起了,只有大仇未报,我安得心下吗?”


白芷依然微笑着,道:“不如这样,你们在这里继续练好武功。虽说你们的武功都不错,要是真正和木棉教人交手,恐怕还是不够用。而且,江湖人都认为你就是萧青子,你还能说得清楚吗?要是整个武林都与你为敌了,那你该如何呢?”
柳露莹道:“这个李若枫与昆仑子等我都认得。记得我小时候他们都很喜欢我,还有不少的人抱过我呢。像那个李若枫大哥,只要他一到柳家庄,就逗我玩。只要我说明身份,他们当然不会杀我了,还会保护我呢。”(5)
白芷道:“以前是这样,现在并不一定呀。要是昆仑子和李若枫都认得姐姐,他们还是会苦苦相逼痛下杀手吗?这段时间我们最好哪里都不去,江湖上的事我们会派人打听的,只要江湖上有什么动静我们都会一清二楚。并且再过几个月,院主的伤也好了,我还听说这岭南第一楼老板孟长君举行什么绿林荔枝会,到时天下豪杰皆汇集在中堂,更加热闹非凡了。”
柳露莹道:“以前的绿林荔枝会是在我家里举行的,每三年一届。自我柳家被木棉教杀害之后很少听说有这样的盛会了。这孟长君莫非又仿我爹的做法,以此号召群雄?”
“正是这样。这孟长君如今倍受武林人士欢迎,被称为武林中第二个孟尝君。这第一自然是姐姐你的爹爹柳庄主了。”
“这孟长君是什么人物?以前怎么没听说的?”


这是近几年才出现的。因为他的名菜‘金殿玉凤凰’闻名天下,朝中一位大人吃遍京城,没有满意的菜。有一天他到岭南巡察,吃了这‘金殿玉凤凰’之后,赞不绝口,立刻给他题了匾,称为‘岭南第一楼’了。这孟长君不但和官方来往甚密,还听说和武林人士交往也非常密切,这次众多的高手大都汇集在这第一楼。像李若枫、鲁凡、曹一峰等人都住在里面。这次武林各门派到中堂云集,当中的白尘道人、上官平、昆仑子等都会在岭南第一楼落脚。”
“这样,我们也得赶到中堂去看看呀。”
白芷迟疑一会,道:“这样恐怕院主不同意。”
余飞道:“院主在养伤,我们去了她也不知道。”
白芷道:“今早这一幕余公子不是看到了吗?我怕院主会出什么事。没有人看着,她可能还会做出像今天早上的事来。其实她心里苦,却从不向任何人倾诉过。你可知道她为何整天戴着面具?她的容貌早在多年以前就自毁了。她怕被人看到,所以一直戴着面具。”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白芷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却从不见过她的脸。”
柳露莹道:“院主一定是遇到让她非常伤心的事,所以才这样做的,要不她也不会说生无可恋了。”
白芷叹道:“哪个女人不爱自己的容貌的?沉鱼落雁,羞花闭月,像柳姐姐你一样,天底下有哪个女人不向往,而且这本来就是上天有意赐给每个女人的,但有的女人偏偏被剥夺了。一个女人不能享受上天给她的公平恩赐,世事残忍莫过于如此了。”
“所以院主才整天郁郁寡欢的吗?”
白芷凄然一笑,道:“她之所以这样,当然不只这些了。姐姐你天天可以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那是一件多么美的事呀。像院主说得那样,只羡鸳鸯不羡仙。人活着,是生有可恋,有活下去的理由。有人就是不能选择能活下去。”

你说的是你们吗?”
“也不是,像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呀。”
柳露莹想了想,道:“能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活着比什么都好。只有活着的人才可以看花开花落,看月圆月缺。哭,可以尽情地哭;笑,可以开怀地笑。有一个心爱的人爱着自己,而且时时刻刻都在一起,比什么都满足了。只有死里逃生,才知道活着是多么好。”
“姐姐说得是。不仅你这样想,我何尝也不是这样想的。世事不公,每一个人一出生就注定他的命是怎么样的了,以后过的就是怎么样的日子。王公贵族,市井流氓,未出生时七分已定,还留三分靠自己。”
“妹妹此言似有不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
“姐姐熟读圣贤之书,妹妹不及。妹妹认为,书中多迂腐,很多事不是书中有指引的,相反,书上所说可能会令人更加痛苦。在江湖中凭刀剑来说理的,没有人会听你说道理的。”
柳露莹点头道:“怪不得我们刚出现在我父亲的坟前,衡山派的人一口咬定余哥哥就是萧青子,并死死相逼。后来来的昆仑子也是这样,这个鲁凡也一样,陆家庄毒鲨帮都一样的。幸好你们及时赶过来了。只是,院主却成重伤,代价太大了。”又对余飞道,“余哥哥,以后我们可不能再吃这个亏的,别人不讲理,我们不必多说,要么走,要么打。”
余飞微微一笑,道:“白姑娘想得周到呀。自和你们在一起,我们得益不少。承蒙你们舍命,我们得以活命。如今院主受伤,我实在不明白你们为何要救我们,究竟是受人所托我们一概不知。这些白姑娘能否告诉我呢?”
白芷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我知道要把你交到那人的手上。要不是院主受伤,我们现在已经动身了,你们也可以见到那个托我们保护你们的人。那个人是谁,其实连院主都不知道的。”


飞问道:“那你们为何无缘无故地答应了那个人呢?”
白芷停了一下,正色道:“不瞒你们,其实我们是镖行的。做镖行的规矩就是不问镖的来路,也不管是什么镖,只要有人出得起银两,我们就得做。做这一行的,就算丢了性命也是常事,更不必说是受伤了。”
余飞半信半疑,道:“那你们没有按时把我们交到那人的手上,岂不是亏了?”
白芷点头道:“是呀,我们不但没有银两,连院主都受伤了。我们一共四十多人,平时开支挺大的。不过这也是镖行的常事,不足为奇。”
“那现在还要把我们送到那人手里吗?”


白芷干脆答道:“那当然了。”又马上接着道,“不过我们在一起像亲人一样,我们当然不会把你们送到坏人的手里了。而且你们身份特殊,一个是开山排水神功传人的后人,一个是名垂武林的柳庄主千金,能与你们在一起,倒是我道风院的荣幸了。所以我们不会把你们送到坏人手里的。不仅如此,自从和你们在一起后,我们越来越舍不得把你们交给那个人了,天知道那人是什么呀。如果那人是害你们的,那我们同样会跟他拼命。”
余飞一直对道风院一无所知,听白芷这么一说,道:“那你们也不必几年前已经到天山脚下来找我们呀。”
“那人几年前已经找到我们了,而且一开始就给我们五年的酬金了。我们自开局以来,第一次收到这么多银两。”
“如果找不到我们呢?”


那人给我们十年的时间找你们,如果十年找不到,那再另做打算。第一次就给五年的酬金,如果还找不到,第二次就给三年的酬金。再找不到,把后两年的酬金给了就算。如果找到了你们,不但后五年的酬金一次付清,还另加三年的酬金作为奖赏我们的。这样的事,再多几件我们都愿意去做呀。”(6)
“原来如此!不管你们是做生意还是做别的,总之你们的救命之恩,我们没齿难忘。”
柳露莹听到道风院原来只是一个镖行,便道:“妹妹,不如这样,我们给你们更多的酬金,只要你不把我们交给那个人就行了。”说时从身上掏出数片金叶来给白芷,道,“也不知这些够不够。”原来在天山山洞之中,柳露莹的师父留下大量的黄金,她在下山之时带了一些金叶在身作盘缠用。由于修罗女救了他们,他们也一直和道风院的吃住都人在一起,盘缠未曾用得上,这回却掏出一部分给了白芷。
白芷连忙摆手道:“姐姐你别想到别处了,妹妹不敢拿你的金子。刚才所言,是随口说说的,你可别当真了。我虽说到银两,但我们不是只为银两,更不能收你的金子。”
柳露莹道:“妹妹,我们留着这么多金子也不知如何花,再说这样你们也不用为难了,也不用把我们交给那个人,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白芷让柳露莹把金叶放好,道:“姐姐,这万万不可。我们并非真的要把你们交给那个人,事情是这样,可还得看我们怎么做呢。只要姐姐你和余公子喜欢,你们可以永远和我们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样多好,我们怎么可能把你当成一趟镖一样呢!说实话,我们都是一群孤儿,从小一起长大,院主就是大姐,我们都听她的。姐妹们天天在一起,有说有笑,生死与共,亲如一家。再加上你们,岂不更热闹了?”
柳露莹高兴之极,拉着余飞的手,道:“那太好了,余哥哥,我们以后就是道风院的人了,就是一家人。我们可以一起玩,一起行走江湖,那多好呀。”
余飞微微一笑,道:“是呀,我们都希望能有一个固定的地方可以让我们安身。可是我们大仇未报,这只能在我们把大仇报了才可以。”
白芷道:“余公子,你们的大仇其实院主早有安排,要不是她受伤了,我们的计划也开始了。现在谈不上什么计划,但我们还是经常打听武林动向。在中堂,各大门派的人云集那里,我们也有好几个姐妹混在当中,只要一有什么情况我们都会知道。你们也知道,木棉教如今势力浩大,非等武林各大门派与其拼得元气大伤,然后你们才有机会下手。不借各大门派之力,单靠你们的力量如何能报得了仇呢。”


“你意思是说,院主也打算帮助我们?”
白芷“呵呵”一笑,道:“要不然,我们院主怎么会受伤了呢?我看,这段时间你们要好好地把院主的伤治好,报仇的事我们从长计议。”
正说到这儿,忽然有一个红衣少女匆匆进来,问道:“院主在吗?”
白芷一下子变得十分着紧,道:“她正在休息,有事与我说来。”
红衣少女道:“白姐姐,中堂那边说那个李若枫不知去向了,弄得各大门派的人乱哄哄的,一下子不知该做什么,更不用说能拿出什么好计划了。”
白芷问道:“不是还有个鲁凡吗?”
红衣少女道:“江湖中门派众多,除了一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以外,还有一些未曾听闻的帮派,他们都只喜欢李若枫,就连昆仑子也不放在眼里。鲁凡也只是李若枫最好的朋友而已,交游不及李若枫广,许多帮派都不听,都嚷着一定要找到李若枫。”


“现在情况如何了?”
“估计木棉教人知道这种情况一定会采取行动的。”
“好,知道了。你先回去继续打听。”
“是!”
红衣少女走后,白芷疑问起来,边想边说:“各门派的人大都不远千里云集中堂,要是李若枫不在,那谁来主持这大局呢?”
余飞问道:“这李若枫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吗?可以统率武林群雄?”


白芷道:“李若枫早在十年前都已经红透江湖了。在各门派与木棉教会战少林寺之前,江湖中谁都知道李若枫平时是一个整天只会游山玩水的武当弟子,并知道他好结交天下各种人物,村夫野樵,居士名隐,得道高僧,市井流氓,无所不交。或喝酒,或对奕,或品茗,就如无所事事一样。但在少林一战,他指挥镇定,智慧非凡,在座无一不服的,就连白尘道长、上官平、世智大师、昆仑子等人都愿意听众李若枫的指挥。自从李若枫做便闻名天下。那一战如果不是有人暗中叛变,从少林密室里放走木棉教,要不然,木棉教早已全军覆没了。但在前些日里,李若枫计划消灭木棉教的一些分舵,却被萧青子识破了,这不用说是由于叛徒告密的。而在这之前,李若枫已联络各门派的人下中堂,准备一举消灭木棉教。江湖人相信李若枫,才会不远万里地赶过来。李若枫却忽然不在,这样的局面,有谁可以收拾得了呢。”
“如此说来,李若枫不在,各门派的人这次可能难逃厄运了。萧青子一定不会错过这种机会的。真不知这次又要死多少人。”
柳露莹道:“不如我们过去,也许能帮上一点忙。”
白芷摇头道:“姐姐,别忘了在你爹的坟前的情形。什么名门正派,都是些乌合之众,你们过去还不等于送死!”
“怎么会呢?我们可以解释清楚呀。”
“姐姐,这个时候有谁会听你解释呀?弄不好我们要背腹受敌,这不等于送死吗?”
余飞道:“李若枫受伤了,会不会像院主那样休养了呢?”
白芷道:“李若枫的伤并不是十分严重,用不着逃避。我猜当中一定有什么大计划,李若枫毕竟不简单。”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7)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8-5-5 00:00:43

精彩,太精彩了~~~
作者: 阿谢    时间: 2008-5-5 00:33:35

走马观花看了个大概,好精彩!:f :f :f
作者: 魔域之花    时间: 2008-5-5 03:45:51

终于见到兄弟的《喋血木棉》在中联发布,可喜可贺!给兄弟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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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5 18:18:11

第十一回    东江浪高


却说白芷得知李若枫不知去向,不由得沉思起来。武林各大门派云集中堂,没有李若枫,有谁可以把这些三教九流的人组织起来呢?
余飞道:“难道没有李若枫,他们就不能对付木棉教了?”
白芷道:“不仅如此,还可能反被木棉教人所牵制,因为这萧青子是个厉害的角色,武功智慧都属一流,加上木棉教人多势众,这回有好戏看了。”
余飞却忧虑了,道:“没有各大门派的人与木棉教对抗,木棉教必定逐一削弱武林各派的力量,要一统江湖指日可待。”
“余公子,其实你也不必多虑,李若枫这样做一定是另有目的的。要么是欲擒故纵,要么是隔岸观火。像李若枫这样的人,不可能把武林的事丢在一边的。”
余飞点点头,道:“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看情况,我真想到中堂看看。”
柳露莹喜道:“好呀,我也想去。”
白芷道:“公子还记得在柳家庄的事么。我看还是不能去,等院主伤好后看她怎么安排。万一有变,我们不知如何应付。”
“那武林早已乱糟糟的了。”
白芷淡然一笑,道:“武林什么时候不是乱糟糟的?不要说木棉出现后,在木棉教出现之前早已乱糟糟的,各大门派闭关自守,总以为自己一派的武功是天下无敌的,结果木棉教出现了才知道他们的武功已退化到不可收拾的田地。”
柳露莹道:“以前要柳家庄经常有武功交流大会,各门派的人相互礼让,才达不到真正的交流效果。但高手还是很多,只是各门派的来往越来越少。”
“姐姐说得对,所谓的礼让是因为输不起,怕被别的门派笑他们窝囊。”       
余飞道:“不管如何,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我还是想过去中堂看看。”声音较低,像在求白芷。
白芷道:“公子,你去是非常危险的。你貌似萧青子,随时都会招来杀身之祸。不如这样吧,如果你真的要去,改个装如何?而且不能让院主知道。”
“真的么?”
白芷点头微笑道:“你们悄悄的出去,不得让任何人知道。要不然,院主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柳露莹问道:“要是院主真的知道了她会怎么样?”
白芷反问道:“姐姐认为她会怎么样呢?”
“难道她会杀了你?”
白芷点头道:“对,这里的一切都得听从院主的。公子,柳姐姐,先到我房间里稍坐吧。”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会意,即跟着白芷进去。

******
   
中堂东江边的沙滩前,横竖着几十只大小不等的船只。
此刻,各大门派的人都几乎集中在一起,约有四五百人。每一派的弟子分成小片站着,领队的则集中在一起商讨。站在中央的是崆峒大弟子鲁凡与昆仑掌门人昆仑子,另外还有陆家庄庄主陆飞、毒鲨帮帮主巫毒、衡山派掌门人朝阳道人、峨眉派掌门人静观师太、武当弟子杨三刀以及一些自由门派的代表。
但听那昆仑子大声道:“既然大家都不同意让鲁凡来主持这大局,那么就让我们共同主持吧。有什么事大伙也好有个商量。”
静观师太道:“昆仑掌门这话也不无道理。只是如果共同主持大局,有些该决断的事商量得多未必是好事,等大伙都商量好了再作决定恐怕已来不及了。依贫尼之见,不如昆仑掌门你就暂时主持大局吧。一来掌门的武功好,二来能服众,你不必再三推迟。”
陆飞吹吹胡子,道:“唉,我说静观老尼,这昆仑子的武功未必比得上你,更不用说是我陆飞的对手了,他如何能主持大局呢?”
巫毒道:“不错!说他能服众,首先我们不服!如果李若枫不在了,大家一起主持大局好,免得麻烦。让一些没能力的人来主持这大局还不如各自回去算了,呆在这中堂做什么。”
昆仑子瞪大眼睛对着陆飞与巫毒道:“你们有本事你们来带领大家,怎么样?”
巫毒道:“我们当然没那本事,我们没有不等于你有呀。”
朝阳道人道:“两位莫争了,依贫道看来,非得等白尘道长或者上官掌门来主持不可。武林大事,岂能儿戏。”
陆飞道:“等他们来,木棉教人早就把我们统统杀光了!今天不就是萧青子传来的两句话吗,却让我们全部都集中在一起要商量对策了。再说他们也不见得真的有那本事。不然,十多年前他们早已把木棉教人一举消灭了,还留在今天让我们来看戏。”
昆仑子道:“照你们说来,谁都不能带领大家对抗木棉教了?”
陆飞一本正经道:“对!除了李若枫一个人以外!”
巫毒慢慢道:“以前武林中,我佩服三个人,余腾,我佩服他的与世无争;祁天书,我佩服他的绝世剑法;柳杨,我佩服他的慷慨为人。现在佩服的就是李若枫,我佩服他的不凡的风度与极有深度的智慧。其余的,我不知为何无法看上几眼。”说完若有所思地轻叹一声。
陆飞阴阳怪气和道:“不错,当今武林,舍李若枫者还有谁呀?”
“的确如此!”一个并不太大的声音传过来,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面面相觑,但见一个二十上下、相貌极为俊俏的年轻人出现在东江之中的一艘豪华大船之上。来的正是萧青子,两旁是萧铃子与章云远,另外还有一个虬髯老人,此正是木棉教堂堂护教之一的木蝴蝶。原来众人都在议论,不知木蝴蝶与萧青子等人到来。
陆飞大声道:“萧青子,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来得正好,我正愁找不着你呢!”
萧青子朗声道:“陆庄主,上次去柳家庄时多多得罪了。不知陆庄主近日可好?”
陆飞狠狠道:“一点不好,心中总有一口气咽不下,除非杀了你我的气才顺下来。”
萧青子笑道:“是了,只是怕陆庄主你老人家可能等不到杀了我你便事先断气了。”
众人无不咬牙切齿的,巴不得立即上船杀了萧青子。陆飞气得吹须瞪目的,看样子像要把萧青子一口吞掉。
鲁凡大声道:“萧青子,你怎么像阴魂不散一样,经常出现在中堂一带?”
萧青子微笑道:“不瞒鲁大侠,青子等人一直住在这美丽如画的中堂。这里花红柳绿,燕啭莺啼,是岭南之中最好的赏春之地。青子不仅贪恋这里的景色,更是舍不得李若枫大侠。听闻这里比较热闹,正商量如何对付我们,而且李大侠不知所踪,所以青子便同我木护教过来看看。顺便问问有什么可以帮得上鲁大侠的。”
朝阳道人怒道:“萧青子,你先杀我弟子陈子房,再杀风过山、江上飘等三十多人,贫道下要找你。你既然送上门来,莫怪贫道不客气了!”
朝阳道人说罢,把佛尘一摆,施展轻功,双足踏着水面,直奔向萧青子。单单这踏水过江的轻功,在江湖上没有多少人能及的。这便是衡山派在江湖上颇有名气的原因。
萧青子并不回避,他两旁的萧铃子与章云远等杀手刀剑齐出,未等朝阳道人双足落船,刀光剑影密密匝匝的扑上来。朝阳道人凌空翻身,用佛尘一扫,不少杀手纷纷后退。当朝阳道人企图双足落船时,木棉教的杀手们的刀光剑影再次扑上来,朝阳道人不得不施展轻功,踏中当中一个杀手的刀再次凌空跃起。如何反复数次,任凭朝阳道人武功再好,也无法能让双足踏在船板之上,最后只好作罢,踏着水面又回到岸边。(1)
萧青子微笑道:“朝阳道长好轻功,青子见识了。”
木蝴蝶得意道:“朝阳牛鼻子老道,轻功果然不减当年呀。木某也见识了。只是轻功再好也没用,江湖上要的是一些实用的武功,轻功杀不了人,只有逃跑的时候用得着,这一回我们到来,看来逃得最快的一定是你了。”
木蝴蝶话落,所有木棉教人都“哈哈”大笑。
船上的木棉教人也不过是五六十人,竟然如此轻视众武林人士,令人难忍。
衡山派的弟子见状,纷纷上前对朝阳道人道:“掌门人,我们和他们拼了,反正他们人少,有何惧怕?”
朝阳道人点头道:“在水上,我们用小船过去,四五人一只,接近时用火烧他们的大船,也好为死去的师兄弟报仇。”
“知道。”于是,衡山派弟子四五人一只小舟,准备好火折子,正要出发,昆仑子道:“且慢,木棉教是武林共同的敌人,怎么只有你衡山派去呢,我们大家一起去!”
其他门派的人都叫道:“对大家一起去!”
鲁凡大声道:“我们有四五百人,他们才四五十人,我们怕什么。大家准备好,会轻功的架一块板,不会的坐船过去,我们现在就跟他们拼了!”
一时间,武林各门派四五百人有的撑小舟,有的踏木板,更有的直接游水过去,浩浩荡荡地冲向木棉的大船。
萧青子微微一笑,把手一摆,大船马上起动,沿着东江顺流而下,各门派的人穷追不舍。由于木棉教的是大船,而且江面上正起大风,武林各门派的人与木棉教的大船的距离渐渐拉远。但每拉开一段距离,木棉教的大船不知为何又慢下来,等各门派的人接近时大船又快起来,如此约走七八里远,大船忽然停下来不动。鲁凡与昆仑子等人大叫道:“大家冲上去,杀了萧青子,杀了木蝴蝶!”
当各门派的部分人接近木棉教的大船时,萧青子“哈哈”大笑道:“你们别以为人多就可以对付我们,你们错了!准备送死吧!”萧青子话落,各门派最前面的一只小舟忽然被掀翻了,舟上的四五个人一下子落到水里,竟无一个浮在水面上。各门派的人都望着那里,不大一会儿,那四五个人都浮上来,但已经死去,尸体周围的水已被血染红了。
各门派大都来自中原武林及北方的,一向不习水性,对着死去的四五个人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他们已经明白,原来他们被木棉教请君入瓮了。所有人不敢再上前,都停在江中央。昆仑子这时才大叫上当。
萧青子大声笑道:“你们实在可笑,四五百人全是蠢材,我只是略施小计就把你们引出来了。现在是看你们怎么个死法。要是在岸上,你们人多,我等当然不会与你们拼了。但说到在水上,那么你们得向我们好好学习一番了。早在多年以前,我教就已经训练了一批极好的水手,他们可以在水中度过三天三夜。你们现在已经在我们的包围圈中,有本事的话或许可以离开,但你们这次注定是失败的,注定你们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一些武林人士不相信,撑着小舟正要靠岸,却也被掀翻了船杀了。游水的人部分也被拖到水里给杀了,其他游水的人立即挤到船上,人少的船不少人被掀翻船杀掉了,一时间江面之水泛着血红,恐怖笼罩着江面,众武林人士乱作一团,纷纷靠向鲁凡、昆仑子等人之处,逐渐聚在一起。东江水面开阔,各大门派的人都被困在江中央,轻功除非与朝阳道人一样高超,不然无论如何都靠不了岸。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了主意。
很明显,在水面上,木棉教占绝对的上风。四五百武林人士竟在江中无法脱身,被四五十人的木棉教众所控制。
木蝴蝶“哈哈”大笑,道:“青子一计果然有效,如今他们几百人都不敢再动了,停在水上,岂不是任我们宰割?”
萧青子道:“托木护教之福,才得以把这些蠢材引到这里来。十年前李若枫引我教进少林密室,如今我教一计引他们在水上,除非轻功上好者能走,其余的必为我教所杀。初到岭南,也好挫挫各门派的锐气。”
木蝴蝶点点道:“不错。想起十年前一事我心里就不舒服,被他妈的李若枫设计引我们上当。今天也算是出出这口恶气。好,回去我一定向副教主禀明一切,重重有赏。”
萧青子道:“谢木护教。只要是李若枫不在,他们成不了大事。但若李若枫在,我们此计必然被识破。”
木蝴蝶“唔”了一声,道:“说到李若枫,他的确算个人物。不是因为他诡计多,我们十年前就已经一统江湖了。那白尘牛鼻子、上官平,还有少林代智、不智这两个秃驴,除了武功好一点之外,别的没有什么用处了,我看这几个老家伙捏成一团都抵不上一个李若枫。”
萧青子道:“那还有世智和尚、云中英、陆飞、巫毒、朝阳道人、静观老尼这些也是人物,他们武功高强,我们也比较难对付。”
木蝴蝶道:“世智这老秃驴副教主那边早已有所安排,云中英这是个势利的家伙,从不问江湖中事,不足为惧。其他的人,老夫未必放在眼里。现在不就是被困在这里了吗?”
萧青子道:“对了,这些人的武功无论如何都无法与我们木护教相比的。”
眼看各大门派的人乱哄哄的,萧青子心里发笑,他大声道:“各位,青子在此多多得罪了。今天是给各位到岭南的见面礼,还望各们笑纳呀。”
巫毒气得暴跳如雷,指着萧青子骂道:“你他妈的别以为我会怕你了,你们在水里,只要我放毒在水里,把你们这些水鬼统统毒死。”
萧青子笑道:“巫帮主,东江水深十数丈,宽百丈,你的毒简直是沧海一粟,别费心了。你还是想想该如何脱身吧。”
巫毒道:“老夫要脱身还不容易,你们这些水鬼奈我不了的。”
萧青子道:“依巫帮主的轻功,要走并不难。但素闻帮主十分爱护本帮弟子,想必帮主不忍看着自己帮的人一个个身丧东江之底吧。”
一些像巫毒、鲁凡、昆仑子、朝阳道人等这样的高手,要离开并非难事。但一些门派的弟子不懂水性,武功也并非是一等一的,要走随时都会死去。而且这儿有好几百人,损失惨重的话,各门派的力量会削弱许多,到时更非木棉教的对手了。
昆仑子道:“萧青子,老夫倒要看看你们这些沉在水里的水鬼有什么本事能把我们杀了。”
萧青子道:“昆仑前辈,刚才你老不是看到了吗?还要再试试看吗?”
昆仑子冷道:“不错!”
萧青子道:“那好。”说完不知做了些什么动作,昆仑子等人但觉自己的船在慢慢的摇晃。接着越来越摆得快了。那些沉在水里的木棉教水手竟把各门派的船都摇动起来。
昆仑子大叫道:“大家站稳,手拉着手,用内力压住船板!”
萧青子“哈哈”大笑,道:“诸位别忘了你们是站在船上而非地上。要是你们用内力不慎,整只船都会沉到水底里去。”
萧青子说得不假,各门派的人虽然稳住船面,但船身却在慢慢往下沉。众人吃了一惊,立即收住内力,船又慢慢往上浮。
这时的各门派人无一人可以想出办法来,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所措。
萧青子道:“各位都体验到了。倘若说在地上,我们自然不敢与你们对抗。但在水上,你们虽然人多,我们在暗你们在明,我不信一只船一只船的就不能把你们弄沉,而你们又无法像在地上那么容易逃走。我看你们要是能走的就快点走吧,不然会越死越多的。”
鲁凡怒道:“萧青子,我们跟你拼命。我不信我这把剑要不了你的小命!”(2)
萧青子微笑道:“鲁大侠,论剑法,青子不也与你比。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剑法也高,人又老实。就是一点,脑子不大好用。”
曹一峰指着萧青子道:“萧青子,你说什么都行,敢骂我大师兄,我问过我的剑没有?”
萧青子道:“曹大侠的剑法听说还在令师兄之上,青子有点怕。但今天是在水上,恐怕青子不曾伤你们就身葬鱼腹了。据我所知,你们崆峒派、武当派、昆仑派、峨眉派、陆家庄等都不会水性,是典型的岸鸭子。只有毒鲨帮的人会水性的,可惜毒鲨帮的人在我去柳家庄之时杀了部分,他们怕到现在。说要他们下水,恐怕也没有这个胆量了。”
萧青子一席话正说中各大门派的要害,他们被困在江中央,只会被木棉教逐步吞掉。如果再想不出办法,大部分人都会死在江中。
木蝴蝶道:“你们没有选择了,唯一可以选择的就是怎么个死法。十年前你们用计引我们上当,十年后我们也用计引你们上当,这笔帐今天总算还清了。今天老夫要有大开杀戒。众人听令,今天每个人头一两银子。”说完“哈哈”大笑。声音甚是得意。
“谢木护教!”众杀手大声应道,一个个抽出刀剑,只等木蝴蝶一声令下,便冲杀上去。
鲁凡冷道:“木蝴蝶,十年前要不是有了叛徒让你们逃脱,今天你哪有这机会在这嚣张。也好,让十年前的事在今天了断,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你先别太得意了。”
木蝴蝶道:“一个以粗鲁闻名江湖的鲁凡也能说这样的话,我今天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让上官平知道他的弟子是多么窝囊!看掌!”说时人飞出去,来个老鹰扑兔子,直冲向鲁凡。木蝴蝶同样也是个急性子,不等木棉教的杀手出手,自己已先出手了。
萧青子则在旁观
鲁凡长剑出鞘,“嗖”的一声,一道剑光闪电般刺出。鲁凡身旁的曹一峰、丘难胜、孔肖也纷纷出剑。四人均是江湖闻名的高手,是上官平的得意弟子,剑法之高,无法形容。木蝴蝶一时无法伤到四人当中的任何一人,相反,由于这种情况之下,四人更是小心谨慎,齐心协力对付木蝴蝶,令木蝴蝶无法得逞。数招过后,木蝴蝶返回船上,道:“四人的剑法都不错,能令老夫伤不了任何一个,有意思。今天我的目标不只是你们几个,而是要把你们一网打尽。”
曹一峰冷道:“木蝴蝶,你有这样的本事吗?要不是萧青子,你这个有勇无谋的莽汉哪有可能把我们这么多人困在江中央。”
木蝴蝶笑了几声,道:“不错,那又怎么样?”
萧青子道:“凡事只看结果,过程就不必理会了。成王败寇,自古皆然。今天只是给你们个见面礼,你们当中你一些掌门人、鲁大侠等人武功高强,要走不是个问题,只要你们舍得其他弟子的性命,你们要保住性命绝对可以。所以我劝你们快点走,不然只要我一声令下,我教水手就会把你们的船全部掀翻。”
陆飞看看巫毒,道:“不如我们先走吧,弟子们能走多少算多少,等我们上了岸后        自然会有办法救他们走。”
这其实就是走为上计,巫毒怎会不知呢。但这种情况之下,活着才有办法。于是巫毒道:“不错,是这样。我们可以找更多的船过来,然后把他包围了,再把他们消灭也不迟。”
萧青子大笑道:“你们也真够好的了,口口声声说关爱门人,此刻想到的却是自己。”
昆仑子道:“哼!陆飞、巫毒,你们就知道胡闹,关键时候却变得贪生怕死,真让人耻笑。我死也要与弟子们在一起的了。你们要走就走吧,老夫绝不阻挠。”
巫毒道:“说贪生怕死了?我只是想办法如何包围木蝴蝶他们罢了,难道你们有办法吗?想办法总比在这白白送死强得多。”
静观师太道:“二位,生死不过是一瞬间的,死是一个解脱,为江湖正义而死,虽死犹荣啊。”
朝阳道人道:“师太言之有理,我衡山一派目前为止是各门派中死伤最多的,贫道知道他们是为正义而死,这样的死,值得啊。是去是留,两位自便吧。”
几个人的话,令陆飞与巫毒二人暗暗羞愧。
陆飞大声道:“那好,大家与他们拼了,我不信就一个木蝴蝶与一个萧青子咱们都对付不了,那还算什么英雄好汉!”
昆仑子道:“我们凭什么要怕他们呢?”
萧青子道:“昆仑前辈果然有胆识,晚辈佩服。你们都是武林高手,联手起来我们绝对不是对手,我只不过是占了水上的便宜罢了,而你们大都不懂水性。明知这样,刚才你们就不应该追过来,就免了这一回的失败。”
这时,各门派中一对中年夫妇走出来,男的神采奕奕,女的腰带佩剑。男的对昆仑子道:“昆仑掌门,在下是罗浮山徐双人,这是贱内,在下有办法可以出去。”
昆仑子道:“阁下是罗浮山的徐先生与徐夫人?恕老夫眼浊,不曾听闻。”
徐双人道:“在下不曾到过中原一带,昆仑掌门当然不认得了。听说各门派的都集中在中堂,在下便与夫人一起过来了。木棉教为害武林,人神共愤。如今有难,徐某自然不会不管。请各位按徐某的说法做就会走出这东江。”
众人正慌乱之际听到有人如此说,像来了救星一样,一下子安静下来,都看着徐双人夫妇。虽说这徐双人夫妇在江湖中未有人闻,但此时此该,有谁会理会这些。
木蝴蝶冷道:“徐双人,哪里冒出来的野人?敢出此狂言。东江水面开阔,百余丈宽,你难道有天大的本事?老夫看看你能有什么办法让这些该死的人离开。”
徐双人道:“木蝴蝶,若非有几百条人命在这江中,不然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待我把这些人送回去后再找你算帐不迟。”
木蝴蝶笑了几声,道:“老夫纵横江湖几十年,未曾听闻江湖中有徐双人这号人物。一些无名人士无谓口出狂言了。”
徐双人不理会木蝴蝶,对昆仑子等人道:“你们每十人分成一小队,我在前面开路,然后跟着我便是,我自然会带你们出去。”
昆仑子道:“徐先生之法老夫也曾想过,但木棉教杀手潜在水里,我们看不到他们在什么位置,如何能避过这些水里杀手呢?”
徐双人道:“你等只管在船周围用刀剑往水里刺,以防被水中的杀手掀翻船来。我一批一批的带你们出去。”
鲁凡道:“徐先生,这样恐怕更是危险,你一个人如何能带十几个人出去?”
徐双从微微一笑,道:“你且看看。”
徐双人叫十来个人踏着一块木板,接着双掌齐发,只听到“嗖”的一声,在这木板两旁的水竟分隔开来,起了一道约有三尺深一丈长的坑。徐双人立即踏着另一块木板,暗中动力,与这十来个人一起往江边飘去。有了一道三尺深的坑,即使木棉教水里的杀手来了,众人都会看得清清楚楚。躲在水里的杀手正要出现时,早已被发现,那十来个人都用刀剑挡开。就这样,所有人都看着徐双人把这十来个人送到江边。
萧青子吃了一惊,待徐双人再次回来时,道:“请问徐先生,这是哪一门子的武功?竟然能在水中开路,实在不简单。”
徐双人道:“这种武功就叫做‘水中问路’,是我爷爷以前打渔时用的。想不到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木蝴蝶沉默一会,猛地问道:“这难道是开山排水神功?”
提到“开山排水神功”,所有人都惊疑起来。这开山排水神功在武林中仅是当年余腾会,余腾已死,江湖中还有谁会呢?这徐双人会是谁?
徐双人笑道:“开山排水神功?在下闻所未闻。我爷爷打渔时用的武功怎么叫开山排水神功了?真叫人不明白。”(3)
木蝴蝶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徐双人道:“在下是罗浮山的徐双人,你老人家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木蝴蝶表情十分严肃,道:“你难道是余腾的徒弟?快从实招来!”
徐双人一脸茫然,道:“余腾是什么人?还请你老告知。”
提到余腾与开山排水神功,众人纷纷议论。余腾在十多年前已被梁仪天所杀,开山排水神功落到余腾的儿子余飞手中。后来余飞跟着祁天书到天山去,生死未卜。这徐双人用的武功如此奇怪,分明有点像木蝴蝶所说的开山排水神功。但仅在水中开路而已,只要是内力十分深厚的话,要做到也不是难事。但当今武林,能有如此深厚内力的人能有几人呢?看样子,这徐双人要把水分开,像是不怎么费力一样。很难猜想这徐双人的内力是不是十分深厚,要是真的话,那么他大可以当场把木蝴蝶与萧青子等人杀掉,为什么还要混在这武林人士之中到这时候才出现呢?
木蝴蝶再问道:“你真的不知余腾与开山排水神功?”
徐双人微微笑道:“实在不知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现在我就可以把这些武林人士送出去,然后过来把你这害人不少的恶魔杀了,再丢到东江喂鱼。”
木蝴蝶冷道:“你能有这本事那老夫岂不是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死去了,还能活到今天。徐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像你这样的武功,在我教中一定可以当个护教了,何必还与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混在一起。因为我木棉教一统江湖指日可待,到时我们便坐拥武林,何乐而不为呢?”
徐双人“哈哈”大笑道:“木蝴蝶,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今天我不想开杀戒。要不然,你现在就不能跟我说话了。”
木蝴蝶道:“徐先生,你要是真的有这本事,怎么还不出手。我看你也不过如此而已。”
一直站着不说话的萧青子忽然问道:“徐先生莫非就是余飞余公子?”
此言一出,更令人吃惊。这中年人怎么是余飞呢?余飞不是早就死在天山之上了吗?再说就算余飞不死,也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怎会是一个中年人呢?
徐双人笑道:“你们怎么越猜越远了?什么余腾,什么开山排水神功,现在又出了个什么余飞,真不知你们所说的是什么。”
萧青子道:“徐双人,即除双人,徐去双人则是个余字。阁下就是余飞余公子!”
一旁的徐夫人笑道:“我夫君什么时候改名换姓了呢?”
萧青子道:“如果我说得不错,夫人你就是当初芳名远播的柳杨柳庄主的千金柳露莹柳小姐!”
此言一出,各门派立即轰动了。当初白尘道人、上官平等人都在率弟子寻找祁天书与余飞、柳露莹。正当大家都认为他们已经死于天山之上时,萧青子却说眼前这对中年夫妇就是当年的余飞与柳露莹,简直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当然,萧青子所说不知是真是假,毕竟余飞与柳露莹二人都是武林中人一直寻找的人,不仅因为他们二人是余腾柳杨的后代,能找到余飞与柳露莹就得以知道当年的情况。然而,这对中年夫妇有可能是年轻的余飞与柳露莹吗?
徐双人道:“萧青子,你说什么我懒得管,总之今天我一定要救他们出去!”
萧青子道:“可以,就看你是否有本事!”说时慢慢地抽出剑来,道,“不管你是谁,我萧青子见到武功高强的人就想比试,不知徐先生是否愿意赐招了。”
徐双人道:“这里说话你不必客气,你我一战是在所难免的。只要你输了,你得把这些讨厌的水鬼统统走开,我便不杀你。要是说不,那你们全部都得死在这里。”
木蝴蝶冷道:“老夫不管你是什么人,先吃老夫一掌。”说罢直冲向徐双人。
在木棉教之中,木蝴蝶是最好斗的,不管什么人他都敢碰。他虽然怀疑徐双人的就是开山排水神功,但又不十分相信,所以无论如何也要看看。徐双人后退几步,身子一跃,上了木棉教的大船上。木蝴蝶也跟着徐双人在大船上交手。
这徐双人的武功一开始时好像也不是木蝴蝶的对手,被木蝴蝶狠辣的招式迫得连连后退。武林人士不禁为徐双人担心起来,这木蝴蝶乃当今高手、木棉教堂堂护教,徐双人则是江湖中未曾出现过的人物,武功如何无人知道。眼看徐双人处于下风了,各武林人士更是担心。这时木棉教的水中杀手暗暗地潜到水底要掀各门派人的船,昆仑子大叫道:“各位小心自己的船!”于是各门派的人纷纷用刀剑猛向水里直刺。毕竟木棉教人在水中,不久还是有十多个各门派的人被拖到水里杀掉。
原本像昆仑子、鲁凡、朝阳道人、静观师太、陆飞、巫毒、曹一峰等这样的高手完全可以回到岸边。但当中十有八九人都不会游水,是难以脱身的,他们都是为了掩护这些人才一起留在水上。木棉教的杀手毕竟是在水中,看不清他们所在,无法防避,陆陆续续有人被拖到水里杀掉。
萧青子得意笑道:“昆仑前辈,你们不走,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不知心里是一番什么滋味呢?”
鲁凡一咬牙,道:“萧青子,我这就杀了你!”
萧青子道:“鲁大侠,你何不想办法救救他们,与青子生气是没用的。”
鲁凡想想,说得也是,小舟上的武林人士更需要高手的保护。鲁凡心里直埋怨,原来光会武功不会游水,关键时刻也会弄丢性命的。轻功不好,剑法再高在水上都是无法脱身。当中的武林高手不计其数,四五百人几乎都是各门派中的精英,要是在陆上与木棉教人交手,挫败木棉教是不在话下的。偏偏一个萧青子把这些来自中原、北方的人引到水上来,令各门派的人措手不及。木棉教生在岭南,训练了一批水性好的杀手,这一点似乎说明木棉早已有心与各门派的人来个水战。
这边木蝴蝶与徐双人在木棉教的大船上不知交手多少招了。徐双人一直处于下风,但一直未被木蝴蝶所伤。任凭木蝴蝶的招式如何狠、辣,徐双人只有防与退,让木蝴蝶占不了半点便宜。
木蝴蝶忽然停了下来,笑道:“徐先生还说要杀老夫,现在看来只有招架之力了。”
徐双人道:“徐某心系着各门派人的生死,无心与你交手。”
木蝴蝶道:“你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吗?天底下哪有连自己都不顾只顾别人的人。”
徐双人道:“木蝴蝶,等我把这些人送回去,然后再与你交手如何?”
木蝴蝶冷笑几声,道:“你当我是傻瓜!好不容易才把这群笨蛋引到这里来,难道还要等你们卷土重来吗?告诉你,凡是在这里走不出去这江面的统统都得死。若你再不快点出手的,他们就会越死越多。你还是好好想想办法吧!”
萧青子道:“昆仑子、鲁凡等人我只用十多个水手就把他们弄得团团转了。徐先生,你难道就是按刚才的办法来救他们?那你得问问我。”
徐双人道:“久闻萧青子才貌双全,今天得见果然如此。听说你在柳家庄杀了不少武林人士,衡山一派的三十多个弟子都被你杀光了,真了不起。”
萧青子笑道:“我杀人太多了,是哪一派的叫什么名字实在记不清。听闻江湖中有两个萧青子,衡山派弟子我只杀了一部分,另一部分是另一个萧青子杀的,可惜我未曾见过。徐先生,听你声音不像是中年人。在船上不怕直接告诉青子,阁下是否就是余飞余公子?”
徐双人略停一下,冷道:“到你死之前自然会让你知道我是谁!”
萧青子道:“如果你是余公子,那么我们绝不是死对头了,而且会是很好的朋友。”
徐双人冷笑两声,道:“像你这样的人会有朋友吗?你只配与犲狼魔鬼做朋友!”
徐双人话落,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立即抽出剑来指着徐双人。萧铃子冷道:“徐先生对我大哥不敬,休怪铃子无礼了!”
船下的徐夫人见状,飞身跃上大船之上,同样抽出双剑与萧铃子章云远二人对峙。(4)
萧青子叫退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道:“想不到徐夫从的轻功竟如此高超,真令我佩服。你们夫妇在我教的船上,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一下子就会碎尸万段。但我一直猜想着二位就是余飞公子与柳露莹小姐,所以舍不得下手。须知道我这天罡地煞杀手是经过副教主特别训练的,只要听到命令,他们前面不管是什么都冲上去,而且他们什么都不懂,只懂得杀人与懂得去死。徐先生,再问一声,你们是否就是余飞公子与柳露莹小姐?”
徐双人问道:“你凭什么如此猜测呢?”
萧青子道:“第一,你的武功极可能是开山排水神功,这是最大的可能。第二,你的名字叫徐双人,徐去双人则是个余字,徐先生认为不是吗?试问江湖中有谁会开山排水神功的?你的名字恰好告诉我是一个余字,你不是余公子会是谁?”
徐双人道:“真好笑,我本是一个村夫野樵,根本不会什么开山排水神功的。另外,我早听说余飞与柳露莹二人随祁天书到天山之时已死于你们教主手上了,如今怎地无端端地多了个余飞与柳露莹呢?就算他们在世,也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哪会是我们这样的中年人。”
萧青子道:“听你的声音你根本不是个中年人!”
木蝴蝶道:“青子,算了,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杀了再说!那个男的交给我,女的交给你,何必磨蹭太久。就我们两,不必多人,免得说是我们仗人多才杀得了他们。”
萧青子抽出萧铃子的剑,道:“那就让我来领教徐夫人的高招了!”
众木棉杀手退下,船上徐双人对木蝴蝶,徐夫人对萧青子,双双打起来。
萧青子武功之高,江湖早有人闻。徐双人与木蝴蝶交锋时尚处于下风,徐夫人的武功难道要在徐双人之上?且见徐夫人的双剑不住挥舞,防守与一般剑法不同,令萧青子一时无法占得了上风。
萧青子暗想,这徐夫人的剑法奇特,非中原武林中任何一派的剑法,倒像某本武学奇书上记载的剑法。虽说已是中年人了,但临阵时竟像出江湖不久的人。于是萧青子猜想这人一定是个初出江湖的,剑法虽好,却不会使用。萧青子在与徐夫人交手四五十招后,更了解到这徐夫人的江湖经验竟如此之少,剑法好但往往出手太善了,这对于与高手过招来说是致使弱点。萧青子心里暗暗高兴,他要把这徐夫人的真面目看个究竟。于是他把剑一收,来了个缓慢的转身,故意露出破绽来。徐夫人看得准,用力把双剑同时刺过去。却不料萧青子早有准备,身子突然往上一翻,把剑反过来刺向徐夫人的胸前。
徐夫人吃了一惊,急忙后退,避过萧青子这一剑。谁知萧青子并非要刺徐夫人的胸,而是把另一只手迅速抓向徐夫人的脸上。这一个动作出手极快,旁人无法看清。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到“嘶”的一声,萧青子手上已多了一块面皮。再看这徐夫人,哪里还有个中年妇人,站在船上的分明是一张美不胜收的脸,是一张萧青子从未曾见过的脸,令萧青子此刻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美若天仙,心里不禁想道:“人生如能得有此等红颜知己相伴,则今生无憾了。”
这徐夫人不是别人,是经白芷改容过的柳露莹,徐双人正如萧青子所言的徐去双人则是个余字,正是余飞。余飞与柳露莹早已到中堂来,经白芷改容过后混进各门派之中,化名徐双人。当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第一次见到萧青子时,发现这萧青子与余飞一模一样,若非柳露莹与余飞朝夕相处,要不然连柳露莹也分不出来。余飞明明知道他父亲余腾只生他一个,这萧青子绝不是余飞的孪生兄弟,二人相貌如此相象,难道只是巧合?各门派要追赶木棉教的大船时,余飞也隐隐约约感觉到有点不妙,但不知如何开口叫住他们,这时的各门派见到了木棉教人出现,恨不得马上把木棉教人杀个精光,哪里还会想到会上当的?
余飞见柳露莹的面皮被撕下来,叫了声“莹莹!”,人飞了过来,与柳露莹背对着背。余飞轻轻问道:“莹莹,你没事吧?”
柳露莹道:“没事。这萧青子实在厉害,我怕不是他的对手。”
萧青子道:“果然被我猜对了,阁下正是余飞公子与柳露莹小姐。可惜余公子还是带着面皮,未能一睹风采。”
木蝴蝶一字一字道:“原来当年的两个小孽种还活着啊!”
这时不仅木棉教人吃惊,连各门派的人都在吃惊,十年前由一代剑客祁天书带着的两个武林名人遗孤如今出现在东江之上,怎叫人不吃惊呢?与此同时,各门派的人竟一下子又迷惑不解,这女子与萧青子分明是清明之时出现在柳家庄柳杨坟前的那两个人,鲁凡、昆仑子、白非、陆飞、巫毒等曾见到这女子与萧青子二人杀了不少的门派弟子,而此刻萧青子与这女子对打起来,还撕下这女子的面皮来,那个中年的徐双人却是余飞。这一切,各门派的人还以为是萧青子又在搞什么鬼。
木棉教水里的杀手一直闹了许久,约有四五十个门派弟子被杀,使各门派的人提心吊胆的,永远不知有哪只小舟会被掀翻,有哪些不懂水性的人被拖到水里杀掉。而且也不敢分得太开,怕两头照应不过来。这回当初生死未卜的余飞与柳露莹忽然出现在木棉教的船上,这些变化太突然了,令人无法接受,也无暇及顾。
柳露莹小声道:“余哥哥,看来我们是救不了这么多人的,不如我们先离开这儿吧。”
余飞道:“当年这些人冒死寻找我们的下落,此时此刻,我们应知恩图报,不可临阵脱逃啊。”
柳露莹道:“那我们岂不是要送死?我不想你死。”
余飞道:“现在就算死,我们也死在一块了,有什么可怕的。”
柳露莹嫣然一笑,不再说什么。
木蝴蝶冷道:“好一对痴男怨女,今天就让老夫成全你们吧!”
木蝴蝶正要出手,但见鲁凡与曹一峰、丘难胜、孔肖四人也跃到船上来。
鲁凡道:“木蝴蝶,我们就算死也要保余公子与柳小姐。”
萧青子问道:“鲁大侠难道不顾船下那些快要被拖到水里杀光的门派弟子了?”
鲁凡道:“下面自有昆仑前辈他们在,鲁某在这保护余公子与柳小姐可以了。”
萧青子冷道:“这余飞与柳露莹是我教要的人,谁敢阻拦只有死。鲁大侠,休怪青子得罪了。刀剑无情,怨不得青子。”
鲁凡冷笑一声,道:“萧青子,别在这惺惺作态了,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难道我鲁凡不知道吗?要来的就上来吧!”
萧青子看了鲁凡几眼,然后大声道:“众人听令,凡留在我们船上的,杀!”
霎时间喊声震动了整条东江,船上是木棉教杀手与鲁凡、余飞等撕杀,船下的是各门派的四五百人与木棉教水里的杀手周旋。正在杀得难分难解时,在江面上忽然响起一阵动听的歌声。       
但听这歌道:
春到东江鱼儿肥,柳青堤岸燕子啼。
东江滟滟渔家女,小桨轻轻早霞飞。
谁人不爱锦鲤壮,哪家不懂鲥鱼香。
晓雾初开轻舟远,摆棹归来鱼满舱。
这歌声清脆嘹亮,响遍整条东江。船上的人闻罢,竟慢慢地放下刀剑来。是哪个女子如此胆大,竟在刀光剑影之间唱起渔歌来。众人望去,但见一叶扁舟正缓缓过来,舟上一个约十七八岁的白衣裙少女正靠过来。待那少女近了,鲁凡等人马上认得,来者正是林月燕。
萧青子正要看看这时怎么回事,忽然发现这东江之水变得黑乎乎一片,他马上明白了。原来这林月燕过来时,已把这东江之水弄得漆黑,令在水里的木棉教杀手根本看不到水上的船只来。
那林月燕格格笑道:“萧青子,你们的水鬼躲在水里太闷了,巫帮主的毒起不了作用,我却带了几桶用来染布的特制墨精倒在水里,还挺凑效的,把这水染得与布一样黑。怎么,你还是叫你的水鬼们出来透透气吧!”(5)
果然,一些水里的杀手由于在水中看不见任何东西,正要露出水面来。却未出到水面,早已被林月燕手发暗器杀了。一会儿,好几具木棉教杀手的尸体浮出水面来,随着江水慢慢流动。
各门派的人大喜,原来木棉教水里的杀手要依靠清晰的江水来看江面的船只,林月燕在水里倒了墨精,令水一片乌黑,哪里还可以看到什么东西。各门派的人一下子沸腾起来,四五百人纷纷要杀上木棉教的大船。萧青子见形势不妙,忙叫人挂起帆,然后与木蝴蝶把剑一挥,竟把船砍成两段,然后顺水而逃,慢慢地消失在东江之际。
木棉教人走后,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这次各门派的人死伤近百人,若非林月燕赶到,各门派的人死伤更多。就在这时,一艘较大的船又驶过来。众人一看,来的是武林中声望显赫的武当派掌门人白尘道人与崆峒派掌门人上官平,二人仙风道骨,神采非凡,一派武林长者与武学宗师气派。当中还带有一些各自派中的弟子。
各武林人士不禁大喜,来了白尘道人与上官平这两大武林泰斗,何愁木棉教再次来犯呢?
鲁凡与曹一峰、丘难胜、孔肖四人立即上前拜见上官平,杨三刀与白非也上前拜见白尘道人,心里欢喜言之不尽。
余飞不曾见到白尘道人与上官平,倒是柳露莹小时候见过白尘道人与上官平到柳家庄作客,还有点印象。这边的林月燕才不理他们,架起两支桨正要走,却听到白尘道人叫道:“林姑娘且慢!”
林月燕停下桨,道:“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白尘道人呵呵笑道:“姑娘智慧过人,救了武林几百人的性命,此等恩德,乃武林之福呀。既然来了,何必太过匆匆,不妨与众人一聚,共商讨伐木棉教之大计。”
林月燕道:“小女子何德何能,敢与白前辈等人商讨大事。今天救这些武林人士,出力最多的还是这位公子与这位姐姐,小女子是碰巧的。”林月燕指了指余飞与柳露莹。
昆仑子道:“林姑娘上次在柳家庄曾与尊师救助过我等,如今再次相救,令老夫感激不尽。如果姑娘匆匆离开,老夫等如何答谢呢。”
林月燕道:“昆仑前辈言重了,小女子有幸能帮上前辈一把,是小女子的福份。小女子不懂礼节,得罪之处,还望各位前辈见谅。”
上官平朗声笑道:“林姑娘谦逊有礼,尊师教导有方啊。难得的好姑娘,小小年纪却做了一件这样的大事,令人可敬呀。白尘道兄,看来英雄出少年,此话不假啊。”
白尘道人笑道:“不错,这是个很不错的小姑娘。”
能得到两位当世武林高手的称赞,林月燕脸竟红了起来。她不好意思道:“两位前辈,夸得小女子……小女子怪不好意思的。刚才我说过了,只不过是凑巧的,两位前辈别忘了还有那位公子与这位姐姐呢。”
白尘问道:“他们是谁?”
杨三刀小声道:“禀师父,他们正是当年祁大侠所带的遗孤余公子与柳小姐。”
白尘道人与上官一听,马上飞身上去,细细打量了余飞与柳露莹一番。白尘道人再次问道:“你们真的是余公子与柳小姐?”
柳露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余飞把面皮撕下来,道:“回前辈,晚辈正是当年祁伯伯带上天山的余飞与柳露莹。”
白尘道人与上官平半晌说不出声来。
白尘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白尘道人不问还好,这一问柳露莹泪水一下子涌出来,十年来的苦楚全部涌上心头,她竟情不自禁地抱着余飞抽泣起来。这悲喜交集的泪水之中,柳露莹脑海里细数着十年来的悲欢离合的点点滴滴,哀与苦交织的丝丝缕缕。虽然柳露莹这抽泣声并不大,却令这些堂堂七尺男儿也低下头来。十年来的事,柳露莹独自泣诉着,悲欢离合都在这幽咽抽泣之中。
白尘道人与上官平二人不住地叹息着。良久,柳露莹才停下来,幽幽道:“余哥哥,我们回去吧。”
余飞点点头,道:“好吧,我们回去。”
白尘问道:“柳姑娘,你们要回哪里去?”
柳露莹擦擦眼泪,道:“回家。”
白尘道:“回家?回哪里的家?”
柳露莹喃喃道:“我要回家,回柳家庄去,那儿是我家。”
白尘明白,一个人在江湖漂泊得太久太累,就想着要回家。柳露莹才八岁,一家人惨遭木棉教人灭门,当时一个小孩的恐惧可想而知。再加上十年来在天山山洞一个人孤独度过,这一种恐惧更是难以想像。虽说白尘不知道这十年柳露莹是如何度过的,但可以想到十年的时日,一定是受尽种种苦难的折磨。
白尘语重心长道:“柳姑娘,柳家庄已经被木棉教人烧了,是十年前的事。那时,你还很小。都是我们不好,未能及时赶过来。要不然情况也不会是这样的。”
柳露莹再看看白尘,觉得这白尘总有一种长辈的亲切感,道:“白前辈,那时一定是有人出卖我爹爹,有人事先把我家的信鸽全部毒死,还把那天住在庄上的武林人士叫开,然后木棉教人就来了。我爹爹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法与外人取得联系,他们都被杀了。爹爹挡在我前面,全身是血,可是那些恶人还是不停手,最后好像是祁伯伯过来了,才把我抱起来。”
余飞轻轻地搂住柳露莹,道:“莹莹别哭,这些事都过去了。等我们把武功练好,一定可以报这个仇的。”
白尘叹了一声,道:“木棉教为害不少啊。余公子,最后在天山之上你们在什么地方了?老夫一直跟着在祁大侠身后,最后到了天山飞来峰时,只见到祁大侠的遗体,不见了你们,老夫当初还以为你们也遭木棉教主毒手了。”
余飞问道:“当初前辈也跟着过来了?”
白尘道:“不错,但这天山之大,要找你们何其之难呀。最后只找到祁大侠的遗体,还是用雪盖着的呢。在那块巨石之上还刻有祁大侠的剑痕。最后老夫只好为祁大侠做了个坟,刻一个碑,以记念这位天下第一剑客。”
余飞与柳露莹不禁同时问道:“原来祁伯伯的碑是前辈帮立的?”
白尘道:“对。你们难道后来又上到飞来峰了?”
余飞道:“不是,而是你在为祁伯伯立碑之时,我们还在天山之上。”
白尘惊讶问道:“那时你们还在天山之上?此话可真?那我怎么没有发现你们呢?”
柳露莹道:“前辈,此事说来话长,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上官平道:“不如我们先回中堂再细叙如何。”
白尘道:“这样好。柳姑娘,与我等到中堂慢慢细叙吧。我们到岭南来为的就是商讨如何消灭木棉教之策,众人合力,不愁不破木棉教。你们意下如何呢?”
余飞看看柳露莹,见柳露莹点头,便道:“我们初出江湖,也想得以前辈们的指引。消灭木棉教是所有武林中人的事,理应团结一致,与木棉教人对抗到底。”
白尘道:“既然这样,那么我们一同回去吧。”接着白尘问林月燕,“林姑娘是否也一同回中堂呢?”
林月燕道:“前辈,恐怕有人不欢迎呀。”
白尘疑问道:“有谁不欢迎了?你可是几百人的恩人呵。”
鲁凡一听,明白当中意思,道:“两个月前在东江边,衡山陈子房等人被杀,曹师弟误认为是林姑娘所杀,当中有所误会。林姑娘,都是鲁某的错,万望见谅。”
林月燕“哼”了一声,道:“鲁大侠,好像错的并不是你呀,你怎么老是要做老好人了?好让那些知错还死要面子的人变得变本加厉了。”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6)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5 18:19:24

谢过兄弟。别忘了帮我订正啊!
谢伊妹儿!老谢!
作者: 素心月    时间: 2008-5-5 19:40:57

有古龙大师风范~~~
作者: 魔域之花    时间: 2008-5-7 21:20:52

严重崇拜兄弟!继续!
这回可以发完吗?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8 18:11:46

兄弟严重过奖!我想解约,红袖那边不许,只允许我非收费章节发其他网站,我取消所有章节收费,哈哈,应该都能发这里的,除非红袖有什么情况出现。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8 18:12:55

第十二回  精密部署


却说林月燕说完,嘴角翘得老高,与刚才的羞涩截然不同。原来林月燕所指的正是曹一峰。
上官平问鲁凡:“这是怎么回事?”
鲁凡一时不能对答。一旁的曹一峰对上官平道:“师父,是弟子的错,当初是弟子一口咬定是林姑娘杀了陈子房等人,最后还差点打起来。”
上官平道:“一峰,做事不能武断,凡事要有根据,不能信口开河。”
曹一峰道:“弟子铭记师父教诲,弟子这就向林姑娘道歉。”说完对林月燕道,“当日是曹某不对,望林姑娘见谅。”
林月燕道:“哎哟,堂堂的曹一峰大侠要向小女子道歉,小女子受不起呀。算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一个小丫头摆着一幅严肃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
上官平笑道:“林姑娘,这回满意了吧?”
林月燕道:“要是还有人这样向小女子道歉,小女子可要折寿了。”
一句引得众人“哈哈”地笑起来。
陆飞对上官平道:“我说上官老儿,你管弟子也真不够意思的,与我陆家庄的一样。”
巫毒道:“对,也与我毒鲨帮一样,还说什么作风正派,说我帮不够严。你的还不是一样,起码不够老实,冤枉好人的事我帮可是从来没有过。”
上官平知陆飞与巫毒年纪虽老,却是为老不正的人物,也不与其计较,道:“二位对门人管教来是有方的,老夫自叹不如。”这其实说的是反话,偏偏像陆飞与巫毒这样的人喜欢听。
巫毒道:“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上官平道:“二位可否与我们一同回中堂去?”
巫毒支支吾吾道:“看热闹当然少不了我的一份。”
上官平道:“那好,二位请吧。”
众人便分别从水路与陆路同时返回中堂。
岭南第一楼的老板孟长君早已在门口迎接了,他笑盈盈道:“难得白道长和上官掌门大驾光临,幸会,幸会!听闻二位将来中堂,长君早已备好上好的客房了。里面有请。”
白尘道人与上官平等人与孟长君客套一番,上了二楼会宾大厅。因武林人士太多,在岭南第一楼的主要是一些掌门人与门派的主要弟子,其余的大部分都分散居住。
孟长君似乎早知他们要议事了,在会宾大厅中间摆好长长的桌子,上面放好水果点心,还沏好这里的名茶。
孟长孟招呼白尘等人坐下,道:“各位慢用,小的先退下了。”
众人列位而坐。白尘环视一周,但见席上就坐的有上官平、昆仑子、朝阳道人、静观师太、陆飞、巫毒、几位掌门,以及余飞、柳露莹、林月燕,还有站在白尘身后的杨三刀、白非,站在上官平身后的鲁凡、曹一峰、丘难胜、孔肖。按武林的规矩,凡掌门人在一起议事时弟子通常都是站在掌门人身后。其余门派的弟子都在别的地方,并不留在掌门人身边,也不在这第一楼之中。
白尘首先发话,道:“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众人难得一聚,共商讨伐木棉教之大计。木棉教猖獗之极,为害武林,兴风作浪,近期更甚,令武林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十年前在少林一战,大挫木棉教人威风,但因叛徒告密,未能把梁仪天等一举歼灭,因此留下后患,至今不曾解决。如今各门派陆续过来中堂,将齐心协力对付木棉教。在座各位有何高见不妨直言。”
昆仑子道:“白道兄,如今之计,你与上官兄二人先担起统率武林之重任,各门派齐心协力,统一听从你们的号令。不然群雄无首,形同散沙一盘,与何能与木棉教人对抗。若枫受伤后又不知所踪,此重任非你俩担起不可。”
白尘叹道:“此事可以往后再议。我与上官兄都是古稀之人了,此等重任我亦难以担当呀。”
上官平道:“昆仑兄,你,我,白道兄,朝阳道兄,还有陆庄主,巫帮主,静观师太,我们都老了,统率武林之重任我等皆难以担当。若枫这孩子悟性高,与江湖人人缘好,广交四海,深得人心,这统率武林群雄之重任原本非他莫属的。如今他不知去向,此便让木棉教有有机可乘,以致今天一败。”
朝阳道人道:“上官兄,即使这样,你与白道兄也得担此重任呀。”
静观师太道:“朝阳道兄说得对,我看就这么定了吧。”
巫毒道:“不行不行,这非若枫来担当不可。白老道,上官老儿,你们都这么老了,当然我们也老了,这些事我们都做不了。如今天下群雄几乎都集中在中堂,现在得千方百计找到若枫,不然我们逐一地被木棉教消灭了。像今天,我们上了木棉教人的当,要不是余公子、柳姑娘和林姑娘相助,我们说这不全部死在东江里。”
提到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白尘问道:“余公子与柳姑娘,你二人出现在中堂,老夫惊喜
万分。当年你们与祁大侠到天山之上,木棉教主如何为难你们了,祁大侠又是如何被木棉教主杀害的,你们如何学得一身武功了?”
余飞道:“白前辈,此中多亏了莹莹,她一个人受了不少的苦。在飞来峰时,木棉教主
突然出现,说什么与飞来峰有渊源。祁伯伯为了救我们,他身受重伤,后来我出去要帮祁伯伯,也被木棉教主打成重伤,一直低迷不醒,祁伯伯后来被木棉教主杀害。莹莹为了救我,一个人在天山之上度过了十年。个中痛苦,莹莹一个人默默承受,在山洞之中无人与她说话,无人和她玩,日日夜夜以泪洗脸……”说到这里,不禁把柳露莹轻轻搂住。
柳露莹慢慢地把在天山上的一幕幕细说一遍,听得众人无不感慨万千,重重叹息。柳露莹边说边落泪,余飞轻轻地为柳露莹拭着泪水。
沉寂好久,白尘道人才深深叹了一口气,道:“二位这种磨历,是天意呀!”
上官平道:“余公子与柳姑娘得此经历,也是一种福气啊。无此经历,柳姑娘又如何由一个只会读书的人变成一个武林中人呢。虽说武功会引起杀戮,但要平息杀戮也得靠武功。武功除了惩恶除奸、去邪扶正以外,更重要的是要弘扬武学精神。武功不是邪恶,任何人也不得以武功制造邪恶、独霸天下、为害武林。相信柳姑娘一定是受此想法而学武的吧。既然学了,就得要高,要精,向更高的境界迈进。”
柳露莹道:“上官前辈指点得是,晚辈一定铭记在心。我虽学剑,心中有剑,却不知如何使得出来,每次临阵,双剑总是不听指挥。”
上官平道:“习武非一朝一夕之事,而且要常练。一练招式,二练气,做到气与招的统一。等进到一定境界后,还得要神练。”
柳露莹疑问道:“请问前辈,何谓神练?”
上官平道:“所谓神练,就是在无招无式无气的情况下,心平气和,把所学的武功用心来想,在心中练剑,如此反复,武功在不知不觉中长进。但这是在武功进展到一定程度时才有效,不然只有徒劳。”
柳露莹大喜,道:“晚辈得前辈指点,茅塞顿开。难怪我的剑法总是感觉难以长进,原来学剑除了勤练,还得有神练啊。”
上官平微笑道:“姑娘天资聪慧,他日武功必出老夫之上。”
柳露莹道:“上官前辈武功盖世,晚辈望尘莫及。”(1)
上官平爽朗笑道:“老夫已是古稀之人,武功不退已很不错了,哪里是什么武功盖世。你剑法心经学得好,要是你伯伯在世,由他指点你,你的剑法一定会成天下第一了。”
白尘笑道:“不错,祁大侠的剑法,江湖无人可比。柳姑娘日后可要接替你伯伯,做天下第一剑客啊。”
柳露莹低头道:“两位前辈过奖了,晚辈实在不敢妄想,要是能及两位前辈的一半已经心满意足了。”
白尘道:“人心可以知足,武功永远止境,一代就要比一代强。像若枫的剑法,老夫也不知已经进展到何种境界了,后辈就要这样,不然武功如何进步,武林如何壮大。”
李若枫的剑法柳露莹与余飞二人都有见识,实在凌厉无比。连白尘道人都这样说,那李若枫的剑法也不知有多高了。
林月燕道:“柳姐姐,小妹生性愚钝,师父屡教不善,更不懂剑法,日后可要指点指点。”
鲁凡道:“林姑娘两个月前一剑惊退萧青子,剑法在鲁某之上呢。”
上官平道:“林姑娘的剑法我有听闻,还听昆仑兄说你与你师父清月师太出现在柳家庄,吓退木蝴蝶。有清月师太这样的名师,必有林姑娘这样的高徒。今天姑娘独自一个到中堂,尊师回何不同来呢?”
林月燕道:“师父来岭南,一是访友,二是找个更清静之地清修。本来她老人家也想来中堂与各位前辈见面的,不料中途有事了。”
白尘道:“我与尊师快三十年不见了,她一切安好?”
林月燕道:“谢前辈关心,师父她一向很好。”
白尘道:“尊师一直在太行山修行三十多年,如今再出江湖,大概为的是木棉教之事吧?”
林月燕道:“是晚辈吵着要出来看看的,在山上我都快被闷死了,在风景如画的岭南,我流连忘返,不想回太行山了。而且,这里有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吃过的荔枝。现已是初夏之际了,是荔枝将熟之时,要趁这机会大吃一顿。”
众人大笑起来。
白尘道:“反正再过两个月,孟老板要举行荔枝大会,到时把岭南最好的荔枝都摆出来,让在场的人吃个够。”
林月燕道:“荔枝大会?那简直太好了。听说受邀的都是武林中一些重要人物,主要是各门派的掌门人,我哪有机会吃呀。”
白尘笑道:“这容易,你想吃,我直接与孟老板说一下,让他发个请帖给你不就行了?”
林月燕道:“不用你说,我直接找他就是了。或许到时我与师父一起来,孟老板不可能不给我师父这个面子吧。”
上官平道:“尊师是武林名人,当然会在受邀之列了。”
这时孟长君正好走进来,笑道:“不瞒林姑娘,你与尊师早已在受邀之列了。这荔枝大会的目的不是让武林群侠品尝荔枝,而是像今天在座各位一样,是商讨对付木棉教之事。孟某只是做个顺水人情而已,也顺便为这岭南第一楼弄点名气出来。”
巫毒道:“孟老板,你也真会做生意的,竟拿各大门派来提高酒店的名气。你不怕木棉教人把你这酒楼给拆了?”
孟长君道:“有众人在,孟某怕什么了?”
巫毒道:“算你识趣,拿我们做挡箭牌,拿对了。”
陆飞道:“孟老板,老夫生在四川,也特别爱这荔枝,到时给我最好的,不然我一定会找你麻烦的。”
孟长君道:“一定一定。陆庄主到时尽管大吃便是。”
柳露莹听着这孟长君的声音,似乎有点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白尘道:“既然到时举行荔枝大会,木棉教人一定会趁机来搞乱,说这定他们想在荔枝大会把我们一举击败。我们得马上作准备,来个将计就计,也趁机把木棉教一举歼灭。诸位得想法子,就算不能破木棉教,也不能让木棉教破我们。”
巫毒道:“我们人多,量他梁仪天不敢乱来。要是木棉教真的有这样的实力,早已把我们一个个杀了。我看各位不必过于忧虑,尽管吃荔枝就是了。”
朝阳道人道:“巫帮主,木棉教人虽然不多,但他们不会与我们硬拼,他们也不简单,像今天,他们才四五十人却把我们四五百之众困在东江之上,那又如何解释呢?”
巫毒道:“他们来就来,怕他个鸟!今天是我们一时疏忽大意,下次还会上他们的当吗?我看只有你才会这样。”
巫毒的声音变大了,几乎与朝阳道人吵起来。朝阳道人并不生气,道:“巫帮主,做事得三思,不能意气用事,多思少败。”
巫毒道:“这话谁不明白?都想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想不出对付木棉教的办法来?怎么连木棉的窝都找不到呢?”
静观师太道:“巫帮主,事情不是这么说,凡事都要有个过程,急不来的事急也急不了。”
巫毒道:“不急也好,我们就慢慢等好了。现在都在中堂,若枫他人影也找不着,这么多的人谁来安排,计划不好就等于大家都来中堂送死!”
陆飞道:“巫兄说得不错。白老道,上官老儿,我们还得想办法呀。”
白尘道:“都在想办法,你们也别太急了。”
余飞道:“我们在中堂出现,目标太大,木棉教一定会想尽千方百计来对付我们。萧青子这人不简单,这次败了,下次也不知会想一些什么办法。我们现在最好是作一些准备,未找到木棉教所在时我们只有防,防得好,一旦木棉教来了,我们就可以攻。另外,得暗中派人出动,跟着萧青子,万一发现了他们的老巢,我们就迅速出动。现在像被他们牵着鼻子一样,太被动了,我们必须化被动这主动。”
巫毒叫道:“对!余公子这话我喜欢。”
白尘点点头,道:“余公子你继续说下去。”
余飞接着道:“如果我们现在还不部署,木棉教早已部署好,那时我们就迟了。我们有四五百人,还有一些门派正陆续来中堂,可分成几个部分,沿东江两岸布置。各部分之间摆成长蛇形,首尾及中央都可以相互照应。如果木棉教真的过来,他们动任何一部分,其余的都可以反过来把他们包围起来。”
众人点头。
余飞又道:“各部分分别由一些武功高强的人带领,统一听从号令,统一指挥,行动必须一致,不能有个人英雄之为,必须服从大局。各部分一个据点,同时可以分明暗两种。明的是摆出来给木棉教看的,以引他们上勾,令他们难以估计我们的实力。暗的则可以出其不意,能更好地消灭他们,或者削弱他们的实力。”
鲁凡道:“余公子不仅武功高,分析得也十分有道理。这番话记得若枫去柳家庄之前有说到,但当时没有向我们说明白。余公子与若枫真是英雄所见略同,鲁某佩服。”
余飞道:“鲁大侠见笑了。曾听说李若枫大侠在到中堂之前有过安排,那时是来暗的,但却忽略了有叛徒告密。明暗结合,万一真的泄露机密,伤亡也会减少。各据点以鸣炮为号,如果来犯的木棉教人有几十人则鸣一炮,有一百多人鸣两炮,三百人以上则鸣三炮,以此类推。不知白前辈与上官前辈意见如何。”
白尘点头道:“余公子说得好,上官兄,你看呢?”
上官平沉思一会,道:“余公子想得十分周到,令老夫耳目一新。英雄出少年,果然不错。白道兄,看来我们真的老人啊。”
白尘笑道:“我们早就老了,十年前都已经老了。”(2)
白尘所说的是十年前与木棉教在少林一战之事,当时李若枫对各门派的安排井井有条,若非叛徒告密,梁仪天等人几乎全军覆没。白尘所说的十年前已经老了,意思是十年前就已把武林中事交给后辈们处理了。如今余飞一席话,令白尘与上官平看到武林的未来,看到武林的希望。
林月燕道:“公子说得好,比那酸酸的李若枫说得更精彩。小妹比公子更早来到中堂,对中堂的地形比较熟悉,发现有几个地方公子刚好用得上的。在中堂以北,有个叫望牛墩的山坡,距中堂约有三里,背靠山,前临东江湾,东江之水刚才由那里流下,此可作一个据点。只要备足船只,下面任何一个据点有情况,都可以顺流而下,从水上包围过去,可断木棉教的后路。与望牛墩相隔约半里有一个浅滩,滩的四周是树林,同样临江,可作为公子所说的暗据点,随时与望牛墩暗中接应,与望牛墩正好一明一暗。接着便是中堂浮桥附近,这里是木棉教从陆路过来的必经之地。可以令各门派的人化成一般的人,不会引起他们注意,这也可以作公子所说的明据点,引他们上勾,再会合其他几个据点形成关门打狗之势。只要在浮桥附近派人日夜监视,任何可疑之人出现都会看得清清楚楚。还有的就是在中堂以南及西南方向。这也是今天萧青子逃走的方向。这几个方向是顺水方向,木棉要走必定快,宜有高手把守。像鲁大侠、曹大侠等人,而且作为重点来防,人要多。试想,他们顺流而下,要抵挡起来谈何容易,若非高手不能敌也。在这方向可高四五个据点,明据点的人要少,暗中多派人在附近,以便汇合。具体的就看几位前辈如何安排了。”
林月燕这番话正好应了余飞刚才所说,如此安排,何惧木棉教人来犯呢?
白尘喜道:“余公子与林姑娘所见,老夫也得刮目相看。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胜旧人,此话不假啊!我看就这样安排,还有谁有异议?”
巫毒叫道:“就这样,这样好极了。我都说了,白老道,上官老儿,我们还不服老吗?哈哈,如今一个小子与一个黄毛丫头都变得如此厉害,有他们在,我们这些老家伙可天天喝酒耍牌都行了,还操什么心呢。”
陆飞道:“不错不错,我们得问问孟老板,这中堂什么最好玩的,省得天天为木棉教的事烦心了。”
上官平对余飞、柳露莹与林月燕道:“那么,就请几位留在中堂,协助我们破木棉教。日后江湖太平,这是武林之福,你们之功啊。”
余飞看看柳露莹,对上官平道:“上官前辈,晚辈求之不得呢。前辈与祁伯伯、家父、柳叔父都是朋友,我们的大仇还有赖前辈帮助呢。”
上官平“哈哈”笑道:“是啊,以前你们还是小孩子,经历磨难后都已长大,还有许多事得好好细叙一番呢。”
昆仑子笑着对柳露莹道:“莹莹,还记得小时个我还抱过你呢,你呀,就是爱拔我的胡子!”
柳露莹这时才发现了昆仑当初那慈祥的笑容,才感觉到以前那种亲切感,道:“我还可以叫你昆仑伯伯吗?”
昆仑子笑道:“怎么不可以呢?是不是因为在柳家庄的事你不敢开口了?”
余飞道:“晚辈曾伤过前辈。”
昆仑子道:“谁叫你长得像萧青子的?呵呵,能伤得了我是好事,说明你武功好。这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柳露莹道:“那昆仑伯伯不怪我们了?”
昆仑子慈祥笑道:“当然不会了,傻丫头!伯伯高兴还来不及呢!”
白尘道人笑道:“柳姑娘,你还记得当初时时带你到你们院子后面捉蛐蛐的李大哥哥么?”
白尘所说的就是十多年前的李若枫,每与白尘到柳家庄必定带柳露莹到柳家主后院里捉蛐蛐来玩,柳露莹总是叫李若枫叫“李大哥哥”。那时候的柳露莹,聪明乖巧,人见人爱。只要是到柳家庄的人,必定要抱一下或者逗一下。
柳露莹道:“当然记得啦。可是李大哥哥如今不在,上次他还出手要杀我余哥哥呢。”
白尘“呵呵”笑了几声,道:“都怪余公子像萧青子,才有这样的误会。说来也奇怪,余公子怎么会与萧青子如此相象呢?”
鲁凡问道:“这萧青子会不会是余公子的孪生兄弟?”
余飞笑道:“我爹只生我一个,那一定是巧合。”
白尘道:“说到令尊,身为开山排水神功的唯一传人,一生就只好安静,极少露面。贫道只与令尊在柳家庄见过一两次面,那时令尊风华正茂。若非木棉教扰乱江湖,今天想必已与令尊松下对奕了。祁大侠剑法天下无双,却也不爱抛头露面,独柳庄主广交四海,名扬天下,赢得江湖人的敬重。三人极重情义,一时传为武林佳话。”
巫毒道:“不错不错,整个江湖,以前我敬重的就是这三个,后来就喜欢若枫。至于其他人,老夫还是难看上几眼的。”
曹一峰冷道:“巫帮主武功盖世,一般的凡夫俗子我老当然看不上眼了。”
巫毒大声道:“那又怎么样?有本事的我就看好,没本事的就滚一边去。”
陆飞道:“对!你姓曹的有李若枫这等本事么?有余公子、林姑娘这等本事么?”
曹一峰本来看不惯巫毒与陆飞二人的作风,听陆飞如此一说,有点动怒了,道:“陆庄主,话可别这样说,谁有本事谁无本事还不知道呢。”
陆飞道:“你是不是要比试比试?来呀,老夫随时奉陪到底!”
昆仑子道:“好了,陆兄,巫兄,你们都不小了,还和后辈们争什么?说话要注意一下,不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巫毒道:“昆仑老儿,你比我们也好不了多少呀。我可不像你,有弟子在场时要摆着掌门人的样子。”
昆仑子道:“你怎么又把火烧到我头上了?”
上官平知巫毒与陆飞二人作风一向如此,本性难移,便道:“两位,今天难得与余公子、柳姑娘、林姑娘一聚,你们每人少说一两句不就行了。你们不是敬重余腾大侠与柳庄主么?他们的后人在此,你多少都给点面子吧?”
陆飞道:“要不是余公子柳姑娘在这,我说的可不止这些呢。”
曹一峰还要说,却被上官平止住了。上官平道:“今天一是与余公子柳姑娘叙旧的,二是商讨对付木棉教之事,二位在这方面不妨多说几句,老夫洗耳恭听。”
巫毒道:“上官老儿说话就是不同。对付木棉教之事,有余公子、林姑娘,老夫无能,不必说什么了,就按刚才说的办,你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能打败木棉教就行。到时我听白老儿上官老儿你们的号令。但要留点时间让我们玩玩,不然一定会把我们给活活地闷死。陆兄你说呢?”
陆飞道:“不错,就这样,我听你们的。”
白尘道:“那好。按刚才余公子与林姑娘之见,我与上官兄在中堂里面,中堂以北就交给陆庄主与巫帮主了。中堂以下,由朝阳道兄、静观师太加鲁凡、曹一峰、杨三刀,各人带自己的门人弟子,注意把大部分人隐藏起来,少数弟子在明显的位置活动,以引木棉教人上当。”
余飞道:“我们人多,木棉教必定来偷袭,所以注意隐藏最为重要。”
林月燕道:“各位前辈,我们还得准备些船只,作水路之用。船底最好装有刀剑或匕首,以防木棉教的水鬼偷袭。”
巫毒道:“对!这丫头想得周到,我们不能再吃这个亏了。”
白尘与上官平分拔众人完毕,各自便分头准备。
当晚,月明星稀,上官平想着对付木棉教之事久久不能入睡,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整个岭南第一楼的客房就只有上官平的房间还点着灯。把各部分人安排完毕后,这第一楼变得十分安静。(3)
同时,上官平一直在想着一个问题,他觉得武功大不如前了。每次运气时总觉得丹田的气运行时提不上来,或都提之不尽。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现在却越来越严重。这事他一直不与任何人说,怕会影响其他人。他知道他在各门派中的角色,一旦有人知道他的武功在退化,那么木棉教人便有机可乘。就连他最好的朋友白尘道人也不知道,他最信任的徒弟鲁凡也不知道。上官平以为自己真的老了,武功才会慢慢退化的。
蓦地,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上官前辈,难得今晚有如此闲情,何不一同到中堂浮桥之上共赏夜色呢?也好让青子请教请教。”
“萧青子!”上官平马上想到这个人。萧青子是用千里传音之功与上官平对话,这声音也仅仅是上官平听得到。
“你在哪里?”上官平用千里传音之功问道。
“回前辈,青子正在浮桥之上恭候前辈到来。”
上官平听完,身形一闪,自岭南第一楼之上飞身出去,踏着夜色很快到了中堂浮桥之上。但见在约十来丈之处有一个人正站在浮桥之上,身形翩翩,衣袂舞动,透过微弱的月光隐隐约约看到是一个年轻人。
“你就是木棉教杀手头目萧青子?”上官平沉声问道。
“晚辈见过上官前辈,晚辈正是萧青子。青子今晚约前辈出来并非以什么身份,在上官前辈面前,青子永远只是一个晚辈而已,礼有不周,前辈见谅。”
上官平道:“人说萧青子是木棉教杀手中杀人最多的,心狠手辣,如今怎地变得彬彬有礼了?这令老夫吃惊啊。”
萧青子微笑道:“上官前辈,青子的的确确杀过很多人,但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不杀人人必杀我,青子也是无奈。这东江夜色如此静谧,青子一个人独赏实在无味,知前辈为武林中事深夜未睡,特约前辈前来,平静一下心怀。看这夜色,会让人特别安静,让人忘却世上一切愁情烦事,天地之间一切悠悠,恩怨情仇随风而逝。不知前辈是否有同感呢?”
上官平道:“原来你除了杀人,还有此等闲情逸致。今晚你约老夫出来是要老夫杀你的吧?”
萧青子道:“前辈武功盖世,要杀青子易如反掌。但有一点青子一定要告知前辈的,前辈与白前辈等人今天布置的人青子已经一清二楚了,前辈若不及时回去调整,等杀了青子再走的话,恐怕各门派的人已经为武林捐躯了。”
上官平暗暗吃了一惊,但还是极为镇静,道:“你真的知道了?”
萧青子道:“青子一向喜欢说实话,前辈不信?要不要青子一一道来给前辈听?而且青子还知道当年开山排水神功唯一传人余腾大侠的遗孤余飞公子与青子的长相是一模一样的,还有美如天仙的柳庄主千金柳露莹小姐,机智过人的上阴太乙功清月师太的徒弟林月燕也在那里,说来也真够热闹的。”
上官平一下子明白过来,白天他们在部署时已有叛徒把事情告诉了萧青子,这令上官平大吃一惊,原来叛徒就在他们的身边,这到底会是谁呢?萧青子所言不假,如果不调整,各门派的人不仅不能相互照应,还有可能被木棉教逐一击破。想到这,上官平马上转身。正要走时,萧青子却道:“前辈何必如此匆匆呢?青子能把这事告知前辈,当然不想各门派的人与我教火拼了。只要前辈今晚不杀青子,青子保证不动各门派的一根毫毛。如果前辈要杀青子或者不陪青子赏这夜色,只要青子一挥手,各门派的人马上身首异处,血流成河。”
上官平冷道:“各门派人手众多,你们有这等本事么?”上官平口是这样说,心里却还是担心。木棉教人到底有多少一直未知,四五百个武林中人并非很多,木棉教要出去两三倍于各门派的人也不出奇。
萧青子笑道:“前辈难道知道我教有多少人么?在中堂的武林人士也不过四五百个而已,仅我教一两个分舵的人数罢了。也不怕告诉前辈,你们这四五百人当中,至少有七八十个是我木棉教中人。”
上官平道:“就算这样,各门派高手如云,你们要得手谈何容易,别再说瞎话了,老夫不信你这一套。”
萧青子道:“青子要说明白,我教的杀手一直以死为荣,他们什么都不懂,就知道杀人,就知道死。说是杀手,其实就是死士。青子承认各门派高手如云,我教杀手武功有民不及,但两败俱伤或者同归于尽还是有把握的。像前辈这样的至尊高手,一次也杀不了多少人,保护不了多少人。青子都不想闻到血腥,前辈何必要去试呢。”
上官平沉默片刻,道:“你约老夫出来就是告诉老夫不要与你们为敌了?告诉老夫各门派根本不敌木棉教?”
萧青子道:“青子无能,怎么能与各大门派的人为敌呢。青子此来是想与前辈谈谈如何化干戈为玉帛,各门派与我教共荣共辱,同心协力,共商武林发展大计,发扬武学精神,令江湖一片升平,此谓武林之大同。”
上官平“哈哈”大笑,指着萧青子道:“说到底,你们还是想称霸武林。”
萧青子道:“前辈可以这样认为,但青子却不是这么想。历来成王败寇,自古皆然。正邪之分,向来无个尺度。天下万物可以阴阳共存,武林何必有你无我呢?各门派与我教同属武林,我教十年来未曾犯中原武林一步,中原武林却伙同天下门派人士南下围剿我教,苦苦相逼,令我教无处藏身。我教地处岭南,偏安于天南一角,十年来未想过要一统武林,只想与各门派化敌为友,实在无心兴风作浪。前辈深明大义,一定明白青子所言。”
上官平冷笑几声,骂道:“木棉教先杀余腾欲夺开山排水神功,接着毁柳家庄,杀柳庄主一家,再千里追踪祁天书,迫害余家柳家遗孤,捣峨眉,上少林,杀人无数,罪状磬竹难书,罪恶滔天,人神共愤。接着企图一统武林,称霸江湖,老夫巴不得要诛木棉教主,剥梁仪天的皮,抽端木蒙的筋,饮木蝴蝶的血!”
萧青子道:“前辈且莫动怒,武林大同是必然的,只是时机未到。我教以往犯错的确难以说清,青子亦感羞愧。事已过去,再度追究已无益处。青子所盼者是武林他日一片升平,此也是前辈之愿。目前是非纠缠不清,日后自然分明。”
上官平冷道:“萧青子,你若非在木棉教,对武林必然大有一番作为,只可惜你进了木棉教,实在遗憾。”
萧青子道:“承蒙前辈夸奖,青子愧不敢当。青子生是木棉教人,死是木棉教鬼,一心只为木棉教做事,只知道效忠于教主、副教主,上刀山下火海,死也无憾。”
上官平冷笑两声,道:“萧青子,对梁仪天如此忠心,也不枉梁仪天把你一手带大。梁仪天有你,他倒省了不少心啊。”
萧青子道:“副教主给了青子一切,青子也要反一切给副教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上官平道:“按情说你应该这样做,按理说,像梁仪天这样的人你不必为他效命。你正年少,何苦要把自己推向万劫不复中去?”
萧青子道:“前辈好意青子心领了。人各有志,不可强求。青子身为木棉教人,至死不悔。今晚难得前辈赏脸,青子有幸聆听教诲,受益终生。希望前辈不要以为今晚是受青子所制才到浮桥来的,青子万万没有这样想过,仅想听前辈教诲而已,别无他意。”
上官平道:“按你萧青子的能力根本不可能知道我们的部署,你也别太得意。”
萧青子道:“青子并无得意之意,前辈鉴谅。若非各门派中出了叛徒,青子是无法得知。莫怪青子多言,前辈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铲除门派中的叛徒而非如何对付我教。”
上官平道:“你们不惜重金来收买门派中人,胜之不武。有朝一日老夫亲手把这些出卖武林的无耻之徒一一杀光,以解心头之恨!”(4)
萧青子慢慢道:“今晚与前辈如此投缘,也不妨告知前辈,其实这叛徒之一是前辈你门下的得意弟子,不知前辈有否发觉?”
上官平“哈哈”笑道:“我崆峒派一个个皆为铮铮汉子,焉有叛徒。”
萧青子道:“请问前辈,最近几年来是否觉得武功在不断衰退大不如前了?运气之时是否觉得气运有所阻滞?”
上官平吃了一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萧青子道:“也许前辈会认为是年纪的原因,所以不以为怪。大凡习武之人都会明白,年纪的衰退不会引起武功较快的衰退,但前辈是否觉得武功衰退得过快呢?”
上官平心里明白,自己的情况与萧青子说的正是一样,便道:“那又怎么样?”
萧青子一笑,道:“前辈是否听过江湖中有名‘化功散’的一种毒?”
“化功散?难得老夫真的中了化功散之毒?”上官平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已经中了化功散之毒,原来怎么不曾发觉呢?便又问道:“老夫身中此毒,一定是你们所为吧?”
萧青子道:“也算是吧,但崆峒派的门槛太高,我教人根本无法可以踏入崆峒山半步,不是与前辈十分接近,如何能在前辈的饭菜里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呢。”
“难道我崆峒派里真的有人叛变木棉教了?”上官平还是半信半疑。他想到自己最宠爱的几个弟子鲁凡、曹一峰、丘难胜、孔肖等几人,无一不是对自己敬重有加,尊师如父,其他弟子之间也亲如一家,对每一个弟子都像是自己的儿子一般。崆峒派严明、正派,一直闻名于各大门派之中。萧青子这么说,是否是离间计?
萧青子道:“青子这样说前辈当然是不会相信的,但很快前辈就会明白一切,因为我教很快就会一统江湖了。”
上官平“哈哈”大笑,道:“萧青子,你说话还挺好听的。要一统江湖,现在得过过老夫这一关。老夫在生一天,你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得逞。你回去告诉梁仪天,他要一统江湖,要先问过老夫。”
萧青子道:“前辈的武功青子这一辈子都达不到。但与副教主相比,说实的,前辈如今的武功恐怕相差远了点。”
上官平冷笑一声,道:“梁仪天算什么东西,你别把他当成神了。当年梁仪天要是敢与老夫过招,他便是老夫的掌下亡魂了。老夫念你年青,尚可改造。如此看来,你与梁仪天同一类人,留你在江湖只有祸害,老夫这就替武林除害。”
萧青子道:“前辈要杀青子当然可以,青子不是对手。但前辈现在要杀掉青子未必得手,而各大门派的人会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前辈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上官平冷道:“哼,老夫要真的看看。看掌!”
当上官平飞身出去,一掌拍直拍萧青子。但却觉得真气提不上来,拍出来的力不如以往。
乘上官平的掌未到时,萧青子手一挥,一个火箭筒飞上天空,顿时划出一道火光,瞬间落下东江水面。这正是要木棉教夜间行动的信号。上官平见状,忽然在离萧青子十来尺的地方停下来。
萧青子冷笑几声,道:“前辈,青子今晚本无恶意,并已提示前辈莫要动手。且看我教如何把你们部署的人一一消灭吧。”
萧青子正得意间,两个黑影落到萧青子身后。
一人道:“大哥,不好,出事了。我们的行动被发现了。”
另一人道:“本来我们要包围他们的,谁知被他们反包围了。我们的人死了好几十个,其中有四个分舵的堂主被杀。”
萧青子怒道:“你们怎么办事的,死了这么多人,我先要你们的人头!”说完“唰”的一声抽出剑来。
来的正是萧铃子与章云远。
萧铃子道:“大哥,要杀我们可以,但得让我把情况说明白。”
萧青子道:“这事责任在你们,按教规你们只有死!”
这时又有三个人影落飞来,落在上官平身后。上官平警惕地转身,喝道:“谁?”
一人道:“晚辈余飞见过上官前辈。”
上官平透过月光,看清原来来的正是余飞、柳露莹与林月燕三人。
但听林月燕道:“萧青子,你杀了你弟弟也没用,你的计谋我早已识破,并偷偷地与白尘道长暗中作了准备。”
萧青子道:“原来是你,果然是个厉害的小姑娘。你怎么知道的?”
林月燕微微一笑,道:“很简单,我早已料到我们当中一定会有叛徒第一时间把部署全部告诉你,所以我来了个将计就计,布下袋子让你们钻。”
萧青子冷道:“果然聪明。你又怎么知道我们今晚要行动?”
林月燕道:“这个更简单,你们白天败了,今天就急于报仇,也好让你在梁仪天派出的狗东西木蝴蝶面前威风一下。这一点我对你还是了解的,怎么样,觉得我这个对手比那酸酸的而且又古板的李若枫更有意思吧?”
萧青子道:“是有意思。今晚我认输了。但我猜你一个小姑娘不可能有这般厉害,肯定有高人在旁。”
林月燕叫起来,道:“切!我可以做你的姑奶奶了,还叫我小姑娘。不错,我没这么厉害,但还有个与你相貌一模一样的余飞公子与貌若天仙的柳大小姐,怎么样?不服气呀?”
萧青子看了看余飞,道:“公子白天戴着面皮,青子真的想不到你与青子的相貌一模一样,真叫人不相信呀。如此说来,在柳家庄杀了不少衡山弟子的就是公子你了?”
余飞道:“不错,是我。那只是误会,同时杀人比不上你萧青子了。”
萧青子道:“这个当然。青子杀人无数,如果连不是青子亲手杀的也算在里面的话,那就更多了。今晚一睹余公子风采,果然气宇轩昂,风度不凡,青子见识了。今晚青子失败,无什么可说的,他日一定要请余公子喝酒。告辞!”
萧青子说完,一剑把浮桥削断,施展轻功,与萧铃子、章云远三人一瞬间消失在茫茫的月色之中。
余飞问上官平道:“前辈,我们就这样让萧青子走了,为什么不拦着他们?”
上官平道:“夜色苍茫,也不知对方有何防备,萧青子迟早会死,目前他也使不了什么诡计,让他去吧。我们还得利用他把叛徒抓出来呢。是了,你们怎么知道他们今晚会来?”
余飞道:“这个我与林姑娘同时想到,并且与白前辈暗中布置,才免了一劫。”
上官平喜道:“很好,很好,比我这老家伙管用多了。哈哈,有了你们,不怕木棉教无人对付。那白尘道兄呢?”
余飞道:“刚才在望牛墩时白前辈碰到了木蝴蝶,两人二话没说就打上了。”
上官平道:“那你们怎么就过来了?”
柳露莹道:“前辈出来时,其实我们已经知道了,就要前辈把萧青子拖着,然后我们把他们的人慢慢地解决了,萧青子根本就不知道。而且今天一见到前辈,莹莹就觉得前辈的气息有点不对,因此猜想是前辈的真气外泄才会这样。因为担心前辈,白前辈叫我们先过来,所以我们就过来了。”
上官平点点头,问道:“白道兄也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体有情况的?”
柳露莹道:“一般人说话时真气都从丹田中缓缓回旋,尤其是像前辈这样的拔尖高手,真气更在浑厚,声音就会变得沉而宏亮。听到前辈说话时,莹莹第一感觉就觉得前辈的真气在往外泄。像前辈这样的高手是不可能控制不住体内的真气的,所以莹莹怀疑前辈抱恙在身。”
上官平问道:“就听声音也能知道身体有病?”
柳露莹点头道:“人声发自喉,却由丹田之气支配,所以能辨别一点。除此之外,莹莹还看到前辈的印堂泛红。印堂生于面,面色为体内表象,体内有病,可从面色看出。而印堂就是面部的气门,并且印堂靠近百会,与百会同一经脉。百会则是全身经脉的气门,印堂有异,则百会有异,也就是经脉有异。印堂泛黑是体外之病入侵体内,印堂泛红则是体内之气外泄,或者经脉之中带毒。敢问前辈,真气是否流畅?”
上官平道:“真气难提,运气时觉得经脉之中真气不足,情况渐渐严重,但之前没有发觉,最近变得严重了。”
柳露莹道:“在天山时,曾有书记载,有一种毒药,不是停留在人的五脏六腑之中,也不是在肉、血、骨、髓之中,而是在经脉里,并且能跟着真气流动,让人根本不能察觉。这毒药停在经脉里日子长了,便会化成另一种有毒之气,慢慢把体内的经脉占据,真气就会外泄,这就是所谓的‘化功散’。莹莹猜想,前辈中的极可能就是化功散。”
上官平道:“原来柳姑娘深通医道,柳庄主泉下有知,一定深感欣慰。萧青子子已告知老夫,老夫所中的正是化功散。萧青子还告诉老夫,是本派出了叛徒,并长期地在老夫的饮食之中下药,老夫心痛的不是身上之毒,而是本派之中竟然有人投靠木棉教。”说罢长叹一声,忧虑之情渗透言语之中。
这时,白尘道人飘然而至,手持长剑轻轻落到上官平等人之中。
白尘道:“真可惜,让木蝴蝶跑了。”
上官平道:“能有人从道兄剑下逃跑,此人武功的确高深。这木蝴蝶始终是我们我劲敌啊。”
白尘道:“都怪陆飞与巫毒二人,本来老夫与木蝴蝶正交手着,陆飞与巫毒二人偏偏要插手,说什么两人联手可以杀了木蝴蝶,好为武林除害。却不料未杀木蝴蝶,二人就不配合了,都想独自杀木蝴蝶,各不相让。也不想想这木蝴蝶身为堂堂木棉教的一个护教,一代高手,哪有这么容易就能杀得了他?结果让他给逃了。”
上官平叹道:“这两人武功不错,就是有点不正经。”
白尘苦笑一声,道:“都六十多岁了,老不正经的。是了,上官老兄,你让那萧青子给逃走了?”
上官平道:“这并不要紧,要放长线钓大鱼啊,留着他还有点用。”
白尘点头道:“老兄说得对。听柳姑娘说你身体抱恙,是怎么回事?”
上官平长叹一声,道:“老夫真的中了化功散之毒,武功在衰退。刚才萧青子已说了,是他们收买了本派的弟子,然后在老夫的饮食中悄悄地下毒。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白尘吃了一惊,道:“这事情不可让太多人知道,不然会对整个武林不利。”
武林之中,武当白尘道人是、崆峒上官平、少林世智大师是众人一致公认的三大高手,是整个武林的中流砥柱。如今上官平中化功散之毒,定会引起武林恐慌,木棉教更是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余飞道:“萧青子经过这一次以后,必定不敢再轻易出动。依晚辈之见,上官前辈可以先把武林之事放下,安心把毒解去。”
上官平道:“这化功散非同小可,一旦中了就不可以解得了。如今木棉教屡次来犯,老夫无法安下心来。他们想老夫武功尽失,就算真的如此,老夫也要把老命拼了。此时此刻,无论如何是不可退缩的。”
如果连上官平都退缩,那么整个武林还有几个敢与木棉教对抗的?能有几个可与梁仪天、端木蒙、木蝴蝶这样的高手对敌?
林月燕道:“前辈莫忧,柳姐姐深通医道,一定会有办法治好前辈的毒。”
白尘问道:“柳姑娘,这化功散之毒可以解得了吗?”
柳露莹想了想,道:“回前辈,莹莹没有把握。但可以试试。”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5)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8 18:13:40

第十三回  化功散


上回说到白尘问柳露莹是否有办法化解化功散之毒,柳露莹道:“化功散无色无味,一旦停留在人的经脉之中,无法可以用内力把它逼出来,得先了解毒性才能对症下药。《天下毒经》一书记载,天下之毒虽然无数,但总的分为风毒型、火毒型与风火毒型三种。当中最易化解的算火毒。火毒是指毒只在人的血里传到全身,毒发时先在体表,皮表变黑、变红为毒发之初症,最后毒侵肌肉、筋骨,令体表之皮肉糜烂,筋骨脱落,此时不可救药。中火毒者痛苦异常,如火灼般疼痛难忍,故名火毒。火毒为阳症,可根据症状变化来下药,只要能通百草,即可化解。故中火毒者易于解毒。”
白尘道:“姑娘对毒深有研究,老夫自叹不如。此种说法老夫闻所未闻,曾听毒鲨帮帮主巫毒谈毒,未曾把毒归类,毒性不明,他潜心研究天下奇毒有数十年,仅知道什么样的毒用什么药,未知毒性之毒则靠一种一种药物配制,此法为数百年医法之正宗。如今看来,研究毒药非研究药物本身,得先研究毒性,再研究化解之药。姑娘高见,令老夫茅塞顿开。那么风毒与风火毒又是如何呢?”
柳露莹略思一会,道:“风毒指毒在人的经脉里流传,此毒发作是要比火毒慢得多,也无明显症状,少有或没有任何疼痛,并不易发觉。此毒可长时间停留在体内,或数月,或数年数十年不等。如果数十年毒不发作,其血、肉、气皆含毒。莹莹曾记得有人食十八年老母鸡,最后中毒,尸骨全化为水。皆因鸡长期吞食毒虫中毒,却不发作,人食之则中毒。此便是风毒,毒发时毒性厉害,轻则五脏六腑糜烂,重则全身化为脓水。毒症加重时,全身感觉有风在流动,故名风毒。风毒因无明显症状,故化解时极难。”
上官平问道:“如此说来,老夫所中之毒正是风毒了?”
柳露莹道:“这个不敢肯定,有待莹莹进一步查明。”
林月燕道:“姐姐好厉害,先明毒性后对症下药,妹妹我也长见识了。一般人都只知道什么毒用什么药,不知毒名则无法化解。按姐姐的说法,天下之毒无不可化解了?”
柳露莹道:“按常理说是这样,只是天下哪有这样的人,可化解天下任何之毒。”
林月燕道:“有,就是姐姐你!我觉得姐姐你好神啊!”
柳露莹微微一笑,道:“妹妹夸奖了。以上我均从书上得知,却未试验过,未知真假呢。”
林月燕道:“姐姐早就在公子身上试过了,而且还让公子变得如此翩翩,气度非凡呢。”
听到林月燕说余飞,柳露莹不觉地脸红了,幸好有月色,不曾看得出,道:“妹妹说笑了,哪有呀。”
林月燕笑道:“我看姐姐心里正甜着呢。”
别看柳露莹对毒说得头头是道,林月燕提着余飞,哪怕与余飞朝夕相处,却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嗔道:“妹妹可别胡说了,我心里正愁着呢。”
上官平“呵呵”笑道:“姑娘与公子生死患难,老夫看来这才叫天造地设的一对呀。”
白尘微笑道:“人道佳偶天成,所谓天成者,是老天有意安排的了。”
柳露莹脸煞是红的,细声道:“两位前辈就知道取笑莹莹。”
余飞道:“我的命是莹莹捡回来的,我整个人就是莹莹的了。”
柳露莹道:“啐!谁要你了?胡说。我要你天天做我的随从,听我的话。”
上官平道:“公子不听话了,你就告诉老夫与白道兄,由我们为你作主。”
余飞道:“余飞此生若对莹莹有二心,必定天打雷霹。”
柳露莹不高兴了,道:“谁叫你胡说了,要是真的怎么办?”
上官平道:“公子呀,不可这样说话,这样太伤姑娘的心了。”
余飞道:“听前辈的,余飞明白。”
上官平道:“好了,老夫还得问问姑娘,老夫所中何毒,这条老命还能活多长?”
柳露莹道:“前辈症状还待查看。现是晚上,待天明时容莹莹细细察看方知。”
上官平道:“是了,老夫已是古稀之人,就算真的毒发身亡,这又何妨。姑娘刚才提到还有一种叫风火毒又是如何一回事?”
柳露莹道:“风火毒是毒中最毒者,是风毒与火毒二种症状混合。中毒之人从血里与经脉里同时迅速传遍全身,毒发快,可以马上出现症状或者立刻死去。但这种毒一般不会出现,而且也不会有人制得出来。因为风毒与火毒在一起会相克,毒性就会减退。据莹莹所知,此毒只会天生,不可合成,只有极少数的毒虫身上所有。”
林月燕问道:“那如果有人找到了这种毒虫,岂不是可以毒死任何人了?”
柳露莹道:“万物相生相克,世上没有解不了的毒。凡是毒虫经常出现的地方,三尺之内必有解药。而且,毒虫之毒一定要用草药解之,毒草之毒一定要虫子来解。只要知道中什么样的毒,是哪里来的,就在那里能找到解药。”
林月燕道:“我明白了,姐姐意思是说,再毒的毒草也有虫吃,再毒的虫也有不吃之草,而这些就是拿来当解药的,姐姐说的是不是这样?”
柳露莹点头道:“不错。”
林月燕道:“如此说来,只要知道上官前辈中的是哪一类的毒,然后根据这类毒去找到含有此毒的毒草或毒虫,弄清楚这些毒草或毒虫在哪些地方出现,就在那里找到解药。”
柳露莹道:“妹妹好聪明,我所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林月燕高兴起来,道:“哈哈,那我以后就跟着姐姐学毒就行了,我想,肯定没有人学得够我快。”
余飞道:“林姑娘冰雪聪明,一定会学得更好。”
林月燕道:“这个当然,我师父也是这样说我的。公子什么时候学会像我师父说话了?”
白尘笑道:“余公子的开山排水神功至刚至阳,学成以后便是天下无敌,当然可以做你师父了。”
林月燕道:“那未必,我师父的是至柔至阴的上阴太乙功,那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到时他还得叫我做师父咧。”
白尘笑道:“柳姑娘深通医道,可以做你师父了。”
林月燕道:“不!不可以!”
白尘问道:“那又是什么理由?”
林月燕上前拉着柳露莹的手,道:“她做我姐姐好了,不要做我师父。在我眼中,师父是最古板最不好玩的,老是要管我,我才不喜欢呢。”
白尘“哈哈”笑道:“你就怕有人管,那我可以直接这样对清月师太讲去了。”
林月燕道:“白前辈你怎么要到我师父那里告状呢?你要是真的这样,那我以后都不理你,哼!”
上官平道:“白道兄,别惹怒了这丫头,到时她不帮我们了。”
林月燕道:“就是,还是上官前辈最好。”
众人笑了。
时已殘月西斜,东方发白,将近拂晓。
上官平道:“天将亮了,若非余公子与林姑娘想得周到,各门派又中木棉教的暗算。你们救了许多人,回去后老夫得请你们在第一楼里吃最好的菜。过几天还有一些门派来中堂,听说世智大师也派达摩院首座代智大师、戒律院首座不智大师率少林弟子过来。到时更不用担心木棉教了。因为若枫不在,余公子、柳姑娘、林姑娘三人可以继续留在中堂,助老夫与白道兄一起对抗木棉教。”(1)
柳露莹道:“不用前辈说,我与余哥哥想的就是找木棉教报仇。没有前辈们之力,莹莹与余哥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报得了仇。”
余飞道:“我们刚下天山,但觉前路茫茫,那时多想能找到前辈你们,与你们一起。如今如愿以偿了,余飞断然舍不得离开中堂。”
白尘道:“若枫要是在,再加上你们,这样更好。这徒弟我最喜欢,也最放心。他生性好玩,结交众多。以前一下武当,可以几个月不归来,也毫无音讯。他不仅爱名山大川,也爱小桥流水,山野人家。也是他提议各大门派云集中堂的,当我们到中堂时他却不见了,真叫老夫担心啊。”说完不禁叹了口气。
柳露莹道:“莹莹猜想,李大哥哥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各中堂的,说不定正在对木棉教明查暗访呢。”
白尘道:“若枫这孩子都三十好几了,本性依然不改,遇到重大事情就喜欢按自己的想法去做,这才叫人担心呀。”
林月燕道:“李大侠剑法高超,相信就是梁仪天也不能容易伤得了他,而且他这样走,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曾听李大侠说过已初步查明木棉教正在肇庆府至广信府一带的群山之中,他极大可能自己去查找了。毕竟一个人比多人去方便。而且他也有可能在暗处查一些门派的叛徒。明里查是很难查出来的,隐藏起来或许才是更好的办法。”
白尘点头道:“但愿如此。”
上官平道:“萧青子说我崆峒派出了叛徒,这事老夫要好好查查。要是真的有,老夫绝不饶恕!白道兄,木棉教此去,再不会轻易出现了,剩下的就是好好计划一番,如何把叛徒一个一个查出来。叛徒一日未除,我们一日不能破木棉教。”
白法点点头,道:“我看此事就我们几个就得了。一来他们见余公子三人才到中堂,不会对他们有防备,二来知道的人多了不好,而且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两个还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余公子三人暗中行动,到时马各门派的叛徒一网打尽。”
众人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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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门派的人听说上官平中了化功散之毒,而且越来越深,武功在不断衰退,都不由得担心起来。要是上官平中了化功散之毒,那么木棉教又少了一个强大的对手,各门派的力量岂不是更加不足?
陆飞与巫毒坐不住了,二人匆匆忙忙找到上官平。
但见上官平坐着,柳露莹正为他针灸,白尘道人与余飞、林月燕、鲁凡几人站在一旁。
巫毒道:“上官老儿,你不是不真的中了化功散了?”
白尘示意巫毒,正在施针,容针后再说。
不一会儿,柳露莹把上官平身上的针取下,道:“前辈,这毒莹莹用针也难以控制,还是在不停地扩散。”
上官平长叹一声,道:“也罢,老夫都七十好几了,死有何足惜呢。”
巫毒叫道:“哎哎,上官老儿,你可万万死不得呀。你死了,那各门派的事怎么办呀?”
上官平道:“老夫年事已高,如今又中化功散之毒,没有能力再与你们一起对付木棉教了。以后这事还得两们多费点心。”
巫毒道:“我是说过你老了,但没说过你没用呀。好端端的怎么会中了化功散的毒呢?”
鲁凡正色道:“不瞒巫帮主,本派出了叛徒,暗中下毒给我师父。”
巫毒叫道:“他奶奶的,谁做了这伤天害理之事?老夫这就把他杀了。他奶奶的,老夫研究这么多年的毒都解不了化功散的毒呀,如今如何是好?”
陆飞道:“巫老家伙,我看你也真够没用的了,都几十年了,还找不到化功散的解药,还称什么用毒世家。你看,上官老儿中的就是这种毒,我看你怎么办。”
巫毒焦急道:“你以为我不想做出解药吗?打自化功散出江湖的第一天起老夫就想把它弄清楚了。鬼知道这东西这么厉害,老夫几十年都找不到能化解药。你还说我,我还去想办法,你每什么都不做,有本事你去想办法化解。”
陆飞道:“你还自称天下毒王呢,怎么连这区区的化功散都解决不了呢。”
巫毒逞强了,道:“谁,谁说我化不了这化功散的,哼!上官老儿,待我看看是什么毒这么厉害。”
巫毒瞪大眼睛把上官平细细地看了几遍,又是把脉又是翻眼皮、摸额头的,一边唠叨:“哪里中毒了,是哪里,不对呀,哦,是了――哎,不会是这样的吧,怎么好像没有中毒一样的,这个,是没有中毒。不,中毒了……又不像。”
好一会儿,巫毒道:“上官老儿,你怎么骗人了?你根本没有中毒,我都看了几次了,你这老家伙,我你也骗了,还真够朋友的。”
柳露莹微微一笑,道:“巫前辈,你仔细看看上官前辈的印堂。”
巫毒道:“印堂?是他的印堂有问题了?老夫看看。”
巫毒这时才发现上官平印堂有异象,细细一想,道:“呵呵,还是你这个小姑娘看得仔细呀,我是老眼昏花了。印堂有异象,必定是经脉有毒。能在经脉中停留之毒,除化功散再没有其他的了。哎呀,上官老儿,这可麻烦了,毒在经脉难治呀。这可怎么办呢。我告诉你,老兄,你万万不可用内力它逼出来,一是逼不出来,二是你真气在受损,功力在衰退,再运气逼毒问题可大了。这可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巫毒边说边走来走去,心里直急。接着又是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样的毒呀,他奶奶的,老夫可研究了好几十年了呀,搞不懂,搞不懂。”
上官平等人暗暗好笑,别看巫毒平时老是看不惯谁,好像对谁都有意见一样。这回知道上官平中了化功散之毒,心里比谁都焦急。
柳露莹笑了笑,把毒如何归类向巫毒讲解一遍,巫毒听后,顿时像个小孩子一样竖起大拇指,道:“小姑娘,说得对呀,老夫研究了几十年的毒,一直敝在心里的迷团都给你解开了,好样的,好样的。以后老夫研究毒就按你所说的,那么天下奇毒无不在老夫的掌握之中,实在太好了。”
柳露莹道:“巫前辈研究几十年的毒,想必能为上官前辈解毒。”
巫毒道:“按理说是可以的。只不过这化功散实在是太厉害了,恐怕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来化解。”
陆飞道:“你这话还不是白说,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巫毒道:“你懂什么,这毒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你可知余公子与柳姑娘体内都有天山雪莲,这化功散才对他们起不了作用。但这天山雪莲只是预防最好,在中毒之前服下便是百毒不侵。要是解毒,还是专用的药才是最好的。你难道听不明白柳姑娘刚才说的话吗?再毒的毒草也有虫吃,再毒的毒虫也有不吃之草,这才是最佳的解药。”
陆飞道:“你这老家伙就爱罗嗦,你研究几十年的毒都不懂,还说别人不懂。还是想想办法如何解毒吧,要不梁仪天他们来了你来对付吧。”
巫毒道:“你这么急,你来替他解毒。梁仪天算什么东西,老夫还怕不是他的对手吗?你少说话,让我耳根清静一下。”
陆飞便不说话了。
巫毒慢慢道:“柳姑娘说得对呀,毒物出现之处,三尺之内必有解药。听柳姑娘如此一言,老夫才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话。这话他曾对老夫说过,可惜老夫愚钝,记性不好,把师父临终前所说的许多都忘记了。师父他可是一代毒王呀,传到老夫这一代时在江湖上连个名堂都没有,真是遗憾啊!”(2)
余飞道:“巫帮主,如今江湖谁用毒能与你比的,也不必自责。”
巫毒叹道:“老夫之毒在对付木棉教时都用不上,这毒又有何用?我毒鲨帮之毒是用在一些为害武林之人的身上,连只老鼠都没有毒死过,可到了真正要用时又起不了什么作用。你说老夫能不叹气吗?”
上官平道:“到时我们进去木棉教老巢时你不就可以随便使用了吗。”
  巫毒道:“昐就昐这一天。可是老兄你身上的毒老夫解不了,你说我还有什么用?以前不觉得你有什么,可是你中毒后我才知道武林不能没有你这老家伙呀。”
上官平“呵呵”笑道:“老夫年事已高,你比老夫年轻呀。”
巫毒道:“你说什么了,你比我也就大几年而已。”
上官平笑道:“你终于也认老了,上次你还说自己挺年轻的吗?现在怎么变了?”
巫毒道:“那又怎么样,我想变就变呗。对木棉教,少一人不如多一人嘛。”
上官平道:“那你得想办法为我解毒啊,老夫这条老命就看你的了。你想想,武林中除了你,有谁比你更懂毒呢?”
巫毒听上官平也这么说,心里高兴了,道:“这个当然了。至于你身上的毒,老夫一定会有办法化解的。你等着,不出十天,老夫便能研制出解药来。”
白尘道人道:“巫帮主啊,上官老兄就靠你的了。这事关系重大,乃是整个武林之事,帮主你可放在心上,尽快研制出解药啊。”
鲁凡道:“巫帮主,鲁凡鲁莽,但身为大丈夫,鲁某知道有恩报恩有德报德。只要帮主能治好师父的毒,鲁凡愿意一辈子为你当牛当马。有用得着的地方,帮主尽管开口便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巫毒道:“你不必客气,老夫要做的事为的不是要回报,是想让上官老儿快点好起来,有他在,对付木棉教也省得我费心。老夫这就回去望牛墩,一边防木棉教,一边研制解药。”说完与陆飞二人回去。
白尘道:“这巫帮主说到做到,但这化功散非同小可,他未必能解。柳姑娘,还得你想想办法。”
柳露莹道:“刚才我试针时,银针仅有轻微异象,这正是风毒所致。《天下毒经》曾记载天下众多毒物,有风毒之物不多见。化功散可能是由这几种毒物再与一些毒草配制。能把化功散做成无色无味,必是把毒制成后再蒸数十次,取其所蒸之水,渗到一些粉状物之中,晒干即成。前辈莫急,只要莹莹知道是何种毒物所取的毒,就会有办法配出解药来。”
上官平道:“姑娘的剑光能化铁为水化石为泥,此又是何毒?”
柳露莹道:“是花毒草之毒,经花毒剑心经运气方可使用,平时并无毒。原在花毒草中是为火毒,成剑气后不再是毒,如同水火类似之物。火遇木能烧,水遇盐能溶,剑光遇铁、石即化是一样的道理。而且莹莹练成花毒剑法时,已把花毒草之毒全部吸干了,花毒草一物也从此绝迹。”
上官平道:“这化功散之毒能否用天山雪莲或者千年灵芝可解么?”
柳露莹道:“毒与病有所不同。病用药不当,只会对病症加深,日后还是有药可治。毒用药不当,有的药反而令毒变得更毒,用药不当越多毒性越强,能化解的机会越少。尤其是一些象人参之类的补药,不仅不能解毒,反而补毒了。须得清楚毒源,找到专门的解药方可。”
上官平道:“那姑娘随意好了,能找则找,找不到就算。老夫中化功散之毒,不求能杀梁仪天,能把叛徒杀掉就足够了。为今之计,老夫只有把病情装得日益加重。”
林月燕道:“前辈就这样下去,晚辈必定能找出叛徒来。”
*****
柳露莹取了上官平的一根头发回去,与余飞慢慢研究起来。反复看了数次,并无发现什么。柳露莹不禁犯愁了,道:“余哥哥,上官平前辈中化功散之毒,我并无把握可以化解。这是风毒,其实不好化解。记得《天下毒经》记载有一种毒蛇,原本属过山风一类,叫做金鳞。全身金黄,体形比过山风要小,剧毒无比,头较大,能吞食比自己大得多的毒蛇。此类蛇世间罕见,毒经上说是在天竺一带有出现,为数不多。据说这岭南一带炎热,有可能产这种毒蛇。但至今无人见过。化功散出现江湖多年,为数极少,用毒者视为珍品,拥有化功散者绝不轻易使用。金鳞咬人后,毒液由经脉传遍全身,真气迅速外泄,死去后五脏六腑尽化为水。我看这化功散与金鳞中毒症状相似,只是快慢不同。余哥哥,如果我们找到金鳞,可以为上官前辈解毒了。”
余飞道:“你认定确实是化功散主要是金鳞之毒吗?金鳞剧毒无比,谁有办法把毒取出来呀?”
柳露莹道:“一般毒草之毒属火毒型的,毒虫方有风毒型之毒。毒虫之上要数毒蛇最毒,也只有少数毒蛇之毒才有风毒。一般风毒型毒蛇之毒基本上都有解药,金鳞蛇极少见,所以许多人不知解毒的方法。而且能破坏一个的武功是一般蛇毒难以达到的。所以我估计化功散之毒主要是用金鳞之毒配制成的。小时候在柳家庄来过一个耍蛇人,他把一条剧毒的过山风放出来,然后逗怒它。这条过山风立刻主动去咬人。只见这个耍蛇的在它咬过来时用另一只手很快地抓住它的颈部,一只手拿着一个特制的杯子让这条蛇来咬,这时蛇毒就从毒牙里慢慢流出来。”
余飞问道:“你还记得那个耍蛇人是谁吗?”
柳露莹摇头道:“那时我还小都忘记了。”
余飞想了想,道:“那当时有哪些人在?”
柳露莹仔细地想了想,道:“都忘记了。我们不如问问上官前辈,他们见多识广,一定会知道的。”
二人便再次找上官平,把事情对上官平说了一遍。
上官平道:“那时江湖中耍蛇的武林人士并不多,到过柳家庄作客的只有一个人,此人叫秦大可。武功并非很高,对蛇毒研究却是江湖第一。你们意思是说,秦大可有可能知道金鳞,而且能从金鳞身上取毒来配制化功散?”
余飞道:“这化功散很早已经出现在江湖了,应该有人比秦大可更早知道金鳞。秦大可既然研究蛇毒多年,必定知道金鳞所在,而且能知道金鳞解药。”
上官平沉思一会,道:“这都是可能而已。这秦大可行踪飘忽,未必能找到。就算找到他,他也未必知道金鳞解药。我看还是算了,老夫都活了七十多岁,也算是长寿的了,公子与姑娘不必再为这事操心,随它怎么样都行。”
余飞道:“前辈,你的事就是整个武林的事。再说,万一还有人中了这化功散之毒,那又怎么办呢?问题始终是要解决。”
上官平点点头,道:“这也是道理。但你们这样做,形同大海捞针,就这样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一切随意吧。在没有找到秦大可之前,想想有没有其他的办法,你们尽管试就行,老夫给你们做什么样的试验都行,哪怕死了也无所谓了。”
柳露莹道:“前辈德高望重,莹莹不能拿前辈做试验。”
上官平“呵呵”笑道:“你不拿老夫做试验老夫就不会死吗?反正都是死,有什么区别了?你们呀,不必忧虑了,要么就算了,要想研制出解药来,当然要做试验的。你们放心,老夫不仅不怪你们,而且是绝对支持你们。怎么样?”
余飞二人不作声。
上官平又道:“你们忽略了一个人。”
余飞问道:“是谁?”
上官平道:“还有谁?就是那个老不正经的巫毒。别看他老不正经的,对毒的研究可是正经得很。许多毒他都懂,这对我们肯定有帮助的。”(3)
余飞道:“巫帮主不是说他自己想办法研制解药吗?”
上官平道:“他自己研制?呵呵,别等他了,他都研制了几十年,还不是没办法?他只知道什么毒什么药,却不知毒性和药性。因为他不识字,他师父留下来大量的书籍他都看不懂,但又死要面子,怕别人知道。所以他把书都收藏起来,而自己又不看。”
余飞二人觉得好笑,世上竟有这样的人,难怪这巫毒说话做事总是不正经。
柳露莹道:“如果我们找到巫前辈,借他的书来看,不就好了?”
上官平捋捋胡子,道:“他的师父是一代毒王呀,这书都是毒中宝典,要是有他的书,我看江湖上没有不知道的毒。如果他要是不肯,那么问题就非常难解决了。这事情不太好办。”
柳露莹想了想,道:“我去找林妹妹,她这个人是个鬼灵精,一定会有办法的。”
柳露莹刚说完,林月燕就走了进来,道:“姐姐要找我就是了,干吗说我是个鬼灵精的。”
柳露莹道:“妹妹你好歹得想想办法如何才让巫前辈把他的书籍给我们看。”
林月燕道:“其实我来找上官前辈也是想问问有关巫帮主的情况的,毕竟他研究毒都几十年了,对于毒无论如何他都比我们懂。既然他有书籍,那我就有办法要到他的书,而且还让他亲手送来给姐姐你。”
柳露莹喜道:“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上官平道:“你们要找他,得送点东西,要不然,他心情可就不太好了。”
林月燕道:“前辈所说的我知道了。我已经在孟老板那里找到了一坛孟老板一直都不让人知道的上等好酒。这酒我只要远远打开,巫帮主闻到了都会过来。”
上官平笑道:“你这丫头,原来早就想好了。哈哈,好,你们去吧。”
*****
在望牛墩树林中的屋子里,巫毒正挑灯夜战。按照他的习惯,通常这时候有弟子送酒过来。巫毒在无意中打开酒坛盖,似乎闻到了什么。他马上反应过来,这次的酒特别香。于是他马上抱起酒坛,“咕咚咕咚”地喝个痛快。
直到把酒喝了半坛巫毒才吸了一口气,不禁叫道:“果然好酒,他奶奶的老夫从来没有喝过这么香的酒。是哪里弄过来?以后多弄几坛来,哪怕再贵一点也值得。”他正要问人,却听到门外有人用千里传音之功说道:“巫帮主,这酒的味道不错吧?”
巫毒暗暗吃了一惊,能用千里传音之功的显然是个厉害高手,问道:“你是谁?”
那声音又道:“这酒是第一楼珍藏过百年的老酒,当然香了。也只有巫帮主你这样懂酒的人才配喝这个酒的。”
巫毒继续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道:“你出来江边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我就在江边。”
巫毒这时断定可能就是萧青子,于是立即飞身出去,身影一晃,人已到了江边。但见一个人站在离巫毒不远之处,隐隐约约感觉这身影有点熟悉。
那人道:“巫帮主,青子在这等你好久了。”
巫毒道:“哼,老夫早就料到是你了。怎么样,找老夫来要送死吗?”
萧青子道:“不是。青子这次来是送酒来的。刚才你喝的酒一定很香吧?这可是青子在孟老板那里不惜花了三百两银子才买到的。”
巫毒道:“哦?三百两银子?值!值啊!我巫毒有酒就好说话,你来找我有事吗?”
萧青子道:“不瞒帮主,青子这次是受副教主之命而来的。”
巫毒道:“梁仪天?呸!我见了他非杀了他不可。”
萧青子道:“副教主很赏识帮主的毒,而且我教自陆护教被毒乌鸦杀了以后一直未找以合适的人来填补,副教主特意让青子来问问巫帮主,顺便也为在柳家庄的事当面向帮主你道歉的。”
巫毒“哈哈”大笑,道:“萧青子,你当老夫是什么人?你找错人了。要不是你送酒来,老夫才不会与你说这么多话,你快滚,不然老夫就要你的命!”
萧青子道:“巫帮主,青子的命你是无法要得到的。青子不怕说实话,刚才这酒里面青子是加了一些香料,所以酒才会那么香。”
巫毒好奇了,问道:“什么香料?老夫以后在酒里面也加一些来。”
萧青子一字一字道:“化-功-散!”
巫毒吓了一跳,但还是不相信,道:“你刚才加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萧青子道:“刚才酒里面有化功散。”
巫毒一下子呆了,真想不到自己在为上官平研制化功散的解药,还没有研制出来自己已中了化功散之毒了。但他还是不相信,道:“嘿嘿!萧青子,别吓老夫了。你再不走,老夫马上就要你的小命。”
萧青子道:“巫帮主,只要你肯与我教一同,齐心协力,一统江湖后武林就是我们的了,这样不比你当一个帮主好多了吗?至于解药,到时青子一定双手捧给你。”
巫毒道:“放屁!你休想了,告诉梁仪天,老夫拼了这条才命也要消灭你们。”
萧青子道:“巫帮主果然有骨气,不愧是一条好汉,青子佩服。但青子要告诉你,这化功散除了我们,谁都没有解药。上官平这老家伙也中了我的化功散,你们都只有等死的份。”
巫毒冷道:“你的化功散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夫研究毒有几十年,区区化功散奈不了老夫的。再说,柳庄主的千金柳露莹小姐对毒了如指掌,怕你这化功散不成?”
萧青子道:“柳小姐能化解化功散之毒?这岂不是笑话?”
巫毒道:“柳小姐天资聪慧,只要有老夫助她一把,世间任何毒都能解得了。”
萧青子道:“青子差点忘了巫帮主的师父、前任帮主是一代毒王。可惜,巫帮主达不到毒王的一两成功力。除非毒王在世,或许能化解化功散之毒。凭巫毒主,嘿嘿,青子真的不敢相信。既然这样,那青子过些日再来会帮主了。告辞!”萧青子说完,身子一飘,消失在这茫茫的夜色之中。
巫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也中了化功散之毒,都怪自己嗜酒如命。但一想,这酒实在太香了,反正都已中毒了,不如把这酒全喝了再说。于是他又回去,把酒“咕咚咕咚”地喝个精光,然后把酒坛狠狠地往地上一摔。骂道:“他奶奶的萧青子,比狐狸还要狡猾,把老夫给骗了。他奶奶的,我该怎么办呀?”
他坐在凳子一边骂,一边想,如今只有看柳露莹能不能化解化功散之毒了。自己想了几天几夜都想不出任何办法,唯一的办法翻开师父留下来的书了。哎,谁叫自己不认得字。师父把所有的毒都记载在书上,自己却学不了。想到这,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万一自己死了,那师父的真传该给谁?如果落到木棉教人的手中,岂不是毒害江湖了?反正这些书生带不走死带不去,不如全部交给柳露莹,这样既然可以化解化功散之毒,又为师父找到一个传人,不让这些书落入木棉教人的手中,一举两得。他再三思虑,最后还是决定这样做。
巫毒连夜匆匆找到柳露莹。这时柳露莹、余飞与林月燕都在。
巫毒道:“姑娘,不好了,刚才老夫也中了萧青子的化功散之毒。”
柳露莹问道:“巫前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巫毒便把刚才一事说了一遍,道:“老夫想了很久,实在想不出办法来化解这化功散。在上官老儿哪里我是怕丢面子,所以说能化解化功散之毒。现在老夫也中毒了,老夫不能逞强了,姑娘你想想办法吧。”
柳露莹道:“前辈莫急。这些日来莹莹也在想办法,只是莹莹所阅之书水多,光空想是不可能想出办法的。莹莹天天都与余哥哥、林妹妹他们到处找书,问了许多武林人士,都说没有。我们也在愁这件事。”
巫毒道:“老夫的师父临终前怕老夫记不了那么多,把他生平所学都记起来了,不知这对姑娘有没有帮助。”(4)
柳露莹喜道:“那太好了,前辈的师父身为武林一代毒王,一定可以找到办法的。”
一旁的林月燕道:“巫帮主,你师父留下的书是给你看的呀,怎么能难外人看呢?”
巫毒道:“看什么了,都放了几十年,老夫一个字都未曾看过,就这样放着又有什么用呢?倒不如给姑娘看。”
林月燕问道:“巫帮主,这么宝贵的书你怎么可以不看?那你如何继承你师父遗愿啊?”
巫毒难为情道:“哎,你不明白,老夫……老夫不认得字呀!”
余飞三人不禁暗暗偷笑。
巫毒道:“趁现在还没天亮,老夫就带你们取书吧,老夫把这些书全给姑娘看。姑娘找到化解化功散之毒后再还给老夫便是。”
柳露莹三人跟着巫毒到了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就在一棵树下挖出一个箱子。然后慢慢把箱子打开,里面放着约七八本书。
巫毒把书交给柳露莹,道:“师父生前留下无数的书籍,独这几本叮嘱我一定要好好保存。所以老夫到任何地方都把书带在身边。现在老夫想通了,这些书留着对老夫没有太多的用处,就交给姑娘,好找到化解化功散之毒的办法,然后你再教会老夫便是。”
柳露莹接过来,道:“莹莹谢过前辈。”
巫毒叹道:“得了。这是师父一生的心血,你可要好好研究。师父有我这么一个不争气死要面子又不中用不识字的徒弟,也真够倒霉的。哎,毒鲨帮就是有这么一个死规矩,武功可以传给所有弟子,毒功只能收一个传人,不管这个传人是资质如何,也绝不能传给第二个人。师父决心传给我时才发觉我并不是他想象得那么聪明,但规矩不能改呀,当时师父还是对我抱有很大的希望,并没有放弃我,依然对我循循善诱。但一年又一年过去了,我还是学不到师父的真传,直到师父临终时才对我彻底失望。哎,都到了这时候了哪还不失望呢。在他临终前的几天把他所有的心得都记下来,说在我想不起来时再看看,也好给下一个传人看。谁知到了那时几乎把他给活活地气死,他老人家临终前才知道我不认识字。就这件事,令老夫埋怨自己一辈子。”说完不禁长叹一声。
巫毒这番话令柳露莹三人哭笑不得,一代毒王竟然找了个这样的弟子,真是一大遗憾。
巫毒道:“柳姑娘,你看了师父的书,算不算是我毒鲨帮毒功的传人了?老夫想来,按规矩应该是这样的。但这毒鲨帮让老夫带成这个样子,人数不断减少,就算整个毒鲨帮交给姑娘你也不敢要了。哎,算了吧,这书就当是老夫借给你看的,你不算是毒鲨帮的传人。只要你不说,我们不说,没有人会知道这事的。”
按毒鲨帮的规矩,柳露莹也算是毒功的传人了。但巫毒说就当是借给她看的,那按情说也可以,按理说却又行不通。
巫毒又道:“老夫愚钝,反正学不了师父书上所说的,姑娘你学好了,到时我找个弟子跟着你学,就当是我毒鲨帮毒功的传人了。”
柳露莹点点头。
****
自得巫毒的书后,柳露莹、余飞与林月燕三人潜心研究。巫毒的师父不亏为一代毒王,所记详尽。他们细细翻阅,里面提到的毒种类繁多,终于在一页上有提到化功散之毒。柳露莹所言不假,这化功散主要是由金鳞之毒与其他毒药配制而成的。还提到“木棉山有产金鳞”字样。
柳露莹疑惑了,这木棉山到底在哪里?既不是名山,也不知方向,到哪里去找?
余飞道:“这化功散萧青子肯定有,他们叫木棉教,而这金鳞也在木棉山,二者会不会有联系呢?”
柳露莹道:“这当然有可能了。只是化功散很早就已经出现了,应该不会只有木棉教的人才会有吧。”
林月燕想了想,道:“我看公子说得不错,这木棉教就在木棉山上,木棉山产金鳞,而且也只在有金鳞出现的地方能找到解药。”
柳露莹道:“妹妹你既然想办法叫余哥哥扮萧青子让巫前辈把书交出来,能否想办法找到木棉山所在呢?”
林月燕道:“巫毒老不正经才会上当,但要找这木棉山,只能找萧青子问问。各大门派花了十多年寻找还找不到,萧青子怎么能轻易地告诉我们呢?”
柳露莹道:“能否让余哥哥再次扮成萧青子潜到木棉教中去?”
林月燕道:“这何尝不是办法。但公子的武功与萧青子的武功根本不同,那天晚上要是巫毒与公子交手,那巫毒就能看出来了。扮成萧青子混到木棉教中去,得看公子能不能随机应变。万一身分暴露那可是危险万分的。不如如上官前辈说的那样,算了吧。或者等到找到木棉教所在然后与木棉教决斗,铲平木棉教后再找解药不迟。”
柳露莹道:“这样下去,恐怕上官前辈中毒加深。”
林月燕道:“姐姐你怕什么了,上官前辈武功这么高,一时半刻死不了的。现在就是让他的毒慢慢加深,就算还没有加深,也要他加深。你想想,木棉教为的是消除一个强大的对手。木棉教人知道上官前辈中毒加深,说不定他们几大护教都出来呢,这样岂不是更好?”
余飞道:“可是如今上官前辈武功已不如前了,要是梁仪天、端木蒙、木蝴蝶他们都出来了,这里还不知能不能敌得过呀。”
林月燕道:“我看不怕。到时少林的世智大师再加少林达摩院首座代智大师、戒律院首座不智大师率少林弟子过来中堂,量他有十个梁仪天也不用怕。”
柳露莹道:“这样倒好,高手云集。但木棉教所在未找到,高手众多也无用。”
林月燕道:“别看高手众多,都是一些贪生怕死之人多,要是有人愿意查访,木棉教所在早就知道了,做起来也简单。木棉教都知道收买一些门派的人做内应,各门派的人却不可以找人混到木棉教中做内应,真让人感叹啊。”
  余飞道:“目前也许只能守在中堂了,守是比较好的办法,这样木棉教人可以随时主动出来。要是待到木棉教人不再出来时,我们更是无法找到。暗中有人跟踪最好,可是谁愿意做这些冒险的事?要是李若枫大侠在这里,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林月燕道:“那未必,他在也不见得有什么好的办法,好象整个武林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一样。要不然萧青子不会如此猖狂了,武林的叛徒那么多也不见得他能知道呀。还有,上官前辈中了化功散之毒,还不是姐姐知道当中门道,他能知道吗?”
柳露莹笑笑,道:“李大哥哥可厉害的呢。我相信他一定在想着什么办法来对付木棉教,说这定他在找木棉教所在呢。倒是把上官前辈的毒化解了才是紧要。余哥哥,院主是否有办法找到木棉山呢?”
余飞想了想,道:“她们找我们能找到天山来,并能断定我们会出现在哪里,要找这木棉山她们应该有办法的。只是我们出来时,白姑娘说要我们赶在绿林荔枝大会前回去,我们却在中堂这么久了,再回去找她们她们一定会怪的。毕竟她们曾两次救了我们啊,而且院主是因为救我们而受伤的。”
柳露莹道:“我已把三个月来的药都写好给她了,在中堂这么久,现在院主的伤应该好了六七成,只差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如果现在要她们帮找木棉山,我想应该可以吧。”
余飞点头道:“也不知道。白芷在我们来之前给我们移过容,说是怕被人认出来。现在我们不是被人认出来了吗?情况并非白芷想象得那么糟糕,只是不知为何要我们这样做。”
林月燕道:“她们担心的是在你们被人认出来之前会被人杀。谁都不会想到白前辈与上官前辈出现在中堂,有他们在,你们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妹妹不明白,姐姐与公子怎么会与道风院的人在一起呢?”
柳露莹便把刚下天山时遇到凌晨与竺太中二人,并与天山派掌门人云中英把起来,修罗女与道风院的人打退天山派的事说了一遍。
林月燕点点头,道:“原来这样。姐姐你们在天山与人间隔绝多年,刚好有人搭救,所以才觉得她们十分亲切,如同一家子。但这修罗女不知是什么人物,身分隐蔽,四十多个女子聚在一起,亦正变邪。妹妹劝姐姐少与她们来往。”
余飞道:“院主为了救我们,不顾一切,不管如何,她们对我们就像对自己的亲人一样。那白芷就像林姑娘你,她们从不把我们当外人看。无论她们是什么人,我们也不能忘恩负义。”
林月燕道:“报恩归报恩,但不能是非不分辨呀。”
余飞道:“林姑娘言重了,她们都是好人,并非江湖中传闻的一样。”
林月燕道:“我没有接触她们,只是听说而已。公子都觉得她们是好人,那她们一定是好人了。”
柳露莹道:“余哥哥说得对。所以我想,这次叫她们帮找木棉山她们一定会愿意的。只要与她们说清武林正派与木棉教的利害,帮助上官前辈等于帮助整个武林了。”
余飞道:“那我们岂不是要回去道风院了?”
柳露莹道:“你看呢?”
余飞想了一下,道:“看来只有这样了。”
林月燕道:“姐姐与公子回道风院,能否带妹妹一起去呢?”
柳露莹道:“院主很冷漠的,好象不太欢迎客人来一要。不过妹妹你的话,院主肯定会喜欢的。”
林月燕道:“只要姐姐肯带我去,她们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呢。大不了到了她们门口就走呗!”
柳露莹笑道:“也不至于此吧。白妹妹一样是个很好的人,叫我也叫姐姐呢。而且她冒着被院主杀头之险把我们放出来到中堂,要不也不会和你认识了。”
林月燕道:“哦,她们的院主对人这么可怕的吗?那我不敢去了。说不好,她们院主生气了,会拿我的命来出气呢。”
柳露莹道:“院主虽然很冷漠,并没有凶。只是平时很少说话,但有其他姐妹呢。”
林月燕道:“那好啊,我就与姐姐你去,说这定我与院主还交上朋友呢。”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5)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8-5-8 20:59:44

俺觉得才子的小说是金庸大师风格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9 19:53:02

原帖由 伊妹儿 于 2008-5-8 20:59 发表
俺觉得才子的小说是金庸大师风格

谢谢夸奖,能有金老十分之一足矣!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9 19:53:31

第十四回  初会江边


上回说到林月燕也要与余飞、柳露莹到道风院,林月燕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向乖巧,不会让她们不高兴的。”
柳露莹道:“上次我们趁院主带伤在身,就偷偷地出来了。现在院主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她不见我们,一定会责怪白芷的。责罚倒无所谓,最怕就是要杀她。”
林月燕道:“我早听闻修罗女出手不留情,杀人如家常便饭。要是这样,那姐姐你说的那个白芷一定有危险了。如不早点回去,到时只怕见不到人却见到尸了。”
柳露莹担心了,对余飞道:“余哥哥,我们还是回去道风院去看看吧。”
余飞点头,道:“我们到中堂很久了,趁木棉教目前还不敢大举进犯,我们回去一趟也好。不过,我们要不要与白前辈上官前辈他们说一下。”
林月燕道:“我看不必了,说了反而不好,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们,而且两位前辈对道风院的修罗女有成见,可能不会让我们走的。不如我们就偷偷地走,这样多好。”
余飞道:“我们这次回道风院,一是看看白芷与院主,二是要她们帮找木棉山。我们出来院主一定会十分气,如果再要她们帮找木棉山,那岂不是更加困难。还有,我们还在想办法引那些叛徒现身,这些都没有做到呀。”
林月燕道:“现在整个武林都知道上官前辈中了化功散之毒,我看要叛徒现身应该不难了。只要让武林知道上官前辈的毒越来越深,木棉教的几大护教一定会出来的。既然萧青子说叛徒就是崆峒派的,我们就来个办法引蛇出洞如何?姐姐你与公子可以先别回去,与我一起在中堂看戏。”
柳露莹道:“但那边怎么办呀?”
林月燕一笑,道:“姐姐你想一下,要是白芷有什么不测,她当然会派人来通知你们的。到现在并没有人来通知你们,那就是说白芷她根本没有事。”
究竟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初出江湖,那边白芷在他们来中堂之前已叫他们早点回来,越早越好。但余飞二人却在中堂停留两个月之久。或者他们根本不想回去见到那个带着面具的修罗女吧,哪怕修罗女曾两次救他们,终是难相处。在中堂里,各门派的人大都敬仰柳杨,而且不少人曾受柳杨恩惠,所以他们对柳露莹都非常好。白尘、上官平、昆仑子、静观师太、鲁凡等人待余飞二人关爱有加,林月燕与他们亲如姐妹,更使他们二人流连忘返了。一会儿想回去道风院,一会儿想留在中堂,犹豫不决。
柳露莹道:“妹妹说得对,要是真的有什么事,白芷一定会派人来通知的。眼看绿林荔枝大会将近,院主她们早就想参加了,余哥哥,我们在中堂等她们多好。但是……上官前辈的毒,要是有人找到木棉山那多好。”
却在这时,门外有人道:“柳小姐,就找木棉山就让青子代劳吧。”
余飞三人推门往外看,但见三丈余外有一个貌似余飞的人站着,一身白衣,手摇折扇,神情洒脱,微笑着对着余飞三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萧青子。
在武林高手云集的中学,萧青子居然独自一人出现当中,令人吃惊。
余飞冷道:“萧青子,你今天再次来送死,怪不得我了。”
萧青子“哈哈”笑道:“余公子风度不凡,青子佩服。天下间不是兄弟容貌却完全相同的人仅有你我,公子何必要与青子斗个你死我活的?另外,公子不是要知道木棉山在何处吗?青子知道。上官前辈中了化功散之毒,青子也十分难过。当然,是为武林中响当当的崆峒一派居然也出了叛徒,所以难过。如果公子真的要杀青子,那不必了,一来你那天下无敌的开山排水神功杀不了我,二来青子并无恶意的,而且还特来告知柳小姐关于化功散的解药。公子不但不请青子进去喝杯茶,却要动手,令青子不解呀。”
余飞问道:“你当然有化功散的解药了。你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来暗算上官前辈,我恨不得要把你先诛之而后快。”
萧青子慢慢道:“公子要杀青子,来日方长。我们交手的机会多着呢,何必急于一时。青子早已表明,此来并无恶意,是想与公子交个朋友。”
余飞冷道:“中堂高手云集,你独自一人,就算你有十条命都不够死!”
萧青子道:“青子此来真的不想动手。中堂有白尘道长、上官平前辈、昆仑前辈、朝阳道长、静观师太、陆庄主、巫帮主、鲁凡、曹一峰等等,还有你们,哪一个不是高手的?要杀青子谈何容易。除非你们就让上官前辈中毒下去,那么要是杀了青子你们一定会后悔。青子命贱,自问不可与上官前辈的相比。不怕老实说,这化功散普天之下,只有我萧青子才有解药。要想救上官前辈,还得请诸位与青子好言相谈。”
柳露莹问道:“你真的有解药?”
萧青子微笑道:“不错,而且也只有青子一个人有。真正最厉害的化功散也只有青子有。青子想毒谁,想给谁解药,全看心情。如果柳小姐要,青子或许会双手交给你。今天青子来这里,相信很快就会有人过来说要杀青子的了。你们想想,青子冒这么大的险来,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公子何不与青子细细一叙呢。”
余飞冷道:“你不怕死?”
萧青子一笑,道:“余公子,青子的命是副教主捡回来的,生与死都没有我想的份。多年以来,青子已不知什么叫做生什么叫做死了。其实很多情况青子还是死不了。”
余飞问道:“你来这里难道愿意给解药我们?”
萧青子道:“那得看是什么情况了。如果公子有诚意的话,什么话都好说,公子没有诚意,那说什么都没用。能否请青子进去喝杯茶,那得看公子的了。”
林月燕道:“你怎么不问问本姑娘呢?”
萧青子道:“问公子与问林姑娘有什么分别,何必多此一举。”
余飞心想,萧青子一个人来,谅他也不会弄什么花招。说不定萧青子会真的给解药呢,或者会说出木棉山所在,或者会得到什么线索也好。余飞忽略了一点,他虽与萧青子年龄相仿,江湖经验比起萧青子来却差了一大截。
柳露莹看看余飞,道:“余哥哥,此人作恶多端,不可引狼入室啊。”
萧青子道:“柳小姐多虑了。青子就一个人在,你三位任何一个的武功都不在青子之下,联手起来青子哪是对手。况且中堂高手如云,青子有天大的胆也不敢动三位的一根毫毛。看来你们没有太大的诚意,那青子只好告辞了。”
萧青子说完转身就走。
“慢!”余飞叫停萧青子,“既然来了,何必要走呢。”
萧青子转身过来,道:“公子,青子来时没想过回去的,或者会有命活着回去。青子有诚意要与公子交个朋友,公子却把青子拒在门外,不知公子是何道理。”
余飞道:“既然来了,进屋一坐吧。”
萧青子微笑一下,道:“公子既然改变主意,青子也改变主意。现在青子倒不想进屋一坐,而是想与公子一起到东江边边赏东江柳堤边谈武林大事,不知公子意下如何呢?”
林月燕冷道:“好你个萧青子,怎么不说与本姑娘一起到东江边边赏东江柳堤边谈武林大事呢?”
萧青子笑道:“要是林姑娘愿意,青子是求之不得呀。美人在旁,风光无限,何乐不为?”
林月燕道:“你想得倒美的。到了东江边还留你小命做什么?”
萧青子道:“姑娘眼中有杀气,青子心里害怕。倒是公子让青子放心,不知公子是否愿意与青子一起到东江边呢?一来只有我们俩,二来那里是谈话的好地方。这中堂实在美,令青子特别喜欢这里。”(1)
林月燕道:“怪不得你经常带杀手像阴魂不散一样缠着我们。”
萧青子道:“姑娘言重了,青子是舍不得你们,并非你所说的阴魂不散。青子来这里,实在十分有诚意要与公子交个朋友。普天之下,青子第二个要次的朋友就是公子你。第一个是李若枫大侠。不瞒公子,青子还与李大侠在第一楼里一同喝过酒呢。可惜李大侠始终嫌弃青子,不交青子这个朋友。不知公子是否与李大侠一样嫌弃青子呢?”
余飞见萧青子说话十分诚恳,心也动了。他凭自己的感觉,萧青子这次并无恶意,再说在中堂有白尘道人、上官平等人,各门派的人早已做好防备,还担心什么呢?于是道:“好吧,我与你一起到江边去。”
“余飞哥哥,不可!”柳露莹担心道,“要去我们一起去。”
萧青子笑道:“柳小姐不必了,青子目前的武功是无法与公子的开山排水神功相比的。听说在柳家庄,鲁凡、昆仑子这样的当世高手都败在公子手下,青子算得了什么呢。青子的武功林姑娘是知道的。再说青子绝对让公子有所收获的,只要公子相信。”
余飞想,既然是在中堂,根本不用担心萧青子会有什么诡计。萧青子此来一定是有什么要事,不然是不会冒这么大的险来这里。哪怕萧青子不是送解药的,也一定有其他目的。如果与萧青子接触多了,自然能摹仿萧青子一言行,以后要假冒萧青子岂不是更好。于是对柳露莹道:“莹莹放心,这里是中堂不是木棉教中。”
萧青子道:“公子相信青子,让青子十分感到荣幸。如果柳小姐与林姑娘不放心,也可以在后面,但青子与公子说话时不喜欢有人听到。你们在远处就可以了。如何?”
余飞道:“不必了。你们俩人在这里,我与萧青子去去就回。”
萧青子微笑道:“那么,公子请了。”
说时,萧青子青子首先施展轻功,一下子飞向东江边。余飞跟着也飞身出去,留下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在这里。
柳露莹心还是放不下,毕竟她与余飞从来没有分开过,几乎时时刻刻在一起。这次余飞却与木棉教的杀手头目到东江边去,她想不明白是什么力量会让余飞就这般轻易地相信了萧青子。
林月燕道:“姐姐,我们去找白前辈他们去。”
二人点点头,正要出发,却见一个仙风道骨的道长正站在她们身边。
“白前辈,你来得正好。”柳露莹喜道,“余哥哥他与萧青子出去了。”
白尘微微一笑,道:“姑娘不必担心,公子不会有事的。萧青子来之前已与老夫说过话,他一到中堂老夫就知道了。萧青子要与公子到哪里,老夫都已安排有人在旁。”
柳露莹道:“前辈已经知道此事了?”
白尘捋捋胡子,道:“萧青子来是有目的的,不管什么事,他一定不会伤害余飞公子。再说以公子现在的武功,未必不是萧青子的对手。且看看萧青子有什么动作。”
林月燕道:“前辈,为何不直接杀了萧青子呢?”
白尘道:“我们要的是把木棉教一举歼灭,杀他一个有何用呢?要消灭木棉教,得沉得住气,杀了萧青子,还有几大护教,以及隐藏在我们当中一些门派高手。萧青子只不过是梁仪天随意摆布的一只棋子,把武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萧青子身上,梁仪天却在做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呢。”
林月燕恍然大悟,道:“是了,我们目前防范严密,萧青子目前无法再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了,梁仪天当然知道这些事,所以在暗中作安排。”
白尘笑道:“姑娘果然聪明。”
林月燕道:“都是前辈告诉我的,有什么聪明不聪明了。”
白尘笑了笑,问柳露莹道:“柳姑娘,上官兄的毒可有眉目了?”
柳露莹道:“回前辈,解药就在木棉教的老巢木棉山上。”
白尘一愕,道:“那如何是好呢?我们找了多年都无法得知木棉教的老巢啊。”
柳露莹道:“所以刚才我们想到一个,她一定可以找到木棉山的。”
白尘问道:“是谁?”
柳露莹道:“就是道风院主修罗女。她对武林非常熟悉,因为她是做镖行的,走南闯北,见闻甚广。”
白尘摇摇头,道:“修罗女不可信。自她出江湖以来,不知是何门派,也不知师承何人,老夫劝你与公子莫再与她们一起。”
柳露莹道:“她们对我与余哥哥都很好,还救了我们两次。而且自天山下来,我与余哥哥一直跟她们一起,衣食无忧。大概是武林人还不了解她们吧。”
白尘道:“话虽如此,她们千里迢迢地到天山脚下找到你们,难说会不会有其他目的。姑娘得多提防啊。”
柳露莹道:“她们是受人之托找我们多年了。”
白尘一笑,道:“姑娘涉足江湖不久,莫轻易相信他人。自古人心最难测,谁是谁非,最后才能分晓。江湖险恶,正邪难分啊。看样子,姑娘还想回到道风院去吧?”
柳露莹点头道:“不瞒前辈,莹莹正有此意。”
白尘道:“不到一个月,武林绿林荔枝大会便在这附近的莲花山举行。到时天下群雄毕至,道风院的人一定会过来,姑娘还不如在中堂等候。”
柳露莹道:“我们出来时,正是院主受伤之时,是道风院的管家白芷放我们出来的。我们不回去,白芷恐怕会被杀呀。”
白尘“呵呵”笑道:“要是白芷被杀,怎么无人告知你们呢?就算真的是这样,修罗女要杀一个人你们能阻挡得了吗?我们还是在这里静静等公子回来吧。”
柳露莹点点头。
林月燕问道:“前辈,崆峒派的几个大弟子都天天在上官前辈身旁吗?”
白尘笑了笑,道:“鲁凡最紧张,日夜安排有人有旁侍候上官兄。上官兄倒装很会做戏,先是武功衰退,接着起来脚步不稳,现在他已装着说话有气无力,接下来不知他会不会是奄奄一息了。”
林月燕“卟哧”一笑,道:“上官前辈也太过急,到时反而无人相信他了。萧青子不是个傻子,他当然知道化功散的毒不会那么快的。”
白尘道:“那我得回去跟他说说,叫他再好起来,好一点后又发作,发作了再好。这样反复应该不错的了。”
柳露莹笑道:“要不给上官前辈服点药,看起来好象毒在不断加深。”
白尘道,“对了,就这样。你就当给上官兄解毒,给多些药让他吃。”
柳露莹笑声更大了,道:“前辈,药不是饭,多吃不好的。”
白尘道:“这不要紧,吃些补药吧,像当归党参之类的补血补气药,反正死不了就行。”
柳露莹笑道:“莹莹知道了。”
林月燕道:“看来要上官前辈就在绿林荔枝大会时毒发严重,到时木棉教人一定迫叛徒在荔枝大会前下手杀上官前辈。这时叛徒自然露面。”
白尘道:“看来上官兄还得吃二十多天的药啊。柳姑娘,你得弄点苦口的药,让他尝个够的。又香又甜的药让他吃上瘾了,以后天天要你给他开药吃咧。”
柳露莹笑道:“如果上官前辈知道了,不知他会如何责怪莹莹呢。”
白尘道:“那你把药弄得时甜时苦,看他如何。”
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不禁大笑起来。
大笑之余,柳露莹始终担心着余飞。(2)
林月燕知道,便道:“姐姐,不如我们这就到江边找公子,如何?”
白尘道:“我看,公子不久就会回来的。现在去找他,说不定找不到了。”
林月燕道:“早在几个月前,我与师父得知各大门派云集中堂,便与师父到中堂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清楚。中堂就那么丁点大,东江下游是麻涌府,广州府,上游可到荔城府,当然能找到了。”
白尘道:“林姑娘对这里果然熟悉。哪怕如此,未必能找到公子。你们去试试吧。”
林月燕不信,便与柳露莹匆匆来到江边,但见两岸杨柳飘飘,榕树婆娑,哪里有余飞与萧青子的影子?
二人正纳闷,不久,一个身影轻轻地落在二人身旁。
“余哥哥!”柳露莹不禁叫了起来。
余飞道:“我回去时碰到白前辈,说你们到这来了,我又赶过来。”
柳露莹问道:“那萧青子叫你去做什么了?”
余飞慢慢道:“萧青子与我到了江边,正谈化功散的事。他还告诉我说梁仪天很想见我,问我愿不愿意见梁仪天一面。”
柳露莹道:“他怎么要你见梁仪天这魔头呢?”
余飞接着道:“他说梁仪天自我爹爹死后非常后悔,而且多年来一直在天山一带打听我们的消息。梁仪天知道我们没有死,非常高兴,但怕被教主知道,便偷偷叫萧青子来找我,这事不让木棉教其他人知道。这其实是萧青子的主要目的,他说只要与他一道偷偷回一次木棉教与梁仪天见一面,告诉木棉所在,并给我化功散的解药。萧青子还说,要解除化功散之毒,只有木棉山上的八角莲可解。其他地方也有八角莲,唯独木棉山上的有效。”
林月燕道:“萧青子是否以此来引公子你到木棉山呢?梁仪天是公子的杀父仇人,怎么可能会见你?”
余飞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但萧青子与我说话时非常严肃认真,不像说假话。梁仪天与我爹爹是师兄弟,当年我爹爹一家人遭遇贼人打劫,梁仪天刚好经过,把爹爹救下来。由于其他家人都被杀了,梁仪天便将爹爹带给他师父摩天居士。梁仪天救爹一命,爹异常感激。由于师祖摩天居士知道梁仪天一向心术不正,决意要把开山排水神功传给我爹。可惜师祖没几天就辞世了,把开山排水心经交给守山爷爷,由守山爷爷按心法传神功。梁仪天得知后,找过爹爹几次。爹爹也表示愿意把开山排水神功交给梁仪天。但由于要学开山排水神功首要的是无任何武功底子,所以梁仪天也学不了。我爹爹对梁仪天非常敬重,梁仪天也特别喜欢我爹爹这个师弟。爹爹一向住深山老林里,不与外面接触。爹爹与娘亲成亲时,梁仪天还过来祝贺。我满月时,梁仪天送给我一把宝剑。我很小的时候,梁仪天还多次来看我,当时我爹爹都不知道梁仪天已经投靠木棉教了。直到那一天才知道一切。但当时梁仪天劝说我爹爹也加入木棉教,以后可以成大事。我爹爹虽然一介书生,却决不加入木棉教。如此几次,矛盾越来越深,爹爹便与梁仪天断绝师兄弟关系。接下来就是梁仪天要杀爹爹,木棉教主亲自出马。当时我被守山爷爷救走,梁仪天知道了,并不告诉木棉教主,还对木棉教主说我已死去。梁仪天对我还不错,他非常喜欢我,想见我是真的。但我爹爹已被杀,我非要亲手杀了他不可。可是,萧青子说到要我见梁仪天时,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来了。
“那黑衣人武功非常高。他一出现,大笑起来,对萧青子说,‘原来梁仪天当年并没有杀死余飞,对余腾还是念念不忘。这事要是让木棉教主知道了,梁仪天还有命吗?最起码他的副教主之位都难保了。’
“萧青子吃了一惊,问,‘你是谁?’
“那人说,‘萧青子,你其实是梁仪天的杀人工具,更是他掩饰真相的工具。你可知道你为什么样子会与余飞一模一样吗?那就是梁仪天的杰作啊!这事瞒得了别人绝对瞒不了我。梁仪天一直对余飞疼爱有加,当然不会让你杀了他的。而且梁仪天会尽一切力来保住余飞的小命。萧青子,枉你如何聪明,这当中的事竟是如何迷糊。’
“萧青子当时说,‘我的命是副教主的,我的一切也是副教主的,他老人家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绝不会问半句。至于我如何与余公子一模一样,这事我从来都没有兴趣知道。你少在这里放屁,别离间我与副教主,更不要打扰我与余公子的雅兴。’
“我当时被弄糊涂了,那黑衣人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多呢?而且我正在为自己如何竟与萧青子一模一样的事疑惑,这与梁仪天又是有什么关系呢?”
林月燕想了想,道:“要是梁仪天对公子怜爱的话,当初就不会带领木棉教人千里追杀祁大侠了,更会想办法把公子你救出来才对。即使当初梁仪天对公子一家人都很好,但像梁仪天这样的人为了副教主之位早已把一切都抛却了。那黑衣我估计就是木棉教中的人,或者与梁仪天有矛盾冲突的人,故意离间萧青子与梁仪天的关系。”
余飞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梁仪天高居副教主之位,像端木蒙与木蝴蝶他们自然不服,而且听说木棉教主十多年来闭关修炼,把教中的一切事务都交由梁仪天处理,梁仪天实际上做了十多年教主,把一切都牢牢控制在手里。下面还有人想做副教主,暗中在想办法排挤梁仪天。”
这时,白尘道人已悄悄地来到。
余飞忙道:“前辈来了,你看如何?”
白尘问道:“那黑衣人武功如何?”
余飞道:“晚辈看不出。当时萧青子要与黑衣人交手,那黑衣人武功奇高,出手几招便让萧青子感到吃力。他们交手二十多招,萧青子已使出全力,黑衣人却显得在非常轻松,其内力比萧青子深厚得多。”
白尘道:“木棉教原有四大护教,都是武林中少有的高手。木蝴蝶与陆元文都听梁仪天的。陆元文已被毒乌鸦吃了人心,木蝴蝶早已完全听从于梁仪天了,唯独端木蒙不服梁仪天。端木蒙比梁仪天早入木棉教,却不受教主的信任,他要做副教主那是不可能的事。这黑衣人应是各大门派中的高手,而且是木棉教的四大护教之一的人选,是梁仪天安排在各大门派中的线人,只是一般的木棉教人不知道。如果老夫估计不错,这黑衣人就是十多年前在十里坡从上官兄手上救走木蝴蝶的那个黑衣人。武功不在老夫与上官兄之下。”
余飞道:“当今武林中武功能与前辈相比的还有谁?”
白尘沉声道:“武林之大,武功深不可测者多着呢,像公子的开山排水日后练至最高境界,武功便可天下无敌了,木棉教主绝非对手。像林姑娘的师父清月师太更是世外高人,老夫也甘拜下风。毒乌鸦武功更无人知有多高。一些高手在江湖中闻所未闻,比如肇庆白云寺的觉悟大师,武功源自少林正宗,却从不过问世事,就连我辈等人也未曾见识过他的武功。武功除了少林世智大师、武当白尘、崆峒上官平之外,还有很多很多人啊!”白尘说完不禁长叹一声,问道,“后来那黑衣人怎么样了?萧青子呢?”
余飞道:“后来来了一个和尚,那和尚正要出手,这黑衣人就走了,萧青子也跟着走了。这和尚去追那黑衣人了。”
白尘道:“这和尚莫非就是代智大师?他可来中堂了,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余飞问道:“少林代智大师?”
白尘道:“不错,他是世智大师的师弟,是少林达摩院首座。少林智字辈的就四人,大师兄已故,在世有世智、代智与不智三人,分别是少林的方丈、达摩院首座与戒律院首座,掌管着整个少林。世智大师由于事务多,先派代智大师与不智大师率少林弟子过来中堂,待与木棉教决战时再过来。”
林月燕道:“那到时这里岂不是很热闹了?”
白尘道:“要是木棉教人来了,那才是真正的热闹。”接着问余飞,“公子,萧青子是否来做说客,要公子也加入木棉教了?” (3)
余飞摇头,道:“晚辈与萧青子没说多少,那黑衣人就到了,感觉那黑衣人像是一直跟在萧青子后面一样。他说萧青子的相貌与晚辈一模一样是梁仪天的杰作,晚辈想不明白,天下竟有如何巧合之事?这与梁仪天有什么关系呢?”
白尘摇头道:“听说梁仪天对公子一家人都好,当然,这是梁仪天加入木棉教之前的事。也有可能梁仪天故意找了个与你相貌一样的人,好让他时时刻刻想起公子你。”
余飞道:“也许是吧,萧青子说梁仪天多年来一直派人到天山一带打听我们的消息。”
白尘道:“如此看来,梁仪天还记得公子呀。只是见面以后,梁仪天会是怎么样呢。”
余飞咬咬牙,道:“见到梁仪天,我非要亲手杀了他不可!”
白尘道:“以公子现在的武功,恐怕未必是梁仪天的对手。”
余飞道:“就算不是对手也要与他拼命!”
白尘“呵呵”笑道:“公子报仇之志够坚定,好事,好事。到那时,老夫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柳露莹道:“我要与余哥哥联手,一定能杀了梁仪天的。”
白尘笑道:“这一天不会很久的。眼下绿林荔枝大会将近,武林也把这事弄得沸沸扬扬了。群雄云集,为的是讨伐木棉教。而木棉教为的是一统武林,肯定会倾巢而出的。如果梁仪天错过这一次,他永远都不能一统武林。”
柳露莹问道:“天下群雄云集,木棉教人不怕来送死吗?”
白尘道:“梁仪天诡计多端,当然是有备而来了。他们之前已给上官兄下化功散,下次不知用什么诡计,到时潜伏在武林中的叛徒也会露出尾巴来。”
柳露莹咬咬牙,道:“到时说不定柳无双也会出来,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白尘道:“若非柳无双支使开那些武林人士,柳家庄是不会被木棉教悄悄地下毒手的。可是我们查柳无双的下落,多年来都毫无音讯,实在奇怪。”
柳露莹道:“现在回想,当时我家每一天都是门庭若市的,独那一天没有任何人到访,就连在家里的几个武林人士都支开了。当时一家人遇难,唯独没见到柳无双。”
余飞道:“柳无双如果是在木棉教,那么他早应该露面了。到如今不出现,大半是改装易容混在武林之中而不为人知。这人早已是梁仪天的一个棋子了,随时与梁仪天通话。”
白尘点头道:“公子言之有理。”
这时,众人听到有人道:“阿弥陀佛!白施主,原来你在这里呀,老衲正要找你呢!”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年过六十、身披金色袈裟的和尚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了。
白尘喜道:“原来是代智大师,贫道失敬了。”
那和尚道:“正是老衲。”
余飞道:“原来刚才是大师在追赶那黑衣人,现在怎么样了?”
代智大师道:“老衲轻功不佳,让他走掉了。”
余飞问道:“敢问大师,为何要追那黑衣人了?”
代智大师微微一笑,道:“余公子,老衲觉得那黑衣人有点像某一个人而已。”
余飞还在问:“是谁?”
代智大师道:“阿弥陀佛,老衲不便告知。”
林月燕道:“大师,你如何认得余公子的?”
代智大师道:“公子与萧青子对话时已告知老衲了。再者,老衲此一路来,中途一路听闻当年余腾施主的公子与柳庄主的千金出现中堂。如此武林大事,老衲当然要知道了。”
林月燕笑道:“看来公子与姐姐在武林的影响还真大呀。”
代智大师道:“余腾施主清修山林,身怀神功,柳庄主名扬四海,他们的后嗣自然是武林众所周知之人。况且当年天下第一剑客祁天书被一路追杀,此事武林无不知晓。余公子与柳姑娘得以长大成人,实为武林之福呀。阿弥陀佛!”
林月燕笑着对柳露莹道:“姐姐,这大和尚也夸你们咧!就没有夸我。”
代智大师笑道:“林姑娘东江边初会萧青子,并提出防备木棉教之策,与余公子二人早已让天下武林所知。”
林月燕拍手叫道:“哇,太好了,原来我也是个众所周知的人物,太高兴了。”
白尘暗笑林月燕,口里却问代智大师:“大师为何只身一人到中堂呢?”
代智大师道:“老衲奉师兄之命先赶来参加绿林荔枝大会,师弟不智随后带弟子来。师兄有事在身,暂时不能亲往中堂,委托老衲代替,白施主莫要见怪。”
白尘道:“哪里哪里,大师能亲往中堂,更不惧梁仪天等人了。”
代智问道:“老衲听闻上官施主中化功散之毒,如何情况如何了?”
白尘叹了一口气,道:“恐怕不妙。”
代智大师愕然道:“果真如此,那武林少一个绝顶高手了。看来,老衲现在得先看看上官施主。”
白尘道:“大师请随老夫过来。”
众人一行到了上官平卧室。但见上官平躺在床上,似乎中毒已深。鲁凡、曹一峰、丘难胜、孔肖四人立在一旁。上官平见代智大师过来,正要起来,代智大师忙上前,道:“阿弥陀佛!上官施主不必起身,老衲看你了。”
上官平气息微弱,低声道:“大师你来了,讨伐木棉教有望了。老夫身中奇毒,有便迎接,失敬啊。”
代智大师道:“上官施主与老衲交情多年,无须客套。听闻是贵派弟子下的毒,令老衲听之心寒啊。武林本来高手稀缺,施主又身中奇毒,此武林之不幸。老衲定竭尽全力,对付木棉教梁仪天等恶徒。施主尽管安心养身,不必再为武林之事操心。”
上官平叹道:“老夫治理崆峒,一向极为深严,真想不到出了叛徒,令崆峒蒙羞,更令武林蒙羞啊。”
代智大师道:“施主不必过于自责,错不在施主身上。”接着对柳露莹道,“柳姑娘医术高明,这化功散之毒能否解去?”
柳露莹道:“回大师,这化功散之毒唯一只有木棉山上的八角莲可解,其余之药解不了。这是萧青子亲口对余哥哥说的。”
“阿弥陀佛!”代智大师道,“如此看来,我等只有早点杀到木棉山,采八角莲解上官施主之毒了。”
鲁凡道:“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到木棉山要八角莲,好化解师父身上的化功散之毒。”
曹一峰道:“不错,只要能找到八角莲,我曹一峰一死又何妨。”
林月燕道:“你们也不想想,别以为一死可以找到八角莲了。要是木棉山能那么容易找到,木棉教早被铲平了,还用们在这嚷的。”
曹一峰似乎不高兴了,道:“林姑娘此话是什么意思了?”
林月燕“哼”了一声,道:“我说你是个大傻瓜,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懂。”
曹一峰大声道:“你!要不是师父在这,我定要出手教训一下你。”
林月燕呶着嘴道:“有本事的就过来呀。”
曹一峰正要拔剑,却被上官平喝住了。
上官平道:“一峰,休得无礼!”
曹一峰道:“是,师父!”说时站在一旁,眼睛还是瞪着林月燕。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4)
作者: 魔域之花    时间: 2008-5-10 12:07:45

越发精彩,沙发。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11 18:55:49

第十五回  云山初显

上回说到曹一峰被上官平叫住了,但他双眼还是盯着林月燕。
林月燕笑道:“有的人就是那么无聊,大事在前,想不出办法来,却还想拿别人出气。要是我师父中毒了,我首先是吃不下喝不香站不稳坐不安,哪有心思做一些无聊的事。”
鲁凡道:“林姑娘算了,莫再计较。眼下师父病情加重,鲁某真的是姑娘说的那样了。到时叫师父如何参加绿林荔枝大会,如何参与讨伐木棉教呢。”
代智大师道:“化功散之毒,武林少见。既无解药,又不可用内力化解。来中堂之前,老衲听闻上官施主中化功散之毒,曾遍观少林藏经楼所有医典,也无破解之药。看来,上官施主之毒得指望柳姑娘了。柳姑娘能把余公子之伤疗好,并得黄帝内经之要,必定能化解化功散之毒。”
柳露莹道:“莹莹才疏学浅,并无十分把握,干且一试吧。”
柳露莹走近上官平,细看一番,道:“毒已入五脏六腑了,莹莹目前先开些护心之药。化功散之毒虽不能化解,但可尝试把毒引出体外,这样可缓解毒势,免五脏受损。”接着招呼林月燕过来,道:“我开些药,妹妹照方去抓,之后交鲁大侠。”
林月燕会意。柳露莹写好处方,众人一看,里面尽是护心之药及一些解毒药。
柳露莹把处方交给林月燕,道:“妹妹一定照处方抓药,不能有误。”
林月燕点头接过处方,其实她知道这处方是给人看的,实际上柳露莹是要林月燕抓一些补血补气的药来。她向柳露莹微微一笑便出去了。
柳露莹又对鲁凡如此如此说了一番,鲁凡频频点头。
柳露莹道:“目前所开的药未必能解化功散之毒。这化功散之毒独木棉山上的八角莲可解,而八角莲我未曾见过,而且木棉山在何处也不知。只好用药来缓慢毒势。”
曹一峰道:“柳姑娘,请问你是如何得知这化功散之毒一定要木棉山上的八角莲可解?这化功散历来在江湖上没有解药,柳姑娘一片心意曹某理解,但八角莲可解化功散之毒倒是闻所未闻。”
曹一峰分明是在质疑柳露莹。
柳露莹一笑,道:“曹大侠如不相信,那莹莹只好作罢了。上官前辈的毒由你们想办法吧。余哥哥,我们走。”说完拉上余飞的手正要走,鲁凡便上前拦住,道:“柳姑娘,曹师弟是过于担心师父才会这样说话,姑娘莫怪。”
柳露莹道:“看来林妹妹说的话还是对的。”
曹一峰无话可说。
白尘笑道:“一峰,你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能如此说话呢。放眼江湖,有谁的医术能比得上柳姑娘高明呢?”
曹一峰顿觉惭愧,道:“前辈说得是。”
代智大师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希望上官施主能早日康复,大家得齐心协力。江湖形同散沙,已是好几十年了,人众一心为上。柳姑娘医术高明,乃武林之福。加上余公子的开山排水神功,将来雄视天下,何惧木棉教主?当年柳庄主仁德布天下,广交四海,威名扬八方,造福武林,无人能比。图的莫非是武林能团结一致,加强交流,共同进退。柳庄主被害,乃武林之痛。柳庄主所做的比老衲少林一派天天要普渡众生还要强得多。阿弥陀佛,望各位施主效仿柳庄主,以天下武林为重。”
提到柳杨,柳露莹不免心情沉重起来。
丘难胜见状,便把话题转换,道:“大师所言极是。目前武林得要结盟,连成一体,共同讨伐木棉教。目前中堂是讨伐木棉教据点,天下群雄云集一处,于绿林荔枝大会之上选一位深得人心者为武林盟主,以带领大家讨伐。”
代智大师道:“李若枫大侠不是最适合的人选么?何必再选呢?”
丘难胜道:“大师有所不知,李大侠自上次拜祭柳庄主之后,不知所踪。如今在中堂,群雄暂由白尘前辈与师父二人统率。大师也知道,像陆家庄、毒鲨帮等派一向只与李大侠交好,与其他人则难以相处。加上白前辈与师父都是古稀之人了,力不从心。”
上官平喘了几口气,道:“大师,老夫与白道兄老矣,由不得人了。武林无一盟主,群雄无法统率啊。眼下群雄正浩浩荡荡南下中堂参加绿林荔枝大会,并一同讨伐木棉教。如不及时安排,纵有数千之众也不敌木棉教。”
白尘稍顿一下,道:“大师,老夫倒有人选。”
代智大师问道:“施主不妨说来。”
白尘慢慢道:“其实这是老夫与上官老兄酝酿已久之事。俗语道,英雄出少年。若枫虽然不在,但中堂一直未被木棉教人进驻,其中原因是因为有人见解独到,合符情理,再加老夫与上官老兄协助,所有事浑然天成,无懈可击。大师你猜是何人了?”
代智大师略思片刻,面露喜色,道:“老衲明白了。此事可在绿林荔枝大会之上提出,众人一定认可。到时我等一力举贤,武林复兴有望了。”
代智大师说完,与白尘道人、上官平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余飞不解,问道:“前辈所指何人?”
鲁凡笑道:“公子细想,还有何人?”
余飞这才明白过来,白尘道人所指正是自己与柳露莹、林月燕三人。余飞忙道:“前辈,晚辈等资历浅,武功低微,统率群雄之事万万不可。还是由前辈等人担当,或者等李大侠回来再说。”
代智大师道:“公子身怀天下第一神功,姑娘是柳庄主千金,林姑娘是清月师太上阴太乙功唯一传人,三人齐心,老衲等人自然会助你们一臂之力。公子不必推辞。不说别的,公子与柳姑娘在武林一站,群雄无不敬仰。当年武林各大门派都在找公子与姑娘的下落,不少人时时牵挂公子与姑娘的安危。还有人自责,既然救不了柳庄主,却不能让柳姑娘与公子也落入木棉教人的手中呀。于是十多年来,寻找公子与姑娘的下落者从不间断。直到公子与姑娘突然出现在中堂,令许多门派兴奋不已,此番南下,多有来看你们的呢。”
白尘微笑道:“若枫当初在少林一战之时,年刚二十出头。有志不在年高,英雄无论长幼。公子放心,万事有老夫与上官兄、代智大师等人给你们撑着。此事仅老夫个人想法,你们好歹知道一下,好有个准备。”(1)
余飞道:“前辈,此事万万不可。如此武林大事,关乎各门派兴衰存亡,晚辈等人必不能担当。鲁大侠在江湖无人不晓,武功又高强,与李大侠共处多年,何不叫鲁大侠担当此事,晚辈等定当竭尽全力助鲁大侠的。”
鲁凡道:“公子,鲁某人粗人一个,生性愚钝,武功自然无法与公子的开山排水神功相比。在柳家庄与公子交手,公子的内力在与鲁某交手之间增强,使鲁某见识了开山排水神功的厉害,就连昆仑前辈也不敌公子的开山排水神功。将来武功俯视天下,非公子莫属了。公子不必推辞,尽管放胆做事,鲁某听从吩咐。”
丘难胜道:“不错。丘某不曾上柳家庄见识公子的武功,但自上次公子与林姑娘部署中堂,难胜便已折服于公子了。师兄说得对,莫再推辞为好。”
孔肖跟着道:“公子,就这么定了。”
这下把余飞与柳露莹给弄懵了,一下子不如何是好。
柳露莹低声道:“各位抬举,莹莹心领了。此事容以后再议,眼前得先把上官前辈的毒化解,此乃头等大事。”
白尘道:“姑娘说得极是。姑娘说要到木棉山找八角莲方可化解化功散之毒,老夫看来,上官老兄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
鲁凡道:“我等找了十多年木棉山,至今不曾知道。要是现在要找到木棉山采八角莲,要到哪一天呀。”鲁凡虽然铁一般的汉子,言语中却带忧伤。也就是说,没找到八角莲,上官平便已被化功散之毒攻心而大去了。
众人沉默。
上官平却苦笑道:“诸位何必如此,柳姑娘医术无双,就算解不了化功散之毒,也可以用药来缓解毒发,老夫一时半刻死不了的。”
代智大师道:“上官施主一生为武林之事操心,当年万里迢迢与白道兄共赴天山,欲助祁大侠救余公子、柳姑娘二人。更在少林与木棉教大战一场,奋不顾身,为武林掌门人之表率,令无数武林人士敬仰,却不慎被木棉教人下毒。老衲身为佛门中人,也满心愤恨。待此次绿林荔枝大会成功举行后,确定讨伐木棉教大计,选好盟主,定杀梁仪天、诛木棉教主等人以报上官施主中毒之仇。”
丘难胜咬牙道:“要是知道是谁给师父下的毒,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这时,林月燕已回来,把药交给鲁凡,叫鲁凡如法煎熬。
柳露莹对鲁凡道:“鲁大侠,这是两天的药。两后莹莹再开,你按我所说的煎药,时间不可过长,也不可过短,刚一个半时辰最好。此药有催眠之效,晚上不必有人在旁,打扰前辈休息会影响药效。最好让前辈一个人在房间。”
鲁凡点头。
众人散去,白尘安排代智大师住宿,余飞与柳露莹、林月燕三人也回去,独留鲁凡、曹一峰、丘难胜、孔肖四人在旁。鲁凡与孔肖二人煎药去了,曹一峰与丘难胜二人则守在上官平身边。
上官平脸色变得蜡黄,叫曹一峰与丘难胜二人上前,吩咐道:“刚才柳姑娘的话是安慰为师的,为师自然知道这化功散之毒已深入体内,纵有灵丹妙药也不治了。你们大师兄本性敦厚,为师去后,崆峒一派你们得协助大师兄打理好。有你们助大师兄一臂之力,为师也去得放心了。”说完不住地咳嗽几声。
丘难胜心情极为沉重,几乎要哭了,道:“师父待难胜等情同父子,如今难胜还来不及好好孝顺师父呢。这化功散之毒不是有八角莲可解吗,难胜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木棉山。难胜这就去,不找到八角莲誓不罢休。”说时要转身出去。
上官平止住了,道:“十多年前,我派你们四人走遍江南,却无法得知木棉教的老巢木棉山之所在,如今再找也是徒劳。为师知你孝顺,你也认不得八角莲,即使找到木棉山,也采不到八角莲。为师已是古稀之年了,始终一死。你们不必伤心。”
曹一峰道:“师父,一峰如两次见到木棉教人时,一定见一个杀一个,为师父报仇。”
上官平道:“一峰,你的剑法是崆峒弟子中最好的,你的心意为师领了。为师一直担心的是你的性子,容易冲动,不好与人沟通。你身为崆峒第二大弟子,当师兄的要多与师弟们说话,多为他们着想,这样才能使崆峒派发展壮大。崆峒近二百个弟子,光你大师兄一人处理不了这么多事,日后教师弟们武功主要由你来。凡事要学会忍,百忍成金。”
曹一峰道:“师父的话,一峰铭记在心。一峰一定克尽全力助大师兄,师父你放心好了。”
上官平长叹一声,道:“我崆峒一派经历十七代,才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当中走了不短的路啊。好不容易才成为闻名武林的一大派系,你等千万莫辜负为师多年的苦心经营,千万别做一些有辱我崆峒派的事。”
曹一峰与丘难胜二人同声道:“师父洪福齐天,长命百岁。”
上官平微笑道:“你们都很孝顺,为师深感慰藉。为师大概等不到绿林荔枝大会了。”
丘难胜道:“现在距绿林荔枝大会不用多久了,师父还要主持大会呢。”(2)
上官平微笑道:“希望为师能参加,与天下群雄共商讨伐木棉教之大计。”
鲁凡与孔肖二人待药生好火后,放心不下上官平,也过来了。
鲁凡见平时总爱说话的丘难胜低着头一声不哼,曹一峰也静静地站在一旁,心里明白几分。便道:“二位师弟,柳姑娘的药一定是绝世良药,师父的毒很快就化解的,不必担心。我们只要捉住几个木棉教人逼问,自然就能找到木棉山,找到八角莲了。”
曹一峰道:“木棉教人训练严格,连死都不怕,逼问也无用。我们只有合力杀尽木棉教人,好为师父报仇。”
曹一峰说得正是,木棉教的杀手只懂杀人,只懂得送死。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多次与木棉教人交锋中,木棉教众未曾有过一人叛变,就算是受伤的,也没个活下来。要么死,要么回教,这使人不得不惊叹木棉教的杀手训练有方,也不知梁仪天用什么方法把杀手训练成这样。
鲁凡不语。其实他也知道这化功散之毒并非容易化解,毒王再世也未必能解。柳露莹说只有木棉山上的八角莲可解,谁又知道这八角莲是个什么样的?难道要问萧青子么?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上官平也不说话,慢慢地闭上眼来。
鲁凡四人一直不说话,待药煎好后,扶上官平喝下。之后,上官平示意鲁凡四人退下。柳露莹说喝药后要让上官平休息,不然药效不能发挥。鲁凡等人自然希望上官平能早日解毒,原本日夜都守在上官平身边的,只好退下。
按柳露莹所说,到了喝药时,鲁凡便把药煎好让上官平喝下,之后又离开上官平的房间。
两天后,上官平的毒像在加深。鲁凡匆匆找到余飞、柳露莹与林月燕三人,细问其故。
柳露莹道:“这是正常。前辈初服这种药,身体未完全适应,再服几天就会没事。”
柳露莹再开了新的处方,让林月燕去抓药。鲁凡依然按柳露莹所说的煎药。
再过两天,上官平气息好转,鲁凡异常高兴。柳露莹又开了几天的药,叫林月燕抓来交给鲁凡。几天之后,上官平精神焕发,如同无毒一样。白尘、代智大师、昆仑子、巫毒、陆飞、朝阳道人、静观师太等人纷纷过来看望,都在惊叹柳露莹的医术。
巫毒道:“柳姑娘在,老夫从此不再言毒。老夫身为毒王唯一传人,在柳姑娘面前只得服了。哈哈,以后谁都不许说老夫的毒是天下第一的,不许再说老夫可以化解天下万毒。”
陆飞道:“不错不错,你这老家伙当然要让贤了。”
巫毒问道:“柳姑娘既然知道化这毒,怎么不早点给上官老儿开药呢?是不是有心让上官老儿受点滋味再下药?”
柳露莹道:“早时莹莹还不曾完全了解毒性,怕下错药了,反而使毒性加深。莹莹一直在试药,才找到合适的药来。开始时莹莹还担心呢,如今一试,果然有效,说明莹莹所想是正确的。”
巫毒“哈哈”笑道:“原来如此。柳姑娘,下次老夫中了这化功散之毒,老夫完全不用担心了。”
陆飞道:“你想找死呀,江湖上谁不怕这化功散,就你说自己要中这鬼毒。要是你没上官老儿那么幸运,说不定你死得更快。”
巫毒道:“这有道理。陆兄你骂得好,下次我不敢中这化功散之毒了。”
陆飞道:“你这乌鸦嘴,说话总是乱七八糟的,你什么时候中化功散之毒了?还说什么‘下次我不敢中毒这化功散之了’,看来你真的活腻了。”
巫毒“哈哈”的笑起来,道:“又是老夫说错话,该打。我不说便是了。”
白尘笑道:“有你们在,这里过于热闹了。上官老兄要多休息,让他耳根清静一点。”
这回巫毒与陆飞倒是安静了许多。
代智大师道:“昔日柳庄主不惜散尽家财,屡屡组织武林人士共商武林发展大计,门庭若市,络绎不绝。如今柳姑娘有妙手回春之术,他日行医济世,实在是武林之大幸。”
柳露莹不好意思了,道:“大师夸奖,让莹莹惭愧。”
林月燕笑道:“我看呀,这不仅是武林的福气,更是公子的福气。一个医术天下无双、貌冠武林的第一美人姐姐与他天天双双对对,真是羡煞旁人!”
柳露莹脸刹时绯红,半怒半骂道:“妹妹你在这么多前辈面前取笑我,待会有你看的!”
林月燕做个鬼脸道:“姐姐天天与公子一起,武林人无所不知,今儿说出来,倒会脸红了。我看呀,你心里甜着呢。”
乐得众人皆笑。
上官平微笑道:“柳姑娘,待老夫毒解之后,老夫一定为你们主持婚典,让天下英雄为你们祝贺,举办武林第一宴,那不失为武林盛事啊。”
代智大师爽朗笑道:“那时老衲也要破戒喝喜酒了。”
白尘笑道:“大师破戒,老夫也要破戒。和尚喝酒,道士当然也要喝了。”
朝阳道人也笑道:“如此说来,贫道不喝也不行啦。”
巫毒嚷道:“老和尚不守清规戒律,牛鼻子老道也破戒,老夫要把天下最好的酒找出来,非喝死去活来不可。”
陆飞大声道:“老夫把陆家庄里一千多只羊全部宰了,让大家吃不完兜着走。”
众人大笑,柳露莹头更低了,躲到余飞背后来。
林月燕道:“姐姐到时就是天下最美的新娘子,哇,多漂亮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令余飞也不好意思了,只有微笑,站着一动不动。
鲁凡道:“余公子,鲁某三十好几了,只因缘分未到,未曾成亲。你可要好好珍惜啊,别辜负了柳姑娘。”(3)
余飞道:“我的命是莹莹的,我的人当然也是她的。要是我辜负了莹莹,我定会遭天遣,不得好死!”
柳露莹在背后低声道:“余哥哥,说了多少次了,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林月燕道:“哎,姐姐呀,平时公子对你说什么样的悄悄话我们没听到,这回公子对大家说的,各位前辈在场,好歹可以为你作证呀。天下多情女子多的是,余公子又长得俊俏,说不定哪天公子真的被别人抢走了,大家也可以讨个说法。”
柳露莹道:“我知道余哥哥绝对不会这样对我的。”说完抬头看着余飞,双眼充满温情的信任。
余飞轻轻握住柳露莹的双手,微微一笑,什么也不用说了,他这一辈子早属于柳露莹的了。只等早日消灭木棉教,报得大仇,双飞双宿,过着快乐无忧的生活。
巫毒道:“有人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当初老夫要是找得个好女子,也不至于如今六十多岁了还是孤身一人。老夫看着你们,巴不得再倒退四十年,老夫也要轰轰烈烈的爱一场。”
话一出,众人哗然。
代智大师道:“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缘来缘去,世事蹉跎啊。若是有缘,能定三生。”
巫毒道:“你这老和尚说话都像在念经一样。你是不是在感叹世事蹉跎呀?别忘了你可是为情所困才看破红尘遁入空门的,我可没你那么笨去当和尚,美酒佳人连看的份都没有。”
众人大笑。
白尘笑道:“江湖谁人不知巫帮主是个多情种子呀,可就没发芽。”
陆飞道:“还是我好,虽然糟糠之妻,终能相守到老,不像巫兄那样六十多岁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巫毒道:“我一个人逍遥自在的,来来去去了无牵挂。比当和尚当道士当尼姑好多了。”
静观师太终于发话了,笑道:“难道巫帮主还真的想当尼姑不成?贫尼身有剃刀,可以代你削发。”
巫毒道:“我说静观老尼呀,当尼姑老夫就不想了,当尼姑不如当和尚好,古诗云,什么僧敲月下门,敲的是庵里的门吧?”
话刚落,陆飞开口就骂:“你这老家伙,口不择言,什么话都说。在场这么多后辈在呢,你别老不正经的。”
巫毒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虽然随口说说,却成了骂代智大师与静观师太了。便怪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我说错了,说错了,你们可别怪。我这就走,这就走。”说完飞快地离开了。
陆飞也跟着出去了。
白尘摇头笑了笑,道:“这巫毒几十年来都是如此,真有他的。”
代智大师道:“阿弥陀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衲早知道巫施主其人了,虽然口不择言,本性却不坏。佛祖也会体谅,善哉善哉。”
上官平道:“且不说他们了。柳姑娘,老夫还要服多久的药?”
柳露莹道:“莹莹所开的药并非解毒之药,实是疏导毒性外泄之药,仅起缓解毒性的作用。要解毒还得有木棉山上的八角莲。但只要前辈晚上多休息,无外人打扰,药效就会更好,毒性也会得到很好的疏导。”
上官平点头道:“这倒是,老夫几天来觉得精神特别好,不再像原来那样了。照此下去,不出十天,老夫就可以参加绿林荔枝大会了。”
柳露莹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是可以的,但还得财服几天药方能知晓。”
鲁凡道:“柳姑娘医术过人,鲁某感激之极。看到师父精神好转,我等也有好觉睡了。”
柳露莹道:“现在还不确定这些药是否是疏导毒性的最佳良药,几天后再看看。”
白尘道:“那这几天上官老兄你就要听柳姑娘的话,好好休息吧。”
众人没待多久,见上官平精神好转,也不再说什么,各自回去了。
众人走后,曹一峰问鲁凡:“大师兄,那柳姑娘真的有会那么高的医术么?师父中的可不是一般的毒,是化功散呀。这化功散之毒如何能疏导呢?”
上官平道:“一峰,不必担心,为师自服了柳姑娘的药后,精神的确是一天比一天好。不出几天,为师就可以恢复以前的功力了。即使化功散之毒未完全化解,却不会有大碍的。”
曹一峰喜道:“果真如此,待师父恢复之后,一峰定当好好答谢柳姑娘。”
几天后,上官平的身体越来越好,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中了化功散之毒的人。鲁凡等人自然十分欢喜,常常把上官平身体好转的事告知白尘、代智大师等人,并对柳露莹的医术赞不绝口。一时间,武林传得沸沸扬扬,说上官平身体之毒完全被柳露莹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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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沉,天上仅有几颗疏星。虽是接近夏夜了,但中堂的晚上依然深沉,寂静。
四更时分,一个黑影悄悄地潜入上官平的房间里。黑影进入后,再把门轻轻地关上。即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还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一股凛凛的杀气,黑影早已不知什么时候拔出剑来了,正悄悄地刺向躺在床上的一代武学宗师上官平。
“哧!”一剑落空,原来床是空的,黑影的剑刺着了被子,并没有刺到上官平。
黑影大吃一惊,再次往床上连续几剑,把被子分成数块,就是没有上官平。紧接着,黑影连忙返身要走,正要施展轻功时,黑影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内力逼退。没等黑影站稳,灯马上亮了。透过微弱的灯光,让人立即感到站在房间里的赫然就是上官平!点灯的人就是鲁凡!这黑影被两大高手包围了,一时脱不了身,持剑与上官平、鲁凡对峙,双眼紧紧盯着上官平与鲁凡二人。(4)
上官平冷道:“老夫等你好久了。今晚还是出现了,余公子与林姑娘的办法还真有效啊。老夫真希望看到的是我不想看到的人。”
鲁凡大声问道:“说,你到底是谁?”
那人沙哑着声音道:“为什么这武林当中还是有这么笨的人,老是说一些像‘你
到底是谁’这样的话来。我既然要来杀人,自然不会说自己是谁了。”
鲁凡道:“那你一定是下化功散给我师父的人了?”
那人道:“这句话才说得有点水平,给你说对了。”
“你知道了我师父晚上必须安静地休息才会恢复得更快?”
“不错。”
“你也知道我们晚上都不在师父身边了?”
“不错。”
“你知道我师父身体快要恢复了,萧青子就叫你提前来杀我师父,让他不能参加绿林荔枝大会?”
“萧青子算什么东西,我是梁仪天直接派来的,与萧青子无关。”
“你可知道我师父服的是什么药吗?”
“柳露莹精通《黄帝内经》,用药果然高超,连化功散之毒也可以疏导。”
鲁凡慢慢道:“你错了,我师父一直以来服的只不过是一些普通的补气补血之药,化功散之毒除了木棉山的八角莲之外,根本没有任何药可以解得了。”
那人更是吃惊,道:“对了,我被你们骗了。化功散之毒虽然难解,但也不会发作得那么快。而且没有木棉山的八角莲什么药都解不了。你师父的身体慢慢恢复,这其实在制造假象引我上当的。真想不到我竟然如此糊涂,这般轻易就被识破了。”
上官平轻声道:“一峰,你放下剑吧,为师已知道是你了。”
那人手上的剑马上一颤,几乎要掉到地上来,道:“你在说什么。”
鲁凡道:“曹师弟,别执迷不悟了,不能一错再错,放下剑吧,师父既往不咎,我们都不会把这事告知外人的。”
那人冷道:“我不知你们在说什么。既然上当,我也豁出去了。看剑!”
那人说时长剑已到,直接上官平的胸前。在微弱的灯光中,这把剑已变得阴深可怕,速度之快,令江湖绝大部分用剑客汗颜。势必要在一剑之间杀了上官平。
上官平把真气一提,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剑。他并不把来剑挡开,而是以更快的速度把剑锋刺向那人的丹田。上官平乃当世武学宗师,武功之高令人匪夷所思。虽说身中化功散奇毒,但只出一剑的功力还是绰绰有余。那人见一剑不成,紧接着一瞬之间第二剑又出,再次刺向上官平的胸口。
凭上官平的武学造诣,从来人的剑法之中看出此人的剑法绝不在鲁凡之下。但怎么看也不像是崆峒派的剑法,此人真的是曹一峰么?
站在一旁的鲁凡见那人又出剑,担心自己师父可能身中化功散之毒功力减退了,于是他抽出剑来,往那人后面出手。那人受到背后夹攻,不由得紧张起来。此时要杀上官平已变得不可能了,如果不走,必为上官平与鲁凡所擒。于是那人的剑“嗖嗖嗖”的连连刺出,身体却要往窗外退,企图从窗口处跳出。
上官平暗暗一笑,身体轻轻一飘,人比剑更快的到了窗前,令人无从逃走。鲁凡则守在门口处,把那人包围了。
那人停下来,冷冷道:“你们武功虽然高强,但我绝不会轻易死在你们的手上,至少我可以与你们当中一个同归于尽。”
鲁凡还是劝道:“曹师弟,你放下剑吧,还是我的师弟。”
那人冷道:“鲁大侠,难道你们崆峒也会有人要杀自己的掌门人的么?”
鲁凡道:“你不是曹师弟?声音怎么这么像呀。曹师弟,算了吧,别再为木棉教卖命,回头是岸啊。”
那人“哈哈”笑道:“原来江湖闻名已久的鲁凡竟是个笨蛋,对着我直喊‘曹师弟’,实在可笑!”
上官平不再猜测,心道,难道林月燕说错了?眼看此人的身高,动作都十分像曹一峰,但武功却一点都不像,剑法狠毒无比,与崆峒派的剑法恰恰相反。他相信曹一峰绝不会投靠木棉教的。于是道:“你到底是谁,老夫不想杀一些无名之徒,死也要留下姓名来。”
那人冷笑道:“一代武功宗师上官平也会如此罗嗦。要杀便上来,何必多言。”
上官平道:“没有人能在老夫的手下逃脱的,就算是梁仪天也未必能走得了。你受死吧。”
那人道:“如果是往常的上官平,我倒有点相信。如今的上官平身中化功散之毒,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化解得了。这时说这种话,未免太夸奖自己了。”
上官平想道,自己武功确实不如前了。但要杀这个人,自问还是有十分的把握的。再加上鲁凡也在场,要杀掉这个人当然不成问题了。只是,来者是谁都不清楚,看样子绝对不是木棉教人,应是各门派的叛徒。
上官平道:“梁仪天就担心我会在绿林荔枝大会上出现,你知道老夫的身体在慢慢恢复,更知道柳姑娘说我晚上不要人守在旁,所以叫你提前下手杀我。这一切只不过是引蛇出洞而已,想不到你会真的相信了。”
那人道:“不错。开始我也怀疑,只是梁仪天急于要除掉你,所以叫我下手了。可惜呀,你上官平命大,反而我变得危险了。这到底是谁设的局?”
上官平慢慢道:“是一个初出江湖的黄毛丫头。”
那人问道:“是林月燕?”(5)
上官平点头道:“不错。很早时林姑娘就已经开始安排了,与柳姑娘、余公子三人合计,再与我等极少数人商量,精心安排,才等到你的大驾。”
那人冷冷道:“我真低估了她!今晚栽倒在你们手里,一死何妨。”
鲁凡道:“别说你,再过段时间梁仪天也会栽倒在我们的手里。我们的目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整个木棉教,连同木棉教主一起杀了,为武林除害。”
那人冷道:“你们难道没有听说木棉教主正在闭关苦练不死神功么?”
上官平心里暗暗吃了一惊,问道:“难道木棉教主在修炼神明身?”
那人道:“上官老先生果然见多识广,还知道江湖真的会有那么一种武功,可以刀剑刺不死,全身变得透明,没有人能杀死。你们知道这不再是传说了吧。木棉教主在天山与天下第一剑客祁天书在决战时被祁天书的长剑穿过身体,正好助教主练成神明身。说起祁天书也真够厉害的,普天之下只有祁天书一人能刺伤木棉教主。”
上官平冷道:“神明身哪有这般容易练成,这武功早在一百多年前已在江湖中消失了,木棉教主不可能有这武功心法的,所以更不可能会学成神明身。即使祁大侠的长剑穿过他的身体有助于他练神明身,便也绝不会在短短的十年间可以练成。”
那人“嘿嘿”两声道:“有时候就是该相信的偏偏不相信,我猜测上官老先生是心里害怕,所以才说不可能。木棉教主练成刀剑不死的神明身,即使是余飞的开山排水神功、清月师太的上阴太乙功又如何?所以上官平老先生内心一定惊慌得很。”
上官平“哈哈”笑道:“老夫都活了七十多年了,早已不知什么叫惊慌了。就算木棉教主真的练成神明身又如何?老夫死也要抱着木棉教主一齐死。能为武林除去武林第一大魔头,老夫自然不惜此身了。”
那人冷道:“果然不愧为一代武学宗师,不愧是武林泰斗。可惜这武林早已不成武林,上官老先生就算死一百次一万次也不可能把武林这局面挽回的。所谓的武林各大门派还不如被你们称为邪教的木棉教团结,上官老先生难道不因如此的武林而感觉可笑吗?”
上官平道:“武林始终是武林,不会因为木棉教的出现而把武林改变了。老夫只要还有一口气,也会把武林维持下去。武功不是害人的东西,是武林人强身健体的,是团结各门派的,是交流的,而不是像木棉教那样武功只是杀戮!”
鲁凡道:“你如果真的是我曹师弟,我最后希望师弟你放下剑,从头再来,你还是我的师弟。如果你不肯放下剑来,那么你从此不是崆峒派的人,我将以崆峒大师兄的身份号召全体崆峒弟子来讨伐你。曹师弟,别再执迷不悟了。”
那人“哈哈”笑道:“鲁先生,江湖人说你说得一点不错,聪明不足,愚蠢有余。要剐要杀的尽管上来好了,我不是你的曹师弟,更不会放下剑的。能死在崆峒上官平的手中我感觉非常光彩。”
上官平冷道:“好,看招!”
上官平虽说身中化功散之毒,内力受损,而剑法却不曾减。眨眼之间,上官平已与那人交手上来。那人剑法也属不凡,招招阴险毒辣,置人死地。
十招过后,鲁凡怕师父身体不支,大声道:“师父你退下,容徒儿来。”说时挥剑上前,接过那人,让上官平暂时退一边。
那人一边出剑,一边冷笑道:“想不到一代武学宗师上官平与人交手时也要徒弟帮忙,真是笑话!”
鲁凡道:“你奶奶的竟敢骂我师父,看我如何收拾你!”
鲁凡的崆峒剑法在江湖当然是数一数二的,时而剑平而有力,剑险而气缓,剑狠而神定,无不显出崆峒剑法正宗。那人的剑法似乎无规律可循,招招阴险,要攻而不守,出而不收,全是要命的招式。
上官平在旁看得清清楚楚,那人是个学剑的好手,基础是正宗的剑法。但招式却是邪门歪道借来的,全不顾剑法之正宗。若非高手,死在那人的剑下也不会明白剑是如何出的。林月燕告诉上官平,崆峒的弟子剑法最好的曹一峰其实早已叛变木棉教,暗中下毒给上官平的极大可能就是曹一峰。但没有证据,上官平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曹一峰是崆峒的叛徒。与余飞、柳露莹和林月燕谋划已久的计划终于把人引上勾来,武功却不是崆峒派的。上官平更不相信这人会是曹一峰。
鲁凡已不知与那人交手多少招了,总之就是杀不了那人。相反,鲁凡感到有点吃力。当今江湖,剑法在鲁凡之上的没有多少人。一个木棉教人的剑法居然能与鲁凡相比,可想而知这木棉教中高手是如何众多。上官平同样这样想,剑法能与鲁凡相比的能有几人呢?那么眼前这人会是谁?崆峒叛徒?剑法不是崆峒派的,武功不在鲁凡之下,会是哪一派的人有这么高的武功?一时令上官平难以猜测。
那人急于脱身,剑法越来越狠,把鲁凡逼得连连后退。
上官平十分惊愕,有谁的剑法居然如何厉害?曹一峰的剑法的确比鲁凡的剑法高,便那人的剑法根本不是崆峒剑法。上官平心道,难道林月燕说错了?崆峒的叛徒根本不是曹一峰,而是另有其人。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上官平还是出剑,直指那人。
那人冷笑一声,道:“想不到我能与崆峒掌门人及大弟子同时交手,真是一大快事。”
那人在上官平与鲁凡的联手下,显然不是对手,便急急要从窗口逃走。
却在这时,有几个人匆匆走进来了。上官平一看,来的正是余飞、柳露莹与林月燕。
那人吃了一惊,本来已是难以脱身了,如今再来几个人,看来真的插翅难飞了。但余飞三人进来的同时,又有一个黑影从窗口如同燕子般飞了进来。轻功之高,不可想象。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6)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11 18:56:13

第十六回    绿林荔枝大会


却说又一个黑衣人飞身进来,轻功之高,无法想象。
上官平但觉此人轻功有点熟悉,问道:“谁?”
那黑衣人道:“上官老儿,这么快就把老夫忘了?”
上官平道:“阁下的轻功老夫似曾相识。”
那黑衣人“哈哈”笑道:“还算有点记性。能记得一点不错了,毕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你老当然会忘记。”
“十多年前?”上官平猛然想起来,“难道你是当年从老夫手下救走木蝴蝶的那个人?”
那黑衣人笑道:“不错,上官兄果然记起了!”
余飞道:“阁下也是几天前要杀萧青子的黑衣人。”
黑衣人爽朗道:“不错,余公子还会想得起老夫,老夫的确要杀萧青子,可惜代智这秃驴来了,不然连余公子一道杀了。”
余飞道:“梁仪天来了在下未必会怕他,更何况你!”
黑衣人道:“不错,在下竟忘了余公子乃开山排水神功传人。嘿嘿,当年梁仪天手下留情。光这一点,教主知道后别说梁仪天还能当他那威风八面的副教主,可能连老命都难保了。”
余飞冷道:“阁下还在梁仪天手下做事,如此对副教主不敬,恐怕你的老命也难保了。”
黑衣人“哈哈”笑道:“梁仪天的武功算得了什么,老夫根本不用怕他。况且老夫根本不是在他手下做事,老夫在为自己做事。今儿你们几个人联手对付一个人,老夫看不过眼,非要把此人带走不可。”
上官平问道:“你们一伙的?”
黑衣人道:“老夫才不会与此人一伙,用毒来害人的事老夫从来不干。要干就得光明正大地干。上官老儿,今晚你们人多,老夫不会与你们纠缠的。但此人老夫一定要带走。”
上官平冷道:“那你得留下老命来。”
黑衣人道:“就算你不中化功散之毒,老夫都未必怕你。更何况你已中化功散之毒,老夫要带人易如反掌。”
余飞道:“那阁下得试试了。在下断定此人是崆峒派的叛徒曹一峰,崆峒派在清理门户,阁下何苦干预。”
黑衣人道:“老夫就爱管闲事,那又怎么样?这人是谁老夫不想知道,老夫在木棉教在要多个伴,你们当然不能把此人杀了。至于什么清理门户,更与老夫无关,老夫只知道要人。”
余飞冷道:“既然如此,在下不必多言了。看掌!”说时一掌朝黑衣人拍出。这一掌凝聚了开山排水神功的全部威力。对付这样的人,余飞自然不会手软。
那黑衣人叫了声:“好!”一手接过余飞的掌,另一手拖着事先刺杀上官平的人,竟借着余飞强大的掌劲,人迅速往后。但听到“轰”的一声,黑衣人借余飞的掌劲与自己的掌劲连墙冲破,人也趁着这一刻一下子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自余飞与上官平、白尘等人一起后,武功经常得到各位前辈的指点,功力不断强大,使开山排水神功的威力越来越强。这一掌拍出,余飞用了全力,要拍开一堵墙自然不是问题。那黑衣人也用力与余飞对掌,其目的却是借余飞的开山排水神功威力把墙冲破,然后迅速逃走。
所有人都不曾料到,上官平想追却已不及了。
鲁凡一咬牙,狠狠道:“真是可惜,来了个武功如此高的人,把那人也带走了。”
林月燕问道:“先到的那个人真的不是曹一峰吗?”
鲁凡叹道:“看不出来。你是不是弄错呢?”
林月燕道:“从所有种种迹象表明,最大嫌疑的就是曹一峰。等一下你问问你的其他师弟就会知道的。”
不一会,丘难胜与孔肖带着几个崆峒弟子过来了。
鲁凡问道:“有看到你们的二师兄吗?”
丘难胜道:“没有。原本林姑娘要我们假睡的,但我们都不知不觉地睡了。刚醒过来,听到有响声,我们都过来了,没有叫二师兄来。”
林月燕想了想,道:“这不可能的。这么重要的事,你们怎么可以糊里糊涂地睡着呢。”说话时似在怪丘难胜等人。
丘难胜一时不知说什么。
柳露莹问道:“你们自己也不知道如何瞅着了的?”
丘难胜点头道:“不错。不仅是我,孔师弟与其他师弟也一样。”
柳露莹细细看了一番丘难胜的衣服,再闻闻,略思片刻,道:“丘大侠身上有轻微的蔓陀罗味,我看你们一定中了迷药。所以才会睡着了也不知道。”
众人一惊。
鲁凡问道:“蔓陀罗是什么东西?”
柳露莹慢慢道:“是一种迷药。它的花粉有剧毒,人吸后轻则头晕,重则昏迷,不省人事。一般医用作麻醉药。东汉华佗用蔓陀罗与其他药作麻药制成麻沸汤,人喝后全身麻醉,任凭刀割浑然不痛。如果是吸了花粉,人就会昏迷不醒。”
众人才明白过来。
林月燕道:“如此说来,曹一峰先用迷药把你们迷倒了,然后再行动,刺杀上官前辈。你们来时根本不曾见到曹一峰,他应该就是刚才刺杀上官前辈的那个人。”
林月燕正说完,曹一峰持剑匆匆忙忙进来了。剑未入鞘,急忙问道:“师父你没事吧?一峰来迟了,请师父恕罪。刚才弟子听到声响,还来不及叫醒丘师弟等人先过来。见到有两个人正在逃跑,弟子一个人追上去。想不到他们轻功如此了得,弟子无能,让他们跑掉了。”
众人一愕,刚才还在说那刺杀上官平的是曹一峰,现在曹一峰不正站在这里么?
鲁凡是个直肠子的,问道:“曹师弟,你怎么在这里了?”(1)
曹一峰道:“师兄,有人要刺杀师父,一峰当然要来。如今整个武林谁不知道师父中了化功散的毒?木棉教更是时刻不想着要杀了师父。刚才响声如此之重,一峰闻声赶来。只怪一峰武功不济,不能逮住那两个人。”
上官平心想,不会是曹一峰被那黑衣人救出后马上又便装过来的吧?看样子又不像,但据林月燕种种分析,叛徒的最大可能的确是曹一峰。如今证据不足,上官平又怕打草惊蛇,接外生枝,于是道:“一峰,那两人武功非常高,即使你剑法再好,你能够赶上了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其中后来的那个黑衣人正是十多年前从我手下救走木蝴蝶的黑衣人,武功并不在为师之下。”
曹一峰惊愕道:“是那个黑衣人吗?师父在场,再加上大师兄,余公子、柳姑娘和林姑娘,那两人如何得逃脱的?”
上官平道:“那黑衣人武功奇高,借余公子的开山排水神功威力破墙而出,我们始料不及,让他们逃脱了。”
曹一峰道:“那两人始终会露出真面目的,师父莫急,只要安心养好身子。其余的事由大师兄与我们完成就是。不用几天就是绿林荔枝大会了,师父一定要出来参加,以振奋武林人心,号召武林共商讨伐木棉教大计。”
就在这时,白尘道人与代智大师也过来了。鲁凡把刚才的经过向白尘二人说了一遍。
白尘道人捋捋胡子,略思片刻,道:“这黑衣人与十年前毒乌鸦出现时救走木蝴蝶的黑衣人是同一人,与前些日出现在中堂要杀萧青子后遇上代智大师的黑衣人也是同一人。而且武功不在我等之下。当今武林能有如此高武功的还有几人?而且与木棉教一道的这样的高手还会有谁呢?梁仪天,端木蒙,木蝴蝶不会在这里出现的,而且木棉教人出现时从不蒙面。如此推来,一定是各门派中的人,而且是一个重要门派的掌门人或与掌门人身份相差不大的人。”说时长叹一声,“上官老兄,代智大师啊,我们各大门派的人在不断叛变,木棉教力量不断加强,这实在叫人担忧啊。”
代智大师道:“阿弥陀佛,木棉教的壮大是必然的。但老衲一直坚信,邪不能胜正,正义是不被打败的。开完绿林荔枝大会,各路英雄齐心协力,必定能一举消灭木棉教。各位施主何必过于忧虑。由来生死在天,是生是死,是起是灭,一切早有定数。”
林月燕见这回逮不住刺杀上官平之人,中途出了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一直怀疑的曹一峰忽然出现了,心里直急。听代智大师如此一说,道:“老各尚,你说话怎么与我师父一样的,总是说一些摸不着边际的话,让人郁闷。你知不知道我苦苦计划的事全部没了,你还在说经。哼!”说完大步走出去。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紧跟着出去追林月燕,也不向白尘等人道别。
上官平微笑道:“这丫头脾气还不小呀,连大师也被说了一顿。呵呵。”
白尘道人笑道:“这小姑娘特别聪明,但小也有小的脾气。做事不甘心失败,实在难得啊。清月师太能有这样一个徒弟,也算是福分了。”
代智大师“呵呵”笑道:“这小施主日后必成大器,二位兄台得多费些心,为武林培养后起之辈呀。”
上官平道:“不错,老夫正有此意。将来维持武林和平,弘扬武学精神,非他们莫属。”
白尘道:“我等老了,再不让贤武林要发展能从何谈起呢?要是若枫在的话,再加上余公子、柳姑娘与林姑娘,要对付木棉教就省了我们不少心啊。”
上官平道:“若枫这孩子是很不错,只是总在关键时候人不见了。老夫前些日曾托人问了肇庆白云寺的觉悟大师,也不见若枫。”
代智大师道:“李施主与觉悟大师是忘年之交,交情深厚。老衲以为觉悟大师一定知道李施主的行踪,可能由于某种原因不便告知。”
白尘道:“其实一直以来,老夫总有一种感觉,感觉若枫就在我们的身边,在做着一些什么事,但一直不露面。上官老兄是否与老夫有同感?”
上官平道:“白道兄说到这一点,老夫的确也有同感。但愿几天后的绿林荔枝大会上若枫能出现在众武林人士面前,也好让各门派的人放心。”
李若枫在武林决不是徒有虚名的,早在十多年前少林与木棉教一战中,差点把木棉教人困死在少林秘密通道之中。若非有叛徒告密,梁仪天等人早死于少林之内。武当派白尘道人早也有意把掌门人之位让给李若枫。李若枫天生不受羁绊,喜爱自由自在,不想要做什么掌门人。白尘只好等李若枫再老一点才作打算。而各门派的人自少林一战起唯李若枫马首是瞻,到了中堂时见不到李若枫,一些门派还打算回去算了。他们觉得没有李若枫,要对付木棉教是不可能的事。最后是因为当初的武林孟尝君、名满天下的柳杨的女儿柳露莹出现在中堂,再加上开山排水唯一传人余飞及清月师太的徒弟林月燕,还有当今武林两大泰斗武当掌门人白尘道人、崆峒掌门人上官平在,那些要走的人才留下来。一来是给面子已故的柳杨、余腾及白尘、上官平等人,二来他们想知道当年一代剑客祁天书舍命保护的两个小孩余飞与柳露莹是如何在天山生存下来、如何学得一身武功与医术。但一些武林人士还是习惯听李若枫的,因为他们太相信李若枫了。所以白尘与上官平等人就希望能找到李若枫。
白尘道:“虽然不智大师与少林众僧也到达中堂了,一些非正派的人士也不会听从少林指挥,也不听从老夫与上官老兄指挥,就是只听若枫的。真拿他没办法。”
白尘话落,上官平忽然似想起什么事了,问道:“二位不知有否听闻有死神功神明身之事?”(2)
代智大师一怔,道:“这神明身是刀剑不死,早在一百多年前已经在江湖消失了。上官施主听到什么了?”
上官平忧虑道:“刚才那刺客坦白与木棉教有关系,他告诉老夫,说这十多年来,木棉教中的事无论大小全部给梁仪天打理。木棉教主则闭关苦修。当年木棉教主在天山之上被祁天书大侠长剑穿身,说是养伤,实则在修炼不死神功神明身。”
白尘吃了一惊,道:“此事非同小可啊。木棉教主要是真的练成神明身,那即使是开山排水神功也杀不了他了。武林岂不更糟糕?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制止他?即使是毒乌鸦也不可能能挖了他的心吃掉。”
代智大师道:“阿弥陀佛!如果神明身真的练成,那武林此劫确实难逃。真正天下无敌的不再是开山排水神功了,而是木棉教主啊。”
上官平叹道:“果真如此的话,老夫宁愿与木棉教主同归于尽了。”
白尘道:“老兄说得对,老夫到时也把老命豁出去了,与木棉教主同归于尽。”
代智大师道:“倘若木棉教主真的练成神明身,二位老施主与老衲、老衲师兄世智与师弟不智都无法靠近他,如何能与他同归于尽?”
众人沉默一会,上官平问道:“这次少林方丈世智大师会到中堂来么?”
代智大师道:“老衲师弟不智带弟子前些日已到中堂,不智告诉老衲,恰逢绿林荔枝大会这一天,东瀛望海寺主寺铃木法师率弟子造访少林,参拜佛祖,师兄不能前来中堂了。”
上官平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大会那天大师你就代表少林出席了。只是如果那木棉教主真的练成神明身,到时我们联手也无法与木棉教主对敌,哪叫人不担忧啊。”说罢不禁长叹了一声。
一层阴云马上笼罩在众人头上。
此时天已拂晓,东方日将出,昨夜的一切恢复平静。白尘道人、代智大师一一向上官平告辞。上官平则吩咐鲁凡等人作好准备,几天后参加绿林荔枝大会。
却说林月燕匆匆回去,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一道跟着,见林月燕怒气未消,这样子实在可爱,惹人发笑。余飞二人一时不想说话,只看林月燕暗觉好笑。
林月燕越想越气,心里甚是不甘,道:“难道他会骗我们吗?这叛徒分明就是曹一峰,原本昨晚可以揭开真相的,鬼知道半路杀出个黑衣人来,把那该死的曹一峰救走。这黑衣人一定与曹一峰有莫大的关系,说不定少林一战向梁仪天告密的也是这个曹一峰,从秘道里放走木棉教人的。”
余飞微笑道:“你且别生气了,他不会骗我们的。只是没料到会有一个武功高深莫测的人出现罢了。绿林荔枝大会几天后就举行,之前他一定会找我们说些什么的。”
林月燕气道:“他就知道一直躲着不出来,简直就是个缩头乌龟。以他的武功,他还怕了萧青子不成?害得我们总是找不到他,只有他找我们。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答应他来中堂了,中堂一点都不好玩。他倒好,天天逍遥自在,就知道找什么居士喝酒,什么大师下棋。把我们扔在中堂,还要随时等候他的消息,听候他对指示。切!”
柳露莹给林月燕轻轻倒了杯水,道:“妹妹喝口水先消消气。”
林月燕一口气把一杯子水喝干了,接着“啪”的一声,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道:“他妈的我一定戳穿这个曹一峰这狗叛徒的真面目,为上官前辈出口气,清理门户,为武林除害。就因为人这些人存在,弄得武林乌烟瘴气的。哪天知道是哪些人,把他们统统杀光也难解心头之恨!”
柳露莹微笑道:“妹妹可别气坏身子了,瞧你的样子,生气多了就会变得难看了。”
林月燕气还没消,道:“难看就难看,让他看到我这样子才好,才知道不要老是藏匿,不敢出来。下次他再出来,我不理他了。不想再听他说什么武林兴衰,人人有责。呸!连个曹一峰都对付不了,还说对付木棉教,说什么拯救武林,都是些大话!”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听得暗暗切笑。想不到林月燕生得花容月貌的,骂人还真有一套。
余飞笑道:“他不出现是因为时机未成熟,这样更能知道木棉教人的一举一动。眼下绿林荔枝大会快开了,他一定有另外的安排的。”
林月燕道:“那公子你与姐姐听他的就是了,说不定我回去,不在中堂了。管他什么大会的,与我何干。”
柳露莹道:“妹妹说得好,我也与你一道离开中堂算了。”
林月燕似乎没听到柳露莹在说话,喃喃道:“要是这样回去了,师父一定骂死我了,是她要我协助他做什么武林大事的。真后悔当初不一口拒绝他,省得如此气人。哎,既然答应人家了,为人要为到底。罢罢罢,且不走,看他还有什么鬼办法。”
余飞道:“林姑娘,我看你还是回到你师父身边算了,这里有我与莹莹呢。会协助他把这些事做完的。”
林月燕道:“这不行,好事全给你们了。我很早听说武林人士要在中堂集合共讨木棉教,很早就与师父借游岭南的春天之时找到合适的武林人士,共同商讨讨伐木棉教之策。在这里难得认识了公子与姐姐二人,还有这么多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我当然舍不得离开中堂了。”
余飞与柳露莹听了,“呵呵”地笑起来。
林月燕知道余飞二人是笑刚才她生气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好意思,道:“公子与姐姐见笑了,我平时脾气不好,都是师父从小把我宠坏的。姐姐出身豪门,却没有一点大小姐的脾气,真不愧是妹妹的楷模。”(3)
林月燕这么一说,柳露莹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爹爹,心里忽然满怀惆怅。余飞明白过来,轻轻地拉住柳露莹的手,微笑地看着她。
林月燕意识到自己提到柳露莹的伤心事了,忙道:“姐姐,都是妹妹不好。我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就说这曹一峰吧。崆峒中除了他,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下毒给上官前辈的了,可鲁凡这些有头无脑的家伙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回又让曹一峰躲过了,下次真不知什么时候会再次向上官前辈下毒手。说实话,崆峒派中,我最讨厌的就是曹一峰。我刚到中堂时,衡山派陈子房等人一夜之间被人杀了,曹一峰就死怀疑是我干的。从那时起,我讨厌死这曹一峰了。”
余飞笑道:“可惜这个你最讨厌的人偏偏死不了,而且现在还在以大摇大摆地与崆峒派一起等待出席绿林荔枝大会呢。依我推断,陈子房等人也是曹一峰所杀。这曹一峰十年前就已叛变木棉教了,并且一有机会就向上官前辈下毒。估计他与昨晚救他的那个黑衣人早已合谋如何破坏绿荔枝大会,要陷害武林人士。到时所有的叛徒一定都会出现的。”
柳露莹道:“曹一峰剑法不凡,而那个黑衣人武功更是高深莫测。到时他们与木棉教联手,武林人士受害者一定不少。真叫人担心的。”
林月燕道:“那就看他如何安排了,常听江湖人说他如何如何厉害,能统率群雄共讨木棉教。哼,却一直躲着不出来。下次他再来找我们,我非要骂他不可。”
余飞笑道:“几天后就是绿林荔枝大会了,他在那时一定会出现的,到时你再骂他不好吗?我们还是作好准备吧。天下群雄毕至,何其壮观。这可是武林少有的盛会。林姑娘,说不定上官前辈与白前辈还会叫我们做什么武林盟主呢。”
林月燕道:“鬼稀罕这些,统统给他算了。这原本也是武林人士给他当的,只是他不知死到哪里去了。”说到这里,林月燕的气才慢慢消了下来,继续说道,“这曹一峰后来还是过来了,还说什么去追那两个人了。这分明是那人救了他后叫他再过来的,避免我们怀疑他。这出戏还演得蛮不错的。”
余飞道:“但曹一峰已经知道我们怀疑他了,他的戒备心一定加强了,要再次上当就难了。而且他一定知道了是我们设的计,所以他还会找机会来报复我们,可能的话他会想办法杀掉我们。”
林月燕道:“他凭什么来杀我们?就算他剑法再好,也不可能好得过姐姐与公子。就算他想到用化功散来给你们,那也不可能了。难道他还不知道你们服了八年多的天山雪莲,已经是百毒不侵的?我看他还来不及杀我们就已经死去。你想想,上官前辈会那么容易放过他吗?鲁凡也怀疑是他了,当然对他有防备了。只要一有机会,一定会先杀曹一峰。”
柳露莹道:“不错。但相信上官前辈经过这次后一定有特别的安排的,而且会让曹一峰留在绿林荔枝大会后再处理。”
林月燕道:“这次杀不了曹一峰,真是气死我了。姐姐你看我们在绿林荔枝大会上揭露曹一峰如何?”
柳露莹摇头道:“这样反而不好。”
林月燕道:“那他上次来中堂时不是要我们到时揭露几个武林叛徒吗?他还说会告诉我们是那些人,掌握了这些叛徒大量的情况。说不定,这次揭露的就有曹一峰的份。只是,他到现在还没有出现,绿林荔枝大会过几天就要开始了呀。”
余飞想了想,道:“昨晚捉不住曹一峰,我想他一定会在今晚过来找我们。一是告诉我们该如何对付这个曹一峰,一是告诉我们在绿林荔枝大会该怎么做。”
柳露莹点头道:“余哥哥说得对,他今晚会来的。”
林月燕道:“他来他的,我才不想再见到他。他要我们自己想办法来揭穿曹一峰,可是后来却让曹一峰逃了。就算他今晚真的过来了,姐姐你与公子见他就是了,我不去。”
柳露莹微笑问道:“妹妹心里可是这样想的?”
林月燕一怔,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柳露莹道:“我猜妹妹心里一定是在想着他,所以才说这样的话。”
林月燕道:“鬼才想他咧,他有什么好的,又喜欢喝酒,又喜欢到处跑,整天见不到人影的,想他干什么。”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马上猜想,林月燕一定是喜欢上他了,只是这丫头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柳露莹慢慢道:“妹妹是不是对他……”
林月燕马上道:“我讨厌他……”
柳露莹微笑道:“真的讨厌他?我看不是吧。”
林月燕道:“怎么不是了?他就是那么让人讨厌,从在中堂我第一次认识他开始。难道他这样子人家还会喜欢他吗。”
柳露莹道:“恐怕就是有人喜欢上他了都不知道。”
林月燕“呀”的一声叫了起来,道:“姐姐你在说什么话了?谁喜欢上他了也不知道?”
柳露莹笑笑,道:“我不知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何必那么在意。”
林月燕脸微微泛红,喃喃道:“鬼才会喜欢上他!他有什么好的,年纪又这么大了,他想得倒美。”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一旁窃笑。
一会儿,林月燕道:“别说他了。这次绿林荔枝大会,目的是与武林人士共商讨伐木棉教大计的。举行这样的盛会,一定会花不少银两的。但这岭南第一楼的老板孟长君为什么愿意出这么多银两举行这样的盛会呢?”
余飞道:“人家有的是银两,当然不在乎这些了。他这样做,按理说是为了把自己的生意做大。但却与武林各大门派扯上关系,他一个非武林人士举办武林大会,似乎有点不合理。”
林月燕道:“从我到这岭南第一楼开始就觉得这孟长君怪怪的,他特别喜欢与武林人士来往,而且与一些武林高手似乎很熟。一个生意人,对武林的事都非常了解,他平时难道不做生意只打听武林中的事了?”(4)
余飞道:“我与孟长君接触不多,对这些不清楚。按姑娘你说的,那孟长君是不是有很多可疑之处了?”
林月燕道:“我也不肯定,总之我隐隐约约感觉孟长君是一个武林中人,而且是一个武林高手,一直在深藏不露。”
柳露莹道:“以前江湖一片平静,许多武林高手都退出江湖了,隐于市,隐于山,不可计数。像我们以古蜀道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遇上那个客栈的老板竟然就是曾经名动江湖的铁笛刘不客先生。孟长君是个武林高手,我看一点都不奇怪。”
林月燕道:“但我总觉得孟长君不是一般的武林高手,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一时说不清楚。总的觉得这家伙不太可信。”
余飞道:“孟长君的岭南第一楼这次还接纳了不少的武林人士呢,食宿几乎半价,武林人士都觉得他是个非常可信的大好人呢。”
林月燕道:“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蒙蔽人。这绿林荔枝大会虽说是为武林人士举行的,木棉教肯定会来凑凑热闹。如果各大门派的人都不做好足够的准备,损失一定不少。”
余飞道:“经历这么多事了,白前辈与上官前辈他们肯定安排妥当的。到时我们只管参加便是了,这又不是与木棉教决战的时候。过了今晚看看他会不会来,我们也好作准备。”
林月燕问道:“公子你还要听他的?”
余飞道:“怎么了?我们现在不也是没有一点主意吗?参加就参加,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参加了?”
林月燕道:“他来了反正我不想见他,公子你与姐姐去算了。”
余飞二人微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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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堂出发,沿着东江一直下,不久便会见到一座并不高却十分秀气的一座山,那便是莲花山。此时莲花山下泊满了了大大小小的数百只各种船只,从山脚到山顶都是各门派佩剑把刀的弟子。山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这一天,正是绿林荔枝大会在莲花山上举行。场面相当壮观。武林各大门派几乎都集中在山上,武当、崆峒、少林、昆仑、峨眉、衡山、华山、青城等派,还有毒鲨帮、丐帮、陆家庄等帮,受邀的门派达三十多派,人数近过千,真可谓是阵容鼎盛,高手如云。
为做好这次绿林荔枝大会,孟长君在莲花山上修建了二十多个亭子供各大门派的人稍坐,三十多座房子供歇息,从山脚到山顶铺了几百级大理石石阶。山顶中央造五百汉白玉石座位,供参会的各门派掌门人就座。这五百汉白玉石座中最前一排是一些如武当、崆峒、少林、昆仑等名门正派掌门人坐的,第二排是一些无门无派的武林名人坐的,其余人数不多、名气不大的帮派分别坐在后面。这五百汉白玉石座位围成一个圈,中间再摆一张和田玉做成的名贵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个香木盒子。桌子下面是一张精雕细啄的玉椅,两旁皆刻上栩栩如生腾云驾雾的飞龙。除此之外,孟长君还请来一百多名专门做果品点心的人,待武林人士到来之时随时献上可口的果品点心供各人品尝。
这天正是早晨,清风送爽,朝阳生辉,山上树木几乎遮天蔽日,各门派的人早已陆续到达。门派与门派相见,难免客套一番,接着一一入座。只见白尘道人、上官平、代智大师、不智大师、昆仑子、静观师太、朝阳道人等皆坐在前排,掌门人两旁站着的则是本派的大弟子。而余飞、柳露莹与林月燕则坐在第二排上。余飞、柳露莹与林月燕三人在武林中名气渐增,认识他们的武林人士越来越多。在上山到就座许多人都与他们打招呼,有的对他们三人大加赞赏,有的向他们打听当初祁天书的生死始末与余飞柳露莹二人九死一生的经过,当中不乏受过柳杨恩惠的武林人士。但他们都只有微笑,因为这些人几乎他们都不认得。加之匆匆相逢,又能有多少要说的话呢?坐下来后他们都不愿再与这些过于客套的武林人士说话,坐在一旁,有意躲避着。
林月燕悄悄地对柳露莹说道:“姐姐,你看这孟长君为举行这次绿林荔枝大会会花多少银两?他把整个莲花山都修建一番。还有前面的桌子与椅子都是和田玉做的,这些座位和石阶都是汉白玉石做的,还有房子、亭子等等,花费可真不少呀。”
柳露莹道:“这得花数百万两银子才能做好,也只有像孟长君这样的富人才能做到。他花这么多银两,为的是什么呢?”
林月燕道:“他有的是银两,当然不是图利。他在武林认识不少高手,图的也不是名。或许只是想出一番风头吧,好炫耀他的家财。说实的,姐姐家当初的柳家庄比这孟长君不知富多少倍。孟长君的什么岭南第一楼比起柳家庄,那才是真正的小巫见大巫呢。”
林月燕说得不假,柳家庄乃天下第一庄,富甲四方。
柳露莹婉尔一笑。想起当初年的柳家庄,心里无限留恋。只是昨是今非,一切不再,徒添几分伤感。
这时只见孟长君轻轻走到中间,站在这和田玉桌子旁边,再轻轻把桌子上的香木盒子揭开。众人定眼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荔枝——这荔枝早已去壳去核,果肉用金做的小盘托住,黄金与洁白的果肉相互映衬,格外诱人。当场数百武林人士原以为这只不过是一颗普通的荔枝,但见孟长君用黄金小盘放着,猜想这一定是一颗极不平常的荔枝。
所有人都在盯着这颗已经去壳去核的荔枝。
但听孟长君朗声道:“各位英雄好汉,绿林豪杰,孟某人于今天举办绿林荔枝大会,有幸邀来各位,承蒙各位赏脸,孟某不胜感激!今因木棉教为祸江湖,荼毒武林,无视正义,败坏武纲。孟某不是武林中人,此举不图名利,不惜财物,乃仿当年柳庄主之义举,于莲花山举行绿林荔枝大会,聚集各大门派、各路英雄于一处,共商讨伐木棉教大计。孟某也算是为武林做一点事。”(5)
孟长君话未落,数百武林人士为孟长君不惜大笔钱财举办绿林荔枝大会而议论纷纷。孟长君此番不为任何目的的话,令整个武林所敬重。在座者大部分人都不住地点头赞许。
有人大声道:“孟老板虽非武林中人,但能为武林之事出钱出力,令人万分钦佩!”
孟长君笑道:“哪里哪里,比之诸位为武林之事流血流汗,差之甚远。”
代智大师站起来道:“阿弥陀佛!自柳庄主被害后,江湖中能如孟施主者别无他人了。施主为武林之事出钱出力,老衲深感佩服。能举行绿林荔枝大会,此等义举,实是武林之大幸。自木棉教为害江湖以来,武林各大门派闭关自守,导致木棉教乘虚而入,继而逐步扩大,令武林受害。先是余腾大侠被害,再到柳家庄,再到祁天书被害,余公子柳小姐浪迹天涯,峨眉一派死伤无数。像衡山派、青城派、雁荡派、神刀会、聚义堂、河口帮等大大小小帮派受害不少,有的惨遭灭门。更有人暗中投靠木棉,暗杀武林人士无数。武林血雨腥风,十年不断。如今孟施主不惜财物为武林举行大会,所为者乃聚天下群雄于一堂共商讨伐木棉教之大计,武林何其幸哉!望各位施主于此处出谋献策,齐心协力,共商大事。阿弥陀佛!”
孟长君道:“大师过奖了,孟某所做是应该的。能与各大门派的英雄相识,孟某三生有幸。钱财乃身外物,何足挂齿。只要能消灭木棉教,孟某哪怕倾家荡产,乃至陪上性命,又何惧哉!”
白尘道人道:“孟老板深明大义,老夫佩服万分。此等盛会,武林多年来也难得一次啊!只是有一点望孟老板明示。这大会名为绿林荔枝大会,却只有一颗荔枝,是何原因?”
孟长君微笑道:“诸位可能有所不知,此荔枝与普通荔枝不同,名为挂绿。荔枝分数种,每种皆有上、中、下三品。通常有名糯米糍、妃子笑、桂味等。这些荔枝都是不错佳品,肉嫩,入口细腻。但汁多,开壳汁即流。挂绿不同,不仅汁多,而且刀分数块汁也不流。其肉更有强烈的口感,入口之时汁溅口内,香甜四溢,细嚼慢咽,令人心旷神怡,实为荔枝之极品。加之挂绿一年结果几颗,或几年或十几年方结果一次,世上独有。历来这挂绿皆为朝贡皇上之物,常人难得一尝。孟某因举行绿林荔枝大会,花三十万两银子买得一颗,这次绿林荔枝大会待各位选出盟主后,这颗挂绿就由盟主所得。”
孟长君话落,众人议论纷纷。一者为挂绿乃荔枝中之极品而惊叹不已,一者为孟长君不惜钱财来支持武林大事而称赞不绝,一者为此次要选武林盟主而异议万分。众人各说各的,意见不同,座下一片乱哄哄的。
众说不定,白尘道人慢慢站站起来,走到孟长君身旁。白尘在武林之中武功声望都非常高,他这么一站,各门派的人慢慢安静下来。
孟长君大声道:“各位,绿林荔枝大会由在下举办,如今诸位已经到齐,孟某事至此便已功成了。诸位商讨武林大事,孟某不是武林中人,具体事情孟某不便参与。接下来由武当掌门人白尘道长主持,孟某暂且退下。”说完走下来,坐在前排。
白尘道人环视一周,从容道:“诸位,今天在此,不是为吃岭南名果荔枝而来,也不是为看热闹而来,乃为武林百年以来的大事而来。木棉教是武林近百年以来出现的一大邪教,集数千之众,当中汇集梁仪天、端木蒙、木蝴蝶三大武林绝顶高手,更有武功高深莫测的木棉教主,企图制造血腥,一统武林。我武林各大门派必须团结一致,共同对敌。多年来武林各派闭关自守,人心渐渐涣散。面对强大的木棉教,令许多门派措手无策。今日难得聚集一起,为了武林繁荣,各门派发展壮大,消灭武林邪恶势力。老夫认为,我等必须放下所有门派偏见,抛开所有个人恩怨,连为一体,一致对外,消灭木棉教!”
白尘话落,在座数百武林人士高声齐呼:“一致对外,消灭木棉教!”
“一致对外,消灭木棉教!”喊声响切整个莲花山。
白尘道人接着道:“木棉教企图彻底让武林第一神功开山排水绝迹江湖,几经生死,开山排水神功唯一传人余飞公子还是活下来了。木棉教企图打乱武林人心,派人践踏柳家庄,结果柳庄主千金柳露莹小姐依然出现江湖。木棉教欺我武林后继无人,培养大批像萧青子一样的新人杀手,却不知我武林也新人辈出,余公子、柳姑娘、林姑娘,武功智慧更胜前人。如此种种,木棉教企图一举消灭武林,那便是痴心妄想。只要我武林有识之士人心一致,木棉教要一统江湖是绝对不可能的!”
白尘道人话未完,众武林人士又是一阵高呼。
白尘道人越说越激昂,继续朗声说道:“十年前于少林寺与木棉教一战,几乎将木棉教一举消灭,大挫木棉教人锐气,以致令木棉教人十年来不敢再犯我武林一步。十年后,木棉教暗中培养新人,并暗中拉帮结派,收买叛徒,企图再次大举进犯武林。武林各大门派汇集中堂,于东江之上再挫木棉教锐气,令木蝴蝶萧青子落荒而逃。其后欲暗中偷袭各大门派,却无法得逞。如此看来,木棉教不过如此而已。即使梁仪天来了或者木棉教主亲自过来,我等又有何惧哉?虽说贫道年事已高,诸位当中不乏青壮者,后继有人,贫道又何惜这条老命与木棉教一拼。”
只听到鲁凡道:“白前辈为武林之事日夜操劳,我等青壮者年富力盛,誓与木棉教血战到底。”
座下有人道:“鲁大侠说得对,木棉教一日不除,我等一日不得安宁。”
众人一看,此人正是是青城派现任掌门人、青城道人大弟子韩虎。韩虎道:“青城前掌门人、在下师父青城道人十年前战死于少林寺,临终前嘱咐在下不灭木棉教,不归青城山。我青城一派所有弟子把师父大仇日日挂在耳边,誓必要为师父报仇。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刚才在下听得白道长一番话,韩某巴不得马上可以杀上木棉山,吃梁仪天的肉,喝梁仪天的血,以泄心头之恨。”
“韩掌门说得不错!在下也一样。”说话者是丐帮代掌门冷清风,“卑帮前掌门人也是在少林寺与木棉教一战时死于梁仪天的掌下,我冷清风不为掌门报得此仇,誓不为人!”(6)
毒鲨帮帮主巫毒站起来“嘿嘿”两声,道:“不错不错,大家的仇人都是木棉教,的确够过瘾的。到时我们一起杀到木棉山,与木棉教主大打出手,这才够爽啊。老夫听了各位陈词,都说不杀梁仪天誓不为人。试问各位,可知木棉教有多少人呢?”
众人被这一问,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个个摇摇头。
巫毒道:“像这样不知对方人数,我们盲目要与木棉教人对抗,岂不是去白白的送死?”
朝阳道人问道:“巫帮主这样说,那你一定知道木棉教的具体人数了?”
巫毒道:“老夫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朝阳道人道:“那巫帮主何以说我们是去送死的?”
巫毒道:“咳!你这牛鼻子居然反驳我?难道老夫说错了?知彼知己,方能取胜。像你说的,我们直接去找木棉教拼他一场就行了?”
陆飞道:“朝阳,巫兄说得一点不错。至于木棉教人到底有多少,谁都不会知道的。但老夫与巫兄知道一点,就是:木棉教总有三十二个堂,在外面有二十个分舵,木棉山上有十二个堂。据老夫所知,一个堂通常人五十多人。外面分舵人数更多一些。各堂堂主直接受梁仪天使唤。这是老夫辛辛苦苦派人查探很久才知道的。还有一些潜伏在各大门派的人我们无从得知。另外,还有萧青子掌管的天罡地煞杀手,人数有数千之众。如今我们对木棉教人所在以及分布情况一无所知,盲目与木棉教对抗不是白白送死是什么?还记得前些天在东江之上,萧青子以几十人对付我们几百号人么?你这牛鼻子老道死了这么多弟子,你还不知道该如何防备呢,不熟悉木棉教,如何能帮你死去的弟子报仇雪恨?真是好笑!”
巫毒道:“看你这老道,到时怎么死了也是糊里糊涂的。”
朝阳道人被说得一句话也不难怎么答。巫毒说得得实在,只是说话方式不妥。如果与木棉教对抗,却不了解木棉教的实力,盲目对抗,自然被动。一明一暗,到时武林人士死伤人数肯定多。
上官平慢慢道:“所以我们这次绿林荔枝大会要商量的事特别多,许多事情大家都得决定下来,再拖只会对我们不利。”
代智大师道:“诸位,这次大会,老衲早已认为由白尘道长主持,上官掌门作具体安排。不下诸位是何意思?”
但听韩虎大声道:“大师不用说,韩某就是这个意思。试想,武林当中,白道长、上官掌门乃武林长者,武功登峰造极,无人不敬仰。在场者除他们二老之外,别无他人可胜任了。别说这次大会由他们主持,这次的武林盟主也应该他们其中之一来做。”
冷清风道:“不错,冷某人与韩掌门一样的看法。诸位如有不服,可以先问问冷某的打狗棒。”冷清风的武功在江湖中早有闻名,这么一说,似乎要人们屈服。
静观师太道:“冷帮主的意思,贫尼明白。但如此一说,武林人士不服者自然有。不是不服白道长与上官掌门,实则不服冷帮主的打狗棒。”
冷清风一听,方知自己说错话,道:“诸位,冷某人乃粗人一个,话有得罪,多多包涵。论武功,武德,白道长与上官掌门乃武林中数一数二之人,冷某人认为,有他们带领大家,一定可以早日消灭木棉教,为大家报得血海深仇。”
众人在下面讨论起来。
上官平道:“谁来做这次武林盟主,容后再说。目前,我们要做的有三件事。第一,我们要派人四处打听木棉教的所在木棉山究竟在何处,同时要探清楚木棉教的人到底有多少。第二,各门派明查暗访,找到叛徒,清理门户。第三,各门派的人必须分成几大部分,每一部分皆有不同门派的人,分派不同的任务,并选出一个管带,统一指挥。选出管带,再选出武林盟主,可有一个盟主两个副盟主。”
昆仑子沉思一会,道:“老夫年迈,自认为这武林盟主须要年轻的人来做。此人务必武功过人,智慧非凡,而且深得人心,举世公认。如此方能服众,统率群雄。”
巫毒道:“昆仑老儿,你还在说什么,直接说不就是了?这人是武林无人不知的武当派大弟子、风流倜傥、潇洒不羁、气宇轩昂的我的兄弟李若枫。”巫毒说到“李若枫”三字时有意把声音提高来。
陆飞道:“巫兄说得太好了,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我的想法与巫兄的想法绝对一致。众所周知,当年少林寺与木棉教一战,没有李若枫,谁都不会干得那么漂亮。若非有叛徒告密,早已把梁仪天等人一举歼灭。所以,这次还是由李若枫为武林盟主,带领大家一起对付木棉教。除了李若枫,就算天皇老子老夫都不屌他!”
陆飞此言,明说连白尘与上官平都不能当武林盟主。一些敬仰白尘与上官平的人不禁异议了。虽说李若枫武功智慧过人,但毕竟是白尘道人的徒弟,这似乎不合理。
韩虎道:“陆庄主,李若枫大侠武林人无所不知,然而其师父白道长在此,这于理不合。”
巫毒道:“韩虎,你这小子懂什么了。能者居之,自古皆然。有的人三岁就做了皇帝,他爹的他娘的他姥姥的都不是成了臣子吗?这有什么于理不合呢。更何况若枫本来就是个不错的人,除了他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吗?”
冷清风道:“巫帮主,能者当然居之,但也得看辈分如何。武林是有门派的,有伦理的。人人都如你所说的,那么一派的掌门人岂不是乱七八糟了。”
巫毒道:“你这小子是不是也不服若枫了?你可别忘了,丐帮乃江湖一大帮,人多势众。论辈分论武林,如何能轮到你小子了?你这帮主之位却高高在上地坐着,也不想想别人怎么说你的。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阿吱阿咗’的。”
冷清风向来知巫毒这人的脾气,道:“巫帮主,你也太抬举冷某了。天下谁不知道这帮主之位乃前任帮主临终所托的,在下数次要卸任,奈何长老们都坚决让冷某做帮主。待有了更合适的人选,冷某自然会把帮主之位让出,绝不含糊。”
巫毒道:“你也知道说这帮主之位是前任帮主临终所托的,不分辈分了。难得这武林盟主是大家选出来的,乃众人所托,还有什么辈分之分吗?”
“这个……”冷清风一时不知言语。
白尘道人道:“巫帮主说得不错,有志不在年高,英雄出少年。老夫已是古稀,时日无多,武林之事始终是后辈的。若枫这孩子不错,原本这武林盟主之位老夫看好的也是他。只是目前形势危急,若枫却不知去向。大会已在举行,人却不在,如何能任盟主之位?”
忽然,有人大声道:“李若枫不在,就由我们五兄弟来做这个武林盟主吧。”
也不知来者是谁,且看下回分解。(7)
作者: 魔域之花    时间: 2008-5-12 01: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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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13 23:28:46

第十七回   峰回路转


却说众人正议有关武林盟主之事,忽然有人大声道:"武林盟主由我们做最适合不过了."
众人望去,只见有五个相貌古怪的人走上来.众人十分惊奇,来者正是多年前不曾出现的北海五圣.自北海五圣在柳家庄给柳老太贺寿之后,江湖上几乎见不到他们的影子.如今绿林荔枝大会却忽然出现了.
"北海五圣?"众人不禁惊叫.
但见北海五圣慢慢走到中央,那大圣开口便对白尘与上官平二人道:"二位别来无恙吗?多年不见,想不到二位老了许多,真的不比当年了."
二圣道:"想当年,白道长与上官掌门正青春年少之时便闻名江湖,武功盖世,无人能及。如今江湖事多,二位垂垂老矣,还不如把事情都交给像我们五兄弟这样的年轻一代。”
三圣道:“大哥二哥说得都不错。最近还听说上官掌门中了化功散之毒尚未解去,虽有柳小姐治疗,但还是越治疗毒越加深。上官掌门何不好好养身,却出来处理武林中事,真叫武林人担心呀。”说罢冷笑几声。
在场众人听罢,无不咬牙切齿。武林正多事之秋,难得举行一次武林大会,诸事未定北海五圣却来扰乱。鲁凡第一个忍不住大声喝道:“你们五位好不识趣,居然在众武林英雄面前放肆。你等休再胡说,别怪鲁某的剑下无情了!”
四圣慢慢走到鲁凡跟前,冷道:“鲁大侠,你的剑也算是威震武林的了,在下听来还真有点怕。只是这次孟老板出钱的绿林荔枝大会不是来比剑的吧?鲁大侠如何能说出如此有伤和气的话呢?这可是有损你鲁大侠的威名啊。”
五圣接着道:“江湖大名鼎鼎的鲁凡大侠不会不识大体的,在下看来,鲁大侠应先坐着吃多几颗妃子笑消消气好一点。伤了和气,大家哪里还有气力对付木棉教呢。”
鲁凡本就性急,被北海五圣这样一闹,心头火起,正要拔剑。一旁的丘难胜一把按住鲁凡的手,轻声道:“大师兄,且莫动剑。看他们到底搞什么名堂。”
未待丘难胜说完,曹一峰早已飞身出去,一道剑光掠过,剑已同时刺向北海五圣。众所周知,在崆峒派弟子当中,鲁凡虽然身为大师兄,剑法最厉害的却是曹一峰。曹一峰的剑一出,同时向五个方向刺出,分别刺向北海五圣。
北海五圣以刀法闻名于世。每人双刀,五人共有十刀。他们长期以来居住在北海之上的涠洲岛,于四面环海之间,精心修炼刀法。常在海上苦练,刀法独特,与中原武林的正统刀法是两路不同的走向,诡异莫测。曹一峰剑一到时,五圣以巧妙的身法避过。紧接着,十把刀不约而同地砍向曹一峰,把曹一峰围在中间。
曹一峰剑锋一转,来个风卷残雪,一下子把十刀极快的刀格开。如此同时,人也施展轻功,往上跃起,双足点着刀背,翻身跳出了五圣的刀光之中。
那大圣冷道:“早闻曹大侠剑法卓绝,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在下佩服。”
曹一峰冷道:“难得北海五圣能与武林英雄一见,曹某也不想以刀剑相见。只是几位若有心不与各门派英雄一起的,请速速离开。曹某不像我大师兄那样泽心仁厚,不与几位计较。”
大圣道:“曹大侠的剑,江湖无人不晓。在下五兄弟深为佩服。只是曹大侠似乎要用剑赶在下走,有话咋不好好说呢?”
曹一峰冷道:“你们五圣长期居北海之上,从不过问中原武林之事。十多年前自柳家庄为柳老太太贺寿后,几乎绝迹江湖。如今出来是何道理?依五位的资历,武林盟主之位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们做的。今番在此,除了捣乱,难道还有别的事么!”
大圣笑道:“曹大侠说话未免太伤武林和气了。好歹我们五兄弟也算是江湖中一派系,名气及不上你们崆峒派,其他则未必了。再说,这里是掌门人说话的地方,还轮不到一个作为弟子的说话吧。就算上官掌门不在此处,说话者也该是鲁大侠呀。”
曹一峰怒道:“你们说话太不识大体了。我们师兄弟如同一家,谁说话都是一样的。既然你们有心捣乱,在休怪曹某剑下无情了。”曹一峰正要出招,上官平止住了,叫曹一峰退下。
二圣道:“大哥,上官掌门还真会管教弟子的。要不是他老人家出声,我们五兄弟恐怕都命丧曹一峰大侠的剑下了。”
三圣道:“不错。上官掌门真不愧是武林中的泰斗。”
四圣道:“人家上官掌门可是一代武学宗师呀,气度非凡,并非名不虚传。”
五圣道:“倒不知武功是否与江湖传说中的一样厉害呢,我真想试一下。”
大至道:“五弟,话不能如此说。上官掌门的武功在江湖上人人皆知,当然厉害了。如今上官掌门有毒在身,我们胜这不武呀。”
鲁凡听他们在此乱说,有损师父威严,大声骂道:“妈的,北海五圣,你们也太狂妄了,老子这就要你们的狗命!”
与此同时,曹一峰也忍无可忍的,与鲁凡一同抽出剑来,直杀向北海五圣。丘难胜与孔肖早已忍不住了,也同时出剑。这时崆峒四大弟子一下子与北海五圣交上手来。在场武林人士无不惊讶。按崆峒派的教养,不可能与北海五圣一般见识的。偏偏北海五圣说了些对上官平不敬的话,崆峒的弟子一直非常尊重师父,其他的事可以忍受,对师父不敬者却是万万不能忍受。
北海五圣也暗暗吃惊。以崆峒四弟子的武功,足以在江湖上扬名。四人联手,罕见敌手。只见四人同时出剑,剑出之时,如同有万剑挥洒光芒逼人,剑气冲天。北海五圣的十把刀也不不甘示弱,骤然出刀,但听到刀剑声响不绝于耳。好端端的一次绿林荔枝大会,在场各门派人士尽是看崆峒四弟子与北海五圣的刀光剑影。
约几招过后,一个身影轻轻地落到了崆峒四弟子与北海五圣之间。不知以什么身法竟然进去了刀光剑影之中。接着一声巨响,崆峒四弟子与北海五圣都被一股强大的内力迫退。众人定眼一看,那人正是少林代智大师。
能令崆峒四弟子与北海五圣停手的武林高手着实不多,放眼武林,也只有那么几个。众人无不为代智大师一身至阳至刚的少林武功惊叹。
鲁凡还不罢休,道:“大师,你莫劝阻,不除这五圣,日后必为武林大害。”
曹一峰道:“大师,他们欺我师父,不给点厉害他们还不知死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请听老衲慢慢说来,你等可否先放下刀剑?”代智大师看看他们都不想放下刀剑,又道:“老衲以为,今日是议,不是闹事。木棉教人巴不得各门派的人士闹分裂。武林如今几乎是四分五裂了,望诸位以武林为重。这也是上官掌门为何不出声的原因。武林举行如此盛会,木棉教人定会获悉。若武林各门派一致对敌,木棉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倘若各派都在你打我斗,木棉人便有可乘之机。望诸位以大局为重,往下刀剑。阿弥陀佛!”
曹一峰指着北海五圣道:“大师言之有理,奈何此五人到来就不把各门派放在眼里,有心与各门派为敌,岂能容忍?”
代智大师道:“曹施主,你等且退下。这里有上官掌门呢。”
丘难胜道:“二师兄,算了吧。他再胡来自然有人收拾他们的。我们退下吧。”
鲁凡四人才退下。北海五圣却还站着不肯走。
代智大师道:“五位今番过来,请以武林大事为重。”(1)
大圣道:“敢问大师,如何方算以武林大事为重。大师言下之意是说我们五兄弟在自讨没趣了?”
二圣道:“大师既然代表少林,而少林向来为武林之正宗。武林盟主宜早定。如果还是叫一些老人家来担任,我五兄弟首先不服。统率群雄不仅武功高而且还要魄力好,像上官掌门与白尘掌门年事已高,武功再好恐怕魄力也不够了。要不当初在少林寺与木棉教一战时也不可能让李若枫这小子来指挥群雄了。”
北海五圣到来,本不受在场武林人士欢迎。先是不把上官平当成一回事,如今连李若枫也不放在眼里,这样引起更多人的愤怒。那巫毒跳了出来,指着北海五圣大骂道:“你他娘的北海五条鱼给我少在这里放屁。你可知李若枫是老夫的什么人了?他可是老夫的结拜兄弟,你奶奶的有什么本事了敢在这‘啊吱啊咗’的。来来来,与你爷爷我过过招。你们输了在老夫裤裆下排好队,一个一个穿过去。”
陆飞也跟着出来,对北海五圣道:“老夫横行江湖时你们还是个小屁孩。现在鸟毛丰满了,不把武林门派放在眼里。好呀,够胆识,老夫喜欢。既然你们有这么大的本事,老夫今天不好好领教一番,算是对不起你们了。你们给我听着,不但武林盟主与你们无关,而且就凭你们刚才所放的狗屁老夫就不会让你们好好地离开这里。最起码要留一个爪子或者一条狗腿在这里,就当是给在座的赔礼。”
三圣听罢大怒,道:“陆飞你这老匹夫,你三爷我这就要了你的命。”说时双刀用力劈向陆飞。
陆飞叫道:“ 奶奶的你好大口气,老夫怕你不成。”陆飞正要出掌,代智大师早已双手一合,不知用什么手法把三圣的双刀紧紧夹住,令三圣如何用力也拔不出来。代智大师再用手指一弹,“嗡”的一声,三圣的双刀已整整齐齐地断开了。接着代智大师再用掌轻轻一推,把三圣推出了丈余。
三圣大吃一惊,头上冷汗直冒。刀断了也罢,要是代智大师刚才用力一掌的话,就算他的小命难保,恐怕也会终身残废。
代智大师道:“阿弥陀佛,请施主稍安勿燥。你们老远来到这莲花山,老衲劝五位先稍作休息,再来参加绿林荔枝大会不迟。这大会是自柳庄主之后的首次武林人士聚会,意义重大,望几位施主以武林大事为重,勿再轻易出手。”
代智大师这几招,早已把北海五圣的嚣张气焰压下去了,哪个还敢像刚才放肆。
巫毒“嘿嘿”笑道:“老和尚,说实的,以前老夫一直不服你。从刚才你的几招起,老夫开始真的有点服你了。少林武功真不愧是武学的正宗啊。”
代智大师道:“巫施主过奖了。老衲所学,实是少林武功中的极少部分。武学浩淼如海,老衲所学可谓沧海一粟。”又继续对北海五圣道,“今天的事是武林的事,是武林的事,便是每个武林人士都可以管的。如果五位施主与武林大会过不去,那就是与老衲过不去。五位施主还是请你们到下面就座吧。”
代智大师如上一说,北海五圣不敢不从。要是再闹下去,惹怒了代智大师,那后果是不可想象的。少林中的三大高僧中,方丈世智大师最能忍,遇什么事都不会发怒。代智大师性子最直,只要是对的他能忍。要是不合理的,代智大师通常极容易会出手,直到把事情解决为止。不智大师沉默寡言,少说话,武功却也世智、代智没有什么差距。北海五圣知代智大师这次动真格的了,便只好悄悄地退下去,找了位置坐下。
上官平道:“这次有劳大师了。”
代智大师道:“上官施主,武林的事就是老衲的事。这是老衲应该做的,施主你尽管主持大会便是。若再有人出来阻挠,老衲第一个站出来。”
代智大师说完坐了下去。巫毒与陆飞见代智大师退下了,两人也跟着退下去。
一场小风波总算平下了。
柳露莹悄悄地对余飞道:“余哥哥,这北海五圣我认得,曾经到过柳家庄。那是给我奶奶贺寿的时候。这五人好强,经常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我还记得柳家庄出事前他们曾悄悄地出现在柳家庄附近,没有进庄来。”
余飞疑问道:“李大侠曾认为他们与柳家庄一事有关。想不到他们真的过来。等一会要好好问一下,当中一定有别的我们不知道的事。”
林月燕低声道:“公子,姐姐,他们五人极大可能已经成为木棉的人了。如果我说得不错,他们是给木棉教人做内应的。你们看吧,等一下肯定有好戏看。”
柳露莹问道:“妹妹,李大哥哥不是说柳无双也一定会现身在这里的吗?现在看来不知道是谁呀。我老觉得孟老板的样子似曾相识。我怀疑孟长君就是出卖我柳家庄的管家柳无双。”
林月燕道:“说不定李大哥所说的柳无双就是孟长君。他暗中与北海五圣合谋,与木棉人里应外合。”
余飞道:“我估计也是这样。不知上官前辈与白前辈想到没有。”
林月燕道:“两位老前辈何许人也,不可能想不到的。刚才北海五圣在这胡闹,上官前辈与白前辈都不出手。还是代智大师忍不住了才出手。我看我们都不用操心太多了,反正来个静观其变,坐山观虎斗呗。说到这柳无双也算是个人物了,躲在江湖中这么久,而且还赚了这么多钱,了不起呀。”
柳露莹道:“谁知道他是不是出卖我柳家庄时掠取我家大量的金银财宝。”
林月燕道:“这当然是了。要不就开一家这样的酒楼,不可能赚得这么多钱的。姐姐,如果这孟长君会是柳无双,你会怎么处理他?”
柳露莹一咬牙,狠狠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只是我们目前不知道。柳无双在柳家庄时我还小,我只记得那眼神。样子倒是模糊了。李大哥哥说他会在这里出现,所以我猜这孟长君就是柳无双。”
余飞道:“这次盛会,一会儿道风院的也会过来。我真担心白芷真的会被院主杀了。”
柳露莹点头道:“我也担心。”
林月燕道:“倒是忘记问李大哥道风院的消息。”
柳露莹道:“李大哥哥一剑差点要了道风院主的命,怎么可能会知道道风院的消息呢。”
林月燕笑道:“姐姐你猜李大哥与修罗女见面后会是怎么样的?”
柳露莹道:“那可就麻烦了,一定会拼个你死我活的。”
余飞道:“我猜李大侠不会这样的。”
林月燕道:“他会怎样鬼才知道。也不管他了,我们先看看热闹。事情的真相肯定会清楚的。且看上官前辈与白前辈怎么做吧。”
但听上官平慢慢道:“老夫不才,与白道长都已古稀,恐怕不久于世了。武林一向平静如水,所以一百多年来未曾说过有武林盟主之事。如今因木棉猖狂无道,方有此说。至于武林盟主会是谁,皆由诸位英雄好汉来选。武林也是迫不得已才选盟主,待木棉教消灭后,各大门派相安无事,武林盟主也不存在了。”
白尘道人道:“上官掌门之意非常明白,武林盟主肩负着统率群雄消灭木棉之重任。一者武功必高于常人,为武林中难得的高手。二者要四海闻名,声望高,能服众。三者年轻有为,智勇双全。能符合这三个条件者方能胜任。贫道与上官掌门无意于武林盟主之位,望有能者居之,能造福武林,消灭邪教让正气道义大行于武林。”
众人座下一阵议论。
林月燕轻轻对柳露莹道:“姐姐,说不定两位前辈推我们出来了。”
柳露莹道:“这万万不可呀。我们泄世未深,对武林之事与人一概不知。而且高手众多,当中不乏声名远播的武林前辈。妹妹,这万万使不得呀。”
林月燕道:“要是两位前辈极力推荐,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2)
柳露莹道:“这不行,妹妹,你得想个办法呀。”
林月燕不作声了。
柳露莹又对余飞道:“余哥哥,你想个办法吧。要是两位前辈真的推荐我们做什么武林盟主,那可糟糕了。”
余飞道:“不必担心,武林高手多的是,就算两位前辈真的这么做,下面的人也不服的。我们要做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柳露莹道:“可是李大哥哥说要是两位前辈真的这么做,却叫我们照做。我不知李大哥哥是怎么想的,非把我们逼上梁山不可。”
林月燕道:“其实我们也不是不胜任。不就一个武林盟主嘛,做了又怎么样呢。那还好呢,所有的武林人士都听从我们的号令,那才真正好玩呢。”
柳露莹道:“妹妹就知道开玩笑,我可是认真的呀。”
林月燕道:“哎呀,我的好姐姐。在这样的情况下,人家能让我们来做什么狗屁武林盟主吗?不要说别人,就刚才那北海五怪物都不会让的了。今天到场的像北海五怪物这样的人多的是呢,谁肯放弃武林盟主这个宝座呢。”
柳露莹道:“不管怎样,我还是有点担心。”
余飞微笑道:“莹莹,林姑娘说得不错,你尽管放心好了。”
众武林人士议论纷纷。
那青城派掌门人韩虎道:“如果武林盟主正如两位所言,那韩某认为,那武林之中仅李若枫大侠能胜任。说实话,最近我们各大门派要来中堂,也是李若枫大侠之意。门派无不佩服李大侠的,他早已是武林中不明而喻的武林盟主了。”
下面许多武林人士叫道:“韩掌门说得有理,我们都是这么想的。”
巫毒“嘿嘿”两声,对韩虎道:“哇,想不到你这小子也想通了。早这样说,也省得我们刚才在吵架了。”
韩虎也懒得理巫毒,兀自坐下。
巫毒站起来大声道:“诸位,有谁不服李若枫做武林盟主的请站出来。老夫看看是谁。如果不服的,请先与老夫过过招,而且能经得起老夫这毒的。站出来呀。”
冷清风站起来了。
巫毒道:“哟,什么时候我们的冷大掌门要与老夫过招了。好呀,老夫真的想领教一下名臭天下的打狗棒是怎么样的。”
冷清风道:“巫帮主误会了,冷某何德何能要做武林盟主了。冷某始终认为,武林盟主必须是个德高望重的人来担任。李大侠武功智慧过人,然而冷某始终认为,白尘道长还在,李大侠任盟主,在白尘道长之上,于理不合。”
巫毒气了,道:“哎呀呀,你这小子刚才骂你还不够多。骨头痒了,想挨骂了不成。李若枫不能胜任,难道你冷清风就胜任了?老夫最看不惯的就是什么辈份之类的鬼东西。有能力的就是老大,管他是前辈还是晚辈。刚才你不听白老道说什么年老力迈,将不久于世了。你现在还在说什么辈份之类的,你这不是叫谁都做不了武林盟主吗?”
冷清风道:“巫帮主误会冷某的意思了。冷某说的都是事实,巫帮主大可以与其他各门派人士说去。”
陆飞道:“像李若枫这样的人,武林中能有几个?只要他做,我们都服。而且也只有他的智慧才能与梁仪天萧青子对抗。试问在座各位,有谁能与萧青子比的?老夫也从不看他是什么前辈晚辈的,老夫只要高兴,与谁都可以称兄道弟。不像一些老家伙,自以为是什么前辈高人,不屑与晚辈交朋友。没有哪条规矩规定只有晚辈尊重长辈,长辈为什么不可以尊重晚辈呢。老夫觉得只要有能力就做盟主,不必拘泥于辈份。”
代智大师道:“阿弥陀佛。陆庄主言之有理,要选武林盟主的确不必拘泥于辈份。”
陆飞道:“哈哈,想不到你这老和尚也开通了。好呀,还有谁不开通的,首先让代智老和尚给他念念经,听懂了再过来。听不懂的干脆直接当和尚就行了。”
巫毒对陆飞道:“哇,老兄,你今天怎么这么会说话了。是谁教你的?”
陆飞道:“老夫说话一向都不像你,无规夫矩的。”
巫毒道:“嘿嘿,老夫向来如此。”
巫毒看看刚来的北海五圣,道:“你们五兄弟不是不服吗,怎么不说话呢?”
大圣冷眼看着巫毒,道:“巫帮主,别总以为你的毒还是天下第一,我们不敢得罪你。你须知道,你今天的毒功还不及当初毒王的一成功力。我们在等最后是谁要做武林盟主,我五兄弟第一个试试他的武功。”
巫毒道:“你不必等了,现在就与老夫过过招,如何。”
大圣冷笑两声,道:“巫帮主武功盖世,在下佩服。而且还听说巫帮主与陆庄主的逃跑功夫也是一流的。”
巫毒指着大圣道:“你这小子说什么来的?”
二圣道:“巫帮主,别忘了清明之时在柳家庄之事。要不是巫帮主逃跑功夫了得,如何能逃过萧青子的天罡地煞杀手的围攻。幸好好死的弟子不多,要不帮主你也难向其他弟子有个好的交待。”
提到清明拜祭柳杨之时,突然遇到萧青子的袭击,巫毒一肚子的气,大声骂道:“你奶奶的说什么了。来来来,老夫这就要了你五兄弟的小命。”说时整个人都跳起来,扑向北海五圣。
北海五圣也不服气,立即抽出刀来,十把刀同时劈向巫毒正在飞过来的身子。
就在这时,另一个身影忽然抢在巫毒之前,一把长剑掠过,“咣咣咣”的几声,北海五圣的十把刀同时被挡开了。出剑之快,令人无法看得清楚。
北海五圣更是吃了一惊!出剑者不是别人,正是曾经被称为天下第一剑多年的白尘道人。
众人不禁叫道:“好快的剑!”
这北海五圣刚到是领教了代智大师的正宗少林武功,这次又领教了白尘道人的武当剑法,深知在此由不得他们放肆了。
巫毒笑道:“白老道剑法果然不减当年呀。好看。北海五东西,你们不是说白尘年迈么,现在你们觉得白老道的剑法如何?你们五人联手,要取胜的话能有几分把握?要是老夫也出手,你们早已就没命了。”
北海五圣不敢作声了。
众武林人士暗暗高兴,像北海五圣这样的人,是应该好好地教训一下的。
白尘道人道:“北海五圣,老夫得罪之处,见谅了。”
大圣冷道:“道长好剑法,在下佩服。真希望能找个时间让我们五兄弟好好地领教一番道长的武当剑法。”
白尘道人微笑道:“贫道随时恭候大驾。”
陆飞道:“咳!就你们这五人的刀法也敢与白老道比试,真是笑话。”
大圣道:“陆庄主言之有过。在下五兄弟日夜在涠洲海边潜心苦练多年,就算胜不了白道长,而白道长要赢在下五兄弟也不可能。”
白尘道人微笑道:“久闻北海五圣刀法冠绝武林,贫道自叹不如。如果武林中多一些像你们这样的高手,那要消灭木棉教就指日可待了。”
白尘的谦逊与北海五圣的猖狂对比,更令北海五圣无话可说。
余飞悄悄叹道:“白前辈真不愧是一代高人。令这北海五圣自惭形秽。”
林月燕小声道:“人家白前辈在江湖上这几十年可不是白混的。能得来今天这样的声望,当然不是吃闲饭的了。”(3)
柳露莹听林月燕用这种语气说话,捂嘴偷笑。
白尘道人走到中央,对众武林人士朗声道:“各位,刚才巫帮主与陆庄主都极力潜举荐不肖徒李若枫当武林盟主。自当年在少林寺上开始,劣徒在与木棉决战中脱颖而出,深得人心。老夫也一早就想让武当掌门之位于若枫,使贫道不再劳力操心,能更好地清修,从此不问世事。”
各门派人士为白尘道人此举不由得暗暗赞叹。
白尘道人接着道:“奈何自清明拜祭柳庄主后,若枫却莫名消失,不知所踪。劣徒生性贪玩,游山玩水,四处飘荡,乐得清闲。即使智慧与武功都有过人之处,也不能胜任武林盟主之位。诸位意下如何?”
丘难胜道:“此番能使武林各大门派汇集中堂,是李大侠花了不少心血说服各门派掌门人,并派本派的弟子协助李大侠对付木棉教。而且更多的门派是冲着李大侠的面子来中堂。如果不是李大侠来担负武林盟主之位,恐怕各门派难以团结起来。”
冷清风道:“丘大侠,李大侠最近不是不在中堂吗,但中堂里木棉教人不也是不能越池半步吗?再说,刚才白掌门有言,李大侠不在这里,如何能担任武林盟主之位呢。”
鲁凡急道:“冷掌门,谁说李若枫不在这里呢?自从刚到中堂时要消灭木棉教部分分舵时因叛徒告密泄露计划后,深知与木棉教对抗必须不能太明显了,就怕计划泄露。如今的李若枫说不定就在这里……”鲁凡说到这里,才知道说漏了。
众武林人士一阵哗然,纷纷问道:“鲁大侠,你是不是知道李大侠的行踪?”
“鲁大侠,江湖上谁不知你与李大侠的关系最好,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
“对,鲁大侠,你就请李大侠出来吧。我们人多,各大门派都集中在这里,还怕他木棉教做甚?”
有人高声叫道:“李若枫要是有本事,何必要做缩头乌龟?”
“就是了。如今天下群雄云集,正是用人之际,他却躲起来了,当年在少林寺的英雄豪气到哪里去了。叫他出来吧!”
众人如此一说,连上官平与白尘都不禁盯着鲁凡。
丘难胜悄悄问道:“大师兄,你是不是知道李大侠在哪里?”
鲁凡支支吾吾道:“我也不知道,谁知道呀。若枫的行踪向来飘忽不定的。他朋友遍天下,具体无人知晓。”
这时白非扯扯鲁凡的衣服,意思是要鲁凡不要再说有关李若枫的事的。
丘难胜似乎看出来了,暗想这当中一定有关于李若枫的事。而且估计这也是李若枫有意安排的,于是大声道:“诸位英雄好汉,要是卑师兄知道李大侠所在,凭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会不把李大侠请出来呢。我们此番到岭南,何尝不是为了与李大侠一起铲除木棉教的?李大侠对木棉教是恨之入骨的,关键时候他不可能不出现的。李大侠向来以武林为重,武林之事就是他的事。多年来为想方设法消灭木棉教而把一切私事放下。武林之中能如他者又有几人呢?他此时不出现自然有他的道理。”
丘难胜一番话,众武林人士议论渐渐少了。
忽然北海五圣的三圣道:“丘大侠,如此说来,我们五兄弟倒是怀疑智慧与剑法皆名扬四海的李若枫是否已被木棉教人捉去了。而你们与李大侠关系好,怕引起武林不安,故意这样说的吧?”
众武林人士又是一番议论。
丘难胜笑道:“以李若枫的剑法来说,木棉教三大护教都不放在眼里,凭萧青子的武功更是不可能。你等休要再胡说了,试问你们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从你五兄弟到此以来,倒是让在下觉得你们与武林无关。不然有哪位像你们这样说话的?”
三圣被说了一通,无言以答。
巫毒道:“你们几个兔嵬子少给老夫废话!”
余飞三人开始时生怕鲁凡会真的说出李若枫所在,后来经丘难胜这么一说,总算放心了点。
林月燕悄悄地对柳露莹道:“李大哥说得不错,鲁凡这个呆子很可能会说漏嘴。幸好,还有个比他聪明得多的师弟。真为他这个做大师兄的呆子担心,这样的大师兄,也亏这些做师弟的忍受得了。”
柳露莹捂嘴偷笑,道:“太聪明了反而不好。像李大哥哥那样,多操心呀。”
林月燕“哼”了一声,道:“他才不操心呢,什么事只管叫我们几个去做,他倒好,躲藏起来,天天舒舒服服地喝酒。”
余飞笑道:“李大侠喝酒也是做事。他没有酒什么事都做不了了。”
林月燕道:“你们怎么都帮他说话了?真没意思,不与你们说了。”
余飞与柳露莹相视一笑。
大圣大声道:“敢问丘大侠,李大侠初到中堂,衡山派的朝阳道长的爱徒陈子房一干人等何以死于非命?你们在到中堂前不是计划周密吗?这不是萧青子聪明,恰恰相反,倒是李大侠之过呀。各大门派信任李大侠,把弟子派给他来调遣,他却有负众望呀。”
二圣道:“一向以智慧与剑法称著于武林的李若枫如何刚到中堂就在萧青子手里败得一塌糊涂呢?他是否怕难以向衡山等派的掌门人交待而有意避开众人呢?”
丘难胜听了非常生气,道:“我们初到中堂,人生地不熟,败在萧青子手上是在所难免之事。你们如何认定是李大侠个人之过呢!”
朝阳道人道:“我派弟子能为武林而死,虽死犹荣。子房乃贫道爱徒,贫道如何不曾心痛呢。只是为了武林而死,当然值得。贫道却从来不曾怪过若枫,北海二圣此言不当,还请把话收回。”
林月燕又悄悄对柳露莹道:“朝阳老道还真看得开呀,他衡山派死伤这么多弟子他却当没事发生一样。而且他对姐姐与公子在柳家庄误杀的弟子也不责怪你们,他这个道士还当得真到家呀。”
余飞想到与柳露莹到柳家庄拜祭构杨时被人当成萧青子了,误杀不少门派弟子。此事想来深感内疚。只是当时情形,如果不出手,只会被人当成萧青子杀死。当时像昆仑子、李若枫、鲁凡、巫毒、陆飞等高手都在,要杀余飞易如反掌。所幸的是,余飞身怀开山排水神功,不然早已毙命。余飞不禁叹道:“那时是杀了不少人啊。”
林月燕道:“谁叫你长得与萧青子一样的。算了,他们那些弟子武功那么差,迟早死在木棉教人的手下,公子也不要放在心上了。你不杀他们,你与姐姐就会被他们杀了。这怪不得你们,只能怪他们武功太差了,不中用。”
柳露莹道:“我们都向朝阳前辈、昆仑前辈道歉了,他们都不怪我们。”
林月燕微笑道:“要是当时公子把昆仑前辈打成重伤,那他们一定不会原谅你的啦。”
余飞道:“昆仑前辈武功这么高强,我哪里是他的对手。要不是他当时手下留情,我可能就死掉了。”
柳露莹道:“是呀。你死了,我活着也没意思了。”
林月燕道:“瞧你们,每次一说到死,就说这些话了。多肉麻。且听白前辈他说什么吧。”
白尘道人大声对众武林人士道:“诸位,承蒙大家厚爱,对劣徒如此信任。但贫道在此说明白,不管劣徒身在何处,都不能胜任武林盟主。”
冷清风问道:“白掌门既然说你们年事已高不能胜任,李大侠也不能胜任。那到底由谁来当呀?群雄岂可无主?”
四座一阵沉默。
韩虎道:“白道长,那你认为有谁和适呢?”(4)
白尘慢慢道:“贫道认为,有几个人倒是非常合适。他们不论武功还是智慧,堪称一绝。”
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白尘道人身上。
白尘轻轻道:“他们就是开山排水神功的唯一传人余飞、柳庄主千金柳露莹与清月师太弟子林月燕。”
白尘话未说完,下面已经喧哗起来了。刚才的沉默一下子变得杂乱无章,众说纷纭。
有人道:“就算他们武功再好,毕竟是几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如何能担此重任?”
有人道:“他们江湖经验尚浅,由他们做武林盟主万万不可。”
有人道:“年轻不一定不好,而且他们在中堂时安排防御木棉教时井井有条。只要有人协助,倒是不错。”
更有人直接道:“白掌门你与武林开的玩笑也太大了。就他们,能行吗?”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余飞三人身上,令余飞无所适从,浑身不自在。
倒是林月燕若无其事一样,还与柳露莹悄悄道:“早知道白前辈会这样的了。我真想离开这里,省得他们说话没一个好听。”
柳露莹急了,虽说之前白尘好像有这个意思了,但她还是不知所措。初出江湖,哪有在天下群雄面前这样出风头的。林月燕却一脸毫不在乎的样子坐着微笑。
余飞支支吾吾道:“各位前辈朋友,在下……这万万不可。在下……使不得呀!”
林月燕扯了一下余飞的衣服,沉声道:“公子你别忘了李大哥要我们怎么做的。”
自到会以来,林月燕与余飞二人说话都是压得很低,旁边的人根本听不到。
余飞急了,道:“我们在这么多的武林高手面前如何敢做这个武林盟主呢。”
林月燕微笑道:“公子,武林盟主也不是什么难做的事,咱们就当玩玩如何?”
余飞还是摇摇头。
那北海五圣的大圣冷道:“武林难道没人了吗?怎么让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来做武林盟主了?岂不是武林的笑话!”
二圣道:“如此说来,在白道长的眼里,我们五兄弟岂不是连几个娃娃都不如?说什么我们五兄弟出道时他们还不知在哪里呢。”
三圣道:“就算他们武功真的还算可以,但他们的身份在武林中算是什么?难道为了给已经死去的祁天书、余腾和柳杨面子而不顾武林的生死存亡了?白道长,你与上官掌门不愿意为武林出力就是为了让这几个娃娃来统领武林,那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三圣说完,北海五圣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韩虎道:“白道长,你还是把刚才说的话收回来吧。”韩虎不愿意说自己不与白尘道人意见不同。毕竟在武林人眼中,余飞、柳露莹与林月燕三人还非常年轻,就算武林再好,还加上有祁天书等人作背景。这武林盟主是统率天下群雄之人,岂可儿戏。
白尘道人道:“韩掌门也是与北海五圣一样的看法么?”
韩虎不作声,表示默认。
凡在中堂以来了解余飞三人的如昆仑子、朝阳道人、静观师太、陆飞、巫毒等,都一致认为余飞三人武林与智慧都不错。唯一不足的是他们三人初出道,在江湖中讲究的是经验,是一些实际的经验。更何况还要统率天下群雄,处理武林中各种事情。三个初出茅庐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胜任的。
此时台下也有不少人在叫道:“白道长,盟主一事非同小可,你就与上官掌门做吧,别再推辞了。”
又有人道:“如果是柳庄主在生,那么柳庄主也不失是个合适之人。柳庄主不在,柳小姐还是难以担当如此重任呀。”
还有人道:“余公子、柳小姐与道风院有莫大的关系,而且过于年轻,恐怕难以服众吧。依我等之见,白道长与上官掌门暂时代劳盟主,等李大侠回来后由李大侠担当。如此不是更好吗?”
众人几乎都说道:“对了,这样更好。”
白尘道人与上官平听到的是反对的人多支持的人少,看样子提议余飞三人当武林盟主的可能不大了。二人相视一会,彼此点头。毕竟武林人多,如果大多数人不愿意让余飞三人来当武林盟主,弄不好这次孟长君花巨资筹办的绿林荔枝大会一下子散了。白尘道人与上官平又向代智大师与不智大师望去,意思是让代智大师能说上几句话来。
代智大师想了一下,对众人道:“余公子与柳姑娘乃名士之后,林姑娘是清月师太爱徒。按身份说做盟主是最合适不过。老衲看来,年轻一点也无妨。”
北海大圣冷道:“大师,你是与他们三人同处中堂,日子久了,难免偏心。三个年轻人来做这个统率上千英雄的盟主,岂不是让木棉教耻笑我武林无人?”
林月燕这时走上来,微笑道对北海大圣道:“这位相貌如此英俊的大侠想必就是江湖上所谓的北海五圣中的大圣吧?”
大圣冷道:“幸会幸会!在下便是。林姑娘有何见教?”
林月燕冷笑两声,道:“阁下相貌堂堂,出言不凡,小女子长这么大才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所谓百闻不如一见,今天一见,真令小女子大开眼界啊。”
大圣不知林月燕话中何意,听眼前这个貌如天仙般的林月燕这么一说他,倒有点不好意思了,道:“姑娘过奖。”
林月燕问道:“你知道我见到你的第一个感觉是什么?”
大圣有点飘飘然了,道:“是什么感觉呢?”
凡武林人,只要知道有北海五圣其人,就会知道这五人的最大特点就是好色。大圣还以为林月燕话中之意是对他有意思了。
林月燕却大声道:“简直想吐!”(5)
那大圣一听,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其余四人也气得同时拔出刀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向林月燕。余飞与柳露莹吃了一惊,没想到北海五圣居然五人一起对付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虽说林月燕武功不错,但这北海五圣在江湖中也不是个小角色,刀法非比寻常。而且这出手是瞬间之时,白尘道人与上官平等人出手也不可能那么轻易阻止得了。却见林月燕身子不知如何动了一下,人在刀光中一晃,竟然轻易而举地躲过北海五圣的刀光。
林月燕停下来,冷笑道:“你们五个大男人合力欺负一个弱女子,出手毫不留情。这就是北海五圣成名已久的来由,真是可笑。如果说你们在本姑娘出生前已经成名,那就是说你们在江湖上被人耻笑了十七八年了。”
二圣大声道:“黄毛丫头,你出言不逊,大爷我没这么多时间与你磨蹭。看来清月老尼果然没有白教你了。你受死吧!”说时五把刀又同时砍向林月燕。
代智大师与白尘道人正要出手,余飞上前道:“二位前辈,由晚辈与莹莹来教训教训这几个人,看他们是不是有真的本领。”
代智大师与白尘道人点点头。
余飞暗一运气,一股强大的开山排水神功的真气排山倒海般压向北海五圣。柳露莹迅速出剑,一道道阴森森的绿光迫去北海五圣。余飞、柳露莹与林月燕三人马上合起来,与北海五圣交手了。
那大圣边出招边叫道:“兄弟们小心,姓柳的丫头剑光有毒!要运气到刀上,避免刀化成水!”
余飞三人集中精神,专心对敌。这北海五圣曾经多次来过柳家庄。五人生性好斗,在柳家庄经常挑衅其他武林人士与他们比武。武林中人极少有人对他们有什么好感。唯独柳杨广结天下豪客,不分尊卑,一视同仁,从不与北海五圣计较。柳露莹则是从小就对这五个相貌丑陋的人讨厌之极。在柳家庄北海五圣曾要挑战柳杨时,柳杨极力推却。一是免伤和气,二是柳杨在江湖中并非是以武功成名于江湖。因柳杨自比古人孟尝君,故如果江湖人结交甚多,极受人尊重,从未有人要与柳杨比试武功的。柳杨不想与北海五圣比试自有道理,没想到北海五圣竟说柳杨这不是那不是的,若非柳杨生来豁达大度,早已与北海五圣拼个你你死我活了。最近还是祁天书来了,北海五圣向来畏惧名为天下第一剑的祁天书,方才作罢。柳露莹把一切看在眼里,这回无论如何首先教训一下这五个人,杀杀他们嚣张的气焰。
北海五圣开始时并不把余飞三人放在眼里。交手几招后,渐渐觉得余飞三人并非江湖中传说的武功高强,而是真真正正的武林高手。三个人敌他们五个人,如此轻松。甚至他们都觉得他们独特的刀法在余飞三人身上并无任何独特之处。要是其他武林中人,要破北海五圣的刀法绝非易事。眼前的这三个年轻人的武功难道正好与他们的刀法相克呢?
余飞自出江湖来,与人交手经验渐增。在中堂白尘道人、上官平等人都指点过余飞运气方法,使得经脉舒畅,开山排水神功的威力渐渐做到收放自如。与北海五圣交手,应付自如。
林月燕早就想戏弄一番北海五圣了,与余飞和柳露莹联手,正好让武林人士看看他们被白尘道人推荐做武林盟主并非有名无实。她使出清月师太教的上阴太乙功。这至纯至阴的武功正好对付北海五圣以刚为主的刀法。北海五圣的刀法一刀一刀的落空,林月燕以手指为剑,每破北海五圣一招,总是以更奇特的手法几次几乎夺下刀来。余飞这开山排水神功威力无比,一掌拍出,北海五圣五人都得回刀护身,然后再出招。柳露莹的花毒剑法更是令北海五圣触摸不透。感觉柳露莹的每一剑都是有气无力,但每一招都不能让人小看。这花毒剑法在江湖上无人会使,所以武林中无人能见过这些招式。柳露莹极少防守,一直只进攻。柔柔弱弱的一剑,北海五圣谁也不敢轻视。
所有的武林人士都在看三个年轻人与五个江湖上成名已久武林高手交手,不禁暗暗惊叹余飞三人的武功,令人刮目相看。按现在余飞三人的武功,武林中能及者又有几人呢?同时也令一些闭关自守的门派自惭形秽,自叹不如。
这时,北海五圣居然渐处下风了。大圣觉得如果再纠缠下去,五人的脸面在武林人士面前无法立足了。于是五圣以退为攻。不久,他们同时退了出来,停在一旁。
大圣道:“余公子,柳姑娘,林姑娘,我们今天暂且不再纠缠。刚才林姑娘出言不逊,在下不再计较。你们与我们先小憩一会。”
林月燕冷道:“你怕了吗?”
大圣道:“你们凭什么可以令我们怕的?今天天下群雄几乎都云集在这里,我们身为武林中长辈,不可能会伤后辈人。与后辈交手,我们胜之不武。”
林月燕叫道:“不是胜之不武,而是你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二圣叫道:“你在说什么了?当今江湖上给有几人可以胜得过我们五兄弟的?不与你们交手算中给你们面子。”
柳露莹道:“你们一向不可一世,今天不是对手了,居然也不肯认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可以在天下群雄面前作出胜负,如何?”
二圣道:“与你们比试,这会让武林人士说我们以老欺负少的。所以今天到此为止。刚才的事,我们就当没有发生。”
林月燕道:“你们听着,我们这回不是与你们决胜负,而且与你们算一笔阵年旧帐。”
大圣道:“什么阵年旧帐?”
柳露莹问道:“你们可曾记得当初给我奶奶贺寿当晚发生何事?”
北海五圣同时一愣,都道:“什么事了?”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6)
作者: 魔域之花    时间: 2008-5-14 01: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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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16 22:48:21

谢谢兄弟!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16 22:48:45

第十八回   山重水复疑无路

上回说到柳露莹问北海五圣,北海五圣一愣,都说不知道那里到底有什么事,事隔多年,有谁还会记得呢?
柳露莹道:“你们是不是怕太多人知道你们的丑事吧?”
大圣道:“什么丑事了,大丈夫光明磊落,从不做亏心。那时是给柳老太太贺寿,当时我们可能喝多了,所以好像发生了一些事。但事隔这么多年了,加上我们又是喝醉酒,哪里还记得这些阵年旧事。柳姑娘,你生在柳家,这些事怎么问起我们来了?”
柳露莹冷笑一声,对所有武林人士说道:“各位,柳家庄是否亏待武林了?”
所有的人几乎同时说道:“柳庄主豪气干云,名扬四海,何曾亏待武林!”
代智大师道:“武林百年才有一个柳庄主,乃武林之楷模,万世流芳。”
柳露莹听罢,十分感动,道:“莹莹在此谢过各位。爹爹在生时,一心要团结武林,以振兴武学为己任。与武林各大门派、名士豪杰结交,不惜散尽家财。奈何却在武林人毫不知情之时被木棉教悄悄杀害。试问,以爹爹与武林人的交情,会没有人援助么?”
韩虎大声道:“柳庄主与武林结为一体,有恩于庄主的人数不胜数,他的事就是武林的事。要是知道柳家庄出事了,武林各大门派各路英雄好汉能不拼死相助么。”
冷清风道:“我丐帮得柳庄主多次相助,前帮主多次提及柳庄主的恩惠。奈何知道柳家庄遇难已是几天之后了。当中一定是有人暗中支开庄上的武林人士,然后通知木棉教人下手。十多年过去了,我们还不知出卖柳庄主的人是谁。柳姑娘,难道这与北海五圣有关吗?”
这时所有人都狠狠地盯着北海五圣。北海五圣冷汗直冒。
冷清风沉声道:“北海五圣,如果此事与你们有关,我丐帮第一个与你们拼了,为柳庄主报仇雪恨。”
这时在场的武林人士都道:“为柳庄主报仇雪恨!”
喊声冲天。
北海五圣慌张起来。大圣支支吾吾道:“柳姑娘,柳庄主之死乃木棉教所为,与我们兄弟何干?你可别误会了。”
二圣跟着道:“当时谁不知道是木棉教人连夜出手把柳家庄包围的,这不仅与我们无关,与整个武林也无关,完全是木棉教自己做的。”
代智大师道:“当时我协助师兄世智处理柳家庄的后事,发现里面少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柳家的管家柳无双。”
大圣紧接着道:“不错,这事完全是柳无双所为,与我们北海大圣完全没有半点关系。”
代智大师冷道:“施主,既然与你们无关,又何必心慌呢。”
大圣擦了一下冷汗,道:“我们何时心慌了?”
丘难胜道:“北海五圣,当初你们在与柳老太太贺寿之时曾与柳无双交过手,可有此事?”
大圣道:“这根本没有的事。武林谁不知道柳家管家柳无双根本不会武功的。”
丘难胜道:“嘿嘿!北海大圣,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差点死在柳无双的手上。”
大圣惊道:“你胡说!你胡说!”
众人都低声议论,这柳无双的的确确是不会武功的,怎么会差点杀了北海五圣呢?如果柳无双真的会武功,根据当初分析,柳无双简直可以怀疑是木棉教人,潜在柳家庄里做内应,以便在适当的时候让木棉教包围柳家庄。
丘难胜道:“当时在下亲眼目睹了整个经过,你们不敢承认了吗?嘿嘿!”
大圣道:“就算真有此事又如何呢?柳无双见我等在席上无礼,出手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与柳庄主被一事怎么能扯上关系呢。”
北海大圣这么一说,说明他们承认了柳无双的确会武功。而且能教训北海五圣的,武功自然不差。这样一来,众武林人士直接认为柳无双就是害柳家庄的罪魁祸首了。
丘难胜道:“北海大圣,问题是当时柳无双完全可以出手杀了你们,为什么当时柳无双却没有直接把你们杀了呢?”
“你……”大圣叫道,“你是在说我们与柳无双是一伙的,你可别胡乱猜测。我们与是在柳家庄才认得柳无双的。他出卖柳庄主与我们何干。”
大圣这么一说,众人越来越觉得怀疑。数人当即抽出刀剑来,叫道:“原来你们与柳无双是一伙的,不杀你们,何以对得起柳庄主了!”接着座下一阵骚动,众人纷纷要上前杀了北海五圣为柳杨报仇。场面几乎混乱了。
代智大师运足内力,大声道:“诸位稍安勿燥!”代智大师正宗浑厚的少林内力在众人头顶上空回荡。众人这才坐下来。
代智大师道:“各位,事情还没有完全清楚,请稍坐片刻,等事情水落石出后再动手不迟。”
座下还是有人叫道:
“大师,这五人实在太可恶了,刚到时对众人出言不逊,如今他们简直与柳无双是一伙的,柳家庄被害他们也有份。不杀他们,难解我等心头之恨。”
“大师,他们是死有余辜的。出卖柳庄主者统统都得死!”
林月燕道:“就算他们真的曾经与柳无双一起出卖过柳庄主,现在还是死不得的。”
冷清风道:“林姑娘,这些人为什么不能杀?都十多年过去了,他们的命就已超出死期了。”
林月燕道:“冷帮主,今天的武林大会不仅仅是为柳庄主报仇的。帮主可记得在少林寺与木棉教一战之事的始末。”
冷清风道:“当时我们把木棉教梁仪天等几大护教及一些木棉教的重要头目困在一起,眼看要将他们一举歼灭了,却有人偷偷地告知出口机关,让木棉教所有人逃开少林。”
林月燕道:“不错。要是当时成功了,木棉教安得还在今天猖獗无道。你等可知这告密者是谁呢?”
众人摇头。冷清风问道:“姑娘可知,请告知我等。”
林月燕道:“十年过去了,这事一直是所有武林人士要追问的头等要事。只可惜一直没有任何线索,事情没半点眉目。”
冷清风道:“因为此事,我丐帮也不息查寻,却依然毫无结果。林姑娘是否知道一二?”
林月燕摇摇头,道:“小女子当然不知道。你们想想,十年前我还是个小孩子,如何得知江湖中错综复杂的事呢。”
冷清风有点自责道:“姑娘说得是。十年过去了我等却还是一无所知,实在惭愧!”
柳露莹道:“冷帮主,丐帮为追查此事也付出了不菲的代价。原因是在于武林中的叛徒一向行事缜密,无迹可循。这怎能是怪帮主你呢。”
余飞道:“冷帮主,今天能在武林大会上与众武林人士一起,我们要把以前所发生的事统统整理一下,包括清查各门派的叛徒,追查柳家庄遇害一案与少林寺通木棉教之人。我等此来并非为什么武林盟主而来,实为以上之事。”
冷清风道:“公子如此识大体,以武林之事为重。相反,冷某还以为公子真的为武林盟主而来。冷某实在惭愧。今后公子与两位姑娘有用得着我丐帮的尽管开口。”
余飞道:“冷帮主客气了。目前还有许多事真相不明,我们三人为的是查个明白。这不仅是武林的事,同时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木棉教杀我余家、柳家与祁伯伯,我们当然不能就此罢休的。”(1)
冷清风道:“柳庄主是真正的武林豪杰,万人敬仰。如果三位不嫌弃,冷某愿意与三位做个朋友。以后三位的事就是冷某的事。”
余飞道:“能与天下第一帮的丐帮帮主做朋友,在下求之不得了,怎敢提嫌弃二字。如果可以,在下能否称帮主一声冷大哥?”
冷清风笑道:“哈哈,余兄弟不必客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余飞道:“冷大哥,以后多多指点小弟了。”
冷清风爽朗道:“余兄弟此话折杀大哥了。论武功,你在我之上呢。”
林月燕道:“冷大哥,小妹可不会平白无故的多了个大哥呢。”
冷清风笑道:“姑娘说得是。知道姑娘还要追查一些事情,以后丐帮的人随姑娘使唤就是了。”
林月燕喜道:“那小妹先谢过冷大哥了。”
冷清风道:“我们话归正传。这北海五圣真的与柳无双勾结出卖柳庄主了?”
柳露莹道:“不错。而且我们已经掌握了不少的事实。”
二圣道:“柳姑娘,你爹爹之死,我们兄弟都深感遗憾。柳庄主当初也曾有恩于我等。我等就算再无情无义也不会这样做的。再说,谁不知道所有的事都是木棉教人所为。你们何不直接找梁仪天来解决此事。”
柳露莹冷道:“找梁仪天是迟早的事。目前得先清出那些与木棉教人为虎作伥的人。”
二圣道:“姑娘这样说,我们兄弟难逃嫌疑了。如此多说无用,我们只有以刀剑论是非了。”
林月燕道:“这样最好不过的。试问你们五兄弟一共能有几条命?天下群雄在此,你们能逃脱已不错了。弄不好你们一个个变成肉酱。”
二圣道:“姑娘满口说我们与柳无双一伙的,这些完全是猜测,岂可当真。你们好歹也得拿出让人相信的事实来。自给柳老太太贺寿后,我们再也不曾到过柳家庄半步。柳家遇害,当时我们兄弟毫不知情,何来与柳无双一起了?”
林月燕道:“你说得的确不错,一切都是猜测的。要不然,十年前你们早已命丧黄泉了。”
大圣冷道:“姑娘莫非现在要在下命丧黄泉?”
林月燕轻轻一笑,道:“那得看你们能否说真话了。”
大圣道:“到底什么才叫真话?”
二圣道:“大哥,别与这丫头罗嗦了。反正柳家庄遇害一事与我们无关,这丫头不敢找木棉教人报仇,拿咱兄弟来。须知道,我们也不是吃斋的。就让刀剑来说理吧。”
柳露莹道:“今天我们不会与你们动手的,除非你们逼我出手。我们是把事情的真相说明白而不是来动刀剑的。”
大圣道:“柳庄主被害,我们理解姑娘的心情。不光你,就算是所有武林人士,包括我们五兄弟,无不想替柳庄主报仇的。即使是柳无双出卖柳家,杀害柳家的却是木棉教人。”
柳露莹道:“不错。如果没有柳无双暗中安排,木棉教还没有到柳家庄,武林人士早已云集在柳家庄上了,我祁伯伯不会不知道的,木棉教岂能得逞。木棉教该杀,柳无双也该杀。”
大圣道:“柳无双这种卑鄙小人,实该千刀万剐。”
柳露莹道:“不仅是柳无双该千刀万剐,当晚与柳无双一起出卖我爹爹的人也该千刀万剐!”
北海五圣不作声了。
林月燕道:“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时就柳无双一个人如何能支使开这么多的武林人士呢?而且不少的武林人士当晚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他柳无双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把所有人支使开,并且无一人知道柳家庄的消息。其实细想一番,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当晚在柳家庄的武林人士被支使开后,根本无法再开口说话了。所以无人来得及通知武林,柳家庄便已惨遭横祸了。”
昆仑子道:“不错。除非当晚在柳家庄的武林人士全部被害,要不然,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当晚到底是哪些人曾在柳家庄里的。”
巫毒道:“昆仑老家伙,你说明白点。你意思是说那些人先是被杀了,然后柳家庄才出事对不对?”
昆仑子道:“你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问题不就明摆的吗?”
巫毒道:“不错,不错。原来如此。柳无双先是引开在柳家庄上的武林人士,然后对这些武林人士下毒手。即使柳无双武功再高,这么多的武林人士柳无双不可能一下子能杀得了。一是事先柳无双下了毒,而且当时不止是柳无双一个人,还有其他的武林高手在场。他们一起趁那些人中毒之时联手杀了他们。”
昆仑子“哈哈”笑道:“真想不到你这老不死的家伙头脑居然开窍了。”
巫毒道:“是了,是了。但我还有一事不明白,这些在柳家庄上的武林死了怎么连尸首都不见到,他们是如何处理这些尸首的呢?”
昆仑子摇摇头。
巫毒问代智大师:“老和尚,你当时不是在处理后事吗,怎么没听说发现有除了柳家的人之外的尸首呢?”
代智大师摇摇头,道:“老衲当时只顾处理,未曾发现有其他尸首。”
巫毒道:“你这老和尚真没用,连这些都没有发现,真令人失望。”
林月燕笑道:“巫前辈,当时谁都以为一切是木棉教人所为,没有人想到会是柳无双出卖了柳家,更不会想到这么多。所以大师自然不会留意这些了。”
巫毒道:“这倒是。那你查出来没有,那些人的死与这北海五个怪物有没有关系?”
林月燕道:“查不出来呀。但很快会知道真相的。”
陆飞道:“不管是谁,只要有一点怀疑的都不能放过。他妈的这些人太没人性了,叫木棉教人把几十口人都杀了。只要找到柳无双,我非得剥了他的皮不可。与柳无双合谋的人也一个个生吞活剥。”说时双眼看着北海五圣。
五人同时也看着陆飞。
陆飞叫道:“怎么样了?刚才那么嚣张,现在怎么不哼声了?莫不是你们真的与那柳无双是一伙的?”
大圣道:“陆飞,你也在这胡说八道。这柳无双根本与我们没一点关系,他做了什么事我们无从得知,你休得胡说,不然我们兄弟跟你没完。”
陆飞道:“你别以为老夫会怕你不成。听着,从你们到来开始老夫就想好好教训你一下了。你奶奶的与柳无双搞在一起了,老夫岂能这般容易就算了。”
大圣瞪眼道:“陆飞,别以为你陆家庄人多,你这老不死的嫌命长了?”
陆飞道:“是这样。你来呀,咱让你看看老夫的厉害!”
林月燕笑道:“陆前辈,你且莫动手。与他们打岂不是降低你老人家的身份了?你与巫前辈先稍坐,事情会真相大白的。”
巫毒道:“陆老兄,待会再收拾这五个家伙不迟。且看他们敢有什么动作。”
那大圣大声道:“诸位,柳无双出卖柳庄主已成事实,如果柳姑娘还认为在下曾与柳无双勾结,那在下无话可说。柳姑娘为父报仇心切,在下理解。今日我兄弟五人本来当武林盟主的,没想到会与柳庄主被害一事联系上了。所谓真金不怕红炉火,我兄弟五人愿意与各位一直在此,直到把事情的真相弄明白为止。如果哪位想不分青红皂白的要与在下兄弟过不去,那在下也不怕以刀剑来论真假的。”
代智大师道:“阿弥陀佛,如果施主你不曾与柳无双一起,从未出卖过柳庄主,那大不必担心。老衲在此一定为你们做主。”(2)
大圣道:“有大师这句话,也算是还有人相信我兄弟五人。各位,北海五圣绝非浪得虚名,某兄弟五人早已与武林共生死,同存亡。出卖柳庄主,有违武道之事绝非是我兄弟所做之事。”
林月燕看了看北海大圣,冷道:“北海大圣,你敢在群雄面前发誓,说你从来没有与柳无双来往过,没有参与出卖柳庄主吗?”
大圣迟疑一下,对所有人道:“我北海五圣在天下群雄面前发誓,我们从来不曾与柳无双来往过,从未加害过柳庄主。如果此话有假,我兄弟五人被五雷轰顶,死无全尸!”
大圣说完,林月燕一旁拍掌道:“人说北海五圣冷豪气冲天,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小女子万分佩服。从这看来,北海五圣绝不会是柳无双这等吃里爬外的小人能比的。”
大圣冷冷地看着林月燕,真不知林月燕葫芦里卖什么药。二圣道:“大哥,我们今天来所为何事呀,怎么要对着这么多人来发毒誓了。”
大圣猛然道:“是了,我们怎么被这黄毛丫头戏弄了。”便对林月燕道,“小丫头,你到底想怎样?我等出手,显得以大欺小了。你为何与我们过不去?”
林月燕眼睛转了转,道:“没有呀。刚才不是说了吗,一切都是猜测的,谁叫你认真起来了。”
二圣双眼愤怒地盯着林月燕,道:“小丫头,你别耍花招,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林月燕道:“我们本来就是白尘前辈要推荐做武林盟主的,你们凭什么要与我们争?”
二圣“呀呀”叫道:“小丫头,二爷我先教训教训你。”
二圣话落,但见一人仗剑轻轻落在林月燕与北海五圣之间,一剑横在北海二圣面前,冷道:“你们五人与柳无双一起出卖了柳庄主,曹某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收拾了你。”
二圣道:“我道是谁了,原来是曹一峰大侠。既然如此,那好,反正你几次都不太友善,始终说我们是与柳无双是一伙的,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的了。那我们今天作个了断。”
上官平道:“一峰,此事容后再说。这里武林前辈多的是,你暂且收剑。”
曹一峰道:“师父,与他们说什么都没用的了。大家认定他们与柳无双一伙的,他们却矢口否认。如果让前辈们与他们动手,未免太失身份了。师父,一峰今天以一对五,看他们有什么要说的。”
大圣道:“曹一峰,在下知道你剑法高超,但以一敌五,也太小看我们五兄弟了。在下就一个对你,生死自负。在场各位英雄好汉做个见证。如果在下死在你的剑下,自然认命。你死在我的刀下,也与各位无关。同时,在下再次申明,柳无双与我兄弟五人无关,曹大侠你输了,各位得承认我们这个事实。我输了,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这样如何?”
丘难胜道:“北海大圣,你们与柳无双勾结之事迟早会明白。既然你们不肯承认,我们也没有足够的事实说明,那就以刀剑来说吧。不过这样,今天几百的武林英雄在这,如果你输了,我二师兄也不会取你性命的。我们只要你把真相说明就可以了。”
大圣冷道:“你们几百号人都这样认为,我们有口难辩。这样也好,但是在场人多,总得有人出来保证才行。”
代智大师道:“阿弥陀佛,老衲就为你们保证。双方比试,不论生死如何,各不追究。”
大圣道:“大师这亲说,在下放心了。曹一峰,早听说你剑法高明,领教了!”便慢慢抽出刀来。这刀光已变得满是杀气。
巫毒却叫道:“这样不行!”
众人望向巫毒。
巫毒“嘿嘿”道:“今天大会是商讨如何对付木棉教之策,如何变成决斗大会了?你们以为打打杀杀可以解决得了问题了么?”接着对代智大师道,“我说老和尚呀,你年龄与我相仿,如何变得老糊涂了?”
代智大师一怔,问道:“老衲如何老糊涂了?”
巫毒道:“北海五圣本来就是搞乱的,教训一下他们是应该的。而且大家都可以出手教训,怎么却叫与曹一峰与他决斗了?还说什么生死自负。真是鬼话!这样北海五个怪物真与柳无双一伙还是假的如何分明?还叫大家在这里花孟老板的银两来打架,是何道理?这也太便宜了这五个怪物的。”
代智大师点点头,“你这老家伙说话还算有点道理。你再说来。”
巫毒道:“我们这个什么鸟大会一开始说选什么武林盟主,接着说什么各门派清理门户,现在变成与北海五鸟决斗。这样的武林大会实在没有任何意义。老夫还不如回家舒舒服服地喝酒。老和尚啊,再这样下去,恐怕这些人都走光了。这不正中木棉教下怀了!还有上官老儿,你纵容弟子胡闹,这是你管教不严之过。同时你与白老道主持的,把事情越弄越糟糕。要不是你们在武林中有点名气,大家给你面子,早叫你们走开了。从卯时到巳时,现在还是个什么样子。你们居然还默许他们这样胡闹下去。我看呀,还不如这三个娃子做事好。”
代智大师与白尘道人、上官平都被巫毒说了一顿,虽说不是滋味,细细一想,也有道理。
陆飞哈哈笑道:“哇!巫老兄,真想不到你今天说话突然变得这么好听。不错,说得这几个老家伙都不好意思了。”
巫毒嘿嘿道:“别人怕他们三人,老夫却不怕。嘿嘿,如果这样下去,我们就回去喝酒。”
陆飞笑道:“对。听说上次在江边那两个小丫头戏弄你的那种孟老板珍藏多年的好酒你还留着点呢,不够我们再向孟老板那买一坛来。”
一直在旁不出声的孟长君道:“酒当然有。不过现在不能卖,先以武林大事为重。”
巫毒叫道:“孟老板,今天的武林大会开成这个鸟样,你还不心痛你的几十万两银子呀?”
孟长君笑而不答。
林月燕道:“巫前辈,以前你说话我最不喜欢听的。现在我却特别喜欢听。晚辈还真的想再听听你说刚才的话呢。”
柳露莹扯扯林月燕的衣服,低声道:“妹妹,这样说话是对白前辈他们不敬呀。”
巫毒却哈哈笑道:“小丫头,什么敬不敬的。他们今天也令老夫失望。只是别从都不好意思出来罢了,都叫老夫说了。这有什么的。”
曹一峰冷道:“巫帮主,你说话得注意点。我师父不顾身中奇毒为武林主持武林大会,你敢对师父不敬,曹一峰现在就与你拼了!”
巫毒叫道:“呔!你这小子敢在老夫面前说这样的话!”
曹一峰冷道:“巫帮主,在中堂以来,你一直对我师父不太友善。如今武林群雄汇集在此,如歹也得给师父留点面子。你如此无礼,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上官平喝道:“一峰,不得无礼!”
曹一峰不说话了,一手持剑不放,双眼冷冷看着巫毒。
巫毒叫道:“你这小子别口口声声左一个师父右一个师父地说了,上官老儿身中化功散之毒,还不是拜你这小子所托……”没等巫毒说话,四下惊讶起来。
这把林月燕三人弄急了。林月燕气道:“巫前辈你……”
所有的武林人士都问道:“巫帮主,你是不是在说是曹一峰下毒给上官掌门的?”
“巫帮主,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曹大侠可是上官掌门的爱徒呀。”
“巫帮主,你肯定吗?上官掌门怎么不知道呢?”
“如果是曹一峰下的毒,那曹一峰一定是投靠了木棉教了。巫帮主,请详细告知。”
众人纷纷扬扬,巫毒知道说漏嘴了,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了。这时巴不得地下有洞他钻进去。上官平没想到巫毒会把这些话当众说出来,眼见武林群雄几乎沸腾起来,如果这样下去,这武林大会无法再继续了,心里也焦急起来。他看看白尘道人,看看代智大师与不智大师,几人的心里一样焦急。如此大的场面,乱起来如何能收拾呢。(3)
那曹一峰本来被上官平与鲁凡怀疑了,这回又被巫毒说出来,便怒火冲天,也不顾别人怎么看,冷道:“巫帮主,你我的缘结深了。曹某不与你以死相拼,难以向天下群雄交待。看剑!”说时剑锋一转,指向了巫毒,朝着巫毒的胸就是一剑。这一剑谁都看出来饱含怒火的。
巫毒也不解释了,反正话都说出去了,收也收不回,干脆就与曹一峰交手起来。
这倒是急坏了余飞、柳露莹与林月燕三人了。林月燕一边看着巫毒与曹一峰对打,一边跺脚骂道:“该死的巫前辈,刚一赞他就得意忘形了,这种话能在这些地方说出来吗?一早说破了,那出卖柳庄主的柳无双与下毒给上官前辈的人如何能露出水面来。真是该死的老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枉费我们一番心思。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柳露莹对余飞道:“余哥哥,我们真不该让巫前辈知道得太多事,如今如何是好?李大哥哥安排的事都给他弄砸了。”
余飞低声道:“我们且看看情况如何再说。事到如今,只有见机行事了。”
柳露莹道:“要是李大哥哥这时候在这里多好。他说他可能会来,怎么还不见呢。”
林月燕道:“别提他了,他早死了。一个缩头乌龟,我们还靠他干什么。”
余飞道:“林姑娘声音小一点,别让别人听到了。”
林月燕看看周围,所有人都在看着巫毒与曹一峰大打出手,没有人注意他们说话,便道:“公子,我们现在怎么办呀?你快想想办法吧。这么乱的场面,我们哪有什么办法呀。”
余飞低声道:“趁巫前辈与曹一峰这一打,我们下该揭穿孟长君这个真君子的的假面目了。你们看看孟长君这个人,一直在旁一言不发。李大侠说他之所以花这么多银子,的目是把武林人士都集中一起,然后引木棉教人过来。”
柳露莹问道:“要是木棉教人真的过来了,那我们怎么办呀?”
余飞道:“天下群雄都在这里,木棉教人哪敢轻举妄动。这里面还有一个大阴谋呢。只是我们现在没有发觉。”
林月燕道:“上次问他他死活不肯说。我们现在找他去问个明白。”
余飞道:“林姑娘,现在找他,事情更不好了。再说,这样会暴露我们的计划,木棉教人就会有机可乘,问题就大了。”
三人正着急时,却有一个年约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出现在巫毒与曹一剑之间。但见此人风度非凡,清雅脱俗。身着葛袍,头戴纶巾,手把折扇,缓声道:“二位请停手!”
曹一峰边应付巫毒,边冷道:“哪里冒出个不知死的人来。少管闲事!”
那人道:“巫帮主,请你离开,让在下劝劝这位曹大侠。”
巫毒正想脱身,见有人来,便双掌向曹一峰压出。曹一峰单剑反刺巫毒的膻中穴。巫毒双掌护身,趁曹一峰收剑之时,身子猛然往上一跃,跳出了曹一峰的剑锋之外,施展轻功,双脚轻轻着地。接着笑道:“曹一峰,老夫没兴趣陪你玩了。”
曹一峰哪里肯罢休,反手一剑,再次奔向巫毒来。但见一把折扇随着曹一峰的剑锋一转,猛然像粘住了一般,那人也与扇紧紧连在一起。曹一峰叫声“找死!”再把剑迅速收回,紧接着再是一剑向那人的腹部刺出。那人身子一翻,来个猿猴倒挂,再用折扇把曹一峰的剑拔开来。曹一峰见几剑不成,真气一提,剑锋翻滚,一时间,剑如一阵风般卷起来,一股强大的杀气压向那人。
那人轻轻一笑,叫道:“曹大侠果然好剑法!”身子先是往后退了几步,待曹一峰的剑接近时却忽然翻到曹一峰的身后来。站在曹一峰身后,风度依然潇洒。
众武林人士不禁暗暗叫好,来者武功相当高,竟一直不出手,几次避过曹一峰的剑来。却无人得知知这人是谁。
林月燕拍手叫起来了:“好身手,好身手!武林高手如云,此言不假。简直太好了!”
曹一峰见几招不成,心里暗自羞愧。他狠狠地一咬牙,剑锋如闪电般飞出。一个秋风扫落叶之势,毫不留情地杀出。在场武林人士都知道曹一峰剑法高超,崆峒所有弟子之中剑法最高者便是曹一峰。由于曹一峰为人孤癖,名气不比老实敦厚的鲁凡。但江湖中人始终知道曹一峰的剑法在鲁凡之上。曹一峰这时的剑已充满愤怒,不顾一切了。
那人并无后退,待曹一峰剑来之时,那人身影一转,一下子应得模糊起来,令人无法看清是人是影。任凭曹一峰的剑如何凌厉,那人在剑光之中如鸿毛般轻盈,随着曹一峰的剑风飞旋。一般人要曹一峰这样的剑下早已被切成数段了,那人却不知用什么身法,竟在曹一峰的剑中飘忽,却丝毫无损。
白尘道人、上官平与代智大师等人暗暗称奇,来者武功似乎不在他们三人之下!江湖中还有这样的高手吗?这人会是谁呢?
约三十招之后,曹一峰还是伤不了那人。而那人好像一直未出手。
那人缓声道:“曹大侠,你我无怨无仇,何不停剑一谈呢。”
曹一峰见伤不了那人,知道遇上高手了,便把剑一收,问道:“阁下是谁?”
那人微笑道:“曹大侠剑法高超,在下佩服之至。刚才在下在场,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在下唐突,见谅。”
曹一峰冷道:“曹某不是听你客套的,报上名来。”
那人笑道:“曹先生何必过急呢。名号并不重要,在下并非江湖中人,也不涉足中原,所以贱名无人知晓。在下罗浮山黄石居士。”
“黄石居士?曹某怎么没听说过?”曹一峰说话依然冰冷。
黄石居士依然笑道:“罗浮山黄石居士,名不经传,曹大侠当然不曾听闻。倒是有一人相信各位都听说过了。”
曹一峰问道:“谁?”
黄石居士一字一字道:“李——若——枫。”
提到李若枫,江湖谁人不识?这人竟提到李若枫,令在场所有人一阵兴奋。
巫毒顾不得曹一峰还对他怒目环睁,上前问道:“喂,你认得我的若枫兄弟,你知道他在哪里?我们正到处找他呢!”
黄石居士笑道:“江湖有谁不知李若枫洒脱不羁,来去自由,行踪不定。数天前李若枫来拜访,如今也不知去向了。”
余飞暗忖道:“此人与李若枫关系一定非比寻常,而且武功奇高,却不知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巫毒还在追问:“你真的不知他到底去哪里了?”
黄石居士道:“李若枫朋友遍天下,村野渔樵,无不认识。加上李若枫可与和尚谈经,与道士说道,与散客论棋,与闲人品茶,载酒江湖,来去无踪。在下也不知他的去向。”
白尘道人也甚想念李若枫,见那人数天前见过李若枫,便上前道:“劣徒一向顽根深厚,从未有减。居士如有知道,劳烦告之一二。”
黄石居士道:“这位想必就是名震武林、德高望重的白尘道长了。久仰盛名,失敬失敬。”
白尘道人道:“贫道无德无能,居士言重了。目前十分想念劣徒若枫,自武当到此未曾见着,实在担心。”
黄石居士笑道:“道长放心,若枫他很好。临走时还嘱托在下见到道长,代他向道长问好。”
白尘道人长叹一声,道:“若枫这孩子都三十好几了,却还是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真叫人担心呀。”
黄石居士道:“道长爱徒之心,无人不知。若枫在在下草庐呆了三天,之后便走了。”
白尘道人问道:“这孩子一向都是这样的。在武当上,外出之时,也从不告知他和行踪。想必他也不曾向阁下说明去向了。”(4)
黄石居士道:“正是。在下也从不问他的去向。要来时他自然会来,要走时他自然会走。正是如此,在下与若枫十多年的朋友了,都是他来找我。不过,在下此来,是帮若枫带话来的。”
白尘道人问道:“是什么话了?”
黄石居士道:“是一些关于柳庄主的事情。”
柳露莹先是对那人觉得奇怪,听说这人还知道自己爹爹的事,便问道:“居士,你知道有关我爹爹的事了?是不是知道那个柳无双的下落?”
黄石居士打量一下柳露莹,道:“这位想必是柳姑娘了。在下失敬了。”
柳露莹道:“居士乃前辈,如此客气,折杀莹莹了。莹莹对爹爹之死一直不知原因,以前管家柳无双不知所踪,留下无数迷惑。既然李在哥哥留话给居士,还请居士告知莹莹有关原委,莹莹感激不尽。”
众武林人士听说黄石居士知道有关柳家庄被害一事,更兼是李若枫所托,都安静下来。刚才纷乱场面又恢复安静。
余飞与林月燕未曾听说过李若枫有这么一个朋友,起初还疑是木棉教人。但见这黄石居士面目慈善,看也不像坏人,也不说什么。
北海五圣见来了个武功非凡的人物,也如众人一般,静静听那黄石居士道来。
黄石居士缓缓道:“江湖出了个木棉教,打破武林百年来的平静。一切缘起于木棉教主。木棉教主身份隐秘,武功奇高无比,唯一一个敢称天下无敌之人。在下于罗浮山下教书为生,向来不好过问江湖中事。怎奈木棉教到处杀人,荼毒武林。江南、中原、塞北、西疆各武林门派及武林豪杰,无不深受其害。期间木棉教有江湖罕有高手梁仪天、端木蒙、木蝴蝶等人的加盟,壮大木棉教邪恶势力,集数千教众,几乎席卷整个武林。余腾、柳杨、祁天书相继被害,紧接着毒乌鸦又重出江湖,祸害不断。之后武功与木棉教人决战少林之顶,双方各自伤亡无数,元气大伤。在中堂时,李若枫先带部分门派弟子到岭南,却提前被木棉教后起之秀萧青子识破。柳家庄回来后,萧青子困各大门派人于东江之上,幸好有余公子、柳姑娘与林姑娘,使得武林人士反败为胜。自此以后,武林与木棉教成僵持之势。武林急于求破木棉教之策,木棉教企图一举打败武林各大门派一统江湖。在下深居简出,本不想过问江湖中事。自夸若枫一直为武林之事愁眉不展,一反以往乐观豁达,心有不忍。本次参加武林大会,乃挚友若枫所托。诸位,本次武林大会是不会有结果的。何不早早散去,日后再图大计呢?”
巫毒道:“居士说了这么多话,就是叫我们统统回去?若枫就叫你说这些话吗?”
黄石居士微笑道:“正是。”
众人叫道:“李大侠怎么可能说一些这样的话呢?”
巫毒道:“请问居士,如果若枫说这样的话,那不是若枫。而是你自己说的,在有意破坏武林大会!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众人也怀疑起这个黄石居士,到底他与李若枫真的是朋友吗?
黄石居士依然微笑道:“在下的的确确是李若枫十多年的朋友。而且李若枫也的的确确与在下这样说的。不知各位有何想法?”
“那不可能!”陆飞叫道,“若枫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呢。老夫绝对不相信!”
“对!我们也不相信!”众人都叫道。
韩虎冷道:“居士,你的话也太让人不相信了。韩斗胆问居士,居士此来是何目的?”
黄石居士微笑道:“在下所来,乃为李若枫传话。李若枫说,这次武林大会根本就是一个阴谋,不会有结果的。各位不信,在下也没办法。只是,若枫还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如果众人都不愿意散去,叫在下先回去,不必理会。”
韩虎嘿嘿道:“居士,我看你是借李大侠之名来这里,好让我们都被你蒙骗。我看,真正有阴谋的不会正是阁下吧?”
这时有人道:“对,什么居士,可能是木棉教人派过来的人。韩掌门,杀了他!”
还有人道:“一定是木棉教人来了,不要相信他!”
黄石居士笑容依然,道:“各位怎么说都可以。要动手的也不防过来。只是,在下觉得实在太可笑了。真正的木棉教人的的确确就在这里,你们却一个都看不出来。在下只因为多说了两句话,却说我是木棉教人。看来,天下群雄也不过如此而已。这样的武林大会,真让人后悔。若非为了朋友,在下实在不想找事来麻烦。罢罢罢!”
白尘道人道:“居士,贫道有眼不识泰山。刚才有得罪之处,万望见谅。听居士几言,已知居士乃高士也。贫道如不说错,居士此来,一定是在帮武林破解一个大阴谋。”
众人听白尘道人这么一说,都愣了一下。这黄石居士真的如此么?众人不解。
这时,一向极少说话的不智大师上前,向黄石居士行了个礼,道:“阿弥陀佛,居士最近可好?”
黄石居士微笑道:“承蒙大师关心,还是老样子啊!在下习惯逍遥自在,不好过问世俗中事。如今受若枫所托,实为朋友也。大师别来无恙吧?”
不智大师道:“老衲清心静修,心无他物,还算可以。只因江湖事多,老衲奉师兄世智方丈这命,前来岭南。请恕老衲最近俗事繁多,不能拜访。阿弥陀佛。”
黄石居士道:“大师言重了。在下不如大师,心忧武林。未能拜访大师,在下之罪也。”
不智大师道:“居士今天也为武林之事,出江湖来,实在难得啊。”
黄石居士笑道:“哪里哪里。大师,在下只把这次的事办完,即回罗浮山教书去。江湖之事,在下无心过问。”
众人听不智大师与黄石居士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方知这黄石居士与不知大师是多年的故旧。
代智大师对不智大师道:“师弟,你与居士乃多年故旧,如何不早道来,免得被众人误会。”
不智大师道:“师兄说得是,是师弟之过。刚才居士出来说话时,众人一直说个不停,师弟我一向不好说话,只有等大家说完了再说。还请师兄见谅。”
代智大师哈哈笑道:“如此好也。居士乃师弟故旧,此来必定如白道长所言,乃为武林化解劫难的。老衲眼拙,还望居士见谅呀。”
黄石居士笑道:“大师客气了。”
众人不由得一阵欢呼。原来这个武功卓越的居士是少林戒律院首座不智大师的故交,的的确确是受李若枫所托,来揭穿武林大会的阴谋。然而,这还会有什么阴谋吗?但见白尘道人、上官平、代智大师、不智大师、昆仑子、朝阳道人、静观师太等人都对黄石居士恭恭敬敬的,林月燕便与余飞、柳露莹嘀咕起来。
“公子,姐姐,这黄石居士真的是他的朋友吗?”
柳露莹道:“李大哥哥朋友众多,我如何得知?”
林月燕道:“莫不是他担心我们事情办不好,然后还是叫人来帮忙了?”
余飞点点头,道:“多半是这样。李大侠早料到我们江湖经验不足,怕我们无法应付一些大事,所以才叫黄石居士来的。”
林月燕道:“这黄石居士好厉害啊,他一来,那些武林德高望重的人都对他恭恭敬敬。我们在这里却没有人理会。哼!”
但听那黄石居士朗声:“各位武林豪杰,在下此来,不想多逗留。诸位还记得十多年前柳家庄之事?”
众人道:“此事怎么叫人忘记呢!”(5)
黄石居士道:“刚才诸位英雄都谈到了柳无双。在下未曾听说有其人,只知有柳庄主。因有人出卖柳庄主,在下才知道有柳无双其人。其实当时之事这样的。当时在柳家庄上作客的武林人士一共三十二个。他们当中有徐州的崔远浩、崔远明、崔远保三兄弟,即金刀三崔;有江苏的方同可、琼州的路大丰、广州的李雷星、钦州的铁干等等,共三十二人。当时众人同一天到柳家庄,柳庄主热情款待。事因柳庄主染有轻微风寒,事先休息。庄上金刀三崔、方同可、路大丰、李雷星、铁干等人一直喝酒到三更。事情就从这一该起发生了。”
林月燕悄悄问柳露莹:“姐姐,那居士所言是真的还是假的?”
柳露莹摇头道:“当时家里来了任何人爹爹都不让我见,我也不认得这些人。记得那天晚上是来了三十多个人。但这些人好像在江湖上名声不太好,爹爹也不怎么陪他们。”
黄石居士接着道:“柳无双当晚代柳庄主陪同客人。在这时候,柳无双暗中在酒里下药。这药不是别,正是观音散。”
代智大师惊问道:“观音散?此乃少林独有之药,是用于解毒的。如何让柳无双当成毒来了?”
黄石居士一笑,道:“大师别忘了观音散里面还有一种特别的药。”
代智大师沉思片刻,道:“难道是蔓陀萝粉?”
黄石居士道:“正是。蔓陀萝粉虽有解毒的功效,同时也有麻醉的功效。只要吸入较多的成分,人就会被麻醉了。然后就是刀切不痛。诸位可扣说过当年神医华佗之事?神医华佗把一各名叫麻沸散的麻药让人服下,然后给人动刀治病,病者却不觉痛。其麻沸散的主要成份便是蔓陀萝粉。少林的观音散也是如此。只是观音散是用来解毒之用。”
代智大师道:“少林寺的观音散一向保管严密,无方丈批准,就算老衲与师弟不智也不能取到。到底是有人到少林行窃,把观音散给了柳无双。”
黄石居士一笑,道:“至于观音散是如何落到柳无双手上的我们无从得知,还望大师回去细查。柳无双就是把过量的蔓陀萝粉掺杂到观音散中,正好由于观音的无色无味,无人察觉。更巧的是这蔓陀萝粉遇到了酒,药效更加快。约半个时辰,三十二位武林人士俱被麻醉。”
众人听到这里,都在骂柳无双这个没良心的。更有人咬牙切齿,气得直跺脚。
冷清风问道:“居士,三十二个人,柳无双如何能在柳家庄里一下子全部杀光呢?”
黄石居士道:“对。单凭柳无双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把这三十二位武林高手悄悄地杀害的。这里就是告诉我们,出卖柳庄主的还有其他人,而且不止一个。”
众人不由得同时望去北海五圣。不用说,大家一致辞认为北海五圣正是与柳无双一伙的。
丘难胜大声道:“北海五圣,我看你们今天往哪里逃!”
北海大圣冷道:“你们认定在下五兄弟就是与柳无双一伙的,在下也甚为无奈。只使我们兄弟五人有口难辩。也好,大不了只有一个死字。”
黄石居士道:“据在下所知,与柳无双一伙的并非北海五圣。”
“什么?不是北海五圣?那还会是谁?”众人吃了一惊。
黄石居士道:“的确不是他们。”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林月燕悄悄对柳露莹道:“姐姐,这黄石居士葫芦卖的是什么药。与柳无双一伙的的的确确就是北海五圣呀,他怎么说不是了呢?真奇怪。”
余飞低声道:“林姑娘,黄石居士这样说,我看这叫做欲擒故纵。他先让所有的人都不再怀疑北海五圣,稳住北海五圣。然后再一步一步把真相说明白。”
林月燕道:“但愿如此。如若不是,那无法知道当时的真相了,也不可能找出这个混在江湖中多年的柳无双来,更不知道当时在少林寺与木棉教一战时向木棉教告密的人来。”
余飞道:“这黄石居士既然是李大侠叫过来的,相信李大侠一定会有特别的安排的。”
林月燕不高兴了,道:“公子老是开口闭口李大侠李大侠的。就你们把他当成是个神一样,我看他就是一个缩头乌龟。有本事他干吗不站出来,叫我们看着办。现在又叫个什么黄石居士黄泥居士来这里故弄玄虚。讨厌死了。”
余飞与柳露莹听了,又是暗暗发笑。只要是他们提到李若枫,林月燕就一脸不高兴了。
但听那韩虎道:“居士,如果不是北海五圣,那会是谁?记得当初给柳老太太寿贺时,柳无双已经与北海五圣勾结上了。到最后他们合谋出卖柳庄主是顺理成章的事。”
黄石居士慢慢道:“据若枫说,当时丘难胜大侠看到柳无双在树林里与北海五圣交手时,没有发觉还有一个人也在偷偷地看到了这经过。并且在柳无双回去途中,那人与柳无双悄悄的接头。而这一切无人发觉。”
丘难胜惊道:“当时还在人?我怎么浑然不知呢?”
黄石居士笑道:“如果有人这么容易就被发觉,那么当年在少林寺上通木棉教的那个人早就已经被发觉了,哪里还等到今天还一无所知呢。”
众人不禁吃惊。原来这些武林叛徒比人们想像中还要隐秘。
北海五圣听罢,心里暗暗高兴。只是他们不明白黄石居士怎么会让武林人士不怀疑他们呢?
冷清风问道:“居士,既然当时无人得知,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黄石居士轻轻一笑,道:“在下并不知道,一切都是李若枫告知的。”
冷清风道:“那还请居士把柳无双出卖柳家庄的事情始末细说一遍。”
黄石居士继续道:“当晚,金刀三崔等人被酒醉得晕乎乎的,还以为是柳家庄的酒太冽了。因为是在柳家庄,谁会怀疑这酒会有人下药呢。可怜这三十多位武林高手,一个个被柳无双与一干人偷偷地被拖到房外,一个个杀掉。由于他们中毒太深,而且被深度麻醉,柳无双他们用刀剑砍下去时,那些武林人士连痛都不觉得就死去了。所以没有一个人临死时会哼出一点声音来。紧接着,柳无双再把柳家庄的信鸽全部毒死,然后放信给木棉教。”
众人听到这里,都沉默了。
黄石居士叹道:“要是金刀三崔等高手在场,照他们的武功,木棉教根本无法得手,根本不可能可以把柳家庄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全部杀光的。”(6)
柳露莹听到这里,忍不住伤心,伏在余飞的胸膛上轻轻抽泣起来。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幕,柳露莹心有余悸,往日的悲痛又涌上心头来。要不是祁天书及时赶到,整个柳家庄无一幸免了。
冷清风狠狠道:“只要让我遇上这柳无双,一定要让他死无全尸!”
韩虎道:“绝不能让柳无双还在这江湖上有命活着!”
冷清风问黄石居士:“居士可有这柳无双的消息?”
黄石居士慢慢道:“据若枫所知,这柳无双之后易容了,变得与以前毫不相同。柳无双其实就是木棉教的一个堂主。在海南时是有意让柳杨救了,然后混进柳家庄里去,这样不再有人怀疑他。柳家庄被害后,他换了副样子,还在江湖上出现。本来他这样无法让人找到他的。偏偏柳姑娘被祁大侠救走了。后来柳无双还听说柳姑娘与余飞公子还在天上之上,他怕日后柳姑娘出来报仇,便暗地里偷偷地到过天山上寻找柳姑娘。柳无双此举,引起了一个有人注意。”
白尘道人问道:“那人是谁?”
黄石居士道:“天山派掌门人云中英。”
众人异常惊讶。这云中英武功高强,罕见敌手。但江湖谁不知道云中英一向只在天山一带,出不涉足中原武林。这柳无双到天山之上出现,按理说云英才不会理这些人呢。
黄石居士道:“云中英虽然不问江湖中事,但有人突然出现在天山之上,而且武林不错。他早听说木棉教人要一统武林,便怀疑这人。结果与这人交手起来。那人不敢逗留,匆匆走了。如此几次,更引起云中英的注意。在与云中英交手中,柳无双一不小心被云中英撕下面皮来。之后李若枫到天山去,碰上云中英了。武林中无人不知云对任何人态度都是十分冷漠,唯独对李若枫,云中英对他是恭敬有嘉的。这就是李若枫与他人的不同之处。云中英与李若枫无所不谈,也谈起这个人来。从云中英的话中得知,这人正是当年柳家庄的管家柳无双。而且李若枫还知道了柳无双易容后的样子。也就是说,早在数年前李若枫已经知道了谁就是柳无双,只是为了能把武林中的叛徒一网打尽,李若枫一直未曾打草惊蛇,让柳无双一直活着到今天。而且,今天柳无双也来参加这个绿林荔枝大会呢!”
黄石居士话一落,一下子四下轰动了。众人都在四下寻找,巴不得把柳无双立即找出来!可是,大家只有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根本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柳无双。一阵骚动后,众人一无所获。哪里有柳无双的影子?到底谁才是柳无双?于是众人只好再次紧紧看着黄石居士。
黄石居士微微一笑,道:“若枫说的。其实柳无双的的确确就在这里。只是,在下也是听说过有柳无双其人,未曾见过柳无双的样子,在下一时也无法认得出来。”
柳露莹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她从到中堂来,觉得有一个人的目光似曾相识。她慢慢地向站在一旁一直不作声的这次绿林荔枝大会的岭南第一楼的老板孟长君望去,越看越觉得孟长君的双眼非常像一个人的双眼——这时几乎让她相信这个孟长君就是柳无双了。
余飞见柳露莹一直盯着孟长君,心里明白了几分,悄悄问道:“莹莹,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李大侠曾对我们说过,这孟长君其实就在我们的周围,但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他。”
林月燕道:“李大哥虽然没有告诉我们这柳无双到底是谁,但他已说过这柳无双就在中堂。至于这个孟长君,自我到中堂以来就觉得这人不简单。师父当时说这孟老板是个武林高手。我当时无法相信。于是几次住在岭南第一楼里,观察了好些日子,却没有太多的发现。师父说这孟长君的武功非比寻常,隐藏得极好。若非有我师父这样的武功,一般人无法察觉出的。”
余飞点点头,道:“尊师清月师太武功卓绝,她能看到这孟长君会武功,为什么像白前辈上官前辈这样的武林高手竟看不出来呢?”
林月燕道:“我师父修的乃至阴至纯的上阴太乙功,到高境界时功力退到静无一物的境界,自然能察觉到任何人的丝毫变化。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却瞒不过我师父的眼睛的。”
柳露莹低声道:“余哥哥,妹妹,我觉得这孟长君就是我家以前的管家柳无双!我要亲手杀了他!”
余飞却拦住柳露莹,道:“莹莹,如果这孟长君真的就是柳无双的话,我们也不急于杀他,这样反而会打草惊蛇。我们还要找出下毒给上官前辈的人,与柳无双合谋的人,以及在少林寺上私通木棉教的人呢。”
这时,却听到黄石居士大声道:“其实这些事,有几个人早就知道了。只是这几个人一直不好说出来,怕大家无法相信。”
众人问道:“是哪几个?”
黄石居士慢慢走到余飞、柳露莹与林月燕三人跟前,轻轻道:“公子,二位姑娘,该到你们了。在下说得唇干舌燥的,也好让在下吃上几颗孟老板花了银两买来的荔枝。”
余飞三人惊奇地看着黄石居士。
黄石居士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走到汉白玉石桌前,拿了一颗荔枝,放在口里大吃起来,边吃边道:“这荔枝真的不错,可是还是比不上我罗浮山下的荔枝啊!”然后拂袖而去,留下苏东坡的两句诗:“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声音缥缥缈缈,在空中久久回荡。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7)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20 23:22:00

第十九回    莲花山惊魂

却说那黄石居士吟着苏东坡的诗句飘然而去,众人要留也不及了。代智大师长叹一声,道:“阿弥陀佛!武林高人异士多也,为武林之大幸哉!可惜居士不喜欢过问江湖中事,真人感叹啊!”
白尘道人道:“若枫有此等朋友,也让贫道放心了。”
那巫毒本想问黄石居士有关李若枫的情况,不奈他却飘然而去,连连叫道:“怪人,怪人,都是怪人。多说一句话都不肯,就这么走了。”
陆飞叹道:“巫老兄呀,谁叫你说话没有分寸,尽知道胡说八道,人家不走才怪呢。”
巫毒道:“难道你说话就不像放屁一样吗?”
陆飞哈哈笑道:“我们都一样的。”
林月燕道:“两位前辈,其实我还挺喜欢你们说话呢。没有你们,我们会少了很多快乐。”
巫毒乐了,道:“你这鬼丫头,就会说话。是了,刚才那黄石居士好像认得你们。你们没见过这个人吗?”
林月燕摇摇头,道:“我们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黄石居士所说的全是真,而且当晚金刀三崔等高手确实被柳无双一伙人给杀了。”
巫毒看看北海五圣,道:“虽然黄石居士说柳无双与你们不是一伙的,但你们也难免嫌疑。”
大圣冷道:“巫帮主,在下早说了,诸位总说我们与柳无双是一伙的,是何道理?”
巫毒道:“有些事是没道理了。你们几个听着,如果你们真的与柳无双一伙害了柳庄主一家,老夫定不会轻易罢休的。”
白尘道人道:“巫帮主,既然居士说了,你就别再为难他们。”
二圣道:“我看巫帮主一直说我们与柳无双有关,这是不是在说自己呢!”
“你!奶奶的是不是想打架了?”巫毒指着二圣道,“别惹老夫了,小心你们今天就回不了北海!”
三圣冷道:“巫帮主,我看在这里最喜欢吵架的非你老人家莫属了。真有那本事,又何故一直只说而不敢真正动手呢?”
四圣道:“莫不是巫帮主心里有鬼,而后把这些事推到我们兄弟头上了?”
巫毒气得火冒三丈,正要动手,白尘道人却飘然而至,道:“巫帮主,请莫动手,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你何必急于一时呢。”
曹一峰冷笑道:“巫毒,今天我与你的帐还没有算完呢。你口不择言,在众武林人士面前故意中伤曹某,曹某无论如何都与算清再说!”
上官平沉声道:“一峰,休得再胡闹!”
曹一峰道:“回师父,这斯一直胡说八道,恶意破坏我们师父之情。今番不教训一下他,日后他还会到处乱说,叫我崆峒派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上官平道:“我崆峒派作风正派,帮规戒严,在江湖上无人不晓,就任三两句话就会把崆峒派的声誉毁了么?这些事为师自有道理,你不必与他计较。再说,你武功未必比过他。”
曹一峰冷眼看着巫毒,道:“若不是我师父宽宏大量,曹某一定会与你算个明白。”便气愤地坐在鲁凡旁边。
那北海五圣大笑起来。大圣道:“巫帮主,看来你在这里并不是太受欢迎呀。若非上官掌门在此,曹一峰的剑定不会放过你了。”
巫毒冷笑两声,道:“待会再收拾你们。”说罢也坐下来了。
林月燕微微笑了几下,对北海五圣道:“小女子虽然对江湖事不甚了解,有一点关于北海五圣的事却知道得十分清楚。”
大圣疑问:“是什么事了?难道林姑娘对我们的事也感兴趣呀?”
林月燕笑道:“五位在江湖中最为人知的就是好色!”
大圣听罢哈哈笑道:“姑娘连这些都知道,难得难得。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话,不妨与我们一道回涠洲岛去,那儿会让你非常非常快乐的。”
林月燕微笑道:“与五位貌胜潘安的男人到四面环海的涠洲岛上过着与世隔绝的神仙般的生活,那真的不错。不过这个涠洲岛小女子早已去过了。”
大圣问道:“姑娘也去过涠洲岛?那真是太好了。不知姑娘到涠洲岛时是什么时候呢?”
林月燕道:“就在一个月前。那时是我和余公子及我柳姐姐去的。”
白尘道人与上官平二人都疑惑了,一个月前他们不正在中堂吗?什么时候会到北海之外的涠洲岛去了呢?鲁凡更是不明白,他正要问柳露莹,蓦然想起在柳家庄时李若枫曾经与他说过,在中堂这边,一切事情都有安排的。当时鲁凡这个直肠子的似懂非懂。首先是在东江之上被萧青子水上围困时,林月燕会突然出现救了几百武林人士之事,接着他对余飞三人在中堂防守木棉教的精密部署、以及在这里的种种表现,并且告诉他与白尘道人那个下化功散害上官平的人是曹一峰,直到现在林月燕说他们一个月前去过涠洲岛,都感到十分奇怪。这时才蓦然想起,难道这一切都是李若枫安排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黄石居士的出现也是李若枫的安排了。如此说来,李若枫当时所说的在中堂里他自有安排指的应该就是余飞、柳露莹与林月燕三人了。想到这里,鲁凡不禁会心一笑。他向昆仑子望了一眼,昆仑子向鲁凡点头微笑。原来这昆仑子与鲁凡想到一块儿了。唯独李若枫的师弟白非,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一直与杨三刀等武当弟子站着一动不动。
但听那北海大圣道:“姑娘去涠洲所为何事呢?”
林月燕诡秘一笑,道:“听说北海五圣还有一件事是鲜为人知的。”
大圣微微笑道:“姑娘对我们如此了解,在下十分荣幸。姑娘不妨说来听听。”
林月燕微笑道:“这事不如让公子与你们说说。”
大圣道:“我喜欢听姑娘说的。”
余飞道:“不想听也得听。那次我们一行三人到涠洲岛,知道闻名遐迩的北海五圣还会是五个十分孝顺的儿子。”
余飞这样一说,在座的武林人士都哑然失笑,在江湖上臭名远播的北海五圣怎么可能会是五个孝顺的儿子呢。
那北海五圣听余飞这么一说,都愣了一下。
二圣道:“公子何出此言呀?”
余飞接着道:“江湖上可能都认为北海五圣的刀法如此奇特,是他们兄弟五人自己独创的,却不知这刀法实乃一个一辈子都在北海打鱼的一个普通女人所创。这女人的丈夫是朝庭大官,因过于忠直,敢犯颜直谏,得罪权贵,差点被皇帝老儿杀了。后来被贬为庶民,流放到涠洲岛上去了。这武官本身武功不错,刀法也属一流。在涠洲岛上流动之时,日日观海,终于大悟,从此无心为官,与一渔家女子相遇,结为夫妇。其刀法得那妇人改进,把刀法变得更加奇特,与正统刀法刚好相反。说到此,诸位不必再猜,在下所说的朝庭大官正是眼前北海五圣令尊,那妇人便是北海五圣令堂。后来那大官在五个孩子出生后不久便化仙了,其夫人把五个孩子含辛茹苦养大,并教五人学武功。北海五圣,在下所言是否属实?”最后一句余飞在问北海五圣。
大圣惊讶问道:“公子如何得知这些事的?”(1)
余飞微微一笑,道:“刚才林姑娘已言明,我等到过涠洲岛。岛上民风淳朴,把岛上关于五圣一切都告诉在下三人。五圣三人长大成人,武功相当厉害。但老夫人常有告诫,要五圣不要涉足中原,在岛上安逸度日。有一次,老夫人突然生怪病,大夫说要剜儿子的心头之肉与药配伍方可治愈。于是五圣毫不犹豫地都从心口上割下一无块肉来做药引,把老夫人的病治愈。五圣的孝心也在岛上传开了。如此的大孝子,真叫人钦佩之至。”
众人皆为这事惊叹,世上居然还真的有此等孝子。这令白尘道人与上官平等人更是迷惑,余飞三人根本没有到过涠洲岛,是如何得知这些关于北海五圣的事呢?昆仑子与鲁凡二人想视一笑,他们已完全明白,这的确就是李若枫安排的。因为当今武林中,要知道像北海五圣这样的人的事情除了李若枫是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了。李若枫其实从来没有离开过中堂,这使昆仑子与鲁凡的心更加定了。
余飞说完,北海五圣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个样,不再像刚才那样傲气十足。大圣抱拳对余飞道:“公子,你能对在下之事了解得如此详尽,在下深为佩服。”
余飞冷笑一声,道:“你等与柳无双一起出卖柳庄主,余飞一定要算清这笔帐的!”
大圣道:“公子为何还认为我们兄弟与柳无双一起出卖柳庄主呢?请问有何凭据?”
余飞冷道:“令堂临终前千叮万嘱不要涉足中原武林,你们到中原武林来却是为何?”
大圣道:“我等的确不想涉足中原武林,从不想要到江湖中来。在柳老太太大寿之时,柳无双忽然到涠洲岛上找我们,请我们为柳老太太贺寿。当时柳庄主四海闻名,我等仰慕已久,特想拜访柳庄主。于是征得我娘亲同意,方到柳家庄去。临走时娘亲还叮嘱,这柳无双不是什么好人,不得与他为伍。后来柳无双的确再次到涠洲岛来找我们。这次过来是要密谋柳庄主之事。娘亲知道此事后,无论如何都不让我们与柳无双来往。后来柳无双又来几次,我们依然不答应,便以娘亲年老体弱为由。谁知没过几天,娘亲突然去世。我们处理好娘亲后事之后,开始不再有人管了。于是我们兄弟决定到柳家庄贺寿。自此之后,我等不再与柳无双来往。”
余飞冷笑道:“难得五位如此孝顺,实为我等楷模。可是,不久,五位的娘亲却无疾而终。之后五位便开始踏上思渴已久的中原,请问五位是否这样呢?”
大圣冷道:“即便是又如何呢?中原武林人才辈出,物阜丰足。并且中原乃烟花之地,我等极为喜爱。公子,这对你有何影响了?”
余习笑了几声,道:“中原繁华之地,美女如云。五位当然会来的。”
大圣哈哈笑道:“想不到公子也如此了解中原,可谓是同道中人也。听说扬州烟花三月,车水马龙,繁华非常。天下美女,尽出苏杭。不到此地,死则何憾啊!”
余飞笑道:“大圣所言极是。可惜苏杭此等人间圣地,五位却从不踏足半步。不知大圣有多遗憾啊!”
大圣一愣,道:“公子何出此言?”
余飞笑道:“五位有所不知。虽然五位对令堂尽心尽孝,可却不知令堂死时犹是可怜啊!在下真为五位感叹。”
大圣惊讶道:“在下娘亲谢世已有十多年,公子何故再提呢?”
余飞笑了笑,道:“此事虽隔十多年,当中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北海五圣同时问道:“公子,难道我娘亲之死另有隐情?”
柳露莹道:“为人子女能守孝道,乃爹娘之福。莹莹对老夫人之死也深感遗憾。”
二圣急问道:“柳姑娘,在下娘亲难道不是寿终正寝么?难道是被人害死的?万请姑娘详细道来,在下等感激不尽。”
柳露莹慢慢道:“老夫人谢世不过六旬。老夫人武功高强,身体健壮,何以不过六旬就撒手人寰呢?这是其一。其二,听岛上人说,老夫人死时为突然中风。按理说,涠洲岛长年酷热,何来中风?其三,老夫人死是你们是否都在身边?没有亲眼看到,你们如何能断定是中风而去世的呢?”
三圣对大圣道:“大哥,柳姑娘说得是。岛上这么热,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们岛上有人中风死去的。”
大圣略思一会,道:“说来也是。如果真的是按姑娘所说那样,那岂不是有人要杀我娘亲了?”
二圣大声:“他奶奶的,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要杀我老娘了!”
三圣道:“二哥,咱娘从不出过涠洲岛,不可能与人结怨,怎么可能会有人要杀她呢。”
大圣道:“三弟说得对。柳姑娘,事出有因,她老人家不会是被人杀的。不仅她从未离开过涠洲岛,我们兄弟五人在娘亲未去世时也未曾离开过涠洲岛半步。与外人无怨无仇的,如何会招来杀身之祸呢?”
四圣道:“柳姑娘,你故意提起这些事,有何意图?”
林月燕道:“你问得真是可笑。本来你们认为自己的老娘寿终正寝已是十分可笑,问的问题更是可笑。如果你们都不想知道真相,那么我们不必告知,随你们了。”
大圣嘿嘿道:“你们去一趟涠洲岛,怎么有兴趣查起我们的事呢?怕是有什么居心吧?”
柳露莹道:“是否有居心,容后再说。请问你娘亲死时你们有发现有何异象呢?”
“有何异象?”大圣沉思一会,“柳姑娘,事隔多年,如何得知。”
柳露莹道:“可曾发觉丢了什么没有?”
大圣又仔细想了一会儿,道:“好象是娘亲的刀不见了。以往她总是喜欢把刀放在床边,有家就练练。去世时却没有发现刀了。”
二圣道:“大哥,娘亲当时知道自己将要仙逝了,所以把刀给藏了,或者顾不及刀了。或者她是放在别的地方。我们不要再听他们胡言乱语了,小心上当。”
林月燕冷笑几声,道:“像你们这么笨的人,上当了也不会知道的。”
“你!”二圣双眼瞪着林月燕,“我们上什么当了,你休再胡说八道!”
柳露莹轻轻笑道:“其实你们发觉没有,当初你们的娘亲是否反对你们离开涠洲岛呢?”
二圣道:“不错,那又如何?”
柳露莹道:“那么为什么不想想,你们正要准备离开涠洲岛时,娘亲却就在这个时候寿终正寝呢?而且那时刚好柳无双也到涠洲岛找你们,请你们到柳家庄贺寿。”
大圣道:“那时柳无双只是说请我们到柳家庄为柳老太太贺寿,娘亲也不与柳无双多说一句话。娘亲的确不太喜欢柳无双这个人,还不准我们去。后来不到一个月,娘亲就去世了。柳无双再次到涠洲岛相请,我们这才去的。”
柳露莹道:“这就是了。你们算一下,柳无双第一次找你们时,到你娘亲去世,是多入久呢?”
大圣道:“十二日。”
柳露莹道:“那么请问你们来柳家庄时一共用了多少日?”
大圣算了算,道:“我们马不停蹄地走向柳家庄,从八月初二出发,八月初九到,是用了七日。”
柳露莹道:“刚才我妹妹说你们上当了也不知道,看来果然如此。如果柳无双离开涠洲岛再返到柳家庄,然后再到涠洲岛,那最少要用十四日。”
大圣恍然大悟,道:“那岂不是柳无双到涠洲岛后一直没有离开过。”
二圣道:“柳姑娘的意思是说我娘亲之死与柳无双有关了?”
余飞道:“柳无双与你娘亲之死是否有关,那得看你们怎么想了。”
二圣道:“即便柳无双真的还留在涠洲岛,那也不能说明我娘亲是柳无双害死的。”
余飞道:“这个当然。不过,在下得告诉你们这柳无双是如何到柳家庄的。某一年,柳庄主与琼州留守刘大人于天涯海角游玩时救了一个被淹得半死的人,这人就是柳无双。柳无双想进入柳家庄也算费尽周折了。五位想想,琼州与涠洲岛相隔不远,可以遥遥相望。柳无双到琼州时经过涠洲岛,也就是说那时柳无双已经知道涠洲岛上有着北海五圣了。涠洲岛上与陆地相隔,武林人根本不知道有涠洲岛。要是在武林中做了什么事,到了涠洲岛就不会有任何人能找到了。”(2)
二圣冷道:“公子是说我们兄弟五人早已与柳无双相识了?”
余飞微微一笑,道:“这个嘛,在下倒不知晓。”
二圣嘿嘿两声,道:“余公子,说到底,你就是说出卖柳庄主是我们兄弟与柳无双早有预谋的了?哈哈,真不错,到头来你们还是一口咬定我们出卖了柳庄主。像刚才那样,你们直接说不就行了吗?何苦要费这么多唇舌来说呢。”
三圣道:“二哥说得是。公子,你们认定我们就是与柳无双一伙的,我们也没必要向在座这么多武林解释什么。你们只管动手就行了。”
林月燕道:“要不是刚才看不惯你们,本姑娘才不想与你们这几个人交手呢。再起想叫我们动手,还不是弄脏本姑娘的衣服。”
大圣道:“我们今天来的不是要打架,而是要做武林盟主的。不料被你们几个搅乱了,如今还说什么柳无双与我们兄弟有瓜葛。说了这么多,公子你们说得不烦,在座的武林人士听得也烦了。如果公子还在说柳无双,在下等真的没有兴趣再听了。只好告辞了。”
柳露莹道:“莹莹有一件东西,不知五位想不想看看呢?”
大圣道:“如果是柳家的珍宝,在下当然感兴趣了。”
柳露莹道:“你说得不错,这下是我柳家的珍宝。”
柳露莹说完,但见余飞从背后慢慢掏出一把刀来。在场的武林人士并不觉得这把刀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北海五圣双眼却紧紧盯着。一会儿,五人竟同时叫起来:“海湾刀!”
余飞道:“不错,这正是你娘亲一辈子都在用的海湾刀。”
大圣猛问道:“你是如何得到我娘亲的海湾刀?”
二圣道:“莫非公子几人合谋杀我娘亲?”
林月燕哈哈笑道:“说了你们笨,一点也不错。十几年前,本姑娘才多大呀?”
二圣道:“那你们如何得到此刀的?”
柳露莹微笑道:“柳无双乃我家管家,这把海湾刀早在柳家庄里放着。我小时候就一直拿它来玩。谁不知道放在我柳家庄的一把烂刀竟然是北海五圣娘亲一直带在身边的海湾刀,要不是我要追查柳无双一下落,早已把这把海湾刀卖了。你们怎么不想想,这刀为什么会在我柳家庄呢?如果不是柳无双拿的,难道会是我爹爹取了不成?”
那北海五圣睹物思人,都盯着这把海湾刀。大圣声音颤抖道:“公子,这刀,可否借在下一看呢?”
余飞微笑道:“这本是五位的东西,我等要之无用,给你们吧!”便把海湾刀递给大圣。
大圣接过刀,神态激动,双手颤抖。目睹海湾刀良久,忽然把刀举过头顶,双膝下跪,痛声道:“娘!儿不孝,总算找到你老人家心爱的宝刀了!”
其他四人也同时下跪,竟同时喊娘。那幅目空一切的脸上竟流下眼泪来,几兄弟竟泣不成声了。武林人士起初还以为他们是假哭的,但见五人一直哭声不断,流泪涟涟的,当中有人也为之动容了。想不到这北海五圣如此孝顺,与刚到时判若两人。
柳露莹见到这五人竟哭了,她又想到自己的爹娘,把头轻轻靠在余飞的肩膀上流起泪来。
代智大师道了声“阿弥陀佛”,也低下头来。
林月燕对着北海五圣叫道:“好了好了,五个大男人哭成一团的,像个什么样!不就是一把刀嘛,现在不是还你们了吗?你们回去后把它放到你娘亲坟头不就行了。在几百武林人士前面哭成这样子,还真不怕丢脸呀!”
大圣哭道:“姑娘有所不知,此刀是爹爹给娘亲的定情信物,是爹爹几朝为官的传家宝。爹爹与娘亲相识时,爹爹把刀送给了娘亲。以后他们相濡以沫,恩恩爱爱。爹爹英年早逝,娘则每对着这把刀想念爹爹,才一直活下去。谁知娘死后这把刀竟已不见了,哪知道就在柳家庄。如今失而复得,叫我等怎不伤心呀。”
鲁凡低声对丘难胜道:“这北海五圣如何见了刀便哭起来了,想必是若枫早已知道北海五圣富有孝心,便找到海湾刀叫余公子带来。”
丘难胜道:“大师兄说得是。其实早时我便以为这一切都是李大侠有意安排的。”
鲁凡道:“我们只需在这里看戏就行了,有余公子他们呢。”
丘难胜道:“大师兄,余公子他们虽然年轻,但比我们还强呀。”
鲁凡微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嘛。看来,我们也老了。”说时用手摸了摸并不是很长的胡子,“难胜呀,不知不觉的,十多年过去了,我们都不年轻了呀。”
丘难胜笑道:“是呀,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呀。这刀剑下的日子就是那么快!”
那北海五圣慢慢止住泪,站了起来。大圣对余飞道:“在下谢过公子。”
余飞道:“那是柳家庄的东西,你该谢莹莹。”
大圣道:“在下感激柳姑娘把刀还给我们,令我们能完成娘亲最后一个心愿。姑娘是否可以告知这刀是如何来了柳家庄的?”
柳露莹低声道:“那是柳无双说是从海外带回来给我玩的刀。当时我们都不知道这刀是你娘亲的刀,还以为是一般的刀而已。”
大圣惊道:“难道姑娘所言都是实话?在下娘亲真的是被柳无双害了,然后再把刀取走?”
柳露莹道:“不错。我们没有必要骗你们,我只是想尽早知道柳无双的下落,把刀还你们也是想你们能够告知柳无双现在何处。如果你们不说,那我们也只好算了。但有一点你必需记住,如果你们真的与柳无双一起出卖过我柳家庄,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们!”
大圣犹豫道:“这个……在下虽然与柳无双来往过,但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的。”
林月燕冷道:“你娘亲的刀我姐姐已还给你了,你们居然还帮柳无双说话。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明白柳无双在哪里也不说,今天你就别想离开这里!”
二圣道:“那刀本来就是我娘亲的,还我们是理所当然的事。姑娘要以此作交换,北海五圣一向最讨厌交易的。姑娘横加相逼,在下宁死不从!”
柳露莹冷眼看着北海五圣,幽幽道:“你等只知道自己娘亲的东西,而我呢?我爹娘死得如此之惨,又有谁还呢?往日柳家庄为江南第一大庄,如今只存荒凉一片。你们只是与柳无双杀金刀三崔,我家人是木棉教所杀。只要你们告知柳无双下落,我保证不追究你们。知情不报,我定与五位刀剑相见!”
北海五圣不作声了。
柳露莹接着道:“如果五位不想说,可否告知你娘亲死时的情况。”
大圣想了想,轻轻点头道:“姑娘请问。”
柳露莹道:“五位想一想,你娘亲死时的脸色如何?”
大圣道:“脸色红润,比在生时还要好。”
“双手有何变化?”
“肤色也变红润。”
“指甲是否也红润?”
大圣想了一会,道:“是。”
柳露莹继续问道:“眉毛是否脱落?”
“是。”
“发丝是否变白了?”
“正是。姑娘问这些做甚?”
柳露莹道:“人死后与死前一般不会有异。而你娘亲死时,肤色,指甲都变了。一般人死后肤色只会变黄,指甲变白,毛发不脱,更不会变白。这只是表象,由表及里,毛发变白,是死前肾脏受损。肤色变红,是肝脏出血所至,肺气闷于胸而不能出。指甲红是丹田之气受阻,经脉不通。如果五位曾看过令堂之目,眼珠了定变得满是血丝……”(3)
“啪!”未等柳露莹说完,大圣手里的刀已经掉到地上了,人呆呆地站着,双眼木然,嘴巴不住地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二圣摇了摇,叫道:“大哥,你怎么了?”
大圣呆呆道:“柳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娘亲她老人家死是确实如此……”
上官平走上来,道:“柳姑娘,你所说的莫不是中了索魂掌了?”
“索魂掌?”五圣同时叫起来,“娘亲真气的中了索魂掌了?”
上官平道:“不错,中了索魂掌的人死后就是这症状。其实这是表象,五位娘亲其实体内五脏六腑均已受损严重,经脉全被打乱了。”
“柳无双!”大圣忽然大叫一声,“我要杀了你!”
这北海五圣也知道,武林中会索魂掌的,仅仅只是柳无双一人。大圣说完,与其余四圣竟同时飞身而起,一下子把孟长君包围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都吃惊地看着北海五圣与孟长君。
但听那孟长君嘿嘿冷道:“好哇,其实我早料到有这么一天了。该来的始终会来,该了断的始终要了断的。”
大圣怒道:“说!我娘亲是不是你杀的?”
孟长君轻轻笑道:“不错。刚才我家小姐已说得很清楚了。要不是这样,你们如何愿意离开涠洲岛呢?之后我们更不可能合作了。”
大圣狠狠道:“柳无双,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卑鄙小人,我今天就结果了你!”说时五兄弟一齐出刀,疯狂地砍向孟长君。余飞身子倏地落在北海五圣之前,双掌以强大的开山排水神功真气齐齐拍出,把北海五圣逼退。
大圣道:“我要为娘亲报仇,公子为何阻挡?”
余飞道:“五位,这柳无双不仅是你们的仇人,更是莹莹的仇人。而且,柳无双所作所为不止是一两件事,五位何不把更多的事情弄清楚再动手?”
冠着“孟长君”之名的柳无双冷道:“公子说得不错。柳无双今天落在这里,早已是意料中事。我家小姐在此,在下还得拜见呢。”柳无双走上来,对柳露莹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奴才见过大小姐!得知大小姐安然无恙,奴才也放心了。”
这时,所有武林人士几乎都叫道:“柳姑娘,杀了这个没良心的柳无双!杀了他!为柳庄主报仇!”几个要上前杀柳无双,却被白尘道人、上官平与代智大师等人阻止了。
柳露莹看着柳无双,眼泪直流。
柳无双道:“大小姐,奴才并非有竟害你柳家,原本奴才就是是木棉教人,有任务在身。这么多年来,奴才也非常感激庄主的大恩大德。我教早已想灭柳家庄,得知庄主正在琼州之时,奴才蒙混过去,进了柳家庄。”
柳露莹“唰”的一声,把剑抽出一半,柳无双道:“大小姐要动手,稍后也不迟呀。其实大小姐刚才所言,奴才已知道几分了。自大小姐到中堂来,第一眼看到奴才时,想必大小姐觉得似曾相识。奴才一直惊叹聪明过人的大小姐,这样下去,庄主之大仇一定可报了。其实奴才在柳家庄出事之后的确到过天山寻找小姐,却不料被云中英得知,之后李若枫也知道了。也就是那时李若枫已经知道孟长君就是柳无双,但他一直不说出来。今天李若枫安排大小姐来这里,目的是想让大小姐亲自动手杀了奴才。”
柳露莹一咬牙,道:“不错,今天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柳无双叹道:“其实这十年来奴才过得也不安呀。在中堂开了一家岭南第一楼,生意倒是不错,却每天都感到内疚不已,想到庄主对奴才恩重如山,惶恐不安奴才日日夜夜受到良心的煎熬,终日惶恐不安。奴才本是木棉教人,却一点也不想在木棉教里呆。自进柳家庄后,方觉这一段日子是最快乐的,最惬意。知道人与人之间是温情,友善,而不是杀戮。我宁原在柳家庄做一辈子的奴才也不想在木棉教当一天的堂主。大小姐呀,奴才所言句句是肺腑之言啊。”
柳露莹道:“你叫我如何相信你?”
柳无双无奈道:“鸟之将死,其鸣亦哀;人之将死,其言亦善。今天在这么多的武林高手面前,奴才能逃到哪里去呢?”
冷清风大声道:“柳姑娘,休听他再胡说了,赶快动手,把这小人碎尸万段!”
韩虎指道柳无双骂道:“真想不到衣冠楚楚一派君子之风的武林小孟尝竟然就是柳无双,枉我们往日对你敬佩有嘉。今天之事,看你如何以死谢罪。”
柳无双不理会,对柳露莹小声道:“大小姐,奴才可否再次与你单独说几句话?”
余飞冷道:“柳无双,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柳无双苦笑一声,道:“柳无双到了今天,还能耍花招吗?大小姐,奴才说的是真话,而且非常重要,生死攸关。”
柳露莹看看余飞,余飞却摇摇头,柳露莹道:“事到如今,你说什么话我都不会相信的。”
柳无双双眼露痛苦的神情,道:“念在奴才曾一直悉心照顾大小姐的份上,请再相信一次奴才吧。”
柳露莹摇摇头,柳无双双目满是无奈,道:“既然大小姐不相信,也罢。奴才恳求大小姐,请你与公子速速离开此地。”
柳露莹冷道:“我好辛苦才找到你,却叫我离开,休想!”
柳无双沉默片刻,道:“那大小姐要处处小心了。奴才再也帮不上你什么了。大小姐要杀奴才,可以,但今天恐怕不行。最好大小姐速速与公子离开,日后奴才亲自把人头送上来!”
柳露莹不解地看着柳无双,感觉柳无双话中带话。但想到柳无双本来就是木棉教人,不必考虑过多,“唰”的一声把剑抽出来,叫大声道:“柳无双,受死吧!”两道绿色的剑光闪电般剌向柳无双。
柳无双却不躲避,但见剑光一闪,柳露莹的双剑已剌进柳无双的两腰。虽然要不了柳无双的命,血却不住地流着。柳无双忍着痛,吃力道:“大小姐,奴才说过,请你与公子速速离开,他日奴才亲自把人头送上来。这两剑,奴才不会避的,你为什么不直接剌中要害呢?”
柳露莹吃惊看着柳无双,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不然柳无双不会叫她与余飞离开,而且声音那么小,只有柳露莹一个人能听到。柳露莹把剑抽出来,紧接着两股血从柳无双的腰间喷出。柳无双打了个趔趄,站稳后马上把腰间的穴位点了止血。
众人都在大喊:“杀了他!杀了他!”
柳无双却还用密音入耳之法叫道:“大小姐,不走就来不及了,整个莲花山下都是炸药,快走!”
柳露莹大吃一惊,忙对余飞道:“余哥哥,我们快走。”
余飞正要问为什么,却有一个人影轻轻落在余飞二人跟前,道:“公子与姑娘不必担心,安心在这吧。”
一看,来者正是黄石居士。武林人士都叫道:“居士又回来了,太好了。”
黄石居士慢慢走近柳无双,笑道:“其实在下早已知道,九洲闻名的岭南第一楼的老板孟长君就是昔日卖主求荣的柳无双。”
柳无双冷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黄石居士朗声笑道:“怎么,不欢迎吗?哈哈,不枉昔日柳庄主对你如此之好,今天还懂得叫你的大小姐速速离开。其实呀,不必了,早在你准备绿林荔枝大会时便知道你在我们的脚下埋下了几万斤炸药了。”
黄石居士一说,在座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惊叫道:“这山上有几万斤炸药?那还得了?”不少人张皇失措,马上骚动起来,场面变得十分混乱。(4)
黄石居士一运气,大声道:“诸位不必慌张,炸药早已被在下用水淋湿了,点不起火。”
这时场面才慢慢安定了,但还是有人惴惴不安。黄石居士笑道:“各位,其实非常明显,柳无双出钱举办绿林荔枝大会,目的是想把武林人士全部炸死在这莲花山上。此事在下早已察觉,所以提前在这里做了点手脚,把炸药淋湿了,各位不必担心会有事。”
“是真的吗?”蓦然间,天空中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居士真的会把我所有的炸药都淋湿了吗?哈哈哈……”声音刚完,但见四周的尽是木棉教人出现,把武林人士重重包围了。为首的白衣翩翩,潇洒不凡。来的正是萧青子,两旁站着萧铃子与章云远。一共约有四五百木棉教人。
那萧青子哈哈笑道:“各位还好吗?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吧?”
众人吃了一惊,山下到处有各门派弟子把守,萧青子如何如此轻易上了山呢?此时忽然从四面八方有东西掉下来。众人一看,掉下的竟然是在山下把守的各门派弟子的人头,一共约有一百多个!一个个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白尘道人大声喝道:“萧青子,你如此大胆,杀人无数,贫道今天叫你回不了木棉教!”说时正要提剑上去,萧青子却笑道:“白道长,且莫急。你等的命皆掌握在我萧青子手中呢。刚才自以为聪明的黄石居士说我的炸药已经全部被淋湿了,我想让各位看看是不是真的。”说时一挥手,但听到武林人士中间“轰轰”两声,部分武林人士被炸得血肉横飞,惨叫不绝。这两声响声,武林人士约有十多人被炸死。
黄石居士大叫道:“萧青子,算你有种,你居然把炸药留在那些石桌石椅之中。”
萧青子哈哈大笑,道:“萧青子早就知道黄石居士与李若枫大侠是多年的好朋友,别人不知,却瞒不了我萧青子。知道你们会动我的炸药,但我却在柳无双不知情的情况下,另外在一些不为人知的地方也埋了不少的炸药。居士破坏了部分,却还有部分依然爆炸。黄石居士,看来你的智慧还是比李若枫差了一截啊。当今江湖,我萧青子只佩服两个人?”
黄石居士问道:“是哪两个?”
萧青子道:“一是我教英明神武的副教主,另一个就是李若枫。”
白尘道人叫道:“萧青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萧青子冷冷道:“白道长,青子直接告诉你们,青子想送在座的各位上黄泉路!”
白尘道人长剑出鞘,正要出手,萧青子把手一挥,马上听到“轰轰”两声,又有十多个武林人士被炸得血肉横飞。白尘道人只得长剑入鞘。萧青子嘿嘿笑道:“各位,你们最好都不要动。要不然,所有人都会身葬这莲花山之上。其实在下也不想这样的,不料你们冥顽不灵,垂死反抗。如果各位愿意,各大门派与木棉教和为一统。从此相互尊重,共荣共辱,齐心协力,振兴武纲,换武林昔日之繁荣,何乐不为呢?何必要斗个你死我活,血流遍野。”
黄石居士冷道:“萧青子,我非武林人士,死亦无妨。你点你的炸药,我才不理会这些呢。拿命来!”说罢身子飞了出去,直逼萧青子。
未近萧青子,却有另一个身影迅速飞过来挡在黄石居士面前了。众人一看,正是代智大师。黄石居士不解道:“在下要杀萧青子,大师何故阻拦?”
代智大师道:“居士,老衲不忍杀伤太重,你就暂且停手吧,看看情况再说。”
黄石居士笑道:“大师多虑了,萧青子大部分的炸药已被在下弄湿了,只有小部分未被破坏,炸也炸不了多少人。如果不杀了萧青子,以后死的人恐怕更多了。”
萧青子轻笑道:“大师,你何妨听一下黄石居士之言呢?在下在这里的炸药的确不多。但足够把你们炸个清光了。大师如果不信,试一下又何妨呢?反正这里还有几百的武林高手,死几个算得了什么。”
黄石居士道:“萧青子,你少吓唬人,你这里的炸药根本就不多。”
萧青子道:“居士,如果你是李若枫说这句话还会有人信,可惜你不是。说实施,李大侠最近一直藏着,正筹划着灭我木棉教大计。这次绿林荔枝大会,只不过是我教堂主柳无双设下的一个局而已。我千想万想,就想不到李大侠早已知道孟长君就是柳无双。要不然,你们各大门派的人早已全部到阴间去了。”
各门派的人由于不知道哪里有炸药,都不敢轻易动手,一个个你年我我看你的,无半点办法。
鲁凡低声对丘难胜道:“这些不知道若枫是否计算到。如果这样下去,大家都不能出手,任凭木棉教人为所欲为了。”
丘难胜道:“或许黄石居士说得对,萧青子根本就在吓唬人。而且相信这些李大侠一定
知道,这黄石居士是李大侠的朋友,李大侠请他来是化解这一场劫难的。”
鲁凡道:“但愿如此。实在不行,我们只有与木棉教拼了。与木棉教人一战,生死在所难免,早死与迟死有什么区别呢。”
丘难胜道:“大师兄说得是,等一下还找不到可行的办法,我们与萧青子拼了。”
见各门派的人都不敢动了,萧青子得意洋洋,道:“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到生死关头一个个变得贪生怕死了。这是你们之所以失败的主要原因。我教的人不论是在何时何地,只要我一声令下,绝无半个退缩的。我知道你们都把自己的命看得很重,而我木棉教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命不比你们值钱。结果你们死的人当然要比我们死的人多得多了。刚才你们都看到了,这些在山下防守的各门派的人,一个个死去了都不知是怎么回事。到了山上,我还以后各位英雄们以死相拼,谁知道一个个都不敢动。也不知李大侠知道后会是怎么想的。”
鲁凡按不住了,抽出剑来。丘难胜与孔肖也抽出剑来。杨三刀与白非见善状,也抽出剑来。其他武林人士见武当与崆峒派都拔剑了,他们也纷纷拔出刀剑来,摆出要与木棉教人决一死战的架势。
萧青子微笑道:“对了,我就喜欢这样的武林人士。手持刀剑却不反抗,身为武林人士,不敢与刀剑相见,成何体统。是武林人,就应该拿出武林人的威风。”萧青子说完,又是“轰轰”两声,这次炸死了近三十人。这把在座的人都吓住了,一个个手持刀剑却都不敢上来。怕的就是上来后下面也不知会死多少人。
白尘道人与上官平二人大声道:“各位且莫动手!”
一个个都咬牙切齿,但没有上前与木棉教人拼命。都在看着白尘道人与上官平。如果知道这些炸药埋在哪里,那么还可以避开。目前只觉得所有人的脚下都可能是炸药,如果与木棉教硬拼了,只会白白送死。
萧青子微笑道:“在座各位英雄好汉,刚才在下只不过是说了几句气人的话,各位都已经受不了了,如果再说多几句,那大家岂不是都不想活了?大丈夫嘛,能屈能伸。几句话算不了什么。大家坐在一起,有事好好谈。相信总会找到可行的办法,不必要白白送死。白道长,这里的武林人士就看你的了。如果我们谈得好,大家免了一死。谈不成,那只好委屈你们了。其实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同样是门派,何必要分正邪。只要各大门派不要处处为难我木棉教,我教又怎会要与武林为敌呢?原因在于你们不给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为求自保,只得想尽千方百计了。说到底,我们也是被你们逼成这样的呀。”
白尘道人一咬牙,道:“一派胡言!木棉教滥杀无辜,荼毒武林,企图一统江湖,以达到横行江湖,控制武林的目的,然后为所欲为。江湖平静短短数十年,再次被你们挑起杀戮。多少武林人士被杀害,毁了多少无辜生命。一日不铲除木棉教,我等一日都睡不着。今日被困莲花山,是不识孟长君便是柳无双之故。虽然被困,但也别想武林会屈服于你木棉教!”
萧青子道:“白道长果然正气凛然,让青子万分敬佩!我教柳无双堂主把各位引来,也有于心不忍。之前曾与青子商量,是否把武林各大门派的人全部炸了呢。然而,在江湖中不是木棉教灭了各大门派,就是各大门派灭了我木棉教,二者你死我活,水火不相容。白道长,如果你们不服我教,那么是愿意全部从这里走上天堂了?”
白尘道人道:“死又何妨!”(5)
萧青子道:“如果你们全部在这死了,那武林各大门派又拿什么与我教抗衡呢?”
黄石居士道:“萧青子,你别太得意了。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萧青子微笑道:“不错,居士虽然身为教书先生,武功却高深莫测,青子佩服之至。青子一直想与李若枫大侠做个朋友,奈何李大侠不喜欢青子。居士这样的人的确才佩做李大侠的朋友,却不知居士是否愿意与青子做朋友呢?”
黄石居士冷道:“在下从来都不与找我交朋友的人交朋友的,只与在下想交的人交朋友。”
萧青子笑道:“其实居士并非武林中人,何必与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一样分什么正邪之类的。朋友是没有界线的,居士认为呢?”
黄石居士冷笑道:“不错,而且交朋友是绝对自由的,想交就交,不想交绝对不交。”
萧青子道:“居士也太书生志气了,如果是青子,想与人做朋友就不理会他的出身的。就算是要杀青子的李若枫大侠,在下也非常想与他交个朋友。”
黄石居士道:“在下也想杀你!”
萧青子道:“那我们不如做个朋友,如何?变算青子死在你手上,也是死在朋友的手上,这样死也无憾了。”
黄石居士道:“如果你真的想与在下做朋友,那你得在武功上胜我一筹。”
萧青子爽快道:“好!咱们趁着现在没事,先过过招。为了能与居士做个朋友,青子伤也值得。看招!”萧青子说时,手持折扇,白衣一恍,身影飘出去了。
一人也飞出去,一掌拍出去。萧青子见不是黄石居士,便停下来一看,竟是余飞。
萧青子道:“好个英俊非凡的余公子!其实你我相貌一样,简直就是孪生兄弟。公子,做兄弟,青子今生与公子无缘了。就与青子做个朋友如何?哪怕你也想杀青子。”
余飞对黄石居士道:“居士,今天就让在下会会萧青子吧。”
黄石居士点点头。
余飞问萧青子道:“你这人好奇怪,为何处处说要与人做朋友呢?”
萧青子叹道:“公子有所不知,青子这一生,最遗憾的就是一个朋友都没有。你我年纪相仿,相貌相似。自第一眼见到公子时,便想与公子做个朋友了。今日青子与公子过招,只要公子答应与青子做朋友,青子马上带人离去,决不再半点为难各大门派的人。”
余飞半信半疑,道:“此话当真?”
萧青子道:“当真。也只有公子你,才会让青子决定这样做。其他人,青子不屑与之说半句话。”
余飞奇怪问道:“为什么?”
萧青子低声道:“不知公子是否愿意与青子更靠近一点说话?青子不想我们说的话让别人听到了。”
余飞便走上前,与萧青子只有两三步之隔。萧青子道:“铃子,备酒。”
萧铃子走上来,拿了柳无双准备好的酒端上来。萧青子倒了两杯,递给余飞一杯,自己一杯,道:“公子是否赏脸与青子喝上一杯?青子先饮!”说时一口把酒喝了。
余飞此时看到萧青子满是诚意,便接过杯,一饮而尽。
萧青子微笑道:“感谢公子与青子饮上一杯。不瞒公子,青子与李大侠在柳无双的岭南第一楼也喝了一晚酒。那是青子有生以来喝得最痛快的酒。之后青子一直想找人喝酒,却一直都在喝闷酒。今天能与公子喝一杯,青子实在痛快!”
余飞一时不知萧青子到底想做什么,与萧青子喝这一杯酒,怎么也感觉不到萧青子现在把武林各大门派的几百条性命捏在手中。他却从酒杯中看到了萧青子少有的诚意。
萧青子叹道:“公子喝了这杯酒,并不表示愿意与青子做朋友,对么?”
余飞点点头。
萧青子道:“这个不要紧,公子喝了这杯酒,表示以后青子还可以与公子再喝上几杯,对么?”说时双眼似在哀求一样看着余飞。余飞此时像无法拒绝萧青子一样,便点点头。萧青子的脸上立即露出喜悦,道:“那以后公子千万不要拒绝青子了。”
余飞点头道:“不错,只要你以后还有命活着的话,余飞一定可以与你喝上几杯。”
萧青子听罢,把酒杯一抛,哈哈笑道:“实在痛快!实在痛快啊!”
余飞也顺手把酒杯扔掉,冷道:“萧青子,你暗中把炸药藏在这里,想必是要把各大门派的人尽灭于此。”
萧青子道:“当然。不然就是他们把我们消灭了。武林其实就是这么残酷的,无论结局如何,都得付出血的代价。每做一番事,都得要用尸体来做垫脚石。我们常说的人道,天理,却不过如此而已。人道何在?天理又何在?”
余飞道:“萧青子,你们木棉教杀人无数,双手沾满血腥。只要木棉教还存在一天,江湖就有一天你死我活。除非你木棉教从此在江湖中消失,才不会有血流成河。”
萧青子冷笑一声,道:“公子何必把江湖想得那么完美无缺。江湖就是血与命的宿命,即使没有我木棉教,也会有另外被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称为邪派的帮派出现。江湖永远不会有平静的一天,平静只不过是杀戮的引子。”
余飞笑了笑,道:“你此话不假。但目前的江湖如此之乱,就是拜你木棉教所赐的。而且,我与木棉教有血海深仇。只要我还有一口气,都要与木棉教拼个你死我活,都要把木棉教人杀个精光。”(6)
萧青子叹道:“不错。其实各大门派一日不灭,我木棉教都会惶恐不安。如果我教不反扑各大门派,各大门派始终都会杀过来。就算我教停止侵犯武林,各大门派同样不会放过我们。公子,青子也是无奈。盼只盼,武林能早日停止杀戮,你我能安安静静地喝上一两杯酒啊!”
余飞冷道:“那你今天达到目的了,各大门派的掌门人都在这里,这次被你们炸死了,你们就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了。”
萧青子苦笑道:“公子,其实今天不可能把各大门派的人都能杀掉的。”
余飞问道:“为什么?”
萧青子道:“因为你!”
余飞惊讶道:“我?”
萧青子道:“不错,因为公子你在这里,所以变得不可能。刚才青子说了,只要公子答应与青子做个朋友,青子马上带人离开这里。”
余飞道:“你认为你与我能做得了朋友吗?”
萧青子马上应道:“能!当然能!青子要求不高,与公子做朋友其实只是要求公子能与青子好好地喝上一两杯酒,不管江湖上的风风雨雨,忘记各自的恩恩怨怨,只有痛痛快快地喝酒。这一点,李大侠已经答应了,相信公子一定也答应的。”
余飞道:“不错,这一点我是可以做到的。但不明白,这又是为了什么?你完成不了任务,回去如何向梁仪天交差呢?”
萧青子脸上露出了一点痛苦,但很快被他掩饰了,道:“公子说得是,青子此次如果放过各大门派的人,回去后一定会被副教主杀头的。但青子不怕这个,怕的是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人愿意与青子做朋友。青子生在木棉教,长在木棉教,从小到大没有个能与青子说上几句话的人,我每天都在喝闷酒,每天都在与自己对话。所以每次执行任务时,青子都不急于动刀剑,而是争取能与人多说几句话。像在这里,青子本来马上可以把这里的人全部炸死,但青子不想。青子想与人交朋友,想与人说说话,其他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余飞道:“你身为木棉教天罡地煞杀手头目,有谁愿意与你这样的人做朋友呢?真是可笑。”
萧青子嘿嘿两声,道:“的确可笑。但青子没有别的办法。我不相信用几百条人命都换不上一个朋友,或者一个愿意与青子做朋友的人,又或者能与青子好好地喝上一杯酒。”
余飞道:“那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做一个杀手的头目。”
萧青子道:“你错了,也只有我才是最适合做木棉教杀手的头目。”
余飞冷道:“萧青子,其实你真的很可怜。”
萧青子一愣,道:“公子说得是,青子的确可怜,青子的命并不在青子自己的手上。青子所做的事也不是自己的事,但必需得做,就算是性命赔上了也得做。青子想痛痛快快地喝上一杯酒都不行,想与人安安静静的说说话也不能。着实可怜,但也不会有人怜的。”
余飞道:“那你如其可怜地活着,不如痛快地死去。”
萧青子苦笑道:“刚才说了,青子的命不是自己的,如何能够夺走自己的命呢?”
余飞道:“你对我说这些话,目的是什么?”
萧青子道:“公子何故问这些了。刚才不是说了吗,青子只是想与人说说话而已,并不为什么。如果公子不愿意,那请便吧。”
余飞冷道:“你既然不能取走自己的命,那由我来代替你取你的小命吧。”
萧青子道:“那更好。青子早已想与公子过过招了,见识一番。能与一个陪自己喝过酒的人过招,那也不失为人生一大快事!”
余飞道:“如果你真的想死都死不了,那今天就让我来送你一程吧。看招!”说时暗暗一提真气,直接拍向萧青子。萧青子身子一翻,折扇一摆,施展轻功轻轻避过余飞这一掌。
萧青子不禁叫道:“公子的开山排水神功果然厉害。”
余飞冷道:“还有更厉害的呢!”说时再次出手,与萧青子一来一往的过招。在旁的柳露莹一直只见到余飞与萧青子对站着,说了许久才动手,还以为有什么事了。眼见余飞与萧青子打得难分难解,又不禁为余飞担心起来。林月燕则拍掌叫道:“这回萧青子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公子的开山排水神功的了。”见柳露莹紧紧地看着余飞,便对柳露莹道:“姐姐不必担忧,料他一个萧青子算不了什么。曾在东江边上,我与萧青子交过手。萧青子武功虽然很好,但不是正统的武功,都是集了各门各派的招式,成不了气候的。”
虽说如此,但柳露莹还是担心。毕竟,萧青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余飞即使有开山排水神功护身,却不会使诈,老实巴巴的,难说不中萧青子的暗算。
萧青子正与余飞交手,众武林人士暂时放心下来。起码萧青子不会马上叫人点燃炸药。白尘道人则与黄石居士、上官平、代智大师、不智大师、昆仑子、朝阳道人、静观师太、巫毒、陆飞、冷清风、韩虎等人暗中商量逃脱之策。柳无双双手捂着伤口,一个人躺在地上,没有人理会。北海五圣围着柳无双,却都在看着余飞与萧青子两交手。手中的刀一直没有用上。柳露莹焦急万分,希望能在短时间内杀了萧青子。
余飞身怀开山排水神功,功力强大。萧青子能使武林中各门派最厉害的招式,变化莫测,令人摸不着门路。碰巧余飞与柳露莹在天山山洞时看过武林各门武功,对各门武功都有所了解,使余飞应付起来显得轻松。
萧青子见余飞几乎每一次都能破了他的招式,心中疑惑,道:“公子武功果然厉害,各门武功你都能破。”余飞道:“不然如何才能杀了你。”
萧青子渐渐感觉到吃力了,暗忖道:“这样下去,自己必定输。如果输给余飞,要放过这些人,回去无法向梁仪天交差,性命难保。”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7)
作者: 魔域之花    时间: 2008-5-23 14:23:10

兄弟辛苦!敬茶!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5-28 20:04:00

第二十回   水落石未出

却说萧青子与余飞过招,渐觉不支。暗忖着不知如何向梁仪天复命,如果败给余飞,则把各大门派的人全部放走,这无疑等于把命子都丢了。余飞痛恨萧青子,巴不得立即杀了萧青子,出手越来越狠。这开山排水神功与别的武功不同,只要学得透彻,武功的威力会越来越大,并且遇强则强。萧青子为木棉教杀手头目,深得梁仪天器重,武功自然不弱。刀、剑、拳、掌、轻功等无不精湛,却遇上个遇强则强的开山排水神功,武功越好,反而越容易败。一把普通的纸做折扇在萧青子手里可以变成一件比刀剑还在厉害的武器,能挡刀剑,戳铜墙铁壁如同戳纸。与余飞交手约二十多招后,渐渐处于下风。
余飞冷笑几声:“萧青子,平时你总是趾高气扬的样子,今天要让你死在我的掌下!”掌风倏时猛起,一掌压向萧青子的右手,一掌以更大的功力拍下萧青子的头顶。
萧青子身子忙往后倒,紧接着往后一滑,双手尽力挡上,并借余飞掌劲身子往后一飘,总算避过余飞一掌。他拍拍身上的尘土,对余飞道:“公子神功盖世,青子佩服之至。”
余飞冷笑一声,道:“你少恭维我,我不会吃你这一套的。看掌!”余飞一个转身,真气聚于双掌之上,再次向萧青子拍出。萧青子急忙一跃,来个鸽子翻身,折扇反手朝余飞的天灵盖打来。余飞竟也不避开,双掌动足真气往上一拍。那萧青子料不及余飞会如此,由于身在半空中不能一下子转身,便加大功力,连人带折扇同时往下压。
众人大吃一惊,都以为凭余飞的武功怎么可能避不开萧青子的折扇呢?萧青子凭借从上往下的冲力,再加上萧青子本人的功力,这样压下来余飞岂不是非死即伤了?柳露莹不禁叫道:“余哥哥小心!”
但听到“啪啪”两声,萧青子身子被拍出三丈多远,人没站稳,连连后退约十来步才站稳,地上被萧青子双脚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余飞则双脚依然站在原地不动,神态自若,轻轻收掌,冷眼看着萧青子,道:“你的武功也不会没有半点进展吧?”
众人虚惊一场。
萧青子呵呵笑道:“公子好功力。公子修炼的开山排水神功果然大有收获呀,青子佩服。如此下去,公子恐怕很快就变得天下无敌了?只是公子说要取青子性命,目前怕未必可以吧?”
余飞道:“是未必不可以。再接掌吧!”
萧青子喝住:“慢。公子,其实胜负早已分晓,青子不可能是开山排水神功的敌手。再打下去,只怕会伤和气。青子还想与公子做个朋友呢。”
余飞道:“不打可以,你马上离开莲花山。”
萧青子停了停,道:“青子说过的话当然要算数。但公子还没有答应与青子做个朋友呢。”
余飞冷道:“做朋友,我看是有点难了。”
萧青子问道:“青子觉得不难。我们在大家面前是敌人,但私下绝对可以做朋友的。比如说喝点酒,下一两局棋,或者品茶,畅谈江湖,有何不可?”
余飞道:“你杀人太多,有谁愿意与你做朋友呢?”
萧青子道:“杀人多少与做朋友没有关联,公子何必混为一谈呢。”
那边巫毒叫道:“萧青子,你要与余公子做朋友,做梦去吧。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人,公子又是什么人。公子与木棉教有血海深仇,怎么能与木棉教人做朋友呢?”
萧青子并不理会巫毒,对余飞道:“公子,这各大门派人性命都掌握在你手里了。公子如果不答应与青子做个朋友,那这里所有的人都得死。”
余飞一时不知如何。黄石居士道:“公子,别相信萧青子的鬼话了,这里哪有这么多的火药,我就不相信他真的可以把整个莲花山炸为平地!”
萧青子冷道:“公子,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你看呢?”
余飞想了想,道:“你走吧,不走休怪我不客气了。”
萧青子慢慢道:“公子,你要知道,青子这一走,副教主一定会杀了青子的。但若能够有公子这样的朋友,青子虽死亦无憾的。”
余飞道:“你还不知道我爹爹是死在木棉教人的手上吗?”
萧青子道:“木棉教是木棉教,我萧青子是萧青子。萧青子是木棉教人,木棉教却不是萧青子的。萧青子做的事未必是木棉教所做的事,木棉教所做的也未必是萧青子所做的。公子你明白其中的意思吗?”
余飞笑道:“就凭你这几句话,你一回去梁仪天就可以要你的人头了。”
萧青子道:“这些青子都不在乎。”
余飞一愣,问道:“你当真不怕?”
萧青子苦笑道:“青子活在这个世上,命早已是副教主的了。这人头是副教主暂时放在青子的颈上的,取回来也是自然的事。公子,青子是十分有诚意的,请你相信青子的诚意。”
余飞想不到萧青子只为了与自己做个名义上的朋友,连性命都不要。想了想,便道:“萧青子,你不会与你做朋友的。你走吧,日后我们一定可以好好地喝上两杯的。”
这时萧青子脸上马上露出喜悦之色,道:“那青子一定备好美酒等公子。告辞!”说时转身便走。一旁的萧铃子焦虑道:“大哥,这万万不可呀,副教主一定会杀了你的。”
萧青子轻轻拍拍萧铃子的肩,深沉道:“铃子,大哥的命是副教主的,早点给他与晚点给他又有什么区别呢。这么多年了,这些大哥早已不在乎了。”
章云道:“萧大哥,铃子说得对。我们不能失去你呀。”
萧青子轻轻一笑,道:“你们的好意我领了。身为江湖中人,尤其是木棉教人,越是怕死越是死得快。铃子,云远,有些事我们必须得看透。成与败,生与死,都是暂时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我们活着,不见得重要,死了,不会有人惦记我们。我们也没有朋友,只有敌人。我们也不能有情,只有仇恨。别人有一条命,是有血有肉的,而我们只有躯壳而已。这次的任务,我们恐怕不能完成了。”
章云远道:“可是这下明明可以把各大门派的人一举灭掉了呀。”
萧青子笑道:“依我们的武功,你认为真的可以在这里一举灭了这里所有的人吗?”
章云远不解地看着萧青子。萧青子微笑道:“我们走吧,一切由我承担。”正要离开时,却听到柳无双叫道:“萧总堂主,把我带走。”
萧青子看了看柳无双,冷道:“柳堂主,我来之前副教主对我说了,从今天起,你可以自由了,还要跟我回去木棉教干什么呢?好好侍候你家大小姐吧。”说完大步离去。没等柳无双叫上几声,萧青子便带着所有木棉教人消失在莲花山上了。
余飞静静地站着,一直想不透萧青子为什么这样做。就算不能把全部人炸死,起码也会让各大门派的人元气大伤。谁知道就这样走了,让人捉摸不定。白尘道人、上官平、代智大师、昆仑子等皆不明白。还是巫毒叫道:“呔!他萧青子莫不是怕了余公子的开山排水神功,要不然怎么会走了呢。”接着对柳无双道:“哎呀,我的孟老板呀,你花了这么多的银两,就这样化为乌有,你心痛了吧?”
代智大师道:“阿弥陀佛!武林又避过一场生死浩劫。”
白尘道人缓缓道:“萧青子虽然阴险毒辣,这次却放过我们,对武林总算有义。”
上官平叹道:“听萧青子说的那些话,他作为一个木棉教还真不易呀。这次他走了,梁仪天还会放过他吗?他明明知道自己回去梁仪天一定不会轻饶他的,但还是这样做了。真令人费解啊。”
林月燕道:“记得李大侠初到中堂便败给萧青子时,萧青子却在晚上来找李大侠喝酒了。目的也只是想要与李大侠做个朋友。”(1)
代智大师道:“江湖无常,人心难测。是敌是友,向来难分。萧青子不失为一个人物,武功智慧不在他人之下,无奈却是邪教中人。实在可惜啊。”
黄石居士道:“大师此言极是。不知像萧青子此人,可否皈依佛门,再度造化呢?”
代智大师道:“万物皆可超度。佛门清静地,能容人空物。善恶在于一念之间……”
黄石居士笑着打断代智大师的话,道:“大师,在下斗胆说句,佛不是一切。佛只能超度,要不然江湖何来这么多血腥。”
不智大师道:“居士,佛非万能,佛也无奈也。”
黄石居士笑道:“看来,你们做和尚也不容易啊。今日之事,若枫先前知道,委托在下过来。这山有火药,但若枫已事先毁了,却没听说还有火药埋在一些不为人知的地方。看来这萧青子可能早已知道若枫会这样做,便又暗中另埋火药,连柳无双也不知情。萧青子此人虽然狡诈,却讲信义。之前若枫有向我提及,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诸位,事情已解决,在下也该回罗浮山去教书了。江湖之事,在下不懂。正在就此别过!”说时正要走,林月燕却把他拦住:“不许走!”
黄石居士愕然问道:“姑娘为何不让在下走?”
林月燕叫道:“你得告诉我李若枫现在在哪里,不然就别想走!”
黄石居士轻轻一笑,道:“若枫来去不定,不光在下,就连白道长也未必知道。恕在下无可奉告。姑娘要找若枫,自己找吧。”说完又要走,林月燕大声道:“如果不告诉我,休想离开这里!”
黄石居士还是微笑着,道:“姑娘莫非要与在下动手了?”
林月燕道:“不是我要动手,是你要我动手。”
黄石居士哈哈笑道:“在下要走,不管如何都要走。若枫现在何处,在下实在不知。还请姑娘让路吧。”
“不行!”林月燕一脸严肃。
黄石居士轻轻道:“那,在下只好得罪了。”说时轻轻一掌拍出。顿时一股强大的掌劲压向林月燕。林月燕也不避,也跟着一掌。林月燕的是上阴太乙功,功力非凡。这一掌她用足全力。因为她知道黄石居士武功高深莫测,这一掌不可能会伤得了他。哪知黄石居士中途收掌,身子却借林月燕的掌劲轻轻一飘,竟飘出与林月燕相隔五六丈余之地。林月燕正要再次出手,黄石居士哈哈笑道:“姑娘,你追我不上的。请问找若枫所为何事?”
林月燕气道:“你就会耍一些诡计。找他有什么事与你何干!”
黄石居士微笑道:“如果你不说,那在下告辞了!”
“哎哎哎!你先别走,我没说完呢!”
黄石居士转身道:“姑娘又不肯说,又不给在下走,这是为何呀?”
林月燕支支吾吾道:“我……他一直不见,气死我了。我要找到他,骂他……”
“姑娘何故要骂他?”
“他是个没良心的!居然不理我!”
黄石居士慢慢问道:“他,怎么不理你了?没良心?”
林月燕咬牙道:“他没良心呗!”
黄石居士想了想,便笑道:“莫不是姑娘在想他了?”
林月燕道:“我想他干什么了?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黄石居士心里明白几分,端的是林月燕对李若枫有好感了,心里暗暗发笑,道:“既然他不是姑娘的什么人,那姑娘干吗要骂他没良心了。”
林月燕气道:“是他叫我来中堂的,还叫我们怎么做怎么做的,他却连个影子都看不见。每次来了,就是一张纸条说什么什么的,没说上一句话就走!”
林月燕话刚落,在场人哗啦啦的叫起来,原来李若枫找过林月燕。这事在中堂的武林人却一无所知。
那巫毒第一个走上来问道:“喂,小姑娘,我的若枫兄弟一直与你有联系,你怎么不与我们说来?我倒要问你他到底在哪里呢。”
陆飞跟着叫道:“你是不是把我们的若枫兄弟给藏起来了?快快说来!”
那武当派的杨三刀与其他弟子都涌上来,纷纷问道:
“原来你知道我们大师兄在哪里,林姑娘,请你告诉我们吧,我们正在找他呢!”
“我们大师兄最近情况怎么样了?师父他老人家非常挂念,姑娘你就告诉我们吧!”
“上次听说我们大师兄被修罗女刺伤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林月燕一下子被武当派的人围住来问,弄得她心浮气躁,大声叫道:“我不知道!我知道还要问那黄石居士干什么了!你们都给我走开!”
这一叫,倒是把武当的人叫住了。林月燕正要寻找黄石居士再问个清楚,一看,哪里还有黄石居士的影子。那黄石居士早已在武当弟子围着林月燕时走了,气得林月燕直跺脚,气道:“瞧你们,知道的人都跑了,还问我干什么!我还在找他呢,你们居然还要问我!”
杨三刀等武当弟子见林月燕要生气了,方才走开。
林气得几乎要哭起来,正在这时,空中传来一个声音:“姑娘,你要找若枫,那最好就是在罗浮山等他,说不定他下次还会来找我。”
林月燕大声叫道:“黄石居士,你快给我回来!给我回来!”那黄石居士早已销声匿迹了。林月燕一脸茫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强烈的要见李若枫的念头。每次看到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卿卿我我时,她心里有一种莫明其妙的感觉,就是想见一见李若枫。现在连黄石居士也不告诉她李若枫到底在哪里,她自然十分生气,把嘴巴翘得老高的,心里一直在骂着李若枫。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知道林月燕在想什么,只好慢慢走上去。柳露莹轻轻道:“妹妹,李大哥哥不肯现身,他一定有他的理由。你也别气了。”
林月燕不高兴道:“他不是说他会来吗,结果叫个什么黄石居士的臭教书匠来了……”
柳露莹微微一笑,道:“下次你不如就到罗浮山找一找,或许真的能碰上他呢。”
“他与黄石居士是一伙的,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找不到他。我才不去呢。他来就来,不来也好,鬼才想见他!”
昆仑子与鲁凡、白非知道李若枫在暗中安排一切,却不知是教余飞三人如何如何做,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也许这是李若枫考虑到如果是与鲁凡等人碰头时,太容易被人发觉发。而余飞三人则不会有太多的人注意到。目前,他们也不知道李若枫到底在哪里,木棉教人多,到底还是有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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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柳无双一脸绝望。萧青子之话已告诉他,他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在柳家庄潜伏多年,得以毁了柳家庄。在中堂隐匿十多年,却无法为木棉教做什么事。梁仪天不杀他,已经是宽待他了。想到这时,心里一下子冷了,喃喃道:“我可以自由了,我可以自由了……”
巫毒非常得意,取笑道:“这不是很好吗?”
柳无双双目木然,苦笑道:“木棉教人可以自由吗?只是死人才会自由。
陆飞叫道:“哎呀呀,原来这样,怪不得孟老板变成这个样子了。其实你做这个岭南第一楼有什么不好?生意火爆,客似云来,天天有大把大把的银两收入,那多好呀!”
柳无双一瞪眼,道:“你们不是个个都想我死吗?你们这回高兴了吧?其实死有何足惧哉?嘿嘿,我柳无双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柳露莹上前道:“要是你真的在十年前死了,我到阴间也要把你找回来!”(2)
柳无双苦笑一下,道:“大小姐,刚才我压根没想过要避开你的剑。我只求一死,只是不明白大小姐为什么不在刚才成全我。”
柳露莹不明白柳无双为何无还手之意,冷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柳无双长叹一声,道:“我欠柳家太多,大小姐这两剑远远不能让我抵偿。如果大小姐觉得我死得太容易了,那你可以将我凌迟,让我在痛苦中死去。只希望我柳无双这一死可以到阴间向庄主作个交待。”
提到柳杨,悲愤一下子涌上柳露莹的心头来,冷冷道:“我一家几十口人就这么死了,你以为就凭你一条狗命就可以向我爹爹交待了么?你死十次也不够!”
柳无双低下头来,忏悔道:“大小姐说得是。今天我就在这里,任凭大小姐处置。”
这时有人叫道:“柳姑娘,马上杀了他!这种人死有余辜!何必手软!”
也有人叫道:“就这么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许多人叫道:“不错!不能太便宜了他!”
韩虎道:“像柳无双这样的人,应该让他慢慢地死去,让他也知道死的滋味。柳家几十口人就这么被杀了,柳无双理应千刀万剐!”
柳露莹不作声,双眼一阵茫然。不知如何,这时她觉得杀了柳无双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之前巴不得将柳无双碎尸万段,但杀了柳无双之后呢?现在的柳无双已经被木棉教抛弃了,根本就无法生存了。
柳无双凄然道:“大小姐,求你动手吧!”
柳露莹不出声。余飞轻轻道:“莹莹,你打算如何处置柳无双呢?”
柳露莹幽幽道:“爹爹生前常道,人在江湖,恩怨难免,冤冤相报何时了。记得以前常有人在柳家庄寻衅滋事,爹爹总是一再宽容,不予计较。如今柳无双对柳家庄有仇,按理说是绝不轻饶的。但他已被木棉教遗弃,等于命也没有了。余哥哥,你说我还要杀他吗?”
余飞摇摇头,道:“杀他无益,他自然活不了了。”
韩虎道:“公子这是为何?柳姑娘如何不亲自手刃仇人呢?”
众人叫道:“对呀,柳姑娘,你不动手,我们也动手。不杀此人,难解心头之恨。”
柳露莹微微一笑,道:“其实柳无双已经死了。”
北海大圣叫道:“柳姑娘如果舍不得下手,那在下就要动手了。他杀了我们娘亲,我非要亲手杀他不可!”说时北海五圣举刀要砍向柳无双。
那柳无双冷笑一声,道:“你们没这个资格杀我!”虽然身中两剑,身子依然灵活。柳无双双脚尖一弹,骤然跃起,再凌空翻转,来个泰山压顶,以猿猴倒挂之势,双掌狠狠地同时拍下。这双掌凝聚着柳无双索魂掌的千斤之力。那北海五圣为母报仇心切,待柳无双正拍下时,五人齐齐把双刀往上举。这时已有十把锋利的刀尖刺出,倘若柳无双不避,十把刀便会往他身子插。
柳无双哪怕身体肥胖,灵活依然。再来个半空翻身,紧接着双脚尖轻轻踏在十把刀尖之上,施展轻功,一下子落到地面。
北海五圣哪里肯放过,五人未等柳无双站稳,刀光一恍,十把刀疾如闪电般扑向柳无双。柳无双长笑一声,双手运力,把一张汉白玉石桌搬起来一挡,那北海五圣的十把刀竟然“呯呯嘭嘭”的砍到石桌上,冒出一阵阵的火花来。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北海五圣与柳无双一下子被炸飞了。原来萧青子把火药埋到这些洁白的汉白玉石桌下,柳无双刚才把石桌搬起,正好把火药给暴露了,北海五圣的刀砍到石桌上时,冒出来的火花正好把火药点燃。六个人皆被炸到半空,再掉来。但见这北海五圣一个个血肉横飞,不成人形。柳无双由于有石桌挡住,身子竟没受多大的伤。他掉到地上,再慢慢起来。
众人倒觉干净了。反正这北海五圣不是什么好人,死不足惜。唯一可惜的是他们的娘亲辛辛苦苦扶养大的,千叮万嘱不要离开涠洲岛,五兄弟就这么死了,尸首不全。
巫毒在旁“啧啧”叹道:“可惜了这北海五怪物,能有一手好刀法,竟只有如此下场。柳无双呀,怎么死的不是你呀?”
柳无双冷笑一声,道:“巫帮主,我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因为我的命现在是大小姐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拿走。就算北海五圣不被炸死,我柳无双也能取他们五人之性命。”
巫毒哈哈笑道:“柳无双呀柳无双,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口出狂言。北海五圣的刀法为刀法中之极品,你武功再高,毕竟也是受伤之人,如何是他们五人的对手。不过你这一点老夫非常欣赏你,你把命留住了,要还给那柳丫头,还真差点让老夫佩服你了。”
柳无双哼了一声,道:“巫帮主在江湖中一向以敢说不敢做而闻名,今天果然见识了。说倒是不错,真正打起来,武功却是不大敢恭维。”
柳无双说巫毒武功不行,巫毒竟叫了起来:“你有种的这就与老夫过过招!”
柳无双道:“我有伤在身,你堂堂一个毒鲨帮主竟说出这样的话,真不怕人笑话。”
这一说,还真的有人笑了起来,气得巫毒真叫道:“是谁!谁在笑老夫!站出来!”
无人理会,巫毒只好不作声。
柳无双慢慢走到柳露莹面前,忽然下跪,道:“大小姐,你就杀了我吧!我柳无双欠柳家的太多太多了,虽死也不能赎罪。无双不死,难平众人愤怒。”
林月燕冷道:“要姐姐杀你,还不是弄脏姐姐的手了。要么你自行了断,死得也干净!”
柳露莹不作声。柳无双慢慢道:“大小姐,其实这些年来我过得也不好。这岭南第一楼本来就是木棉教设的,作为掩江湖人耳目用。虽然平时我过得风光,却时时受到木棉教人的管制。萧青子未出任总堂主时,梁仪天本来让我来做的。论武功,萧青子及不上我。但不知为何梁仪天竟如此器重萧青子。萧青子做了总堂主后,节制外面所有分舵,这岭南第一楼也在他的控制之中。梁仪天放手让萧青子干,架空端木蒙、木蝴蝶二人,教主不理事,整个木棉教像是梁仪天的一样。萧青子的话等于是梁仪天的话,木棉教人无人不敢听从。更甚至,萧青子也给我服了化功散,令我的武功一年不如一年。”说到这,柳无双不禁长叹。
柳露莹道:“难怪你的武功大不如前了。”
柳无双道:“大小姐,自在中堂以来,我的良心一直受到责备。木棉教是怎样对我,庄主是怎样对我,我心里明白。在柳家庄里,吃的,住的,用的,庄主未曾亏待过我,而我却出卖了他,我实在对不起他呀……”说到这里,柳无双竟流下泪来。
林月燕叱道:“别在这假惺惺的了,枉庄主对你那么好。”
柳无双继续道:“其实梁仪天早就打柳家庄的主意了,我受庄主恩惠,把事情一拖再拖。后来梁仪天说如果再不下手,就把我老婆孩子杀了!于是我没办法,只得这样做了。身为木棉教人,就得为木棉教做事。大小姐,我也是迫于无奈呀。”
柳露莹看着柳无双悲痛的样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柳无双对于柳家庄来说是罪大恶极的,而他身为木棉教,又不得不这样做。听柳无双这么一说,她心有点不忍了。
林月燕道:“你见我姐姐心地善良,在骗我姐姐是不是?你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真正可怜的人不是你!你说你老婆孩子都在梁仪天手上,那现在呢?”
柳无双双目滞呆,喃喃道:“死了!就在柳家庄被烧之前的那一个晚上。开始我还不知道,原来梁仪天先把我老婆孩子杀了然后来派木蝴蝶与陆元文来柳家庄的……”
柳露莹吃了一惊:“什么?小石子已经死了?”
柳无双悲痛道:“不错,死了……”
柳露莹心情也跟着更沉重了,柳无双虽然如此,但柳无双的儿子小石子可是无辜的。柳露莹记得清清楚楚,当然的小石子被柳无双带到柳家庄来,柳露莹与他玩。两个人在柳家庄的后花园捉蝴蝶,到池塘里捉鱼。那小石子比柳露莹小两岁,当时叫柳露莹叫大小姐,柳露莹要他叫“姐姐”。由于柳杨只有柳露莹一个女儿,柳露莹把小石子当成是弟弟一样。之后,每隔一段日子柳无双便把小石子带到柳家庄玩。当时柳露莹不明白柳无双为什么不把小石子留在柳家庄上,这样她可以天天与小石子玩了。柳杨也叫柳无双把小石子留在庄上,柳无双总是以种种理由再把小石子带走。每一次小石子离去时,总是不停地叫“姐姐”,柳露莹总是眼巴巴地看着小石子哭着离开了。(3)
柳无双沉痛道:“大小姐不记仇,还记得小石子,无双感激万分。如果小石子还在世,他应该差不多有大小姐这么大了。”
柳露莹叫道:“小石子是被你害死的!都是你害死的!还有婶婶……”记忆中柳无双的老婆像一个婶婶一样关心着柳露莹,柳露莹觉得这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亲切。当时,柳露莹还叫柳无双叫“柳叔叔”,而且柳无双对她也像对待女儿一样。可是这一切都过去了,追忆也无用了。
柳无双道:“不错,都是我害的,我把他们害死了,把庄主、夫人害死了,还把庄主几十人都害死了,我罪该万死……”说到这里,柳无双竟痛哭起来。
柳露莹想到自己的爹娘,还有庄上几十个对她非常好的亲人,不停地落泪了。余飞又把柳露莹轻轻搂住。
林月燕却骂起柳无双来:“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奴才,出卖主子也就算了,还把自己的老婆孩子搭上,你简直不是人!”
柳无双也在骂自己:“不错,我不是人。这十年来,我日日夜夜想着要为孩子报仇,我一直在等机会,可是十年了,我连梁仪天的影子都见不到。有的只是萧青子在我面前传达梁仪天的教令。我还以为这次在莲花山上完成任务后,可以回到教中去,然后接近梁仪天,再想办法杀了他。谁知道在我没有回去时,梁仪天便已把我逐出木棉教了。我哪里还可以为小石子与他娘报仇呀!”
林月燕道:“既然这样,梁仪天不要你那不是更好吗?和我们一起,你带我们找到木棉山,也好戴罪立功。你看怎么样?”
柳无双站起来,擦了一下眼泪,苦笑道:“我自加入木棉教至今,未曾到过木棉山。但我的老婆与孩子却一直在木棉山,也死在木棉山上,而我连他们具体死在哪埋在也不知道。”
林月燕道:“你真活该,没人可怜你的。相反,我们都巴不得要杀了你呢。姐姐心软,不等于我们手软。告诉你,你别以为你可以借此能活命,休想!”
柳无双道:“林姑娘,我柳无双死就死,从来不会求饶。但今天我柳无双的命是大小姐的,谁也不能拿走。”
林月燕道:“那好,我这就替姐姐杀了你!”说时抽出白非的剑来,砍向柳无双。柳无双冷道:“你又不是我的大小姐,休想要我柳无双的命!”未等林月燕的剑到,柳无双早已避过。
柳无双冷道:“林姑娘,不管你与大小姐是什么关系,我柳无双不可能让你杀我的!”
林月燕把剑还给白非,对柳无双嘿嘿两声,道:“还不错,还把姐姐当成是你的主子。可惜呀,你依然还是当初出卖主子的奴才。”
柳无双道:“此事自然有个了断,姑娘何必多言呢。”
林月燕问柳露莹:“姐姐,你打算不杀他吗?”
柳露莹道:“我也不知道。”
“你可是很早之前便说一定要新手杀他的嘛,现在为何不下手?真让妹妹不明白了。”
柳露莹想了想,道:“当时我是这样想的,可现在柳叔叔他……”
哪知这柳无双听到柳露莹还称他做“柳叔叔”,竟异常高兴,激动道:“大小姐,你还叫我做柳叔叔么?”柳无双一高兴,竟又流下眼泪来。
代智大师见状,心有收柳无双皈依佛门之意,便上前道:“阿弥陀佛!柳施主,你虽然罪孽不浅,但见你有悔过之心,何不皈依佛门,以求早日修得正果。”
柳无双道:“大师,你自己做和尚也就罢了,别再来拉其他人来做。我柳无双要是与佛有缘,就不会是今天这样子了。”
代智大师道:“施主,事到如今,何故依然冥顽不灵呢?放下屠刀,方可立地成佛啊。”
柳无双冷笑一声,道:“代智大师,现在的屠刀不在我手上,而在你们的手上。我柳无双的命你们随时都有可能取走。所以,你还是劝劝他们放下屠刀吧。”
曹一峰指着柳无双大声道:“放肆!你死到临头了,还胡说八道。我这就把你舌头给割下来!”
柳无双冷道:“曹一峰,我看是你死到临头了。”
曹一峰峰斥道:“你胡说什么!一个木棉教人居然如此大胆,若非大家给面子柳姑娘,早就把你碎尸万段了。”
柳无双哈哈大笑道:“曹一峰,其实刚才巫帮主说得一点不假。你还说我是木棉教人,你何尝又不是呢?”
所人都望向曹一峰。如果是巫毒说的,武林人知道巫毒说话不大正经。这回是柳无双说出来,大不一样了。曹一峰这时感到情况不妙了,蓦然感到上官平的目光正在他的身上,令他无所适从。
上官平慢慢问道:“一峰,柳无双此话可是真的?”
曹一峰心里了定了定,道:“师父,那斯根本就是想污蔑我,想从这里逃走。”
柳无双哈哈大笑,道:“曹一峰,我柳无双的命现在是大小姐的了,压根没想要走。别人说你暗中投了木棉教,或许没有人信。毕竟你是江湖堂堂的崆峒派的第二大弟子。有谁知道你这个第二大弟子不但投靠了木棉教,而且还亲自下毒给自己的恩师。我看,这江湖没有像你这么阴险的人了。对比起来,我柳无双与你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时所有人都非常吃惊,大都是半信半疑。但却议论纷纷。自武林人士知道上官平中了木棉教的化功散之后,许多人怀疑是崆峒自已派的人下的毒。国崆峒在武林中的地位高,又是大派,一般人就算是怀疑了也不便公开传说。这次柳无双在天下群雄面前如此一说,众人也就顺势传开了。
柳露莹问柳无双:“你是如何知道的?”
柳无双道:“回大小姐,我可以把事情的始末都与你说了。李若枫下岭南之前,曾暗中走了岭南几次了。碰巧,李若枫几乎都在我这里住,因此我与李若枫也熟了。虽然当时李若枫已经知道我就是柳无双了,但他还是想利用我来引出萧青子,然后暗中布置人消灭萧青子。李若枫的第一个目标是想摧毁木棉教在东莞府、广州府、中堂府木棉教人。
“当时李若枫故意对我说是三月初二子时行动,把木棉教以上的几个分舵的人包围,趁其不备,企图清理在中堂及周围一带的木棉教人。于是我悄悄地告诉萧青子李若枫他们行动的日子时辰。萧青子便布置附近的各分舵在初二晚上提前埋伏好,就等各大门派的人来送死。就在萧青子行动之前,一个人悄悄地来到我岭南第一楼。这人便是堂堂崆峒派的第二大弟子、剑法过人的曹一峰。”
众人哗然。鲁凡与上官平早就听余飞三人说到曹一峰很早以前已经投靠木棉教了,上次设计要抓住曹一峰了,却来了个武功特别高深的黑衣人把曹一峰救走。这回有柳无双指证,而且还是在天下群雄面前,虽然这有损崆峒派的声望,但毕竟事情清楚的,崆峒也可以趁此机会在天下群雄面前清理门户,正好可以挽回崆峒派的面子。他看了看上官平,但见上官平默不作声,脸色异常沉重。
那曹一峰听柳无双说完,心里极度担心。柳无双刚说完,他便抽出剑来,冷道:“柳无双,你胆敢在这胡言乱语,拿命来!”正出剑时,丘难胜也出剑挡在曹一峰前面,道:“二师兄,柳无双说话有谁相信?你何必冲动呢。是真是假,师弟我还不清楚吗?”
曹一峰道:“丘师弟说得是。只是这斯之话有损我们崆峒声望,不杀此人,叫我崆峒弟子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呢。”
丘难胜道:“二师兄不必着急,先听听他到底胡说些什么再看吧。柳无双胡说,师弟我也不可能放过他的。”(4)
鲁凡道:“曹师弟,你稍安勿躁。什么事有师父作主呢。”
曹一峰冷眼看了看柳无双,哼了一声,收剑回鞘。
柳无双哈哈笑道:“曹大侠若非心中有鬼,何必在乎柳某人在这胡言乱语呢。”
曹一峰见鲁凡与丘难胜都在他的前面,只是冷笑一声,没说什么。
柳无双问柳露莹:“大小姐,是否允许我把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呢?”
柳露莹道:“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的话,你说吧。”
柳无双道:“谢大小姐还相信我说的话。”转对众人说道,“当时曹一峰找到萧青子,我才发觉原来曹一峰与萧青子早已认识,并且萧青子还夸曹一峰悄悄地下化功散给上官平之事做得好。曹一峰告知萧青子李若枫知道木棉教人会提前在周围埋伏,便来个将计就计,先一小部分人假装出现,故意让萧青子包围。李若枫则另派人从萧青子后面再包围上来,来个里应外合。当时萧青子听了,万分高兴,还说回教后一定向梁仪天禀明曹一峰立了大功,这木棉教总堂主之位便是曹一峰的了。”说完对曹一峰道,“敢问曹大侠,事情是否正如我所说那样呢?”
曹一峰冷道:“你尽管说好了,是真是假,自有分晓。我不必与你一般见识。”
柳无双笑道:“忘了告诉大家一件事,那晚衡山派大弟子陈子房与其他门派的弟子全部死了。大家都以为是萧青子所杀。还是丘难胜说得好,所有人之死出自同一人之手。其实杀陈子房等人,我柳无双也参与了。但我柳无双从来少用剑,能用如此快的剑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内杀了衡山派大弟子的人会有谁呢?压根就没想到出手的正是曹一峰。”
曹一峰哈哈笑道:“柳无双,说得太好了,实在太好了。江湖有谁不知道柳家庄管家柳无双的武功在柳庄主之上呢?今日你在你大小姐面前好好卖乖了?你这个杀害陈子房的人居然还来个恶人先告状了?哼哼,不错嘛。”
那朝阳道人一直以为是萧青子杀了陈子房的,如今听了柳无双与曹一峰各自对话,可以肯定的是陈子房要么是被曹一峰杀的,要么是被柳无双杀的。他把拂尘一摆,冷道:“不管是谁杀了子房,贫道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柳无双道:“朝阳道长,我柳无双的命是大小姐的,你不可以拿走。但柳无双所说,句句实言。信与不信,只好由你了。”
林月燕道:“曹一峰,本姑娘饶不了你!”说时忽然抽出白非的剑,猛地几剑,直刺向曹一峰。曹一峰并不还手,只施展轻功,连续避过林月燕几剑。林月燕则一剑比一剑狠,势必要取曹一峰性命。哪曹一峰却一直不还手。众人看在眼里,那林月燕的剑神出鬼没,招招致命。这曹一峰却从不还手,其轻功之高,令人叹服。林月燕却还是紧紧相逼,以变幻莫测的招式来个连环剑,一把剑出林月燕手中出来,却就成无数把剑,并同时刺向曹一峰的几处死穴。曹一峰见避不及了,剑猛然出鞘。但见一道剑光一闪而过,划破长空。把林月燕的剑格开。林月燕凌空翻身,忽然停下来,把剑还给了白非。
曹一峰冷冷道:“姑娘这是做甚?不是要取曹某性命么?”
林月燕轻轻笑道:“江湖闻名的曹一峰大侠轻功与剑法都相当了得。”
曹一峰道:“姑娘莫非要试探曹某的武功么?”
林月燕道:“论剑法,小女子当然不能与大名鼎鼎的曹一峰大侠相比。不过,不知你的剑法与轻功让上官前辈看了后会有什么感想呢。”
曹一峰猛然发觉已上了林月燕的当,原来他刚才所用的武功全不是崆峒派的。想后悔已来不及了。只听到上官平冷冷问道:“一峰,与为师说来,你这武功是哪一派的?”
曹一峰暗暗一惊,道:“师父,弟子在空闲之时,偷偷地看了一些非本派的武功,觉得这些武功都不错,所以学来玩玩。”
“哼!”上官平铁青着脸,“一峰,枉为师教你多年,你竟然……竟然……”上官平忽然气得说不出话来。
曹一峰惊叫道:“师父,你……怎么了?”
上官平狠狠道:“难胜,给我把这不肖徒,杀了!”
曹一峰大吃一惊,道:“师父,弟子无罪,何以要死?”
上官平喘了几口气,指着曹一峰厉声道:“你,背叛师门,暗中下毒,与木棉教勾结,残害武林。我崆峒派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曹一峰见已无法挽回,一咬牙,道:“不错!刚才在林姑娘试我武功时,师父已经看出来了。那天晚上要刺杀师父的人的确是我,下毒给师父的也是我,杀陈子房的也是我!那便如何?”
上官平一向治帮严厉,想不到曹一峰把一切都认了,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一世英名就毁在曹一峰身上了。武林各大门派中,少林、武当、崆峒三派齐名,武林人无不以这三派为治帮之本。如今崆峒派居然有人投靠木棉教,上官平自觉老脸无光,崆峒派的声名扫地,越想越气。这一气,血气充脉,体内的化功散猛然攻心。接着心头一阵腥味涌上来,一口鲜血竟“哗”的一声飞溅而出,几乎晕厥!吓得那鲁凡、丘难胜、孔肖等人连忙上来把上官平扶着。
代智大师上前给上官平把脉,但觉脉象凌乱,若涩若玄。便要给上官平真气疗伤。柳露莹忙叫道:“大师不可!”
代智大师疑问道:“姑娘,有何不可了?”
柳露莹道:“上官前辈体内有化功散。前辈刚才怒火上肝,化功散之毒因此而发。若再以真气相疗,毒发更快,后果更为严重。”
代智大师点头道:“姑娘所言极是,到底还是老衲糊涂了,险些让上官施主受苦。若是如此,那又该如何呢?”
柳露莹想了想,道:“让上官前辈好好静一下,心火下降后便无大碍。”
上官平此时无法平静下来,叫道:“难胜,马上给为师清理门户!”说时过于激动,血又从上官平嘴里流出来。
众崆峒弟子尤为焦急。鲁凡“刹”的一声抽出剑来,道:“曹一峰,拿命来!”
丘难胜把剑夺过来,轻轻道:“大师兄,让我来收拾他!”
曹一峰见上官平气成这个样子,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毕竟这是自己的恩师,道:“师父,一峰知错。事势如此,一峰无是无奈。师父你就怪我一辈子吧。”
丘难胜道:“二师兄,你不念师徒之情,也不念师兄弟之情,做出如此卑鄙之事,天理难容!我这就代崆峒派清理门户。看剑!”
曹一峰见事情已败露,无话可说了,冷道:“丘师弟,别怪我剑下无情了。”一道剑光飞驰而出,凌厉无比。丘难胜满肚怒火,招招紧逼。曹一峰剑法虽高,加上心有愧疚,一时未能打败丘难胜。
由于是崆峒派在清理门户,旁人不便插手,只得观看。朝阳道人本来想直接找曹一峰为陈子房报仇的,见丘难胜已与曹一峰动起手了,也只得看结果如何再说。他见上官平为此事气得口吐鲜血,又听柳露莹说须得心火下降方可无事,便上前安慰上官平。
上官平稍安定一下,心里却担心丘难胜了。在所有崆峒弟子之中,曹一峰剑法最好,丘难胜却悟性最高。上官平之所以不叫鲁凡,是因为他担心万一鲁凡被曹一峰所伤,无人管理崆峒众多弟子了。丘难胜剑法与鲁凡相当,而且悟性好,上官平边教边让与曹一峰对打。见丘难胜开始时与曹一峰打得难分难解,不相上下。两人都是剑法高手,一场对打,足以让在场所有武林人士大开眼界。
林月燕对柳露莹道:“原来曹一峰的剑法如此高明,怪不得像陈子房这样的高手都会死在他的剑下。”
柳露莹道:“这丘难胜与曹一峰的剑法也不分高低呀。你看这丘难胜,只要曹一峰出过的招,他便轻易学到手了。”(5)
林月燕问道:“姐姐,你看是谁会赢呢?”
柳露莹道:“说不定。按剑法说,曹一峰要比丘难胜高。但这丘难胜好像对曹一峰的剑法了如指掌一样。只要曹一峰用过哪一招,丘难胜有仅马上学到手,而且不到第二招便想出破剑的招式了。如此打下去,曹一峰最终还是会死在丘难胜的剑下。”
林月燕道:“姐姐是说,上官前辈不可能不出手的了?”
柳露莹道:“上官前辈只须出口便可以了,无须他老人家亲自出手。”
林月燕叫道:“原来如此。”
丘难胜与曹一峰交手约二十招后,曹一峰深知此时顾不得什么了,如果自己不杀了丘难胜反而会被丘难胜所杀。而且,如果不快点脱身,定会死在这里。于是,剑锋突变,招招是反过来主动杀丘难胜。几招过后,丘难胜胜已变得被动了。曹一峰的剑一步一步紧逼,毕竟曹一峰的剑法要比丘难胜略胜一筹,逼得丘难胜无法向前一步。
林月燕对柳露莹道:“姐姐你看,看样子丘难胜要败下来了。要不我上去助他一下。”
柳露莹道:“再等一下。”
那鲁凡本来想亲自收拾曹一峰的,不料师父却叫丘难胜上。这回看见丘难胜似乎要败下阵来,手中也按不住剑了,随时准备好。万一丘难胜真的顶不住了,便立即出手。
上官平看在眼里,曹一峰的正是崆峒剑法中的最后三招。当初因上官平最爱二弟子曹一峰,便偷偷地把这三招教给了曹一峰。如今曹一峰使了出来,上官平还真有点后悔呢。丘难胜未见过这三招,看似崆峒剑法,却比崆峒剑法更凌厉,而且正招反招俱备。丘难胜的剑每每被曹一峰轻而易举地破了。
丘难胜迅速后退,一边招架一边大声问道:“师父,这是什么剑招?”
曹一峰冷道:“这是要命剑法,专门要你的命!”曹一峰连出数式,强压向丘难胜,一边叫道:“丘师弟,怪不得我了!”
此时曹一峰的剑不同往常的崆峒剑法,一把剑已变作数把,而且每一剑刚好击中丘难胜出剑的弱点,在丘难胜未出剑之时已在剑招上被制服了。丘难胜吃了一惊,情急之际,唯有后退。哪知曹一峰的剑却连丘难胜退路也断了,丘难胜只好一咬牙,硬是要接招。众崆峒弟子大叫道:“三师兄小心!”
鲁凡正要上去,上官平却止住了。但听上官平慢慢运气,缓缓道:“飞花无意随流水。”上官平内力深厚,那声音冗长,虽然不大,却令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丘难胜在曹一峰的剑光中听出来,原来师父正在教他如何化解曹一峰的剑。那声音一入耳,蓦然觉得手中的剑就得轻便灵巧。他闭上眼睛,原先令人眼花缭乱的曹一峰的剑这时被他感觉得一清二楚。此时他觉得自己身体也像飞花一样,轻轻的顺着曹一峰剑来的方向飘起。无论曹一峰的剑多快,却刺不着他。曹一峰暗暗一惊,原来师父教他的剑法依然被师父教丘难胜给化解了。
丘难胜但觉身子轻飘飘的,一剑在手,随心所欲。原来上官平之意是要丘难胜紧收丹田之气,使身轻如飞花。随风而落,随风而动。他的剑巧妙地沿着曹一峰的剑壁迅速地滑向曹一峰的手。曹一峰急忙收收剑,再把剑往后一拽,剑尖跳动,反过来又是几剑,再次迅速指向丘难胜。丘难胜已感觉到曹一峰的剑来了,正想后退之时,蓦然又听到他师父浑厚的声音:“落月有心冷梅花。”丘难胜心领神会,身子猛然跃起,足尖一踏曹一峰的剑,一个翻身,以猿猴倒挂之式,剑反刺曹一峰的后背来。曹一峰回剑顶已来不及,身子只得往前倾,再在地上打下个滚。总算避过丘难胜这一剑。他回过身提剑站起来,心里才明白过来,原来当初师父教剑法时,自己却留下破解的招式,如今把破解之法还传给了丘难胜来对付自己。
丘难胜连胜两招,心中异样兴奋,不禁叫道:“师父当初为什么不教我们这几招,这几招原来如此厉害。”
上官平道:“平常的剑是靠练出来的,有的剑却是打出来。后者更甚于前者。”
丘难胜喜道:“弟子承蒙师父指点,弟子明白了!”
曹一峰冷道:“丘师弟,你别高兴得太早了。师父他对崆峒剑法了如指掌,其他派的剑法却未尽清楚。嘿嘿,别以为有师父临阵指点就不会死!”
上官平缓缓道:“剑出于招而缘于心,天下之剑无不同源。”
丘难胜道:“师父,弟子明白。弟子今天一定替崆峒清理门户。”
曹一峰冷笑道:“天下之剑无不同源,嘿嘿!丘师弟,让你看看是不是同源的。看剑!”曹一峰这次用的根本不是崆峒派的剑法丘难胜虽然见过各派的剑法,但这剑法似曾相识又像从未见过一样,一时难以判别。便只得边打边退,曹一峰却紧追不舍。
柳露莹见曹一峰出剑急中带缓,沉稳,以剑尖为变化之象,其威力却在剑侧锋。她马上想到在天山雪洞里所看的武功中各门剑法,便对上官平道:“前辈,这剑应是峨嵋剑法。”
上官平、白尘道人、代智大师、朝阳道人等无不惊讶,他们几人正难以判别之时,柳露莹却一下子说出来了。但据他们所了解的,峨嵋剑法以柔为根本,变化在于剑尖,威力也在剑尖,柳露莹所言,显然令上官平等人半信半疑。
静观师太听罢也觉惊奇,道:“柳姑娘,贫尼掌管峨嵋派二十多年,恐怕此非我峨嵋剑法吧。”
柳露莹道:“回师太,莹莹曾在天山得看各门派的武功。峨嵋剑法以柔为本,七七四十九式皆为柔顺。然早在峨嵋第一代掌门人灵光师太时,峨嵋剑法总六九五十四式。后来因后几式杀伤力太强,以刚为主,不符女子修学。灵光师太临终时嘱咐第二代掌门把五十四式改为四十九式了。”
静观师太道:“贫尼曾听说过峨嵋剑法与原来的不同,原来如此。如今见曹一峰使用,实在狠毒,难怪让师祖给废止了。姑娘可否把所废止的几式的口诀告知贫尼,好让贫尼助丘大侠一臂之力。”
柳露莹想了想,道:“口诀云:‘气发丹田无定数,剑出心底辩阴阳,龙凤双飞有晴雨,霹雳隐现放电光,剑心合一震星汉。’莹莹不懂峨嵋剑法,师太可细想之。”
静观师太反复念着这几句口诀,边念边比划,忽然把剑一收,念念有词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众人还来不及问静观师太是怎么一回事,静观师太已大声道:“丘大侠,刺他的腋窝。”
丘难胜正着急之时,听静观师太这么一说,虽然觉得不大妥,但一试总比不试好。于是,丘难胜也不挡开曹一峰的剑,只按静观师太所说的,把剑猛然刺向曹一峰的腋窝来。曹一峰骂道:“哪有这样的剑!”于是把剑又一收,挡开丘难胜的这一剑。丘难胜终于又明白,原来曹一峰出剑之时,其力透过臂与胸之间,丘难胜这一刺正好要破曹一峰这一剑的气。气散剑则无用。曹一峰见这一剑被化解了,便再次出剑。这次依然不同,却不料他这一剑还是峨嵋剑法,还是叫柳露莹识得出来,再把剑招告知静观师太。静观师太略看片刻,见曹一峰又一剑起时,大声道:“取下盘!”
丘难胜也不管曹一峰的剑是如何凌厉,身子平转,把剑横扫过去。曹一峰被迫飞身跃起,几个翻身,提剑指着静观师太道:“你是如何破我剑法的?”
静观师太道:“曹施主,你偷学我峨嵋剑法,贫尼还没有算帐呢。快与贫尼说来,峨嵋后书房有一本《素娟心经》,是不是在你手上?”
曹一峰冷道:“十多年前你峨嵋派差点被木棉教灭门了,你问这些干什么了?”
静观师太这才想起,原来当初木棉教人夺了那本《素娟心经》,曹一峰正好投了木棉教,学了峨嵋派的剑法也不为奇。木棉教人的武功大都集了各大门派的武功招式在内,像萧青子等人的武功便是如此。静观师太道:“曹一峰,你出卖武林,背叛师门,令人鄙夷!你所学的峨嵋派剑法,贫尼自然有办法破解了。”(6)
曹一峰这时惊慌了,没想到自己的剑法会在这时被识破了。原本他后来出的剑法也不知是什么剑法,还以为是江湖中极其少有的,无人能敌,却不料叫柳露莹知道这正是峨嵋剑法中曾经被废止的五式,正好峨嵋掌门人静观师太也在,他不禁暗道:“难道天要灭我曹一峰不成?”
丘难胜冷冷叫道:“曹师兄,我看你今天逃不了了,还是亲自向师父与各位师兄弟谢罪吧,把人头提上来。要不然,你定堕入万劫不复之中去。”
曹一峰冷道:“哼!在崆峒派中,我最受师父宠爱,师父曾偷偷教我剑法。为什么把所有的事由鲁凡掌管呢?论聪明论才智,他哪一点与我相比?还有,师父,之前你特别偏爱一峰,后来为什么变得越来越淡了?甚至后来一峰说什么你都不想再听,这又是为何?众师兄弟后来对我越来越冷淡,这又是为何?”
丘难胜指着曹一峰道:“你胡说。我们什么时候不把你当成如亲兄弟一般?我们哪里待薄你了?师父又何曾待薄你了?”
曹一峰大笑几声,咬一咬牙,道:“你口口声声说不曾待薄我,你问师父去!你问大师兄去!问他们是如何对待我曹一峰的!”
众人都望着上官平与鲁凡。上官平长叹一声,慢慢道:“不错,一峰,是为师对你不好,是为师一直太偏袒你大师兄了。而且,你可感觉到为师有意要把崆峒掌门之位给你大师兄了。一峰啊,你也不想想为师的难处。我崆峒一派以德为先,不是以武为先。德行高者方可让人信服。而你后来时时到外面酗酒,闹事,与众师兄弟不亲近。后来还心怀怨恨,不能容人,你难道叫为师传位于这样的一个人么?武功好就能做好一切了吗?还有,你偷偷下山出没在那些烟花之地,你别以为为师不知道!你大师兄一心为崆峒之事日夜操劳,对众师弟关怀有至,泽心仁厚,这些都是你没有的。试问你又如何胜任崆峒掌门之位?”上官平越说越激动,竟不停地咳嗽起来。
鲁凡对曹一峰道:“原来你早就想做崆峒掌门人了,所以就向师父下毒,你好歹毒。竟然丝毫不念师徒情分,背叛师门,猪狗不如!”
曹一峰冷道:“大师兄,你没资格骂我。你算什么,像你这样的人,如何能带领崆峒派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嘿嘿,今天我曹一峰从此与崆峒派再无任何瓜葛,什么师徒情分,什么兄弟情深,都是屁话!你们有本事,就要我的命,没本事的,休怪我剑下无情!”
丘难胜咬牙切齿,大声叫道:“曹一峰,你受死!”说时出剑出手,气势逼人,直取曹一峰。曹一峰也豁出去了,剑光一闪,使出生平招数,恨不得要把丘难胜杀掉。鲁凡心中怒火难平,也骤然出剑,二人把曹一峰围起来打。一时间,这三师兄弟杀得难分难解。
上官平心里感慨万千,原来一派和气的崆峒派,却因为自己欲有意传位与鲁凡使得曹一峰不满,引发如此多的事端来。按武功看来,曹一峰是个不错的人选,却人品不佳,又恐难付重托。鲁凡人敦厚老实,武功却不如曹一峰。也怪最被他本想选项曹一峰的,还暗中传授崆峒剑法中最高几个招式,以使曹一峰的剑法在崆峒中更加出类拔萃,后来自己却有意把曹一峰冷淡了,令曹一峰心中有恨。自己年过古稀,又逢武林多事之秋,崆峒派事务众多,自己又力不从心。想到这里,竟还是忍不住对天长叹。
正丘难胜、鲁凡双剑合璧,曹一峰剑法虽好,毕竟丘难胜与鲁凡的剑法在江湖中也是鼎鼎有名的。再加上刚才上官平已把破解曹一峰剑法的方法教给丘难胜,曹一峰如何还能抵挡得住呢?曹一峰被逼得连连后退。甚至连退路也被封死了。不久,但听到“呀”的一声,鲁凡的剑已在曹一峰的身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马上染红了曹一峰的一大片衣服。
曹一峰冷笑几声,道:“好啊,好啊,我们崆峒也有同门相残的一天,这都是师父教导有方啊,哈哈哈……”
鲁凡道:“你背叛师门,毒害恩师,天理难容。理应去死!”
鲁凡与丘难胜再次双剑合璧,真奔曹一峰。曹一峰仰天长啸一声,挥舞着剑,吃力地应付。他深知,这次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脱的了,必定死在鲁凡与丘难胜的剑下。唯有出尽全力,拼死相搏。鲁凡与丘难胜此时毫不手软,剑越来越狠,务必要杀掉曹一峰,也好为师父报了下毒之仇。
曹一峰大叫着:“来呀!杀呀!我曹一峰今日死在这里,也决不认罪!”
三个用剑高手打成一团,一瞬间便出手二十多招,令人看得眼花缭乱。忽然又听到曹一峰痛苦的叫声。众人一看,原来曹一峰身子又中两剑。与此同时,鲁凡的手臂也被曹一峰的剑从上臂到下臂划出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来,血把鲁凡的衣袖浸透了。
曹一峰冷道:“大师兄,丘师弟,我今日不会白白死在你们的剑下的,我要与你俩人同归于尽。嘿嘿!”此时曹一峰满眼怒火,满眼痛苦。
鲁凡道:“就算我死,也抱着你一起死,绝不能让你离开这里!”
曹一峰大声叫道:“来吧!”
鲁凡与丘难胜再次出剑,曹一峰也不顾一切的出剑。双主正要撕杀,一个黑影倏地飘忽而至,就在一瞬间,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黑影已把曹一峰从鲁凡与丘难胜眼皮下带走。动作之快令人目瞪口呆!几乎同时,代智大师身子一闪,也跟着那黑衣人瞬间消失。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7)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8-6-3 01:37:12

沙发!
楼主和花花谁是谁的兄弟啊?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6-5 20:21:14

都是兄弟!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6-5 20:21:46

第二十一回    迷途卧龙岭   


上回说到一个黑衣人出手,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把曹一峰给救走了。代智大师见状,立即施展轻功,紧追上去,随着黑衣人消失在众人面前。
余飞猛地想想自己在江边与萧青子萧青子相会时,忽然出现一个黑衣人,不久代智大师便追上去了。这回依然是代智大师追了出去。上官平更清楚,这黑衣人便是上次救走曹一峰的那人,如今再次出现,这黑衣人的武功与十年前在十里坡帮助木蝴蝶逃走的分明也是同一人。白尘道人不禁问不智大师道:“大师,尊师兄何故追出去了?”
不智大师道:“不瞒道长,师兄觉得此黑衣人武功极似我少林派的,疑为我少林叛徒,师兄追查此人久也。”
白尘道人道:“大师可知十年前在益州十里坡时,上官掌门正要追击木蝴蝶,却有一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赶到,挡在上官掌门面前,让木蝴蝶逃走了。此人与今天的正同一人。”
不智大师道:“不错。在此之前,代智师兄便开始明查暗访了。”
柳无双哈哈笑道:“白老道,别忘了当初你们在少林寺上如何让木棉教给走了一事。代智这老和尚大概一直怀疑此人正是少林中人,是为木棉教通风报信之人。”
白尘道人道:“你是说少林有人投靠木棉教,当初给木棉教通风报信的是少林中人?”
柳无双道:“我曾听萧青子提过,可惜他没有说出到底是谁。”
上官平心痛道:“白兄,上官平管教无方,实在对不起武林同道呀。起初我也怀疑是曹一峰这个人,但又不好说。这些余公子他们早告诉我了,我却没有用时处理。都是老夫之过呀。”
白尘道人微笑道:“上官兄你不必如此。要是这么容易就让你知道了,那他们也不敢叛变木棉教了。为今之计,你先养好身体,武林的事,由我与昆仑掌门、朝阳道长他们就行了。”
巫毒嚷道:“白老道,怎么没我的份了?”
陆飞道:“不错,我们武功并不比你们差。不信,就比试比试。”
白尘道人笑道:“武林中少了你们,那就不叫武林了。”
柳无双冷道:“嘿嘿!像巫毒、陆飞之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
巫毒叫道:“你说什么了?你死到临头了,还敢这样与老夫说话?”
柳无双“哈哈”笑道:“巫毒,你只会乱吠。试问,你到底为江湖武林做了什么事了?一代毒王的威名被你败得一干二净,毒鲨帮在武林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真不知道毒王如何会阴差阳错选了你做掌门人。哈哈……”
巫毒也知道当初师父选错人了,但已成为事实,无法改了。被柳无双如此一说,倒觉得有几分惭愧了,喃喃道:“不错,师父是选错人了,而我却找不到更好的人来做下一任掌门。”
柳无双道:“武林一些大门派尚且如此,其余的小门派自然不必说了。”接着对柳露莹道,“大小姐,无双要走了,你保重。”
柳露莹此时看到柳无双变得如此可怜,道:“柳叔叔,你要到哪里去?”
柳无双凄然道:“大小姐,事到如今,你还叫我柳叔叔,无双感激不尽。天大地大,就没有我柳无双容身之处。”
其实柳露莹已想到,柳无双除了死,还能到哪里去?
柳无双道:“大小姐,无双走之前,请受无双一拜。”说时跪在柳露莹面前,拜了一拜,口中道:“这是给庄主请罪的。”拜了第二拜,口中道:“这是向整个柳家庄的人请罪的。”接着又拜了一拜,道:“这是请大小姐以后多多保重。”之后站了起来,忽然运气,举起掌狠狠地往自己的天灵顶拍下去。柳露莹要阻止已来不及了,但见柳无双身子仄歪了一下,慢慢地倒了下去。柳无双知道,他就算把命给柳露莹,柳露莹自然不会出手。只有自行了断了。
余飞与柳露莹上前看,柳无双双目紧闭,已经断气。虽说柳无双十恶不赦,毕竟在柳家庄多年,当初对柳露莹不薄,柳露莹终究难忘。又想到自己一家人惨死,眼泪又濑濑地落下来。余飞轻轻道:“事情已清楚了,柳无双也只有以死赎罪。”
林月燕道:“这个人死有余辜,姐姐何必伤心呢。”
柳露莹擦擦眼泪,道:“我是想到爹妈他们了。这柳无双,我恨死他了,怎么会哭呢。”
林月燕微笑道:“就是嘛,姐姐。柳无双死了,以后我与你、公子一起,杀了梁仪天,杀木蝴蝶他们,为你一家人报仇去。不管生死,我们都在一起。”
柳露莹含泪带笑地点点头。
白尘道人微笑道:“姑娘,柳无双死了,这是罪有应得。眼下木棉教人还是如此猖獗,姑娘与公子还得助武林消灭木棉教呢。”
柳露莹道:“任凭前辈吩咐,莹莹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正说话间,从山坡东面出现一群人。众人看去,却是几十个妙龄少女,慢慢地走上来。余飞与柳露莹大喜,大声叫道:“院主,你们可来了。”
众人一愕,来的不正是道风院的人么?但见那修罗女戴着可怕的面具慢慢走过来,看不到她任何的表情。当余飞与柳露莹正要走上去时,忽然停下来。
“白妹妹……”柳露莹叫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白芷被五花大绑,披头散发,一脸伤痕。
修罗女冷道:“哼,怎么回事,那得问问你们俩个了。她私下放走了你们,虽然她带我找到你们了,但也得死。如果找不到你们,她应得受尽酷刑,直到找到你们为止!”
柳露莹吃了一惊,道:“院主,你怎么了?”
修罗女道:“你一定觉得奇怪了,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残忍?你们只顾过来中堂,却没有为我们四十多个人想一想。你们走了,我们的生意也砸了,我们的命也得赔上。白芷一条命难抵得上四十多条命么!公子,姑娘,这都是拜你们所赐呀!”
余飞道:“院主,我们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的。你就放了白姑娘吧,我们跟你走便是。”
那白芷有气无力道:“公子,姐姐,你们走吧,离开这个道风院,有多远走多远吧……”没等白芷说完,但见修罗女的长鞭“啪”的一声,狠狠地打在白芷的身上。白芷痛苦的哼了一声,几乎晕厥过去。
余飞忙叫道:“院主不可呀。那是因为我们急于找木棉教报仇,所以才到中堂来的。全不怪白姑娘,要打的话,你就打我们吧。”
修罗女冷笑两声,道:“你是余腾大侠的儿子,柳姑娘是柳庄主的女儿,我哪有这个胆子打你们。白芷不同,她是我道长风院的人,生死全由我说了算。打几下算什么了,这是她应得的惩罚。”说完又是一鞭打过去。
余飞忙道:“院主不可,我们这就跟你走,只希望你不要再打白姑娘了。”
修罗女道:“你们当然要跟我走,但白芷还得死!”
林月燕叫了起来:“你这个人好歹毒,一个好端端的姑娘被你打成这个样子,一点良心都没有。公子与姐姐不是说要与你一起走吗,干吗还动手打人?”
修罗女冷笑道:“你这小姑娘说话还挺有趣的,这是我的人,我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哪由得你这个小姑娘来管呢。”
林月燕道:“修罗女,我已听公子与姐姐说起过你,是你救过两次公子与姐姐。我还以为你是个大好人呢,真起不到你是这个样子的。”(1)
修罗女道:“大好人?嘿嘿,这个世上哪还有什么好人。我救余公子与柳姑娘不是为他们,只是要做一桩生意而已。他们的保金是几十万两的黄金,我当然要把一切都押在他们身上了。这个人,”修罗女指着白芷说道,“私下放人,生意没有了倒无所谓。问题是余公子与柳姑娘一走,我们道风院的四十多条命也赔进去了。小姑娘,你说说,孰重孰轻呢?我又能怎么样做?”
林月燕道:“那你也不能这么残忍对她呀,毕竟她也跟着你这么久了。”
修罗女道:“我们做镖行的,讲的是银两,不是人情。谁都这样,镖行也就没人做了。我们几十人都饿死了。”
林月燕道:“难道你们看得银子比人命还重要?”
修罗女冷笑一声道:“你这小姑娘问得好可笑,如果银子不比命重要,我们干吗还以命来作押做镖行的生意呢?命不是用来换银子的么?嘿嘿!”
柳露莹道:“院主,求你放过白妹妹好不好?我与余哥哥都听你的,跟你们走。等你们把我们送到那个神秘的老板那里后,然后放过白妹妹,好不好?”
修罗女略思一会,道:“你们无论如何都得跟我走的。至于放不放她,那不好说。”
昆仑子道:“修罗女,你身中李若枫一剑,因为有柳姑娘,所以不死。命是活过来了,人还是那么残忍。老夫不管你们谁死谁活,但这个是柳姑娘的妹妹,你且莫伤她性命,什么事有我们在这里可以好好说。”
修罗女道:“我救他们两次,他们救我一次。就算扯平,谁也不欠谁。我要杀的就看我的心情而不是由你们说了算。昆仑子,请你少管闲事。”
昆仑子道:“你好不识趣,老夫与你这样客气说话算是给你面子了。再敢胡说,休怪老夫不客气了。余公子与柳姑娘是武林名人之后,在武林中举足轻重。要是你们真的要带走他们,那武林人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修罗女冷道:“本院从不受制于人。我只知道余公子与柳小姐是我们要的人,武林人怎么样我管不了。再说这里没你的事,我劝你还是少说话为好。”
白尘道人道:“修罗院主,贫道与你院无怨无仇,能否听贫道一言?”
修罗女道:“白道长,你这样说话就让我吃惊了。是谁在武林中说我道风院亦下亦邪的?是谁说道风院根本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白道长,你对武林中所说的话,我修罗女并非一无所闻。嘿嘿!你少装糊涂,我道风院不吃你那一套,哪怕是与整个武林为敌,我们也不会怕。”
白尘道人一时无话,他的的确确说过这样的话。事实道风院也是如此,但与武林似乎没有什么关系,她们只是行镖为生的。
鲁凡道:“那又怎么样?难道你们道风院不是这样的吗?你们所保的镖,从不问是黑镖还是白镖。”
修罗女道:“那与你何干?鲁大侠,你一向粗鲁,不会说话,我不与你计较。白镖黑镖我们不用知道。我们只知道谁出得起钱我们我们就做。不然,你们叫我道风院四十多口人吃西北风第?鲁大侠,我们的事请别干涉。否则,别怪我多多得罪了。”
冷清风笑道:“修罗女,这里高手如云,你敢与武林为敌,试问,你能离开这莲花山么?”
修罗女冷道:“冷帮主,修罗女武功不高,当然不是武林群雄的对手。但有一点你必须知道,修罗女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对手,从不言输,至死方休。不仅我修罗女如此,整个道风院的人也是如此。如果诸位诚心要为难我道风院的,我道风院四十余人唯有血迸各大门派,绝不退缩!”
所有人无不为之愕然。
修罗女又道:“我到莲花山之前听说萧青子就那么一点火药,吓得无人敢站出来了。那时也不知诸位堪称大侠者有谁为了武林的事胆敢站出来的,你们这就叫做天下群雄,真是可笑。”
白尘道人道:“这是关乎武林生死存亡之事,自然不能轻举妄动。”
修罗女冷笑道:“武林生死存亡?怕是贪生怕死吧?说得好听而已。道长,本院不是来谈武林大事的,武林之事与我们无关,我只要余公子与柳姑娘就行了。”
冷清风道:“那你得问问我。”
修罗女道:“你算什么了?”
冷清风道:“我是他们的冷大哥,你要带他们走,先打败我再说。”
余飞道:“冷大哥,别这样。她们救过我与莹莹,对我们有恩。跟他们走,不会有事的。”
接着余飞又对修罗女道,“院主,我们这就与你走,但求你放了白姑娘。”
修罗女不说话。
余飞又道:“自我们下天山时,我们无亲无故。中途遇天山派奸人陷害,幸好有院主相救,我们才得以活命。一直以来,我们与院里的姐妹相处,亲如一家,彼此之间亲密无间,每一个都是这个家里的一员,感情如此之好。相信这些院主你一定明白。虽然院主你天天戴着面具,内心必定与我们一样,与道风院所有的人一样,有情有义,有笑有泪,视众姐妹的性命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这些早在清明在柳家庄时便已得知,还望院主三思。”
“胡说!”修罗女大声道,“你在胡说八道!”
余飞继续道:“院主,我与你们相处这么久,院主要不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早就把我们杀了,还会对我们这么好么?”
修罗女道:“那是白芷对你们好,不是我。”
余飞道:“在道风院里,你不允许她们与我们来往,没有人敢这样做的。院主,我们与道风院的有一路来都是有感情的,姐妹们都不想看到哪一个离她们而去。活着大家都开开心心,死就大家一起死。余飞知道没资格与你讲条件,但请院主念在白姑娘跟随你多年的份上,也念在她们多年一起的深厚的姐妹之情,你不杀白姑娘好吗?我与莹莹这就跟你走。”
修罗女一句话不说。但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就像谁都看不到她的表情一样。良久,修罗女才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公子,你与柳姑娘跟我走吧。”
柳露莹高兴得马上要跳起来,道:“院主不杀白妹妹了?那太好了。”连忙上来,给白芷解下绳索。此时白芷伤痕累累,站都站不稳了,由柳露莹与几个女孩子扶着,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声音沙哑。她看着柳露莹勉强一笑,低声道:“姐姐,妹妹好想你……”
柳露莹心一酸,忍不住流泪了,轻声泣道:“妹妹,姐姐何尝不想你们。只是中堂事多,我们无法回去。”
白芷牵强地微笑了一下,道:“姐姐别哭,妹妹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现在,终于看到姐姐与公子了。你可知道,妹妹有多担心你们吗?”
柳露莹泣道:“都是姐姐不好,反而让你担心了。”
白芷凄然一笑,道:“姐姐与公子刚出江湖,不知道人心险恶,世道艰难。妹妹就担心姐姐会被奸人所害。还好,原来姐姐与公子还是好好的。姐姐你知道吗,你不在时,我常常一个人跑到我们捉鱼的河边坐在那块大石头上发呆,晚上一个人看星星,天天想着什么时候你们会回来。”
柳露莹道:“妹妹,都是我不好。其实我们也不知怎么办好。我们身有血海深仇,不能不报。回去找你们,我们的仇又报不了。不回去,却天天担心着你会出事。想不到你却找过来了,让我终于能见到你。”
白芷道:“院主对我很好,毕竟我跟随她多年。当她知道是我放你们走的时候,她没有立即杀了我,还让我可以再次见到姐姐你与公子,我心里已经非常满足了。”说时,脸上还带着一丝笑容,双眼一边流泪一边看着柳露莹。
柳露莹道:“我们都是苦命的孩子,没有爹娘,但我们都是姐妹。妹妹,我们以后不再分开了,一直在一起。”
白芷轻轻摇摇头,道:“姐姐,你有大仇未报,不可能与妹妹一直在一起的。但妹妹会记住与姐姐相处的一时一刻的。”
柳露莹搂抱着白芷,良久良久不说话。旁边几个扶着白芷的也不禁在流泪。(2)
“不许哭!”修罗女忽然厉声叫道,“谁流眼泪,我先杀了谁。道风院的人是不能哭的!”
她们连忙擦干眼泪。
林月燕道:“修罗女,你太过分了。你无情无义,不懂得哭也就算了,怎么可以不许其他人流眼泪,是哪里的话!”
修罗女冷道:“小姑娘,这是我道风院的事,你不必多嘴!”
林月燕道:“我姐姐这么久没见她的妹妹的,难道也让她流泪了?”
修罗女道:“柳姑娘不是道风院的人,我只是说道风院的人不许哭而已。”
林月燕道:“在没看过你之前,我还想与姐姐一道到你们道风院看看,谁知道你竟是这样的人,谁还敢与你们一起呀?”
修罗女冷笑道:“道风院的人向来独来独往,不欢迎任何外人。你来了我也要赶你走。”
林月燕道:“要是我决定要与谁在一起,那么就算是玉帝老爷也不能赶得走我。”
修罗女道:“小姑娘,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呀?我修罗女也赶不走你么?”
林月燕道:“那院主也不妨试试看呀。”
修罗女“嘿嘿”两声,道:“小姑娘,今天我不与你交手,我只要带公子与柳姑娘走。其他事我一概不理。如果你要跟着余公子一起的,那你就别想了。假如有人出钱要把你当镖,我还要好好地待你呢。”
林月燕道:“你把我姐姐当成是买卖了?”
修罗女道:“不错。只是,这买卖对你姐姐有好处。是有人出几十万两黄金要保他们两人的平安。只要到目的地了,你姐姐与公子安然无恙。”
林月燕问道:“你到底要把我姐姐带到哪里?”
修罗女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按那人的指示去做,每到一个地方,他就会告诉我们该往哪里去。每次只知道下一站,并不知道最后要到哪里。反正我们四十多人都得跟着公子与姑娘走。他们在我们也在,他们不在了,我们四十多人的命也不在了。”
林月燕道:“那个人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修罗女道:“不是厉害,而是我们道风院必须这样做。人在江湖,言而无信,所保之镖没有了,等于我们无法再在江湖上立足。这样的镖局,如何还能活在江湖之上呢?”
林月燕道:“其实活着才是最好的,你们为什么为了所谓的名呀利呀连命都不要?”
修罗女冷道:“小姑娘,很多事你还不懂呢。”,接着对所有道风院的人道,“我们走!”
几个女孩子扶着白芷,余飞与柳露莹在一旁,几十人跟着修罗女慢慢离去。林月燕挡在柳露莹面前,道:“姐姐,你不带我走了?”
修罗女冷道:“这是道风院,是我说了算。小姑娘,你好好待在这里吧。”
林月燕道:“我是跟我姐姐,又不是跟你,与你无关。”
修罗女道:“那好,你走你的,我们走我们的。”
柳露莹道:“妹妹,你就留在这吧,我们不会有事的。”
林月燕与柳露莹相处久了,现在一下子要分开,心里实在舍不得。她禁不住拥抱着柳露莹,眼泪像珠子般滴下,嘴里喃喃道:“姐姐,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柳露莹安慰道:“我去不久,我们一定很快回来打你的。姐姐也舍不得你。”接着又对冷清风道,“冷大哥,莹莹想拜托你一件事,不知可不可以?”
冷清风道:“你尽管说便是了,大哥我一定帮你。”
柳露莹看了看柳无双的尸体,道:“柳无双虽然十恶不赦,逝者已矣。再说,他也够惨的了,妻儿都死了,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毕竟他为我柳家做过事,小时候对我还算不错,不至于死无葬身之地。莹莹要走了,就劳烦冷大哥帮我把他埋了。”
冷清风一愣,还是点头道:“那好,大哥答应你便是了。”
过了一会儿,柳露莹还是与余飞跟着修罗女走了。毕竟,他们与白芷也是亲如姐妹,而且是柳露莹二人刚下天山就吃住一起的人。修罗女与道风院的人还两次救了他们。现在白芷有难,柳露莹二人怎么可能不跟修罗女走呢?
余飞与柳露莹一走,留下众人呆呆的站在莲花山之上。这次的绿林荔枝大会,竟落得个不欢而散。白尘道人大声道:“各位,如今荔枝大会只成这个样子了,但武林之事还没有解决,木棉教依然猖獗。如果各位还要一心为武林的话,我们回中堂再作商量。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呢?”
上官平道:“老夫赞同白道长的意思。难得武林各大门派集中于此,有心为武林出力者,我等便回中堂商议。如果不想参与的门派那自便。”
一些小的门派上前,纷纷对白尘道人与上官平道:“各位,武林存亡直接关系到卑派的存亡,武林之事当然也是卑派之事。卑派也时刻为武林兴衰成败出力。奈何卑派人单力薄,恐为武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特回去休整休整,万望二位见谅。”说完无自觉无脸见武林同道,便匆匆忙忙离开了莲花山。接着其他一些人少的门派也纷纷离开莲花山。先前场面宏大的天下群雄一下子少了几乎一半。只有一些大门派还在莲花山之上。
冷清风骂道:“哼!关键时都在贪生怕死,看木棉教是不是先把你们这些门派吞并了!”
韩虎道:“不错。没有各门派,他们自己的派还能立足于武林么?”
鲁凡道:“刚才口口声声说要共同一致,消灭木棉教。到头来都被吓破胆了,都是一群什么人了!”
丘难胜道:“大师兄,刚才萧青子的火药把这些门派给吓坏了,谁敢把命押在这里呢。反正他们是小派,木棉教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干且走了。这个武林本来就是这样的,像黄牛过水一样,各顾各的。”
不智大师道:“阿弥陀佛!我少林一向与武林同生死共存亡,我等自然留在中堂,与各门派一起,直到消灭木棉教那一天止。”
白尘道人长叹道:“武林不齐心协力,木棉教何日能灭啊!”
上官平道:“白道兄,就算剩下我们两个,也要与木棉教拼个死活。”
韩虎道:“韩某等人誓死也留在中堂,听候白道长与上官掌门差遣!”
白尘道人道:“韩掌门言重了,贫道与大家一起对抗木棉教便是了。”
白尘道人还视一周,仅剩下少林、崆峒、武当、昆仑、恒山、峨嵋、丐帮、毒鲨帮、陆家庄、衡山等派,人数不足二千。白尘道人不禁长叹,心想道,如今还是得先回中堂,加强防守。另派出高手在木棉教人出没的地方,暗中跟踪,直到摸清木棉山所在,然后再作安排。此时白尘道人又想起李若枫来。要是李若枫在,他就不用太操心了。他看看林月燕,道:“林姑娘,余公子与柳姑娘都随道风院去了,你要留在中堂吧?”
林月燕伤心犹在,道:“如今我也不知道到底要到哪儿去,我不想再留在中堂了。”
白尘道人问道:“那姑娘要回到尊师身边去吗?”
林月燕摇摇头,道:“师父叫我随李大侠破木棉教,现在他也不知哪里去了。我想到罗浮山去等他。”
白尘道人道:“你要找若枫?他行踪飘忽,贫道也不知他去哪了。或许等也是个办法吧,贫道也在找他。”
冷清风道:“林姑娘,你一个姑娘家到罗浮山,不如由我陪你去吧,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林月燕道:“那最好不过,谢冷大哥了。”
冷清风道:“公子与柳姑娘不在,做大哥的当然要照顾好你,不然如何向公子柳姑娘交待呢。”
白尘道人道:“有冷帮主照应,那太好了。丐帮耳目众多,或许能探听到若枫所在。”
冷清风道:“道长,冷某如知道李大侠下落,首先先报道长,请道长放心好了。”
林月燕道:“事不宜迟,冷大哥,我们这就替姐姐埋了柳无双就走吧。”(3)
冷清风点点头,便叫丐帮的人动手去埋柳无双。其他门派的人也草草为本派死去的弟子埋了。
白尘道人道:“林姑娘,贫道也希望你能早日找到若枫。”
林月燕道:“前辈,我找到他后,首先把他骂一顿,骂他个狗血淋头,然后再交给你,怎么样?”
白尘道人问道:“姑娘又要骂若枫了?”
林月燕道:“鬼叫他这个没良心的,不骂他骂谁!”
白尘道人想了想,心里明白了几分,心道:“若枫要是真的有人来管管他多好呀!”便呵呵笑道:“好,好好。那我就在中堂等你们了。”
众人各自分头,大部分回中堂去。丐帮的冷清风打发了其余丐帮的人,自己带了几名丐帮的人与林月燕一道向罗浮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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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余飞与柳露莹跟随道风院的人一道,一路上余飞二人都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只跟着道风院的人走。一路上有柳露莹的调理,白芷的身体也好了几分,不再用人来扶着走。只是修罗女一路上一言不发,一直走在前头。路过一些驿站时也独自找个位子坐着,一个人吃饭喝茶,之后继续上路。由于修罗女不说话,道风院的人也没有多说,一路上变得极为沉闷。
众人行了大半天,不觉已是黄昏时候了。此时到达一个小镇,众人找了间客栈住下来。
当晚,余飞与柳露莹久久不能入睡,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辗转反侧。将半夜时,有人轻轻敲门道:“公子,姐姐,你们都睡了吗?”
柳露莹听出是白芷的声音,便起身开门,把白芷接进来。
白芷道:“姐姐,妹妹好久不见你了,想与你说说话。公子,你不会介意吧?”
余飞笑道:“白姑娘见外了。我与莹莹也睡不着,正好你来了。我们今晚就谈个通宵。”
白芷道:“一路上你们都辛苦了,妹妹不敢打扰你们休息。我只是坐一会就走。我与姐姐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柳露莹问道:“妹妹,院主怎么知道是你放走我们的?你怎么不说是我们自己走的呢?”
白芷轻笑道:“本来院主并不知道是我放你们的。后来院主一个一个抓住来问,凡是不知道的都要被打。你们知道院主的鞭子是多么厉害,打得姐妹们不成人形。我心有不忍,就自己认了。院主念在我跟随她多年之情,并没有说要打我。但你知道道风院的规矩,院主不打我,只是让我死得痛快点,没有痛苦。偏偏姐妹们要为我求情,院主只好心软,把我绑了,要在找到你们后再作处理。”
余飞道:“院主虽然对我有恩,但这么做,太对不起跟着她出生入死的姐妹了。”
白芷道:“公子,其实院主对我们已经是很好了。她一个人带着我们四十多人管吃管住的,而我们都是孤儿。院主对我们来说,像是再生父母一般。只要她要我们死,我们都没有任何怨言。”
柳露莹道:“道风院虽然来自不同地方,但亲如一家。我与余哥哥下天山之时便与你们一起,我们也把道风院看当成一家了。虽然在中堂的这段时间里许多武林前辈对我们都不错,但很多人都是看在我爹的份上尽一点人道而已,没有与你们那么亲切。”
白芷微笑道:“姐姐不把我们当成外人,妹妹非常感激。姐姐身人江南第一大庄柳庄主的女儿,公子是开山排水神功的唯一传人,也不嫌弃我们这些以行镖为生的人。”白芷停了停,又道,“我们道风院在江湖上上名声不好,为了钱,我们可以做出任何事。姐姐与公子和我们一道,可委屈你们了。”
柳露莹微笑一下,道:“江湖人说什么我们都不在乎,我们是我们,别人说由他去吧。”
白芷道:“姐姐真是开明。听闻姐姐在中堂深得武林前辈看好,像上官前辈、白尘前辈、代智大师、昆仑前辈等人。他们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德高望重,武功高强。要是得到他们的认可,那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可惜我等福浅命薄,无缘与他们认识。姐姐,我真羡慕你们。”
柳露莹微笑道:“他们都是冲着我爹的名气而来的,看好我们只是给我爹面子。”
白芷道:“哪里呢。姐姐与公子一个医术好,一个武功好,与林姑娘一道想法子对付木棉教,武林人士无人不服。姐姐还诊知上官前辈所中之毒为化功散,一番医论折服所有的武林前辈。小妹我要是有姐姐一半那么好就不错了。”
余飞笑道:“白姑娘夸奖了。在中堂是给萧青子逼出的。我们三人加起来来及不上李若枫大侠呢,他才是武林中的一个人物。”
柳露莹扯扯余飞的衣角,余飞明白过来,修罗女曾被李若枫一剑穿身。在道风院里提到李若枫,未免令她们不快。于是道:“白姑娘,我是无意提到的,请别介意。”
白芷道:“没关系的。其实李若枫的的确确是个人物,简直是武功与智慧的化身。不光武林,就连我们道风院及院主都非常佩服他。如果我们不是因为不被武林各大门派认可,还真想与李若枫大侠认识、做朋友呢。是了,姐姐,听说你们在莲花山上时李若枫早安排如何破萧青子了,而你们三人一直与李若枫有联系。这是怎么回事?”
柳露莹道:“李大侠没有与我们见面,只是叫人传信的。许多事我们根本无法知道,但李大侠就是知道。一切都是他告诉我们的。”
白芷道:“在少林寺与木棉教交手时,差点就把梁仪天、端木蒙他们一起困死在少林密室之中。这都是李若枫的杰作,他也成了武林人心中的英雄。姐姐,我还听说你从小就认得李大侠了呢。”
柳露莹道:“那时我还很小呢,他一来柳家庄,就带着我到处玩了。可惜自上次清明一别,至今未能见过他一面。那时他也不认得我,这回认得了却见不得人影了。他上次伤了院主,你不恨他吗?”
白芷道:“也不好说,他毕竟是武林正派人物,而我们却像是歪门邪道一样,这些事迟早都会发生的,也无谓恨了。倒是像他这样的人才真正值得让武林人敬仰。姐姐,如果哪一天你发现我们并不是什么正派人物后,你会不会杀我呢?”
柳露莹奇怪道:“妹妹怎么会这样问呢?我怎么会杀你了?”
白芷笑了一下,道:“我是说如果。毕竟我们不是名门正派之人,而且我们过去做了一些不正当的事。”
柳露莹笑道:“你们做镖行的,这也算是不正当的事吗?”
白芷道:“我们为了钱,从不问是什么镖。如果是一些黑镖,难免有武林人找上门来,但我们也得拼死保镖。像这次我们的镖却是你们。当时我与院主都不知道你们的身世,只知道是两个人,而已那人出价很高,所以我们就做了。结果不知道我们的镖却是天下第一神功的传人余公子与江南第一庄柳庄主的女儿。就算姐姐与公子不怪我们,武林人也不会让我们轻松的。现在武林都知道你们为了救我而跟着我们走,我们就成了武林公敌,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在所难免。所以我怕有一天姐姐与公子真的要杀我们了。”
余飞道:“白姑娘,不管武林人如何看待你们,我们还是像兄弟姐妹一样。再说,你们无非就是不与那些武林门派来往而已,又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比起那些见了木棉教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人不知好了多少了。”
白芷道:“公子,如果我们就是大奸大恶的人呢?”
余飞道:“如果你们真的是那些大奸大恶的人,那我与莹莹就劝你们弃恶从善,我们怎么可能会杀你们呢?”
白芷轻轻一笑,道:“公子是非分明,疾恶如仇,小妹佩服。”(4)
余飞道:“自我们与你们认识以来,你们个个都是武林中善良的女子,绝不会是一些大奸大恶之人。况且,你们对我和莹莹亲如一家,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白芷道:“难得公子如此看待我们,令小妹感激不尽。公子可能是因为我们曾救过你们,所以才如此相信我们。公子,如果我们把你和姐姐送到那人手上后,你们还理不理我?”
余飞一笑,道:“白姑娘,虽然我们只是你们要保的镖,但如果那个出保的人是个不良之徒,不管那人是谁,我们宁愿跟你们一起。再说,还不知那人是怎么样的呢,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们一无所知。”
白芷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人出了很多黄金,一定要我们来保。说不定,那人就是公子与姐姐的亲人,或者是你们父母的朋友。因为你们失踪多年,他们才四下打听,出重金来找你们呢。”
余飞道:“我爹爹一生隐居山林,从不涉足武林,也不曾听过爹爹有什么亲戚朋友。可能是莹莹爹爹的朋友吧。柳叔叔广交四海,朋友遍天下,而且受柳叔叔恩惠的人数不胜数,他们为报恩才会如此。”
柳露莹道:“要是真的要找我们,我们在中堂也有好几个月了,而且天下群雄云集,他不早就知道我们所在吗?干吗还费这么大人周折要道风院来保我们呢?”
余飞道:“也许那人并非武林中人,所以才让道风院来保。毕竟他已出了钱,总比自己来找好吧。”
白芷道:“公子说得有道理。据院主说,那人的确不是武林中人。”
柳露莹幽幽道:“那会是谁呢?就算他是我爹爹的朋友,那他不是武林中人,就算找到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白芷道:“或许他是个武林绝世高手吧,不然会这么神秘么?”
余飞道:“我们出江湖,武林中人尽皆知,他却苦苦要找到我们,本人又不出面。我看,事情并非这么简单,当中一定有跷蹊。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当心点。”
柳露莹似乎想到了一个人,道:“余哥哥,会不会就是守山爷爷?”
余飞想了想,道:“也有这个可能。守山爷爷自我跟祁伯伯走了后再也没见过他了,说不定就是他了。”
白芷问道:“那个守山爷爷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余飞道:“他呀,是个武功当世少有的高手。面目慈祥,对我特别疼爱。他是梁仪天师父摩天居士的知己好友,曾代摩天居士教授我爹武功呢。后来我一家被害,也是他把我从木棉教主的手中救了我。我跟着他在深山老林里生活了好几年,直到祁伯伯来找我。期间得守山爷爷的指点,使我学会看《开山排水心经》,并知道运功的方法,练气的诀窍。”
白芷道:“如此说来,那定是守山爷爷了。我真羡慕公子有这么一个爷爷。”
余飞一笑,道:“如果真的是守山爷爷,那他哪来的这么多黄金呢?再说,他一生喜欢在深山老林里逍遥自在的,不可能会出山吧?”
柳露莹道:“或者是守山爷爷为了你才这么做的。至于他哪来的黄金,说不定是在某个山洞里藏有宝藏了呢。”
余飞道:“那他干脆直接来找我们不行吗?”
白芷问道:“公子,守山爷爷有多大了?”
余飞想了想,道:“大概有九十多岁了吧?”
白芷道:“守山爷爷年纪这么老了,出来找你们可能不太方便,所以才这么做吧。”
余飞问白芷:“你见过那个托镖的人吗?”
白芷摇头道:“没有。但曾听院主说过,那人也是个老人。”
柳露莹喜道:“那一定是守山爷爷了。余哥哥,除了我,就只有守山爷爷与你最亲了。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他呢。”
余飞微微一笑,道:“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守山爷爷怎么样了。当时他把我交给祁伯伯时,他已经是非常老了。现在不知还是不是老样子。更说不定他已经仙化了。”余飞说到这里,心情一下子沉重了。正如柳露莹说的那样,除了柳露莹,只有守山老人与余飞是最亲的了。但事隔十多年,世事变迁,岁月无情,已是耄耋垂暮之年的守山老人还会在吗?如果真的还在的话,哪守山老人岂不是有一百多岁了?想到这些,余飞心思难免沉重。
柳露莹轻轻道:“余哥哥,守山爷爷武功这么高,身体一定非常好,所以他还在等我们呢。说不定呀,守山爷爷还会问你,‘小子,长这么大了?还带了个孙媳妇回来呢。真不错啊!’”
余飞听到这里,不禁笑了。
白芷道:“希望那人真的就是守山爷爷,到时我也见见这位神秘的守山爷爷。”
柳露莹道:“我都没见过守山爷爷呢。余哥哥,你能告诉我他长得怎么样吗?”
余飞道:“他呀,我说不出来。总之只要你一见到他,就觉得他非常亲切,和蔼可亲,马上就能认出来的。”
白芷道:“但愿那人就是守山爷爷。公子,姐姐,小妹打扰了。我们明天还要上路呢,我先走了,你们好好休息一番。”说完欠身向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告别。
是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众人梳洗完毕,用完早饭,继续上路。
道风院四十多人,行李较多。用了一匹马车来装。与别的镖行不同的是,她们并没有几辆镖随行。除一个驾车的人之外,其余的连修罗女在内皆是步行的。昨天他们向北行,这天早上他们却转向西行了。没有人问修罗女为什么。大概她们知道这回保的是两个武林中非一般的人物,还得要避过武林人的耳目。所以走的方向总是不太明确,并且不走大路,只走极少人行的小路。
约行一个时辰后,进了一座小山。山并不高,但树木众多,参天蔽日。树林下野草丰茂,荆棘密布,藤萝纵横,叫人无法前行。此时几乎已看不见路,令人无法前行。
一人上前报修罗女:“院主,路已没有了,我们的马车也行不得。”
修罗女看了看,道:“把马车放在这里,把东西搬着走。白芷!”
“在!”白芷听到修罗女叫,马上上前听命。
“你带几个人在前面开路。”
“是!”白芷欣然拔剑在前面开路。这意味着修罗女并没有丢下白芷不理,余飞与柳露莹也高兴,与白芷一道开路。
由于树木杂草特别多,更有野兽毒蛇时常出没,吓得在最前面开路的尖叫起来。修罗女沉着脸道:“我们道风院连死都不怕,还怕这些蛇不成?白芷,谁怕的你照给我杀!”
“是!”白芷应时,看了看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也不说什么。在道风院,白芷已习惯这样了。院主的命令,没有人可以不执行。刚才那些尖叫的人也不再吭声,只顾开路。
由于树林茂密,杂草丛生,蛇虫出没,每走一步都不容易。一个多时辰后,还是没有找到路,人已非常疲惫,也不知走了多远,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有人上前问修罗女:“院主,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修罗女道:“我们只要按他指定的方向走便是,只要方向对,再怎么样都要走下去!”
这时白芷发现在她面前的不再是树林杂草,而是一片茂密的竹林。但见这满山都是青青的竹子,云雾缭绕,山风摇动,竹子显得格外婀娜多姿,恍若人间仙境。白芷被这美景迷住了,不禁叫道:“院主,公子,你们快来看看。”
众人抬眼望去,前面一片开朗,连连绵绵的翠竹望不到边。这样的一片竹海,煞是迷人。道风院的女孩子们再也控制不住了,一个个欢呼雀跃,在竹林间飞快穿梭。修罗女也不说什么,只静静坐在一块石头上看她们嬉戏。冰冷的面具后始终看不到任何表情。白芷忍不住拉着余飞、柳露莹的手飞快穿进竹林里,在竹林里心情嬉戏追逐。
竹林里一群年轻的女子在嬉戏,是一番多么美的情景!纷乱的江湖中,在这竹林里却又是多么难得的一番光景。众人也不知走了多远,忽然在竹林的远处仿佛听到有人在唱歌。在这寂静的竹林里,居然还有人在这里唱歌。余飞与柳露莹好生奇怪,二人相向看了看,柳露莹轻轻道:“余哥哥,这声音好好听,像当初在中堂东江水上听到林妹妹的歌声一样。莫不是她在这里吧?”
余飞道:“也不晓得。好像从西面传来的。”
余飞与柳露莹、白芷轻轻向歌声靠近。但听这声音悠扬动听,如春风拂柳般轻柔,如幽涧鸣泉般清脆,但听这歌道:“竹子青青哎风儿轻,满山碧绿哎歌儿清。哥哥吹笛妹来舞,妹妹裙摆舞轻盈。春来笋儿哟雨后长,叶儿嫩嫩哟天乍晴。哥呀你早早到山岗,妹呀我打开心儿让哥哥你听……”唱歌的是一个女子,声音甜美,让人想到歌如其人。
柳露莹听得不觉痴了,轻轻道:“余哥哥,那歌好好听呀。”
余飞微笑着点点头。
白芷道:“姐姐,我们过去看看那个唱歌的女子,一定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子。”
但听这歌声还在唱着:“河水清清鱼儿乐,杨柳飘飘燕子飞。妹妹门前盼呀盼,只等哥哥捕鱼归……”
余飞与柳露莹、白芷三人渐渐靠近歌声时,隐隐约约见有一白色人影在竹林间飘动。再走近一看,见一美貌女子下提着竹篮采笋。但见这女子身姿绰约,面如桃花,踏着轻盈的步子一边采笋一边唱,不知余飞三人正在不远处听着。
那女子忽然抬头,见到余飞三人,先是吃了一惊,正要走。柳露莹忙叫道:“姐姐慢走,我们是听到歌声才过来的,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我们迷路了,碰巧来到这竹林,惊动了姐姐。”
那女子停下来,看了看余飞三人,问道:“请问几位尊姓大名?来此竹林所为何事?”
柳露莹道:“我姓柳,叫柳露莹。这位公子姓余……”没等柳露莹说完,那女子立即说道:“是余飞公子。你是柳庄主的千金吧?”
柳露莹一惊,道:“姐姐如何得知?”
那女子走上来,微微一笑,道:“公子,姑娘,我家主人已恭候多时了。本来小女子是来等公子与姑娘到来的,奈何几天见不到,所以疏忽了这事。”
余飞与柳露莹更是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这荒山野岭之中居然有人说在等他们多时了。令人费解。未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5)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6-10 20:28:08

第二十二回      卧龙山庄

却说余飞三人在竹林里遇上一个女子,这女子居然是奉她的主人之命在此等候的,令余飞三人惊愕不已。
余飞问道:“姑娘何方仙人?”
那女子轻轻一笑,道:“公子怎么这般问话,好让小女子难答话了。小女子云燕,我家主人是这卧龙山庄的主人,也是柳庄主的故旧。”
柳露莹愕然道:“是我爹爹的故旧?”
那叫云燕的女子道:“不错。与你们一起来的不是有道风院的人吗?”
白芷道:“小妹我正是道风院的。”
那叫云燕的女子道:“你们院主还没有到吗?是不是正在后面?我家主人告诉我了,怕你们在这卧龙岭上迷路,特地吩咐我在这里等候。”
余飞道:“卧龙岭?卧龙山庄?你家主人?姑娘,能否把一切告诉在下呢?”
云微笑道:“公子何必急一时呢?到时自然知道一切。你们远道而来,一定辛苦了。我家主人在庄上早已把一切准备好了,就等各位的到来。”
这时,道风院的人都上来了。云燕等到修罗女也到时,对修罗女道:“想必这位就是院主吧?小女子云燕有礼了。”
修罗女冷道:“你是谁?我不认得你!”
云燕道:“回院主,小女子云燕,是奉我家主人之命特意在此等候的。”
修罗女看了看云燕几眼,道:“你家主人?是谁?如何得知我们要到此来的?”
云燕微笑道:“院主,我家主人与院主多年之前已经认识了。难道院主这么快就忘记了?”
修罗女道:“多年前认识了?难道是托我找余公子的那个人?”
云燕微笑道:“正是。”
余飞与柳露莹听罢又惊又喜。他们巴不得马上可以见到那个人了。
修罗女道:“不错,多年前是有个人出了很多黄金托我们找余公子。原来你们就在这里,令我意外。”
云燕道:“正是。院主,请随我到庄上坐吧。”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甚是兴,这回总算到目的地了,免得一直以来爬山涉水。要是真的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那么道风院也可以不必再为此时担忧了。便与修罗女等人一同随云燕走。在竹林里几经兜转,不知不觉之间又翻了几座山头。竹子越来越少,继而出现一片桃林。时下七月,桃树上结满桃子,鲜红可人。白芷走在前面,禁不住要伸手摘桃子。云马上止住道:“姑娘,这桃子不能吃。”
白芷疑问道:“哦?为什么?”
云燕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卧龙山庄的桃子不管是谁吃了都会身中奇毒而死。”
白芷道:“不就是普通的桃子嘛,难道是仙桃怕被别人偷吃不成?还要下毒吗?”
云燕微笑道:“这不是我们有意下毒的,而是这桃子生来就如此。这卧龙岭不同别的地方,土里的泥有一种叫黄鹤屎的东西,桃树长在土里,结出的果子就有黄鹤屎。这东西是很好的肥料,使桃子长得又大又红,但只要人吃了这桃子就会中毒。”
白芷道:“既然这样,那么多的桃子不能吃岂不是太可惜了?”
云燕道:“也不是,等到了庄上,自然会有香甜的桃子吃了。”
白芷问道:“为什么?”
柳露莹想了想,轻轻道:“这黄鹤屎并非毒药,而是人吃了以后,与口水混合才会变得有毒的。只要把桃子摘回来后放在盐水里泡上半个时辰,这毒自然会解去。”
云燕道:“姑娘果然厉害,难怪江湖人传说姑娘医术当今无人可比。说得一点都不错,而且用盐水泡过的桃子味道还更鲜、更香、更甜了。”
白芷拍手道:“太好了,那到了庄上我一定大吃特吃。那什么时候才到你们庄上呀?”
云燕道:“姑娘莫急,马上就到。”
他们再转过一座山头,然后开始下山。这山已没有半点竹子,全部是结满桃子的桃树。余飞、柳露莹、白芷等人看得欢,不知不觉中到了山脚下。眼前便是一条小河。但见这河水异样清澈,水里有各种不同颜色的鱼在游来游去,与河里的石头相映成趣。河面约二丈宽,上有一座极为精致的小桥。桥身刻有姿态各异的龙,桥面用有各种各样花纹的大石铺成的,桥两头分别有一雄一雌两头狮子,桥栏杆刻着不同神态的异兽。这桥头还还用大理石刻着三个苍劲有力的“桃花桥”三字。远远望去,这桥如神龙横卧,从容饮涧。
余飞、柳露莹与白芷等人皆被这眼前的美景吸引,一边惊叹一边用手触摸。
柳露莹对余飞道:“余哥哥,要是我们能找到一个这要的地方,我们就一直住着,再也不出来了。”
余飞道:“我也有这样的想法。”
白芷道:“说不定你们可以在这里住上一辈子呢。”
云燕道:“如果公子与姑娘喜欢,这里你想住多久就多久。”
柳露莹兴奋道:“真的吗?”
云燕道:“这里能比当初的柳庄庄么?”
柳露莹道:“这比柳家庄还要好看啊。”
云燕道:“柳家庄可称天下第一庄,当然要比这里还要好上千倍上万倍。只是姑娘在柳家庄住久了方觉得不如这里。因为柳家庄是人工做成的,也有比不上这卧龙山庄自然之美。”
白芷问道:“那到了庄上岂不是比这里还要好?”
云燕微笑道:“姑娘且随我来便会知道。”
众人过了桃花桥,转过弯来,眼前忽然出现一片花海。这花海正在一道长长的小山谷中不断延伸。万紫千红,芳香袭人,各色花在争红斗艳,连连绵绵一大片,沿着河岸直铺过去,使整个狭长的山谷满是鲜花。就在这些花的中间,远远可以看到卧龙山庄。这山庄在花丛中若隐若现,蜿蜒盘踞,如龙卧幽涧,虎伏丘顶。四周鸟语,八面花香。老远便可以看到这粉墙绿瓦,里面炊烟袅袅。庄外有人往来耕作,放牧孩子吹着竹笛,笛声悠扬,响遍山谷,宛如世外桃源、人间仙境一般。
柳露莹喜道:“余哥哥,以后我们一定要找个这样的地方住着。”
余飞微笑道:“不错。而且我还要你帮我生一大群孩子呢。”
白芷笑道:“公子,你可别把姐姐当成生仔的母猪了。要生这么多,你得多找几个人生。”
柳露莹道:“他敢!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云燕道:“如此看来,公子与姑娘非在这居住不可了。只要你们愿意,我们主人一定会非常乐意的。”
沿着花香小径,众人一边饱览景色,一边缓缓走向山庄。路的两旁,花色迷人。花间蜂乱蝶舞,花上空燕啭莺啼,更有不知名的小鸟振着五颜六色的毛在众人头上欢歌相迎。如此人间仙境,直叫人流连忘返。那些道风院的女孩子们高兴得随手采了些花插到头上。余飞也摘一一朵插到柳露莹的头上。那柳露莹本来就生得面胜桃花,俏丽可人。加上她一身淡绿衣裙,这花插上去,更为动人。白芷羡慕之极,道:“姐姐真是仙女,难怪公子为你着了迷。”
柳露莹脸泛微红,道:“妹妹取笑我了。”
白芷道:“我们道风院虽有四十多个女孩子,但我觉得都比不上姐姐美。”
其他女孩子都围着柳露莹,不断投以羡慕的目光,无不惊叹柳露莹的美貌。弄得柳露莹有点不好意思了。(1)
白芷道:“公子有姐姐一人,今生无憾了。自古英雄配美人,公子与姐姐姻缘天成,令世人羡慕不已呀。”
余飞道:“等木棉教一灭,大仇已报,我们找个像这样的地方住着,再也不流落江湖了。”
将近卧龙山庄时,时不时有人扛着家具从他们身边走过。每一个人对云燕都是恭恭敬敬的称“云姑娘好”。云也向他们点头微笑。
柳露莹问道:“这些人都与姐姐认得的?”
云燕道:“都是庄上的佃农。翻过这座小岭,便是一片片平整的田地。我家主人把这周围的田从地主手上买下来,而这些地本来就是这些佃农的,我家主人买下后再还给他们耕,不用赎金,每年只纳少少的税便可。这些佃农视我家主人如大恩人一般,自然对我们这些人也是恭恭敬敬的。”
柳露莹道:“原来你家主人是个活菩萨,难怪这些人都对你们那么好。”
到了卧龙山庄前,首先见到一横匾,上书四个金漆大字:“卧龙山庄”。匾下是朱漆豪华大门,两旁用檀香木刻着金字对联一幅:“人间美景何处尽,天上瑶台此中寻”。门口两根白玉石柱,上顶雕龙画梁,下铺深红光滑石阶,石柱旁立两头高过人的巨大石狮,庄严威武。
众人随云燕到门口,即有两个美貌少女上前迎接。
步入门口,便是一个约三十尺见方的小庭院。庭中种有奇花异草,中有水池,池中种有数株玉莲,亭亭净植。池边种有两排柳树,小片竹林。经过小庭院,进入一道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芭蕉摇影,鲜花迎风。转了个弯,上了一个湖心之亭。湖并不大,时值仲夏,湖边垂柳,湖里荷花,芳香浓郁,沁人肺腑。余飞、柳露莹与道风院的女孩子们连连惊叹。
绕过湖心亭,才进入一个大厅。厅高而阔,内设高雅,置有精美盆栽,厅内散满淡淡花香。云燕请众人就座,道:“各位稍坐片刻,小女子这就禀告主人去。”说时退下。
这时有十多位年轻女子献茶上来。余飞接过来一闻,芳香扑鼻,其香淡而隽永,令人不忍喝下。便问一献茶女子:“姑娘,这是什么茶?”
那女子微笑答道:“回公子,这是山庄特有的花茶。”
余飞道:“一般的花茶如何能有如此香气?”
那女子道:“此系我山庄特有之卧龙山花所炮制,再用卧龙谷山泉源头之水用微火煮,另加一点用这里百花炼成的香精,所以才会那么香。”那几个献茶女子上完茶便退下。
余飞等人正品几口茶,云燕便进来,道:“各位,我们主人来也。”
这时进来一个约五十上下的男人,面色红润,双目有神。一进来便朗声道:“不知余公子、柳姑娘与院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多多包涵。”
修罗女冷道:“果真是你!”
那人道:“不错,不错。多年来,实在辛苦院主了。远在天山之上为在下找到公子与姑娘,余下的酬金在下这就奉上。”
这时八个男仆扛着四个箱子上来,放在修罗女面前。把箱子打开,里面全是黄金!
修罗女看了一眼,道:“阁下果然守信,不枉我们几年来的出生入死。白芷!”
“是!”白芷应道,“院主有何吩咐?”
修罗女淡淡道:“把黄金一概收下。”
“是!”白芷即便叫人收下黄金。
修罗女问道:“不知庄主可备有马车,我等皆是女流之辈,抬不动这么多的黄金。”
那庄主爽朗笑道:“这点在下早为院主准备好了。院主只须随下人们出庄,门口便有八驾马车,连同院主及所有人一同。可随车出谷,不必再走弯路。”
修罗女道:“人我们已送到,黄金也收了。在下不便打扰,告辞!”
那庄主道:“院主远道而来,何不在卑庄少住三五天再走呢?”
修罗女道:“我等行镖为生,向来收钱就走,不必打扰了。白芷,起行!”
修罗女随即带着道风院的人马上随着山庄的下人出了大厅,头也不回。
那庄主道:“院主慢行,恕不远送了。”
没等余飞与柳露莹说上一句话,道风院的人便离开了。柳露莹想追上来,那庄主拦住道:“莹莹,你要到哪里?”
柳露莹问道:“你究竟是何人?如何这样叫我?”
那庄主道:“莹莹,难道你忘记了我是谁?”
柳露莹摇摇头,道:“不知道。”
那庄主叹了一口气,道:“也难怪,都这么多年了,你当然认不得我了。你爹爹可曾提过武林中最富有的人有几个?”
柳露莹想了想,道:“第一个自然是我爹爹了。”
那庄主道:“不错。柳家庄也是武林第一庄,富甲一方。那么你爹爹可曾说过第二富是谁呢?”
柳露莹想了片刻,道:“是爹爹生前好友,武林怪侠程笑。他也是武林中的大富人,武功高深莫测,却极少出江湖。”
那庄主道:“你称这个程笑为什么?”
柳露莹道:“当然叫程世伯了。但只是在我很小的时候见过他,如今他是什么样的我早已忘记。”
那庄主道:“莹莹,我便是你的程世伯了。”
柳露莹一愕,半信半疑道:“你就是程世伯?”
那庄主道:“不错,我便是程笑。能有这么多钱的,可以买下这么大的一片地主,拥有一个这么大这么气派的庄园,武林中除了你爹爹便只有我程笑一人了。”
柳露莹开始有点相信了。她看了看余飞,余飞也不认得程笑。但听那程笑又道:“莹莹,你可知道自你柳家庄被木棉教人毁了后,你程世伯我到处派人找你。后来得知你被祁大侠救走,方才有点放心。后来又听说祁大侠被木棉教主所杀,我担心你的安危,独自一人走上天山的飞来峰。见到的只有祁大侠的墓碑,你与余公子生死未卜,我心下放不下。找不到你,我便对不起你爹爹,当时想一死了之。正要从绝壁上跳下去时,却见到了世上罕有的天山雪莲。这雪莲有残花败叶留在雪地之上,还看到雪地上有被踩的痕迹。便猜想,这飞来峰如此高远寒冷,常人不会到达的,定是你们在此处失踪。之后几乎每隔一年我就到那里看看,但还是见不到你们。可幸的是,我发现这些雪莲经常被人采摘。心里怀疑,便在绝壁边缘守了几天几夜,终于让我见到有天山雪猿在采雪莲。雪莲是给人疗内伤之用,雪猿要来自己用是不可能的。因而估计应该是你们在叫雪猿采天山雪莲疗伤。我兴奋之余,想捉一只雪猿来,哪知这雪猿野性十足,与我找起来。有一只小雪猿被我一掌震得站不稳了,竟跌到万丈深渊里去。”
柳露莹道:“原来那只雪猿是被你吓得才受伤的?”
程笑道:“正是。之后就很难能看到雪猿出现了。种种迹象看来,你与公子应该还在人世,所以我便托道风院的人到天山那里找你们。”
柳露莹道:“原来如此。程世伯,莹莹相信了。那时情况的确如此。幸好有你把小雪猿给震得跌伤了,后来我才把小雪猿作试验,把小雪猿救回来。再按照一样的方法把余哥哥也救醒了呢。”柳露莹便把在天山一切一一与程笑说了一遍。每当说到这十年之苦时,柳露莹总是泪流涟涟。
程笑听完后,长叹一声,道:“莹莹,以后程世伯一定像你爹爹一样照顾你。程世伯一生无儿无女,把你当成是女儿一样对待。你就放心住在这里,这里就是你的家。”
柳露莹点点头,道:“莹莹谢过程世伯。”(2)
程笑道:“我与你爹爹是好朋友,只是没有与余大侠、祁大侠那样与你爹爹结拜罢了。有我程笑在,休教木棉教人伤你一根毫毛!”
余飞道:“晚辈也谢过程世伯。”
程笑道:“公子,你若以后有负莹莹,我第一个不饶你!”
余飞道:“晚辈哪敢,晚辈这条命是莹莹给的,今生今世定当好好待莹莹,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直到永远。”
程笑哈哈笑道:“这就好了。”接着把十多个下人都叫过来,当中包括云燕。程笑吩咐道:“以后公子与小姐就住在庄上,你们好生如同对待主人一般。如有差池,拿你们是问。春花,夏荷,秋菊,冬梅。”
这时有四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出来应道:“在。”
程笑道:“以后好好服侍公子与小姐的饮食起居。”
四人应道:“是,主人。”
云燕道:“公子,小姐,以后有什么尽管吩咐就可以了。”
柳露莹道:“姐姐哪里的话,哪敢有劳姐姐呢。”
云燕道:“小姐你一定要这么做的,要不我很难向主人交待。”
柳露莹道:“姐姐唱歌那么好听,以后就多点唱歌给我听就是了。”
云燕道:“是,小姐。”
程笑道:“莹莹呀,你也不必客气,这里是你的家。这庄你就当成是柳家庄,你便是这庄的大小姐。她们服侍你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让她们服侍,那她们岂不是没事做了?来来来,你与公子一道,我带你们到庄上到处走走。”
余飞与柳露莹便随程笑出去。程笑吩咐云燕道:“燕儿,你与春花她们准备好上等的酒菜,以便为公子与小姐接风洗尘。”
云燕笑道:“知道了,主人。我们这就准备。”
出了大厅,程笑道:“你们先随我到百花园看看。那里是庄上最美的地主。”
转几道走廊,穿过一片芭蕉林,眼前豁然开朗。这一个约有一里见方的花园里面百花齐放,姹紫嫣红。花上蜂乱蝶舞,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花一起开放,心里兴奋不已。
程笑道:“公子,莹莹,这里四季如春,长年有开不完的花。春夏秋冬,四季飘香。有的花不长在南方,经多年的培育,同样也开出花来。”
柳露莹道:“程世伯,你可真有闲情,养了这么多花。看着赏心悦目,赞叹不已。这花比当初我家还要多呢。”
程笑微笑道:“当初柳家庄亭台楼阁皆有,假山美池不缺。布局错落有致,异常精美。唯一不足的就是花太少了。你爹爹这人就是这样,怕花多了会玩物丧志。你程世伯我可不理这些。人生在世,庭院岂能无花?这点你爹爹远不如我呀。”
柳露莹道:“世伯说得是。庄人每日宾客满座,爹爹一天到晚都在接应,哪有这么多心思养花呢。倒是我在庄上还种了些花,闲时到花丛中走走。记得有次爹爹要我写一首菊花诗,我怎么写都不令爹爹满意。后来爹爹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菊花,还不知菊花是个什么样的,哪写得出好诗呢。爹爹把整个柳家庄都找遍了都找不到一棵菊花,之后才种上。”
程笑呵呵笑道:“你爹爹就是这样。莹莹,如今正盛夏之际,荷花最盛。我们看荷花去。”
余飞与柳露莹随程笑到了百花园的荷塘边,但见这荷塘开满荷花。柳露莹兴奋道:“在柳家庄上就只有荷花最多,以前最喜欢到荷塘边观赏荷花。”
程笑问道:“你可知我这荷花是如何种的?”
柳露莹道:“不就是找些莲子或者莲藕种上去的么?”
程笑道:“是莲子。但这莲子不是普通的莲子。”
柳露莹问道:“程世伯的莲子难道是远从天竺带回来的莲子不成?”
程笑微笑道:“天竺的莲子也比不上我这莲子好。你可知莲子可在地下埋上上千年而不烂?挖出来后同样可以种?”
柳露莹道:“程世伯的莲子可是上千年前的莲子?”
程笑道:“正是。我在开挖荷塘时,在原来的野池塘上开始。挖至深处时,下人们挖到了各种化了石的野兽残骸。与残骸同时挖到的居然有数颗莲子。其皮黑而厚,非常坚韧。我便用刀慢慢把莲子尖的皮刮去,然后放水中。数天之后便发芽了,这便是现在你看到的荷花。”
柳露莹道:“原来如此。难怪这池中荷花比一般荷花外形要小,但味道却比一般的荷花更香。”
程笑道:“何止花香,用这些荷花长出的莲子用来做汤,味道更好,更加补身。是养生的绝好之品。”
柳露莹道:“程世伯真懂养生。如此推算,程世伯一定会活过一百大寿的。”
程笑笑道:“人生七十古来稀。世伯能活到古稀之年足矣,不求长命百岁。平时但求无病无痛,心情舒畅,如此便可。”
柳露莹听到程如此一说,又想到自己的大要未报,要想像程笑一样逍遥自在谈何容易?自己何曾不想与余飞过着平静的日子?想到这些,心情便不开朗了。道:“程世伯,我们要是能像你一样,那多好呀。”
程笑道:“你们现在不就像我一样吗?”
余飞道:“程世伯有所不知,我们身负血海深仇。大仇未报,如何心安。”
程笑道:“你们想什么,世伯还是明白。只是今天到了庄上,世伯就想让你们暂时放下一切,尽情放松一下。”
柳露莹道:“程世伯,莹莹一想到当初我一家人被木棉教人杀害,心就难受。”
程笑道:“凡事能看得开一点,自己就过得没有那么辛苦。当初未找到你们时,我心也不安。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们,世伯却也无法让你们开心一点,心中有愧啊。”
余飞道:“程世伯,只要我们把大仇报了,一定会在这里好好过日子。到时还望世伯收留我们呢。”
程笑道:“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还希望你们一辈子在这里陪着我呢。世伯一生无儿无女,晚年必然寂寞。有你们在,再生几个小家伙,真是其乐无穷。这山庄虽然几乎什么都有,就是少了几个小家伙。想我一生逍遥,本以为从此无憾了。你们来了,方发觉这里少了很多东西。人活着有何所求?逍遥本身就是孤独。所以世伯希望你们能多住些日子,就当是陪我。”
余飞道:“我们来了,当然要住上一年半载再走。在江湖飘泊,像无根的浮萍,居无定所,不知何去何从。来了这里,我们反而觉得到家一样。”
程笑道:“公子这样想就对了。”
这时云走上来道:“主人,公子,小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想必公子与小姐饿了,请赶快用餐吧。”
程笑道:“走吧,我为你们接风洗耳恭听尘。也好让你们尝尝用山泉做的饭菜,喝一两杯山泉酿的好酒。”
余飞与柳露莹随程笑回到厅,时已摆上丰盛宴席了。两旁站着十多个年轻女子,余飞与柳露莹一进来,那些女子齐声道:“公子小姐请用餐。”
余飞二人受宠若惊。一桌丰盛酒菜,也只有程笑与余飞柳露莹三有用。
柳露莹对那些女子道:“你们也一起吧。”
云燕微笑道:“小姐,我们下人是不能与主人、公子和小姐同桌用餐的。”
程笑笑道:“莹莹,她们就是侍候我们的,叫她们一起,反而让她们吃不香了。”(3)
余飞二人笑笑,没说什么。大概他们长时在外面荒餐露宿,久不曾吃上可口的饭菜了,也顾不得那么多,张开口便吃起来。程笑见状,不停在为余飞二人夹菜,旁边的女子为余飞二人添酒装饭。
用完餐后,天色渐晚,程笑便吩咐春花夏荷秋菊冬梅四人侍候余飞与柳露莹淋浴梳洗,之后换上新的干净的衣服,把穿脏的衣服拿去洗了。然后把余飞与柳露莹送进一间摆设精致的宽大房间里。春花与夏荷二人在旁侍候着。
余飞悄悄对柳露莹道:“我们在外面这么久,要舒舒服服地洗个澡不容易。在这里却还有人侍候,真是舒服。江南不同天山,一天不洗澡浑身不自在。”说完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柳露莹此时已换了宽松华丽的衣裙,身上还散着淡淡清香。余飞闻了闻,道:“莹莹,你身上的香味是从哪里来的?”
柳露莹道:“是水里面的。”
一旁的春花道:“公子,我们在水里放了点用百花炮制出来的香精。小姐貌若天仙,加了香气,更是迷人了。”
余飞道:“那我那里怎么不放点香精来?”
春花捂着嘴巴直偷笑。柳露莹道:“余哥哥,女孩子用香精,你们男人怎么能像个女子一样呢。”
余飞轻轻抱着柳露莹,道:“莹莹,你本来就长得好,再加上淡淡香味,真让我神魂颠倒了。”
柳露莹嗔道:“你嘴巴什么时候学会乱说话了,讨厌!”心里却甜滋滋的。
春花道:“小姐天姿国色,羞花闭月。公子说得一点不错。”
夏荷道:“是呀小姐,夏荷要有你一半就好了。”
余飞笑道:“莹莹,听到没有,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说。”
柳露莹低着头,把余飞的手拿开,低声道:“有人在,也不知羞的。”
春花与夏荷同声道:“我们没看见。”说完退一边去。
余飞道:“两们姑娘回去休息吧,不用侍候了。”
春花道:“公子,主人吩咐我们侍候,不得离开半步。要是我们回去了,主人会责怪我的。”
夏荷道:“公子,你就让我们在这吧。”
柳露莹道:“余哥哥,别让她们难做了。”
余飞道:“我们俩个人睡在一起,她们不觉得奇怪吗。”
春花道:“江湖上有谁不知道公子与小姐是天生一对的,生死患难与共。两个有在一起,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余飞问道:“春花姑娘,你在这里多久了?”
春花道:“回公子,从我六岁到这里,算来已经十年多了。”
余飞继续问道:“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春花道:“我们孤儿,爹娘死了,主人把我领回来把我与其他姐妹在一起。不光是我,其他许多姐妹都是受恩于主人,所以才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的。”
柳露莹道:“爹爹以前曾说过,程世伯脾气虽然怪,但对人非常好,有一付好心肠。如今看来,爹爹说得一点都不错。”
春花道:“主人一直敬重柳庄主,做事待人都以柳庄主为榜样。他总是说自己所做的远远不如柳庄主,也常为此而长叹。”
余飞道:“莹莹,你爹爹对江湖上的影响很深,也赢得江湖这么多人敬重。”
柳露莹道:“如果可以,我日后不想与爹爹一样。我只想在一个地主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不管风起云涌,世事变幻。”
夏荷道:“小姐,在卧龙山庄便是如此。像我们主人,从不过问江湖中事,天天乐得清闲,好不自在。”
余飞道:“我看在卧龙山庄的姑娘们一个个都身怀武功,莫非都是江湖中人?”
春花道:“公子真是细心。我们庄上的人都会武功,不过不是江湖中人,是主人闲时教我们学着点的。不为别的,就只为强身之用。我们主人平时除了练武,还精通琴棋书画,空时再培育点盆栽,莫不是为了修心养性、强身健体。”
夏荷道:“公子,你与小姐一天也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我们姐妹在此侍候,你们就好好睡一觉,以便明天能更好地在这玩一玩。”
余飞点点头,道:“也好。虽然我们不习惯有人在我们房间里,但也不必为难两位姑娘。莹莹,我们睡一觉吧,明天要程世伯带我们到处走走。”
柳露莹点头。两人一早休息。
一宿无话。第二天早上,余飞与柳露莹听到耳边有人轻轻道:“公子,小姐,该起来梳洗了,主人在等你们过去吃早点呢。”
余飞二人醒过来,只见已是日上三竿了。秋菊与冬梅二人正在床边拿着衣服侍候着。
秋菊道:“公子小姐,请梳洗更衣,主人在等二位用早点。”
余飞问道:“秋菊姑娘,现在几时了?”
秋菊道:“已快巳时了。”
余飞叫道:“这么迟了。”接着奇怪问道,昨晚不是春花与夏荷姑娘在这吗?今早怎么变了你们两个了?”
秋菊道:“她们一夜没睡,休息了。今天由我与冬梅侍候公子与小姐。”
柳露莹道:“她们真是辛苦了。你们也辛苦。”
秋菊道:“小姐哪里的话了,能够服侍公子与小姐是我们的福分,我们还求之不得呢。”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梳洗更衣完毕,秋菊与冬梅即带他们进了大厅,只见程笑正坐在中间。
余飞有点不好意思了,道:“程世伯,你老比我们还早呢,令晚辈惭愧。”
程笑笑道:“昨天你们太累了,多睡一会也好。现在起来了,赶快坐下。用完早点,我还要带你们到处走走呢。这卧龙山庄及周围景色不错,早上之景要比日将暮时好。”
余飞二人坐下,却见这桌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早点。余飞与柳露莹这些天来,一直吃不上好的早点,有时是一日一餐。离开中堂好些日了,这样的早点怎么能不嘴馋呢。程笑微笑道:“公子一路上没吃上什么好东西,这里就当成是自己的家里一样,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余飞二人即随意吃起来。
用完早点,程笑道:“莹莹,之前世伯没有好好待你,来了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吃的用的玩的,完全与你在柳家庄一样。下人也随便使唤。”
柳露莹道:“谢谢世伯了。她们都对我很好。像昨晚春花夏荷一个晚上都没睡,都在侍候着我们。一大早起来秋菊冬梅又侍候我们梳洗。像云燕姐姐唱歌又唱得好,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程笑道:“莹莹啊,世伯我一生喜欢自由自在,未曾娶妻生儿。当时我还笑你爹爹呢,如今觉得家里无一儿半女,还真不像个家呢。现在倒好,有你们在,我还求什么呢?过些日世伯给你们作主。老天让你们生死与共,不必什么媒妁之言了,让你们完婚,也好让卧龙庄添喜。”说完哈哈大笑。
余飞道:“程世伯,我们等杀了仇人再完婚。”
程笑道:“这样也好。只是,我怕等得太久了。我还等你们生几个小家伙来让我抱呢。”
余飞道:“世伯放心,以后我们多生几个给你抱。”
程笑笑道:“好,好,好。不要一次生那么多,一次生一个就行了。”
柳露莹低声道:“一次也只能生一个,哪能生几个的道理。”
程笑大笑道:“是了,是了,世伯真是老糊涂了。”(4)
余飞道:“世伯刚才说带我们到处走走,真不知这周围还有什么去的地方。”
程笑道:“从庄门口往东走,上了一座山。这山半腰有一个洞口,从洞口进去,里面别有洞天。你们跟着来。”
程笑与余飞、柳露莹并带上云燕、秋菊、冬梅一同出庄,直往东行。穿过万紫千红的花丛,几绕香径,上了一座满是桃子的山岭。岭并不高,早上晓雾未散,百鸟啾啾,烟雾与花香互渗,隐隐约约,如同仙山一般,清荣灵秀。岭上汩汩细泉缓缓流下,山腰开满各种各样的野花。一岭连着一岭,连连绵绵无尽青葱。山间云雾缭绕,万木皆若隐若现。
余飞不禁叹道:“这里真如仙境一般啊。”
程笑笑道:“我就因为这里,所以一直未出江湖。江湖上血雨腥风,我早已厌倦。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山水之乐,无所可及呀。”
柳露莹道:“我与余哥哥也是这样想的。”
程笑道:“莹莹啊,报了仇后就回来世伯这里住。以后你们就做这山庄的主人,如何?”
柳露莹道:“那太好了。余哥哥,你说呢?”
余飞微笑道:“程世伯不嫌弃我们,我们就可以在这里赖着不走了。”
程笑道:“公子,到时你可别怪我不让你们走了。”
余飞道:“世伯不让我们走,一番苦心,我们怎能怪你呢。”
程笑道:“那就好。走,我们到山半腰的山洞去。”
六人便慢慢往上爬,穿过树林,便见一洞。洞约四五尺高,三尺大。走近洞口,但可感觉到洞内有风吹出。程笑道:“公子,莹莹,这里面是一个比庄上客厅还要宽的洞天。因洞中央上方有一洞口直通山顶,可见日光。此洞不止一个出口,所以洞内有风,还不小呢。”
余飞问道:“洞中有什么呢?”
程笑道:“进去看看便知道。你们都跟我来吧。”程笑首先进去,余飞拉着柳露莹的手也进去,云燕与秋菊冬梅跟在后面。
初进洞口时并不大,比较暗,几乎看不到路。柳露莹紧紧拉着余飞的手不放。程笑点燃洞壁上的蜡烛,便可见到前面之物。柳露莹细声道:“余哥哥,这洞比起我们天山时的洞哪个更黑点?”
余飞道:“那天山上的洞要不是被你发现了里面的石油,还不知有多黑呢。”
约走一丈远,程笑再点上蜡烛。原来这里面的蜡烛都是事先放在洞壁上的,每次进来时点燃,出去后吹熄。
这洞下有水,全是石头,十分光滑。洞口在山半腰,越往里走,越是往地下去。约进三丈时洞开始变得比入口更宽了。又过了两三丈,隐隐约约见到里面有光。
程笑道:“快到大厅了。”
果然,他们再进了五丈余,出现了一个洞天。这洞是一个大圆,前后左右皆有七八丈之宽,上有洞口连到山顶,可见到光亮。里面早已摆设好石桌石凳。余飞二人向四周看了看,但见这到处都是长着奇形怪状的钟乳石,石壁上有着各种各样的图形,旁边还有一个小水潭,潭水清澈。四周的石壁还有三个洞中之洞。虽然正是三伏天,在洞里却感觉到阵阵凉意,一座并不高的小山岭居然天然形成这么一个洞,余飞觉得非常奇怪。
六人走到中间,程笑与余飞、柳露莹坐下,秋菊与冬梅从一个洞中之中里取出一点水果点心来放在桌面。
柳露莹道:“世伯想得真是周到,在这里已准备好果点了。”
程笑道:“这是云燕提前准备的。就算你们今天不来,这里也常有果点。洞里没有夏天,藏点果点不容易变坏。”
余飞道:“这里真不愧是避暑的好地方。程世伯,你真会享受。”
程笑笑道:“人生在世,应当及时行乐。这里不仅可以避暑,还是练功的最好地方与读书的好地方。闲时在庄上闷了,就出来这里转转,心情舒畅之极。”
余飞道:“那以后我们都得常来才好呀。世伯,不知上面是怎么样的?”余飞指着洞上方的空缺问。
程笑道:“还不就是山顶嘛,我们可以从山腰上去,从上面看看。”
余飞道:“那不必了。除了这洞顶,还有三个洞中之洞,里面都是用来储备食物的吗?”
程笑道:“一个是储备吃的,一个是储备用的,另一个是休息的。”
余飞道:“程世伯想得真是周到,这洞也太美妙了。”
程笑笑道:“我这洞是天然的,正合我意。以后你们常来,让云燕她们陪着就行了。卧龙山庄及周围共有十池、九桥、八亭、七堤、六院、五水、四山、三泉、二石、一洞。今天我们第一个来到的就是一洞。还二三四五到十景,我们今天呀玩都玩不完。”
柳露莹兴奋道:“那我们一天玩一两个,反正在这里的日子久着呢,我们慢慢玩不迟。”
程笑道:“不错,我们今天先玩一洞、二石与三泉如何?”
柳露莹道:“一洞清幽,四季阴凉,安静而舒适。不知这二石与三泉是个什么样的。”
程笑道:“二石就在这三泉之间,与这相隔不远,二石与三泉相映成趣。你们随我来。”
余飞与柳露莹随程笑走出山洞,往山下走。到山脚后沿山脚下再往北,走到一条溪旁。但见溪水极为清澈,岸边碧草青青,更有野花点缀草丛,卵石透映水中,趣味十足。程笑指着小溪道:“这小溪的源头便是三泉。你看这小溪有何别之处么?”
余飞远远看去,除这小溪周边之景秀气迷人之外,并无异处。走上来一看,仅溪水异常清澈,如同无物之状,便道:“世伯,晚辈眼拙,未能看出异状来。”
程笑道:“你舀一下水试试。”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用手舀了同次,但觉清凉无比,却无大异之处。正纳闷时,柳露莹却发现这溪水中间在冒热气,叫道:“余哥哥,那中间的水在冒气,你说会不会是热水呀?”
余飞也觉奇怪了。再细看溪中小鱼,只见那些小鱼没有一条是在中间的,也没有游过中间到对面去,仅在溪的两岸边游来游去。
柳露莹疑道:“莫非这小溪中间的是温水,而鱼不喜欢热水,所以只在两边游?”
程笑呵呵笑道:“不错。这溪水中间暖两边清凉。我也觉得奇怪,大凡热水与凉水在一起,理应融合。独这溪偏偏是热水不犯凉水啊。到这冬天,这鱼就会一直在中间游,从不到两边来。现是夏热之时,鱼与我们一样,贪图清凉啊。”
柳露莹道:“程世伯说笑了。这鱼是冷血的,哪会有喜欢冷暖呢。这水奇特,是因为源头的缘故吧?”
程笑点点头,道:“正是。你们到了便知道。”
沿着溪行,穿过一小片树林,转一个弯,从林中隐隐约约可以见到两块大石头。柳露莹指着石头道:“这就是二石了?”
程笑道:“不错。二石之下便是三泉。”
就在一小片树林下,二石立于三泉之间,约有一丈多高。其形如两个少女,婀娜多姿,左右顾盼。加之中间温泉热气腾腾,有如腾云驾雾之姿。石色禇,与泉中倒影相映,周边树木苍翠,恍若仙境。再上前看,三泉皆形成一小清潭。潭约三尺见方,清澈无比。倒映睛天碧空,轻轻荡漾,赏心悦目。潭边有小草野花,更添趣味。余飞与柳露莹连连惊叹。
程笑道:“此谓二石与三泉。相传七仙女曾被这卧龙山岗美景所迷,偷偷瞒着王母娘娘下凡去了。到这三泉之边,见温泉热气如同天宫云雾,水比天河还清。于是都在这里沐浴。碰巧王母娘娘知道此事,便派天兵天将四处寻找。找到这卧龙岗来,有两个仙女来不及穿衣,怕此事传到王母娘娘那里,便在天兵天将到来之际,急急忙忙化作两块石头。天兵天将便带着五仙女回天宫,把这两个仙女永远留在人间。据说每到七月初七之夜,天上五仙女都会到这里看望这两个仙女。据说还有人听到过仙女们在这里唱歌呢。”(5)
柳露莹道:“原来这两块石头还是仙女变的,难怪如此好看。她们真会选地方,这里的确如同仙境,就连凡人都流连忘返,仙女不下凡才怪呢。那这三泉如何能引这仙女不愿回天宫呢?”
程笑道:“这中间的是温泉,四季温暖。旁边一个清凉透澈。一温一暖,虽然三泉同一个出口,其温水凉水流在一块却不能融在一块。实是奇怪。”
柳露莹道:“据说温泉能治病。一些上好的温泉能解毒去疾祛风。只要人在温泉中泡上半个时辰,皮肤恶疾尽去,波表诸风尽散。这泉是这样的吗?”
程笑微笑道:“莹莹读书之多,见识甚广啊。这泉确有此等功能。所以这卧龙山庄的人特别少患病。凡有病都,轻则直接借此泉之水治好,稍重的以此泉煲药,效果相当显著。但这温泉不可泡太久,不然会有中毒、头晕之象出现。”
柳露莹道:“这可真是宝泉呀。”
程笑道:“不错,可以这么说。且清凉之泉用来煮茶酿酒,更是一绝。老夫活了大半辈,独饮此泉所泡之茶方觉有味,其余之茶,不是不够香,就是不够甘。茶之好坏,除了选好茶叶,注意煮茶火候,还得有好水来煮,方叫好茶。极品之茶,非得此泉精心炮制不成。不然,只算是粗茶,只能当解渴之用,不可当极品。”
柳露莹问道:“那另一个泉岂不是不如这二泉了?”
程笑道:“那泉奇不奇在不是水好,而是鱼好。”
柳露莹道:“何谓鱼好?”
程笑道:“那泉叫鱼泉。这溪水流到河里,便是你们进庄之时经过的小河。河里的鱼尽出自此泉。”
柳露莹道:“你是说这泉会有鱼出来?”
程笑呵呵笑道:“不错。泉里常年有鱼流出,从不间断。而且流鱼时是每月的初一与十五两天。其余则没有鱼。这里出来的鱼,味道特别鲜美。记得范仲淹曾提到鲈鱼。我曾在扬州尝过了,还是最好的酒家,味道却不比这里的好。鱼的好坏与水直接关系。水不好,就算像鲈鱼这样的好鱼也不一定好吃。如果水好,则只要在这水里的鱼,味道都不错。”
云燕道:“小姐,主人在今天的午餐中早就叫我们把鱼准备好了。”
柳露莹高兴道:“那我可要试试这鱼是不是真的比鲈鱼还好吃,我要大饱口福。”
程笑道:“我就让你吃个够。”
余飞道:“我们看了一洞二石三泉,那还有十池、九桥、八亭、七堤、六院、五水、四山,这岂不是比三泉二石一洞更好?”
程笑道:“这些景不是说谁比谁好,只是各具特色罢了。”
余飞道:“那我们今天就看个够的。”
程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如果一次看这么多景,反倒不妙。就如吃饭,不可一口吞下去,且是细嚼慢咽,才有味道。”
余飞道:“如果只看一点,那更不妙。来了卧龙山庄,却不能看到十池、九桥、八亭、七堤、六院、五水、四山、三泉、二石、一洞,不是白来了吗?”
程笑道:“这些景当然非比一般,要细心去看才看出味道来。如果走马观花般看,那就没多大的意义了。”
余飞道:“世伯说的是。那我们只须随着世伯走便是了。”
程笑道:“那好,你们就跟随吧。”
三人离开三泉二石,云燕与秋菊、冬梅陪同,绕过三泉,向山庄方向走去。但见这四下花色,流连戏蝶,满地流香;远近杨柳,燕啭莺啼,婀娜多姿。他们上了一个小坡,这下整个卧龙岗之景尽收眼底。十池、九桥、八亭、七堤、六院、五水、四山、三泉、二石、一洞,无不清楚。
柳露莹叫道:“原来这里才是最好赏的地方,程世伯,我们只须在这小坡上看就行了。”
程笑呵呵笑道:“卧龙山庄之景,远看近观,各具风采。站这小坡,仅可见这十池、九桥、八亭、七堤、六院、五水、四山、三泉、二石、一洞而已,却未深深感受这景色之神韵。赏景须眼明,心静,神会。远看仅仅是眼明,却因未亲临而心不静也,如何能赏心悦目?未曾亲临,更不能神会。”
柳露莹道:“原来赏景还得如此讲究,世伯真是江湖第一闲逸之人了。”
程笑道:“莹莹说错了,世伯不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如何能细心体味到此情此景呢?”
余飞道:“程世伯说得是,晚辈来了卧龙山庄,浏览如此仙境,早已忘记江湖上的一切。怕的是日后住久了就不想要报仇了,更不想涉足江湖了。我真希望可以与程世伯那样闲云野鹤,逍遥自在。”
柳露莹道:“不瞒世伯,在天山之洞时,我还真的想不下去了。里面有吃有用的,还有那些对我忠心不二的雪猿作伴。可是想到爹爹他们被木棉教杀害之时,心里便无法安静。莹莹自小蒙教,岂能不孝?”
程笑道:“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大仇当然不能不报,莹莹你饱读圣贤之书,自然分明。世伯只是想你在此多逗留些日子,或一年或半载均可。世伯也好有个伴。与你分别多年,还得好好叙叙旧呢。”说到此,程笑长叹一声,又道,“世伯逍遥,同时也孤独。老了,所剩时日不多。纵有万贯家财,那又如何?”
柳露莹道:“世伯何故竟伤感起来了?”
程笑道:“事实如此,世伯从不知伤感,只是想叹口气罢了。好了,我再带你们走走余下之景,好让你们尽快熟悉卧龙岗。”说罢,又带着余飞、柳露莹等人下了这个小山坡,慢慢在这花香小径中漫步。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6)
作者: 江南春    时间: 2008-6-10 21:33:47

好文采!:x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8-6-16 00:43:14

才子请茶~~
作者: 亦羽    时间: 2008-6-20 11:11:26

精彩自不必说,但个人认为还有一点缺陷:
1 第六回 李若枫和萧青子喝酒 “从辛时一直喝到酉时,二人均无醉意。” 时间不对
  十二个时辰中是没有“辛时”的。
2 文中有一些错字、病句,对文章的形象不好哦。
3 李若枫和萧青子谈话那段有点“啊吱啊咗”

还未看完,才子继续,辛苦啦!
作者: 魔域之花    时间: 2008-7-2 21:43:39

呵呵,校对是我的责任,暂时没空。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7-21 09:04:08

1 第六回 李若枫和萧青子喝酒 “从辛时一直喝到酉时,二人均无醉意。” 时间不对
  十二个时辰中是没有“辛时”的。
不好意思,谢谢指出."辛"应为"申",两字广东话音一样,抱歉!
感谢亦亦羽  朋友!
作者: 魔域之花    时间: 2008-7-25 03:02:48

才子搬家了,上网不方便,我来转吧。可是,发现原稿不知放哪里去了,麻了烦啦!
作者: 魔域之花    时间: 2008-8-3 11:05:53

第二十三回     假作真是真亦假(1)


却说程笑带着余飞与柳露莹以及云燕、秋菊、冬梅下了小山坡。这一路香径弯曲,粉蝶相随。两旁花色迷人眼,柳阴闻莺啼。在小山坡上看的十池、九桥、八亭、七堤、六院、五水、四山、三泉、二石、一洞,下了坡却只能看到树木与花草。香径盘旋,竟不知路的远近了。中途经过一座小桥,柳露莹问道:“程世伯,这便是九桥的其中一桥吗?”
程笑呵呵笑道:“这小桥是普通之桥,能算得上这卧龙山庄之一景么?”
余飞道:“桥两头柳树稀疏,但柳枝轻柔,与桥身之厚重粗直对比鲜明,如何不算一景?”
程笑道:“如果这也算是一景,那卧龙山庄不过如此了。”
柳露莹道:“这里既然有十池,那九桥应是连接十池的了,十池刚好九桥相连。”
程笑道:“不错。九桥连十池,如九龙横江。十池种有红莲,且每池不超过十株,妙不可言。”
柳露莹道:“那我们先看这十池与九桥。”
程笑点点头。众人沿着一条小河,走过几片竹林,忽然从竹林那边传来一阵阵的荷花香味。再绕过竹林,忽然呈现出一幅美景——平静的十方不大的池塘以九座形式不一的桥连接起来,每一座桥倒影水中,远看如新月初出。桥身白色,横卧在碧水之上,与盛开的红莲相映成趣。桥两头是垂柳,柳丝娇柔,叶子繁茂,时有黄莺啼叫,宛转动听。柳堤用块状的石条堆砌,全无人工雕琢,自然而有趣。水面轻烟飘动,与桥相交,正所谓烟柳画桥,煞是动人。池塘清波涟漪,鱼戏莲叶。十方池塘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熠熠生辉。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站在柳树下,眺望水面,不觉心旷神怡。
柳露莹叹道:“程世伯,观这池塘,心里觉得空旷。正如古人诗中的‘潭影空人心’。对着这里的美景,心无他念,江湖一切恩怨是非如同轻风,眨眼即逝。”
程笑道:“现在你明白世伯为什么一直不肯出江湖的原因了吧。我就打算在此度尽余生,外面什么风雨,这里总是晴天。”
柳露莹道:“难怪世伯要道风院的人来找我们了。当初院主对我们说是一个人出了很多黄金请她们找人的,我应该想到是世伯你。江湖上有钱的人而且又是我爹爹故旧的除了你还有谁呢?”
程笑道:“现在还不是回来了?莹莹啊,世伯帮不上你什么忙。你爹爹的事本来世伯要亲自找木棉教人算帐的。但你已成人,与余公子一起,武功之高应不在木棉教任何一个护教之下。报仇的事迟早可以的。世伯希望你们早点完事,好回来这卧龙山庄来陪我。”
余飞道:“程世伯,木棉教护教武功极高,我们恐怕还不是对手吧。再说,梁仪天阴险狡诈,端木蒙老谋深算,木蝴蝶阴险毒辣,更有武功深不可测的木棉教主。据说木棉教主还在练那不死的神功——神明身。即使我真的把开山排水练到最高境界,也不能杀了他。”
程笑沉默片刻,道:“这江湖的恩怨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完结。想到当初我退隐之时,武林一派升平,大昌武德。当初少林的世智、代智、不智,武当的白尘道人,崆峒的上官平,当然还有你爹爹,祁大侠,加上敢说敢闹的巫毒、陆飞,轻功相当了得的朝阳道人,自以为是的昆仑子,我行我素偏袒门下弟子的云中英……太多了,如今他们都在为江湖的事操心。我还听说上官掌门被爱徒曹一峰下了化功散之毒,武功急剧下降。”说罢叹了一声,“江湖的事够这些老家伙们忙的了。当初我也说,他们应该尽快培养下一代,以便继承本派大业。也好让年轻一代尽快成长。他们偏偏不听,说什么要经得起数年考验,未到最后都不传位。现在好了,都老了,想传人了,门下弟子一个个不长进,这能怪谁呢?依我看来,除了李若枫之外,其他门派的弟子都是饭桶的多。崆峒的曹一峰本来剑法相当不错的,不料心术不正,真个把上官平气个半死啰。”
余飞道:“想不到世伯不出江湖,对江湖的事还是了如指掌。世伯虽说不再踏入江湖,对还是如此关心武林大事。”
程笑哈哈笑道:“公子就是会说话。程某人只不过是个好事者,谈不上关心武林大事。我们在卧龙山庄是享受的,不谈江湖中事。走,我带你们好好领略一下这湖边美景。”
众人围绕着堤坝,一边走一边欣赏这十池九桥之景。到了桥上,柳露莹拉着余飞的手,道:“余哥哥,天上有牛郎织女的鹊桥,两人在天河对望,直到七月初七才能依靠鹊桥会面。我们现在在这桥上,不知日后会不会变成牛郎织女那样天天想望呢?”
余飞道:“怎么会呢?我们一直在一起,不会分开的。”
柳露莹道:“不知怎么了,我们站在这里突然我就有了这个念头。我们一直在一起,无论是谁都不可以把我们分开的。不过,我喜欢秦少游写的‘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途。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余哥哥,我就喜欢我们可以朝朝暮暮在一起,这样两情更长久。”
程笑道:“莹莹啊,你们有悄悄话到房间里说,别让世伯听到了。”
柳露莹笑道:“反正是世伯听,怕什么呢。”
程笑道:“公子,你可不能辜负了我那侄女呀,不然老夫一定不会放过你。”
柳露莹道:“程世伯,余哥哥才不会呢。你可别把余哥哥吓着了。”
程笑笑道:“瞧你!还护着他呢。到时受委屈了,可别怪世伯不提醒啊。”
余飞道:“世伯放心。我的命是莹莹给的,所以我的人就是莹莹的,心更是她的。”
程笑道:“这还差不多。好了,你们回去再说这些话,免得我听了肉麻。我们再走走。”
众人走在堤岸上,凉风迎面,荷香袭人,好不舒畅。柳露莹边走边说道:“程世伯,今天我们都看了一洞二石三泉,还有这十池九桥,余下的八亭、七堤、六院、五水、四山想必是各具特色,一样迷人的。不如把这余下的景点我们改天再看,免得看完了下次就没有好看的了。我们就在这里垂钓,如何?”
程笑道:“十景中每一景皆有不同。如此也好,今天正好是七月十四,明天十五,晚上月色一定不错。明晚就在赏月亭上赏月。”
柳露莹道:“我们这些天来都在赶路,竟忘了现是何时了。那下个月不就是中秋了吗?那太好了。我们在天山这十年连月亮都没有看见过,这个是我们十年来第一个中秋,一定要过得好一点。这赏月亭就是八亭之一吧?程世伯,你要好好安排一番呀。”
程笑道:“当然了。到时整个卧龙山庄的人都聚在一起赏月,那时甭提有多热闹了。”
余飞道:“我们都在这卧龙山庄过中秋,大家可以猜灯迷,程世伯你得好好安排呀。”
程笑笑道:“到时你们可以吟诗作对,由我来出题,如何?”
柳露莹拍手叫道:“那太好了。记得这还是小时候在柳家庄玩过,那里可热闹呢。爹爹还请了许多武林朋友一起过中秋,至今无法忘怀。”
程笑道:“那到时候我们要不要请些武林朋友过来?”
柳露莹想了想,道:“如今江湖纷乱,还是不请为好。我们本来就想安安静静地过个中秋,外人还是不来为好。”
程笑道:“莹莹的想法与世伯的想到一起了。我也喜欢清静。我们只把在卧龙山庄的人都请过来就是,也够热闹的。”
余飞问道:“卧龙山庄有多少人?”
程笑道:“这可没有算过。在庄上的男男女女不过二十多人,加上在庄外耕种的人家,也有好几百人吧。”
余飞愕然道:“有这么多吗?”
云燕道:“公子不知我们这里人丁兴旺吗?庄主买来这么多田,没人如何耕种?我们吃的每一粒米饭都是卧龙谷里的佃户种的。平时都忙着耕种,所以见不到什么人。翻过这座山岭,就可以见到这里的佃户了。因为这里的田都被我们庄主买下来了,他们有田耕,我们有米吃,相得益彰。”云燕说时把手指了指不远的一座小山岭。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21:21

第二十三回     假作真是真亦假


却说程笑带着余飞与柳露莹以及云燕、秋菊、冬梅下了小山坡。这一路香径弯曲,粉蝶相随。两旁花色迷人眼,柳阴闻莺啼。在小山坡上看的十池、九桥、八亭、七堤、六院、五水、四山、三泉、二石、一洞,下了坡却只能看到树木与花草。香径盘旋,竟不知路的远近了。中途经过一座小桥,柳露莹问道:“程世伯,这便是九桥的其中一桥吗?”
程笑呵呵笑道:“这小桥是普通之桥,能算得上这卧龙山庄之一景么?”
余飞道:“桥两头柳树稀疏,但柳枝轻柔,与桥身之厚重粗直对比鲜明,如何不算一景?”
程笑道:“如果这也算是一景,那卧龙山庄不过如此了。”
柳露莹道:“这里既然有十池,那九桥应是连接十池的了,十池刚好九桥相连。”
程笑道:“不错。九桥连十池,如九龙横江。十池种有红莲,且每池不超过十株,妙不可言。”
柳露莹道:“那我们先看这十池与九桥。”
程笑点点头。众人沿着一条小河,走过几片竹林,忽然从竹林那边传来一阵阵的荷花香味。再绕过竹林,忽然呈现出一幅美景——平静的十方不大的池塘以九座形式不一的桥连接起来,每一座桥倒影水中,远看如新月初出。桥身白色,横卧在碧水之上,与盛开的红莲相映成趣。桥两头是垂柳,柳丝娇柔,叶子繁茂,时有黄莺啼叫,宛转动听。柳堤用块状的石条堆砌,全无人工雕琢,自然而有趣。水面轻烟飘动,与桥相交,正所谓烟柳画桥,煞是动人。池塘清波涟漪,鱼戏莲叶。十方池塘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熠熠生辉。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站在柳树下,眺望水面,不觉心旷神怡。
柳露莹叹道:“程世伯,观这池塘,心里觉得空旷。正如古人诗中的‘潭影空人心’。对着这里的美景,心无他念,江湖一切恩怨是非如同轻风,眨眼即逝。”
程笑道:“现在你明白世伯为什么一直不肯出江湖的原因了吧。我就打算在此度尽余生,外面什么风雨,这里总是晴天。”
柳露莹道:“难怪世伯要道风院的人来找我们了。当初院主对我们说是一个人出了很多黄金请她们找人的,我应该想到是世伯你。江湖上有钱的人而且又是我爹爹故旧的除了你还有谁呢?”
程笑道:“现在还不是回来了?莹莹啊,世伯帮不上你什么忙。你爹爹的事本来世伯要亲自找木棉教人算帐的。但你已成人,与余公子一起,武功之高应不在木棉教任何一个护教之下。报仇的事迟早可以的。世伯希望你们早点完事,好回来这卧龙山庄来陪我。”
余飞道:“程世伯,木棉教护教武功极高,我们恐怕还不是对手吧。再说,梁仪天阴险狡诈,端木蒙老谋深算,木蝴蝶阴险毒辣,更有武功深不可测的木棉教主。据说木棉教主还在练那不死的神功——神明身。即使我真的把开山排水练到最高境界,也不能杀了他。”
程笑沉默片刻,道:“这江湖的恩怨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完结。想到当初我退隐之时,武林一派升平,大昌武德。当初少林的世智、代智、不智,武当的白尘道人,崆峒的上官平,当然还有你爹爹,祁大侠,加上敢说敢闹的巫毒、陆飞,轻功相当了得的朝阳道人,自以为是的昆仑子,我行我素偏袒门下弟子的云中英……太多了,如今他们都在为江湖的事操心。我还听说上官掌门被爱徒曹一峰下了化功散之毒,武功急剧下降。”说罢叹了一声,“江湖的事够这些老家伙们忙的了。当初我也说,他们应该尽快培养下一代,以便继承本派大业。也好让年轻一代尽快成长。他们偏偏不听,说什么要经得起数年考验,未到最后都不传位。现在好了,都老了,想传人了,门下弟子一个个不长进,这能怪谁呢?依我看来,除了李若枫之外,其他门派的弟子都是饭桶的多。崆峒的曹一峰本来剑法相当不错的,不料心术不正,真个把上官平气个半死啰。”
余飞道:“想不到世伯不出江湖,对江湖的事还是了如指掌。世伯虽说不再踏入江湖,对还是如此关心武林大事。”
程笑哈哈笑道:“公子就是会说话。程某人只不过是个好事者,谈不上关心武林大事。我们在卧龙山庄是享受的,不谈江湖中事。走,我带你们好好领略一下这湖边美景。”
众人围绕着堤坝,一边走一边欣赏这十池九桥之景。到了桥上,柳露莹拉着余飞的手,道:“余哥哥,天上有牛郎织女的鹊桥,两人在天河对望,直到七月初七才能依靠鹊桥会面。我们现在在这桥上,不知日后会不会变成牛郎织女那样天天想望呢?”
余飞道:“怎么会呢?我们一直在一起,不会分开的。”
柳露莹道:“不知怎么了,我们站在这里突然我就有了这个念头。我们一直在一起,无论是谁都不可以把我们分开的。不过,我喜欢秦少游写的‘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途。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余哥哥,我就喜欢我们可以朝朝暮暮在一起,这样两情更长久。”
程笑道:“莹莹啊,你们有悄悄话到房间里说,别让世伯听到了。”
柳露莹笑道:“反正是世伯听,怕什么呢。”
程笑道:“公子,你可不能辜负了我那侄女呀,不然老夫一定不会放过你。”
柳露莹道:“程世伯,余哥哥才不会呢。你可别把余哥哥吓着了。”
程笑笑道:“瞧你!还护着他呢。到时受委屈了,可别怪世伯不提醒啊。”
余飞道:“世伯放心。我的命是莹莹给的,所以我的人就是莹莹的,心更是她的。”
程笑道:“这还差不多。好了,你们回去再说这些话,免得我听了肉麻。我们再走走。”
众人走在堤岸上,凉风迎面,荷香袭人,好不舒畅。柳露莹边走边说道:“程世伯,今天我们都看了一洞二石三泉,还有这十池九桥,余下的八亭、七堤、六院、五水、四山想必是各具特色,一样迷人的。不如把这余下的景点我们改天再看,免得看完了下次就没有好看的了。我们就在这里垂钓,如何?”
程笑道:“十景中每一景皆有不同。如此也好,今天正好是七月十四,明天十五,晚上月色一定不错。明晚就在赏月亭上赏月。”
柳露莹道:“我们这些天来都在赶路,竟忘了现是何时了。那下个月不就是中秋了吗?那太好了。我们在天山这十年连月亮都没有看见过,这个是我们十年来第一个中秋,一定要过得好一点。这赏月亭就是八亭之一吧?程世伯,你要好好安排一番呀。”
程笑道:“当然了。到时整个卧龙山庄的人都聚在一起赏月,那时甭提有多热闹了。”
余飞道:“我们都在这卧龙山庄过中秋,大家可以猜灯迷,程世伯你得好好安排呀。”
程笑笑道:“到时你们可以吟诗作对,由我来出题,如何?”
柳露莹拍手叫道:“那太好了。记得这还是小时候在柳家庄玩过,那里可热闹呢。爹爹还请了许多武林朋友一起过中秋,至今无法忘怀。”
程笑道:“那到时候我们要不要请些武林朋友过来?”
柳露莹想了想,道:“如今江湖纷乱,还是不请为好。我们本来就想安安静静地过个中秋,外人还是不来为好。”
程笑道:“莹莹的想法与世伯的想到一起了。我也喜欢清静。我们只把在卧龙山庄的人都请过来就是,也够热闹的。”
余飞问道:“卧龙山庄有多少人?”
程笑道:“这可没有算过。在庄上的男男女女不过二十多人,加上在庄外耕种的人家,也有好几百人吧。”
余飞愕然道:“有这么多吗?”
云燕道:“公子不知我们这里人丁兴旺吗?庄主买来这么多田,没人如何耕种?我们吃的每一粒米饭都是卧龙谷里的佃户种的。平时都忙着耕种,所以见不到什么人。翻过这座山岭,就可以见到这里的佃户了。因为这里的田都被我们庄主买下来了,他们有田耕,我们有米吃,相得益彰。”云燕说时把手指了指不远的一座小山岭。(1)
柳露莹道:“我爹爹以前是商铺多,程世伯则是农户多。”
程笑道:“你爹爹银两比我多,哈哈!”
云燕道:“小姐,柳庄主富甲一方,同时又乐善好施,广交四海,朋友遍天下,名扬四海。江湖中提到柳庄主的无人不是竖起大拇指的。我家主人常以柳庄主自励呢。”
柳露莹一笑,道:“姐姐真会说话。爹爹不在,世伯就是我的亲人了,姐姐你当然也是我的亲人了。”
云燕道:“我是下人,小姐这样说可吓坏我了。只要小姐有什么吩咐,云燕万死不辞。我们都是一些孤儿,是主人收留了我们。还有的姐妹从小便被主人收养,主人如同亲爹,恩重如山。小姐是主人的亲人,也是我们的主人了。”
柳露莹道:“世伯一副菩萨心肠,江湖少有。”
程笑笑道:“世伯比起你爹爹差远啰!走,我们绕这十池走一圈,然后叫人捉几条鱼回去做了。这卧龙山庄什么东西都好吃,都是一绝。鱼,鸡,鸭,猪,还有山珍脆蕨,松菇,酸芽笋,更有长在茶树上的茶树菇,是山珍一绝。野味的有黄猄,野猪,兔狐,果子狸,犄角鹿,等等。只要你们喜欢,吃到的是外面根本没有的东西。”
柳露莹道:“世伯对吃就是讲究一点。这些东西我听着就起鸡皮,哪还敢吃呀。”
程笑道:“其他的可以委屈自己,吃可千万不能委屈了自己。”
他们围绕这十池走了一圈,这时日快中天了。原来这里太大,走一下甚是费时。再加上这里的风景极是迷人,令人流连忘返,不知不觉中时日已过。
程笑道:“公子,莹莹,我们先回庄上休息一下,该午饭的时候了。还有很多景呢,容后再细赏。”
余飞道:“我们还没有看够呢,这么快就到中午了。真舍不得回去。”
程笑呵呵笑道:“这风景天天在这里,而且每年四季都有得看。这是岭南,四季如春,不像北方,冬天太长了。有道是‘胡天八月即飞雪’,我不喜欢这些地方。”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随程笑一同回庄用午餐。
由于天热,用餐后各自先回去午休。当日下午,云燕过来告知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我家主人要到山那边看看几个农户的生产情况,公子与小姐可跟我到池塘里钓鱼。”
柳露莹叫道:“太好了,余哥哥,我们钓鱼,我还不会钓呢,你可要教我呀。”
余飞道:“小时候在山里跟着守山爷爷学了几下。守山爷爷告诉我怎么钓,要耐住性子,不能急,鱼吃时先试探几次,最后才确定上钩。线一动就拉,往往钓不到鱼来。”
柳露莹道:“钓鱼哪要这么复杂,它来就来,不来就拉倒。”
余飞笑道:“每个人都像你这么钓鱼,一天都不可能钓到半条鱼。”
柳露莹道:“哼!你别小看我,等一下看看谁钓得多。云姐姐,”柳露莹对云燕道,“你给我们作证,看谁多。”
云燕道:“好呀。我看呀,公子准输。”
余飞道:“要是我输了,我就当乌龟爬。怎么样?”
柳露莹哈哈笑道:“这回就叫你当一次乌龟。”柳露莹立即拉着余飞的手,与云燕,还有春花、夏荷,准备齐全,即便到池塘边钓鱼。
下午之时日头西照,整个卧龙显得有点热。池塘四周的柳树也无精打采的垂着柳丝,柳树上几乎都是鸣蝉在噪叫,鱼也浮在水面一动不动。
春花与夏荷早已在池塘边的一棵大树下准备好椅子。余飞并不急于上饵,坐着静静地看着水面。柳露莹问道:“余哥哥,怎么不钓了?”
余飞道:“钓鱼最后是傍晚时分,古人云:‘夕日欲颓,沉鳞竞跃’,这不是告诉我们钓鱼最好是在黄昏之时吗?”
柳露莹点头道:“余哥哥就是想得周到。那我们现在就坐在这乘凉吗?”
云燕指着树上道:“公子,小姐,你们瞧!”
余飞二人并不留意这树上还有一个秋千。柳露莹道:“姐姐想得更周到,在这池塘边的树上有一个秋千,可以一边荡秋千一边在高处观赏这卧龙山庄的景色,真是太妙了!”话一说完,拉着余飞的手,施展轻功,轻轻地坐在秋千之上。
柳露莹穿的是一身淡绿色的衣裙,加上天生的美貌,与余飞白衣相映衬。看着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坐一起坐在秋千之上,开心地飘来飘去,云燕心里不是个滋味。
那春花道:“公子与小姐真是一对璧人,令人羡慕。”
夏荷道:“要是我也能打到一个与自己相爱的人,哪怕我每天跟着他浪迹天涯,我也毫无怨言了。”
云燕道:“不错。荷妹妹想的与我想的一样。人生如果能与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是生是死都无所谓了。”
春花把钓放到水里,只笑笑。云燕见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玩得正开心,便对春花与夏荷道:“两位妹妹,公子与小姐玩得正开心,我们不要打扰他们的兴致了,暂且回去吧。”
二人应道:“是!”即随云燕回庄上去。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并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好不开心!
余飞先说道:“莹莹,我们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在中堂与林姑娘一起,也开心。但却不像在这里这般轻松。”
柳露莹道:“这里比世外桃源还好。难怪程世伯在这里从此不问江湖中事。”
“等大仇报了以后,我们一定住在这里,陪程世伯老此终生。”
“嗯!”
“到时我们的孩子还要让他来抱呢。”
“啐!谁说要帮你生孩子了?不害羞!”
“你不帮我生,我找别人生去!”
“好呀,你去,只要你有这个胆子。”
“不敢!不敢!”
“量你也不敢。哼!”
“你不生,我有什么办法呢。”
“那当然了,总不能老是便宜你了。别忘记了,是你嫁给我不是我嫁给你,你得听我的。知道吗?”
“是!”
这时听到一阵哈哈笑声。余飞看去,是程笑来了。程笑笑道:“这才好,我的侄女可不是你说怎样就怎样的呀。”
柳露莹道:“世伯,你这一说,可把我说成个母老虎了。”
程笑道:“哪里,我侄女温柔如水,贤良淑德,知书识礼,能诗善画,简直是天上有地上无的才女。放眼江湖,无人能比。”
柳露莹听程笑这么赞扬,脸也红了。与余飞下了秋千,道:“世伯说得……”
程笑哈哈笑道:“江湖人都是这么说的呀。好了,你看我准备了什么?”
只见云燕、春花、夏荷等人把笔墨纸砚已全放在树下了。还准备好果品点心。程笑道:“来来来,今天我们在这池塘边一边钓鱼一边画画。莹莹,你得写几首关于荷花的诗来,我写下来挂厅上去。”
柳露莹问道:“世伯你刚才就是去弄这东西了?”(2)
程笑道:“对呀。”
柳露莹道:“从我进卧龙山庄时见到桥上,门旁,门额上都是你的字吧?”
程笑一边铺纸一边道:“我的字呀,比不上你爹爹的。”
余飞道:“我之前生活在深山里,爹爹不教我学诗画。”
程笑道:“莹莹可不同了。七八岁能诗善画。江湖乱纷纷的,在这里才能安心地去弄两下,到了外面只能弄刀剑了。”
柳露莹道:“我看世伯的字,不像是写字,是在练功。”
程笑笑道:“莹莹好眼力呀!书道与武学一向相通,笔法与剑法同出一源。”
柳露莹道:“那世伯今天让我写点字,是看我的武功如何,对不对?”
程笑道:“你这丫头,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不过,我们暂不管武功如何,只管写字便是了。”
云燕道:“早听说小姐从小好读诗书,还能过目不忘,开口能诵,见物即能吟。”
柳露莹道:“姐姐说笑了,莹莹哪有这般本事。”
程笑道:“不管如何,莹莹,你得以荷为题,这就给我弄一首出来。”
柳露莹深思片刻,道:“曾在天山之洞,中有奇书,却不曾有诗词歌赋之类的书。久不读书,只怕太强差人意。世伯与姐姐不要见笑才是。”
云燕道:“小姐过谦了。”
柳露莹凝视这水中之荷,一朵朵亭亭玉立,便吟道:“纷乱江湖风雨狂,此中清静叹方塘。数枝红粉清波笑,几盖碧青绿梗长。谁把红颜昨夜种,便出污淖一早香。应怜池水有红玉,嘲笑江湖太无常。”
程笑微笑道:“莹莹的七律一点都不含糊呀。”
柳露莹道:“世伯笑我了。这么多年,哪里还能写。这七律凑拼的,意境不佳。”
程笑道:“还不错。大概是在太久不写诗了,但总的还不错。哎,这江湖就是不能让人好好地过个日子。”说罢提笔,把柳露莹所吟之诗书写下来。然后叹道:“刀剑难与诗书乐,此中自有儿女心。”
柳露莹道:“还是世伯得佳句呀,莹莹的比不上咧。”
程笑道:“这是你的诗给我的感叹呢。”
云燕道:“我家主人,平时也喜欢吟一两句。这回小姐与公子来了,主人你何不也来两首相和呢?”
程笑笑道:“你这丫头,又要叫我出丑了。”
云燕道:“奴婢平时常听主人吟有‘花自无时谢,燕随春社回’,‘不羡桃红与柳绿,应知时逝便头白’等句。我虽不识诗句,但还能猜出点意思来。主人平时独自吟咏,无人相和,如今小姐与公子都是饱学之人,岂不正好吗?”
柳露莹道:“原来世伯平时独自吟乐,只是句中也不免忧愁。世伯虽过得逍遥,也有不乐之时呀。”
程笑叹道:“人非草木,倍感孤单,故而长叹。你们要是长住于此,世伯便不会如此了。”
柳露莹道:“世伯,我们在天山十年,来到这里,如同归家一般,教莹莹如何舍得离开呢。起码我与余哥哥在这住上一年半载再说。”
余飞道:“莹莹说得是。我与莹莹在此,你当是儿女一般。大仇报得后,我们一定回来这里,再也不出去了。我们早已厌恶江湖上的刀光剑影,若非木棉教,我便在深山里不出来了。莹莹也在柳家庄好好地生活着呢。”
程笑道:“都过去了。江湖就是这样,就算没有木棉教,还会有其他教出现。江湖就是这样,平静久了,便再会乱。乱久了总归平静。我在这也有二三十年了,可谓是惯看秋月春风了。且不说这些,适才我们谈论诗句呢,江湖之事只会乱我兴致。”
云燕道:“这卧龙山庄一年四季美丽如画,奴婢也时常心有喜悦。不如先由奴婢占一首,主人与姐姐、公子接着和。”
柳露莹道:“莹莹初进卧龙岭时便听到姐姐的歌声。这歌空灵绝妙,想必是出自姐姐之手。姐姐之句,必定奇妙。”
云燕道:“小姐在取笑我了。”她云环视四周,略思一阵,便吟道:“人间仙境于何处?世外桃源正此中。花色四时蜂蝶乱,春眠一梦睡莲红。”
柳露莹拍手叫道:“姐姐的七绝竟然有如此境界,真叫妹妹我佩服。”柳露莹也接着口占一绝道:“莫道春归随处尽,常言花谢不常开。卧龙岭下终年艳,流落仙人唤不回。”柳露莹吟完,即道,“姐姐之句,先总说此处之美,后以花色及蜂蝶点缀,实在巧妙。莹莹这首还是比不上姐姐的。”
云燕道:“小姐的‘流落仙人唤不回’一句把我们卧龙岭之景写得胜似仙境,奴婢的如何能与小姐的比呢。”
程笑道:“都不错,我看是各有千秋。”对余飞道,“公子,你也来一首。”
余飞笑道:“我不好读书,世伯见笑了。”他看看这景色,但见弱风起柳,湖光潋滟,低头略思一会,道声“献丑了”便吟:“一缕柳风三缕翠,半湖天色半湖澄。人间此境从何比,怕似梦中游太清。”
余飞刚吟罢,程笑忙笑道:“公子出句不凡呀,可教老夫佩服了。”
余飞有点不好意思了,道:“世伯夸奖,晚辈实在受不起。在天山之上,洞中无以为乐,莹莹曾教我五律七律,背一些唐诗宋词。晚辈至今忘得差不多了,还望世伯多多指点才是。”
程笑笑道:“年轻人,后生可畏。不错,老夫的侄女婿就是不错。你爹爹本来也是一介书生,却就成了开山排水神功的唯一传人。公子真有乃父当年之风范。”
余飞道:“爹爹自幼不教我习文,更不知爹爹也是风雅之士。”
程笑道:“余腾大侠因遇摩天居士才改为习武的,最初寒窗苦读,一心要考取功名呢。终因朝庭腐败而不得志,后随摩天居士学艺。只可惜呀……”说罢长叹一声。
余飞道:“世伯不必叹气,这梁仪天晚辈必定杀他,以祭爹爹、祁伯伯与柳叔叔一家人的在天之灵。过去之事,世伯也不必多想。”
程笑道:“难得公子想得这么开,那就好。”
这时,秋菊与冬梅二人端着两盘红红的果子上来。这果子不似普通之果,全是通红,晶莹剔透。秋菊把果子放到桌上,用刀慢慢切下,只见到一些果酱连同果籽一起从里面流了出来。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均未见过这果,都奇怪地看着。
余飞问道:“程世伯,这叫什么果?”
程笑道:“先吃一块,试试味道如何。”
余飞手拿一块,放到口中。但觉一股香甜的味道传到全身,这味甜中又带一点酸,特别可口。吃了一块,再拿一块放到柳露莹口中。柳露莹同样被这特别的味道感到惊讶,她问程笑道:“世伯,这叫什么果子?”
程笑道:“这叫‘狼果’。是远洋出海的船队带回来的,国内未曾有过。”
余飞道:“好多果子都听说过了,就是没有听说过狼果。”
程笑道:“这果子本来生在荒野,株不算高。人们采回来时不知这果能不能吃,没有人也尝试一下。人们便把这果子叫‘狼果’。后来听说有一个画家把这果子拿来画,看着如此好看的果子,便大胆尝了了口,结果没中毒。于是这果到处有人种。我们中土至今还没有呢,是我托朋友出洋时特意带回来的。没想到的是,这果子特别容易种。我们不仅把它作果来吃,还拿来做菜呢,味道特别好。”
余飞叹道:“程世伯这里真是应有尽有,我们住上一辈子都不会寂寞了。”(3)
程笑道:“以前老夫觉得有时会寂寞。自你们来了,我就不会寂寞。如果你们走了,那更加不知会如何啰。”
柳露莹道:“世伯,你放心,只要我们还活着,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程笑道:“傻孩子,你们当然能活着回来。别说这些话了,在这里,我们就要开开心心地生活。江湖不是人呆的地方,这里才够安静。”
众人一直谈论到夕阳西下方才回去。
自余飞与柳露莹二人进了这卧龙山庄后,近一月来,程笑天天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余飞二人的吃、住、衣、行、玩都是无微不至。这对于没有了爹娘的余飞二人来说,自然感激之至。对此,柳露莹总是悄悄对余飞道:“余哥哥,世伯这样对我们,叫我们如何舍得走呢。”
余飞笑笑,道:“我们迟早都会回来的嘛。”
柳露莹有点彷徨了,道:“我们现在连木棉教在哪里都不知道,如何找得到呢?武林各大门派也是乱纷纷的,白前辈与上官前辈两人不知能不能打各大门派的人聚在一起共同对付木棉教呢。我们就这样跟着院主她们来了卧龙山庄,江湖的事无从得知了。余哥哥,其实在这里就是好,安静,快乐。外面风风雨雨,我很想不出去了。”
余飞知道,经历这么多事,柳露莹已经很累了。她要的是一个安静的地方,两人好好地在一起。其实余飞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但这血海深仇又该如何呢?每当柳露莹这样对余飞说时,余飞心里也不免一阵彷徨,但很快还是平静下来。这仇当然只有先报了,然后再回到这个迷人的卧龙山庄来。柳露莹自然明白余飞在想什么,每次总是说说,之后还是与余飞的想法是一样的。柳家庄上下几十口人一夜之间被木棉教人杀了,就算是再柔弱的女子,同样充满仇恨。柳露莹幽幽地看着余飞,余飞微微一笑,道:“我们很快就会报得大仇的了。李大侠下四下寻找木棉山,不久定会有消息。程世伯不是说了吗?一旦外面有消息,他会告诉我们的。”
柳露莹道:“但愿世伯很快能打探到消息吧。我们来这卧龙山庄也好些日子了,还要等多久呢。”
余飞道:“算算也快一个月了吧?眼看就快进入秋天了,日子就是这么快。”
柳露莹道:“我们下天山,到现在,大半年了。要不是程世伯托道风院找我们,我们现在就不会在这卧龙山庄。”
余飞道:“那应该是在开山派那里,我们一定受尽云中英这伙人的折磨。”
柳露莹一咬牙,道:“他的那两个徒弟我讨厌死了!”
余飞笑道:“下次我们连云中英这老头子也好好教训教训一顿。”
柳露莹道:“那我们出手不能太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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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八月中旬了。但卧龙山庄依然迷人。花色灿烂,芳草鲜美,山林青葱。只是所开的花比较少了一点,没有了往日的燕啭莺啼、蜂乱蝶阵,山中有树叶泛红,河水比往时减少。最明显的是池里的荷花,叶子逐渐枯老,荷梗发黄。池边柳叶已落大半。
因明天便是中秋,卧龙山庄的人这一天上上下下都在准备过中秋的东西,这比往时更忙了。由于卧龙山庄下人多,程笑根本不用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帮忙,使余飞二人清闲下来。
程笑对余飞二人笑道:“明天便是中秋佳节,我们得好好过。明天就在赏月亭上,准备好月饼与果品,加美酒佳肴,一边赏月一边高谈阔论。这么多年了,今年的中秋就要与往年的不同。哈哈……”
柳露莹道:“世伯就是想得周到。明天的中秋,一定非常有意思了。在开山上,年年都不知道哪一天是中秋。天山终年积雪,洞里不知日月。十年了,终于过上个中秋节来。”
程笑道:“所以我才会这么紧张去安排。说不定过了中秋,你们便要离开。你们在一天,我就高兴一天,也要让你们高兴一天。”
余飞道:“程世伯为我们的事操心,真叫我们过意不去。”
程笑笑道:“公子这话就见外了。什么你们我们的,你们能留在这,我不知有多高兴啊。不是这样,我哪对得起余腾大侠祁大侠及柳庄主呀?”
柳露莹道:“爹爹泉下有知,有世伯这样照顾莹莹,一定会感到安慰。”
程笑道:“这也好让我死后向他有个好的交待。”
余飞道:“程世伯,你刚才怎么会说过了中秋我们就要离开这里呢?”
程笑道:“随便说说的,反正你们什么离开这卧龙山庄都一样,你们又不是不回来。”
柳露莹微笑道:“我和余哥哥打算不出去了,就呆在这卧龙山庄里头,赖着不走。等到你被我们烦透了然后赶我们走。”
程笑“呵呵”笑道:“我巴不得你们赖着不走呢。”
柳露莹道:“世伯你不怕我们来个反客为主呢?”
程笑道:“你们留在这里,这卧龙山庄不是你们,还会是谁的呢?”
余飞道:“程世伯你说笑了。这卧龙山庄可是你大半辈子的心血所在啊,就算我们真的在此长住,也万万不能这样做。”
程笑爽朗道:“你这话才是说笑了。这么大的一个卧龙山庄,叫我带到棺材里去不成?当然,我不是把这山庄送给你们,而是让你们在我死后好好管理这山庄。这样行了吧?”
程笑虽然这样说,意思还是一样的。程笑这话不无道理,他死了,这山庄对他来说还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自然是留给余飞与柳露莹的了。
程笑接着道:“不说这些。我得去好好准备一下,还要做一种特别的月饼呢。你们先到赏月亭看看该如何布置,要布置的直接叫云燕差下人过来便是。我忙去了。”说完便进厨房里去。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一同走到赏月亭。这常月亭便是卧龙山庄的八亭之一。八亭为醉书亭、浅吟亭、对奕亭、赏月亭、知音亭、闻香亭、戏鱼亭与鸳鸯亭。中秋佳节,自然是赏月亭最为适宜。
这赏月亭在池塘一角,三面临水。亭后数座约与房子一样高的假山。亭比平地高出约半丈,比别的亭要高。由于亭的四周无大树遮蔽,假山旁有桃花数株,假山之上刻有苏东坡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两句词,落款为“丙戍之秋程笑题”。笔力矫健,刚柔互挤。与赏月亭上的“赏月亭”三字相对,各有一番情趣。
余飞道:“程世伯真乃风雅之士,当今江湖能有程世伯这般人物,实在难得。若非程世伯退隐江湖多年,哪得这般闲情逸致呢。”
柳露莹道:“一个习武之人,文武兼修。江湖舍程世伯更有何人?外面风吹雨打,这卧龙山庄的人安居乐业,过着世外桃源的日子。人们自供自给,过得逍遥自在。从世伯这笔意中可以见到世伯的心境是何等闲暇。”
余飞细看一番,道:“程世伯上次在池塘边所写的字与这次所写的字似乎不同。上次所写,笔意锋利,下笔之时少了一份闲适。”
柳露莹听余飞这么一说,想了想,道:“还是余哥哥说得对。记得进来时我们看到的桥上、门口两边、横匾上的字与这几个字相似,独上次他写我们的诗时用笔有所不同。是否因我们到来改变他的心境了,所以字风也在变呢?”
余飞道:“应是如此。见他欣然下笔,难掩喜悦之色,因而字风也在变。”
柳露莹微笑道:“这样的话,我们一走,可能世伯的字风变得更加厉害了。”
二人笑笑,上了赏月亭。这亭三面临水,时正是黄昏,夕照铺在水面上,波光金碧辉煌,玉荷摇曳,映照在余飞二人脸上,犹如镶上一层金子。余飞看着柳露莹红红的脸,更觉娇艳迷人。他看着看着,竟有点痴了,道:“莹莹,你真好看。”(4)
柳露莹微笑道:“那当然了……”
正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在附近,这脚步声不像是程笑的,也不像是卧龙山庄那些下人的。余飞觉得有点奇怪,隐隐约约感觉这脚步声就在假山之后。余飞便使眼色给柳露莹,柳露莹会意地点点头。二人立即同时跃出,双双飞身到假山之后。但见一个身影更快地朝后山的方向走去。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紧紧追随。那人轻功相当了得,余飞二人一直不能追上来。在离卧龙山庄越来越远的一片树林里,这身影忽然停下来。
那人背对着余飞二人,这背影似曾相识。余飞问道:“阁下是谁?如何到这卧龙山庄来?”
那人慢慢转过身来,令余飞二人大吃一惊。正要叫出声时,那人却示意不可声张。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在武林人士数月之久的李若枫!李若枫既然出现在卧龙山庄,当然是有重要事情了。这卧龙山庄极为隐蔽,李若枫却找了过来,所为何事呢?
李若枫对余飞二人微微一笑,轻轻道:“我到此来,公子与小姐切莫惊动任何人。”
余飞二人点点头。
李若枫道:“你们先回去,免得被程怀疑。今晚三更时分,你们悄悄到那个山洞里来找我,别让任何人知道。”
余飞二人不知李若枫到底要做什么。他这样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二人便点点头。李若枫轻轻一笑,便施展轻功,消失在余飞二人面前。
回到山庄里,正好是晚餐时候。程笑见二人回来,道:“我道是你们对我这卧龙山庄之景流连忘返,总算回来了。”
余飞道:“我们到八亭上玩,然后又去荡秋千了。”
程笑道:“年轻人就是这样,只顾着谈情说爱了,呵呵。”
柳露莹低声道:“世伯哪里话了,让莹莹怪不好意思的。我与余哥哥什么话都说完了……”
程笑“哈哈”笑道:“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等你们再次回来时,我非得把你们的事办了不可。这山庄呀,好久没有热闹过了,你们的事,我得好好摆上他十几桌酒席,办得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
众人用餐毕,各自回房。时夜三更时分,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悄悄出庄,到了山洞上找李若枫。李若枫果然就在那里等着。这洞点的灯光并不十分明亮,却能清楚地看到李若枫的样子。李若枫叫余飞二人坐下,问道:“梁仪天没有发现你们出来吧?”
余飞二人一愕,道:“梁仪天?在哪里呀?”
李若枫一笑,道:“你们呀,与梁仪天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却还不知道呢!”
余飞道:“那可是程笑程世伯呀,怎么会是梁仪天呢?”
李若枫微笑道:“你们的程世伯早死了。”
“死了?”
“不错!”李若枫慢慢道,“真正的程笑已经被梁仪天杀了,他梁仪天却经过易容,就成了程笑了。”
余飞二人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李若枫又笑了笑,叹道:“公子,小姐,你们还不知道梁仪天的厉害呢。他自荣升木棉教副教主后,木棉教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这卧龙山庄风景优美,是木棉教的一个最好的训练基地。那些所谓的下人全是木棉教的女杀手,梁仪天他天天过得逍遥自在,比我还潇洒多呢。”
余飞问道:“李大侠,你得把话说明白点,我与莹莹都给弄糊涂了。”
李若枫慢慢道:“其实你们在赏月亭上发现的字与梁仪天那天与你们吟诗作对那天所写的字根本不同。因为这分明是两个人写的字,怎么会相同呢。”
柳露莹道:“李大哥哥,那你岂不是一早就进来卧龙山庄里了?”
李若枫道:“不错,你们前脚进,我后脚也到了。”
柳露莹道:“那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李若枫笑道:“如果让你知道了,那我就不是李若枫了。”
柳露莹点头道:“那倒是。李大哥哥做事,自然不同寻常。那你为什么会跟我们一起进来这里呢?”
李若枫道:“不光与你们一起进来。就在莲花山时,我也在场。我还清清楚楚地看着你们把萧青子赶走呢。之后再看着你们跟道风院的人走了。”
余飞道:“原来你说也来参加绿林荔枝大会,最后还是参加了,只是不现身而已。黄石居士的出现,我们应该想到李大侠你一定也在。”
李若枫笑道:“如果我不在,江湖中谁能请得动这个黄石居士呢。”
余飞道:“这个我们当时都没想到。这个梁仪天是如何把程笑杀了的?”
李若枫道:“按程笑的武功,梁仪天当然没有那么容易杀了他。据我所知,程笑当年曾与梁仪天几乎战成平手。这次把程笑杀了,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让程笑像上官前辈那样下了化功散,要么是木棉教主亲自出手。不管哪种可能,真正的程笑已经死去了。目前这个人就是梁仪天。”
余飞道:“我们都没有见过程笑,是真是假是无法认得出来的,但梁仪天的样子我无论如何都能认得出来。这个程笑一点都不像梁仪天呀。”
李若枫道:“公子可知真正最好的易容方法是什么么?”
余飞摇头道:“再好的也不能与真的人一模一样。梁仪天又如何可以以假乱真呢?”
李若枫笑道:“梁仪天杀了程笑后,用残忍的手法直接把程笑脸上的皮剥下来,然后再用药炮制过,这便与真没有两样。”
余飞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李大侠,你是如何得知程笑被杀的?”
李若枫道:“我与你们一同进入卧龙山庄,到处明查暗访。就在你们钓鱼的那个池塘里,某天夜里,我闲着无事,也钓了一下鱼,鱼钩钩住东西。我用内力把线一拉,发现原来是一副骸骨。我再打捞一下,捞出程笑经常抽烟的烟斗。凡江湖前辈都知道,程笑这个人无论到哪里,手里就是一根烟斗。这其实就是程笑的武器。梁仪天知道你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程笑,当然不知程笑会抽烟的。他杀了程笑后,把程笑连人连物全部丢到池塘里。然后带着木棉教的女杀手,把卧龙山庄占为己有。起初我还不太肯定,后来我一直观察,却发现梁仪天对木棉教发出一些手谕,还发现木蝴蝶也进来了。于是我才肯定这个便是梁仪天。”
余飞心里一阵激动,道:“既然此人是梁仪天,那么我们这便可以直接把他杀了。”
李若枫道:“公子且莫急于一时。现在的卧龙山庄不是以往的卧龙山庄,梁仪天早已把这山庄重新布置,到处都是机关。要杀梁仪天当然不容易。就你们住的那房子,只要他一按机关,立即就可以把你们抓住。我曾试过数次要进庄里去,却总是进不了。稍有不慎,便会触发机关,束手就擒。如今你们只有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之后我再慢慢想办法。”
柳露莹道:“那梁仪天千辛万苦地要找到我们,那这个道风院的人岂不是梁仪天的人了?”
李若枫道:“不错。这道风院便是木棉教的女杀手,修罗女与萧青子一样,都是木棉教杀手的头目。男杀手头目是萧青子,女杀手头目是修罗女。”
柳露莹半晌说不出话来,原来她一直当成姐妹一样的道风院竟是木棉教的女杀手,她简直不相信这就是真的。
李若枫叹道:“莹莹,江湖就是这样的,真真假假。道是无情本有情,道是有情却无情。我知道你与道风院的人很好,情同姐妹。如果她们不是木棉教的女杀手,那该多好呀……”
柳露莹幽幽道:“那她们是受梁仪天委派,到天山把我们捉回来。在莲花山上修罗女要杀白芷,根本就是要引我们跟她们走了。所有的都是在演戏。修罗女之所以拼死救我们,只不过是不能违背梁仪天的命令而已。余哥哥呀,我们为什么到现在才知道呀。”(5)
余飞叹道:“如果不是李大侠,我们还蒙在鼓里呢。”
李若枫道:“不光你们,我们当初也是不知道的。现在也只有我们才知道,江湖上哪里知道呢。”
余飞道:“如此说来,道风院的人还在卧龙山庄里了?”
李若枫点头道:“不错。梁仪天对这些女杀手管理物别严格,没有他的命令,她们哪里都不能去,什么人都不能见。听说木蝴蝶这个色鬼曾几次对那些年轻貌美的女杀手动邪念,都被梁仪天给约法三章了。教中如果男杀手与女杀手相爱了,那只有死。”
柳露莹道:“梁仪天当初叫修罗女到天山找我们,为什么不把我们杀了?还千辛万苦地把我们接回这卧龙山庄呢?”
李若枫摇摇头,道:“我也不大清楚。公子对萧青子的相貌有什么看法么?两人不是兄弟,相貌却是一模一样的。这应是梁仪天的杰作吧?”
余飞道:“我也非常奇怪。那萧青子与萧铃子是两亲兄弟,相貌反而不像,却与我的相貌相似。估计应是梁仪天故意把萧青子的相貌改成与我的相貌一样的吧。但这又是为什么呢?”
李若枫道:“如今再变成程笑来骗你们回到卧龙山庄,依我看来,你们可能没办法出得去了。自在莲花山一事,萧青子带人要围攻武林各大门派,却因为你而放弃这个大好机会。梁仪天对此事一定非常恼火。上次我看见木蝴蝶进来,大概应是为此事而来的。估计梁仪天一定会处决萧青子的。”
余飞道:“李大侠的意思是说,梁仪天杀了萧青子,然后由我来代替他?”
李若枫沉思一阵,道:“还不十分肯定。相信不久便会明白的。”
余飞问道:“那目前我们该怎么办呢?”
李若枫道:“你们依然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再见机行事。我会一直暗中观察的。建议公子先别动手杀梁仪天,目前要杀他根本就没有可能。反而是你们的命掌握在他的手中。梁仪天武功高深莫测,即使公子有盖世神功,你临阵经验不足,神功没有完全学好,可能不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这里的一切我们都不知道,机关重重,危险四出。另外,梁仪天还在这里养着一种特别的蚕,是云南一带的树蚕。这蚕丝刀剑无法砍得断,一旦被绑,休得脱身。公子千万别轻举妄动。只要你们不动手,估计梁仪天是不会杀你们的。”
柳露莹道:“我们还想灭了木棉教后再度回来这里呢。看来这也只不过是一场梦。”
李若枫道:“那倒未必。这卧龙山庄风景迷人,梁仪天死后,这里才是个不错好地方。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人生能如此,夫复何求呢。”
余飞道:“莹莹,到时候我们回柳家庄也好呀。”
柳露莹点点头。
余飞问道:“李大侠,梁仪天就在这里,那木棉山就该就在这附近吧?”
李若枫道:“目前我还是不知道木棉山所在地。所以一直不敢现身。能找到梁仪天,自然能找到木棉山。”
柳露莹点点头。接着又问道:“李大哥哥,上次妹妹到处找你。那时你还与黄石居士在一起吧?你没看到她吧?”
李若枫笑了笑,道:“那丫头……黄石居士与我说了,她跟着居士到了罗浮山,在居士的书院里住着不走,说非要等到我回来不可。”
柳露莹道:“李大哥哥,我看得出,妹妹她好像对你有意思呀。”
李若枫道:“那丫头是玩玩的,还不懂事。可能是觉得我好玩一点吧,所以才……小孩子家,没什么的。”其实李若枫在中堂时便感觉到林月燕对他的有点意思了。只是李若枫觉得林月燕还小,不大懂事。但林月燕的可爱在李若枫心里还是十分清晰的,只是他自己也不会相信,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会喜欢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呢。柳露莹这样一问,嘴巴只能这么说,心里却有点乱。不用说,李若枫自己心里都十分明白,这小丫头的出现,他再也无法忘记。每到一个地方,总有想见见林月燕的念头。
柳露莹问道:“你真的只觉得她只是个小孩子吗?”
李若枫略顿一下,道:“唔……”
“我不信。她都大姑娘了,你不可能对妹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你平时说话做事都是果断有力的,刚才说话不像你平时的作风。”
李若枫心道:“这莹莹好眼力呀,居然逼问我了。”笑了笑,道:“她的确讨人喜欢……”
没等李若枫说完,柳露莹道:“那你承认你喜欢她了?”
李若枫有点不好意思了,道:“莹莹,今晚不是说这事的。林姑娘她还小呢,我年纪都这么大了,不合适。”
柳露莹道:“年纪大不是问题呀,关键是你真的喜欢她,她也喜欢你。而且她真的喜欢你了。”
李若枫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莹莹,很多事你还不懂。我要离开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免得梁仪天怀疑,到时事情就不好办了。”
柳露莹道:“那你好歹也得找到她呀,她在到处找你呢。”
李若枫道:“黄石居士会保护她的,还有丐帮的冷帮主一行人,不用担心她。”
柳露莹道:“我不是说这个问题,怕她找不到你她会难过。我这个妹妹平时都是开开心心的,遇到这事她是无法平静。有时不知该怎么办,她师父又不在她身边。”
李若枫道:“这些事当然得有点挫折,也好让她成长起来。”
柳露莹道:“可是她平时老是想着你。上次绿林荔枝大会时你说会出现,结果见不到你人影,她可气呢,还死死追问黄石居士关于你的下落。”
李若枫笑了笑。在他眼中,柳露莹与林月燕都还小,才初出江湖,哪里会懂男人之情了?柳露莹直接追问,也不注意一下李若枫一个大男人对于这种事是多么尴尬。与林月燕相差了十几年,两个人会有结果吗?李若枫本身一个人自由自在了这么多年,从来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这回倒是有了点牵挂,心里却没个主意了。考虑到现在在卧龙山庄之中,梁仪天随时都会发现的,处境十分危险。儿女私情还得容后再说。他便对柳露莹道:“莹莹啊,这些事,一时是说不清楚的,过后再说吧。今晚你们出庄,久了会引起梁仪天怀疑的,你们还是先回去。不然到时你们和我都会有很大的麻烦。”
余飞道:“莹莹,李大侠说得对。我们是不是该先回去呢?”
李若枫听到余飞还是叫他“李大侠”,便道:“公子,你以后别李大侠顾大侠的叫我了,也像莹莹一样,就叫我李大哥吧。”
余飞道:“那你也别叫我公子了,直接叫我名字。好不好,李大哥?”
李若枫点点头,微笑道:“好,就叫你飞弟。好了,你们先回去,下次我再找你们。”
余飞道:“那李大哥,你要到哪里去呀?”
李若枫道:“放心,卧龙山庄我比你们都熟,梁仪天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现我的。”
余飞道:“那好,李大哥,你要小心点,我们先走了。”
柳露莹似乎还有话没说完,但已经被余飞拉走了。
李若枫看着他们消失在夜幕中,不禁叹了一口气,最后也消失在夜色之中。
未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21:42

第二十四回    亭前歌舞几时休


却说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悄悄地回到房间里去。点了灯,却发现屋里正坐着一个人——程笑——确切来说是梁仪天!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不禁大吃一惊,“啊”的一声叫了起来。李若枫说梁仪天不知道,谁知梁仪天却早已在房间里等候了。
那梁仪天微微一笑,道:“公子,莹莹,半夜三更你们去哪了?怎么出去也不与世伯说一声。刚才我叫云丫头弄点点心给你们端去,才知道你们出去了。”梁仪天脸色依然若无其事似的对着余飞与柳露莹,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余飞满以为梁仪天已经知道他们与李若枫见面了,看到梁仪天这样一问,心里猜想梁仪天一定不会知道的。于是道:“世伯辛苦了,夜深了你老人家还过来看我们,叫我们实在过意不去。刚才莹莹说要看月亮,怕惊支世伯你,所以我们悄悄地出去了。”
柳露莹一旁暗地担心,生怕梁仪天知道此事,后果不堪设想。看到余飞如此镇定,心中也作好准备。万一梁仪天知道了,就与余飞二人联手对付。即使梁仪天武功再高,凭他们的功哪怕胜不了梁仪天,要走还是可以的。要是真的走不了,那只有拼死一搏了。
梁仪天关切道:“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晚上凉,小心着凉了。这卧龙山庄晚上毒蛇特别多,你们到处走万一被毒蛇咬伤了就不好了。见你们这么久不回来,我还担心是出了什么事呢。公子,你不能这样带莹莹出去啊!”
余飞道:“世伯说得是,余飞下次不会这样的了,免得莹莹会生病。”余飞此刻明知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大仇人梁仪天,早时想着见到梁仪天就非得杀了他不可。如今这梁仪天就在面前,心中的仇恨几乎要迸发出来。但还是忍住了,他也不知道是一股什么力量让他没有出手。他已看到柳露莹的手正紧紧地捂着双剑,心中也明白了几分。现在就在卧龙山庄之中,他们的一切都掌握在梁仪天的手中,如果贸然出手,极有可能不但杀不了梁仪天,还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柳露莹显然也知道个中利害,一直也只等待着,如果梁仪天真的发觉了,那只有拼了。
梁仪天轻轻拍拍余飞的肩,叹道:“公子呀,如果你爹爹还在,那你必定不会受这么大的苦。哎——”。
余飞心中暗道:“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
梁仪天长叹一声,然后道:“你们赶快休息吧。明天晚上我们还要到赏月亭赏月呢。我们让你们过一个好中秋。这么多年没有过中秋了,我要办得隆重点。”
柳露莹道:“世伯你费心了。”
梁仪天道:“我不能对不起我老朋友的女儿呀。好了,你们休息,我走了。”说完轻轻地步出了余飞与柳露莹的房间,再轻轻地把门关上。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幸好梁仪天并没有发现。然而,面对自己的仇人却不能马上亲手杀了他,真叫余飞二人不知道到底是明智还是糊涂。余飞一屁股坐在床上,心中的仇恨自双眼中透出来。柳露莹轻轻摸了摸余飞的脸,温柔道:“余哥哥,李大哥哥为什么叫我们不要动手呢?凭我们的武功还真的杀不了梁仪天么?”
余飞想了想,道:“李大哥说了,这卧龙山庄到处是机关。我们的命都掌握在梁仪天的手中,根本不可能能杀得了他。”
柳露莹道:“那我们进了就出不来了?”
余飞点头道:“大概是吧。他派修罗女费了这么大的周折才把我们引到这卧龙山庄来,自然不会这么容易放我们出去。”
“如果他不放,那我们岂不是就被困在这里一辈子了?”
余飞沉思道:“这应该是梁仪天真正的目的。不过相信李大哥一定有办法的。”
柳露莹道:“希望如此。只是,我一想到白芷妹妹,心中难免牵挂。不管怎么样,她们当初对我们还是很好呀,还两次救过我们呢。我们真不该知道她们就是木棉教的女杀手。一天不知道,我们一天都会快乐在地一起的。”
余飞经柳露莹这么一说,也想起在与道风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的情景。那时大家就像是一家人,快快乐乐地一起。如今却变成了对头。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现在终于梦醒,心中不免伤感。
柳露莹道:“事情怎么会是这样的呢?那白妹妹多好呀,怎么会是木棉教的女杀手呢!余哥哥,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余飞道:“我也是这样想。但这一切李大哥都告诉我们了,这是事实。”
“那下次见到她们的时候我们就直接问问她们。”
“说不定我们一见面就打起来了。或者我们以后都很难见到她们。她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她们应该回到木棉教中去。”
“见到她们,我是不会出剑的。我不相信她们敢对我们动手,全然不顾姐妹之情了。”
“她们也是奉命行事。如果梁仪天要她们杀了我们,我们同样会被杀。”
“这真像是一个梦,我真的不想醒过来……”
余飞轻轻抚摸着柳露莹的秀发,轻轻道:“我们现在小心一点,等待有机会我们马上就走。”
柳露莹点点头。
是夜无事。第二天正好是中秋佳节。这一天晚上,整个卧龙山庄热闹非凡。除了山庄里的二十多个仆人以外,卧龙岭的农户都过来了。老老少少共一百余人。梁仪天在赏月亭以外全都摆上酒席,亭内仅设一席,由梁仪天、余飞与柳露莹三人坐在中间。旁边是云燕、春花、夏荷、秋菊、冬梅。在赏月亭周围张灯结彩,一片火树银花,把周围照得通明。亭下湖水金光荡漾,闪闪发亮。
座上一位老人站起来,大声道:“庄主,这个中秋是历来卧龙山庄最隆重的中秋。我想一定是庄主有什么大喜事了。”
另一个人站起来大声道:“庄主,座上的那个英俊公子与姑娘一定是少庄主与小姐吧?”
又一人道:“庄主原来有儿有女了,我们一直不知道。今晚我们要好好为庄主庆祝庆祝才对啊!”
众人都道:“对,庄主,要好好庆祝庆祝。少庄主,你要为大家讲几句话。”
众人直接叫余飞为少庄主,皆以为余飞是梁仪天的儿子,柳露莹是梁仪天的女儿。余飞被这么称呼,一时不知该如何。他望了望梁仪天。梁仪天微微一笑,道:“你就为大家说几句话吧,难得他们高兴。”这时的梁仪天脸上的笑容变得那么亲切,令余飞二人不丝毫不觉得眼前的这个“程庄主”正是江湖的大魔头、木棉教地位显赫的副教主梁仪天,而是像一位慈爱的长者。
众人又叫道:“我们请少庄主说话!”
余飞也不好推却,站起来,还视一周,道:“各位别误会了,我不是少庄主。程世伯他无儿无女,我们是来看望他老人家的。”
那老人道:“公子与庄主如此亲近,不是少庄主难道是庄主的爱婿?”
柳露莹也站起来,道:“老人家,我也不是庄主的千金,你老别误会了。”
众人一听,都安静下来看着余飞与柳露莹。老人问道:“庄主,这两人是……”
梁仪天轻轻一笑,自然道:“各位,这老夫一生无儿无女,这两位的确不是我的儿女。刚才说这个公子是我的爱婿,些话倒有点真。至于这个姑娘,其实便是我程笑一生最敬佩的一位江湖朋友的女儿。自她来到这山庄,老夫便把她当成是女儿一样。所以,这公子是我的爱婿不假。至于是不是少庄主,在这里我明确地告诉大家,以后这卧龙山庄就是他们的。”
梁仪天话一落,众人拍手叫好。那老人道:“这真是一件非常值得让我们这山庄所有人感到高兴的大事。我们恭喜庄主有了女儿女婿!”(1)
下面的人齐声叫道:“恭喜庄主喜得女儿女婿!”
柳露莹道:“程世伯,这……”
梁仪天爽朗笑道:“莹莹啊,我这话不假。自你来了这里,我就把你当成是我的女儿啰。”接着笑问余飞:“公子,你不会有什么不高兴吧?”
余飞忙答道:“哪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梁仪天哈哈笑道:“各位,以后这公子便是少庄主了,这是小姐。你们见了他们,就像见到我程笑一样。”
众人高兴道:“见过少庄主!见过小姐!”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有点无所适从了。但见梁仪天还是在轻轻地微笑着,好像认为余飞与柳露莹理所当然受到这些人的并重。这令余飞二人更加相信梁仪天要继续装一个程笑,不让任何人看到破绽。
梁仪天朗声道:“各位乡亲,今晚是中秋佳节。我庄历来中秋之时都在一起共度良宵,今晚难得有少庄主与小姐在一起,我们就痛痛快快大饮一场,不醉不归!”
“好!”所有人都呼起来,一时间觥筹交错,极为热闹。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因知道是与梁仪天在一起,心里无论如何都有不快。他们是想杀梁仪天,却无从下手。据李若枫所说,这卧龙山庄到处都是机关,杀不成梁仪天反被梁仪天杀,那大仇更不能抒了。
梁仪天见余飞与柳露莹不怎么说话,便关切问道:“公子,莹莹,你们是不是昨晚睡不好了?怎么不说话呢?来来来,与世伯喝上几杯。我呀,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今晚什么事都不用想,尽管喝酒就是!”梁仪天边说边给余飞二人倒酒。
云燕道:“公子与小姐看来好像不大高兴一样呢?”
柳露莹一愣,如果自己这个样子必然被发觉。于是强笑一下,道:“姐姐不所不知,今晚月圆,我想起家人来了,所以有点不高兴。”
云燕道:“原来如此。思念亲人,这是应该的。”说时举起酒杯,又道,“小姐,先唱一杯酒。云燕也很敬重柳庄主,这一杯我先喝,算是敬柳庄主的。”
柳露莹勉强喝了一杯。余飞道:“云姑娘,莹莹不胜酒力,今晚难得大家高兴,我先与大家喝一杯。”
梁仪天笑道:“这就对啰!”说时提起杯一饮而尽。
其他人也把酒喝下。
梁仪天道:“今晚月色特别好,公子,莹莹,你们都得吟一两道诗来助兴如何?”
柳露莹道:“世伯你先吟,莹莹和便是了。”
梁仪天道:“好。”梁仪天略思一会,开口便吟道:“皎皎中秋月,一年有几时?清寒还萧瑟,冷水欲迷离。河汉空仰望,幽人枉费思。人间无尽苦,今夜是皈依。”
梁仪天吟完,下面的人都拍手叫好。
梁仪天武功奇高,竟也能吟诗,这令余飞二人不觉地奇怪了。曾听萧青子说,梁仪天训练杀手时要的是文韬武略,既习文也习武。如果余飞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程笑正是梁仪天时,这个会吟诗作对的人必定就是程笑。然后梁仪天也开始弄文舞墨,是什么原因呢?莫不只是为了冒充程笑?
梁仪天喝了一杯酒,若有所思道:“还是不妥,不妥啊!”
余飞觉得反正梁仪天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识穿他的身份,大不必担忧,干脆开怀畅饮。他举杯对梁仪天道:“世伯,这是难得的好诗,晚辈佩服。与你先喝一杯。”说时依然把酒一饮而尽。
梁仪天仿佛还在思考着刚才的那首诗,意犹未尽的样子,问余飞:“公子,你觉得呢?”
余飞道:“晚辈不善吟咏,世伯武功奇高,诗又好,在江湖中是十分难得的。”
梁仪天轻轻笑道:“我不再是江湖中人了,每天能吟诗作对便足矣。刀光剑影真不如春花秋月好。”
余飞暗道:“你这大魔头,杀人无数,我巴不得马上杀了你,居然还说什么春花秋月呢!”
只苦于还不清楚梁仪天到底想做什么,贸然出手又不能胜眷在握,只得继续等待机会。他看了看柳露莹,意在叫柳露莹别露出破绽来。柳露莹会意,对梁仪天道:“世伯的诗越来越好了,有空得好好教教莹莹。”
梁仪天爽朗笑道:“老了,老了,哪里比得上从小就冰雪聪明的莹莹呢。”
柳露莹微笑道:“世伯呀,自莹莹在天山呆了十年后,变得什么都不会了。世伯你在笑我呢。”
梁仪天道:“在天山十年,练得一身武功,还吃了近十年的天山雪莲,变成百毒不侵之躯。要是上官平有你的天山雪莲,自然就不会中萧青子的化功散之毒了。”
余飞心道:“如果我们没有天山雪莲护体,恐怕早就中了你的化功散了!”
柳露莹道:“上官前辈是不幸被不肖徒曹一峰所害,武林一代武学泰斗还没败在木棉教手上,却先败在自己辛辛苦苦教了多年的徒弟手上。”
梁仪天长叹一声,道:“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你们出去后,千万要小心啊。”
听梁仪天这么一说,柳露莹想到要出去了,想尽快离开这里,然后再找机会杀梁仪天。便问道:“世伯,其实我们想早点出去。”
梁仪天显然有点不高兴了,道:“这里不好么?才进来多久呢?多陪一下世伯不好吗?”
柳露莹道:“世伯对莹莹如同亲生一般,莹莹当然喜欢。只是大仇未报,早点出去就可以早点找到木棉山了。”
余飞知道柳露莹想试探梁仪天的。只见梁仪天一阵沉默,道:“也好,你们早点出去,也早点回来。只是梁仪天武功非比寻常,加上他做事心思慎密,即使他就在你们的面前,也未尽能杀得了他。更兼有天下无敌的木棉教主,还听说木棉教主已经练成不死神功神明身了,你们的仇恐怕难报呀。”
柳露莹有点不知言语了,这梁仪天的的确确就在面前。未见到梁仪天时反而想一见就杀,如今在面前了竟然不能杀,这连柳露莹自己也说不出原因。难道是怕梁仪天了?还是这卧龙山庄真的有许多机关?柳露莹微微一笑,道:“世伯说得是。莹莹与余哥哥江湖经验少,遇事不知该如何去做。世伯要教我们如何做才是。”
梁仪天道:“梁仪天如今不仅仅是梁仪天一个人了,他一个人就是整个木棉教。他一声令下,无数高手为他拼命。在木棉教里,梁仪天是赫赫的副教主,教主不在时他就是教。武林各大门派纷纷要他的命,结果他过得比以前更舒服。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到底高到什么程度了。”
余飞暗暗一惊:“莫非他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便试探道:“程世伯,当年梁仪天曾败在我祁伯伯的剑下,而像白尘道长、上官前辈他们的武功不一定在我祁伯伯之下,难道他们也怕梁仪天不成?”
梁仪天道:“他们年纪大了,武功只会倒退。加上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再去研究武学更高的境界。梁仪天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对武功的自学能力当今江湖无人能及。你们要他的命,实在比登天还要难。”
听到梁仪天这般夸自己,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相视一下,暗暗吃惊。余飞曾听余腾说过,当初他的师祖摩天居士教梁仪天时,一点即会。摩天居士发现梁仪天心术不正,把《开山排水心经》一直收藏着,怕落到梁仪天手上。梁仪天这么说,也是有可能的。这样的话,余飞猜想梁仪天极可能已经知道了。(2)
酒过三巡,那些人尽情欢呼。梁仪天也不与余飞二人多说,端着酒杯走下去,与其他人喝酒。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坐在赏月亭之中,任凭月色再好也无心欣赏。一旁云燕等人不停地劝酒,余飞二人强颜欢笑。心里却一直想着是不是该出手杀梁仪天。蓦然间,余飞感觉一个声音传入耳中:“梁仪天可能已经发觉,你们千万别轻举妄动。这周围他已经布下机关。”余飞听得清清楚楚,这分明就是李若枫的声音。余飞再细心留意一下云燕与春花等人,隐隐约约感觉一阵杀气笼罩着周围。余飞不禁暗暗吸了一口冷气,这个中秋竟然是充满杀气的中秋。
柳露莹看看余飞,心领神会,也暗暗作好准备。万一梁仪天真的要杀他们,他们只能强冲出去。如果无法逃走,死也要死在一起。她轻轻地看了余飞一眼,两人相处多年,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能体会出对方的意思。
梁仪天与众人连饮数杯,把酒杯往地上一摔,哈哈大笑道:“燕儿,你们几人不是准备好了吗?今天难得与父老兄弟欢聚一堂,应当尽兴。我们卧龙岭一直以来,各父老兄弟安居乐业,稻谷年年丰收,衣食无忧,这都是各位父老兄弟的功劳。燕儿,你们得好好表现。”
云燕微笑道:“知道,庄主。”说时与春花、夏荷、秋菊、冬梅五人走下来。众人退出一片空地来。这时,那些男仆人即时奏起乐,云燕五人翩翩起舞。梁仪天坐在一旁微笑,观看得十分认真。到精彩之处时,梁仪天与众人一起拍掌叫好。恬静的月色,优美的舞姿,旁边的人也跟着欢呼雀跃,梁仪天与这里的人完全融为一体。若非知道,谁也不会相信这个与民同乐的程庄主正是木棉教里地位显赫的副教主梁仪天。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也不禁为云燕等人的舞姿惊叹。再细看一番,这舞步也令人惊奇,这根本就是一种步法。五人的一举一动不仅统一,更是一个整体,步与步之间既独立又不能分割。每人的前一步与后一步紧密配合,相互联系。摆手的动作虽无杀机,却形成一个巨大的网,叫人无法进入或者走出去。余飞暗暗一惊,悄悄地看看柳露莹,柳露莹低声道:“余哥哥,这里面真的有机关。就连她们跳舞都可以把人困住,在里面真的是插翅难飞。”
余飞暗示柳露莹别说,并通过眼神告诉柳露莹。三曲过后,云燕等人停下来,众人不停鼓掌呼叫。不断有人大声道:“云姑娘跳得好!云姑娘跳得好!”
梁仪天也在不停地鼓掌。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也在鼓掌,他们隐隐约约感觉梁仪天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身上。
那老人又站起来道:“云姑娘不仅舞跳得好,她那歌声更是美妙。不如我们再请云姑娘唱一首歌给我们听,大家认为如何?”
众人猛地鼓掌叫好。云燕盛情难却,面带娇羞,轻轻道:“那小女子献丑了。”又对春花等四人道:“几个妹妹帮我伴舞如何?”
春花四人同声道:“听姐姐的。”
梁仪天道:“各位父老兄弟,就由程某来击乐伴奏吧。”
众人欢呼更甚。梁仪天走上去,与男仆们一起击乐。但听这音韵清绝美妙,飘飘乎如轻风掠过波面,幽幽然似细涧鸣滴深山。点点清脆,正是珍珠滚落玉盘;丝丝轻柔,还若细雨交织烟柳。云燕轻轻张开口,悠悠唱道:“春花初绽织春梦,一夜东风便不同。空有佳人题宿怨,哪知公子淡音容。谁人不懂韶光贱,珠泪徒留花月空。妾意有心与镜诉,门前桃李寂寞红。……”
余飞反复想着“妾意有心与镜诉,门前桃李寂寞红”一句,心道:“这卧龙山庄乃世外桃源,过的是神仙般的日子,云燕却唱得是如此寂寞伤心。再看看柳露莹,柳露莹已被云燕的歌声吸引得如痴如醉。柳露莹未进卧龙山庄之前,听到云燕的歌声时便十分喜欢。如今云燕唱得如此投入,这甜美的声音几乎让柳露莹忘记了自己正在处处充满杀机的卧龙山庄之中。
终于一曲唱完,这些人被云燕的歌声感染得几乎忘记了鼓掌。好一会儿,掌声雷动,云燕五人在众人的鼓掌声与喝彩声里轻轻走上赏月亭中。云燕对柳露莹道:“小姐见笑了,唱得不好,还请小姐多多包涵。”
柳露莹道:“姐姐的歌声令莹莹陶醉。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云燕微笑道:“小姐抬举了。小姐花容月貌,世间少有。今晚正中秋,小姐不如也献上一曲,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那春花四人同声道:“请小姐也为我们高歌一曲。”
下面的人听了,也跟着大声道:“请小姐也为我们高歌一曲!”
柳露莹也不好推却,看看余飞。余飞向她微笑一下,点了点头。柳露莹知道难脱身了,便道:“莹莹自幼不善唱歌,但好诗文琴棋。今晚大家尽兴,莹莹就为大家吹一曲笛子吧。”
“好!”众人齐声叫道。
柳露莹慢慢取出一直带在身边的银笛子,在月色下轻轻吹奏。不吹还好,这一吹把那些人心中的兴奋都吹走了。这笛声本来就忧怨凄凉,更兼是晚上清风除来,明月轻照,更添悲凉。余飞听着,不禁想到与柳露莹在天山洞中的十年光景,仿佛见到柳露莹一个人坐在自己的身边默默流泪。柳露莹吹了几句,竟也想起在天山之上的情景,眼泪轻轻地落下来。还没吹完,梁仪天便叫住了。
柳露莹停了下来,看着梁仪天,道:“世伯,莹莹不经意地想起往事来了……”
梁仪天轻轻走上来,道:“世伯知你受了不少苦。今晚难得大家高兴,你先把笛子放下吧。”
柳露莹点点头,轻轻地把笛子收好。梁仪天见大家听了笛声后兴致尽失,大声道:“各位父老兄弟,夜晚中秋聚会到此为止,各自回去吧。”
梁仪天话落,众人起座,各自回去了。
待人走后,云燕打发其他仆人收拾场面,自己则与春花、夏荷、秋菊、冬梅陪梁仪天一起在赏月亭中。梁仪天轻轻对柳露莹道:“莹莹啊,以后世伯不想听到你这笛声了,免得世伯也禁不住伤心。”
柳露莹笑了笑,道:“莹莹别的都不会,只会吹这笛子。这笛子是师父留给我的,谱子也是师父留下来的。那时我一个人在山洞之中,甚是寂寞,只好弄弄笛子。今晚令大家不高兴,实非莹莹所想,世伯你别怪莹莹了。”
梁仪天微笑道:“世伯怎么会怪你呢。”说完望了望天上的月亮,长叹一声,道:“莹莹,公子,今晚月色特别好,你们能陪世伯好好赏月吗?”
柳露莹看看余飞,心道:“梁仪天又在搞什么鬼呢?”却听到余飞道:“难得世伯有这个闲情,我们乐意奉陪。”
梁仪天轻轻笑道:“飞儿,你都十六年没有与我一起赏月了……”
余飞一听,大吃一惊!十六年,这不正是他爹爹余腾去世十六年么!余飞不禁惊叫道:“你……”声音也颤抖了!
梁仪天竟然已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余飞惊魂未定,但听梁仪天长叹一声,道:“飞儿,你今天能在这卧龙山庄与我一起,是我这十几年来感到最高兴的日子。”
柳露莹也大吃一惊,万万想不到梁仪天居然会自己承认自己不是程笑了!她“刹”的一声抽出剑来,道:“梁仪天,我杀了你!”
“慢!”梁仪天淡淡叫了一声。也不知为什么,柳露莹听了这一句,竟然没有把剑刺出来。梁仪天淡淡道:“飞儿,莹莹,自你们一进来,我就不想让你们离开这里。”
余飞一字一字道:“梁——仪——天!你还我爹爹来!”说时双掌运足气,重重一掌向梁仪天的背后拍出。梁仪天不知以什么身法避过了余飞这一掌,人已站在余飞的后面去。
梁仪天道:“飞儿,我知道你恨我,我不希望你能原谅我,但你要先听我说几句话。”(3)
余飞见事情反正让梁仪天知道了,也不必掩藏什么,狠狠道:“你休得多言,还我爹爹来!我要杀了你!”说时运足真气,再次出掌。这次的掌中带着无限的仇恨,直逼梁仪天。梁仪天身子依然不知如何一闪,又避过了余飞这一掌。余飞大声喝道:“梁仪天,我今晚一定要杀了你——!”说时咬紧牙,一连数掌拍向梁仪天。梁仪天只好身子往后一退,退出了这赏月亭。
云燕等人身子一飘,轻轻落到了梁仪天的身边。云燕道:“副教主,让燕儿收拾他们吧。”
梁仪天喝道:“混帐!谁叫你这样与公子和小姐说话的!你们退下,没我命令,谁都不许出手伤害公子与小姐。”
云燕与春花五人只好退下。
柳露莹双手提剑,对余飞道:“余哥哥,我们联手,不信杀不了他!”
梁仪天轻轻道:“飞儿,莹莹,你们先别冲动。在这卧龙山庄中,你们根本杀了了我。而且我要抓住你们是件非常容易的事。你们先停下来,慢慢听我说几句话吧。”
余飞道:“我与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吗?为了夺取开山排水神功心法,你叫木棉教主杀害我爹爹,若非守山爷爷及时来到,我早就成了你们的掌下亡魂了。你想尽千方百计叫修罗女找到我们,想在这卧龙山庄中杀我们,没那么容易!拿命来!”余飞话落,与柳露莹二人双双飞出,直奔向梁仪天。
余飞的开山排水神功比起在天山之时已有增长,柳露莹的剑法亦如此。柳露莹的双剑在愤怒之下发出万道绿光。在莲花山上时面对的是武林群雄,心中有是疑惑与迷惘,如今心中满是愤怒。他们二人要在这一晚之内合力杀了梁仪天。梁仪天暗提真气,也不退避。等余飞二人靠近之时把身子一侧,余飞的双掌落空了,柳露莹的双剑却结结实实地刺在梁仪天身上。
柳露莹满以为双剑会穿过梁仪天的身体,不料这双剑却从梁仪天的两侧滑过去,人也直接接近了梁仪天。梁仪天此时双掌齐出,正好要拍向正向他扑过来的的柳露莹。余飞大叫一声:“莹莹小心!”此时的柳露莹根本无法站稳,就算能站稳,却也是无法避过梁仪天这重重的双掌的。梁仪天乃一代高手,功力深厚无比。柳露莹剑法虽好,功力却无法与梁仪天相比。梁仪天这几十年的修为非比寻常,一掌拍出,柳露莹如何能抵挡?谁料梁仪天忽然收住了掌,人再往后退出四五步,道:“莹莹,你暂且停手,听世伯说几句话。”
余飞二人都想不到梁仪天会这么做。梁仪天明明可以伤得了柳露莹,却把掌收住了。更想不到的是柳露莹的双剑为什么刺不进梁仪天的身体,这化铁为水化石为泥的花毒剑竟丝毫伤不了梁仪天。
梁仪天又道:“莹莹,你伤不了我的。想必你们已知道我这里养了一种云南密林里的一种天蚕吧?我身上穿的正是天蚕衣,是刀剑不入之物,非铁非石,不会被你的花毒剑化为水的。”
余飞紧紧盯着梁仪天,目光充满仇恨。梁仪天看了看,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飞儿,你恨我是对的。我已害了你爹娘,不可能再伤害你或莹莹。如果你们能杀得了我,那我死在你们的手下也不会有任何埋怨。你可知我为何千辛万苦要把你们找回来?在你们生死未卜之时,我夜夜难眠。我不想你们再次流浪江湖,想给你们一个安静的地方让你们好好住下来。江湖险恶,木棉教也很快一统江湖了,我不想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余飞嘴里慢慢说出两个字:“放屁!”
柳露莹道:“你派木蝴蝶带人血洗我柳家庄,惨杀我柳家三十多人,火烧整个庄园。若非祁伯伯用时赶到,才有了今天我杀你的机会。你杀人无数,千刀万剐也难泄心头之恨。”
“大胆狂徒!休得如此对副教主说话!”一旁的云燕开口叫道,“我副教主心慈手善,从天山开始派人保护你们,两次救你们性命。如今再让你们有个安定舒适的环境住下,并手下留情,放你一马。你们竟不知好歹,胡言乱语……”
“啪!”未等云燕说完,梁仪天已重重一记耳光打过去,痛得云燕泪水直流。借着灯光,云燕的泪闪闪发光,她幽幽道:“副教主,你……这是为何?”
梁仪天冷道:“不许你这样对公子和小姐这样说话。”
云燕一手捂着脸,泣道:“副教主,他们才到这里,难道比我对你还重要吗?”
梁仪天道:“不错!你根本无法与他们比,你算什么了?”
余飞道:“梁仪天,你少演戏了,我看你巴不得杀了我们呢。”
梁仪天道:“飞儿,我不喜欢你叫我的名字,你得叫我师伯,我毕竟是你爹爹的师兄,你爹爹的命也是我救回来的。”
余飞冷道:“你这恶魔,居然还这般厚颜无耻与我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觉得可笑吗!”
云燕道:“副教主,他们这样对你,你还……”
“你给我马上滚!再不滚我杀了你!”梁仪天忽然吼道。
云燕怔怔地看了看梁仪天,泪如泉涌,声音颤抖了,道:“遵命……”便带着哭泣消失在月光与灯光之下。
余飞冷笑几声,道:“你别以为拿个丫头骂几句我们就会原谅你,休想!”
梁仪天道:“飞儿,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杀了你爹娘,当时是迫于无奈。木棉教主最忌开山排水神功,有开山排水神功他就无法做到天下无敌。而我正好是你爹爹的师兄,此事非要我来做不可。如果我真的贪慕这副教主之位,我当初就不会救你爹爹,并让他拜我师父门下了。”
余飞冷道:“梁仪天副教主,你什么时候说话时会带有一点人性了?当初你不是想连我也一起杀的么?现在怎么说要让我们留在这里,还派道风院的人骗我们来到这里,嘿嘿!你除了想杀我们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梁仪天轻叹道:“飞儿,难道这些日子以来,你不觉得过得很好吗?不觉得这里就像在家一样吗?我所做的就是这些。”
“呸!”余飞道,“你把我与莹莹的家都毁了,现在还说什么这里像家一样。你心狠手辣,卑鄙无耻,我们这就杀了你!”说时再次与柳露莹二人杀上去。梁仪天后退数步,余飞二人步步紧迫。梁仪天一直不还手,余飞二人出手越来越狠。一时间杀得难分难解。
约二十招过后,梁仪天渐渐感觉余飞二人的武功过人,如果这样下去,自己一个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毕竟余飞的是天下第一的武功,虽说还不成火候,却已是威力无比了。柳露莹的剑法在江湖中也是独一无二的。于是梁仪天悄悄再后退数步,忽然叫道:“春夏秋冬四煞何在!”
话刚落,春花、夏荷、秋菊、冬梅四人一下子把余飞与柳露莹包围起来。四人的手中不知拿着什么东西,手舞足蹈,动作像刚才翩翩起舞时一样优美。梁仪天则退出去在一旁观看。平时整天服侍余飞二人的四个丫环今天却成了四个厉害的女杀手,四个刚才还在翩翩起舞的女杀手。一切变得太快了。
春夏秋冬四人围绕着余飞二人不停地转动,越来越快。那步法叫人无法看清,在月光之下如风如雾。余飞二人正要冲出去,却不知道一张大网正从他们的头下盖下来。柳露莹挥动双剑,但这网正是用天蚕丝织成的,任凭柳露莹的剑再锋利,也无法割开一下口子。春夏秋冬四人把网一收,余飞二人被牢牢地困住了。正要挣扎,这网竟越收越紧,令余飞二人几乎无法动弹。
由于余飞二人心中充满仇恨,一心要杀了梁仪天,更加上是晚上,根本不曾注意到头顶之上有人撒网。余飞冷笑道:“你们抓了我,我们无话可说。梁仪天,来吧,反正我爹娘已被你杀了,顺便连我也杀了,连莹莹一起杀了。如果我们化成厉鬼,绝不会放过你!”
柳露莹道:“我们能死在一起,已没有遗憾了。梁仪天,动手吧。” (4)
春花看了看梁仪天,道:“副教主,你看如何?”梁仪天一摆手,道:“把网收起来,你们都退下。”
“副教主,这……”春花不解地看着梁仪天,“副教主,此二人武功如此高强,这次放了,必定成为我教之大患。”
梁仪天道:“谁教你这样与我说话的?”
“是!春花该死,春花这就放了他们。”春夏秋冬四人松开手,把天蚕网收了,随即退下去。
余飞依然冷道:“你放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同样要杀你!”
梁仪天道:“飞儿,我只是告诉你,在卧龙山庄之中,你不仅杀不了我,更不可能能逃出这山庄。我相信,时间久了,你一定会理解我的。”
余飞道:“就算你把我们困在这里,我始终会有机会杀得了你。”
柳露莹道:“余哥哥,我们这就走。”
梁仪天道:“莹莹,这卧龙岭到处是机关,千万不要硬闯出去。弄不好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你听伯伯一言,先留在这里,日后慢慢再出去不迟。只要你们在这里,我保证任何人都伤害不了你们。”
柳露莹冷道:“我那程世伯不是让你害了么?”
梁仪天道:“那厮不大听话,是他咎由自取。”
柳露莹道:“梁仪天,我们更不大听话,那你当然也会杀了我们的。”
梁仪天道:“莹莹,我已欠你们的太多,不管你们在这里如何,我绝不会杀你们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余飞道:“你少话废话了,这样的话我听多了。我们现在杀不了你,以后日子长着呢,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的手中。莹莹,我们走。”两人没走几步,周围已被木棉教人持着一大张天蚕网团团围着。
梁仪天道:“飞儿,莹莹,你们好好地这里呆着吧,等我一统江湖之后,你们再出去不迟。”
余飞冷道:“我们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困在这里。莹莹,我们走。”柳露莹点点头,双剑紧握着剑,道:“余哥哥,我们死也死在一起。”“嗯!”余飞即与柳露莹二人一道飞身出去,如同两道彩虹一般,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梁仪天令杀手们紧拉着天蚕网,直接铺盖下来。柳露莹即舞动双剑,万道绿光在月色中显得格外耀眼。这天蚕网太坚韧了,柳露莹这双剑无法割开一道口子来。余飞这开山排水神功遇强则强,遇到这细小的天蚕丝也无可奈何。二人再次被这天蚕网网住了。
这次梁仪天没有叫人松开来,道:“飞儿,莹莹,看来我只好把你们关在一个屋子里了。”
那些木棉教杀手正要将天蚕网慢慢捆成一团,企图把余飞二人绑住时,一个身影如闪电般杀过来,紧接着便是连出数剑,把那些杀手迫退。梁仪天定眼一看,来的正是李若枫。李若枫仗剑挡在余飞二人面前,道:“谁敢上前一步谁就得死!”
余飞二人大喜,同时叫道:“李大哥,你来了。”
梁仪天冷道:“李若枫,我早知道你已进来卧龙山庄了。只苦于无法让你现身。这回好了,你送上门来。飞儿与莹莹我是不会伤害他们的。你李若枫老是与我木棉教作对,屡次破坏我的计划,一直躲在暗处,原来是跟踪着飞儿二人到这里了。我保证你李若枫今晚有本事活着过来,没本事活着出去。”
李若枫哈哈笑道:“梁仪天,你别以为你的一张破网会困得住我们。这天蚕丝虽然坚韧无比,刀剑不能划破,别忘记有一种东西是无坚不催的。我刚好把这东西带来了。”
梁仪天一愕,道:“你李若枫真的能破坏我这天蚕丝么?”
李若枫笑道:“非常简单,你不妨把这天蚕网罩住我们,看看我如何出去。”
梁仪天道:“好!这是你自作自受的,撒网!”话一落,一张巨大的天蚕网撒向李若枫、余飞与柳露莹三人。三人也不躲避,只静静站着。等杀手们把网收紧了,李若枫慢慢取出火摺子,轻轻往天蚕丝一点,只见到火光一闪,“嘶”的一声,整个天蚕网已被火迅速烧起来,片该间烧得只剩灰烬。
梁仪天冷道:“果然不亏是李若枫,能烧得了我这天蚕丝,真是不错。老夫非常欣赏你,真希望你能到木棉教中来,老夫绝不会亏待你。”
李若枫哈哈笑道:“谢谢你的好意了,我李若枫对木棉教副教主之位倒是有点兴趣,不知你会不会拱手相让呢?”
梁仪天冷眼看着李若枫,道:“其实除了我这天蚕丝之外,还有很多机关就在周围。你李若枫如果真的有本事破了我的机关,那你要出去老夫绝不阻挠。”
李若枫道:“这卧龙山庄乃世外桃源,进来了自然舍不得出去。你梁仪天真的有本事困得了我,那我只好乖乖地在庄上作客了。”
梁仪天喝道:“李若枫,你口出狂言!这卧龙山庄乃木棉教训练杀手的地方,任何人在此出入,无老夫亲授图纸,根本无法活动。这里的机关何止千万个,我教你死在机关中未免显得我梁仪天太无能了。倘若你执迷不悟,那便死无全尸!”
李若枫冷道:“我倒想看看不可一世的木棉教副教主武功会不会是别人说的那样高。梁仪天,不管你是用武功还是用机关来招待我,我李若枫都会奉陪到底。”
梁仪天道:“你果然是一条汉子,老夫最佩服的就是像你这样的汉子。今晚是我与飞儿、莹莹相聚的好时光,他们年纪尚轻,不谙世事,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难道也与他们一样不识时务么?”
李若枫“哈哈”大笑道:“梁仪天,你是用这样的方式与我那余飞贤弟及莹莹相认的吗?”你说他们不谙世事,你又何曾比他们更懂事呢?”
梁仪天冷眼看着李若枫,道:“老夫今晚不想与你计较太多。你如何来的,请如何回去,我有话要好好与飞儿、莹莹说。”
李若枫道:“你别惺惺作态了。梁仪天,你苦心积虑地让修罗女装成什么好人来救他们,再编织一些骗人的好话使他们相信。我想,天底下哪有什么好人呀?竟然数载以来一直等我余贤弟和莹莹下天山,然后想悄悄地接到木棉教来。哼哼!你害你师弟,柳庄主还不够惨,还想斩草除根。”
梁仪天大声道:“你休得胡言。飞儿与莹莹年纪尚轻,还不懂江湖险恶,我接他们来木棉教是为了帮助他们,使他们尽快成熟。如果他们跟着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只会害了他们。飞儿是我师弟的儿子,我接他来木棉教有什么不可?我还可以把我这副教主之位传与他,让他在江湖上有一番作为。跟着你们有什么出息?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
李若枫道:“笑话。你接飞儿到木棉教真正的目的就是不让更多的人知道他还活着,更不想让木棉教其他护教知道,以免告到教主那里去,那你这副教主之位就怎么都做不稳了。”
“你——!”梁仪天咬咬牙,道:“我怕什么了,不就是端木蒙与木蝴蝶两人不服我罢了。就算教主知道又如何?木棉教还不是我说了算。李若枫,你少猜测,这对你没有好处。”
余飞道:“梁仪天,你这个恶魔,还我爹娘!”
梁仪天道:“飞儿,过去的事你不明白,只要你现在乖乖地跟随我,我会把一切说明白的。现在人多,伯伯我有很多话不方便说给你听。你也知道,自祁天书死了后,不我还以为你与莹莹都不在了。于是我偷偷地到了天山飞来峰,却只看到祁天书的坟。我四处寻找,就找不到你与莹莹。”说到这里,梁仪天的声音似乎带点悲伤,“直觉告诉你们一定还在,数年来我都在寻找你们的下落,直到最后我发现了雪猿,才知道你们还在。飞儿,莹莹,我找你们找得好苦。后来我派修罗女到天山去,为的就是要把你们接过来。如果一年等不到就两年,两年等不到就五年,五年等不到就十年。总之无论如何都要等到。”梁仪天停了停,低声道:“飞儿,莹莹,你们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吗?”(5)
余飞冷道:“你这是为什么呢。你知道我知道后还要一定要想办法杀了你的。”
梁仪天道:“你虽然学的是开山排水神功,但目前你是杀不了我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会跟我一起。自你爹爹死后,我就想把你带在身边,不让任何人欺负你,教你武功,让你变成一个真正的武林高手,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威震武林。”
余飞道:“这恐怕是你一厢情愿的吧,也难怪你会为了所谓的名分不惜荼毒武林。”
梁仪天道:“飞儿,你怎么不明白呢?人生在世,为的是什么呢?一辈子默默无闻,遗憾终生么?”
余飞冷道:“我宁愿安安静静过一辈子,也不会像你一样拥有这样的野心。要扬名立万不是靠杀戮,靠逼迫。修习武德,与武林和平共处,共患难,同荣辱,弘扬正义,造福万民。而你靠一切邪恶的手段掠夺、杀戮,这难道就叫做不遗憾终生吗?”
梁仪天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道:“飞儿,你还小,还有很多事情你不明白……”
“不明白的是你这个梁仪天,杀我父亲,无休无止地派人杀害武林同道!”余飞指着梁仪天骂道,“你为害江湖,罪恶滔天!”
“你——!”梁仪天气得脸色铁青,“飞儿,不许你这样对我说话!”
余飞道:“有种的你今晚就杀了我们,否则你的老命不保!”
“休得胡说!”梁仪天双眼紧紧盯着余飞,良久说不出话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余飞冷笑几声,道:“反正都是死,你来吧!即使你让修罗女救了我两次,我也绝不会领我杀父仇人之情。今晚在卧龙山庄,就让我与莹莹死在一块吧。”
那些木棉教杀手纷纷要杀上来,梁仪天一摆手,叫停那些杀手。他慢慢道:“飞儿,你真的不愿意跟我一起?”
余飞一字一字道:“除非你死了!”
梁仪天一咬牙,狠狠道:“杀——!”那些杀手立即冲上来。灯光中一下子被刀光剑影覆盖了,二十多个木棉教杀手把余飞、柳露莹和李若枫团团围住,疯狂厮杀。
李若枫哈哈大笑,边杀边道:“我李若枫好久不曾开杀戒,今晚杀个痛快!”
梁仪天一旁默不作声,黑暗中双目也发出阵阵寒光。梁仪天不想杀害余飞与柳露莹,他知道不管杀手武功如何高强,也不可能很快杀掉余飞二人。凭余飞二人与李若枫的武功,光二十来个杀手正面交锋,要取胜难之又难。但梁仪天毕竟是堂堂木棉教副教主,不能在众杀手面前被人辱骂。要围攻余飞三人是挽回这副教主之面。
余飞的开山排水神功,柳露莹的花毒剑法,李若枫的武当剑法,都是武林中上乘的武功,那些木棉教杀手一批一批上来,又一批一批倒下。眼看二十来个杀手死伤过半,梁仪天依然没有叫他们停下来。这些杀手也没有要退却之意,死了一个,紧接着又来一个。柳露莹双剑早已被鲜血染得暗红。
不久,二十来个已经全部被杀。余飞三人也停下来。
李若枫道:“嘿嘿,梁仪天,还有人给我们杀么?”
话没说完,又有二十来个杀手冲上来,一下子又是一片刀光剑影。
梁仪天依然站在一旁,无动于衷地看着那些杀手一个又一个地倒下。
李若枫越杀越起劲,一把剑在黑暗中发出暗红的血光。剑锋所及,血溅三尺。木棉教的杀手只往死里钻,死者没有一个哼一下。就连断手断腿的一个个自刎身亡。又过了不久,这二十来个杀手也全部被余飞三人杀死。
李若枫“嘿嘿”两声,用一个杀手的衣服轻轻擦擦剑上的鲜血,道:“梁仪天,你今晚是不是心情特别好,送这么多猪来给我们杀。有说擒贼先擒王,杀猪先杀猪公。”
梁仪天怒道:“李若枫,你狗嘴长不出象牙,骂人挺有一手的啊!”
李若枫轻轻笑道:“不错,骂人与杀人我都是内行人。”
梁仪天冷笑两声,道:“也罢,老夫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与你耍嘴皮。老夫现在不把你李若枫杀了,以后省得给我太多的麻烦。飞儿,莹莹,不管如何,伯伯是不会伤害你们的。至于李若枫,今晚你必须得死!”
李若枫完全不当是一回事,轻松笑道:“我李若枫死则死已,反正没老婆没孩子,在不了十八年以后还是一条好汉。”
余飞见木棉教人多势众,实是担心李若枫。看样子,梁仪天暂时不会伤害到他与柳露莹,便对李若枫道:“李大哥,你先走吧,我们来掩护你。”
李若枫道:“余飞兄弟,你的好意大哥我心领了。我李若枫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大丈夫生于世上,但求问心无愧,死何足惜。大哥今晚与你们生死与共,岂有自己先行逃走之理。”
柳露莹道:“反正梁仪天不会伤害我们,你还是先走吧。”
李若枫微微一笑,道:“莹莹,你的李大哥哥不是这样的。要走,大家一起走,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
柳露莹担心道:“你不走,他真的会杀了你的呀。”
“莹莹放心,梁仪天目前根本没有这个本事杀得了我。”
梁仪天冷道:“是吧?我看你会七十二般变法不成。卧龙山庄处处机关,充满杀气。你李若枫如何逃脱。我说过,要你今晚死你今晚就必须得死。”
李若枫对余飞二人道:“你别相信这个老狐狸猪公,我们一起逃出去才对。他们布置的机关我已知道得七八不离十,怕什么呢。一会儿你们紧跟着我后面就是了。”
梁仪天大声道:“飞儿,莹莹,少听李若枫啰嗦,你们跟着他出去只有死路一条。你们暂且退下,待我捉住李若枫。”
余飞道:“梁仪天,我们没有打算活着出去,死了就算了,没什么在不了的。”
梁仪天道:“傻孩子,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呢?就这样死了有什么意思?你不是还想报仇吗?那你得先把命留着再说呀。”
余飞轻轻笑道:“谢谢副教主一片好心。如果你现在自已了断,那我留在卧龙山庄一辈子都行。可惜你还舍不得你这条老命,还留着我干什么?”
“飞儿!你别受李若枫蛊惑了,快与莹莹走开。”
余飞冷冷地看着梁仪天,道:“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们都要走。死了就死了。”
“你死了,我叫我怎么向你爹交待?”梁仪天似乎有点急了。
“还亏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惜你怎么说都不像一个人。你认为今晚我们真的会死吗?说不定死的是你呢。”
梁仪天劝也无用,道:“我们好不容易相处这么久,要杀你我早就杀了,还用得着等到今晚吗?今晚是中秋团圆之夜,伯伯就是想与你好好过个中秋佳节,不想竟是刀剑相见。也罢,今晚我们都不动手,我放李若枫走,只要你们留下来。今晚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如何?”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6)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22:03

二十五回    卧龙老祖

却说梁仪天对余飞道:“飞儿,只要你与莹莹愿意留下来,我就放走李若枫。今晚之事,当没发生过。”
余飞想了想,道:“那好,我答应你。”
李若枫道:“兄弟弟不可。谁的话都可以信,梁仪天的话就是不能相信。”
梁仪天道:“李若枫,老夫告诉你,我说的话什么时候你不相信都行,现在说的话你就必须相信。要不然你别后悔。”
柳露莹扯扯李若枫的衣服,道:“李大哥哥,你快走吧,他不会伤害我们的。”
梁仪天道:“莹莹说得非常对。而且,他们留在这里,我保证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得了他们。”
李若枫冷道:“飞兄弟,莹莹,我要走容易,但你们留在这里我始终放心不下。我不走,要走就带你们离开这个卧龙山庄。我们三人联手,杀出去,然后找到我师父他们。”
梁仪天道:“李若枫,你要走便走,少啰嗦。否则你想走也走不成。”
李若枫道:“我想走就走,不想走就不走,你能将我如何?这卧龙山庄我比你都清楚。早在若干年前我就经常到这里与程笑谈天说地,是卧龙山庄的常客。”
梁仪天道:“那时的卧龙山庄没有机关,如今的卧龙山庄是在我的控制之中,早已布满机关。程笑不死也不知道机关所在。今晚要不是飞儿愿意留在这里,我岂有放你走之理。”
余飞道:“李大哥,你快走吧,我与莹莹自有办法脱身。”
李若枫道:“不行,梁仪天这机关有点麻烦,你留在这里就脱不了身。飞兄弟,一起走。”李若枫拍拍余飞的肩膀,“不走再也没有机会了。”
梁仪天“哈哈”笑道:“早知李若枫像个女人一样啰嗦,我不必与你说这么多的废话了。杀手何在!给我放火箭!”
梁仪天一声令下,那些杀手立即放出无数火箭,一道道火光射向余飞三人。黑暗被这火箭之光照亮,余飞三人眼花缭乱,竟无法看到梁仪天与所有的木棉教人,分不清方向。
李若枫大声叫道:“飞兄弟,莹莹,小心。”
柳露莹紧紧拉着余飞的手,另一手持剑挡开这些火箭。他们虽然与李若枫在一起,但这火光太强了,一时间看不到李若枫。火箭光中还混着浓烟,熏得余飞与柳露莹根本无法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余飞拉着柳露莹,要寻找李若枫,但见火光一片,只听到李若枫在叫着他们的名字。蓦然间,余飞二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袭击过来,由于毫无准备,人已被强迫偏移一边去。余飞知道这正是梁仪天要把李若枫与他们分开,然后再对付李若枫,便大叫道:“李大哥小心!别上了梁仪天的当!”
木棉教杀手们大声欢呼,余飞二人无法听到李若枫的声音。正慌乱之中,余飞二人忽然觉得身体往下猛然一沉,掉进一个黑洞洞的地方。二人施展轻功,双脚刚着地,上面已被盖住,二人立即处于一片黑暗与安静之中,看不到火光,听不到任何声音。
余飞狠狠一跺脚,道:“我们中梁仪天的机关了,也不知李大哥情况如何。看来我们要走,真的不容易呀。”
柳露莹紧紧抱着余飞,道:“余哥哥,我们怎么办?困在这里,我都看不到你了。”说时轻轻摸着余飞的脸,“我还以为我们会被梁仪天分开了呢。”
余飞握着柳露莹双手,道:“莹莹,梁仪天目前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等一会他一定会放我们出去的。现在我担心的是李大哥,万一他被梁仪天捉住了,一定会把他杀掉。我试试能不能冲开上面的盖子。”
柳露莹道:“四周黑乎乎的,我们也不知道上面有多高,如何能打开呀?万一掉下来时又中了其他机关,那我们可能就没命了。再说,你往上冲之后,我就不知道你在哪了。余哥哥,李大哥哥与我们分开,这样他更加容易走出去的。不如我们先探探周围情况。”
余飞点点头,道:“莹莹,你运气到双剑上,借助剑光看看周围情况如何。”
柳露莹便抽出双剑,一运真气,立即有数道绿光射出。余飞透过绿光,竟什么也没有看到,奇怪道:“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
柳露莹道:“借着这绿光在黑暗中是看不到东西的。如果是白光,那才可以看到东西。”柳露莹收回双剑,道:“余哥哥,绿光对这里没用。看来我们只能等梁仪天过来了。”
余飞不甘心,运足气,往上的掌拍出。掌劲一下子往上冲,却是空荡荡的,掌劲落空,上面竟无一物。余飞低声道:“看来上面离我们很高,掌风都够不着。”
由于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又不知道这里的环境,余飞二人只好站在这里,一步也不敢移动。万一再中机关,随时都会死去。
不一会儿,从上面传来梁仪天的声音:“飞儿,莹莹,千万别乱动,下面机关重重,只要你们不动,就不会有危险。你们等一下,我拉你们出来。”
这时,上面的盖子打开了,露出了火光。余飞粗略估计一下,从火光到所站的地方约有十多丈高,难怪一掌拍上去毫无动静。
梁仪天又叫道:“飞儿,莹莹,我丢一根绳子下来,你们顺着绳子爬上来。”
果然,一根几乎有碗口粗的绳子慢慢掉下来。余飞二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施展轻功,双手握着绳子,不用几下便出来了。只见木棉教的杀手们举着火把把余飞二人围着,并不见到李若枫的影子。
梁仪天关切问道:“飞儿,莹莹,你们没事吧?”
余飞问道:“李大哥呢?”
梁仪天道:“你怎么不担心一下自己,李若枫生死与你何干了?”
余飞怒道:“我问你李若枫在哪里?”
梁仪天吃惊地看着余飞,道:“你就这样问我的?”
“李大哥在哪里?”余飞吼道,“他在哪?”
梁仪天摇摇头,道:“飞儿,你令我太失望了。本来伯伯可以把你们捉住的,但我不想。我要你们心甘情愿地留在这卧龙山庄之中,不想让你们感到有任何的被逼。没想到你们只担心李若枫这小子的性命,竟没有一句好话对我说。”
余飞冷道:“我能对你说什么?”
梁仪天道:“飞儿,日子久了,你一定会理解我的。我不要你原谅我,但你一定要理解我。我要你留在这卧龙山庄,是为你好。如果我放你们出去,你们马上就会死去。”
“你胡说八道!”余飞道,“如果你放我们出去,死的是你而不是我们。”
梁仪天道:“你还是不明白。但我不想对你解释,有些事情只能让你慢慢明白。反正今晚你们走不了了,就乖乖的留在这里吧。走,我们回去。”说时想拉余飞的手。
余飞把手收回,道:“请别碰我,你的手沾满了血腥。”
梁仪天并不生气,道:“你不走?还要我把你们绑起来么?”
余飞不作声。
梁仪天轻叹一声,道:“飞儿,我知道你恨我,这个我并不怪你。我也很后悔我的所作所为,你也明白,有在江湖是身不由己的。你只知道我所做的事是有违天理的,是为害武林的。但你要知,你以为我也很想这么做吗?这叫骑虎难下。如果我不杀人。人必杀我。江湖各大门派的高手时时刻刻都想要我梁仪天的命,你教我又怎么做?乖乖地等死吗?”
余飞冷道:“一派胡言!”
梁仪天道:“飞儿,你还小,很多事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了……”(1)
“我不要明白!你别老是说我还小,以后慢慢明白这样的话,你当哄小孩吗?告诉你,梁仪天,你罪恶滔天,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难赎罪,把你身上所有的血都洗不干净你的罪行。”余飞没等梁仪天说完便大声叫道,“你以为凭你的花言巧语就可以骗得了我吗?笑话!”
梁仪天道:“那你是不回去的了?”
余飞道:“不错,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不走。”
“那我只好把我们绑回去了。”
“看看你怎么样个绑法!”
梁仪天一挥手,那些杀手出手,无数条绳子缠绕着,把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紧紧围着。眼看这些杂乱的绳子就要逼近了,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往后一退,正想施展轻功跃过去,后面又是无数条绳子缠绕过来,令余飞二人躲避不及,被绳子绑个结实。
梁仪天叹道:“飞儿,莹莹,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我都得把你们带回去。乖,好好地在卧龙山庄里呆上一段日子,也好让伯伯心里好过一点。”
余飞道:“反正我们已被捉了,也没有什么话要说的。我的李大哥到底在哪?”
梁仪天指指横七竖八的尸体,道:“李若枫不听话,他已经被杀死了。”
“什么!你杀了他?”余飞惊叫道,“你杀了他?!?”
梁仪天没有说话,把手一挥,让杀手们把余飞与柳露莹带走。就在此时,一个黑影轻轻落在前面。一个杀手叫道:“大胆狂徒,胆敢挡路,拿命来!”话没说完,人已飞了出去,没有着地便已经死去。
四五个杀手见状,纷纷杀上去。只听到“啊啊啊”的数声,四五个杀手身子也飞了出去,一下子命丧黄泉。接着十来个杀手一起上前,满以为可以在一瞬间把那人杀掉。谁知道这十几个杀手竟也在一瞬间毙命。
又一批杀手正要上前,却被梁仪天喝住了。梁仪天道:“来者何方高人?因休要在此挡路?”
一个苍老的声音轻轻地笑了几声,道:“你是什么人呀?”
梁仪天道:“在下乃木棉教副教主梁仪天。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显然是一个老者,听声音让人觉得此人至少已是耄耋之年了。耄耋老者道:“梁仪天是什么东西?什么木棉教教副教主啊?你在愚弄老夫么?”声音中气十足,虽然不大,却能穿透每一个人的心胸。
梁仪天乃武学大家,一听声音便知道来者武功之高不可估量。但他不相信武林中还会有谁的武功如此高深的。据梁仪天所知,当今武林武功之高者,不过是少林世智、代智、不智三高僧,武当白尘道长,崆峒山上官平,已算是武林高手中的高手。其他很少能令梁仪天放在眼里的。而最令梁仪天感到害怕的自然就是木棉教主的武功了。毕竟梁仪天的师父摩天居士死去多年了,要么就是他上次杀余腾时遇到的那个守山老人,要么还会有谁的武功会这样高深莫测呢?不管如何,梁仪天还是想试一试对方的武功。于是冷道:“来者请让路,不然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那耄耋老者“呵呵”笑道:“你这小子是想试探老夫的武功吧?”
对方居然称梁仪天为小子,心道,你年龄多大,敢这样称呼。便道:“阁下贵庚?称老夫为小子,想必阁下年已过百吧?”
耄耋老者道:“小子,在老夫面前不要自称‘老夫’,老夫会感到不高兴。当今江湖,绝无像老夫这样的老的人了。你小子得称我为前辈,知道吗?”
梁仪天冷道:“不知前辈高寿?”
耄耋老者道:“你叫梁仪天吧?你小子与我不是一辈的,你师父才是我的同辈。谁是你的师父?”
梁仪天道:“我师父是真正的一代高人,他就是摩天居士。”
“摩天居士?”耄耋老者慢慢道,“原来是他。你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吧?如今是否在世?应该有一百二十多高寿了吧?”
梁仪天一听,吃惊不少,原来这耄耋老者是自己师父这一辈人,少说也有一百岁以上了。听到那人提到摩天居士还显示如此尊重之意,便道:“前辈,是小的无礼。师父他老人家业已去世多年。”
耄耋老者听罢,长叹一声,道:“他不应该这么早就去世呀,不应该呀。细细数来,我与他有五十多的未曾见面了,真想不到他比我还先走。”说完又是一声长叹,这叹息中含着无限的惋惜与缅怀。
余飞见来者是一个老人,还与他师祖摩天居士有旧,便道:“老前辈,摩天居士是我师祖。那梁仪天只不过是他老人家的一个叛徒而已。如今他还要为害江湖,荼毒武林,犯下了无数的滔天罪行。”
耄耋老者一听,道:“小兄弟,你所说可是真话?”
余飞道:“回老前辈,晚辈所言字字属实。”
耄耋老者道:“呀——,那可惜呀,摩天居士他一生正直,武学高深,武德高尚,不可能会收一个无耻之徒吧。他一生极少收弟子。至少在我与他分别之前他尚未有弟子。要是有,那也可能是之后收的。既然他老人家收弟子,想必这人一定有过人之处,智慧品行缺一不可。那眼前这个梁仪天岂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了?”
余飞大声道:“老前辈说得不错,此人正大奸大恶之徒。”
梁仪天怒道:“飞儿,你居然如此说伯伯,你住嘴!”
余飞道:“你本来如此,何用我说,江湖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呀?”
耄耋老者轻轻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为我七十多年的老朋友清理门户吧。”
梁仪天道:“前辈,飞儿年纪尚小,还不知人间善恶,何不听老夫一言。”
“混帐的东西!还在老夫面前称自己是老夫,老夫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也罢,这便教训教训一下,要不你这小子也不懂事。”
梁仪天见如此,道:“也不知前辈武功如何,既然是在下师父的老朋友,晚辈倒想向前辈请教请教。”
“好,看招。”耄耋老者说时用衣袖一挥,梁仪天顿时觉得一股极其强劲的掌风袭面而来,势不可当。梁仪天两旁的杀手纷纷被掌风逼开,独梁仪天一人举着双掌极力支撑。不一会儿便觉支撑不住了。梁仪天这才知道当今武林中武功之高者,除了自己的师父、木棉教主以外,还有如此高手。
正在梁仪天难以支撑之时,那耄耋老者忽然停下手来,呵呵笑道:“梁仪天,老夫从不出江湖,所以像你这样的小辈是不会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高人的。算了吧,老夫不喜欢管江湖中事,要不然也不会五十年来都未曾踏足江湖半步。你乖乖回去吧,老夫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也不必知道,走得越快越好。”
梁仪天吃了一惊,江湖中有高手如此,木棉教要一统武林谈何容易。幸好这耄耋老者不涉足江湖。于是道:“晚辈谢过前辈。只是,晚辈在这卧龙山庄之中从未听闻还有前辈在此。”
耄耋老者道:“老夫就住在这卧山之中的一个山谷,从未离开过山谷。今晚老夫赏月,忽然听到一阵笛声。普通的笛声老夫听多了,唯独这笛声令老夫要出谷看看。刚才吹笛之人是谁?”
柳露莹感觉这老者有点亲切,不像是什么坏人,便道:“回老前辈,是晚辈莹莹吹的笛。”
耄耋老者走近柳露莹,看了看,问道:“果真是你吹的笛子?”
柳露莹点头道:“是。”
耄耋老者仔细看看柳露莹,良久不说话。(2)
柳露莹好奇地看着耄耋老者,轻轻问道:“老前辈,是不是晚辈的笛声吵着前辈了?”
耄耋老者轻轻摇摇头,道:“不是,是这笛声让老夫听了想到了几十年前的事来。孩子,你这笛子是谁教的?”
柳露莹道:“前辈,晚辈被绑住了,不便说话。”
耄耋老者便用手轻轻一划,所有的绳子全部划断。耄耋老者对梁仪天道:“梁仪天,今晚这两个孩子留给我,你不得再为难他们。”
梁仪天正在犹豫时,耄耋老者忽然双袖一挥,只见到一阵狂风猛然卷向梁仪天等人。那些杀手与梁仪天一起皆被强风吹走。耄耋老者一手提着余飞,一手提着柳露莹,身子轻轻飞起来,一下子消失在梁仪天的面前,消失在这皎洁的月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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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亮了,余飞与柳露莹二人醒了过来,发觉自己躺在一张软绵绵的地毡上。随即向四周一看,但见这里风和日丽,一片明朗。鸟鸣,蝶舞,花香,竹翠。温和的朝阳正照在他们身上,这一切令人耳目一新。
余飞二人回忆昨晚发生之事,仿佛已变得遥远了。这里的景色比起卧龙山庄,更加迷人,仿佛要令人忘记了一切。
一个白须飘飘面容慈祥的神仙般老者正在他们不远之处。这老者正是昨晚救他们出去的老者。老者微笑道:“孩子,醒过来了吧?”
一句话,令余飞二人感觉见到亲人一般。自祁天书死后,这么多年来,称他们是“孩子”的也只有眼前这位老者。所以余飞与柳露莹对这位老者异常亲切。
余飞喜道:“老爷爷,谢谢你救了我和莹莹。”二人立即双双下拜。
耄耋老者扶起他们,道:“不必多礼了。要不是你们的笛声,我还不会出去呢。”
柳露莹道:“老爷爷,是不是你非常喜欢我的笛声呀?”
老者爽朗笑道:“是呀,这笛声我非常喜欢。”
柳露莹忙道:“那我再吹一次给你听听好不好?”
老者微笑道:“不必了,好曲听一次就够了。孩子呀,你们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余飞与柳露莹于是把他们如何被梁仪天安排道风院的人骗到这里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老者听完,沉思一会,道:“这木棉教的确可恶,梁仪天也不是个人。只是老夫从不管江湖中事,恶人自有人收。那木棉教主到底是什么人,你们一点都不知道吗?”
余飞摇摇头,道:“这人太神秘了,历来木棉教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梁仪天处理,他极少出现。据说在闭关修炼不死神功神明身,也不知是真是假。”
“神明身?”老者捋捋花白的长须,“如果是修炼神明身,那老夫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
余飞二人几乎同时问道:“是谁呀?”
老者微笑一下,道:“你们不必知道。日后自然分明。”接着问余飞,“你刚才说摩天居士是你师祖,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余飞便把梁仪天如何救了余腾,然后投入摩天居士门下,再杀害余腾的事说了一遍。老者低头想了一会儿,道:“那你会开山排水神功了?”
余飞点点头,道:“只是到现在无论如何无法再进一层。”
老者点点头,又问柳露莹:“你的师父是谁?”
柳露莹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是个女的,我只是从她留下来的书学了剑法,还把剑与笛子拿了。”柳露莹把在天山的十年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老者听后沉默良久,长叹一声道:“孩子,真苦了你们啊!”
余飞问道:“老爷爷,我们该怎么称呼你呀?”
老者道:“你们就叫我老爷爷行了。我一生隐居数十年,从未接触外人,也不打算出去。数十年前,江湖上人都叫我卧龙老祖。我现在几乎都把这个称号都忘记了,江湖上的人也不知道还有这个人了。你们管叫我老爷爷便可。孩子,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余飞想了想,道:“我们想出去,然后找木棉教人报仇。报仇后再找个地方隐居,从此不踏入江湖,过一些安乐的日子。”
那个叫卧龙老祖的老者问道:“那你们想不想在卧龙山庄上住?”
余飞道:“没有知道梁仪天在这里时还是想的,现在不敢想了,这里太可怕了。”
卧龙老祖道:“如果你们想,日后就回来这里。梁仪天在这里不会太久了,他可能很快就会离开卧龙山庄。因为这个卧龙山庄本来是程笑的。”
余飞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一定还会回来,而且还要回来探望你老人家。”
卧龙老祖呵呵笑道:“我就是想你们回来看我,而且还一定回来。到时我还有很多事情要跟你们说呢。一些你们从不知道的事情。你们出现在这里,或者是命运安排的吧,我一大把年纪了,自知时日无多,死了有个人给我做个坟也好啊。毕竟我在这里几十年了,感觉有点孤独。”
柳露莹道:“老爷爷,你身体这么好,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
卧龙老祖笑道:“老夫现在是一百二十多岁了。”
余飞二人也乐了。眼前这个卧龙老祖年龄何止百岁?
柳露莹笑道:“那你一定会长命两百岁的。”
卧龙老祖“哈哈”大笑,道:“傻孩子,那有人有两百岁的?能再多活几年,我已经是非常高兴的啰。”
柳露莹认真道:“有啊!我从书上看到的。有个叫彭祖的人,不是活了八百岁吗?”
卧龙老祖笑道:“这是传说,不是真的。看来,你们来了,我倒是乐了不少呀。孩子啊,你们暂时住在这里一段日子如何?一来你们还不完全理解你们所学的武功,还不曾把所学的两门绝学更好的发挥;二来你们还不知道该如何出去呢;三来你们陪陪老夫,好让老夫临终时不再感到孤独。”
余飞喜道:“那老爷爷,你是不是可以指点一下我们的武功啊?我们求之不得呢。你的武功这么好,我们能有你的一半都好了,可以打败木棉教主,打败梁仪天了。”
卧龙老祖道:“依你们现在的武功,要打败梁仪天不是难事,只是你们武功虽有,而且都是当世绝学,却还不会用,威力就不能发挥出来。至于要打败木棉教主,目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他的武功,我非常清楚。”
余飞道:“那我们怎么办呀?万一他真的练成神明身了,那武林所有的人的性命都不够搭。老爷爷,你有什么办法吗?”
卧龙老祖摇摇头,道:“一切自有天数,任何事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孩子,你们好好学武,其他的事天数已定,不必过于强求。来来来,你们一定饿了,先收拾好你们的房间,什么事一会再谈。”
卧龙老祖带余飞与柳露莹二人走进一片竹林,林子里即出现一座宽大别致的竹房子。房子离地面约有三尺高。余飞二人随卧龙老祖进了房子里,只见里面摆设十分精致,只是什么东西都是竹做的。房子共有五个房间,卧龙老祖带他们进了一最中央的一间,道:“你们就住在这间吧,一切日用的东西都齐备了。你们先收拾一下,我做点早点。”
柳露莹忙道:“老爷爷,让我们来做吧,你坐着。”
余飞道:“是呀,就让我们好好侍候你吧,也尝尝我们做的早点味道好不好。以后这些活就让我们来做好了,反正我们就当成这就是自己的家了。”
卧龙老祖乐呵呵的,连声说好。
从那开始,余飞与柳露莹住在这片竹林里,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这里与卧龙山庄不同。在卧龙山庄时,梁仪天派丫环全天侍候着余飞二人,什么事都不用做。在这里他们什么事都去做,忙得不亦乐乎,过的是神仙般的生活。(3)
卧龙老祖见余飞二人逍遥自在,整天乐呵呵的。
约一个月后,卧龙老祖把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叫过来,意在指导二人的武功。他们在竹房子前面的空地停下。卧龙老祖问道:“孩子,这么久了,你们是不是非常喜欢这里?不想离开这里呢?”
余飞一听,方才想起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大仇未报,木棉教未除,却在这里逍遥快活,心中不禁觉得惭愧,道:“多亏老爷爷提醒,飞儿几乎忘记了要做的事。”
卧龙老祖微笑道:“孩子,别自责。你们从小就开始受到重重遭遇,这都是江湖的错,痛苦不是你们的,你们应该拥有的是快乐与幸福,可惜没有人给予你们这种快乐。现在你们很快乐,好好享受一下,这是应该的,这不是错。”
余飞二人一听,几乎眼泪要流出来了。他们自小遭遇不测,到如今没有一个固定的地方让他们过上安安静静的日子。好不容易可以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生活了一个月,偏偏大仇未曾报得,心中自然惭愧。柳露莹则一脸忧愁,低声道:“余哥哥,其实我有时候真的不想再出去江湖漂泊了……”
卧龙老祖轻叹一声,道:“孩子啊,别难过,仇一定可以报的,快乐的日子也不会很遥远。为今之计,你们先把武功提高,然后联合武林各大门派,一起把木棉教消灭,那你们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回来这里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前些天见到你们如此开心,我不忍打扰。如今你们也知道大仇未报,那得好好习武了。”
余飞道:“老爷爷,请教我们武功,我们一定好好学。待日后报得大仇,再回来侍候你老人家。”
卧龙老祖呵呵笑道:“好了,你们都侍候我一个多月了,我非常高兴。这一个多月是我五十年来最高兴的日子。孩子啊,你再把所学到的开山排水神功一层一层练给我看。虽然我不会开山排水神功,但早年曾听你师祖摩天居士讲过其中之要旨,我也略知一二。”
余飞点点头,便在空地上把自己所学的开山排水神功的六层从头到尾练了一遍。卧龙老祖沉思一阵,道:“飞儿,你这功力可算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了,要动手起来,能找到的对手并不多。而且如果你与比你武功还高的高手过招,那你的功力就会增长特别快。”
余飞道:“老爷爷说得是。在柳家庄曾与巫毒、昆仑子等前辈交手,功力却在交手较劲时提高了。这不仅让在场的人惊讶,就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卧龙老祖慢慢道:“这开山排水神功是遇强则强的。对方武功比你高,你的功力也随之变高。遗憾的是,你目前功力尚未完全可以控制自如。外张驰而内收敛,刚发,柔收,出招雄而且厚,气强劲而柔韧。”
余飞道:“这些曾听白尘前辈与上官平前辈讲过,只是飞儿愚钝,无法领会。”
卧龙老祖微笑道:“这也不奇怪。毕竟你靠的是自己去领悟神功的奥秘,难免有不足之处。你能学成这样,比之其他已算不错的了。”
余飞道:“老爷爷你夸奖了。飞儿爹爹学开山排水神功时,只得守山爷爷指点一下,功力比我现在强多了。”
卧龙老祖道:“你是说你爹爹学开山排水神功比你还好?”
余飞道:“正是。所以飞儿恳求老爷爷你能指点迷津,令飞儿不再疑惑。”
卧龙老祖道:“开山排水神功是至阳至刚之功,体内须有一团正气支配,加特定条件方可大成。你身上有一股正气,却无特定条件,所以难以达到最高境界。”
“那开山排水神功最高的境界是什么?”
“开山排水神功顾名思义,就是力可开山,万物无从阻挡;更能排水,步水底如履平地。真气护体,刀剑无法靠近。遇强俞强,并且更强,能压倒一切,天下无敌。”
“这神功真有如此厉害么?”
“当然有。开山排水神功一直以来无人学到这一境界,人人知能天下无敌,却未出现真正天下无敌之人。开山排水神功也只变得令人望而生畏,其心经也非常人可得。这神功有三不可学,心术不正者不可学。开山排水神功须有正气在体方能有大成。二是已有武功者不可学。如要强学,学得越高越会走火入魔,不可救治。三是无机缘者不可学。开山排水神功要学到最高境界才会威力无比,无机缘者无法学到最高境界。而且历来也无人能反开山排水神功学到最高境界,所以人们只知道开山排水神功可以天下无敌,却不知如何天下无敌。毕竟从来没有人能达到这个境界,包括开创这一神功之人也未能做到。”
“那是老爷爷你所说的特定的条件了?”
“不错。只是这特定的条件是什么,你师祖当年未曾告诉我。这是靠机缘。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吧。孩子啊,你既然已学了开山排水神功,即使达不到最高境界,也不必强求了。学不成了就等下一代人来学成吧。当年你师祖曾谈到这特定条件的几个前提,没有这几个前提,就算是遇上特定的条件了也不能学成。”
“老爷爷,请告诉飞儿吧。”
卧龙老祖坐在大石上,慢慢道:“你体内已有正气,并且估计已是六层以上了。开山排水神功总八层,别说六层之上已接近八层,但这一层之差正是开山排水神功与其他武功的真正差别之所在,也是你武功是否达到无人能及、达到最高境界的关键。到了第八层,你就是真正的天下无敌。这两个条件你已经具备了。”
“还有呢?”余飞急切问道。
卧龙老祖道:“平时练功须练气,气到功方成。气行则血走,二者相辅相成。气与血有人体之本,其所行须顺和,气血不可倒行,不可相冲。气之所行与行血相交相冲皆不可。”
余飞问道:“气血相交相冲是怎么一回事?”
卧龙老祖道:“气由血带,血由气推,其源于丹田。丹田之气一发,全身血气皆行。大凡练功之人,功至极点时或是气到血未至或是血涨气不足,这便是一个人功力最高之时,无法再进一层。故有人练功数十年功力未有所增,皆因不明血气之道。血气走势必须一至。功发至极点时更应如此,二者兼顾,缺一不可。血行时气偏或气行时血偏,皆谓之气血相交。气与血互相逆行即为相冲,此习武之大忌,不可不知。”
柳露莹大悟,道:“老爷爷,我与余哥哥在天山之上,得观天下武学群书。书中所言,尽是招式与内力的道理,内力之深浅决定招式之强弱。还得知经与脉的道理,有经脉方有各穴。却未曾听言气与血之道理。如不是听老爷爷说到,我们无从得知。”
卧龙老祖道:“招式与内力,经与脉的道理与气血同理,皆不可独立存在。”
余飞道:“听老爷爷一番话,飞儿茅塞顿开。难怪我在练功时到了最后总觉得气不足,气不足力不够。原来如此。”
卧龙老祖道:“孩子,你明白这道理还不够。要练,练过方知道其中道理。”
余飞道:“老爷爷,那你教我练,我一定要把这开山排水神功练到最高层。”
卧龙老祖道:“这事急不来的。要到最高境界,除了练好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条件……”
“就是有机缘在特定的条件下才能达到,对不对?”余飞高兴问道。
“正是。如果没有特定的条件下无论如何都达不到最高境界的。这也是历来为什么没有人达到开山排水神功的第八层的原因。这世上哪有什么机缘?这机缘是什么?特定的条件又是什么?这些都没有人知道。连你的师祖也不知道。”
“不管怎样,我把该练的练好,说不定一百多年来所谓的特定条件就落在我的身上。”
“这样想就好。凡事可求,但不可强求。”卧龙老祖呵呵笑道,“能看得开,也是一种境界,一种不是武学上的境界,是一种做人的境界啊。”
余飞笑道:“老爷爷,你不仅能教我们学武,还教我们做人呢。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就拜你为师吧。”(4)
卧龙老祖道:“我从不收徒弟,那是我答应过师父的,拜我为师就不必了。你们还是叫我老爷爷吧。”
柳露莹道:“老爷爷,你就知道跟余哥哥讲开山排水神功,怎么不讲讲我的花毒剑法呢?而且你听到我的笛声就破天荒地走出你居住了五十年的山谷中,这又是怎么回事呀?”
卧龙老祖道:“老夫喜欢听这曲子,就喜欢这曲子,所以就出来了。”
柳露莹道:“原来如此呀。那我问你要不要再听一次,你怎么不听呢?”
卧龙老祖微笑道:“一次足够了,一次就足够了。孩子呀,你这花毒剑法学得很不错,能化铁为水化石为泥,是一门了不起的武功。这剑法在江湖是独一无二,因为再也不会找到那种花毒草了。没有花毒草就没有花毒剑法。这剑法与开山排水神功运气原理一样的,其他武功运气的原理也一样。”
柳露莹道:“那我与余飞可以一起练了?”
卧龙老祖点头道:“不错。不过,你的剑法虽然都学会了,出招时还不连贯,章法有点凌乱。如果遇到一流的高手,完全可以在你出招之前击败你。招式整合后,除了注意出剑、收剑的连贯之外,还得注意驻剑、举剑、翻剑、回剑、倒剑、拢剑、合剑、震剑等,每一个细节的动作都是决定胜负的关键。用剑的高手是无论何时何地,剑一出鞘之后,无懈可击。”
柳露莹瞪大眼睛听着,“原来用剑并不简单,如此说来,莹莹的剑法并不算什么了。”
卧龙老祖道:“孩子,你的剑法已经不简单了。我所说的是用剑达顶峰之后,而江湖上用剑能达顶峰之人老夫活了一百二十多岁了未曾见得,你这小丫头才多大呀,如何能有如此修为呢。”
柳露莹道:“这也是。不过,有一个人能达到,那就是我祁伯伯。”
卧龙老祖笑道:“听你讲的祁天书似乎达到这一境界。如果真的能达到这境界,那他应该是天下无敌的了。不管任何一门武功,到了最高的境界都是一样的,就是完美无暇,无懈可击。达到武学顶峰的高手决斗,分不了胜负,也不是以胜负来衡量武功的高低。所谓殊途同归,九九归一,武学之顶峰便是如此。正如天地万物,往昔欣欣向荣,最终叶落归根。”
柳露莹道:“原来还有这么多的道理呀,莹莹虽读书无数,根基依然尚浅。武学境界茫茫,如海之无涯。我之所学,正沧海一粟。听老爷爷之言,莹莹已有所悟。”
卧龙老祖哈哈大笑,道:“你们果然天资聪慧,令老夫异常欣慰。现在看来,你们一定能承老夫所教,数日后必有大成。自今天起,你们每天早起,老夫规定你们每天所练的内容。每天必须完成。只要有哪一天完成不了,那就是你们离开这里的那天。”
余飞问道:“老爷爷,我们练不了,那岂不是你要赶我们走?”
卧龙老祖严肃道:“不错。学不了了,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相向看了看,然后齐声道:“我们定不负老爷爷的一番苦心!”
卧龙老祖道:“这样就好。莹莹,你现在做三把竹剑来。飞儿,你先把丹田之气沿身上经脉顺行七七四十九遍。四十九遍之后没有发现异常,那你就可以离开了。这就是你今天先学的。”
余飞喜道:“知道。谢老爷爷。”余飞便在竹林中找了一块石头,人坐其上,慢慢练气。
很快,柳露莹做好了三把竹剑,交给了卧龙老祖。卧龙老祖道:“孩子,你现在用花毒剑法的招式与我对剑。不管你用什么招式,只要你手中双剑落地,你就得说出来是什么道理。说不出来,那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柳露莹有些为难了,道:“老爷爷呀,你怎么这么严呀?莹莹习武时无人指点,当中破绽颇多。要是莹莹说不说个所以然来,那你又赶我们走,太不近人情了吧?”
卧龙老祖微笑道:“其实这个不难。你用心出招,剑落地后慢慢想清楚再说。老夫不急于要你说出来,半个时辰也行,一天或几天也行,只要你能说出来就行。”
柳露莹道:“那好,莹莹一定会想得清楚、明白的。”
卧龙老祖“哈哈”道:“剑没有出,你第一回合就输了。”
柳露莹愕然问道:“老爷爷,莹莹怎么输了?”
卧龙老祖微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剑未出鞘心先出。”
柳露莹恍然大悟,道:“老爷爷意思是说,用剑之人,心要比剑快,那么会更比剑更利?”
卧龙老祖微笑一下,点点头,道:“莹莹,这是我今天教你的第一道。你明白这个道理,说明你能这样用剑。但用得好与不好,还得练一练。来,你用双竹剑,我用一把竹剑。不必我多言,你会明白一切,很快会把今天的内容学好的。”
柳露莹道:“好,老爷爷,莹莹就按你的吩咐出剑了。”
柳露莹暗暗运气,双手握着竹剑,神态自若,再慢慢举起双剑,做好要出招的姿势。两剑之间,正如刚才卧龙老祖所说的回剑。回剑就是双剑要彼此照应,一进一退,一发一收,一张一蓄,双剑之阵势毫无破绽。(5)
卧龙老祖高兴道:“孩子,剑未出时,双剑的剑气已经在身体左右了,这样做非常好。现在你随便出招吧。”
柳露莹双剑举起,心里不禁有点担心。虽说这是竹剑,毕竟也可以伤人。卧龙老祖看得出来,微笑道:“孩子,放心出剑吧,你还用担心我是不你的对手吗?”
柳露莹一听,也是的。自己只知道眼前的是老爷爷,却忘记了这是一位世外高人,自己怎么会担心起来呢?便嫣然一笑,双剑即时发出。卧龙老祖叫声“好”,身体如幽灵般闪过,令柳露莹双剑扑空。柳露莹即时回剑,双剑并拢,正如刚才卧龙老祖所说的“拢剑”。双剑从收到发,都紧密配合起来。
卧龙老祖心中暗暗高兴,想不到柳露莹学得如此之快,领悟能力在他意料之外。只是柳露莹功力对比卧龙老祖毕竟还浅,即使双剑配合默契,却并未顺畅。四招过后,柳露莹双剑还没有出,忽然已经落地,自己却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慢慢地拾起这对竹剑,一句话说不出来。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怕说错了卧龙老祖就不教习武了。于是低头冥思苦想。
卧龙老祖也不打扰,在一旁微笑地看着柳露莹,等柳露莹能说明白自己输在哪里。
不到一刻,柳露莹道:“老爷爷,刚才我是回剑之时,双剑剑气已断。来不及照应之时你的剑已经到了,刚好破了我的剑气,使双剑不能连贯而被打落。双剑与单剑不同,是没有注意这双剑是融为一体的,却双剑当成单剑来使用,露出破绽来。单剑是进与退都是同一剑,只是进退有先后。双剑的进退完全是一进一退,不能同时进或同时退,把双剑给分开了,剑不能首尾相顾,所以败了。”
卧龙老祖点点头,道:“说得不错。你既然是练双剑,就时刻记住是双剑而不是单剑。今天你先戏练慢剑,不必快。练时注意双剑的配合。待熟练全可以慢慢加快。不管怎么加快,你必须记得是双剑不是单剑。以后就会知道自己所用的是什么剑,这样教能更好地发挥。”
柳露莹喜道:“莹莹明白了,莹莹这就继续练。我要把这剑法练到最高境界。”说完按照卧龙老祖的说法慢慢练习。
转眼间两个月已经过去了。其时深秋已过,初冬来临。岭南的冬天并不会太冷,山上树林依然青翠,只是没有夏天那样的欣欣向荣。偶尔山风吹动,不禁阵阵寒意。山林中各种各样的野果都熟透了,为山上增添了色彩。
余飞与柳露莹所住的那片竹林里已逐渐萧条,竹房子的周围都是落叶,风吹时黄叶满天飞舞。竹房子后面的几棵橘子树上已挂满了红彤彤的橘子,随着风流动着幽幽清香。这一天卧龙老祖并不叫余飞二人练功,而是叫他们到房子后面摘橘子。
站在橘子树下,望着树上红透的橘子,余飞二人口水直流。
余飞摘下一棵剥了皮,即闻到香甜之味。他放了一瓣进柳露莹的嘴里。只见柳露莹一边吃一边瞪大眼睛,连声道:“好甜!好香!”
余飞自己也品尝一下,喜道:“果然好吃。我们赶快摘了,好让老爷爷也吃一点。”
余飞二人把树上的橘子都摘下来,正要回去,只见卧龙老祖已下来了,正笑吟吟地走来。
“老爷爷,这橘子好甜。来,你也尝一口吧。”柳露莹即拿了一瓣给卧龙老祖。卧龙老祖连连摆手,道:“孩子呀,这橘子吃起来香甜可口,可吃多了牙齿都会软的。我年纪大,牙齿不好,最怕就是吃这些东西。你们可知,我这橘子可是结了几十次了,都是从开花到结果,没有人尝过呢。”
余飞道:“这橘子几十年来都没有人吃?真可惜呀,这么好吃的橘子!”
卧龙老祖道:“你们这几天不用练功了,把这些橘子吃完。”
余飞二人愕然问道:“为什么不练功了?”
卧龙老祖道:“你二人所学的已经全部掌握了,能否成为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能否有大成,还得看你们的机缘。尤其是飞儿,你只欠特定的条件,如果有机缘,你便是天下无敌的武林高手了。这开山排水神功谁可匹敌?所以要休息几天,养精蓄锐嘛。”
余飞道:“我们天天就这样练,哪会有什么效果呢?老爷爷,你不会骗我吧?”
卧龙老祖道:“依老夫一百多年的修为,看不出谁的武功如何么?”
余飞道:“飞儿总感觉没有多大的进步。倒是莹莹的剑法越来越好了。”
柳露莹道:“这个当然了。你还有守山爷爷教过,我可是全部自学得来。如今老爷爷指点,我怎么会不进步呢。”
卧龙老祖呵呵笑道:“如果是一块朽木,那是雕不出什么东西了。你们天资聪慧,学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快。你们目前最缺的还是把武功用在实处,这样才会领会武学要旨。你们这几天只管玩,不必再练功。“
余飞二人毕竟聪明,卧龙老祖要他们休息,实则是要他们离开这里,重新回到江湖中去,找木棉教报仇,找梁仪天、木棉教主报仇。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22:30

第二十六回   天涯沦落人

却说说卧龙老祖叫余飞与柳露莹二人这几天不用练功,余飞即明白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在这里生活了二个多月,心里实在不舍得。一来他与柳露莹过着二个多月的无忧无虑的生活,二来觉得卧龙老祖年事已高,离开他也不知有谁照顾。柳露莹知道卧龙老祖要他们走,心情一下子沉重了,道:“老爷爷,我们知道你的意思了。只是,我们舍不得离开你。我们一走,有谁来照顾你呀。你一个人在这里,有多寂寞啊。”
卧龙老祖微笑道:“孩子,我一个人在这住了五十多年,早就习惯了,你不必担心。再说等到你们把事情办好了还回来的嘛。”
余飞道:“老爷爷,我们的武功还没有学好呢,你还得教我们,我们再留一段时间吧?”
卧龙老祖道:“你们武功已经练好,尤其是莹莹的剑法,多在江湖上用,多点思考,不用多久白尘牛鼻子也不会是你的对手。飞儿的开山排水神功只能学到这里,只等机缘到来,方能达到最高境界,天下无敌。”
余飞道:“我们怎么不觉得呢?”
卧龙老祖道:“学武只要方法得当,便会事半功倍,进步神速,很快就会达到顶峰。方法不得当,永远停滞不前,再练也是徒劳。可惜呀,当今武林能懂得如今把武学整合一下,找出最合适的方法没有一个。老夫要不是苦苦在这悟了五十年,根本无法悟出这个道理。没有一百多年的武学修为,哪里会懂这个道理呢。”说完不禁长叹一声。
余飞终于有点明白了。卧龙老祖若非活了一百二十多岁,苦苦思考五十多年,是不会达到这样的武学境界的。即使白尘道人、上官平、世智、代智甚至梁仪天、端木蒙等人有很高的武学造诣,与卧龙老祖对比,还差了几十年的武学修为。这使余飞二相信,真正在武学上达到登峰造极、大切大悟的人当今武林也只有卧龙老祖。但对于木棉教主与毒乌鸦这样的神秘人物呢?他们又是达到哪一种境界呢?真叫人不得而知。因而余飞便问道:“老爷爷,木棉教主的武功与毒乌鸦的武功达到哪一种境界了?”
卧龙老祖道:“毒乌鸦当年被你师祖带走了,武功与你师祖相当,与老夫等属于同辈了。木棉教主也应该是同辈了。”
“那他们的武功岂不是与你一样高?”
卧龙老祖双目茫然,道:“相信不久后你们会知道一切的,我无需多言了。飞儿,莹莹,武功有高低,人心有正邪,邪不压正,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柳露莹道:“那个木棉教就是坏,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搞乱江湖,真不要脸。”
卧龙老祖微笑道:“是是非非到最后自有公断。老夫不好问江湖中事,你们出去后,事事小心。事成后再回来这里,我还有话对你们说。”
余飞二人听不懂卧龙老祖的话,只是点点头,没有多问。
数天之后,卧龙老祖给余飞二人一张地图,然后送他们出谷口。余飞与柳露莹万分不舍,但见卧龙老祖依然面带微笑,他们心里不禁一阵酸楚。卧龙老祖微笑道:“孩子,这一去又不是生离死别,不别难过。从这里一直往西行,就会到西江边。西江与东江从东西两边分别流到珠江里去。你此去其中会途经端州,端州白云寺的觉悟和尚是有道高僧,你们可以找他去。孩子,去吧,到时再回来。”
余飞道:“各大门派的人都在东江中堂,我们到了西江边可以到那里吗?”
卧龙老祖道:“当然可以。沿着西江直下,经过广州府,然后再到中堂。不过我估计,各大门派的人也要西上了。”
柳露莹道:“对。上次听李大哥说木棉教于端州府与梧州府一带,各大门派的人自然会西上的。”
卧龙老祖道:“孩子呀,我就不送你们了,你们走吧。”
余飞二人立即向卧龙老祖叩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卧龙老祖。直到翻过一座山岭,还看到卧龙老祖站在那里与他们挥手。余飞二人伫立一会,向卧龙老祖望去。终于看不到卧龙老祖了,他们才沿着山路往西边直走。
翻过数座山岭,终于看到远处有袅袅的炊烟,一个个的村庄横卧在平坦的原野上。时已初冬季节,这些村庄难免有点萧条。
余飞与柳露莹心情甚是欢喜,整整行李,衣服,直接走向炊烟起处。不久,二人终于到达一个小村庄。这时天色渐晚,四下无可食宿的地方,看来也只有在这个村庄借宿了。自余飞二人被道风院的人带进卧龙山庄之后,好几个月都未曾与外界的人接触。柳露莹悄悄问道:“余哥哥,人们会不会不理我们,把我们赶走。那我们又得住在荒山野岭之中了。”
余飞笑笑。他敲了敲一户人家的门。好一会儿,门慢慢地开了。出来的是一个约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她一见余飞,忽然大声叫道:“大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我和爹爹等你好久了。”没等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反应过来,那小姑娘高兴得大叫道:“爹爹,大哥哥回来了,大哥哥回来了。”接着拉着余飞的手,惊喜道:“大哥哥,你可回来了,快进屋来。”说时拉着余飞的手进了屋。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跟着小姑娘进了屋。这房子并不大,中间一个小院子,两面房子,中间是客厅,摆设却十分简陋。小姑娘招呼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坐下,一个约四十上下的男人走上来,笑吟吟道:“公子,你可回来了,都快七年了才回来。你看,妮子都这么大了。郭叔叔这里就是你的家嘛,怎么一去就这么多年呀?”
那个自称郭叔叔的男人拉着余飞的手,上下打量着余飞,像见了亲人般高兴,道:“公子,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有变呀?现在长大了,还找了个媳妇了呢。”说完又看看,柳露莹,道:“姑娘又长得那么好,与公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呀。如今好了,两个人都回来了,以后就住在郭叔叔家别走了。”
余飞二人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道:“郭叔叔,这……”
那个郭叔叔轻叹一起,微笑道:“公子,你可知道,妮子他娘两年前去世了。我这人呀,老了,就想得有个伴。我和妮子天天盼着你回来呢。现在一回来就是两个,我太高兴了,太高兴。是这么多年来最高兴的一天……”说着说着,竟流了几滴眼泪。他忙用衣袖擦了擦边球,道:“瞧我这人,还是个汉子呢,怎就这样呢。”
那叫妮子的小姑娘已经倒上茶了,道:“爹爹,大哥哥这么难才回来一趟,你该高兴才对呀。”
那个郭叔叔道:“是应该开心。妮子,天还没黑呢,赶快把我们家的鸡杀两只。”
妮子道:“好的爹爹,你就和大哥哥与嫂子好好聊聊吧。”
待妮子走后,余飞道:“郭叔叔,我看你是认错人了吧?我们一路走来,误到这里。”
郭叔叔侧着头望着余飞,道:“公子呀,你不会一回来就与我开这么大的玩笑吧?妮子可是天天坐在门口等你回来呢。”
余飞不知说些什么。
那郭叔叔又说道:“以前你说在一个神秘的地方做着一些不喜欢做但又不得不做的事,经常偷偷地溜到我这里来。整整差不多三年,你都如此。那是你才十来岁,对不对?你还说你没有爹娘,这里就像你的家一样。后来你再没有来过,也没有与我们说过什么。难道你把这些事都忘记了?既然你忘记了这些事,那不可能能知道我这里呀。这村与外界来往极少,能到这里来的人根本不多,几乎没有。公子呀,你再想想,我就是当年那个郭叔叔呀。”(1)
柳露莹看看余飞,想了想,猛地想到了一个与余飞非常相似的人,那就是萧青子。难道萧青子也来过这里?柳露莹细想一下,这里可以走到卧龙山庄。卧龙山庄是训练木棉教杀手的地方,萧青子到来这里也不是没有可能。既然余飞与萧青子相貌想似,那个姓郭的人于是把余飞当成是萧青子了。既然如此,不如直接认了,这样可以更好地了解萧青子到底是如何的。于是柳露莹一笑,道:“郭叔叔,这么多年,他是忘记了。只是他一直只想来到这里,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总算明白了。他前几年受了点伤,有些事他忘记了,为了让他能记得以前的事,我陪他找到他以前走过的地方。”
“莹莹你……”余飞正要责怪,却见柳露莹向他使了个眼色,马上明白柳露莹的意思。其实他与萧青子相似,一定不会是巧合。世上哪有这样的事?两个不是孪生兄弟的人竟然长得一模一样,当中一定有秘密。为了配合柳露莹,余飞也干脆当成真的了,道:“郭叔叔,我是以前头部受伤了,只记得回到这里来。现在我有点想想来了,但总是不太清楚。郭叔叔你不如把情况与我说了,这样或许会让我把以前的事全部记起来呢。”
那郭叔叔惊讶道:“公子你真的受伤了?难怪回来了都不知道。那时你还只有十来岁,无意中走到我这里来。你告诉我,你已经无父无母了,跟着一个什么伯伯来到一个什么山庄。你在那里不是很开心,所以就趁着那个伯伯不在时跑出来。肚子饿了,就来这里找吃的。那时妮子才六七岁,见有人来,十分喜欢。妮子的妈妈也心疼你可怜你的,于是就把你留在这里。可是没过一两天,你又在我们不知不觉中走了。我们觉得十分奇怪,还担心你会走掉呢。但没过多久,你又来了。之后你每来一次,都是早上来,晚上回去。时间长了,你把我们当成是你的亲人。有一次,我们发现你身上、手上、腿上都是红一块青一块的。这分明是被人打伤。我问你是怎么一回事,你一直只摇头,从不说半句。
“你最喜欢就是与妮子玩,你把妮子当成是自己的亲妹妹。我还记得你还教妮子武功呢。只要你一来,妮子就紧紧地粘着你了。那个时候的你呀,好像只有到了我这里才是最开心的。平时总是默默无言,不说不笑。我们都是大人,一看就知道你不开心。你呀,把什么都写到脸上来了,郭叔叔和你婶婶又怎会不知道呢?那时我和你婶婶都想把你留在这里。但你却坚持要回去,你就是这么犟呀。有一次中秋,你本想到这里的。谁知中秋那一晚,我们一直等不到你回来,之后也没见到你来过。你婶婶非常想念你,担心你。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呢。还好,现在你总算回来了,郭叔叔也放下心来,你那死去的婶婶在九泉之下也放心了。”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总算明白,原来萧青子在卧龙山庄受训时,梁仪天等人管得严,萧青子受不了,偷偷地跑了出来,遇到这个郭叔叔。之后由于木棉管理更加严格了,萧青子再也没有过来。这个郭叔叔哪里知道,他们当初可怜的那个小男孩如今在江湖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手,一个杀了不少江湖好汉的刽子手。让余飞二人奇怪的是,萧青子如何会与一般的村民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凡是木棉教的杀手都是无情无义的人,萧青子却又是如何能与一般人好呢?而且梁仪天如何会让萧青子出来?
余飞假装忆起以前的事,恍惚道:“原来是这样的。郭叔叔,我总算记得了。”
郭叔叔微笑道:“记得就好。以后会慢慢记起来的。公子呀,一转眼,你已经长大了,还娶了媳妇,真好。要是你婶婶还在呀,她一定会高兴得合不拢嘴呢。”
余飞笑道:“郭叔叔,你不要叫我公子了,就叫我以前的名吧,这样我会觉得更加亲切。”
郭叔叔道:“那好,我还是叫你小青吧。”
柳露莹马上笑道:“余哥哥,那我得叫你青哥哥了。”
余飞笑笑。
郭叔叔道:“小青呀,你们回来了还要走吗?”
余飞也默认自己就是小青了,但留在这里是不可能的,要知道萧青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与自己如此相似,多留几天也好,便道:“郭叔叔,我这次回来是专门看一看你的。我那伯伯不许我超过三天,不然他又打我了。所以几天后我还要回去。以后我会多点回来看你的。”
郭叔叔道:“是啊,你那个伯伯凶死了,以前打得你全身都是青一块红一块的。也好,毕竟你长大了,你也要有自己的生活。以后多点来我就高兴了。”郭叔叔所说的小青的伯伯,却不知此人正是梁仪天。
柳露莹道:“郭叔叔,其实我们这次回来是因为伯伯有事要我们办,叫我们到端州府一趟。我们刚好经过,是余哥哥猛然想起这里似曾相识,所以我们就敲门。这么巧就碰上郭叔叔你了。如果这次办事顺利的话,半年我们可以回来。伯伯给我们一年的时日,如果不能完成就会被伯伯杀的。早点办好我们就可以在这里呆上半年了。”柳露莹想,反正以后还回来卧龙谷找卧龙老祖,经过时再到这里一趟也不难。
郭叔叔道:“你那伯伯这么凶残,不如离开他算了。办不好事还要杀了你们,真不是人。”
柳露莹道:“我们的命是伯伯救回来的,他对我们有恩。他要我们办的事,我们当然要办好了。”
郭叔叔沉默一会,道:“那也是。还是办事要紧。我希望你们能早点办好事,然后回来这里。我没什么亲人了,你们就是妮子的哥哥嫂子,我们是一家人。”
余飞二人听了心里甜丝丝的。漂泊江湖,就是要一个安定的环境,有一个家。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人,心中没有仇与恨,也不知江湖的血雨腥风,但求一个地方住着,有一个家就已经非常满足了。萧青子经常来这个郭叔叔的家,无非也是把郭叔叔当成自己的亲人,无非是想有一家安身的地方。郭叔叔不知道萧青子为了木棉教的事,几乎连性命都没有,哪里还会回来这里呢?再说萧青子这人本来是个杀人无数的刽子手,怎么还会回来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农民来往呢?(2)
一会儿,妮子把热乎乎的鸡汤端进来了,道:“大哥哥,姐姐,吃鸡汤了。”把鸡汤摆在桌子上,招呼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坐好,笑道:“大哥哥,姐姐,你们一定饿了。”
郭叔叔指了指柳露莹,道:“妮子呀,这个你该叫嫂子,不是叫姐姐。”
妮子微笑道:“是了,该叫嫂子。”妮子坐下来道,“大哥哥,好多年了。记得你离开这里时对我说是很快就回来,结果一等就是这么多年。”
余飞笑笑,这回他只有把自己当成是当初的那个大哥哥了,道:“妮子,大哥哥受伤了,很多东西都忘记了,还差点忘了回来这里呢。”
妮子一脸认真地看着余飞,道:“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余飞道:“是经过这里时我突然想起来的。”
妮子道:“原来是这样呀。真是感谢老天爷,让我又可以见到你了。难怪你到了门口我叫你进来你还不敢进来呢。大哥哥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呀。自从你走后,没人跟我玩了。于是我天天坐在门口等你,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你回来。”
余飞轻轻抚摸几下妮子的头,道:“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妮子道:“那你还会不会走呀?你不要走嘛,你一走就是好多年。”
余飞心道,这妮子对萧青子这么好,那萧青子对他们一家一定不错,真不知这萧青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便问道:“妮子,你喜欢大哥哥吗?”
妮子一脸天真道:“当然啦,这世上,除了爹娘对我好,就只有大哥哥你了。”
柳露莹看着妮子,不禁想到当初的李若枫到柳家庄逗她玩时的情景,这萧青子对妮子,应该就是像当初李若枫对她自己一样。可惜妮子根本不知道这个萧青子到底是一个什么人。也许妮子根本不必要知道,因为妮子眼中的大哥哥是一个大哥哥,而不是什么木棉教杀手头目萧青子。
妮子道:“那时我还很小呢,独自一个人到荒山野岭玩,遇到一匹恶狼。那狼可怕咧,我吓得不知怎么办,还以为这次一定会被狼吃掉呢。这时候大哥哥你就出现了,是你把那狼杀掉。我根本不看到你是用什么东西,手就这么一动,那狼就死去了。之后把我背回家里。我爹娘非常高兴。你每隔一段时间就过来我家里,有时候非常高兴,有时候一点都不高兴,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我爹爹问你也不说,只憋在心里。现在已是初冬之际了,冬至很快就要到来。你不是最喜欢在这里过冬节的吗?冬至这一天,我们这里是个好大的节日,我们常说冬大过年呢。你每年过冬节时都会来这里。所以我总感觉你会来的。谁知道今天你真的过来了。”妮子越说越高兴,她拉着余飞的手,道,“大哥哥,你要再不回来,我就出去找你了。”
余飞微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
妮子道:“我知道,你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在一个山岭中。那是你自己说的,你说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又不在这里,就可以翻过几座岭来找你的。你还说等我长大了就可以去找你了。现在我长大了呀,爹爹会让我去找你。还好,你回来了,那你就不要走了。”
余飞看到妮子恳切的目光,微笑道:“大哥哥有事,要出去办。大哥哥很快就会办好的,然后再回来。”
妮子道:“现在冬节快到了,你办事可得快点呀。”
余飞点点头,道:“只要把事情办好了我们马上就回来好不好?”
妮子点头,道:“你现在来了,就先在这呆几天再走。要不我不给我走了。”
余飞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郭叔叔道:“是呀,小青,不如多等几天再走吧。妮子天天吵着要找她的大哥哥,多留几天也不会耽误很久。”
余飞看看柳露莹,柳露莹笑道:“好吧,郭叔叔。”
郭叔叔与妮子甚是高兴。
这一晚,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久久不能入睡。
余飞问道:“莹莹,你怎么答应郭叔叔多留几天呢?”
柳露莹反问道:“余哥哥,你说我们能多留几天吗?”
“当然不能了。我们用个简单的理由就能骗过他们,如果我们还留在这里,那是叫我们继续骗他们呀。他们生性纯朴,不知道江湖是何物,我们于心何忍呢。再说萧青子无论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那只是他过去,或许是他唯一一点人性所在。现在的萧青子是个杀手的头目,他的过去只能算过去了,我们没必要了解。”
“那当然。我们好歹也让萧青子留一点人性在这里,好让他死后不会被打到第十八层地狱去。如果我不答应他们留下几天,那妮子还会缠着我们呢。等天快亮时,我们就偷偷地走,留下纸条什么的就算了。还有,我这还有一些金叶,反正我们花不完的,也留点给他们,让他们过点好日子。你看怎么样?”
余飞还是有点犹豫,“你答应人家要留的呀,这有点说不过去……”
柳露莹一笑,道:“我的余哥哥呀,我们是江湖中人,怎么可能与他们一起呢?这不是破坏他们现在的幸福吗?”
余飞想了想,道:“那我们明天早点走,按你说的办吧。”
第二天天没亮,余飞与柳露莹留下纸条,留点金叶子,便悄悄出门,真往端州府方向走去。
及到天亮,余飞二人到端州古城下时已是寅时时分。快卯时时,守城军士才打开城门,余飞二人与一些早起进城做买卖的人一起进了城。
端州城不及杭州、扬州那样繁华,却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古城。传说北宋包拯在此任职时,人民曾暗送一个端砚给他,他知道后,把这名贵的端砚抛至西江之中,一时传为佳话。柳露莹幼时喜欢读书,尤爱文房四宝,对端砚早有闻名,深知这端砚乃四大砚之首,为历来书画者与藏砚者首选之物。刚一进城,柳露莹便于余飞说道:“余哥哥,我们这次来,一定要看看我喜爱的端砚,可以的话,我们再买上一两方才不枉此行呢。”
余飞道:“端州在北宋时不是改名肇庆了吗?”
柳露莹笑道:“叫端州有味道点。叫肇庆,我不习惯。我们来这里,除了看看端砚之外,还得游游这里的湖光山色,观看这里的摩崖石刻。最后再到白云寺拜访一下觉悟大师。余哥哥,你看如何?”(3)
余飞点头。二人在大街上没有过多流连,柳露莹也没有去看看她仰慕已久的端砚,而是拉着余飞匆匆到了湖边,随即眼前一亮。但见这湖光潋滟,水天一色,清风徐来,微波荡漾。远景石山倒影,各自清秀,相映成趣。湖心几人泛舟,轻棹摇波,虽已是冬天,令人不觉到有寒意。
余飞被这湖光山色迷住了,道:“莹莹,这里比卧龙山庄的湖水更美。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露莹微笑道:“卧龙山庄地方小,景色虽美,以精致见长。这里湖面广阔,方圆数里,比起卧龙山庄更大气,更磅礴。来这湖边,心境开阔。以前爹爹曾与好事者辑《神州奇湖》五卷,我便从第三卷中得知肇庆有此湖。此湖有小西湖之称,比杭州西湖更多秀气。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景色比书上所写美多了。”
二人在湖边雇了一叶小舟,一个船公,迎着微寒,泛舟湖上。真是舟如天上泛,人似画中游。余飞二人心情格外舒畅,迷恋湖光山色,不禁连连惊叹!
小舟缓缓驶过湖心,湖的四周景色尽收眼内。四周连山,树林略显萧条,却不失青翠。冬日直照,波泛万点金光。
柳露莹轻轻依偎在余飞的肩上,一边看着这美丽的景色,一边道:“余哥哥,要是没有江湖多好,我们可以一辈子游山玩水。像今天此情此景,真想能把今天永远停留。”
余飞轻轻道:“很快我们就可以灭了木棉教的,相信明年我们就可以永远这样了。”
风不大,吹得柳露莹绿色的衣裙翩翩起舞。余飞搂着柳露莹的肩,看看柳露莹,又看看远方,双目一阵迷茫,心中几许感叹。
柳露莹望着余飞,问道:“余哥哥,你怎么了?”
余飞轻轻一笑,道:“我们离开天山也快一年了。想到这一路来,我们受了不少苦,看透了江湖的险恶,人心叵测,尔虞我诈,心中满是感叹。”
近一年来,余飞二人经历过木棉教人的阴险狡诈,武林人士中的真真假假,人与人之间的真诚虚伪,一幕幕呈现在眼前。与眼前风平浪静之景对比,怎叫人不感叹呢?
柳露莹与余飞一直生死与共,自然明白余飞所想,道:“余哥哥,我们是来轻松一下的,不是把不开心的东西都带到这里来。”
余飞道:“莹莹说得是。”自经卧龙山庄一事后,余飞再不会相信生活中还有诗情画意。眼前的风景如诗如画,却哪里来的诗兴?江湖是没有诗的。
柳露莹道:“我们先在这住几天,然后到白云寺找觉悟大师。那是得道高僧,或许会为我们排忧解难呢。”
余飞道:“说不定他不会见我们咧。再说,此来未必能找到他。”
柳露莹道:“如果我们说是李大哥哥的朋友,那觉悟大师一定会见我们的。只是李大哥哥……”说到李若枫,柳露莹心里不禁想道,也不知上次在卧龙山庄之后李大哥到底如何了?梁仪天说是死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李大哥哥这么厉害,梁仪天怎么能杀得了他呢。?
余飞道:“李大哥智慧过人,武功超卓,自然没事。说不定呀,他正在觉悟大师那里等着我们呢。”
柳露莹微笑道:“唔,我想也是。”
这时小船转过了一个湖,只见湖外还有湖。余飞忙问船夫:“这湖外怎么还有湖呢?”
那船夫是个五十上下的汉子,他笑笑道:“公子,这里共有五个湖呢。要不,我怎么可能收你多一点银子呢。这湖边有很多历代石刻,都在湖边的石山之上。石山上还有石洞,洞中还有洞。可好玩呢。”
余飞往远处看去,只见对面石山正兀立一座座的石山,隐隐约约看见石山上有大小不一的数个石洞。余飞指着远处对柳露莹道:“莹莹,不如我们到石洞看看吧。”
柳露莹道:“也好。我正想看看那些唐宋石刻呢。”
余飞叫船夫把船驶向岸边。很快,船靠岸了。这是一座面对湖水背连山的石山,鬼斧神工般立在余飞与柳露莹面前,上面果然有大大小小的石洞。余飞二人上了岸,到了石山脚下,抬头仰望,感觉石山险峻之极,几乎要崩塌一般。二人再往里走,见这里游人极少,到处是野草杂树。时正冬季,更显萧索。一些树的叶子早已落光了,毫无生气。这石山脚下有一条小溪,溪水潺潺流入湖中。横跨这条小溪的是一座破损的旧石桥,再往桥直去是一条几乎被野草埋没的石头小路。应该是因为冬季了,来玩的特别少。
那船夫道:“这里少人玩,公子与夫人走路小心摔倒,石头多。”
听那船夫称柳露莹是余飞的夫人,二人相视一笑,心里甜滋滋。
余飞二人上了石桥,沿着石头小路走去。约前行二十步,绕过几棵老树,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较大的山洞。这洞口比他们在天山时的山洞还要大,但没有那么深。洞口的上方赫然刻着“七星奇观”四个大楷,另外还有知种各样的石刻,诸体齐备。余飞二人看到“七星奇观”四个大楷,觉得有点奇怪。这里怎么称是七星奇观了?便向四周一看,这回他们看得明白过来。原来这几个湖岸边石山把湖团团围起来,正如天上北斗一样,成了个七星北斗之形。难怪这里称为七星奇观。
余飞惊叹道:“真是天下奇景呀!这几个湖的形状竟然如同北斗一般,叫人难以相信。”
柳露莹道:“刚才我们在船上不曾觉得,如今在这里看得清清楚楚,真可谓天下一绝。”
二人正要走进山洞,猛然闻到一阵强烈的酒味。余飞正纳闷这里没有人来,如何会忽然在此有一阵酒味呢?
“有人吗?”余飞问道。良久,才听到一个声音:
“余公子,是不是你们来了?”
“你是谁,如何知道我的?赶快出来!”余飞喝道。”毕竟在江湖上久了,余飞二人变得警惕多了。柳露莹马上“唰”的一声抽出双剑来。
只见到一个摇摇摆摆地走出来,说话中已有八分醉意了。余飞二人一看,不禁吃了一惊——萧青子正在一手提着酒壶一手举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上来!他奇怪地看着余飞二人,问道:“公子,你怎么与小姐一起来……来到这里了?你们是……怎么来的?你们不是被困在卧龙山庄了吗?”(4)
余飞怒道:“萧青子,上次让你走了。这回我无论如何都得杀了你,为江湖除害。”
萧青子不以为然,他又喝了一杯酒,道:“公子,你要杀就杀吧,能死在……死在你的手里,青子我……也算中……荣幸啊!荣幸啊……哈哈!”
余飞觉得奇怪,往日的萧青子为堂堂的木棉教杀手头目,威风八面。如今完全是一个酒鬼一样。萧青子“嘿嘿嘿”的笑了几声,道:“公子,柳小姐,你们,你们……怎么会来找我了呢?要知道,我只想与你们做朋友。引你们到卧龙山庄的,是……修罗女呀,你们,你们怎么不去找她呢?来这里干什么来?……该不会是来找青子喝酒的吧?”
余飞见萧青子这幅模样,根本不像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更不是什么木棉教杀手头目,便道:“萧青子,你总算也有今天了。”
萧青子喝了一杯,闭着眼睛,似在回味一样,道:“公子,我,我又怎么了?”
“你原来还在中堂,如何来了肇庆?”
萧青子“嘿嘿”两声,道:“公子,不是我来肇庆了。而是,而是我们……有缘,能在这里碰上,真是缘分……缘分啊!”说完“哈哈”大笑几声,“公子,这回你来了,一定要与我喝上两杯。我们还得把在中堂没有喝完的酒,在今天……今天喝完……”萧青子说时,把酒杯交到余飞手里,道:“公子,你,用杯子……我用……就用这个酒壶了。来来来,我给你倒几杯。”萧青子说时把酒倒到余飞手中的杯里。
柳露莹见萧青子身边也没有带其他人,便把剑收入鞘。眼前这个萧青子,哪里还有往日令武林各大门派都要畏惧的威风?
萧青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叫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坐到地上,道:“公子,小姐,我萧青子最想得到的不是什么权力,什么都不想得到……我只想有一两个朋友而已。公子,我只想有一两个朋友……你说,这也会很难吗?”
萧青子明显已经醉得厉害了,说话之间,竟有些悲哀。
余飞道:“萧青子,见你今天醉成这个样子,我们不想杀你。要杀,就等你醒过来之后。”
萧青子用有点迷茫的眼神看了看余飞,“公子,你,你这是……什么话了?你们要杀我还不容易吗?我萧青子的武功根本不及公子你。但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杀我?其实我也想死,就想死个明白。我萧青子从来都不是个糊涂的人……就像今天,我想糊涂一下,却碰上了公子你们,叫我……叫我如何糊涂呀?”说完又举起酒壶喝了几口,人一下子倒在地上。
余飞道:“萧青子,今天见你这样子,你快走吧。”
萧青子冷笑两声,问道:“公子,你真的那么讨厌我?”
余飞冷道:“不错!多少武林人士死在你的手上,你认为我会喜欢你么?真是笑话。”
萧青子又慢慢坐起来,他的双眼暗淡无光,沉默一阵,道:“公子应该明白什么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其实我萧青子何尝不是如此?如果我们都是一般的人,你们不是什么武林名人之后,也没有大仇要报,我也不是什么木棉教杀手头目,那么我们就算做不了朋友,至少你现在可以与我喝上一两杯酒。”
余飞道:“没有如果,只有结果。我要杀你是迟早的事。”
萧青子几乎是以恳求的语气问道:“公子,我们真的不能成为朋友?”
余飞果断道:“永远不能!”
萧青子似乎有点失望。他看看湖面,酒也醒了几分。然后慢慢站起来,走到湖边。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也一同到了湖边。萧青子淡淡道:“公子,要杀我请现在动手,我不会还手的。不然到时你杀不了我了。”
余飞不解地看着萧青子,道:“你不怕死了?想死了?”
萧青子淡淡一笑,道:“公子,你说人活到想死了却还不能死的地步会是一种什么滋味?我要你们现在杀掉我,你们却一直不出手。偏偏我萧青子是个清高的人,不可能自杀的。莫非公子怕弄脏了你们的手吗?”
余飞此刻不知为何,竟然不想杀萧青子。或者这时的萧青子不是原来的萧青子吧?他看着萧青子有点憔悴的脸,道:“我不杀你,是想知道木棉山到底在哪里,我们如何才能得到八角莲给上官前辈解毒,我们还想知道有关木棉教的一切。”
萧青子回过头看着余飞,道:“公子,我们现在不是朋友,所以无可奉告。谁都知道敌人之间都不会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的。你要问我,不如直接杀了我。”
余飞道:“那梁仪天是如何把程笑杀了的?”
萧青子道:“很简单,就是用化功散。”
“又是化功散?”
“对。因为化功散目前除了我木棉山的八角莲之外,没有任何药可以解得了。”
“那是几年前的事?”
“从我被副教主抓到木棉教之时。那时我们本想借卧龙山庄一用,程老爷子不愿意。没办法,副教主只能这样做了。”
柳露莹狠狠道:“梁仪天好歹毒!”
萧青子微笑道:“柳小姐,那叫精明,不叫歹毒。毕竟我与你们的立场不同。”
余飞道:“有一点我一直不明白,你我既非兄弟,长相何以如此相似?”(5)
萧青子轻叹道:“是呀!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呢。公子,我萧青子不会告诉你什么的。你想知道,在卧龙山庄时怎么不直接问副教主呢?”
余飞道:“如果可能,我早已杀掉梁仪天,还问他干什么!”
萧青子微笑一下,道:“公子,你杀不了他的。其实他一早知道你,随时可以杀了你们。可是他一直在犹豫着,一直到你们都来了卧龙山庄,他还在犹豫。”
余飞道:“就像我现在想杀却不杀你一样吧?”
“不!他的犹豫根本就是不能杀你。这个我看得出来,毕竟我跟随副教主多年了,我理解他的做法与想法。唯一我不知道是我为什么会与你如此相象,但我知道我们根本不是孪生兄弟。”
“这根本就是巧合,我与你的关系是敌我关系。今天不算,下次我见到你就要杀掉你!”
“那实在要谢谢公子的不杀之恩了。公子,你看我今天这样子,你没想过我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比如说,我身边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比如说我独自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形容憔悴;比如说上次为了与你要喝的一杯酒,想做个朋友而没有把武林各大门派的人炸死在莲花山上,而我回去之后副教主会如何对待我……”
余飞冷道:“那根本是你的事,这与我无关,我没有兴趣知道。”
萧青子凄然一笑,道:“原来公子对我的生死竟然如此‘关心’,难得呀。”
柳露莹冷道:“我们今天好不容易到肇庆一游,却碰上你。你最好马上离开这里,不然别怪我们出手杀人了。”
萧青子道:“柳小姐何以如此粗暴了?青子有什么说错了吗?再说,好像是我先到这里,碰巧遇上你们。满以为可以与你们畅谈一翻,却不料是这个样子。既然柳小姐不喜欢我,又不想杀我,那我萧青子只好走了。”
柳露莹与余飞本就痛恨萧青子,或许因为在妮子家里时看到妮子居然一直等待他数年,杀了萧青子心又有点不忍。如今的萧青子没有往日的嚣张,难道正因为上次在莲花山时放走了各大门派的人,梁仪天不再信任他了?居然一个人躲在这湖中的山洞里喝酒?
萧青子苦笑一声,对余飞道:“公子,我们相貌相似,一定是前生有缘。可惜今生却是无缘,做个朋友都做不成。我萧青子大概就要孤独一辈子了。”
湖面忽然起风了,萧青子衣衫单薄,不禁打了个寒战。他想再喝一杯酒,不料酒壶早已没酒。他把酒壶往水里扔,双手卷缩着,也不看余飞二人一眼,一步一步地上了余飞刚才乘过来的小船上。
船夫一见,道:“公子,你走了,那位与你相似的公子和小姐怎么办?何不一起呢?”
萧青子微笑道:“那公子与小姐不是一般的人物,他们自然会有办法回去的。而且他们也不会有意见。你先载我过去,然后再过来还不是一样的吗?”
船夫点头,驶船便走。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望着慢慢离去的萧青子,忽然之间觉得萧青子是如此孤独。难道真的像萧青子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一个朋友都没有?那妮子与郭叔叔呢?萧青子一个人独自到这山洞,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于是余飞忽然叫船夫把萧青子载回来。
萧青子随船过来,看了看余飞,道:“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是舍不得我吗?”
余飞道:“是有些问题要问一问你。”
萧青子道:“公子难道忘记刚才我说的话了?我是不会说什么的。除非我们是朋友,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
余飞想了想,道:“那如果我们可以真的成为朋友呢?”
萧青子按不住心中喜悦,一下子跳下船来,喜道:“真的么?太高兴了!”忽然萧青子又把笑容收起来,道,“公子真会说笑,你怎么可能会与我这种人做朋友呢?真叫我白高兴一场呀。”
萧青子说得不错,余飞确实不想与萧青子做朋友,只是想从萧青子口中得知一些事情而已。余飞没想到被萧青子一下子看出来。那萧青子又是一声苦笑,道:“不过也好,公子总算让我高兴了一下。公子心里想什么,青子还是明白的。不过没所谓,相信日后你一定会接受我的。”
余飞不想问有关木棉教的事,他想到妮子,问道:“萧青子,我问你一件事,你可记得有一个人等你好多年了?”
萧青子“哦”了一声,随即笑了几下,道:“像我萧青子这样的人,会有谁对我这么好?”
余飞道:“有的。所以今天我总是舍不得出手杀你。”
萧青子“哈哈”笑道:“公子,你今天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一会说不杀我,叫我走;一会叫我回来,说有人等我,变成不杀我的理由。公子,你肯定是昨晚没睡好,所以才会这样说话。好了,没有其他事,我看我还是走吧。”
余飞觉得奇怪,难道妮子等的不是萧青子么?正要直接与萧青子说,却见到有一艘较大的船驶了过来。余飞二人望去,只见到有两个年轻人正往这里过来。等那两人上了岸,余飞看得清楚,这两个人正是往日随萧青子左右的杀手萧铃子与章云远。
柳露莹冷道:“好呀,萧青子到底还是有人过来支援了。还有多少人来?我说不杀萧青子,但没有说过不杀萧铃子与章云远。来得好!”说时抽出双剑来。
萧青子淡淡道:“柳小姐,你多心了。他们是来找我的,与你们无关。”
那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匆匆上来,好像没有看到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一般,表情甚是焦急。只见萧铃子急道:“大哥,快随我走!不然来不及了!”说完要拉萧青子的手。
萧青子并不作声,全然不当一回事。
章云远接着道:“萧大哥,快走呀!”
萧青子好一会儿才说道:“有什么好惊慌,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早就料到了,你们无须为我担心。”
余飞与柳露莹见萧铃子二人异常紧张,料定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我不走!要走你们走吧。”萧青子大声道。(6)
“大哥,你怎么就不肯听我一次呢?早说过要你躲起来了,你就是不听。这次你再不走,以后都没有机会了。大哥,我求求你了,如果你还当我是你亲弟弟,你就快走吧!”
萧青子依然无动于衷:“你们走吧。要来的始终要来,有的事是不必躲避的。”
“大哥……”萧铃子急得眼泪要流出来了,“大哥,我们兄弟俩好不容易在一起,我不想分开。你就当可怜我这个弟弟吧,快点走吧。”
“可怜我的弟弟?”萧青子冷笑两声,道,“我们谁不可怜?有谁说我们可怜?自己说的吗?铃子,我们兄弟在一起就像不在一起一样。我知道你心中还有我这个大哥,可惜,这个大哥不是你萧铃子的大哥,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一把杀人的刀。我们都只是工具而已,供人无限使用,随意把玩!这就是我们做杀手的命运。我们没有任何选择,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也没有自己。铃子,你明白我说什么吗?”
萧铃子这时竟抽泣起来,道:“大哥,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不想分开。虽然我们平时不像两兄弟,但这确确实实是真的。我们没有爹娘,我不想没有了大哥。”
“不许流泪!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流泪!尤其是在我面前!你再流泪,给我滚!”萧青子忽然声音变大了,“你以为我想失去弟弟吗?问题是我们天天在一起也不像是两兄弟,是两个陌生人而已,是两把刀子。从一进来木棉教我们就已不是两兄弟了。十年来,我们过着兄弟的生活吗?不是呀,不是呀!”萧青子忽然像疯子一样叫起来,“你现在还说我们是两兄弟,你叫我走?是不是副教主要你们来杀我了?我走到哪里呀?铃子,云远,你们叫我到哪里呀?天涯海角?天堂还是地狱?你们让我走,那你不还不是要死吗?”
萧铃子强行止住抽泣,道:“大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毕竟是我大哥,我不想你死!”
“不想我死,难道我想你死吗?”萧青子大声反问道,“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大哥,那你们赶快走,回去你们就带大批人来,我自有主张。走!”
萧铃子与章云远还站着,好像还有话要说。
“给我走!”萧青子吼道,“再不走我杀了你们!”
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只好匆匆向萧青子道别,上了船,很快消失在湖面上。
萧青子正想走,余飞叫住问道:“萧青子,梁仪天要杀你,是为了上次在莲花山上的事?”
萧青子凄然一笑,道:“公子不是说这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吗?现在怎么问起来了?”
余飞道:“现在我有兴趣想知道一下。”
萧青子苦笑一下,道:“公子,我现在没兴趣要告诉你,你们就自己猜想吧。”说时便要走。
“萧青子!”余飞叫道,“不如你与我们一起吧。梁仪天太可恶了,我们一起杀了他。”
萧青子道:“公子,不管副教主如何对我,我还是敬重他老人家的。所以,我更不会杀他老人家。他的决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萧青子只有听他的没有反对他的。公子,我们做朋友还是可以的。但朋友不一定同一个立场,不知公子是否这样认为?”
由于萧青子上次没有把莲花山上的武林人士炸死,错过这一个消灭武林一统江湖的最好时机,梁仪天自然怒不可遏了。本来梁仪天要杀萧青子对武林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在余飞眼中,萧青子毕竟是因为与余飞喝了一杯酒而放过武林人士的,余飞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见萧青子目前要被梁仪天下令杀掉,处境有点可怜,一心想把萧青子拉一把,好让萧青子为武林出力,于是道:“如果你不能回去,你可以与我们一起。”
萧青子先是看了余飞一眼,然后摇头道:“公子还挺喜欢安慰人的。谢了,我是木棉教的人,不管现在还是以后,我都还是。我只想与公子交个朋友,公子却一直没有这个诚心。除了这个,公子对我萧青子提出的任何要求我都不可能答应。”
“你宁愿被梁仪天杀掉?”
“这是另外一回事,不可混淆。我的命是副教主的,他要杀我,有何足怪?公子你这是在可怜我吗?”
“大概是吧。”
萧青子冷笑一声,道:“原来我萧青子是个这么可怜的人呀。可是我怎么从来不觉得呢?”
“你不觉得不等于你不是。”
“既然这样,那公子你告诉我,我萧青子如何是个可怜虫呢?”
“你连自己的性命都掌握不了,不是可怜虫又是什么呢?”
“公子说的可是真心话?”
余飞点点头。
萧青子一声长笑,道:“那你既然觉得我是个可怜虫,为什么不与我做朋友?我只知道我是一个没有朋友的可怜虫,而不是别的。”
柳露莹道:“萧青子,你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我想武林中各大门派的人都会喜欢你。那你的朋友真的遍布天下了。”
萧青子淡淡道:“是吗?那你们就朋友满天下了?柳小姐,我不觉得是这样的。做朋友讲究缘分。有的人天天在一起,却永远无法成为朋友;有人的只见一面,便成为义胆忠肝的朋友。如果是李若枫大侠,他的朋友遍天下,这一点都不为奇。可惜我是萧青子……”
“你是萧青子又如何?放下屠刀者尚可立地成佛,你有什么不可能?”(7)
萧青子“哈哈”笑道:“柳小姐就会说笑话。这是江湖,江湖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么好。江湖是残忍的,无情的。我萧青子走了这条路,会一直走下去的,直到我的生命结束。”
余飞道:“萧青子,你不愧木棉教一手培育出来的杀手。只可惜,到最后你还是个牺牲品。枉你一身好武功。”
萧青子微笑道:“公子这么说,真叫青子有点感动。如果早十年认识公子,那我萧青子不枉此生了。生命就是爱捉弄人,两个不是兄弟相貌相似的人相识却无缘成为朋友,这不能不算是人生的一大遗憾啊!”
余飞笑道:“这或许叫做命吧,只因你身在木棉教,所以你会一个朋友都没有的。你想想,有谁会愿意与你来往?”
柳露莹道:“如果有人愿意与你来往,那这人一定是个疯子。除了木棉教人,你不能与其他任何人可以交往。”柳露莹想试探一下萧青子,看看萧青子是否提到有个叫妮子的人。
萧青子凄然一笑,道:“或许有吧,但我记不得了。在我不是木棉教杀手,没有杀过人之前或许我不是你们所看到的萧青子。不过,都过去了。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喜欢忘记过去。因为我的眼里只有现在。以后的事我不喜欢去想,因为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以后的事。”
“我相信你萧青子以前绝不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
“谁知道!柳小姐,你莫不是要我说出我的过去?你要知道,任何一个木棉教人都不会有过去的。凡是有过去的人都得死。”
“此话怎讲?”
“副教主从来不喜欢有人说他过去是一个什么人,只要有人在副教主面前提到以前的事,他就不可能让你活着说话了。”
柳露莹冷笑道:“这不过是梁仪天怕人知道十多年前他曾派人出去四下捉拿小孩子,犯下滔天大罪,怕木棉教的杀手们知道后会中的他的话。”
萧青子道:“副教主决定怎么做,我从来不问为什么,也从来都只听他的。”
“那在莲花山上那一次你怎么不听他的了?”
萧青子轻笑道:“柳小姐你不是都看在眼里了吗?莫不是为了与余公子喝一两杯酒。这酒太昂贵了,足令我附上一条命来。”
“那你觉得这样一点都不值吗?”
“在我萧青子的眼里,只要我认为值得的都是值得的,我也不会后悔我所做的一切。更何况我是为了能与公子做朋友。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如果能与公子做朋友,我萧青子死一百次都愿意。只可惜,这些都是我一厢情愿,罢罢罢。”萧青子说完连连叹气。
余飞道:“萧青子,你如此看重朋友,这是为何?”
萧青子道:“公子何必明知故问!这不是令青子更伤心?公子,今天能与你们在此相遇,青子也有点满足了。铃子说了,木棉教一会就过来杀我。但我还是想能与公子多说几句话。现在看来,公子与柳小姐无心与青子谈心,倒像是在审查我一般。也罢,我得走了。我想留着一条命能多与公子小姐,还有李大侠说说话。告辞!”说时飞身跃上船上,慢慢消失在湖面上。只留下一条长长的水痕,不时地泛起波纹。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8)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22:48

第二十七回   初上白云寺


上回说到萧青子独自离去,消失在余飞二人面前。余飞不禁叹道:“其实萧青子活得很辛苦。他想过平常人的生活,可以与一般人交朋友,但却不能。真可悲呀!”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看着萧青子远去的背影,不禁一阵叹息。那船家回来接余飞二人时,对余飞道:“公子,小姐,刚才那个公子才上岸,好像有一群人围着他,他跟着那些人走了。你们是相识的吧?这是怎么回事?”
余飞一听,断定那群人必定是木棉教人,问船家:“那群人有对这个公子怎么样么?”
船家道:“没有,好像是请他回去吧。”
余飞猜测萧青子这回一定会凶多吉少了,摇摇头,没说什么。
柳露莹道:“余哥哥,反对萧青子死有余辜,不管他了。我们到白云寺找觉悟大师,相信他一定能告诉我们一些事情。”
余飞点头道:“也好,兴许觉悟大师会有李大哥的消息。拜访得道高僧,我们必定受益。”
于是余飞二人与柳露莹上了船,湖面风光也无心浏览。到了湖边,便上山要找觉悟大师。
这白云寺相传是六祖惠能修行时所建,有数百年之久了。觉悟大师为得道高僧,虽不涉足江湖,却在江湖中颇有影响。觉悟大师原在少林寺学艺,因不习惯少林寺太多的清规戒律,不便修行,便到肇庆白云寺里自修。按年龄,觉悟大师要比世智大师小;按辈分,觉悟大师是当今少林方丈世智大师的师叔。少林中每有大事,世智大师总忘不了派人向觉悟请示。只因路途遥远,觉悟大师也不好热闹,世智派人屡请不往,后来也渐渐少派了。江湖中能请得动觉悟大师的,大概只有李若枫一人。个中原因,无人知晓。
顺着林荫小道,几经问人,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终于找到白云寺。但见周围山气缭绕,林深竹高,如同仙境。寺前面有一棵老柏树,树干苍劲。寺中出入人不多,偶尔有三三两两的香客出入。余飞二人心里大喜,总算找到白云寺了,那么觉悟大师必在里面。二人即进寺去。
寺不大,正中间是一樽大弥勒佛,大佛前香火正旺。有几个香客在跪拜着,然后上香,之后即到旁边坐着的一个约十岁的小和尚那里取一道符,再出寺。余飞二人静静站立在旁,待香客走后,便要上前问那小和尚。没等余飞开口,小和尚即问道:“施主可是余公子与柳姑娘?”
余飞愕然问道:“小师父如何得知?”
小和尚站起来,道:“两位施主乃武林名宿之后,无人不晓。师父今早有交待,说有贵客到来。小僧见两住施主并非香客,猜定便是公子与姑娘来了。小僧法号白智,师父有事外出,叫我在这等候大驾。两位施主,请随小僧到内堂歇息,等师父回来。”
余飞二人随白智小和尚进了内堂坐着,白智倒茶献果毕,道:“公子,你二人在此等候,小僧要看寺呢,失陪。”说罢便出去了。
柳露莹道:“余哥哥,我们没有见过觉悟大师,也不知他脾气如何。”
余飞道:“一个得道高僧,辈分是当今少林方丈师叔的大师,自然是面容慈善。李大哥不轻易交朋友,只要是他乐意交的朋友,自是不寻常。”
“像觉悟大师这样的高僧,从不过问江湖中事。我们突然来访,他会不会不高兴呀?”
“我想不会。他事先知道我们要来,肯定欢迎我们了。只是,他如何得知我们要来?会不会是李大哥告诉他的?”
“李大哥在那天晚上突然不见了,我真替他担心。梁仪天居然说李大哥已遭不测,那肯定是假话。相信李大哥早已经走出卧龙山庄了。”
“我出中这么想的。我们在老爷爷那里呆这么久,虽说武功长进了,终究不知这些日来江湖又发生什么事了。比如说萧青子的事,他如今不是木棉教人了。他这一去,必然凶多吉少。在我看来,萧青子本性不坏,皆因他身为木棉教总堂主、杀手头目,许多事都由不得他,都是梁仪天说了算。估计梁仪天来个一石二鸟,以萧铃子来杀他,让他们兄弟相残。”
“萧青子一个人到湖中喝酒,必然是走投无路,失望之极才会如此。”
余飞点点头,道:“想来萧青子也够可怜的。为木棉教做了这么多事,居然会因为莲花山一事而被梁仪天废了。要不是念他当初没有引爆莲花山上的火药,早在湖中便可以杀了他。依萧青子这人的性子,既然木棉教不要他了,因何还苟且活着?不如自行了断,也干净些。”
“他会不会因为妮子与郭大叔呢?”
余飞想了想,道:“萧青子知道他是江湖中人,不可能还会干扰郭大叔的。而且,我看他早已忘记妮子与郭大叔了。”余飞叹了口气,又道,“萧青子杀人无数,按理说也该死,我们不必为他费唇舌了。”
柳露莹点点头,道:“余哥哥,也不知上官前辈如今在何处。自莲花山一别,我们与他们都失去联系。化功散作用非同小可,想必上官前辈的武功退得厉害。都大半年了,梁仪天肯定还会想办法害他的。”
余飞沉思一阵,道:“我们能不能通过萧青子来取得八角莲来给上官前辈解毒呢?如果可以,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要上官前辈的毒解了,武功恢复过来,也不惧梁仪天了。目前我们要找到木棉山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
“萧青子来去不明,很难再次遇上他的。就算遇上他,他未必肯给八角莲。觉悟大师久居肇庆,对木棉山一定有所听闻。等他回来,我们直接问他,也顺便问问李大哥的消息。”
“正是。”余飞看看房子周围,再往窗外望去。但觉窗外青山隐隐,绿树环绕,山气袅袅,薄雾轻盈,让人无法觉得这里已经是初冬时节。与卧龙岭比起来,这里多了几分仙气。
余飞轻轻道:“岭南就是这样,四季长青。”
柳露莹道:“是呀,在天山时,长年都冷。这里听说极少下雪。当年在柳家庄时,相隔几年才下一次雪。在端州一带数十年也不曾见雪,难怪武林名宿大多喜欢岭南,这确实是个静修的好地方。”(1)
“如今天下武林都集中到岭南了,让众多久处中原、西北的门人子弟见识一番岭南的风光,真多亏了木棉教。”
二人一直坐在内堂,近中午时分时,小和尚白智走了进来,道:“公子,姑娘,看来师父不会这么早回来的,你们先在小寺用膳吧。黄昏时师父自然归来。”说完又出去了。
余飞二人见白智还一脸稚气,不禁相视一笑。不一会,白智端上斋饭,请余飞二人先用,道了声“公子慢用”后自己又退出去。
等余飞二人用完斋饭,白智小和尚进来把碗筷收拾好,道:“公子与姑娘可到寺外走走,师父还没那么早回来。”
余飞便道:“小师父说得是,莹莹,我们出去走走也好。”
柳露莹点头。白智小和尚便带余飞二人从寺庙后门出去,道:“公子姑娘先在这走走吧,师父回来了再通知二位。”说完进寺去了。
绕过寺后,奇山异水映入眼帘。溪流涓涓,松风阵阵,寒气中渗透灵秀。忽然间竟有白鹤成双飞来,玉立于溪边,对水照影,煞是动人。柳露莹不禁惊喜万分,正想上前,余飞止住道:“你要是过去,它们就飞了。”
柳露莹道:“见它们恩爱如此,忍不住想亲近一下,一时忘记它们是鸟。”
继而又有两三对飞来,一起在溪边嬉戏,甚是欢愉。柳露莹道:“觉悟大师真会先地方,在这里住着,奇山异水,松风鹤影,好不自在。”
余飞道:“如此仙境,当是高人修炼之地,想必觉悟大师武功修行达登峰造极之境了。”
“最可惜他不爱理江湖中事。不然,江湖又多了一大高手。”
“对世外高人来说,世俗之事他们不必理会。江湖之事,冤冤相报,没完没了。大风大雨之后一切回归平静,平静之后便是惊涛骇浪,周而复始。像觉悟大师这样的高人早已把一切看透,我们何必要这个江湖来打扰他的清修呢。”                 
“对江湖中事,他知道的一定多吧?有点些我们可以问问他的。”
余飞二人在山中兜了一阵,对周围环境也熟悉了。正迷恋山中之景时,忽然发觉十余丈的山坳之上有一个山洞。二人好奇,走上前看个究竟。此洞不高,洞口没有门,洞口上方的石块上刻有“长生洞”三个篆字。余飞二人久居天山山洞,对洞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于是轻轻走了进去。
洞里光线不强,却能看到洞壁。二人环视一周,似乎没有什么。正要出去时,忽然听到“吱吱”的响声。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时,忽然三四个黑影向他们。余飞与柳露莹立即出手,一个转身,余飞随即双掌拍出,一股强大的开山排水神功真气迫向那几个黑影。柳露莹在余飞出拍出之际,双剑马上出鞘。                                          
只听到那几个黑影“吱”的几声尖叫,身子已经被拍退。余飞二人细细一看,竟然是四只猴子!这几只猴子不同一般猴子,身子灵活得很,余飞那双掌根本拍不中它们,还贴在洞壁之上紧紧地盯着余飞二人。
柳露莹道:“余哥哥,这猴子好像也会武功呀,轻功还真不错,好像比我们在天山时的雪猿还要厉害呢。”
话未说完,那四只猴子竟然分成两组,两只向余飞扑来,另外两只向柳露莹扑去。柳露莹双剑一指,正好刺向那两只猴子的胸部。谁知那猴子灵活之极,竟然一下子抱住剑尖,双脚迅速蹭向柳露莹。柳露莹马上撤剑,再把双剑交叉,呈剪刀状绞向两只猴子的脚。那猴子见一招未成,慌忙之中一个凌空翻,身子轻盈地挂在洞壁上。
柳露莹暗道,这猴子还真厉害,能以极快的速度避开剑锋。再看看围着余飞的那两只猴子,身子更是轻盈。余飞强劲的掌风竟拍不中它们,它们的身子可以跟着余飞的掌风飘动,不得不叫人惊奇。几招过后,那两只猴子也被迫扒在洞壁之上。
余飞轻轻笑道:“想不到猴子也会武功,真不错呀。轻功了得,一般的习武之人还真不是对手呢。”
柳露莹十年对着雪猿,心里对一些动物存有善念,道:“余哥哥,我们不能伤害它们。之所以攻击我们,大概因为我们惊扰它们了。不如我们走吧。”
余飞点头。二人正要走时,那四只猴子忽然又扑上来。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只好再次出手。那四只猴子忽然变得更凶狠了,伸长爪子,猛抓过来。柳露莹原以为猴子也通人性,没想到这几只猴子出手如此狠毒,要是抓破了人的脸皮,那不得了。于是一招横扫千军,等那猴子的爪子将来之际,双剑以比猴子更快的速度的一划,一只猴子的指甲被齐齐地切了下来。那猴子连忙把爪子缩回去。柳露莹还是不忍心伤害它们,所以只把指甲割下,以作警训。谁知另一只猴子趁柳露莹不备,携着锋利的爪子猛地抓向柳露莹的脸。柳露莹生气之极,想不到那猴子竟不知好歹,如此顽劣。这时避也不及了,只好把剑一提,直接朝那猴子的腹部刺出。那猴子当然不知道柳露莹的剑法已经达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境界了,想逃也逃不了,剑一下子从猴子的腹部穿了过去。那猴子一声闷叫,没有倒地,还迅速退到洞壁之上。
柳露莹心想,猴子被一剑穿过身子,不死也会重伤。然而这只猴子太出人意料了,不但没有死,而且伤口没流一点血,精神依然,还是与刚才那样寻找机会向柳露莹下手。余飞也把那两只猴子迫退,同样奇怪地看着那只受伤的猴子,道:“莹莹,我们是不是遇上神仙了?那猴子竟然没死,一滴血都没流。”
柳露莹轻轻一笑,道:“哪有什么神仙啊。倒是这猴子还真叫人奇怪的。”
“莫非真的是神猴不成?”
“世上哪有这东西?多半是这猴子与一般猴子不同,一会问问觉悟大师自然知道。”(2)
“我怕没等觉悟大师到来,不是它们杀了我们就是我们杀了他们了。”
    “我们可以慢慢退出去呀,毕竟是我们进入它们的洞在先。”
    余飞二人便往后退了一步,谁知那四只猴子也前进了一点。余飞二人退了两步,它们进了三步!这几只猴子根本不会让余飞二人离开这个山洞。
    柳露莹轻轻问道:“余哥哥,怎么办呀?”
    “如果我们走不了,只好把它们杀掉。”
    柳露莹迟疑一会,道:“看来只好如此了。”
    余飞二人慢慢往洞口退出,那四只猴子紧紧追随着。将近洞口时,那四只猴子猛然像刚才那样扑了上来。正当余飞二人要出手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叫道:“大胆孽障,竟敢惊扰贵客!”那四只猴子听了,一下子变乖了,四只整整齐齐地排在一起,一动不动。
    只见一个四十左右的和尚飞身过来,轻轻地落在那四只猴子的前面,紧接着就是一根鞭子“啪啪”几声,喝道:“孽障!还不快滚!”
    那四只猴子变得十分听话,一只只真的滚到了洞里去。
    余飞二人大喜,正要道谢,那和尚却对着他们微笑着,脸泛红光,头顶祥气,呵呵笑道:“公子姑娘大驾光临,贫僧招呼不周,罪过罪过。”
    余飞忙道:“弟子打扰大师,这才是罪过呢。敢问尊驾可是觉悟大师?”
    那和尚道:“正是贫僧。”
    余飞二人正要行礼,觉悟大师衣袖一拂,一股强劲的真气把余飞二人扶起来。
    觉悟大师哈哈笑道:“公子,姑娘,何必行礼?贫僧可受不起呀。贫僧得知公子与姑娘不远万里到卑寺,高兴万分。今天因有一点小事未办妥,让二位久等了,可别介意哟。”
    余飞道:“久闻大师大名了,特意拜访。打扰之处,大师多多原谅。”
    觉悟大师爽朗笑道:“公子何必客气,贫僧最嫌客套。江湖那一套套的老规矩,在此统统不用。贫僧老早听闻公子与姑娘在中堂之事。初出江湖便能如此,真是武林之福。”
    柳露莹微笑道:“承蒙大师夸奖,莹莹受不起。莹莹对江湖之事一无所知,还望大师指点一二。”
    “哈哈,就叫你莹莹吧,如何?你年龄还小,如此称呼,可有不适?”
    “大师身为前辈,直呼名字是应该的。莹莹不懂礼数,大师多多包涵便是。”
    “好,好个莹莹,柳庄主能有这么个女儿,也该含笑九泉了。”
    余飞欠身道:“大师也可直接呼飞儿名字,公子长公子短的听得不习惯。”
    “都是爽快之人,好,英雄出少年呀。若枫说得没错,你们都是武林中难得的苗子,日后铲除木棉教还得靠你们呢。”
    余飞道:“飞儿惭愧。敢问大师,刚才那些猴子是怎么一回事呢?”
    觉悟大师道:“这些猴子是贫僧养的,所以会一点武功。刚才多有冒犯,得罪了。”
    余飞道:“是我们进洞惊动了它们。”
    “与猴子说什么客气话了?我们是人呀。虽说众生平等,可总不能让人与物相等呀?我虽为佛门中人,却从不信这一套。”
    柳露莹道:“刚才一只猴子被我剑穿身,却未曾流一滴血,这猴子是什么猴子呀?”
    觉悟大师笑道:“二位有所不知。这猴子我养来研究武功的。你可知道那木棉教主已经学了一种十分奇特的武功么?”
    柳露莹道:“是那神明身吧?”
    “不错,那是不死神功,凭刀剑穿身,人却无事,血不流,死不了。”
    “难道大师正在研究这不死神功?”
    觉悟大师沉思一会,道:“不错。木棉教主练成神明身,江湖更麻烦了。我虽不是江湖中人,终究不忍死人太多,只好研究这神明身,找到最好的办法杀木棉教主。”
    柳露莹恍然大悟,喜道:“那真是武林一件大事呀。刚才我那一剑已经试验,你的研究已经成了呀。”
    觉悟大师却摇摇头,道:“那不是研究成功,而是足以让我相信,木棉教主真的无人能杀得了他。而苦研多年,还是没有成啊!”说完长叹一声,“有些事过后再慢慢变。你们初到,总不能站在这山洞里说话呀。走,跟我回去。”
    三人回寺,觉悟请余飞二人坐下,微笑道:“飞儿莹莹在中堂令天下武林人士对你们刮目相看,真是英雄出少年呀。”
余飞道:“大师夸奖了。武林之中,飞儿与莹莹仅是小辈,无法与前辈们相比。”
    觉悟大师道:“嘿嘿,还学会谦虚了,真是不错。其实当今武林,已经没有几个人武功像样的了。上官老儿中了曹一峰下的化功散,白尘的武功还算可以。其他的人都中浪得虚名的,没几个能用得上的。是了,你们来这就事先打个招呼,有失远迎了。”
    余飞站起来欠身道:“我们到此来,一是特意拜访高僧,二是想问问李大哥在不在这里。上次在卧龙山庄遭梁仪天暗算,至今未有消息。”
    觉悟大师笑道:“高僧不敢当啊。至于若枫嘛,就凭梁仪天的伎俩怎能捉住若枫?真是笑话。告诉你们,你们到此还是若枫提前告诉我的。”
    余飞二人大喜,几乎同时问道:“那李大哥现在在哪了?”
    “他?嘿嘿!江湖中有谁能知道他的行踪?他想到哪就到哪,没人知道。说不定到黄石居士那儿去了,也说不定到哪里喝酒,找姑娘啰。”(3)
余飞道:“他刚离开卧龙山庄不久,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罗浮山呢?再说,林姑娘还一直在找他呢。如果李大哥到罗浮山去,那林姑娘一定找到他了。”
觉悟大师摇摇头道:“这个不得而知了。我也是随便猜猜的,估计就连白尘那牛鼻子也不知道,更何况我。”
余飞有点失落了,道:“江湖的事那么多,李大哥总是不见人,如何是好?”
觉悟大师笑道:“在莲花山上你们不是做得很好吗?还听说你一两句话就救了武林数百人的性命呢。”
余飞苦笑道:“我哪有如此威力?倒是莲花山一事,让我觉得惭愧,居然没有想到萧青子会在山上埋下火药,而且孟长君这么快就现身。事情就是那么突然,李大哥也出乎意料。”
觉悟大师道:“这萧青子本来就不简单嘛。只是之后他来这里想要我帮他剃度。看来他也不好过,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青年呀。”
“萧青子要在这里剃度?”余飞与柳露莹二人都惊讶了。
“不错,贫僧念他尘缘未了,暂时不答应,让他好好考虑清楚。”
余飞道:“难怪我们会在湖中遇上他了,原来他要出家。”
觉悟大师道:“此人聪明绝顶,要做贫僧弟子,那自然是好,奈何他罪孽深重啊!我这不像少林寺,并非放下屠刀就可以成佛。再者,目前我不想收徒弟,有白智一个足够了。”
“目前梁仪天正要杀他,而且是派他胞弟萧铃子杀他,令他兄弟相殘。”
觉悟微笑道:“一切天定,横竖一个死字,何必计较谁杀了谁呢。我要他过半年再考虑是否剃度,可他说如果不能答应他,这与死没有区别了。生死自有天数啊!”
“大师如果将他带入佛门,那才是一件大好事。”
觉悟大师微笑地摇摇头,道:“那倒是让我这清修之地永无宁日了,梁仪天这家伙三番五次地探望我,我可不喜欢啊。”
余飞微笑道:“大师说的是。大师虽不出江湖,对江湖中事却了如指掌,飞儿佩服。”
觉悟大师大笑道:“你什么时候说话变得如此酸溜溜的?江湖中事我能不清楚么?你难道忘记了我有个江湖中最爱管闲事的朋友了?他来找我就是没好事,都是谈江湖中的事,你说我能不知道吗?”
余飞与柳露莹听了也笑了。原来李若枫经常到这里来的,觉悟大师岂能不知?但江湖中传李若枫到此一般都是与觉悟大师对弈,却不知实是为江湖中事而来。
觉悟大师道:“我这朋友,最烦就是这个,弄得下棋都没意思了。而且他还叫我拿最心爱的猴子来做试验去研究神明身,结果呢?我那几只猴子变得不伦不类的。”
余飞道:“相信李大哥一定与大师谈及中堂中事了,也不知武林各门派的人如今何处了?”
“听若枫说正在过来这边呢。”
“那应该是他们知道木棉教就在肇庆府所辖之内了?”
觉悟大师点头道:“不错。我这白云寺呀,过些日也不清静了,若枫他用来做招待之所了,好招待那些武林人士,真让我哭笑不得呀!”说完无奈地苦笑几声。
余飞看看白云寺,并不大,如何能容得下武林好几百人呢?而且这几百号人是各门派的负责人,还有一些门人子弟,加起来少说也有一两千人之多。便道:“大师这里恐怕容不得这么多人吧?”
觉悟大师道:“我也是以这个理由来拒绝的,谁知若枫这家伙竟知道我这寺里别有洞天,让他找到外人从不知晓的密室。说是密室,到时也是公开使用的了,何密之有。他呀,这白云寺好像是他的一样,想用就用,也不用问我的意见。罢罢罢!”觉悟大师连连摇头。
余飞二人暗暗好笑。
觉悟大师接着说:“我也没办法,谁叫我输他一局棋,当时我还真不知道这棋是个赌局呢,结果让我输了。嘿嘿!这家伙!”
柳露莹微笑道:“大师棋艺高超,怎么会输给李大哥呢。”
“你有所不知,他之前与我下棋,经常输的。当他决定与我赌一局,我以为他肯定不是我的对手,谁知他竟然欲擒故纵,最后我才知道他的棋艺比我还高。”
柳露莹格格地笑了,道:“大师与李大哥下的是哪一局呀?”
“就是那局‘策马夕阳’,到现在我还没有想到破棋之法呢。”
柳露莹想了想,道:“大师可听过‘一叶知秋’局?”
“‘一叶知秋’?听过,只是不明白。”
“这‘一叶知秋’局与‘策马夕阳’刚好相反。你只要知道‘一叶知秋’最后是和,便知‘策马夕阳’的破棋之法了。”
“是这样的?白智,快取棋来!”
白智小和尚即取棋过来,柳露莹把“一叶知秋”局一一摆好来,道:“大师,你执黑子,我执白子。黑方先下。”
觉悟大师即时下子,与柳露莹对弈起来。不久,觉悟大师与柳露莹双方都无法再进对方一寸,算一算,双方之子一样,和了。但觉悟大师琢磨良久,也没察觉蹊跷,道:“莹莹,这棋无特别之外呀?”
柳露莹微笑道:“大师倒棋想想。”
觉悟大师弄了几下棋子,沉思良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道:“若枫啊若枫,你害得我好苦,竟拿这么一局棋来骗人,哈哈……”接着对柳露莹道,“莹莹,你怎么知道这棋的?”
柳露莹道:“我自幼在柳家庄看客人们下棋,时间久了也记住一些。这‘策马夕阳’是武林前辈高人寻阳子所创,百多年来无人能破。之后有人把棋带到柳家庄上。这曾是庄上最有名的棋局,几乎所有武林弈界高手都试过,无法破棋。后来管家柳无双摆‘一叶知秋’局,人们拿这两局对比一下,便无意中知道了破棋之法。”
“原来如此。天下真有此等妙事,难道是巧合?”
“大师久参佛法,应知万物皆相生相克。两局刚好相克,也是合理的。”(4)

觉悟大师爽朗笑道:“莹莹果然聪明。江湖人传言,果真不假。”
柳露莹有点不好意思,道:“大师,莹莹只是碰巧而已,并非聪明。”
觉悟大师道:“嗨!这是事实嘛。今天就是高兴,不如来两杯,如何?”
柳露莹道:“大师是佛门中人,怎可喝酒?”
觉悟大师道:“佛门中人就不是人了?我才不理这一套呢。当初我就因为众多的清规戒律才离开少林的。在这白云寺里,我说了算,我说喝酒就喝酒。只要不吃肉就行了,怕什么。”
柳露莹二人正犹豫,觉悟大师忽然道:“是了,我先带你们到密室走走,一会再喝酒。”
柳露莹二人点头,即随觉悟大师到了密室。打开门,里面一片漆黑。白智点上密室里的蜡烛,里面即时看得清清楚楚。余飞二人第一眼看到的是除书法石刻之外,还有一个锁上门的房间,上书“藏经阁”三字,之外并无其他东西。
觉悟大师微笑道:“我这藏经阁有名无实的,里面都是些烂经书,我极少翻阅。所藏的都是师父留给我的东西。”
柳露莹道:“大师虽然离开少林,心还在少林寺呀。只是更不明白大师原来酷爱书法,连这些石块都搬回来了。”
觉悟大师道:“你们可知这石块哪里来的?”
柳露莹道:“我与余哥哥经过湖中时,见过七星岩上有无数石刻。莫非大师的石刻便是那里搬回来的?”
觉悟大师微笑道:“确切来说是偷回来的。”
“偷的?”
觉悟大师笑道:“哈哈,你们一定觉得我不像一个和尚吧?”
“莹莹不敢。只道是大师爱书成癖,取回来慢慢欣赏而已。”
“瞧你这嘴巴,说得我心里舒服。告诉你们,我这个和尚偷偷摸摸的事偶尔还会做的。若枫就是喜欢我这一点才与我做朋友的,而且偷这些石刻还是若枫的主意呢,嘿嘿!”
“李大哥哥的主意?”
“不错。其实我几次到七星岩看这些石刻了,心里喜欢,若枫却要我偷回来了。哈哈!”
余飞二人捂着嘴巴偷笑。
觉悟大师微笑道:“其实和尚有时也不是什么和尚。不过,你们细看这些石刻,发觉什么蹊跷没有?”
柳露莹细看一翻。石刻共有六块,只见第一块用大篆书写道:“潋滟鳞波比西湖,几分青绿几分朱。世间皆道杭州水,未解端州是仙都。”落款为“壬申年十二月廿三日七星道人书”。柳露莹心道:“这只是拿杭州的西湖与端州的相比而已,说端州的湖比杭州西湖更美,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这‘七星道人’会是谁呢?”接着再看第二块石刻,是用隶书刻的:“遍迹人间寻胜景,方知此处水光明。未怜夜月三更起,难解星舟四下生。”后面无落款。再往下看,一石以金鼎文刻一联道:“晓雾未歇鸟啼早,轻舟将住鱼戏迟。”
柳露莹幽幽道:“这诗联都是赞美七星湖水之句。那七星道人竟也有如此闲情逸致,弄些诗联让人刻于石上。大师也是个风雅之人,喜爱诗联中的意境,是故取回慢慢鉴赏了?”
觉悟大师微笑道:“莹莹有所不知。我本是个懒散之人,如其看这石刻,不如到湖中钓鱼去,钓到便再放生。这石刻可费煞我心思了。像莹莹所看的,一眼便看出这些所不同字体的字,却出自同一人之手。当初我并无留意,却是若枫说叫我回来好好琢磨琢磨,说里面藏着什么大秘密,与木棉教主有关的。然后他选定这几块石头,真害我头痛之极呀。”
柳露莹道:“大师,这石头并无特别之处呀?”
“莹莹你再细看,若枫这里面的东西你能看得懂。”
“李大哥看不懂么?看不懂他怎么选定这几块石头了?”
“问题在这里。如果你看不懂,我看算了,把这些石头砸了算。”
柳露莹觉得奇怪,李若枫怎么说她能看懂这些石刻呢?她再看看另外几块石刻,除了知道几种不同字体皆出自一人之手之外,别的没有什么特别。于是柳露莹便盯住了落款。这六块石刻仅一块落款的,那人叫七星道人,时为壬申年,再过几个月距刚好是八十年。柳露莹问道:“大师可知这七星道人是谁?”
“我想了很久,仅知道这七星道人是数十年前的一下道士。据说这道士年轻时风流潇洒,诗文极佳。因爱上一个美貌女子,却到后来二人不分何故分开了,于是做了道士。每日游山玩水,寄情诗文。莹莹你再看看下面的几块上面的字。”
柳露莹再往下细看,一石刻上书瘦金字:“十五云中挂玉盘,清光乍冷梦萦牵。樽前执手相顾笑,月下举杯肆意怜。罗带轻薄谁忍解,珠帘深锁自醉嫣。那堪风雨无情至,两地花飞过万千。”一石用行草刻道:“千般苦意留何用,万种风情逝似风。天山暮雪埋芳影,湖水木棉栖落鸿。”柳露莹想了想,道:“这是七星道人的情诗。不知哪个女子会被他着迷呢?这七星道人竟是个情种,所作之诗也如此之美,令人陶醉。这女子好生有福,有个这般爱她的人,可惜世事多变,鸳鸯薄命。若非是李大哥喜欢这优美的诗句?‘樽前执手相顾笑,月下举杯肆意怜。罗带轻薄谁忍解,珠帘深锁自醉嫣’,那女子明艳之极,美得让人不忍接近。下一首心痛之情自然流露,不可谓不痴情啊。”柳露莹不禁沉浸于那诗中去了。
觉悟大师道:“莹莹,我可不喜欢这些句子,肉麻死了。若枫要我对着这些,实在难堪啊。你也别只看那七星道人这个情种,再看看后面一首。”
柳露莹又看看最后一块石刻,这字是狂草,上面刻道:“西风不止,烈马啸,天地苍黄。五湖四海正狂奔,谁是黄河大江?不经风雨,天下无主兴亡。他日振臂高呼,五岳木棉正红。”柳露莹想了想,道:“这词足以证明七星道人正是木棉教主,他一统江湖的野心早在数十年前已经表露了。这词与上面的情诗对比,迥然不同,像是受了极大刺激后于情无望,便有意一统江湖,借此来一泄心中爱恨。”(5)
觉悟大师道:“这木棉教主失去最爱的人,却要以整个江湖来弥补,也真有他的。只是,若枫说这里面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呢。莹莹,你再想想看。”
余飞道:“其实我们只看到一些石刻诗句,里面没告诉我们什么。是不是李大哥想多了?”
柳露莹想了又想,道:“李大哥太抬举我了,我无法看出什么东西来。大师收来,想必已略知一二吧?”
觉悟大师道:“实在惭愧,我一直想不明白,后来连想都懒得想了。既然莹莹也想不明白,我看算了,让若枫这小子自己来想。”
余飞道:“这些一时半刻明不了,日后再考虑。”
觉悟大师笑道:“日后也不想了。管他呢。来来来,到我的藏经阁走走。”
余飞道:“那可是禁地呀,我们怎能进去?”
“禁个屁,我说进去就进去。”
觉悟大师把门打开,点起灯,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只见中间一个书架,上面约有上百本经书。觉悟大师道:“少林藏经问经书数十万册,我这与之相比,真是九牛一毛。但这些书都是我师父让我带到这里的,世智那和尚不敢与我说半句不字,哈哈。”
余飞笑道:“大师是当今少林掌门人、德高望重的世智大师的师叔,他自然不敢说半句了。”
觉悟大师冷笑一声,道:“如果他真的认我这个师叔那还好说,谁知道他背地里做些什么勾当。”
“世智大师是得道高僧,品行高尚,堪称楷模。”
“飞儿你有所不知。还记得当初少林寺上各大门派与木棉教一战之事么?”
“飞儿仅听闻,未知详细。”
觉悟大师道:“其实谁都知道那时是有人故意从密室里放走木棉教梁仪天等人的,才使木棉教今天在天下武林面前耀武扬威。梁仪天这一走,形同放虎归山。在中堂时听若枫说,抓出一个崆峒叛徒曹一峰,结果被一个神秘黑衣人救走。如今的曹一峰代萧青子总堂主之位,因而武林中人都认为在少林寺放走梁仪天的是曹一峰。听说曹一峰也是这样对武林宣扬。我居少林多年,几次随师父进入少林密室,对里面的机关、出口了如指掌。若枫能布置这个圈套还是我提供的详细地图。谁能如此轻易知道密室的最秘密的出口?曹一峰即使多次上少林寺,但对密室的所在根本一无所知,更别说是那个秘密出口了。因而放走梁仪天的是少林中人,而且是居位颇高之人。”
余飞道:“我曾与萧青子在东江边时,那黑衣人忽然出现,之后代智大师也来了,并且追赶那人。在莲花山时那黑衣人救走曹一峰,代智大师也追出去了。还听说当初在十里坡时从上官前辈掌下助木蝴蝶逃脱的人也是这个黑衣人。大师意思是那黑衣人便是少林中的叛徒?而且代智大师也知道这件事了?”
觉悟大师道:“不错。代智师侄曾到此来,与我商量相关之事。至于叛徒是谁,我心中也有个数了。只是情况未落实之前,暂时不便透露。少林寺也有人加入木棉中去,真是奇耻大辱啊!”说罢长叹一声。
余飞吃惊道:“大师所言可是真的?”
觉悟大师点头道:“不错。你们过来,看看我这机关。”
余飞二人跟着觉悟大师走近一个侧门,觉悟大师指着一个机关道:“这机关是我按当初少林密室的机关归样做的。你们试试如何能打开这机关。”
余飞细细观察一下,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便试开一下。机关动了,却打不开侧门来。再用力扭几下,结果还是无法打开。余飞道:“这样的机关有什么特别么?”
觉悟大师道:“其实很简单,一般的机关是用手来打开。武功高强的人可以运气打开,偏偏这种机关不能用手打开的。哪怕你把机关砸了也无法打开它,它是少林寺设计的最好的机关。”
余飞道:“梁仪天等人如何知道打开这机关逃出少林寺密室的?”
觉悟大师道:“梁仪天当然不知道了,却是另外有人知道,然后告诉了梁仪天。按你们的想法,通常机关应该是怎么开呢?”
余飞道:“一是按左右扭动的次数,一是按或者推,一是拔出去或撬开,一是用别的东西如密匙、铁针等套开,一是用内力推开。其余的飞儿想不到。”
觉悟大师道:“这个当然。你们看看。”觉悟说完拿了一支蜡烛,用火焰直接烧机关。不一会儿,侧门自动打开了。余飞二人吃惊了,没想过机关用火烤的,虽然简单,却让人意想不到。觉悟大师道:“用火烧开的机关,是从来不会有人想到的。但这样的机关却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就不灵了。”
余飞道:“这样的机关当然只有少林寺的主要高僧才可以知道,大师认为是谁告知梁仪天的?”
觉悟大师沉默一阵,道:“我也在查这事,若枫也在查,代智师侄也在查。事情已知一二,只是啊,我还真有点怕知道真相呢。”
柳露莹道:“大师,柳无双已经直接供出曹一峰,那我们只要抓住曹一峰,事情自然明白了。”
觉悟大师摇头道:“曹一峰只不过是个小角色而已,他是一只棋子。目前曹一峰对梁仪天来说还有一点用,不久就算曹一峰不死,也定会被梁仪天杀掉的,曹一峰剑法再好也不能逃出梁仪天的手心。出卖武林的那个才是真正可怕之人。”
柳露莹道:“那人武功高深莫测,连代智大师也追不上去,在众多武林高手中救走曹一峰,木棉教必定诱以高位,应是木棉四大护教之一。只是莹莹有一点不明白,如果那人在武林围攻木棉教时要通知梁仪天而又不被发觉,这是何等之难。”
觉悟大师道:“当时形势非常乱,谁也不会注意武林中人有人悄悄离开,都只知道要消灭木棉教。再者,那人武功之高非一般高手能及,来无影去无踪,何人可知呢。当时若枫在查看蛛丝马迹时,用图纸摹了一个脚印。这脚印是在少林密室发现的。”说时从怀里取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脚印。(6)
余飞道:“大师,这脚印能说明什么呢?”
觉悟大师道:“单凭这张纸当然不能说明什么了。当初若枫详细地给我讲了脚印的深度、落地的大小以及走动的方向,我便把这脚印做了个模。来,你们看。”觉悟大师指了指,果然在地上有一个与纸一模样的脚印。所不同的是,地上的脚印要比纸上的脚印更清楚。
柳露莹仔细看了看,道:“这怎么看的?如果这脚印真的有这么深,能在地上踩得出来的起码是几十年修为的武林高手。”
觉悟大师道:“不错。我研究这脚印多年,并把这密室与少林寺的密室做得一模一样,终于让我知道了这脚印背后的一切。”
柳露莹道:“那大师能否对我们说来呢?”
觉悟大师慢慢道:“当时若枫仅发现一个脚印,断定那人进来时只一次单脚着地,在一个这么黑暗的密室里能施展轻功穿越而过,轻功之高非比寻常。脚印朝左二十分,用力大约有四十分,那么左二十分应该是离脚印一百二十尺。你们看看距这一百二十尺之处正好是密室最后的那个角落。”
觉悟大师指了指那个角落,道:“之后我叫若枫再回去查查那角落有没有发现什么。若枫回来后告诉我,那里有一个非常隐蔽的仅容一个人藏身的小洞,洞用活门做的,只要用力一撞门就会开,人进去后门又自动关上。如果是轻功绝高的人经过,旁人根本无法看到。”
柳露莹道:“大师意思是说那人为木棉教开了机关然后迅速躲到那里了。由于那人轻功极高,加上密室光线不足,即使当时木棉教人多,竟也无人知道。”
觉悟大师道:“不错。原先我与若枫一直在想,如果有人事先告诉梁仪天,梁仪天当时未必找到机关。当初各大门派包围木棉教时故意留开密室的门,让木棉教往袋子里钻。梁仪天根本不是个笨蛋,他必定知道这是个圈套,然后会让木棉教人拼命向外冲,但他还是带木棉教人进了密室,因为他事先已经知道这里可以逃生。”
柳露莹道:“大师,莹莹有一个地方不明白。那么多的木棉教人,那告密的叛徒进去也无从落足,如何还能踩到地面上而留下脚印呢?”
觉悟大师微笑道:“问得好。其实你知道吗?那人必定是木棉教人进去之前已经进去了。”
“破了机关后那人不是藏在那个角落里么?此人武功之高,是少林的高层人物,时刻分不了身。当时围攻木棉教是少林主持大局的,少林高层人物应该都得在场,少了一个自然很容易被发现。只要之后清查一下少林高层的人数不就很轻易地知道了吗?”
“不错!当时若枫就这么做。但少林高层人物都在。世智、代智、不智几人都在,还有我那经常不理事的师兄觉醒也在。按脚印与轻功分析,除了他们几人武功能达之外,不可能还有其他弟子有这样的功力的。少林大弟子清空为人敦厚,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就算是他,其修为也达不到这种境界,他也不可能可以进得去那密室。可是偏偏还是让若枫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了?”柳露莹与余飞同时问道。
觉悟大师长叹一声,道:“这些事,我也不便说了。到时你们自然会知道的。”
“不必了,你们现在就可以知道了。”一个苍老且极其浑厚的声音蓦然从密室之外传了进来,从声音判别,来者内力极为深厚,声音响起,密室的空气在不停地颤动。紧接着,一个黑影轻轻地飞落在离余飞三人不远之处,然后哈哈大笑,笑声震慑人心。
觉悟大师脸色一沉,冷声道:“你怎么找到这了?”
“不错!师叔,我是专程来看你老人家的。别来无恙嘛!”
余飞二人一听非同小可,来者竟叫觉悟大师为师叔,身穿黑衣服,这不正是少林的叛徒么?但听觉悟大师道:“我一直怀疑是你,多次到少林找你没找着,没想到你竟自己找上门来。”
那人爽朗道:“师叔要兴师问罪,我身为堂堂少林寺方丈,岂能让你当众污蔑?”
“什么?少林方丈?”余飞二人大吃一惊!来者竟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少林方丈世智大师?他竟是私通木棉教的少林叛徒?
觉悟大师叹道:“不错!是他。真是师门不幸,少林不幸。因他身份特殊,我刚才一直不好说,如今他自己说了,你们也不必惊讶,我早就料到是他了。自少林寺与木棉教一战时,若枫发现堂堂少林寺方丈在与木蝴蝶交手时竟然几乎败在木蝴蝶手上,幸好有白尘道长与上官平掌门在场,不然那替死鬼早死了。武林人士哪里会想到真正的少林方丈那时正在少林密室里放木棉教人从暗道里逃生。”
那人听罢哈哈大笑,把黑衣服一脱,一个年近古稀的和尚赫然站在余飞三人面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少林寺方丈、武林众望所归的少林宗师世智大师。有谁知道这人正是少林的叛徒!当年私通木棉教、放走梁仪天的人正是他!难怪那人出现时,代智大师总是追赶上去。更没想到这世智和尚竟找到这里来了。
余飞冷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武林的败类!”
世智和尚笑道:“不错,敢骂老衲是败类!告诉你,极少人知道老衲的真正身份的。如今的老衲是木棉教的四大护教之一。当初在十里坡挡住上官平放走木蝴蝶的人是老衲。与白尘老道、上官平老儿三人说是寻找你们与祁天书,助你们一臂之力,其实是跟踪你们。后来竟让你们差点逃脱,不过,终于还是让老衲在那个村子里找到你们,然后通知木棉教主来天山飞来峰追杀。让老衲意想不到的是你们竟然还能活了过来,还学了一身武功。还不错啊,两个小孩能在天山之巅活了下来。只可惜,今天又要死在老衲的手里”
柳露莹骂道:“武林败类,看剑!”说时抽出双剑正要杀上去,觉悟大师止住柳露莹,对世智道:“师侄,当初真不该让你当上少林方丈。如今竟让你成了武林之害。”(7)
世智笑道:“师叔,说到这里,还真感谢你与觉醒师叔,要不是你们站出来说话,师父那老不死的哪肯让我来做方丈!”
觉悟大师冷道:“真可惜我那觉明师兄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心!”
世智道:“你别拿我师父来吓我了,他泉下有知,应该感到高兴,教了个这般有出息的弟子。”说罢哈哈大笑。
觉悟大师怒道:“混帐!少林有了你这个叛徒,乃百多年来的奇耻大辱!今天我要替少林清理门户,以慰觉明师兄在天之灵!”
世智笑道:“我的小师叔呀,论年龄,你比我年轻近二十多岁,论功力,却少我二十多年的修为。听师父说你深得师祖真传,可是你只学了三年不到师祖就圆寂了,你的武功能好到哪里去。嘿嘿!你三番五次的要揭发我,今天我也让你死个明白!”
余飞大声道:“你竟敢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世智冷道:“哼!小子,你要教训老衲?等我先收拾了觉悟,然后再来收拾你这两个小毛头!反正今天你们休想活命!”
觉悟大师哈哈大笑,道:“世智呀世智,你以为今天你能占便宜么?今天我既然要为少林清理门户,自然有把握杀得了你。不怕老实告诉你,师父临终着曾给我几本奇异经书,那正好是你多年来苦苦要找的书。”
世智一愣,道:“什么?师祖曾给你经书?”
“不错。而且这些书都是少林绝密之书,一直不在藏经阁里,是在我师父的手上。历来少林绝密经书都不在藏经阁,都在掌门方丈手上。师父当初要传经书给觉明师兄时,师兄知你这人心术不正,所以让师父把经书直接传给了我。这些料你没想到吧?”
“你胡说!我早问过觉醒师叔,藏经阁里的经书放得好好的,只因这老家伙看守极严,我至今不曾得到。哪有可能在你的手上?看来多半是你怕死,所以才来个缓兵之计罢了。”
觉悟大师微笑道:“你以为觉醒师兄真的会告诉你藏经阁里的所有经书所在么?笑话。觉醒师兄对你的所作所为早就知道了,你可知,所有少林方丈都能进入藏经阁,何故独你不能进来?”
世智想了想,道:“难道觉醒师叔真的骗我?”
觉悟大师哈哈笑道:“不错。还有,你可知当初掌门师兄的衣钵在何处?”
世智觉得不妙了,道:“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少林方丈,就没有接到方丈所持的衣钵,甚是奇怪。难道这衣钵在你这里?”
觉悟大师笑道:“你总算知道了。我明白地告诉你,你这少林方丈其实只是个暂时的,真正的方丈还不是你。”
“你胡说!少林的方丈舍我其谁!”
“哼!世智,你也太自负了,你也不想想你哪一点像个少林方丈了?”
“我不像难道你像了!觉悟,你告诉我,这衣钵到底在哪?”
“这个嘛,得看我心情如何了。如果你哄得我开心,我就告诉你。如果你让我生气了,别说衣钵,你可能连进少林寺的资格都没有。只要我回去少林寺与觉醒师兄说几句话,你就得被逐出少林,成了少林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逐出去的高僧,看你这把老脸往哪搁!”
“觉悟,你别逼我太甚了。老实说,这方丈的衣钵在不在你这破寺庙里?”
觉悟大师冷笑道:“你连师叔都不叫,嘿嘿!无可奉告!”
世智怒道:“什么师叔,呸!说什么经书,什么衣钵,我这就让你这个师叔从此消失!看掌!”说时整个人飞了过来,举着双掌直拍向觉悟大师。
觉悟大师说了声“你们快出去”,随即一提真气,身子也飞了上去。世智毕竟好几十年的功力,所学是最正宗的少林武功,至阳至刚。在武林中德高望重,武功卓绝,与白尘道人、上官平为武林三大泰斗。觉悟大师一直隐居山林,极少在江湖中行走。关于他的武功,武林中只有听说,并无亲眼看到。世智只道觉悟武功不高,便想几招之内打败觉悟,所出之招,招招狠毒,以强大的内力压过去,叫人难以招架。
余飞二人正要上前帮忙,但听觉悟道:“二位别插手,快快出去密室之外,贫僧今天要为少林清理门户,为武林除害!”余飞二人知道觉悟武功深不可测,也不担心,便施展轻功出了密室之外。白智小和尚正好要进来,见余飞二人出来,道:“二位施主,我师父如何了?”
余飞道:“小师父别担心,大师是高僧,那人不会是他的对手的。”
白智道:“那人可是当今少林的方丈,武功高强啊。师父他久不用武,怎么叫我不担心呢。”
余飞暗暗好笑,就算白智小和尚担心有何用?他也不能帮上觉悟大师一把。白智和尚道:“不行,我要进去帮师父。”正要进去时,觉悟大师人已经一下子飞了出来。紧接着世智也飞了出来,站在觉悟对面。
觉悟大师道:“世智,在这里空旷一点,我们可以好好地打一场。”
世智冷道:“好,好,够热闹的,反正这里少人来,天色也晚了。我让你们过不了今晚!”
觉悟大师道:“世智,今天我不杀了你,我觉悟的名号从此不再出现江湖!”
世智哈哈大笑,道:“师叔,今晚我必定夺你衣钵,占你经书,白云寺归我所有。之后,我把少林寺变成第二个木棉教。”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8)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24:31

第二十八回     力战叛僧


却说世智要杀觉悟大师以及余飞与柳露莹,气势汹汹,企图在短时间内把觉悟大师杀死,然后再杀余飞与柳露莹。
觉悟大师冷道:“世智,我身为你的师叔,且不与你计较以往。只要你能悬崖勒马,你还是可以做你的少林方丈的。如果你还不知悔改,那你的一世的英名就付诸一旦。”
世智道:“哼哼!我如今贵为木棉教的四大护教之一,木棉教一统武林指日可待,到那时我便可以在武林中为所欲为了。区区少林寺方丈算得了什么!”
觉悟大师大笑道:“世智师侄,真不明白木棉教护教之位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我看唯一能给你带来的好处就是可以死得快一点。”
世智冷道:“废话少说,拿命来!”说时飞身向觉悟大师压过来。世智身为少林方丈,一代武学宗师,武功之高当今武林无人不晓。觉悟大师虽离开少林多年,但少林的武功尽在心中。当世智出什么招时,觉悟大师总能破招。世智叫道:“好哇,居然能破我的招数,想必你在此处专门研究如何破我少林武功之法。嘿嘿!老衲就不信杀不了一个已经不属少林寺的和尚。”
天下武功出少林,此言不假。世智和尚向来为武林人所敬重,一重其德,二重其武。白尘道人与上官平等人无不敬他三分。觉悟大师师出少林,与世智武功同出一源,武功高低一时难分。二人交手约二十多招后,仍难分胜负。
余飞心道,世智乃少林高僧,觉悟大师虽然武功奇高。但世智成名已久,修为比觉悟大师多几十年,担心觉悟终非世智对手,便对柳露莹道:“莹莹,不如我助觉悟大师一臂之力。”
柳露莹道:“我也去。”
余飞道:“不用了,三人倒不方便,你在一旁照顾白智小师父好了。”
“那你要多加小心。”
余飞点头,即运气,大声叫道:“大师,飞儿来也!”身子一闪,双掌齐齐拍出,与觉悟大师同时击向世智。世智和尚猛地后退数步,惊叫道:“小子,这就是天下无敌的开山排水神功么?”
余飞道:“不错,今天我让你尝尝开山排水神功的厉害。”又对觉悟大师道,“大师,不如暂且把这秃驴给我对付。”
觉悟大师道:“飞儿退下,你非世智对手。”
余飞道:“难道这开山排水神功是徒有虚名的么?”
世智哈哈大笑道:“这开山排水神功是天下无敌的,要不然,当初教主何以不远万里要杀余腾,灭开山排水神功心经呢。真想不到梁仪天这老家伙竟然故意放了你,哼哼!今天老衲定会把你收拾了,为木棉教立个大功。”说时即扑向余飞。
觉悟大师大声叫道:“飞儿小心!”
余飞看得准,将真气运至双掌,世智将来之际,双掌往上迎。在世智的眼中,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武功再高也不会高到哪里去,自己在江湖上成名已久,一掌便可以了结了余飞,便用足了十成的功力。余飞也不避开,两人双掌对接,但听一声巨响,余飞与世智双双后退十多步。
世智没想到开山排水神功居然会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应得如此强大,道:“小子,历来开山排水神功没人能学到第八层,就算你老爹也学不到。你现在的功力似乎会达到第八层了吧?”
余飞冷道:“别说第八层,第十二层都能达到。”
“嘿嘿!开山排水神功哪有第十二层的。小子,你武功不错,不如跟着我,如何?”
“好呀,跟着你一起去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世智冷笑一声,道:“什么叫见不得人的勾当,小小年轻还不懂事呢。跟着我,等木棉教一统江湖后,你可以拥有无上的权力,随时可以号令天下。”
余飞冷道:“老和尚,我可以拥有无上的权力,那这教主的位置岂不是由我来做?我可不喜欢呢。”
“臭小子,木棉教主之位谁都可以坐的。”
“你现在还是个护教,而且还是偷偷摸摸的四大护教之一,如今却想要当教主了,你口气不小呀,小心我告发你。”
世智嘿嘿两声,道:“梁仪天等人的武功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凭什么要我听他的号令。你武功不错,跟着我,木棉教一统江湖,我们一统木棉教,岂不美哉!”
“这曹一峰也是这样跟了你的?”
“不错,他的剑法还不错,崆峒弟子中第一,上官老儿能有这么一个弟子,已算不错。只是这小子心里有点不踏实。”
余飞笑道:“老和尚,我比曹一峰更不老实。在我眼中,你只是个老混混而已。木棉教在梁仪天的带领下,一向团结,一致对外,想不到还有你这个私心极重的护教,真让人感到高兴。有你对付梁仪天,我还愁什么?不过你别忘记,梁仪天是我爹爹的师兄,我用他来对付你,看你怎么死!”
“放肆!臭小子,老衲好心对你,你却不知好歹。既然如此,留你何用。看掌!”
世智见余飞内力如此深厚,心想如不杀了余飞,必成自己一害。余飞武功再高,临敌经验尚浅,不难对付。那余飞自受卧龙老祖指点后,对武功修炼感悟颇多,其开山排水神功更大有进步。这时与武林泰斗少林方丈世智交手,开始时觉得吃力,最后渐渐感觉轻松。如果说卧龙老祖给余飞的指点使他感悟武学上的深奥之处,那么像世智和尚这样的当世高手,恰恰是余飞实践的最好例子,这方应验了卧龙老祖所言,遇强则强,越战越强,要使武功大有长进,必须与高手交手。(1)
世智与余飞交手很快已过三十多招,只觉余飞越打越轻松,心生奇怪。这臭小子果真是学武的料,竟然在临阵对敌之中长进武功。当初世智听说余飞在柳家庄与昆仑子交手时武功在不断长进,现在看来这竟是真的。心道,余飞光自学的武功,不可能能有如此成就。便忽然停下来问道:“臭小子,你果然是块学武的料,竟在临阵对敌之中学到武功,必有高人指点。告诉我,你曾拜师何人?”
余飞道:“世人皆为吾师!”
世智哈哈笑道:“不错!你能与人交手中感悟武功,真是百看难得一见的学武奇才呀。真可惜这样的人竟然不能为我所用。”
余飞没想到卧龙老祖这么指点一下,对学武竟然应得如此轻松。在与世智交手之时,无意中仿佛有人教他如何出手如何出招一样,任凭世智的招式如何狠毒,自己也能轻松化解,眼前这个世智似乎不是当世高手一样,再厉害的招式也形同一般。听世智这么一说,余飞轻轻笑道:“老和尚,飞儿敬重你身为一代武学宗师,劝你赶快悬崖勒马,与武林同道共同对付木棉教。你身为少林之首,理应带领少林众僧像当年那样几乎一举消灭木棉教。”
世智冷道:“老衲做事哪用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来教,当年怎么了?当年武林人士一起聚在少林寺,还不是一群乌合之众?乌合之众能成大事么?你别太天真了。来来来,你这就跟我走,我保证不再为难你那小情人与我的小师叔,如何?”
余飞哈哈大笑,道:“老和尚,不如你跟我走,我保证你的师叔会原谅你,念你一时老糊涂不再与你计较。”
“臭小子,你别辜负了老衲对你一片好意。你大概想死了吧?”
余飞笑道:“你口口声声说要杀我们,结果你还不是在这一直说废话。”
世智冷笑两声,道:“小子,要死得快一点了,那我就成全你。”说时人再次飞上去,直迫余飞。
柳露莹在一旁叫道:“余哥哥,那老和尚的是少林金刚掌,你要多加小心。”
余飞听得明白,在天山时他得看天下许多武林绝学。知道这金刚掌以刚见长,是至刚的武功,功力所至,无坚不摧。以劈、击、斩、削等招式,非高手不能招架。那世智丑事已经败露,自然要杀人灭口了。一出招便要置余飞于死地。余飞开始时只招架,无法还击。世智暗喜,即使余飞学的是开山排水神功,毕竟火候未到,终非自己对手,他把余飞逼得连连后退。直到余飞无法再退时,世智认定机会已来,招式一变,双掌重重压下来,大喝一声:“小子!受死!”
余飞躲也不及了,气发丹田,也不管能不能接下世智这一掌,只顾双掌往上一迎。毕竟世智有几十年的功力,身为少林方丈的他武功自然胜人一筹。一般人如果受世智这一掌,非死即伤。觉悟大师见情况不妙,竟也飞身出去。即使余飞不能抵挡世智的金刚掌,觉悟的速度也能在余飞被击倒之前赶上去。
余飞但觉身子一沉,上面如同千斤重,他的双脚一下子陷入地下。这时的情形与他在柳家庄跟昆仑子交手时一样的。在与昆仑子交手时,余飞只知道把体内真气全部用上,以硬碰硬。但这世智不是昆仑子,况且是少林的金刚掌,威力比昆仑子这一掌大得多。在与世智对掌的一刹那,余飞身体的真气忽然往内收,他也是在这一刹那明白卧龙老祖对他所言“柔能克刚,柔中有刚。刚能克刚,刚中有柔。刚可为柔,方可互济,柔也为刚,是故克刚……”的道理。由于余飞在卧龙老祖指点下经常经气,直气已经收发自如了,所以在世智掌劲所及之际,体内的真气忽然往内收,这刚好缓解了世智的金刚掌。余飞体内的真气被世智这么一压,反弹之力更大了。余飞借着这反弹之力,再把开山排水神功的真气瞬间齐发,无形中这力度已经把世智的功力与余飞的功力揉合一起再反击过来,世智哪想到会这样?没等世智明白过来,身子竟然被震出数丈远,几乎站也站不稳了。
世智大吃一惊,道:“小子,你怎么会有这般功力?你内力根本没不到老衲这般境界!”
余飞这时明白了开山排水神功为何遇强俞强的道理,原来就是借助对方的功力,通过对方功力的压迫形成反弹之势,再加自身的功力一起,形成双倍功力了。对方功力越强,反弹力越强,那么击向对方的功力越强。余飞高兴万分,若非卧龙老祖指点,如何能明白?功力如何能变强?他高兴道:“哈哈,老和尚,你别以为天下无敌,这回让你知道开山排水神功并非你想象得那么简单。知道厉害了吧?”
觉悟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见余飞反而把世智击退,心里也暗暗高兴,道:“飞儿,你有这般功力,我无须担心了。”又对世智道,“师侄,你知道了,天下最强的不是少林金刚掌,你这回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后辈击退,江湖上传出来,真叫人笑话了。”
世智怒道:“小子,按功力,你根本不是我对手。说,你是如何能够把我的掌力为你所用的?曾受何方高人指点?”
柳露莹知道这是卧龙老祖所教,心里不禁惊叹卧龙老祖的武学造诣。她冷笑一声,道:“老和尚,当年你在我柳家庄上以少林的金刚掌技压群雄,不曾把武林人士放在眼内,还假意谦虚。其实对付你这样的武功,我余哥哥根本不用什么高人指点就能轻松地把你打败。”
余飞道:“不错。老和尚,今天我不杀你,留你性命让天下武林共诛。”
“呸!就凭你就能杀得了老衲?老衲这就收拾你。”说时再次扑向余飞。
余飞以同样的方法,再次把世智击出数丈之外。世智根本不服,自己堂堂少林方丈,竟连一个武林后辈都打不败,这张老脸往哪搁,便接二连三地出招。余飞根本不躲避,一次又一次将世智击退。而且每击退世智一次,自身的功力又增强一点。
世智知道无法打败余飞了,咬牙道:“好哇臭小子,老衲都奈你无何,看来你的武功要比白尘老道与上官老儿还要高了。好,好,老衲今天没办法收拾你,等下次老衲便能一次把你们收拾了。今天老衲认裁了。”
这时天色已晚。觉悟大师请众人进寺,正要叫白智备斋,却见杨三刀与白非二人一下子摆了许多酒菜,当中有荤有素,非常丰富。
李若枫笑道:“飞儿,莹莹,你们到这里来,如果我不在,肯定只能吃那些无法下咽的斋饭。我可受不了,只要到白云寺就得带酒菜,馋得大师每次都在旁边吞口水,那鲜美的肉就没他的份。”
觉悟大师笑道:“若枫老是气我。佛门之地,我竟也允许他带酒肉来了。唉,希望佛祖不要怪罪于我就好。”
李若枫道:“什么罪管叫佛祖惩罚我好了,反正佛祖不喜欢我。大师虽是和尚,却没管好自己,也不见佛祖管一管你。”
觉悟大师笑道:“佛祖管不着我呢。”
众人皆笑。
白智道:“师父,佛祖不管你,那你怎么天天管我了?”
觉悟大师道:“佛祖喜欢小孩子,是他叫我管一管你的。”
“可是,我已经很听话了,怎么还要管呢?”(3)
“谁叫你多嘴了?”觉悟大师叫道,“端着斋饭到后堂去吃。”
“知道,师父。”白智还是不明白,只得端着饭到后堂去了。
杨三刀给所有人倒好酒,把斋饭给觉悟大师上好,把肉分给余飞等人。李若枫微笑道:“大师,下辈子你千万不要当和尚了。瞧,美味佳肴都没你的份。”
觉悟大师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你把酒肉带来,还想诱我吃肉,罪过啊!”
李若枫哈哈大笑,道:“说你是和尚吧,又不太像,不是吧,可你还是当今少林方丈的师叔。啧啧!真叫人费解。”
觉悟大师道:“是即不是,不是即是。阿弥陀佛。”
李若枫对余飞道:“你们瞧,又来这一套了。什么是不是的,真啰嗦。要是我当了和尚,我不闷死也气死了。罢罢罢,不与你啰嗦了。告诉你们,我自上次在卧龙山庄出来后,见到了曹一峰。梁仪天已经在木棉教公开宣布曹一峰替萧青子做天罡地煞杀手的头目,你们可知那曹一峰说要送件什么样的大礼物给梁仪天?”
余飞问道:“曹一峰新上任的,还要送礼物给梁仪天?”
李若枫道:“不错。能坐上三十六天罡地煞杀手头目位置的人,必须得让众人服才可以胜任的。那曹一峰在木棉教中除了剑法还过得去之外,别无建树,要让杀手们服,必须得做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或者送价值连城的珍宝。梁仪天这人从不喜欢珍宝,那曹一峰也猜出梁仪天的意思,扬言要送上官前辈的人头献给梁仪天。”
余飞一拍桌子,怒道:“这个曹一峰,下次见了他非杀了他不可!”
杨三刀笑道:“公子,这厮目前威风得很。当初萧青子的手下全归他的了。偏偏那萧铃子与章云远不服,弄得也挺尴尬的,那些杀手大部分都是听萧青子的,所以梁仪天下令要杀萧青子,结果直到现在连萧青子的衣服都摸不着,弄不好,那曹一峰要把人头递给梁仪天了。”
李若枫道:“不错。梁仪天限令曹一峰如果不杀萧青子,性命难保。说不定期这曹一峰也够可怜的了,杀不了萧青子,更杀不了上官前辈,无论如何他都只有给梁仪天杀的份了。那曹一峰不服气,决定在本月十三于七星岩围杀萧青子。到时有戏看了。”
余飞道:“三月十三?那不是后天的事?”
李若枫道:“不错。我初步猜测,这不仅仅是曹一峰扬言要杀萧青子,更是梁仪天设下的一下局。毕竟这消息是木棉教人放出去的,武林人几乎知道这一回事,梁仪天是想在湖上把各大门派有的一举打败。自莲花山一事之后,梁仪天还是不放心,这回应该是亲自出马。”
柳露莹道:“我们在湖上见过萧青子,他一个人在那喝酒。如果曹一峰真的要在七星岩杀萧青子,那萧青子会这么笨会真的过去吗?”
李若枫微笑道:“别看萧青子聪明的很,他对梁仪天却是忠心耿耿的。只要是梁仪天的话他都听。曹一峰自然不会说是他叫萧青子到七星岩的,会借梁仪天之口传达的。”
余飞道:“这曹一峰也够狠的了。李大哥,到时我们也会到那去,那岂不是正中梁仪天奸计?”
李若枫道:“这个当然。不过,梁仪天不会杀你与莹莹的。他可是对我恨之入骨了。在卧龙山庄时,他以为可以杀得了我,叫人把我重重包围。他故意把你们支开,想把我杀了,最后连木蝴蝶也来了,曹一峰也来了。哦,还有那修罗女与你们的好姐妹白芷也来了。”
柳露莹问道:“修罗女她们怎么也来了?”
李若枫微笑道:“她们根本没有离开卧龙山庄。我偷偷地潜入卧龙山庄时,误打误撞地进了山庄的一个地下室里,却发现这地下室住着许多人,那些都是木棉教的杀手。我在那里见到道风院的人了。梁仪天为了要捉我,把地下室的杀手全部叫过来。”
毕竟修罗女曾救过柳露莹二人,并与道风院的人相处了数两个多月,那时柳露莹二人压根没想到这些美丽善良的女子竟是木棉教的女杀手。那些如姐妹般的女子把他们骗到卧龙山庄来,还险些让他们丧命。如果她们不是杀手,那她们就是一个个普通人,是美丽善良的女子,她们有情有义,有爱有恨。
李若枫微笑道对柳露莹道:“莹莹,其实她们也是被迫的,估计她们也不想做杀手。”
柳露莹道:“大概是吧。下次见了她们,我们都得要杀掉对方了。”
李若枫道:“不错。正与邪之间没有朋友,只有生与死。你不杀她们,她们就会杀你,即使她们与你们有情。”
柳露莹点头。
觉悟大师道:“莹莹啊,江湖就是这样的。像我这个出家人,必要时也得杀人,那是没办法的事,佛祖也会原谅的。”
李若枫道:“不错。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便又接着以上的话道,“那时木棉教的杀手们把我重重包围着,道见院的人还说要为修罗女报那一剑之仇呢。我与他们周旋着,木棉教的杀手就像杀不尽的一样,我记不清有多少人死在我剑下,只知道眼前一批又一批拥上来。最后梁仪天看不过眼,与木蝴蝶、曹一峰、修罗女几人联手。我自知不敌,纵身跳进水里去。梁仪天叫人不断放箭,还用刀剑插到水里,让我险些葬身水底。情急之际,我用力撞击湖堤,正巧让我撞了个洞来。梁仪天在卧龙山庄里到处设机关,在湖堤也有通往其它地方的洞口,没想到刚好让我可以逃命。”
柳露莹暗倒抽了一口冷气,道:“李大哥福大命大,我们还以为真的被梁仪天害了呢。”
李若枫笑道:“是被害了,只是没被害死罢了。”
杨三刀笑道:“大师兄一身福,到哪都会逢凶化吉。”
李若枫道:“这个当然。要不,我如何还能活到今天呢。”
觉悟大师道:“哎!若枫,你别高兴太早了,说不定明天你就没命。没到最后一刻,你别以为自己是长生不老的!”
李若枫笑道:“你想咒我死了?”(4)
觉悟大师道:“不错不错,这样也省了有人找我麻烦。又是猜诗又是设计什么少林密室、故事重演之类的。”
李若枫微笑道:“大师,我知道你帮了不少忙,日后我李若枫一定陪你多下几盘棋,多喝几杯酒。不过,现在你喝了我的酒了,吐也吐不了啦。梁仪天要杀萧青子一事,我还得借你一件东西。”
觉悟大师道:“就知你没安好心,我这就把酒给你吐了。”
李若枫道:“吐了也不算,你不能把我这酒还回原样,都有这么多的口水了。不就借你一样东西用一下,有什么了不起的。”
觉悟大师道:“你可知我这东西研究了二十多年了,打自我在这白云寺开始,费了我多少的心血。你这几杯酒就想把我的东西给弄走,没那么容易!”
余飞二人听不明白李若枫向觉悟大师借什么,但见觉悟大师极不乐意的样子,一定是十分贵重的东西。
李若枫笑了笑,道:“不愿意就算了。你就天天守着你这东西吧,以后休想再找我下棋。”
觉悟大师笑道:“你别以为武林中就你的棋艺好,你可别忘记今天来了个棋艺更加好的人。以后我就找她陪我下棋,我也少吃点亏。”
觉悟大师指的正是柳露莹。
李若枫一笑,道:“好呀你,有了个莹莹,你就不用我陪你下棋了。也好,以后干脆连白云寺我也懒得来了。天下之大,我李若枫要去的地方可多呢,这里最近的还有罗浮山,黄石居士的棋艺与你比来,你差远了,与你下棋呀,说真的还有点没劲。”
觉悟大师笑道:“你故意气我,我可没那么容易上你的当。总之什么都好,我那东西就借不得你。梁仪天真的要杀萧青子,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也不见得非用我那研究二十多年的宝物才可以解决问题。”
李若枫道:“那好,我现在与你打赌。如果到时非得用你那宝物,怎么样?”
觉悟大师看了看李若枫,道:“你这人向来诡计多,你又要搞什么花样?我才不与你赌,你若非有胜算,绝不会与我赌的,我才不会上当呢。”
李若枫道:“不赌也行。不过,我不得不告诉你,你刚才对世智那老秃驴说什么《摄心经》,大概你也不会知道到底在哪里吧。”
觉悟大师一愣:“你要说什么了?那《摄心经》自然是在我那师兄觉醒大师那里了,难道会在你这不成。嘿嘿!”
李若枫道:“是呀,当初是在觉醒大师那里。只是后来呢……”李若枫故意喝了一杯酒,没有把话说下去。
“后来怎么了?那可是师父留下来的经书,弄丢了我无法给死去的师父一个交待,你得告诉我。”
李若枫道:“告诉你不是不行,但你一定得与我打赌。”
“这个……”觉悟大师略思一阵,道:“也罢!我实在没有办法了。说,赌什么?”
“就赌你那研究了二十年的宝物!”李若枫爽快道,“其余的任何东西我都不感兴趣。”
“你这……不行!”
“不赌也行,只怕那经书——”
觉悟大师想了想,道:“也罢。又是上你的当。好,就赌我那宝物,如果我输了,那宝物给你用五年。如果你输了呢?”
李若枫慢慢道:“我输了,就提着世智的人头来给你,也好让你可以完成你掌门师兄最后的遗命。”
觉悟大师一愣,道:“我师兄的遗命仅我一个人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李若枫神秘一笑,道:“是你告诉我的呀。你师兄说,这世智和尚心术不正,如果有对不起少林寺,可以废掉,你取而代之。如果可以,三十年后再把衣钵给世智,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做少林方丈。你现在呢,想杀世智,却又不知道如何出手。我帮你杀了他,岂不美哉。”
觉悟大师道:“原来你都知道,认识你呀,我算倒霉了。好,我赌。”
余飞二人听得明白,在觉悟大师与世智交手时已经有透露了。余飞道:“大师,那你何不直接回少林寺里,揭发世智,然后你当少林方丈。”
觉悟大师笑道:“我不喜欢当什么少林方丈,但又有师兄之命在身。世智不道,应除之而后快。只是之前世智在武林中的威望极高,有谁会相信他出卖武林,已经是木棉教四大护教之一呢?到现在也只有我们几个知道。这少林方丈不好当,除了世智以后,让代智师侄来做最合适不过,我还是留在这白云寺里过我的逍遥自在的日子。”
李若枫笑道:“飞儿,这和尚不是块当方丈的料,却是块喝酒的料。”
众人笑起来。
余飞道:“李大哥,你藏身这么久,让武林人士到处找你。在莲花山上要不是你早有安排,恐怕武林难逃厄运了。”
李若枫叹道:“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萧青子。这萧青子还真是个人才呀,想到的竟然比我还多,不错,不错。若非他有个致命的弱点,结局不会是这样的了。”
余飞问道:“萧青子这弱点就是一心要与人交朋友?”
李若枫点头道:“也不知是弱点还是优点,他活得有点痛苦,想交一些朋友。在中堂,他曾一个人抛开木棉教人不顾来找我喝酒;在莲花山,他也不顾梁仪天给他一个死命令,还人为与你喝一杯酒而放弃赢得武林的一个大好机会。”
余飞道:“我在湖上遇到他时,木棉教人正要杀他。萧铃子与章云远叫他走,他却不走。后来听那船公说已经跟着木棉教人走了。”
李若枫道:“不错。萧青子被那些木棉教人带走时,我悄悄地跟了上去。按萧青子的武功,那些杀手根本不可能能把他带走,偏偏萧青子忠于梁仪天,所以他没有与那些人动手。我跟着他们走了约十多里路,到了一片树林里,那曹一峰终于出现了。” (5)
“曹一峰?”
“不错。要捉萧青子的正是曹一峰,他假借梁仪天的命令要把萧青子除掉。”
原来李若枫进入卧龙山庄后,已经得知梁仪天及木棉教最近的一切情况,觉得应该是时候通知武林人士到肇庆来商讨事宜了,便先飞鸽传书给武当白尘道人。由于各大门派人多,行动不够敏捷,白尘道人派杨三刀与白非二人先行。李若枫正在等杨三刀之时,却见一些木棉教人匆匆忙忙地正往什么地方去,李若枫便暗暗跟随,正好遇上那些杀手带着萧青子往西行。
到了一片树林时,另一群人围了上来。李若枫看得清楚,正是曹一峰带着木棉教杀手把萧青子团团围住。
曹一峰嘿嘿笑道:“萧青子,你没想到今天会落到我的手上吧?”
萧青子道:“曹一峰,你做人也真够光明磊落的了,假传副教主命令,却想要这里杀掉我。不瞒你说,我比任何人更了解副教主,他要杀我不必借他人之手,只要他一句话,我萧青子便可以为他而死。你这点伎俩,如何能骗得了我。”
曹一峰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过来?”
萧青子哈哈笑道:“如果我怕死,我就不是萧青子。如果我怕你曹一峰,那我更不是萧青子!”
曹一峰冷道:“你以为你还是昔日的萧青子么?如今的你,如同丧家之犬,木棉教人随时随地可以取你性命。能死在我的剑下,你已算荣幸了,我至少可以考虑留你个全尸。”
萧青子道:“你剑法再好,也未必杀得了我。”
曹一峰道:“那可得试试看了。不过,我曹一峰还得感谢你的,当初不是你给我的化功散,我还真得不到我师父的剑法要旨呢。”
萧青子道:“曹一峰,你别忘记,你的剑法已经被你师弟丘难胜破了。再次见面,你必死在丘难胜的剑下。”
曹一峰道:“那倒未必,我丘师弟也只不过是我师父临时传了几招而已。再加上我今天身份不同了,丘难胜哪是我对手啊。”
萧青子道:“曹一峰,你如今已经是木棉教的总堂主了,你何苦还要咄咄逼人?”
曹一峰冷笑一声,道:“你不死,你的那些手下不会听命于我。”
萧青子哈哈笑道:“告诉你,曹一峰,手下的人是否听命于你关键不是我死与不死,是你个人的问题。如果他们服你,必定听命于你,如果不服,那他们是宁死不从。”
曹一峰道:“你是说我无法降服他们了?就你萧青子有这个本事?”
萧青子道:“所有的人都有,就你曹一峰没有。木棉教所有的杀手都知道你曹一峰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下毒给自己的师父,企图欺师灭祖,残害同门,手段卑鄙,这样的一个人,谁会服呢?”
曹一峰怒道:“萧青子,我念你当初曾与我在少林共举大事,让你在临死前说几句话。你也太不识趣了,嘿嘿!人来,给我杀!”
曹一峰一声令下,哪知这些杀手没几个上来的,仅几个曹一峰带进木棉教的其他门派的叛徒。他们把萧青子围着,却畏惧萧青子的武功,也不敢动手。
曹一峰骂道:“一群饭桶!”自己挥剑上去直取萧青子。
萧青子此时心如止水,也不还手,只是躲闪。曹一峰暗喜,把所学的崆峒剑法全部使出来,招招狠毒,每一剑直指萧青子身体各大穴道。萧青子依然不还手。李若枫在暗处看着,也为萧青子着急。当初在中堂与萧青子第一次相识时,那萧青子是何等神气,一身书生相,意气风发,温文尔雅。一把折扇在手,气定神闲,运筹帷幄。如今竟然如此落泊,昔日的手下成了杀自己的人。李若枫深知曹一峰的剑法在武林中有一席之地,是同门中剑法最高的崆峒弟子。萧青子武功虽高,然而曹一峰却不是一般的高手,萧青子若不还手,无论如何都不敌曹一峰。
曹一峰的剑法变化莫测,在第十七招时,一剑削破了萧青子胸前的衣服,划伤萧青子。曹一峰冷道:“你再不还手,休怪我剑下无情了。”
萧青子道:“告诉副教主,我想见他老人家一面。”
曹一峰道:“事到如今,你还想见副教主?副教主虽没说要杀掉你,但也没有说不杀你。莲花山一事你把木棉教的计划全部搞砸了,还有什么脸见副教主他老人家?”
萧青子擦擦胸口的血迹,道:“不管如何,我只想见他一面,我要问他为什么不召见我,我有话要与副教主说。”
曹一峰道:“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好了,我再转达给副教主。”
“你?嘿嘿!除了副教主,我谁都不会说的。”
“你也别太天真了,你以为副教主还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会的。因为我是萧青子。”
曹一峰嘿嘿冷道:“你做梦吧!就算副教主不杀你,端木护教、木护教或者左右侍者都会杀你,你省点心吧。还有呀,你死了,木棉教里所有的女人都是我的了,包括一直苦恋你多年的修罗女,哈哈。”
“你说什么?”萧青子脸色一沉,沉声道,“这是你来木棉教的目的么!”
曹一峰哈哈大笑,道:“木棉教杀手头目、总堂主萧青子年青英俊,智勇过人,早已倾倒木棉教里的女人了。我还听说,喜欢你萧青子的还不止修罗女一人呢。修罗女的声音甜美,想必是个比柳露莹还要更美的绝世佳人。”
萧青子道:“曹一峰,我告诉你,就凭你刚才的话,副教主知道后便要你项上人头。不怕老实告诉你,修罗女喜欢我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知道,副教主也知道,这早已不是个秘密。但你必须知道,副教主不出声,谁也休想动教里任何一个女人。” (6)
曹一峰笑道:“是吗?萧青子,你难道还不知道副教主他老人家也在金屋藏娇么?”
“你胡说!”萧青子怒道,“曹一峰,你可知说这一句话副教主足可以定你死罪!”
曹一峰哈哈笑道:“萧青子呀萧青子,你真是个笨蛋,副教主口口声声禁止教里有男女关系,却不知道他是说一套做一套。你难道没有看出来那云燕丫头暗恋副教主多年了吗?”
“一派胡言!曹一峰,你就不怕我把你今天所说的全部告诉副教主?”
“怕?我怕什么了?难道副教主会相信你?再者,这些全是事实,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谁把话挑明谁就是死。我在这说了,副教主只能当着不知道。这些事传出去了,让闭关的教主知道,或者让左右侍者知道,你可以想到是一番什么样的结果。”
“曹一峰,想不到你真够狠的。”
曹一峰微笑道:“如果说对付武林的计谋,我曹一峰不如你萧青子。如果说对教中的事情,对每个人的情况,可能没人比我更清楚。忘记告诉你,木护教向来垂涎修罗女已久,若非你当初是副教主身边的红人,副教主不会派修罗女出去另外执行任务的。现在你被逐出教了,那娇艳可人的修罗女必定落在木护教手中。”
萧青子道:“你边修罗女的面容未曾见过,怎么知她长得如何?真是笑话。”
曹一峰道:“我曾听教中人说,在修罗女十三岁时,木护教已经看中她了。由于修罗女长得太迷人了,副教主索性让修罗女长年戴着面具了。”
“你的鼻子怎么这么灵呀?什么都让你嗅到了。”
“我知道的何止这些。端木护教年逾古稀,却专门向副教主要了个十七岁的小妞,说什么要侍候饮食起居。你以为副教主不知道端木护教的目的么?但副教主还不是装着不知道照样给人。萧青子,你少清高了。木棉教将来一统武林,这些事还不是迟早都会发生?江山美人,谁人不想啊?独你萧青子清高?真是笑话。”
“胡说!胡说!全是胡说!”萧青子发怒了,“曹一峰,你这个小人,不为木棉教团结着想,还在这胡言乱语,企图在蛊惑教众,你可知罪!”
曹一峰轻笑道:“知罪知罪。可惜你萧青子不再是总堂主,无法治我曹一峰的罪,倒是我可以治你萧青子的罪。哈哈!”
萧青子忽然叫道:“不行,我得告诉副教主,木棉教不能再这样下去……这不是事实,木棉教一向上下一心,如何会有这些事呢!我要问问副教主,你这就带我见副教主……人来呀,带我见副教主!”
曹一峰冷道:“你还想见副教主?去死吧!”说罢又杀上来。
这时的萧青子似乎忘记曹一峰要杀他,竟然有意无意地躲闪几下,好几次几乎要被杀掉,哪知萧青子像不知道一样,嘴里还在叫道:“我要见副教主,我要见副教主……”
李若枫看在眼里,把剑一拔,正要上去,却见十几个杀手忽然上来挡住了曹一峰。为首一个杀手道:“曹一峰,休得伤萧大哥!”
曹一峰道:“你们想死了!”
另一个杀手道:“我们跟着萧大哥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不可能让你杀他!”
曹一峰叫道:“反了反了!居然敢违抗命令!好,我叫你们统统去死!”曹一峰剑锋一变,一道道凌厉的剑光闪过,紧接着就是数道血光。曹一峰使尽生平所学,毫不留情地把挡在萧青子面前的杀手杀死几个。一个杀手叫道:“我教从未出现过本教人杀本教人的。曹一峰,看来你根本不是本教的人,我们今天便把你杀掉,然后再向副教主复命。兄弟们,杀!”
这些杀手把曹一峰围住厮杀。曹一峰大声叫道:“来人呀,把这些反贼统统给我杀掉!”
背后一些杀手随即与挡在萧青子面前的杀手打起来,一时间难分难解。
曹一峰丢开这些杀手,挥剑上来,直杀萧青子。萧青子表情木纳,好像并不打算还手。李若枫眼见曹一峰的剑已刺向萧青子了,他身子箭一般飞出去,把曹一峰的剑格开。
所有的人都因为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停下刀剑。
“李若枫?”曹一峰拄剑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所有杀手一听说是李若枫,马上把刀剑一致指着李若枫,并把李若枫围在中央。
李若枫笑道:“刚才打得难分难解,如今怎么不打了?嘿嘿!以前都是见到木棉教人杀害武林中人,如今是木棉教人与自家人拼个你死我活的,我倒是第一次见到。”
曹一峰冷冷道:“李大侠,好久不见了,我还以为你早已归天了呢。今天竟然有闲情来管闲事了?武林的事还不够烦,还要管管我木棉教的事。”
李若枫哈哈大笑,道:“你们木棉教人杀木棉教人,我还求之不得呢,最好统统杀光了,我也省心,哪还有心思却管你这些事?曹一峰,你到了木棉教,尽学得废话连天了。”
曹一峰道:“那请你让开,我要杀了萧青子。”
李若枫冷道:“如果我不让你杀他呢?”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他这个人,不想让他死。”
“我奉副教主之命要杀萧青子,恐怕容不得你插手吧。”
“别说是你,就算梁仪天来了我也是这样。”
“李若枫,你好大的口气,以你的剑法,如何是副教主的对手呢。我劝你走开,免得你一个人在此,杀了你也不算是好汉。”
“就凭你们就能杀我?”李若枫大笑道,“十个曹一峰我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你一个曹一峰加一些乌合之众,连我的剑都抹不干净。”
“李若枫,我知你剑法高明,但我们人多,杀你不是个问题。识趣的,请马上走开,不然的话,休要怪我了!”
李若枫笑道:“你们尽管上来好了,我李若枫的剑只杀木棉教人。”
那些杀手挥舞刀剑杀上来。李若枫身子一转,长剑出手,一挑,一削,一点,一划,一个杀手的手被挑了手筋,一个被削了耳朵,一个被点破眼睛,一个被从胸部到腹部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其他杀手再次杀上来,李若枫剑锋翻了几下,紧接着凌空变作剑花,迅速向四周扩散,李若枫深厚的内力随着剑尖发出,其杀伤力不可估量。走在最前面的几个杀手还反应过来,来不及哼一声便死于李若枫的剑下。其余杀手有些犹豫了,不敢上前。(7)
李若枫嘿嘿两声,道:“我劝你们别来送死了,李若枫的剑法你们不仅只是听说过,而是真的有点厉害。”
萧青子终于说话了,道:“李大侠的剑法名满天下,你们不必为曹一峰卖命,都走吧。”
那些杀手还在犹豫,一是他们不想帮助曹一峰杀萧青子,一是李若枫的剑法太高了,一是他们今天的人本来就不多。
曹一峰大声道:“木棉教人什么时候有过怕死之时?真的怕死那我就成全了你们!再不上者杀无赦!”
几个杀手又想硬着头皮上前,李若枫剑光一闪,“呼”的一声掠过,吓得那几个杀手又不敢上前。李若枫微笑道:“来呀,拿出你们不怕死的精神来。”
没有杀手再敢上来。
李若枫哈哈笑道:“曹一峰,你这个总堂主兼杀手头目做得也太窝囊了。当初萧青子统领他们时,他们只知道前进,不知道死。现在你统领了,他们只知道死不知道前进,看来,你得检讨一下你的本事了。”
曹一峰冷道:“不错,这些人都不大听我的话,所以都得死!”说完话落剑起,亲手杀了几个杀手,边杀边骂道:“贪生怕死之徒,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就连平时忠于曹一峰的杀手也难免一死,数声惨叫在树林里发出,血染红了树干。
李若枫只冷冷地看着曹一峰。
萧青子却大叫一声:“你给我住手!”
曹一峰停下手,道:“萧青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木棉教的规矩,你的手下太不中用了,统统该死!怎么样?心疼了?”
萧青子叫道:“你他妈的不是人!连自己的手下也要杀,难道你不觉得他们像自己的兄弟一样吗?”
曹一峰冷笑两声,道:“兄弟?嘿嘿!这年头还有兄弟?萧青子,你也别太天真了,就连你与萧铃子本是兄弟却不像兄弟,难道你会把这些杀手当成兄弟不成?”
萧青子道:“不错,我就是把他们当成兄弟,所以他们才听我的话。像你这样子,总有一天让手下的人杀死!”
曹一峰哈哈大笑,道:“你说的都是什么屁话了!呸!我杀几个人与杀几只猪没什么区别,你要是真的把他们当成兄弟,那你怎么不把他们带走而是把他们留在木棉教里当杀手?”
萧青子大叫道:“混帐!我杀了你!”说时从地上捡起一把剑,直奔曹一峰。
萧青子这时与刚才大有不同,刚才有点颓废,如今杀气腾腾。曹一峰一咬牙,即与萧青子打成一团。
李若枫对那些杀手道:“我数三声,如果你们还在,那只有死路一条。三声之内走的,我李若枫决不与他为难。一!”
那些杀手还在你看我我看你的。
“二!”
一些杀手犹豫了一下,即转身走了。当李若枫数到“三”时,那些杀手仅有三四个还站着。李若枫道:“好样的,够胆识,我可以考虑留你们个全尸。”
一个杀手道:“李大侠,你要动手,请便。我们只想跟萧大哥一起。”
李若枫一愕,想不到还有人冒死跟着萧青子,想必当初萧青子对这些杀手不错。便一笑,道:“你们不怕死?”
那杀手道:“其实并不是怕死,只怕萧大哥有什么不测。”
李若枫看了看那几个杀手,道:“你们对萧青子如此忠心,那萧青子被赶出木棉教时你们怎么不跟着他在一起呀?”
那杀手道:“不瞒李大侠,我们在教中呆着,万一教中决定要杀萧大哥,我们也有个通报的人。反正在木棉教里做杀手,自己的命由不得自己支配,横竖一死。如果这一死能帮上萧大哥一把,死而无憾了。”
李若枫微笑道:“不错,就凭这一点,我不杀你们。”
那杀手道:“李大侠杀与不杀我们,全是由你。不杀我们,我们也不会感谢你的。但李大侠帮萧大哥,我们感激不尽。只是不明白萧大哥曾是李大侠的劲敌,多次与李大侠斗,设计谋害武林人士,李大侠因何还要帮萧大哥?”
李若枫道:“我只是不想萧青子死。他死了,我就没有对手了。一个人没有对手,活着还真没意思呢。你们上吧,把曹一峰杀了。”
那几个杀手也一同与萧青子把曹一峰围着厮杀起来。曹一峰见人多,边退边叫:“好哇,你们都反了,嘿嘿!回到教里叫副教主把你们一个个砍头,决不饶恕。”说完正要走,却听到有人叫道:“萧青子好大的胆子!”
萧青子一听这声音,连忙跪下。
未知来者是谁,且看下回分解。(8)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24:46

第二十九回     剑高一筹


却说曹一峰下准备要走,猛然有人叫道:“萧青子好大胆!快快住手!”
萧青子一听,慌忙跪下。曹一峰与其他杀手一一跪下。
李若枫定眼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木棉教四大护教之一的木蝴蝶。
萧青子与曹一峰等人齐声叫道:“参见木护教。”
木蝴蝶只带了几个人来,他看看萧青子等人,道:“混帐的东西,哪有自家人打自家人的道理!全部起来说话。”
曹一峰起身道:“禀木护教,我本与萧青子切磋一下武功,这些杀手却说我要杀萧青子,便一起上来要杀我了。”
木蝴蝶厉声问道:“有这回事么?”
萧青子不作声。
木蝴蝶道:“萧青子,你本已离开木棉教,按教规你不应活着。既然副教主不忍心杀你,因何还不在江湖上消失?还出现在肇庆一带。要不是念你立功无数,我把你就地解决了。”
萧青子道:“副教主的命令青子从来不敢违抗。只是曾有人传言说是接副教主的命令要杀我,请问木护教可真有此事?”
木蝴蝶道:“哪有这回事。副教主说要杀你,目的是要你在江湖上消失。你也不想想,你曾经是那样受副教主重用,有我教立功无数,副教主怎会忍心杀你呢。”
萧青子道:“既然如此,青子斗胆向木护教提个要求。”
“说吧。”
“青子想见一见副教主。自莲花山一事后,青子连副教主的面都没见到。”
“你认为把你逐出教不是副教主的意思了?”
“青子不敢。青子只是想当面问个明白。只要事情明白了,副教主要青子死,青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如果就这么死了,青子死得不明不白了。”
木蝴蝶长叹一声,道:“青子呀,自你出江湖以来,副教主不放心,派我跟着你。谁知道你屡次立功,机智,勇敢,比起我这个老家伙还要强多了,我打自心里的喜欢你。本来我可以放心了,让你独自决定莲花山一事。如果莲花山一事成功了,副教主决定让你荣升护教之位。谁知你竟如此不争气,才会有今天之事的。你呀,放弃了眼前大好机会,让我也感到心痛啊!副教主不杀你,已经很不错了,你怎敢还要见副教主呢?再说了,他也不想见你。我劝你还是找个好地方好好过日子吧。”
“木护教对青子的好,青子永生难忘。但如果见不到副教主一面,青子死也不甘!”
“你!”木蝴蝶瞪了萧青子一眼,道:“你怎么如此固执?叫你走你就走,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萧青子沉思一会,道:“木护教,青子再三恳求,请带我回去见副教主。”
木蝴蝶不高兴了,道:“青子啊,本护教无法帮上你什么了。”
“我求你了!”萧青子忽然跪在木蝴蝶面前,“木护教,只要你肯带青子见副教主一面,你让我做牛做马都行,青子随木护教任意差遣。”
木蝴蝶看了看萧青子,道:“青子,男儿膝下有黄金,岂可轻易求人。起来吧,就算你求我我也没办法,那都是副教主的意思,谁也改变不了。”说时运气于手掌之上,手出之时,一股强大的内力把萧青子扶起来。又道:“青子,记住,以后在江湖上不要求任何人,因为任何人都不可能帮上你的,所有的事都只有靠你自己,别指望谁。关于此事,我唯一能做的是在适当的时候与副教主提起,行不行全看他老人家的意思,你也别寄太大的希望。”
萧青子喜道:“青子谢过木护教。”
“青子啊,那你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萧青子迟疑一下,道:“刚才完全是青子不对,是青子冒犯了曹总堂主,出手杀了一些弟兄。请木护教治青子的罪。”
李若枫想不到萧青子居然把所有的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心里暗暗叹气。
木蝴蝶道:“果真如此?”
“不错,请木护教治罪。”
木蝴蝶看看曹一峰,问道:“一峰,事情是这样的吗?”
曹一峰道:“回木护教,正如原总堂主萧青子所言。”
木蝴蝶道:“青子啊,你在教中立功不少,以后不可随意杀人了。今天之事,我不追究。以后教中的事与你无关,不必插手,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李若枫却哈哈大笑起来,道:“木蝴蝶呀木蝴蝶,你真的像一块木头。难道你还不明白曹一峰的为人么?”
木蝴蝶走近李若枫,冷道:“老夫正奇怪你是如何也在此处的。你所说是什么意思?”
李若枫微笑道:“萧青子与曹一峰对比,想必你心里有数了,不必我言明。萧青子对你的那些杀手亲如兄弟,自然舍不得杀了。倒是一些刚进入木棉教的无耻之徒,急于表现自己,铲除异己,耍一些小聪明小诡计,想不到居然能骗得了堂堂的木棉教护教,我觉得好笑之极。”
木蝴蝶冷道:“李若枫,我教之事用不着你插嘴,谁是谁非我自会查明,无须你多嘴。在莲花山之上,你坏我教大事,此事我木蝴蝶不会就此罢休的。前些日子你像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之前还进入卧龙山庄,想不到还没有死去,如今还出现在这里,嘿嘿!一定是再次来送死的吧?”
李若枫道:“不错,我是来送死的,只要你们有本事取我性命,我乐意把命送给你们。卧龙山庄真的不错,让我了解梁仪天对木棉教文武并治,开木棉教之先河啊。虽说那里机关多了点,但对于我李若枫来说都是小事一桩,梁仪天设计的那些机关也太落后了,奈何不了我。肇庆风景迷人,加上白云寺的觉悟大师是我的好友,估计这一年半载我还会在肇庆的。”(1)
木蝴蝶冷道:“好,既然这样,日后再取你性命也不迟。”
李若枫哈哈笑道:“你有本事,现在可以。”
木蝴蝶道:“李若枫,你休得口出狂言。别人怕你,我木蝴蝶却从来没有怕过。即使你真的得到白尘道长的真传,我木蝴蝶未必不是你的对手。在卧龙山庄杀不死你,算你有种。而今你又故意挑衅,当真不想活了?”
李若枫道:“我活得那么潇洒,怎么会不想活呢。只是见了你,我就有一种杀人的冲动。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曾经为江湖一代高手,曾鄙视当今武林,你我未曾真真正正交过手,在下诚心想领教一个你的武功,你怎么说我不想活了?真正不想活的应该是你身后的那个曹一峰。”
木蝴蝶道:“我有要事缠身,今天没空与你交手。至于那曹一峰,我会好好培养成第二个萧青子的。”
李若枫道:“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兴趣与你动手。不过,你得把曹一峰给我留下。”
木蝴蝶问道:“你要曹一峰做甚?”
李若枫道:“我最近下酒一直没什么好菜,想取曹一峰的心肝下酒。”
“你敢!”木蝴蝶叫道,“李若枫,你别太过分!”
曹一峰道:“李若枫,你我剑法在江湖上都是有名的,高低未分,你休说可以取我性命。若干年前我就想与你比一比,看看到底是谁的剑法高明。想不到你如此无礼,是逼曹某人出手了!”
李若枫微微一笑,道:“武当与崆峒都是江湖上两大派,都是以剑法见长。你我比为弟子一辈,剑法的高低是要分出来的。但今天不是要分出高低,乃是我为武林除害!”
曹一峰冷道:“哼!告诉你李若枫,在这里你占不到半点便宜。只要我发出信号,木棉教数百杀手就会赶过来这里,任你李若枫有天大的本事,也必死无疑。”
李若枫道:“我能一个人来到这里,自然不会怕你们有多少人了。再说,我李若枫来了这里,就没想过要活着离开,就像进卧龙山庄一样。但你曹一峰的人头我是一定要的!”
曹一峰怒道:“好!那我们今天做个了断。看剑!”
李若枫把剑往上一抛,顺手把剑一转,叫道:“曹一峰上来!”人与剑同时飞了出去。
曹一峰本来不服李若枫,这回正好可以较量一番。曹一峰的正宗崆峒剑法与李若枫正宗的武当剑法相拼,二人皆是自派的高手。李若枫一心想除了这个武林叛徒,曹一峰则是要报复当时对李若枫的不满,一场恶斗随即展开。
木蝴蝶一旁观战,只要是曹一峰不敌,他即助曹一峰一把,并悄悄命令那些随从,随时准备与曹一峰联手。
李若枫对曹一峰是绝不留情的,每一招都十分到位,毫无破绽。而曹一峰并不示弱,自上次在莲花山上输给丘难胜后,他对上官平的口诀有所感悟,重新思索崆峒剑法的奥妙所在。面对李若枫的剑势,若是强的则顺势卸去剑气,若是弱的则尽力反击。曹一峰曾对武当剑法苦苦研究多年,企图借武当剑法之精要来增强崆峒剑法。然后,李若枫的武当剑法与其他武当弟子的剑法并不心同,更是高出一筹。原来白尘早已有意把李若枫立为新一代武当掌门,特意允许只有掌门人方可进来的后山洞里学武,把武当最绝密的一套无名剑法学到手。这剑法之所以是无名,是因为剑法仍属武当剑法,却比武当剑法更胜一筹,如果有名了,便非武当之正宗。并且这剑法一向只有掌门人才可以学,其他门人并不知晓。
曹一峰发觉李若枫的剑法不同时,心道以原来自己研究的感触武当剑法之法行不通了,取胜的信心猛减几分。
李若枫得知曹一峰的一些招式与崆峒剑法不同,而且正好可以破得了武当剑法,心里暗叫道:“原来这厮早已有心破我武当剑法,难怪敢与我决一死战。既然如此,我何不来个将计就计?”于是李若枫用的是武当一般门人弟子的剑法来迷惑曹一峰,曹一峰果然上当。李若枫一招武当剑法最常用的云开见日,再一招松鹤迎风,再一招峰回路转,曹一峰一一破解。
那曹一峰笑道:“原来名震江湖的李若枫的剑法再高明也不过是武当剑法。”
李若枫道:“不错,武当剑在武林中占有绝对重要的地位,令许多剑法望尘莫及。我今天就用武当剑收拾你,让你见识一下武当剑法的厉害。”
李若枫依然用武当剑法最普通的招式,曹一峰心里欢喜。当李若枫一招横断秦岭要砍曹一峰的头时,曹一峰心里大喜,认为破了李若枫这一招,李若枫非死即伤。曹一峰此时认定,李若枫不过是名气大,武功也不过如此。这横断秦岭以三分剑锋为最厉害之处,其剑气就集中在三分剑锋之上。一般剑法剑气要么在剑尖,要么在剑柄,武当剑法的剑气常常让人意想不到。曹一峰知道这一招的剑气所在,即举剑顺着李若枫的剑尖往下一滑,正剑壁三分之处猛然用左手往剑身一弹,卸了大半剑气。就在这一瞬间,曹一峰剑锋忽然一翻,把剑后退四分,再绕一个剑圈,即来个天仙送子之势,猛然把剑尖刺向李若枫胸前的膻中穴上。速度之快,叫人吃惊!
李若枫早有准备。之前所用的剑法无非是让曹一峰相信他的剑法全是武当弟子中最常用的剑法,最正宗的武当剑法,也好让曹一峰放松防范。李若枫丹田之气一提,把剑紧贴着曹一峰的剑身绕了一圈,身子猛然上翻。曹一峰的剑刺向李若枫的膻中穴时,李若枫人已翻起,一个猿猴倒挂之势把剑一拖,剑锋即顺着曹一峰的剑身滑下,如老鹰扑蛇般把剑倒刺向曹一峰的背心。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得配合得极为严谨,一气呵成,毫无破绽。若非像李若枫这样的高手,不仅做不来,反而还会被对方所伤。(2)
萧青子一旁不禁大声地叫道:“好剑法!”
连木蝴蝶也不禁为李若枫这一招叫好。
曹一峰满以为可以伤得了李若枫,却料不到李若枫比他想象中更快,更准。眼下唯有拼命往前一跃,能躲即躲了。只听到曹一峰“呀”的一声叫了起来,也亏他身为武林高手,躲得够快,李若枫的剑却已刺着曹一峰的背心,幸好未曾刺到内脏,仅伤及皮肉。
血从曹一峰的衣服上慢慢流下。曹一峰转身对着李若枫道:“李大侠果然名不虚传。刚才你明明用的是武当剑法,如何忽然变招?”
李若枫哈哈大笑,道:“你这般聪明,用得着我解释么?告诉你,曹一峰,你别以为可以研究得了武当的剑法,开始用的招式全是武当的最正宗的剑法,你见识过没有!我李若枫身为武当大弟子,武功岂能由你可以想象?这只不过开了个头,一会儿会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武当的剑法,叫你死在武当剑法之下,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曹一峰冷道:“李若枫,你把自己估计得太高了。我杀不了你,但你绝对也杀不了我。要不是刚才我一时大意,岂会被你所伤?”
李若枫嘿嘿两声,道:“崆峒剑法的精要部分,我早在若干年前便已知晓,你那大师兄鲁凡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崆峒剑法早已在我心中。任你曹一峰再厉害,我李若枫必在五十招之内杀了你!”
木蝴蝶道:“李若枫,如果你能在五十招之内杀了曹一峰,我木蝴蝶决不与你计较今天之事。如果五十招之内杀不了曹一峰,那我只好出手了。”
李若枫道:“你这木头如果等得不耐烦了,可以与曹一峰那厮一起来。”
木蝴蝶冷道:“口出狂言,也不知自己的斤两。单我一个杀你已是绰绰有余,何须联手。”
李若枫道:“我早说了,今天我也不想活着离开。别说你一个木蝴蝶,就连梁仪天、端木蒙,还有你们木棉教那两个神秘的左右侍者都在这,我李若枫决不退半步!”
曹一峰道:“木护教,这李若枫活得不耐烦了,何不杀了他,以绝我教后患。”
木蝴蝶道:“本来今天有要事,不想与你纠缠,无奈你李若枫非要送死不可,那老夫只好出手了。没了李若枫,武林各大门派形同散沙,也罢,李若枫,纳命来吧。”
李若枫微笑道:“木蝴蝶,我此来是为萧青子的。刚才曹一峰假借梁仪天的命令说要杀萧青子,我实在看不惯那些小人的所作所为,所以出手。萧青子为的想见梁仪天一面,才会把这些事往自己身上揽。真想不到你们教新上任的总堂主竟是此类鼠辈,这叫你教之下好几十个堂的堂主怎么服呢?莫非是叫你教快点灭亡?要是这样,那也太让人高兴了。”
木蝴蝶道:“我说过我教之事不喜欢外人插嘴。萧青子本已非我教中人,杀又如何,不杀又如何,这已经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了。萧青子是个人才,但曹一峰也有其过人之处。之所以让他做总堂主,是因为他为我教立了不少的功。我教向来赏罚分明,功高者位高,天经地义。你休得挑拨离间。”
李若枫道:“曹一峰有其过人之处?我看是比萧青子更心狠手辣吧?”
木蝴蝶道:“做大事者,只有成败之论,无对错之分。”
李若枫道:“像曹一峰这样的人能成大事?恐怕只有你木蝴蝶才会相信。也罢,多一个曹一峰我就省一份心。你们一起上来吧。”
那曹一峰生气之极,大声对李若枫道:“今天我非杀了你不可!”曹一峰顾不得已受伤,再次挥剑上来。
李若枫把剑一甩,人已随剑飞出。曹一峰在木蝴蝶面前颜面尽失,恼羞成怒,如一头发疯的狮子,与李若枫疯狂拼命。李若枫沉着气,此时的曹一峰最易露出破绽,正是杀曹一峰的大好时机。李若枫估计五十招之内可以杀得了曹一峰,此话不假。一是曹一峰已经受伤,二是曹一峰的地位此时在木蝴蝶面前已经动摇,心意已乱,三是李若枫已逐渐想出破曹一峰剑法之法。真正的用剑高手是在与对手交手之际迅速掌握到对方的弱点,并想好破招之法,以便攻击,制服对方。李若枫正是这样的高手。即使曹一峰剑法本来不错,也是难以保证在李若枫面前没有露出破绽。
约二十招过后,曹一峰的破绽越来越明显了。木蝴蝶一旁不断提醒:“一峰,注意沉住气。”哪知这曹一峰本来自傲,再加上在木蝴蝶面前被李若枫挑自己的短处,心有不愤。而今再让木蝴蝶看到自己的剑法露出破绽,心里更恼怒。本想在木蝴蝶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想不到反让木蝴蝶提醒自己,觉得木蝴蝶此时更是瞧不起自己了。心一急,破绽更多。
木蝴蝶提醒多次,哪知曹一峰却置若罔闻,心道:“那小子竟然不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他妈的,干脆让他死了算了。”便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之上袖手旁观。
李若枫看得准,心里暗喜。此时要杀曹一峰的时机渐渐成熟,便把真气再提一提,使出更凌厉的招式。白尘道人的剑法能在江湖上独树一帜,皆因对武当剑法参悟透彻。参悟剑法却少不得一些上乘的心法。武当剑法的心法就刻在后山洞壁之上,李若枫对这些心法熟记在心:“欲静则动,欲行则止,气逆则顺,气顺力摧……”李若枫觉得手中的剑越来越得心应手,几乎随心所欲。这时的他终于明白了白尘道人为什么同样用武当一般的剑法,威力却变得更厉害的道理。李若枫再看看曹一峰的剑,已经开始凌乱了。(3)
李若枫故意道:“曹一峰,我不用到四十招便可以杀了你。”
曹一峰怒道:“休想!”
几招过后,李若枫又道:“现在我只须三十五招即可杀了你。”
曹一峰气得大叫:“李若枫你欺人太甚!”
又几招后,李若枫又叫道:“哈哈,曹一峰,我不用三十招绝对可以杀了你。”
曹一峰叫道:“你在放屁!今天我不杀你,还有何脸面回去木棉教见副教主。”
李若枫见曹一峰的剑乱得更多,他把剑故意放慢,让曹一峰并不觉得自己的剑法已经与李若枫的剑法相差一截。约第二十八招后,李若枫剑光忽然一闪,如风云骤变,猛然压向曹一峰。曹一峰拼尽全力招架,奈何李若枫的剑本来就快,曹一峰只好且战且退。李若枫乘曹一峰开始退时全力出手,以泰山压顶之势逼向曹一峰。曹一峰只顾招架,不防被李若枫左脚踢中了心胸,马上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人也站不住。李若枫乘机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剑刺出,曹一峰更加大吃一惊,他企图奋力用剑格开李若枫那一剑。哪知李若枫的剑像毒蛇一般缠着他,一剑未走一剑又来,曹一峰哪里还透得过气来?冷不防再次被李若枫一掌击中适才被踢的胸口之处,痛得曹一峰大叫一声。
到了这时,李若枫哪里还肯放过曹一峰?便顺势又是数剑刺出。曹一峰只见到李若枫的剑已有千万之多,眼花缭乱,无法看清剑尖的来龙去脉,仿佛有无数把剑同时往自己的身上刺过来一般,天气虽冷,却还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在曹一峰一时不知所措之时,李若枫忽然大喝一声:“受死!”一剑刺向曹一峰的胸口。曹一峰此时已无招架之功,只有拼命后退。李若枫的剑穷追不舍,眼看就要刺进胸口了,不料曹一峰身后竟被一棵大树挡住了,退也无路。这下完了,曹一峰后退无路之时,只好闭上眼睛,任由李若枫的剑刺过来。
就在这时,木蝴蝶忽然出手,运足内力,一掌震偏了李若枫的剑。李若枫一心只要杀曹一峰,木蝴蝶突然到来,李若枫立即把剑一翻,再次刺向曹一峰。哪知木蝴蝶来了个围魏救赵之法,趁李若枫正要杀曹一峰无法防备之时一掌拍向李若枫的背心。
如果李若枫不招架,可以杀了曹一峰,但自己必定挨了木蝴蝶重重一掌。木蝴蝶在身为一代高手,有几十年的功力,哪怕李若枫武功再好,也必定受重伤。于是,李若枫只有回过剑来,反刺向木蝴蝶的后背。木蝴蝶身子一翻,避过李若枫这一剑,那边曹一峰乘机逃走,捡回一命。
木蝴蝶哈哈大笑,指着曹一峰道:“曹一峰啊曹一峰,论剑法,你不会输李若枫很多。论战术,你却输一大截。如此下去,你如何是李若枫的对手呢。你呀你,好好向人家李大侠学习一下吧!老夫此番不出手,你必死无疑了。”
曹一峰道:“木护教教训得是。”
李若枫冷道:“曹一峰,今日我杀不了你,李若枫三字倒过来写!”
曹一峰身已受伤,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是李若枫的对手了,便一笑,道:“李大侠果然厉害,难怪受武林人敬佩,我曹一峰自叹不如。只是你要杀我,自然不易,而且你也没办法杀得了我。”
李若枫用剑指着曹一峰骂道:“你这个欺师灭祖之徒,下毒害自己的恩师,还出卖武林,弃明投暗,简直死有余辜!”
木蝴蝶微笑道:“李若枫,单这一点,曹一峰比萧青子强多了。”
李若枫冷道:“今天无论如何要杀了曹一峰。木蝴蝶,你要来就一起来吧!”说时又杀向曹一峰。曹一峰这时哪敢再出手?一心想逃走。木蝴蝶却拦在李若枫之前,李若枫道:“来了就好,我连同你木蝴蝶一起杀了。”
木蝴蝶叫道:“曹一峰你给我退下,看我如何收拾李若枫。”
李若枫知道要杀曹一峰,必须得先杀木蝴蝶。木蝴蝶身为木棉教四大护教之一,武功之高,非比寻常。李若枫与木蝴蝶较量,胜负未定,要见分晓,起码得百招以上。
木蝴蝶道:“你即管放心与我较量好了,这里不会有人干涉的。我倒要看看名震武林的大侠李若枫的剑法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李若枫道:“让你死之前看个够!”随即出剑。剑之快,令人无法看清。木蝴蝶毕竟为武林中的顶尖高手,一出手便非常厉害。以一双肉手抵挡李若枫的剑,毫无惧色。在此之前,木蝴蝶一直认为李若枫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谁知交手数招之后,便知李若枫的剑法竟有白尘那样厉害,心里不敢小看了。
李若枫沉着气,他知道对付一个武林上乘高手并非那么容易,自己的剑法再好,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杀掉木蝴蝶。李若枫记得他第一次与木蝴蝶交手时就在益州的十里坡,之后回去苦研剑法。开始时,李若枫并不觉得木蝴蝶特别难对付,任凭木蝴蝶招式如何狠辣,他依然感觉轻松。那木蝴蝶嘿嘿笑道:“李若枫,你这小子武功还不错呀,难怪在卧龙山庄你能够逃脱,难怪副教主几乎叫我们倾巢而出去对付你了。”
李若枫剑锋再变,对付木蝴蝶,再狠的招式他都可以使用。如此一来,倒把在武当后山洞所学的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让木蝴蝶惊讶不已。
木蝴蝶一边退一边叫道:“不错,不错,有意思,哈哈。我得慢点杀你,好久没打得那么痛快了。出招啊!再狠一点,对!这才有意思,有意思……”
李若枫一咬牙,道:“那就让你死得痛快一点。”(4)
李若枫在武当后山洞所学的剑法是武当剑法中最高三式,分别是西风凋碧树、出鞘剑无悔、灯火阑珊。由于这三式杀伤力太强,开创这三式的前武当掌门人灵虚道长便把这三式从武当剑法中隐匿起来,刻于武当后山洞壁上。一般门人弟子不能学,只传于掌门人,目的也是避免同门相残以及掌门人清理门户时所用。白尘道长考虑到木棉教横行霸道,李若枫肩负着铲除木棉教、兴复武林的重任,便授意让李若枫到后山洞学这三式剑法。大凡剑法,无论如何厉害,开始时并不能完全发挥出来。只有在不断与人交手中应用熟练,若与高手较量,剑法的威力则能更好地发挥。
李若枫与木蝴蝶较量,无疑让李若枫的剑法可以在木蝴蝶身上很好地发挥。开始并不怎么样,接着越来越厉害,木蝴蝶更是不断地惊讶。这木蝴蝶满以为李若枫武功再好也不可能胜过自己,哪知李若枫的剑法居然越来越惊人,心道,如果不早点出手制服李若枫,必然反被李若枫的剑所伤。想到自己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如果输给李若枫,那木蝴蝶的老脸也不知往哪搁了。木蝴蝶首先想到的就是要夺李若枫手上的剑,没有剑,李若枫的剑法再好也无用。于是木蝴蝶以近距离与李若枫交手,采取的是进而避的方法,在李若枫每一剑刺来时木蝴蝶避三分进二分。
高手较量要取胜,除了武功好之处,关键还得看策略。李若枫已知道木蝴蝶的企图,一把长剑在手,如果与像木蝴蝶这的样的高手在近身交手,自己必然吃亏。木蝴蝶武功之高,李若枫是知道的。一个不用任何武器的人,最擅长的当然是近身交手,木蝴蝶便是这样。李若枫干脆来个将计就计,他先是慢慢退,与木蝴蝶保持一定的距离,木蝴蝶进二分,李若枫则退三分。木蝴蝶退三分,李若枫进四分。如此约过十多招,木蝴蝶还是无法靠近李若枫。
木蝴蝶不禁叫道:“好个李若枫,果然够狡猾啊!”
李若枫仗剑道:“嘿嘿!你这木头还真不算是木头。你用双掌,想近距离伤我。可惜我有剑在手,让你近不得我,看你如何。”
木蝴蝶道:“想我木蝴蝶在江湖成名几十年,今天若败在你李若枫手里,那变了武林中一大笑话了,而你李若枫的名声更高。嘿嘿,白尘老道有你这么个弟子,不知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
李若枫笑道:“你能死在我的手上,也算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木蝴蝶怒道:“好猖狂的李若枫,难道你是祁天书再世不成!受死!”
木蝴蝶干脆与李若枫硬拼的,凭自己几十所的功力,难道不敌一个李若枫?只拼功力,李若枫自然吃亏。面对木蝴蝶疯狂的势头,李若枫只得连连后退。在退的过程中,李若枫心里一直想着那三式剑法,在木蝴蝶强大的攻势下,李若枫忽然大悟,随即仰天长叫:“西-风-凋-碧-树!”一时间剑如雨点般密匝,把木蝴蝶的双掌去路全部封住。
木蝴蝶吃了一惊,立马停住进攻,想看清楚李若枫的剑。哪知李若枫的剑密密匝匝,无法看清。木蝴蝶只有往后退几步,李若枫紧紧迫上来,把剑直刺木蝴蝶的双眼。木蝴蝶一急,双掌来个推门见山之势,把这李若枫的剑逼开。
李若枫几个翻身,把剑收回往后一拽,大叫道:“出鞘剑无悔!”
木蝴蝶刚站稳脚,忽然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剑影扑面而来。木蝴蝶大吃一惊,随即双掌回旋,集中真气,首先护着胸口,紧接着一个侧身,左右双掌展开八卦图状,以强大的内力抵挡李若枫的剑影。李若枫乘势往木蝴蝶的胸口刺出,木蝴蝶即用双掌把李若枫的剑尖夹紧。二人相持不下,李若枫左脚一点,踏正木蝴蝶的额头,右脚凌空一翻,一个急翻身,另一手拿着剑鞘猛击木蝴蝶的太阳穴。木蝴蝶慌忙松手,李若枫随即把剑再一划,木蝴蝶反应快,身子一缩,以右手指一弹,把李若枫的剑锋弹开,若非如此,他的一只耳朵可能没有了。
木蝴蝶不禁又叫道:“好剑法!”
木蝴蝶未站稳身子,又听到李若枫大声叫道:“灯-火-阑-珊——!”
这时木蝴蝶已看不清李若枫其人其剑,心里惊叹:“剑身合一?!”能达到剑身合一,这人的剑法已经接近登峰造极的境界了。多年不见,原来李若枫的剑法进步如此之大,木蝴蝶万分惶恐。他已经不想再与李若枫交手了,便运足内力,双掌略前倾,一个怀中抱月之势,身子即时翻腾,如横卷西风,强压向李若枫。李若枫看得准,先以剑尖抵正木蝴蝶的掌心,卸了木蝴蝶一半的掌劲,然后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用剑尖点木蝴蝶手上的合谷、曲池、手三里等穴,又迫木蝴蝶缩手回去。
木蝴蝶已猜到李若枫的意图,想再出招招架,但见李若枫的剑早已逼近自己的印堂之上。木蝴蝶大叫不好,只有把身子往后倒。哪知实在来不及了,李若枫的剑从木蝴蝶的印堂之上划过一道口子。幸好木蝴蝶反应快,武功高强,不然的话李若枫的剑早已从印堂之上贯穿而过了。
木蝴蝶在倒地之时身子来个后空翻,双脚直踢李若枫的腹部。李若枫早有准备,一个飞箭穿杨,身子已飞出三丈之外。
木蝴蝶用手抹了伤口上的血,还好,是皮外伤,但这道口子足以让李若枫的剑法震慑木蝴蝶了。木蝴蝶“呸”的一声,道:“李若枫!想不到我木蝴蝶竟然会被你一个武林后辈所伤,这口气叫我无论如何都咽不下。你小子的剑法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5)
李若枫轻蔑笑道:“论功力,在下及不上你。但你别忘记,武当剑法在武林中是赫赫有名的,如果是我师父在,早已取你性命,哪由得你还能站着说话。”
在场的萧青子、曹一峰等均惊讶李若枫的剑法之高。能伤得了木蝴蝶,江湖上能有几个?
木蝴蝶冷道:“本来我不想与你纠缠太久,好!先把你李若枫杀了再算。”木蝴蝶说完,手中掏出个烟花,马上点燃。那烟花“嗖”的一声向天飞出。
李若枫知道木蝴蝶放信号要般救兵了,刚要走,曹一峰即与那些杀手围了上来。木蝴蝶叫道:“给我死死围住,别让他跑了。副教主马上就会派人来了。”
李若枫奋力突围,哪知这些杀手缠着死死不放,李若枫一时无法突围出去。
萧青子忽然大声道:“李大侠,我来也!”
李若枫抬头,只见萧青子挥剑上前,从那些杀手背后杀过来。那些杀手见是萧青子来了,不敢与萧青子交手,任由萧青子杀开了个口子。
萧青子急道:“李大侠,青子死不足惜,刚才你为了我与他们大战一场,青子感激不尽。你快走吧,这里有我!”
木蝴蝶怒道:“青子!你反了!”
萧青子道:“木护教,青子不能违抗你的命令,但李大侠此次与我有恩,青子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不能眼睁睁看着李大侠沦落你们的手中,不想让李大侠为我而死。”
木蝴蝶道:“你找死!马上滚,不然连你也杀!”
萧青子道:“杀我可以,但一定要让李大侠走!”
木蝴蝶咬牙切齿,道:“三天后副教对于你的事在七星岩上宣布决定,那时你当然能见到副教主。今天我不杀你,走开!”
萧青子道:“我不走!等李大侠走后,你怎么处决我都行。”
木蝴蝶一急,道:“那休怪我不客气了!杀!”
谁知那些杀手没有人对萧青子动手。木蝴蝶飞身上来,亲手杀了几个杀手,命令道:“谁再不听命令,只有死路一条!”
那些杀手才再次围上来。
这时,树林里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李若枫一看,只见四周围都是木棉教的杀手,正气势汹汹地包围上来。
李若枫叫道:“好快!”即对萧青子道:“萧青子,你走吧,我迟早都会死在木棉教人手上的,你不必陪着我一起死了。”
萧青子道:“李大侠,青子不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今天你为我而陷此困境,青子实在过意不去。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反正活着没什么意思。”
李若枫一笑,道:“好,死在一起吧!”
萧青子微笑道:“能与李大侠死在一起,青子今生无憾!”
木棉教的杀手约有二三百之众,把李若枫与萧青子二人团团围住。就在这时,远处飞来两个人。其中一人道:“大师兄,师弟来也!”
来者正是李若枫要等的武当弟子杨三刀与白非。
李若枫大喜,道:“杨师弟,师父他们来了没有?”
杨三刀大声道:“师父与代智大师、不智大师、上官前辈、巫帮主、陆庄主、朝阳道长、静观师太等人各自带着自己的门人马上就到。”
木蝴蝶一听,武林各大门派的人将要过来,便一声令下,带着木棉教人迅速离开。树林里只剩下李若枫、萧青子、杨三刀与白非四人了。
萧青子道:“李大侠,令师尊将到,青子先告退!”说完对李若枫微笑一下,身子一飘,即消失在李若枫面前。
李若枫对杨三刀道:“师弟,幸好有你们赶到,不然我无法脱身了。”
杨三刀笑道:“大师兄,好久不见了,想不到我们在此见面。”
白非抱着李若枫,喜极而泣,道:“大师兄,自柳家庄一别,已大半年了。”
李若枫微笑道:“二位师弟,这时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刚才骗走了木棉教人,他们很快就会过来的。我们走,到白云寺去。”
于是三人匆匆到了白云寺。
余飞笑道:“幸亏李大哥机智,不然那木蝴蝶还不想离开呢。”
柳露莹道:“李大哥,你的剑法厉害多了,能伤得了木蝴蝶,当今江湖几个能有李大哥你那样的剑法?”
李若枫笑道:“莹莹,你又笑我了,你剑法已经在大哥之上了。”
觉悟大师道:“这个当然。若枫,你若把武当是厉害的那几式剑法教给她,我看你不到三十招就败给莹莹了。”
李若枫笑道:“这是好事。对于三天后梁仪天要在七星岩上宣布对萧青子的处分,我们去不是不去。这是木蝴蝶故意说给我听的还是无意说出的?梁仪天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不可能公开处理教中的事还让武林知道的。”
余飞道:“当中必定有诈。七星岩四周有水,过来的人大部分要走水路,而木棉教曾经培训了不少水中杀手。武林各大门派多是北方、西方、中原过来,少有会水性的。上次在中堂我们就吃过这个亏了。”
李若枫沉思一阵,道:“你们认为梁仪天还会故技重施么?”
觉悟大师道:“梁仪天诡计多端,中堂一战,若枫叫林月燕用墨来弄污江水,才得以解救。如今梁仪天再次依水行事,水中必有埋伏,甚至比上次更多。”
李若枫微笑道:“大师,我看你这东西不用也不行了。告诉你呀,如果不用,日子久了,全部被虫子驻掉。到时你的宝物变成废物了。哈哈!”
觉悟大师叹道:“大概是时候要用了。”
李若枫即时高兴道:“大师你终于开窍了,真不愧是念经参佛之人。”
觉悟大师道:“你就知道挖苦我,借东西给你用你还笑我,真有你的!”
余飞问道:“李大哥,那宝物是什么东西?”
李若枫笑笑,道:“到时你会知道的。”接着问杨三刀,“师父什么时候到?”(6)
杨三刀道:“因上官前辈体不适,越来越严重,功力损失几乎近半。几个前辈担心,想让上官前辈留在中堂。上官前辈不肯,一时难定下。估计很快就会过来的,师父叫我们先别单独行动,等各大门派的人来了再作打算。”
李若枫道:“如此说来,三天他们未必赶到。那我们只好凑凑热闹了。就我们几个人,来得快,走得快,权且当探个虚实,看看梁仪天到底搞什么鬼。”
柳露莹道:“我看木蝴蝶应该是无意说出的,情急之下,像木蝴蝶这样没脑子的人,哪会想得到这么多呢。平时他只知道听梁仪天的,什么事梁仪天安排好,他只管做就是。这回哪有这般心计要武林人上当。李大哥你看呢?”
李若枫想了想,道:“莹莹说得有道理。那木蝴蝶像个木头人,是个没脑子的人。如果这样,那梁仪天不会有什么埋伏了,我们去看看,岂不更安全?”
觉悟大师道:“反正有诈没诈我们都不会怕他们。我们就走水路,谁发现了?走时也没有木棉教人敢追。”
余飞道:“大师真的这样的把握?”
李若枫笑道:“他当然有把握了。飞儿,我们到时有大师的宝物,那可厉害呢!嘿嘿!来去自如,梁仪天奈不了我们的。”
余飞不解,但还是点头道:“但愿如此。”
是夜,他们讨论武林中事一直到深夜。之后觉悟大师安排众人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余飞与柳露莹刚梳洗完毕,忽然听到有人在寺门前与觉悟大师纠缠起来。二人出寺远远一看,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美貌少女正与觉悟大师吵起来。二人一看,便不禁惊喜,来者正是林月燕。柳露莹正急于要出寺相见,余飞却拦住道:“先看看她在搞什么鬼。”
柳露莹微笑道:“我那妹妹肯定把大师搞急了。我们先看戏。”
于是余飞与柳露莹二人躲在寺里,远远看着林月燕。
“死和尚,如果你不把人给我交出来,我就大闹白云寺!”林月燕气呼呼叫道。
觉悟大师道:“阿弥陀佛!本寺并无此人,请女施主回去吧。”
“你骗谁了,有人早就告诉我了,李若枫必定在这躲着了。”
余飞与柳露莹轻轻一笑,原来林月燕到白云寺找李若枫了。
觉悟大师道:“贫僧不晓得哪个叫李若枫,怎么可能把他藏在寺里呢。”
“我不信!你赶快给我交人,不然我进去搜了。”
“姑娘找人心切,贫僧理解姑娘的心情。但本寺实在没有一个叫李若枫的人,你搜也没用。还是请姑娘到别处找找吧,以免耽误事情。”
林月燕上下打量一下觉悟大师,道:“出家人不打诳言,我看你真不像个出家的。”
觉悟大师微笑道:“白云寺就是我的家。”
“你!哼!你这大和尚,明明有人告诉我李若枫就在这里,你还骗人。看来今天我非得大闹白云寺不可。快叫你们的住持出来,我可要不客气了。”
“贫僧已经说明白,这里没有李若枫这个人,请姑娘另到他处寻找。”
“真的没有?”
“阿弥陀佛。”
“那你可认识李若枫?”
“李若枫是武林名侠,贫僧当然认得。”
“我听那个什么黄石居士说他经常到这里来,找一个叫觉悟的大和尚。我猜你一定知道他在什么方。告诉我,谁是觉悟大和尚?”
“谁是觉悟都不要紧,还是姑娘找人要紧啊。”
“既然李若枫不在这,那我只好到别处找了。”林月燕说完便走了几步,忽然身子一跃,要硬闯白云寺。觉悟大师身子几乎也同时跃起,挡在林月燕之前。
林月燕冷道:“大和尚,你是存心不让我进寺了,对吧?”
觉悟大师道:“进寺者皆是烧香拜佛之人。姑娘是到寺里找人的,那恐怕贫僧难以方便了。”
“那好,我就进去烧香,难道你也不让我进了?”
“阿弥陀佛。姑娘来意已明,我劝姑娘还是到别处找吧。”
“好哇你这个大和尚,你是说我特意来闹事的,不是烧香的,对不对?”
“贫僧没这样说过。”
“从你的眼睛里我就知道你在骗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定是把李若枫藏在寺里了。一定是李若枫叫你不要告诉我的,对不对?”
“姑娘如此心急,也不知那李若枫是你的什么人?说出来或许贫僧能帮上忙。”
“他是我的……”林月燕一时不知说什么,脸一红,道,“他是……他是一个人。”
“阿弥陀佛,他当然是一个人了。”
“他……哼!他简直不是人!”
“噢?他怎么不是人了?”
“他竟然这么久无声无息的,他可能早就死了,变成鬼了。”
觉悟大师笑道:“这里是佛门,有佛主坐镇。如果李若枫是鬼,那就更加进不了寺了,更不必说还能留在寺中。”
“他……我不跟你说了,不管他是人是鬼,我非要找到他不可。”
“找到他干什么?”
“找到他干什么?打他,骂他呀,让我出出气。”
“那姑娘打完骂完之后呢?”
“之后就剥了他的皮!”
余飞与柳露莹一听非同小可,原来林月燕找李若枫如此心切。林月燕数月不见,竟然如此恨李若枫。
但听觉悟大师又道:“那姑娘是要杀李若枫来了?”
“杀了他又怎么样啊?谁叫他一直不肯见我,害我到处找他。”(7)
“他既为中姑娘的什么人,与姑娘也无怨无仇,难道姑娘就因为他不见你而杀他了?”
“那便如何?你管得着呗!”
“阿弥陀佛!如此下去,恐怕姑娘更难找到他了。”
“找不到他,我就在这里不走。”
“不走也没用啊,他人不在这。”
“我等!等到他出现为止。”
“阿弥陀佛,那就请姑娘在这里慢慢等吧。贫僧告退。”
觉悟大师正要进寺,林月燕叫道:“臭和尚你别走!”
“姑娘又有什么事了?”
“告诉你,我不是在这等,是在里面等!”
“这可是姑娘你自己说的,在这里不走。不知因为又变了在寺里面了?”
“想必你这和尚念经多了,这么啰嗦!我不跟你啰嗦了,赶快叫你们的住持觉悟和尚出来。”
“此等事,叫谁出来都一样。”
“不一样。觉悟和尚可是得道高僧,才不像你这样没有一点修养。”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暗暗好笑,想不到林月燕骂的赞的都是同一人,她竟然毫不知情。李若枫明明就在白云寺里,觉悟大师为何不让林月燕进寺呢?是觉悟大师故意这么做的么?竟教余飞二人不明白了。
觉悟大师道:“既然贫僧是个没修养的和尚,那贫僧进寺去了。”
“哎!你先别急着走,我还没说完呢。我不找李若枫了,找觉悟大师,行不行?”
觉悟大师道:“他也不在。”
“那我进去等他,行不?”
“姑娘既然是找李若枫了,怎么突然要找觉悟大师了?”
“我喜欢呀。”
“那贫僧不喜欢。”觉悟大师又要转身进寺,林月燕又叫住了。
“如果你不让我进寺,那你通报一下,说小女子特意拜访觉悟大师。”
“姑娘找觉悟大师又为何事?”
“我向他打听两个人。”
“哦?什么人?”
“我两个很好的江湖朋友。”
“大师是佛门中人,不涉足江湖,一定不会认识那两个人。”
“觉悟大师原来是少林寺弟子呀。我不相信他会不认识那两个人,他们可是武林名人呀。一个是武林第一神功开山排水神功的传人,一个是名震武林的柳家庄庄主的女儿。当年木棉教想尽千方百计要杀人灭口,结果未能得逞。当时轰动整个武林,觉悟大师不可能不知道的。十年后他们重现江湖,而且武功卓越,智慧超群,令木棉教人闻风丧胆。他们一个叫余飞,一个叫柳露莹,是我的姐姐。”
余飞二人听了,心里高兴。原来林月燕除了想着李若枫,毕竟还是想着他们两个的。
“阿弥陀佛,觉悟大师不是江湖中人,江湖上的事他自然不知道,所以我猜出他必定不知道什么余飞,什么柳露莹。”
“什么?是你不知道还是觉悟大师不知道呀?这你也能够猜的吗?”
“这白云寺远离中原,也不与各大门派来往,对武林之事不曾知晓,那是必然的。就算不用猜,也不会知道。”
“你这和尚好生无礼!觉悟大师是住持,你能代他吗?你不得不却通报,还自作主张,太不像话了。我这就进去跟觉悟大师说清楚,你走开。”
觉悟大师心里暗暗好笑。他还是拦住林月燕,道:“姑娘还是请回吧。”
“你还是要阻拦本姑娘了?你是不是真的要与本姑娘动手?”
“姑娘息怒。姑娘先是说要找李若枫,却说不出李若枫是姑娘的什么,也不知道找李若枫干什么。后来又说找什么江湖上的朋友余飞、柳露莹,再后来说要找觉悟大师。姑娘种种借口,无非是要进寺吧?听姑娘口气,非要杀李若枫不可。这是佛门清静地,戒杀生,禁吵闹。贫僧身为本寺一员,自然有责任保护本寺了。请姑娘莫再为难贫僧。”
“好哇,你!说到底你就是不让我进寺。天底下哪有像你这样的和尚,看来今天本姑娘非要教训不可了。我倒看看一个如此无礼的和尚武功能高到哪里去,看招!”说时,林月燕主动出手,与觉悟大师交起手来。
余飞与柳露莹终于明白,原来觉悟大师一是想看看林月燕找李若枫的到底所为何事,二是试试林月燕的武功,才故意刁难林月燕的。哪知林月燕找人心切,竟真的与觉悟大师动手了。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8)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25:11

第三十回      道是无情却有情


却说林月燕与觉悟大师在白云寺竟打起来。其实觉悟大师知道有林月燕其人,在中堂时与萧青子大战一场,其武功奇特,难以看清门路,觉悟大师想试一试林月燕的武功。见林月燕急着找李若枫,也顺便问问林月燕与李若枫到底是什么关系。见林月燕如此紧张,心里暗笑道,李若枫这小子艳福不浅,三十多岁了,竟把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迷住了。
开始时觉悟大师出手不重,哪知林月燕竟一点都不留情。几招过后,觉悟大师便觉得奇怪,问道:“小丫头,你这是什么武功?”
林月燕得意道:“哼!臭和尚,这叫训驴功!”
“什么?”觉悟大师暗暗好笑,这小姑娘武功不错,骂人的工夫更不错,我倒是小看她了。
余飞二人一听,差点笑出来,林月燕骂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竟不顾自己是个姑娘家。
觉悟大师初步断定林月燕的武功就是上阴太乙功。上阴太乙功以纯阴纯柔之功,觉悟大师的少林武功至阳至刚,刚好相反。如此数招,林月燕忽然停下来,道:“和尚,你这是什么武功?怎么刚刚用来克制我呢?”
觉悟大师道:“姑娘,那清月师太可是令师尊?”
林月燕奇怪道:“你提我师父干什么?”
“阿弥陀佛!原来真的是清月师太的弟子。她老人家最近可好?”
“她呀?当然很好啦!比你好多了!”
“那尊师如何不与姑娘一道呢?”
林月燕想到清月师太交待,不让任何人知道她在岭南,于是道:“她呀?她嫌我烦,把我赶出门来。我呢,也顺便到处玩玩。你认识我师父?”
“尊师乃世外高人,贫僧修行尚浅,无缘一睹尊师风采。”
“哦?嘿嘿!像你这样的和尚,我师父才不会见呢。怎么样?听到我师父的名号怕了吧?看你还敢不敢阻拦我?还不赶快走开!”
觉悟大师见林月燕样子甚是可爱,心里甚是喜欢。只是奇怪,李若枫怎么一直不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个林月燕一直喜欢他呢?难道李若枫不知道那小姑娘喜欢他?于是微笑道:“姑娘要进寺可以,但必须说明为何找李若枫了?”
林月燕嘴巴一翘,道:“我喜欢找呀,多管闲事。”
“那李若枫知道你在找他吧?”
“他?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姑娘找到何用?找到他他也不理会你。姑娘还是请回吧。”
“他敢?哼!”
觉悟大师见林月燕一直不肯说,心道:“我故意把话捅开,看她有何反应。”便道:“我看姑娘如此紧张,想必李若枫是姑娘的心上人了?”
林月燕脸马上红了,怒道:“死和尚!不许胡说八道。李若枫算什么呀,一个半老头子,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一个自作聪明的笨蛋,谁会喜欢他。”
觉悟大师微微一笑,心里已经明白。若再不放进去,林月燕真的要大闹白云寺了。便微笑道:“姑娘请进寺吧。”正说完,忽然听到有人低声叫道:“林姑娘……”
余飞二人但觉这声音好熟悉,一看,只见一人几乎全身是血,跌跌撞撞地走上来,距林月燕不到一丈时,道:“林姑娘救我……”才说完便倒了下去。
林月燕大声叫道:“冷帮主,冷帮主!”
余飞一听,冷帮主不正是丐帮帮主冷清风冷大哥么?怎么了?于是二人急忙跑出去。柳露莹也来不及与林月燕说上一句话,把冷清风身子翻过来,迅速出手点了几个大穴,把血止住,然后叫道:“快扶进来!”
觉悟大师与余飞二人马上扶着冷清风进寺。
柳露莹即时为冷清风施针,良久,冷清风才醒过来,见到余飞与柳露莹,嘴角微微一笑,低声道:“飞儿,莹莹,好叫冷大哥想念。”
余飞道:“冷大哥,闲话留日后再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冷清风喘几口气,道:“我提前到肇庆,中余遇上世智和尚。他问我上官掌门的情况,我就告诉他,哪知他忽然出手。我不及防备,为他所伤,与我一起的其他丐帮弟子全部被杀。我拼命逃脱,才免一死。你们得尽快通知各武林人士,那世智已叛木棉教,免得遭殃。”
余飞道:“昨天世智和尚到过这里,他叛变一事我们已知,只是还未告知武林。想必那厮找上官前辈去了。”
李若枫道:“看来我们不能到七星岩看热闹了,现在得马上找到各大门派,以作防备。”随即吩咐道:“飞儿,莹莹,林姑娘,你们与大师在此照顾冷掌门,我与三刀、白非去一趟。”
余飞道:“世智武功高强,李大哥,不如我与你一起去吧。”
李若枫道:“不必了,你还是留在这里,万一木棉教人来了,也多个照应。”
林月燕叫道:“这里有公子与柳姐姐在,我与你一起去。”
李若枫毕竟觉得有林月燕在身边不太自在,道:“你留在这里吧,好好地与莹莹说说话。”
“不!我就要去!”林月燕道,“这里有姐姐与公子足够了,再加上那和尚,根本不用我在这里。”
“这个……”李若枫正犹豫时,林月燕一把牵着李若枫的手,叫道:“别以为只有你才可以阻止世智和尚,我照样能行。”
李若枫道:“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与我们几个大男人一起不大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又不碍着你们。”(1)
觉悟大师微笑道:“若枫,你就带着这丫头一起吧。她留在这里,不把我这寺庙闹翻天才怪,我可受不了呀。”
林月燕道:“死和尚,你胡说什么了,就算我走了,回来一样把你这破庙拆了。”
觉悟大师哈哈笑道:“若枫,你听,还是快点把她带走。”
李若枫只好道:“那我们这就走吧。”
李若枫与林月燕、杨三刀、白非步出白云寺,径自下山。当天中午,即到三水府了。转一个弯,正好进了一个小镇里。小镇不太热闹,仅一条长长的老街。走至街中,林月燕但觉肚子饿了,拉住李若枫说道:“喂,先停一下好不好?”
李若枫道:“事情紧急,说不定上官前辈有危险,怎么还能停啊?”
林月燕道:“人家一大早就到白云寺找你,如今已是中午,我可没吃早饭呢!也不可怜一下人家,吃点东西也好呀!”
杨三刀道:“大师兄,我也有点饿了,不如先吃点东西吧。”
李若枫责备道:“你也胡闹了?”
林月燕生气道:“李若枫,你说什么了?说我胡闹?好呀你,人家饿了大半天,想吃东西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既然是胡闹,那好,我就闹给你看。杨三刀,你想吃不?”
杨三刀看看李若枫,难为情地呀了两声。林月燕道:“就你怕李若枫,不吃算了。白非,你呢?你吃不吃?”
白非也不知如何是好。
林月燕对着杨三刀与白非叫道:“就你们怕李若枫,他不说话你们就连饭都不吃了。我才不会呢。李若枫,你们不吃算了,我一个人吃,你们可别流口水。”说完找了一家饭馆坐下来。李若枫三人只好跟着坐下来。
林月燕叫小二上前,只叫一个道菜一碗饭。小二轻轻问道:“姑娘,那三位爷呢?”
林月燕微笑道:“这三位爷是铁打的,不饿,只上一份够了。”
白非正想叫东西吃,一看李若枫沉默的脸色,也不好叫,闷了一肚子气。一会儿,小二端上饭菜来,林月燕也不打招呼,张口便吃,馋得白非直吞口水。林月燕一边吃一边故意说道:“真想不到这地方也有这等好吃的东西,我好多天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唔——,真香呀,这肉真滑真嫩,入口清爽,油而不腻,果然是好东西。”
李若枫一本正经的坐着不作声,杨三刀见李若枫如此,也静静地坐着。白非见两个师兄不作声,自己也只好学着坐了。
林月燕风卷残云般把东西吃完,拍拍手站起来,道:“你们先再坐一会,我去一下再回来。”
白非叫道:“你还要去哪?”
林月燕笑道:“笨蛋,吃了东西当然要方便一下。”
李若枫与杨三刀忍俊不禁,白非本吃不到东西,又被李若枫二人笑了一下,心里更闷气了。他狠狠地端起茶壶,一口气连喝五大碗茶。
林月燕回来时,手里拿着一袋不知什么东西,对李若枫笑笑,道:“我们走吧。”
出了小镇,到了一个小山坡之上,白非顿觉肚子饿极了,双眼有点发黑,双腿几乎发软,一头大汗,便找了块石头坐下来,捂着肚子道:“大师兄,我走不动了。”
李若枫问道:“你怎么了?”
林月燕笑道:“你明知故问,人家赶了大半天的路,都不让吃点东西,肚子饿了呗!”
李若枫这时觉得自己有点不近人情,心里过意不去,道:“白师弟,一会到前面有地方就吃点东西去,坚持着点。”
白非点点头,正想走,哪知双腿早已不听使唤了,一屁股又坐在地上。李若枫四下看看,
这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哪有什么东西吃的?杨三刀道:“大师兄,不如我到前面看看有没有饭店。”
林月燕道:“杨三刀,这四周都是荒山野岭,你到哪找吃的去?”
李若枫想了想,道:“白师弟,我背着你走。”
白非道:“这使不得,大师兄,我还是自己走吧。”武当派弟子向来极为尊重李若枫,让李若枫背白非,白非自然不肯了。
杨三刀道:“大师兄,让我来背吧,师弟他不好意思让你背。”
林月燕道:“我说杨三刀呀,你难道肚子就不饿吗?我不相信你能背得动。”
杨三刀一早就饿了,他一直以大师兄李若枫为榜样,但肚子饿却是无法避免的。他试一下要背上白非,哪知眼冒金星,也背不动了。
林月燕吃吃偷笑,道:“饭是力呀,没吃饭,再大的汉子都会无力。我倒有个最好的方法,让你有力气。”
杨三刀与白非几乎同时问:“什么办法?”
林月燕诡异一笑,不慌不忙地把袋子打开,端上两只诱人的烤鸡放到石头上。林月燕微笑道:“好在我早有准备,要是我也像你们那死脑筋的师兄一样,你们早就饿死了。来,这两只鸡你们慢慢吃。”
白非道:“那我大师兄呢?”
林月燕道:“他不饿,他可以三天三夜不吃东西呢,你们尽管吃便是。”
白非道:“那倒是,师兄他真的能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的。”
林月燕道:“那就对了,我知道他有这本事,所以刚才拿鸡时只拿了两只,你们一人一只,放心吃吧。” (2)
杨三刀看看李若枫,只见李若枫转过背来,便上前道:“大师兄,不如……”
李若枫本被林月燕弄得没办法,如今再让杨三刀这么一说,心里更不气了,但他又不能表露出来,以免有失大师兄风范,便道:“你们吃,我不饿,赶快吃吧,吃完后赶路。”
杨三刀便道:“那好。”即与白非二人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林月燕看着李若枫的背偷偷地笑。那李若枫本来也饿,只因赶路才不吃东西,哪知林月燕却偏偏要吃,不仅如此,还带了烤鸡来,却没自己的份。这林月燕真让李若枫拿她没办法,只好坐在地上闷着气。
林月燕却悄悄地走上来。当林月燕走近时,李若枫忽然闻到了一阵阵的酒香,还混着烤鸡的味儿呢,只见林月燕与他对面坐下来,摆出一只烤鸡,一壶烧酒,两只杯子来。林月燕笑盈盈道:“我才不会漏了你那份呢。知道你喜欢喝酒,特意为你准备了一壶。来,将就着点吧。”说时为李若枫轻轻倒了一杯,也为自己倒了一杯。
李若枫这时不知说什么是好。林月燕虽然行为古怪,刚才还有意气他,说他是死脑筋,像有意饿着师弟一样。这时却如此细心,还特意为自己准备好酒,他心里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却见林月燕正对着李若枫微笑,笑靥如花,更加叫李若枫心动,竟忘记了要喝酒。
林月燕端起酒杯,把一杯酒塞到李若枫的手里,十指相碰,李若枫差点没拿住酒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也有点不知所措了。
林月燕问道:“这酒不好喝么?”
“不是。”
“哼!只要你说不好喝,我就把它倒掉。你呀,一个大男人,少装正经的了。想吃东西就吃嘛,还说什么赶路。现在赶不动了难道就好了吗?还好啦,算我够聪明的了,刚才临走之前准备了三只烤鸡,还特意为你准备了一杯酒。来,我们先干一杯。”
李若枫与林月燕轻轻地碰了杯,然后一饮而尽。此时的酒,李若枫觉得特别香。
“这酒不错吧?”林月燕又给李若枫倒了一杯。
李若枫心里甜甜的,又喝了一杯。林月燕再倒一杯,李若枫再喝一杯。林月燕轻轻问道:“味道不错吧?”
李若枫道:“好酒!果真好酒。”
“那……还要再喝么?”
李若枫即应道:“再喝!”
“不行!”林月燕忽然道,“最多让你唱三杯,你已经喝过了,就不能再喝了。”
李若枫酒兴正浓,被林月燕这么一说,心里不是滋味了,道:“怎么不给我喝了?”
林月燕把酒壶收好,道:“这酒是我的,我给多少你只能喝多少,多一点都不行。”
“你……你别以为就你有酒?不喝就不喝。”李若枫从来没有过喝酒兴致正浓时会停下来的,这回到是第一次。换了别人这么做,他非得出手教训不可。偏偏这林月燕让他毫无办法。
林月燕道:“你不是说不吃饭的么?一喝起酒时怎么就什么都忘了?”
杨三刀与白非正一旁偷笑。李若枫瞪了他们一眼,道:“你们若不快点吃,一会揍你们!”
杨三刀二人伸伸舌头,也不敢笑了,各自吃着烤鸡。
没有酒,李若枫再吃东西也没有味道了,即站起来,对杨三刀与白非道:“动作快点,马上就要赶路了。”
林月燕叫道:“喂,你怎么就不吃了?我只说不让你喝酒,又没说不给你吃呀。”
李若枫冷冷道:“饿者不受嗟来之食。”
林月燕一听,非常生气,顿时骂道:“好呀你个李若枫,竟敢把我好心带来的东西叫嗟来之食,好!既然是嗟来之食,那你为什么要喝我的酒?你给我吐出来!给我吐出来!”
李若枫没想到林月燕竟气得哭起来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呆呆地看着林月燕。
林月燕哭道:“好呀,嗟来之食,嗟来之食!哼,你李若枫算什么了,你不吃也就算了,还侮辱我的一片好心,早知如此,我还不如把东西喂狗去!”只见林月燕一边擦着泪水,一边捡起李若枫没有吃的那只烤鸡远远抛出去,再把酒壶狠狠地砸到石头上,摔个粉碎!把杨三刀与白非二人吓了一跳。
李若枫惊呆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平时开朗的林月燕竟然会在乎他无意之间的一句话。他上前安慰道:“林姑娘,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这样的话,你原谅我吧。”
林月燕边哭边道:“都是我自作多情,人家明明不想吃东西,明明不领情,我怎么还奢望别人会说一两句好听的话呢?”
李若枫知道刚才说话过重,他本是无意中的一句话,哪知惹得林月燕泪水涟涟。偏偏他一个大男人,如何懂得安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道歉几句,见林月燕还在哭,立即抽出剑来,道:“我李若枫日后再敢说半句对不起林姑娘伤林姑娘心的话,就以此指为例。我即便自断一指,以表歉意。”说时正要砍手指,林月燕马上握住李若枫的手,道:“笨蛋,谁叫你断自己的手指了?”
李若枫道:“我李若枫是个粗人,说话向来不懂分寸,辜负姑娘一片好意。若能换得姑娘破涕为笑,区区一指算得了什么。”
林月燕轻轻把李若枫的剑夺下来,擦擦眼泪,道:“你真是笨死了,我哭是我的事,你干吗非得要砍自己的手指不可呢。”(3)
李若枫道:“谁叫我李若枫说错话了,偏偏我是个粗人,不懂安慰姑娘,只好断指了。”
林月燕有点生气了,道:“那你以后对我好点不就成了。你要是断了手指,以后谁还愿意跟一个只有九个指头的人在一起呀。”
林月燕此话一出,等于直接对李若枫表白要与李若枫在一起。李若枫心里竟又不知所措了。三十好几的大男人,一个美貌少女向自己直接表白,理应高兴才对,哪知李若枫竟不知对林月燕说什么才是,只有呆呆看着林月燕。
林月燕轻轻道:“笨蛋,你干吗这样看着我呀。”心里却无比高兴。
李若枫道:“我……你没事了吧?”
林月燕点点头,道:“你不就说错话嘛,用不着要断指。其实,我只是……随便哭哭,没什么事了。我看看你的手弄伤没有。”林月燕拿着李若枫的手看了又看。李若枫猛地想起林月燕在岭南第一楼第一次拉着他的手时的情形,如今再次感觉到林月燕那纤纤玉手在自己的手上滑动,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从手上流到心里。这时李若枫很想直接拉住林月燕的手,但他没有,尽管李若枫平时风流倜傥,真正要面对时却又像个小姑娘一般害羞。他自己心里一直在叫着:“李若枫呀李若枫,你到底是怎么了?”
李若枫悄悄地把自己的手缩回去,道:“林姑娘,我没事。要不是你把剑夺了,我的一根指头早就没有了。”
林月燕嗔道:“以后不许你这样了。”
李若枫点点头,道:“再有下次,我即断手。”
“鬼才要你的手呢!那么粗!”
“那要什么?”
林月燕眼睛一转,格格笑道:“要你的心就够了。”虽说林月燕平时有什么说什么,却不料说出后马上意识到什么,脸竟刹的红了起来。
李若枫见林月燕笑了,总算松了一口气。但林月燕这句话却让李若枫猜不透,也不知林月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如果是有意的,终究让李若枫有点难以面对。如果是无意的,李若枫却又觉得自己好像在乎着林月燕。
李若枫轻轻一笑,道:“你不哭就好了。我们还得赶路呢,再迟一点,上官前辈可能会被世智那秃驴害了。”
林月燕把笑容一扬,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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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天空一片灿烂。李若枫与林月燕四人走在一个山坡之上,风比较大,天气变得有点冷了。
林月燕轻轻缩了缩身子。她一路赶来白云寺,没有休息又与李若枫赶路,她觉得有点累,也有点冷。李若枫即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轻轻为林月燕披上。林月燕顿时觉得一阵温暖,她用温柔的目光看了看李若枫,轻轻说声:“谢谢你,笨蛋!”
李若枫道:“你还叫我笨蛋?”
“那我该叫你什么呀?”
“能不能叫得好听一点?”
“那就叫你李若枫算了,连名带姓的,怎么样?”
李若枫轻轻一笑,道:“你叫莹莹叫姐姐,莹莹叫我李大哥,那你说该叫我什么呢?”
“你想让我叫你李大哥?门都没有!我与你非亲非故的,干吗叫你大哥了!”
李若枫一想,这又是。于是干脆道:“那你直接叫我李若枫吧。”
风更大了,林月燕把披风系一系,道:“这鬼天气,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冷了。”
李若枫看看远处,道:“前面没有村落,我们到那树林里避避风吧。看来今天不会遇上上官前辈他们的了,我们休息一夜,明天再赶路。”
四人到了一片树林里,在一棵大树下休息。李若枫挥剑斩了一些干树枝铺在地上,杨三刀与白非二人躺下呼呼即睡。林月燕靠着大树,大概她也特别累了,虽然天色黑下来,但她还是不敢闭上眼睛。
李若枫正要在杨三刀身边躺下时,林月燕却叫住了:“喂,你就这样睡了?”
李若枫含糊应道:“唔,当然这样睡了。”
“那我呢?”
“你也睡嘛,就靠在大树身上。”
“可是,我……”
林月燕急了,她不知怎么说。毕竟一个女孩子家,靠在树干上睡又太冷,但又不好挨着这几个大男人身边睡。她想李若枫不睡,陪她坐着也好,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眼看李若枫就要睡着了,四周又是漆黑一片,风吹过树林“呼呼”地响着,那声音特别怪。她心里有点害怕,便悄悄上去扯扯李若枫的衣服,哪知李若枫一动不动的。扯了几下,见李若枫还没有反应,她索性一把扯着李若枫的耳朵,痛得李若枫“哎哟”一声坐了起来。
“你是猪呀,这么能睡。”林月燕生气了。
“什么事呀?林姑娘?”李若枫捂捂耳朵。
“你怎么就睡了,不理人家了?”
李若枫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笑笑,道:“是了,我一个人在外面习惯了,从来没有学会照顾别人,忽略了你一个姑娘家与我们几个大男人在外面过夜多不方便。好吧,我不睡,我陪你说说话,怎么样?”
林月燕道:“你呀,不叫你笨蛋都不行,这些事还用别人说嘛?今晚你不许睡!”
李若枫道:“好好好,我不睡。可以了吧?”(4)
林月燕道:“这还差不多。只是,只是,我连续赶了几天的路,才到白云寺又跟着你再赶路,觉得好累了。”
李若枫道:“不是叫你不要来了吗,要不你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可我毕竟来了呀。”
“那,你如果累了你就睡吧。我李若枫以人格保证不会对你……”
“笨蛋!谁叫你保证什么了。难道你吃了我不成?我很想睡,可是这样子我怎么睡呀?”
“那你想怎么样睡?要不我给你用树枝搭个简陋的房子给你?”
“现在这么晚了,那里还能做呢。”
“不如你到树上睡,怎么样?”
“在树上睡万一摔下来怎么办呀?”
“这也是。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林月燕一笑,道:“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林月燕看看杨三刀与白非都睡熟了,便悄悄道:“我要借你一用,你当我的枕头。”
“我当你的枕头?”李若枫差点叫了出来,这么多年了,李若枫从来没有与任何一个女孩子这么接触的,现在却要给林月燕当枕头,真叫他难堪。
林月燕道:“我这个人就有个这习惯,无论在哪睡,非要枕头不可,要不然我睡不着。”
“那……这……”李若枫正犹豫着,林月燕的一把把他推倒,把头枕在他的胸膛之上了。
林月燕轻轻笑道:“这还差不多,你顶着呀,我可睡了。”
“哦……”李若枫应了一下,心却怦怦直跳。一会儿,林月燕悄悄地安静了。听着林月燕均匀的呼吸声,李若枫心潮起伏,他心跳加速,一直没有平静下来。良久,李若枫的心跳才减慢。这时四周一片安静,只听到风声在轻轻的响着。李若枫一直无法入睡,刚才的倦意已经没有了。这时的他,一直在想着与林月燕如何相识,想着林月燕的音容笑貌,想到林月燕到处找他,心里一阵甜蜜。这时的他已经无法否认自己喜欢这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了,看着林月燕把头枕在自己的胸膛上,双手直想把林月燕轻轻抱住。但他的手才动了一个,又停下来了。心道:“自己三十好见了,与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怎么相配呢?即使林月燕也喜欢自己,这也不过是林月燕太年轻不懂事,一个年轻女子与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年的男人在一起毕竟不妥。自己也无论如何不能表现出喜欢她的意思,不然问题就会变得不可收拾了。”
李若枫一个人又静静地想了好久,毕竟自己与林月燕年纪相差太大了,这对林月燕不公平。林月燕花容月貌,自己不能负了她的大好韶华。他情愿林月燕只把他当成一个大哥哥一样,像柳露莹对他那样。想到这,李若枫便告诫自己,只能把林月燕当成妹妹,心里再怎么喜欢她也不能表露出来,这是对林月燕最好的方法。于是,李若枫便轻轻地抚抚林月燕额上的秀发,轻轻抚抚林月燕的头。由于他只当林月燕是个小妹妹,心里也没有什么顾虑,才会这样的。心里并无男女之情。
哪知林月燕却轻轻地把李若枫的手握住,李若枫想挣脱,却被林月燕紧紧抓住不放。这时李若枫的心跳又加速了,这时他也无法像对待自己的妹妹那样对林月燕了,刚才所想的也全部乱套了。他心里直叫:“李若枫呀李若枫,你怎么能够这样呢!人家还是个小女孩呀,自己一个老男人怎么配得上她呢。”
只见林月燕轻轻侧过身来,耳朵刚才贴着李若枫的胸腔。这下更糟,李若枫心跳的声音全部被林月燕听到了,这令李若枫的心跳更加快了,心几乎要跳出来!还好,林月燕没有醒过来,李若枫心跳这才减慢了。他心里又道:“李若枫呀李若枫,自己一个大男人,与女孩子接触时却比不上一个小姑娘,真是没用!明明想好只是把人家当成妹妹,还紧张什么呢!真是窝囊。”
林月燕紧紧握着李若枫的手,李若枫几分紧张几分甜蜜,他在暗笑自己,一个大男人,在江湖经历风雨无数,如今竟对林月燕不知所措。既然林月燕已经紧紧握住他的手,反正晚上没有人知道,也许是林月燕无意这样的,也算是看得开一点。这时,林月燕再把脸轻轻贴着李若枫的手,李若枫此时感觉到林月燕那嫩滑的脸是那么温热,一股暖流流到自己的心里去。李若枫的另一只手已经不知不觉地想抚一下林月燕的脸了,却在这里,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喊声。李若枫仔细一听,感觉人数不少。他慢慢坐起来,轻轻地朝喊声的地方走去。林月燕却忽然也坐起来,轻轻道:“你去哪?”
李若枫吃了一惊:“你不是睡着了吗?”
“没有呀……是睡着了……”
李若枫刚才满以为林月燕睡着了,原来她是装睡的,顿时尴尬起来,。这时远处的喊声越来越大了,李若枫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拉上林月燕就走。
二人约行半里,远远见到一片火光,数十人举着火把围在一起。李若枫与林月燕二人走上去,哪知那些人见了李若枫,都叫了起来:“是李大侠呀,李大侠回来了!李大侠回来了!”
原来这些都是武林各大门派的人,当中不少是李若枫认识的。一个粗鲁而有点沙哑的声音大叫道:“若枫,我的好兄弟,你总算回来了!”
李若枫透过火光一看,这人正是毒鲨帮帮主巫毒。巫毒迎上来哈哈大笑道:“若枫,想死我了!” (5)
李若枫笑道:“巫老哥,这么多人在这,你说话肉麻死了,也不怕别人笑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巫毒叹道:“那秃驴真他妈的,都怪我们不小心,一路只想赶着到肇庆找木棉教人,忽略了那老秃驴。”
李若枫道:“难道世智那秃驴真的来了?”
巫毒道:“不错!上官老儿他……哎!你看看吧,反正我们没有办法了。”
李若枫上前,只见世智和尚一手正扣着上官平腰间的死穴,另一手扣着上官平的锁骨,他狠狠道:“如果你们再不让路,上官老儿的老命难保了!”
李若枫环视一周,武林许多门派的掌门与弟子都在场。昆仑子、朝阳道人、静观师太、巫毒、陆飞、韩虎,还有少林的代智大师、不智大师,崆峒的鲁凡、丘难胜、孔肖等。奇怪的是竟然没有武当派的人在场。
世智又大声叫道:“再不闪开,我杀了上官老儿!”
上官平笑道:“世智,千怪万怪,怪我们看走眼,至今才知道武林的最大的叛徒不是我那不肖弟子曹一峰,原来是堂堂的少林掌门人、一代武学宗师世智大师。若非我中化功散之毒颇深,不然老夫亲手把你杀了,拿你的人头来祭死去的武林人士。世智,天下高手尽集于此,任凭你武功再好,今晚你是绝对走不掉的。我武功散失大半,死不足惜。我恨不得能与你同归于尽!”
世智怒道:“上官平,你这老糊涂的,与其死撑,还不如跟我一起到木棉教去。如今你死到临头了,还啰嗦什么!你想后悔,还是可以的!”
上官平哈哈大笑,道:“老夫已经七十好几了,世智,你也七十好几了,别说梁仪天可以让你做个护教,就算让你做了木棉教主,你也做不了多少年的。”
世智道:“上官老儿,你真不识趣。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教教主已经经成刀剑不死神功神明身了么?要是老衲也练成了,那至少有百三十的寿命。”
上官平道:“你少痴人说梦了。神明身岂是任何都可以练成?木棉教主闭关苦练数十年,不惜把木棉教中所有事情交给梁仪天打理,至今是否真的练成尚未知道,老夫劝你死了这条心,与武林一道共诛木棉教吧。”
巫毒大声叫道:“老秃驴,你少说废话了。到底你怎样才放了上官老兄呀?”
世智冷道:“你们统统给我走开,等老衲走后自然会放过上官平。”
上官平冷笑道:“你世智武功盖世,哪会怕刚才你还称为乌合之众的这些人呢。”
世智道:“这些人老衲自然不放在眼里,老衲只是不想有麻烦,你叫他们统统走开,我自然会饶你老命。”
上官平却大声道:“各位,我上官是时候为武林捐躯了。各位尽管上来,杀了这武林的败类,不必考虑老夫的生死。”
巫毒道:“哎,我说上官老儿,这个不用你说我们也会这样的。问题是如果你真的被那老秃驴杀了,我们实在过意不去呀。”
上官平道:“白尘道兄不在,如果他在这里,他也会与我上官平的想法一致的。各位,老夫身中巨毒,自知不能解了。现在能为武林所做的唯一的事就是舍去我的老命而把世智这秃驴杀了,为武林除害!”
代智大师对世智道:“师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世智怒道:“师弟,你早几年一直在追查我,如今好了,不必你花这么多精力来跟踪我了。少林寺绝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做了这么多年方丈,原来都是被觉悟师叔玩弄的一只棋子!”
代智大师道:“师兄,只要你肯回到少林来,你依然还是少林的方丈。这些,觉醒与觉悟两位师叔早就与我说了。师兄,你就放手吧!”
世智冷道:“放手?老衲苦心经营多年,哪能说放手就放手呢!”
代智大师道:“师兄啊,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即使你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武林的事,只要你愿意与我们一道铲除木棉教,以前一切既往不咎。如今武林中人能与木棉教对敌者不多了,师兄,你何必如此糊涂呀!身为少林掌门,武林各大门派众望所归,师兄你完全可以率领武林荡平木棉教!“
世智道:“师弟休要多言。武林气数已尽,木棉教终会一统江湖。我们何不顺应天命,与木棉教一同齐心协力,振兴武林呢?”
不智大师道:“师兄呀,代智师兄言之有理,请师兄重归少林吧!”
一些武林弟子齐声道:“请掌门师父重返少林,以振武纲!”
世智哈哈大笑,道:“区区一个少林寺算什么?我虽年过古稀,也不至于胸无大志。代智师弟,那少林方丈之位既不属于我的,也不属于你的,这些都是觉悟小师叔的杰作,他把方丈衣钵收藏着,他想自己做少林的方丈。嘿嘿!这也是我昨天造访觉悟小师叔时才知道的,我可是糊里糊涂地做了这个傀儡方丈二三十年啊!”
代智大师道:“关于方丈一事,觉悟师叔早已对我说明情况。多年来我一直暗中查你也是小师叔的意思。小师叔身在少林之外,心系少林之事,他一直不敢公开承认你已经叛变木棉教,他希望我能证实这事,更希望我能找你好好地谈一谈,只要你肯与武林一起共伐木棉教,方丈一位还是你的,师叔也会把衣钵以少林最隆重的传位仪式传于你。只是多年来你却一直执迷不悟,叫师叔好生为难啊!”(6)
世智苦笑数声,冷道:“师弟,你根本不知小师叔一直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当年师父本来把方丈之位传于觉醒师叔的,觉醒师叔并没有接受。觉醒师叔不受,按辈分应由觉悟师叔出任方丈之位。但终因觉悟师叔年幼,不能胜任方丈一职,师父才把方丈之位让我来担当。其实师父早已有意要把方丈之位传于觉悟小师叔,所以暗中教他到肇庆白云寺中,以待时日,好受方丈之位。师弟,你我都是蒙在鼓里,你怎么还不清醒过来!”
众人一听,不禁哗然。
上官平道:“觉悟大师德高望重,心胸开阔,自然不会为了方丈一位之争而淡出江湖。相反,你世智在此仅是为了蛊惑人心,企图洗脱罪名。江湖之中,有谁不知觉悟大师一心修行于白云寺之中,从不过问江湖中事。你这一番话,用意分明,休想迷惑武林。”
世智哈哈大笑,道:“上官老儿,若非老衲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老衲也会像你那样让觉悟师叔迷惑。你们不信,何不问问在这的李若枫,他与觉悟师叔关系最好的了。”
众人又向李若枫望去。李若枫微微一笑,道:“不错!说到与觉悟大师的关系,江湖上没有人能比得上我李若枫与他的关系了。所以,觉悟大师这个人到底是如何的,我心里最清楚不过。世智,在这李若枫可以大声地告诉你,觉悟大师绝不是你说的那样。相反,他日夜担心着少林寺的前途,还数次找到代智大师问问情况。这件事,代智大师是知道的。只是,由于觉悟大师行动向来低调,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他若是真的要做少林方丈,早在觉明大师圆寂之前便可以做少林方丈了。”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李若枫又道:“在少林藏经阁里一直足不出户的觉醒大师便知道一切真相。世智和尚早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少林方丈,也一直想得到克制于他的《摄心经》,曾经要暗杀守在藏经阁的觉醒大师。哪知觉醒大师早有准备,用摄心经制服世智。世智从此便怀恨在心,更想尽千方百计要得到《摄心经》。但觉醒大师对他已有戒心,以至世智至今未能得逞。最后只好投靠木棉教了。世智大师,也不知我李若枫说对没有?”
“你简直胡言乱语!”世智怒道,“你与觉悟那和尚关系好,才出言损我,也罢!反正老衲从不计较个人声誉,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巫毒嘿嘿笑道:“若枫,你说得太好了。要不是你说明白,我们还真不知道这个秃驴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驴呢。死和尚,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当着这么多少林弟子面前,你这个做掌门的好歹有个交待呀!”
少林弟子都看着世智。
代智大师道:“师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阿弥陀佛!”
世智大声道:“代智,别叫我师兄了,我不是你的什么师兄,也不是什么少林掌门人,我是木棉教四大护教,我不稀罕什么少林方丈。现在上官平在我手上,你们想他死的就尽管上来!”
李若枫冷道:“世智大师,还有一事我必须得让武林人士知道,就是当年在少林寺上本来可以一举消灭木棉教的,哪知有人暗中通知梁仪天逃生的密道,让木棉教人轻易逃过天下武林的追杀,以造成今日之后患。”
世智哈哈大笑,道:“不用说发,当初是老衲这样做的。老衲叫弟子假扮我与武林各大门派的人一起,暗中引导木棉教人逃生。即使如此,那又如何?嘿嘿!现在知道真相了,当初还有曹一峰那小子帮助呢。如今我们均是木棉教中举足轻重之人,梁仪天对我尊重有嘉。木棉教一统江湖,指日可待。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会是木棉教的对手么?”说完世智不停地狂笑起来。
在场的武林人士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世智碎尸万段。
上官平冷冷问道:“当初在十里坡是你挡在木蝴蝶之前让他逃走的?”
世智道:“不错。”
上官平愤怒的目光紧紧盯着世智,道:“那时你不是已经回少林寺了么?”
世智冷笑道:“你与白尘都是老糊涂。那时我一直在你们身后,等你们从天山下来后,我才上了一趟天山,那是我与梁仪天一早约好的事。只恨当时找不到余飞与柳露莹的尸体,要不然不会留下祸根了。那时李若枫早有意要与木棉教一决生死,我也早与梁仪天商量妥当,不然的话,梁仪天哪会上少林来?上官平啊上官平,你到现在才明白也不算迟,好让你死得明明白白。”说完哈哈大笑。
上官玉冷道:“若非我已被你封了穴道,不然我上官平岂能让你来要挟!世智,枉老夫这般相信你,没想到你竟然投靠木棉教。要是早知如此,老夫早已杀了你!”
世智道:“你我相识数十载,老衲对你一直推心置腹,视为知己。但人各有志,不必强求。今天我不杀你,他日你也会杀我。”
上官平道:“要是白尘道兄在此,哪由得你胡来。也怪老夫糊涂,没看清你真面目。老夫落在你手上,你要是还有点江湖道义,就马上把我杀了。”
世智冷道:“如果我马上杀了你,李若枫他们还会找我算帐呢。留着你还有用,说不定我心情好了,不会杀害我这个几十年的老朋友的。”
上官平道:“我上官平纵横江湖数十载,岂能向你求饶。只要你一松手,老夫哪怕武功丢失大半,也要与你拼了。”(7)
世智道:“以你现在的武功,十个加起来也不是老衲的对手。”
李若枫大声道:“敢问大师,晚辈是不是大师的对手呢?”
世智冷道:“白尘老道都不曾是老衲的对手,你李若枫怎么是老衲的对手呢。”
李若枫道:“那好,世智,我李若枫与你一对一,如果我赢了,你便放过上官前辈,但不保证在场的武林人士会联手对付你。如果我输了,那即使我李若枫死在你的手上,我可以保证在场的武林人士没有一个为难你,而且上官前辈也由你带走。怎么样,这样的交易对你最便宜你的吧?”
世智想了想,道:“你想以你的性命来与上官平交换?”
李若枫道:“不是交换,几乎是送给你的了。你也应该知道,我李若枫的武功再好,也不可能是少林宗师世智大师的对手,是不是?就看你敢不敢与我打了。”
世智哈哈大笑,道:“白尘老道老衲未曾放在眼里,又岂会怕你李若枫?”
林月燕忙道:“李若枫,你疯了,哪有这样的打法?这根本就是把你的命白白送给他!”
巫毒道:“不错,若枫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还是再想想吧。”
陆飞道:“若枫,此法万万不可。要拼,我们都与世智拼一把,你何必要把性命搭进去。”
代智大师上前道:“李施主,还是另想他法吧,此行不通。上官掌门与我师兄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师兄不会轻易杀了他的。”
林月燕道:“大师说得不错,李若枫,再想想吧。”
鲁凡道:“若枫,不管如何,我不会让你与那秃驴打的。虽然我师父在他的手上,但你这样做也无济于事。我们把那秃驴围起来,看他能逃哪里去。”
李若枫道:“你可知道上官前辈在他的手上凶多吉少?耽误越久前辈就越危险。”
鲁凡道:“这个我自然知道。目前这事已成事实,我们急也不是个办法。师父已经在他手上了,我不想再让你也落到他的手上去。那秃驴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与他交手,更是凶多吉少。若枫,算了吧,我们再等。”
世智哈哈大笑,道:“你们可以再等,老衲可没那么大的耐性了。李若枫,你敢再老衲交手么?是汉子的话,请出手!这样或许还能救下上官老儿!”
上官平道:“若枫,别上他的当。老夫老了,身中化功散之毒,形同废人,死何惧哉!你们应当马上联手把这秃驴杀了,无须再为老夫分心!”
李若枫道:“上官前辈,武林可以没我李若枫,不能没有你。这些日来,我李若枫东躲西藏的,未能为武林做一些事。现在也只有如此了。再说,胜负未分,怎知不可呢。上官前辈,你放心好了,对于少林的武功,晚辈曾受觉悟大师指点多次,也算是略知一二,要对付世智,即使不能取胜,也不会惨败。”
代智大师道:“李施主,此事由本师兄而起,该由老衲来处理。你且退下,老衲与师兄讨教几招,也算是少林寺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吧。”
李若枫道:“大师,现在这已经不是少林的事了,是整个武林的事。眼下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木棉教的老巢,岂能由此事耽误呢。我李若枫武功虽不如世智,但所有人都知道我李若枫的智谋不一定会输给世智的。大师你就放心吧。”
林月燕嚷道:“李若枫,你少吹牛了,你这个笨得要死,还敢谈什么智谋胜过别人。如其你来,不如让我来。”
李若枫惊讶地看着林月燕,道:“你来?”
林月燕道:“不错。你难道认为我武功比你还差吗?”
李若枫道:“就算不比我差,也不可能比我好呀。”
林月燕道:“天下谁不知道世智的金刚掌的厉害,当今武林有谁能敌?除非你真的会摄心经,不然,你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李若枫道:“我与觉悟大师交往多年,摄心经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此书若干年前我已烂熟在胸,今晚正好可以试一试。”
世智惊愕道:“什么?李若枫你会摄心经?哈哈,你在骗老衲?你以为老衲会真的相信你?你这点小伎俩能骗过老衲么?别太天真了。”
李若枫冷道:“世智,要知道真假,与我交手不就知道了。我看你就没这个胆量。”
世智大声道:“好自大的李若枫,老衲要是真的不敢与你这个小辈较量,还真让武林人耻笑了。来吧,老衲先杀了你再杀上官平。看我金刚掌!”
世智又点了上官几处大穴,把上官平放好,便直接杀向李若枫。
李若枫叫退林月燕等人,长剑出鞘,直指世智和尚。一个是武林成名已久的一代宗师,一个是声名远播的武林后起之秀,一个已有数十载武学修为的老江湖,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剑客。在功力上对比,相差太大了。交手不到十招,李若枫连连后退。世智毕竟是武学宗师,数十年的功力非比寻常。
世智得意地笑道:“李若枫,看来你不过如此而已,你的摄心经怎么不使出来呢?”
李若枫剑锋一转,即念道:“天生两仪,即分阴阳。地有两极,即有日夜。天地之气,日月为精,阴阳之神,水土为形。土以成形,可以为刚,水以无状,可以为柔……”
世智大吃一惊,李若枫念了几句,便觉得自己丹田之气慢慢往回收,体内真气竟难以凝聚。于是马上后退几步,问李若枫:“你所念的真是摄心经?”(8)
李若枫微笑道:“刚才你不是领略过了么?是不是摄心经也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世智想了想,心道:“难道觉悟师叔真的把摄心经教给李若枫那小子了?如果是真的,那老衲的金刚掌岂不是被破了?”世智担心着,如果他的金刚掌被李若枫的摄心经破了,那自己必然死在众多的武林人士手上。这里云集了武林中最顶尖的高手,代智、不智、昆仑子、朝阳道人、静观师太、李若枫、林月燕、巫毒、陆飞、韩虎、鲁凡等等,再加上是晚上,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于是世智马上想再次把上官捉在手里。
哪知世智正要返回时,一个身影轻轻地落在他与上官平之间了。
世智吃了一惊,能在他不知不觉之中来到身后的人的武功,当今江湖能有几个?就算是白尘道人也不可能有如此之高的轻功。世智透过火光,定眼一看,见是一个衣着朴素的尼姑站在自己的面前。
世智问道:“何方高人?来到时竟能让老衲毫不察觉,想必武功比老衲还高吧。”
那尼姑双手合什,轻声道:“阿弥陀佛!世智大师,你们皆是佛门中人,贫尼还是劝大师回头是岸。”
世智道:“你到底是谁?竟敢坏老衲大事?”
只听到林月燕大声叫道:“师父,你来了?”
众人这才看清楚,来者正是林月燕的师父、月林庵的主持清月师太。
世智吃惊道:“师姑莫非正是清月师太?”
清月师太微笑道:“不错,正是贫尼。大师,贫尼所来,是请大师放了上官掌门,化解各自的恩怨。”
世智冷道:“要放了上官平?那是不可能的事。清月师太,老衲敬重你的人品,你在月林庵好好清修,如何要卷入这江湖中的恩怨是非了?江湖乃污浊之地,也不怕弄脏师太的观音玉手?”
清月师太道:“江湖污浊,可以澄清,人心污浊,可以洗濯。大师,回头是岸啊!阿弥陀佛!”
世智嘿嘿冷道:“我世智早已不是佛门中人,师太佛谒,老衲不明白。”
清月师太道:“大师既言不是佛门中人,又如何自称老衲呢?这说明大师佛心依然啊。”
世智哈哈大笑,道:“看来武林之中也只有师太最知佛禅,老衲自愧不如。也罢,我也不称什么老衲了,今日破一切佛戒。师太,请你让开,我一定要杀了上官老儿,不然我也会死在武林人士之手的。”
清月师太轻轻道:“大师,上官掌门万万杀不得。贫尼此来,也是请大师放手的。”
“师太一定要阻拦我了?”
“不是阻拦,是劝大师收手。上官掌门一生正直,大师,这可杀不得,请大师收手吧。只要你放了上官掌门,贫尼出面,请武林人士今晚也不为难大师。”
世智哈哈笑道:“原来师太是来赐教正在武功的。看年龄,师太不如我老,论武功,未必不是师太的对手。久闻上阴太乙功厉害,在下这便请教请教。”世智说完,使出金刚掌,拍向清月师太。清月师太手掌一拂,轻轻化解了世智的一掌。
世智又是吃了一惊,问道:“师太刚才出使的可是上阴太乙功?”
清月师太微笑道:“正是。上阴太乙功是以柔见长,金刚掌是刚见长,二者正好相克。”
世智早已知道上阴太乙功乃江湖独一无二的神功,如同开山排水神功一样。而能与开山排水神功之刚相敌的也只有上阴太乙功之柔,金刚掌虽然厉害,在与余飞交手时世智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金刚掌难与开山排水神功对敌。如今却遇上了上阴太乙功,心里开始害怕起来。如果再纠缠下去,自己性命难保了。但若离开,在场的武林人士不可能会放过自己的。于是道:“师太你最明整理,老衲就想按你刚才所言那样,只是在场的人可不会听师太的话呀。”
清月师太道:“贫尼的几分薄面还是有的,请大师放心。”说完轻轻走近上官平,把衣袖一挥,马上把上官平的穴道解开了。
上官平道:“老夫谢过师太。”
清月师太道:“上官掌门不必客气。贫尼已于世智大师说好,此事到此为止,双方彼此不再为难对方。”
世智道:“上官老儿,今番扯平,下回休怪老衲出手无情了。”
上官平叹道:“大师,老夫真为你感到可叹可惜啊!”
世智道:“产入废话了,后会有期!”世智正要走,忽然一个身影轻轻地落下来。
众人透过火光,只见一个年近百岁的耄耋老和尚站在世智面前,身子极为清瘦,飘飘渺渺地站着。双目却特别有神,在火光中发出两道难以掩饰的光芒。其武功之高,功力之深厚,可见一斑。
众人正惊奇之时,却见世智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但听世智断断续续道:“师叔,你,你老人家……怎么也来了……”
耄耋老和尚那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孽徒,还不快快受死!”
世智惊叫道:“师叔,弟子知错了,求师叔放过我吧……”
代智与不智见了耄耋老和尚,立即下跪道:“弟子拜见师叔!”
其他少林弟子也纷纷下跪:“拜见师叔祖!”
未知来者何人,且看下回分解。(9)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25:30

第三十一回    狮岭风云

上回说到少林门人见了老和尚纷纷下跪。那老和尚连声道:“免了免了,不用多礼。今晚本座是要取那孽徒性命的,以后谁要是跟这孽徒一道,本座一律不得赦免。”
清月师太上道道:“敢问大师可是少林藏经阁护法觉醒大师?”
那老和尚道:“正是本座。清月师太多礼了,那孽徒不听师太之话,本座此时便取他性命。都怪本座管教无方,让此孽徒为害武林。为此,本座有生以来第一次出寺,是觉悟师弟来信告知世智孽徒在岭南一带与木棉教一道祸害武林,才敢离开藏经阁,亲自来处理此事。孽徒惊动师太,本座实在过意不去。”
清月师太道:“阿弥陀佛!大师客气了,你我虽然淡出江湖,但武林之事事关重大,贫尼也是尽一份微薄之力而已。”
觉醒大师道:“师太所言极是。按少林寺规,藏经阁护法一生不得离开少林寺的,为清除孽徒,本座有生以来第一次出寺,实在迫于无奈,回去还得向佛祖请罪。”
清月师太道:“大师刚才不知,贫尼已经答应过世智大师,只要他肯放了上官掌门,贫尼便让他离去。看来大师此来,与贫尼相悖,倒不知教贫尼如何是好了。”
觉醒大师道:“原来如此,出家人,言而有信,言出必行。既然如此,那老僧就按师太所言,暂且饶这孽徒。”
清月师太道:“阿弥陀佛!贫尼谢过大师了。”
觉醒大师对世智道:“孽徒,还不快谢师太。”
世智道:“老衲谢师太,谢师叔不杀之恩!”
觉醒大师道:“本座今晚饶你性命,不是以后不杀你。今晚是师太有言在先,若本座先到,必取你性命。还不快滚!”
世智正转身要走,巫毒却拦住世智,叫道:“清月师太,觉醒大师,老夫可从不喜欢什么江湖规矩,也从不顾什么道义,只知道世智这厮放不得。今晚放了他,日后为害武林。世智武功高深莫测,今后恐怕无人能敌,那结局可不好收拾啊!觉醒大师唯一一次出寺,今后不可能再次出寺,清月师太今晚也是巧合到场,日后有谁可降服这和尚?不可不可呀!”
觉醒大师道:“阿弥陀佛!施主,所谓恶有恶报,世智孽徒多行不义,即使无人能收,也会有天收。施主今晚不必阻拦便是。”
巫毒道:“你说得倒轻松,你武功高强,却蜗居少林,足不出户,不闻世事。那世智武功天下武林皆知,为武林中三大高手之首。他与木棉教一道,谁人能敌?觉醒大师年事已高,说不定不日归天,叫我们找谁对付世智去!”
众人皆怪巫毒说话没有分寸,此言一出难免对像觉醒大师这样的高僧不敬。
觉醒大师却微笑一笑,道:“施主说得是。本座武功也不高,只是正好用摄心经破这孽徒武功而已。说不定老衲明天圆寂,叫其他人处理少林自家之事毕竟不妥。不如这样,先放了世智孽徒,本座今晚教一个人学会摄心经,以后好用来对付世智。诸位觉得如何?”
众人都叫好。
那世智见状,施展轻功,一下子消失在夜幕之中。
觉醒大师轻轻叫道:“李若枫可在!”
李若枫马上走上来道:“大师,弟子在。”
觉醒大师道:“你随本座过来。”
李若枫应道:“是。”于是李若枫跟着觉醒大师走到树林另一处。
巫毒高兴道:“哇哈!若枫这小子真有福气,觉醒大师居然肯把摄心经传给了他,却不传给代智不智,真叫人想不透啊。”
陆飞笑道:“巫老兄,若枫本来就与觉醒大师交往甚密,这事你哪知道。再说,觉悟大师是觉醒大师的小师弟,与若枫是好朋友呢。摄心经一事,自然传给若枫了。”
巫毒道:“听说世智的武功在觉醒大师之上啊,觉醒大师真的能用摄心经杀了世智么?”
陆飞道:“这个你干吗不直接问觉醒大师呢?”
巫毒道:“这老和尚像个闷葫芦一下,我所没开始问他他就给我念个什么经了,我不被闷死才怪呢。”
陆飞笑道:“你这老不死的听听经也好,省得整天呱呱地叫,你怕闷死,我被你吵死。”
巫毒道:“娘的你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损老夫?你能正经到哪里去了?”
这巫毒与陆飞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其他武林人士知道这两人一吵要很久才能安静下来,索性都不理睬他们,各自安顿去了。
那边林月燕早上来一把抱着清月师太不放了,嘴里不停地叫道:“师父,你老人家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的,我想死你了。师父呀,你想我没有?”
清月师太微笑道:“傻丫头,师父当然想你了。只是你江湖经验太少了,为师有意让你历练历练,所以一直没有见你。”(1)
林月燕道:“那师父你一直都跟着我吗?”
清月师太点点头。
林月燕高兴道:“师太,你对我太好了。我今晚不让你走了,我要一直粘着你,不给你走。”林月燕把清月师太抱得紧紧的。
清月师太道:“好了好了,这么多人,你也大姑娘了,别老是在师父面前撒娇,你看,这么多前辈在这里,也不怕笑话。”
林月燕这才松开手来,道:“我才懒得理他们呢,你是我师父,又不是他们的师父。”
上官平笑道:“师太,你可收了个好徒儿啊,聪明伶俐,讨人喜欢。”
清月师太笑道:“上官掌门见笑了,贫尼管教无方,多有得罪了。”
上官平爽朗笑道:“这丫头可厉害呢,在中堂协助武林对付木棉教,功劳可大着呢。”
清月师太道:“上官掌门夸奖,这丫头可骄傲起来了。年轻人,需多磨练,也望上官前辈多教导。必要时也好好教训一下。”
巫毒道:“嘿!这丫头我可喜欢呢,点子多,聪明,还骗了我好几次呢。”
清月师太道:“丫头,你怎么骗起巫前辈了?”
林月燕道:“我可没有啊,师父,是有人太笨了,连小狗都不会上当的事却有人上当了。”
陆飞哈哈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小狗才会上当呢。”
巫毒瞪了陆飞一眼,道:“你以为你很聪明呀?”
陆飞道:“老夫不聪明,但不上当。”
上官平道:“好了,你两个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与小孩子耍嘴皮子。今晚大家都累了,各自安顿一下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
鲁凡与丘难胜、孔肖等崆峒弟子都走上来问上官情况。
上官平道:“为师或许真的老了。这化功散的毒太厉害,木棉山上的八角莲又找不到。看来,为师只好等让木棉教杀了。最近一峰为木棉教卖命,企图取代萧青子。虽然他给为师下毒,可他毕竟是我的弟子呀。”
鲁凡道:“这样的人死有余辜,师父不必为此担心,免得伤了身体。弟子已经在那里搭好棚子了,师父你先休息一下,明天好赶路。”
清月师太道:“上官掌门,化功散之毒迟早会解的。你还是休息一会,我与得告辞了。”
上官平问道:“师太要到何方去?”
清月师太道:“贫尼本是武林外人,不喜欢掺到江湖中去。徒儿年幼,还望上官掌门多多教导。”
林月燕不高兴了,道:“师父,这么久才见你一面,现在又是走了。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呀?”
清月师太道:“丫头,忘记为师说过的话了吗?记住,师父要你怎么做就怎么做,为师要做的事多着呢,你与武林人士一起历练一下,必要时师父自然会找你的。”
林月燕道:“师父呀,你不在身边,徒儿只是想念你罢了,没有别的意思。你可知道,你不在身边,老是有人欺负我呢。”
清月师太轻轻问道:“是谁欺负你了?”
“是他!”林月燕指着李若枫道,“他老是欺负我!”
这时李若枫刚好回来,觉醒大师早已不辞而别了。
清月师太不由得噗哧一笑,道:“李大侠乃武林名侠,又怎会欺负一个小丫头呢。你不欺负他已经算不错了。”
林月燕道:“师父你怎么那么护着他呀。上次你叫我跟着他,哪知他一个人躲了起来。我从中堂到罗浮山,再从罗浮山到肇庆,还没歇脚又到这来了,辗转大半年,却只有我一直在找他,他何时教我什么经验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林月燕一番话让李若枫深感既惭愧又感动,原来大半年来林月燕一直在找他,让他内心又喜又忧。喜的是有人能对他如此深情,忧的是林月燕会不能自拔。目前江湖纷乱,儿女情长又怎么会有好的结果呢?既然这样,不如不让它开始?
清月师太道:“好了,现在不是可以在一起了吗?”
林月燕道:“哼!他要走时还不让我跟着来呢,要不然,又找他不着了。”
清月师太微微一笑,对李若枫道:“李大侠,这丫头被我惯坏了,你可能多受气了。”
李若枫尴尬一笑,说到受气,那真不假呢。便道:“师太言重了,林姑娘识大体,知书达礼,我哪会受气呢。”
林月燕一听,心里暗暗高兴,道:“就是嘛,师父,人家大名鼎鼎的李大侠都这样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别老以为我还是小孩子不懂事。”
清月师太道:“既然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师也就放心了。李大侠,小徒有劳你费心了,贫尼这就告辞。”
李若枫点点头,那清月师太与上官平、代智大师、不智大师、昆仑子、朝阳道人、静观师太等人一一告别,之后身子轻轻一飘,即消失在武林人士面前。
巫毒喃喃道:“一个个都是世外奇人,觉醒大师不辞而别,清月师太说走就走。呵呵,武林还是我们的武林,与他们都无关呀。”
陆飞道:“这个当然,世外奇人嘛,自然奇了。要不是他们到来,上官老兄凶多吉少了。”
上官平叹道:“老夫不幸身中化功散之毒,不然何须劳驾他们呢。”
李若枫问上官:“上官前辈,我师父他老人家呢?”
上官平道:“白尘道兄带着武当弟子们已经提前到白云寺去。你们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他么?”(2)
李若枫道:“如果他提前到白云寺,理应与我们相会的。难道他们走的是水路?”
上官平道:“如果他们走的是水路,那应该在中堂时即从东江而下,然后沿着西江而上。可是他们并没有坐船,应该是走陆路的。”
李若枫想了想,道:“从中堂到肇庆,仅两条路可走。一是经过三水府,一是走花县。花县一线有捷径可走,难道师父真气的走花县了?要是如此,那我得追上他们,那里的路不好走,也只有我才知道那里的情况。走花县,到狮岭时密林众多,如果让梁仪天知道了,他们必然在那里伏击我师父。”
上官平一听,暗暗一惊,道:“若枫,我看我们可能又中梁仪天之计了。他让世智在这里与各大门派的人周旋一下,然后另外带人伏击白尘道兄。”
巫毒叫道:“他奶奶的,极有可能是这样。若枫,事不宜迟,我们赶快找到你师父才是。”
这时杨三刀与白非也过来了。
李若枫深思一阵,道:“巫老兄,你们也累了。我看,我与我两个师弟先连夜赶路,你们休息一宿,明日再过来接应我们便是。再说,梁仪天哪会知道得那么快,说不定是我多心了。”
上官平点点头,道:“若枫说得有理,而且大家都比较累,好好休息一晚也好。”
陆飞道:“万一真的如此,白道长一个人,如何敌得过梁仪天等人呀?”
昆仑子道:“既然这样,就由老夫带昆仑派弟子与若枫一起先走,你们先休息。这里到狮岭,最快也得快天亮。昆仑派用风火遁之法,这样更快。”
风火遁是昆仑派独有的武功。由于昆仑派处于昆仑之巅,上山下山都比较险,且与中原武林相隔甚远,于是昆仑派第十三任掌门便独创一门专门赶路用的武功风火遁,有了这套武功,昆仑派的弟子走路比平时又轻松又快了。
李若枫对昆仑子作揖道:“有劳昆仑前辈,晚辈谢过前辈了!”
昆仑子一笑,道:“若枫啊,不必客气了。如此木棉教横行江湖,我等应该同仇敌忾才是。区区小事,不足言谢。时候不多,我们这就启程吧。”
李若枫点头,正要带着杨三刀、白非走时,林月燕叫道:“李若枫,你不要我了吗?”
在众多武林人士面前,林月燕这么一叫,让李若枫好生难堪。
林月燕却不理会,道:“刚才我师父说了,要你好好照顾我,你怎么这么快就把这事忘记了?”
李若枫道:“林姑娘,你连续赶路多天,从未休息过。今晚你与上官前辈他们一起,明天就可以到狮岭了。如果你还是跟着,怕把你累坏了,我无法向你师父交待。”
哪知林月燕道:“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不觉得累。”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望着李若枫。李若枫心里明白,林月燕此话不假。只是,李若枫目前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不好面对林月燕。但林月燕连续数天赶路,从未休息好,如果再把林月燕带上,那会把林月燕累坏了。偏偏林月燕一定要跟着走,一时不知说什么。既然林月燕执意要跟着走,那何不强硬不让她走呢?这样也好与林月燕划清界线,免得她越陷越深。于是道:“不行,今晚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走。”
林月燕道:“那我偏要走呢?”
李若枫一咬牙,道:“如果你还是跟着来,那我不理会你。以后你也别想跟着我来。”
林月燕一听,以为李若枫开始讨厌自己了。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对不起李若枫,李若枫怎么如此说话呢?她性子一来,道:“那好,我不跟你李若枫,我一个人走,一个人到狮岭去。”说完大步便走,却被李若枫一把拉住。
李若枫道:“林姑娘,你师父让我照顾好你,你这样叫我如何有个交待呀?”
林月燕叫道:“谁说我师父要你来照顾我了?别做梦了,你以为你能照顾我吗?我去与你何干?我死了又与你李若枫什么关系了?”
这还真叫李若枫头痛了。李若枫把语气缓解一下,道:“林姑娘,不是不让你去狮岭,只是让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到狮岭也不迟,干吗非要与我今晚去呢?我这也是为你好,你怎么连这都不明白呢?”
巫毒与陆飞知道林月燕脾气来了,也不好出声。
林月燕:“你真的为我好吗?那为什么不让我走?”
李若枫想到是时候与林月燕闹点矛盾了,好让林月燕对自己死心。于是又道:“那好,你走吧,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与我李若枫无关。不过我告诉你,要是今晚你不在这好好休息,那以后你走你的路,我李若枫走自己的路,互不相干。”
“你——?”林月燕一咬牙,道:“好呀李若枫,我师父怕我江湖经验不足才让我跟着你的,你别人为我没了你就无法行走江湖了?没了你李若枫,我林月燕就活不了了?告诉你,李若枫,从今以后,你走你的路!以后不许再让我见到你!”说完眼泪哗啦啦的流出来,她把手一摆,狠狠地看着李若枫,然后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了。李若枫好几次想拉住林月燕,都被林月燕甩开来。
杨三刀干脆拦在林月燕面前,道:“林姑娘,你误会大师兄的意思了……”
林月燕擦擦眼泪,叫道:“杨三刀,如果你再不走开,我杀了你!”
杨三刀只好让开路。(3)
此时此刻,也许只有李若枫一个人明白林月燕心里在想什么。林月燕本来喜欢李若枫,而且还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她曾跟着黄石居士在罗浮山上等李若枫的到来,等了几个月还不见李若枫的踪影,于是又千方百计打听到李若枫极大可能到白云寺,便再赶到白云寺来。罗浮山上山下风景格外迷人,林月燕就等着李若枫能到罗浮山与自己一起欣赏风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旦爱上一个人,心里便认定了这个人,追要追到天涯海角,爱要爱到天荒地老。林月燕性格外向,天真无邪,不会矜持,也不腼腆,对自己的感情毫不掩饰,弄得整个武林都知道了。
哪知当林月燕辛辛苦苦找到李若枫时,李若枫却是这般态度对待自己,心里一下子冰凉,觉得非常委屈。总不明白自己好好地对待别人,别人怎么就没有好好地对自己呢?早知如此,不如留在白云寺与柳露莹、余飞一起多好。林月燕越想越气,道:“李若枫,我师父刚走你便欺负人了。武林人士都瞎了眼了,怎么会看好像你这么一个人了。”
李若枫看着林月燕慢慢离去的身影,不知如何是好。
巫毒对李若枫道:“喂,你真的不理人家了?”
李若枫不作声。
上官平道:“若枫,怕这丫头会做傻事,你还是去看看吧。”
鲁凡道:“若枫,师父说得对,你还是去劝劝她吧。”
李若枫道:“我师父现在何处还不曾知道,她偏偏又搞点事来。鲁兄,我了解她,她哭一下就没事了。我还得赶快到狮岭一趟,就怕师父会真的出事。林姑娘的事,鲁兄,就劳烦你帮我劝劝她了。”李若枫说完即与昆仑子带人匆匆走了。
鲁凡正要找林月燕,哪知林月燕竟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弄得鲁凡直跺脚,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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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入白尘道长带着武当派一行数十人匆匆赶往白云寺,途经狮岭时,天色已晚。这狮岭四周是树林,即使是冬天时分,依然郁郁葱葱,隐天蔽日,夕阳刚西下时,天便黑了。四下荒岭,无处可过夜,白尘道长便叫弟子找些干树枝,搭好简陋的避风之所,生一堆篝火取暖。较累的开始吃呼呼大睡,白尘道长巡视一遍,见弟子们几乎都睡了,自己也不睡,坐要篝火旁,慢慢地思索着如何对付木棉教之事。
李若枫早已提前把世智叛变武林一事告知白尘道长。想到与世智几十年的交往,白尘道长不禁长叹。武林数十年风雨,白尘道长与世智交往可谓是风雨同舟,二人一向被武林各大门派以及江湖游侠剑客称为武林泰斗,武林每当有大事,必邀他们决断。每逢盛事,他们必然参与。白尘道长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年东海上海盗经常出没,在东海上横行霸道,无恶不作。武林不少人士前往,哪知这些海盗熟悉水性,不少武林高手被弄到海里杀死。
毒鲨帮帮主巫毒曾带弟子前往讨伐。巫毒武功高强,并且是江湖中唯一一派用毒的高手。那些海盗潜到海里时,中了毒鲨帮的毒,毒鲨帮首战告捷。海盗首领李大全带全部海盗与巫毒的毒鲨帮大战三天三夜,最后毒鲨帮终因不适应长时在海上作战,被李大全困在东海的一个小岛上。江湖各大门派中毒鲨帮是水性最好的,毒鲨帮被困,再也没有一个门派的人敢来解救他们。
白尘道长依稀记得这是三十多年前的事。那时白尘道长与世智正值不惑之年,在武林中名气大,威望高,所有的武林人士都盼望着他们能把毒鲨帮解救出来。于是,不通水性的白尘道长与世智大师二人只身出东海。
各大门派的人都在海边等候他们回来。这一等就是三个多月。当大家都认为白尘道长与世智大师已经被李大全杀害时,白尘道长却与世智乘着李大全的船,与巫毒等人一道出现在众人眼前。李大全亲自送他们回来,并对群雄坦言,只要有白尘道长与世智大师在,他们决不为盗,只安心在海上打鱼为生。没有人知道白尘道长与世智大师是如何降服了上千的海盗,只知道李大全对白尘道长与世智大师服服帖帖,侍候周到。
依然是三十多年前,扶桑人在江浙一带频繁活动,最后派大队人马企图入侵中原。白尘道长与世智大师二人也是只身前往,取扶桑将军的首级回来,令扶桑人不战而退,从此不敢进犯中原半寸土地。
还有许许多多的事,白尘道长回忆起来,与世智一起风雨同路,经历无数。二人携手,被武林传为佳话。但世智最终还是叛变木棉教,与武林为敌。白尘道长就是不明白,世智和尚都已经是七十多岁了,放下好好的少林掌门不做,甘心做一个木棉教的护教,公开与武林为敌。权力与地位对于七十多岁的一个少林高僧有多大的吸引力?
白尘道长不由得再度长叹。
夜渐渐深了,白尘道长正要休息时,却听到了周围轻轻响声。白尘马上知道,他们已经被这些响声包围了。继而一个身影轻轻的出现在白尘的眼前。白尘马上把所有的弟子叫醒,所有的武当弟子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周围一片火光,他们被人包围了。
那身影渐渐近了,白尘道长终于年清楚了,来的正是木棉教副教主梁仪天。
白尘没有吃惊,只有沉着,他轻轻一笑,道:“梁仪天,你到底还是来了。”
梁仪天也轻轻一笑,道:“道长别来无恙吧?没想到我会来这里找你吧?”
白尘道长冷道:“木棉教耳目众多,看来果然如此,没有你们不知道的。”(4)
梁仪天道:“道长过奖了。李若枫知道世智那家伙叛变武林,必然第一个通知你。而你白尘道长道长向来做事提前谋划的,所以你必定先到白云寺来。还好,还是让我在这里可以见到你老人家。”
白尘哈哈一笑,道:“梁仪天,你身为一代高手,师承摩天居士,名师之后啊。只可惜你竟与武林为敌,老夫也为你感到耻辱。摩天居士泉下有知,定会痛心不已。”
梁仪天笑道:“如果师父他老人家还知道我亲手害了师弟一家,他更是无法长眠啰。”
白尘道长冷道:“看来你梁仪天真的可以抛开一切仁义了。欺师灭祖不以为然,为害武林竟也无愧,还真难为你可以这样做。”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道长真不愧是得道之人,到现在也不忘教化我梁某人,真叫人感激呀。古来成大事者,皆是由无道到有道。今日我梁仪天与武林为敌,是为无道。他日一统江湖,并广布仁德,这便有道。一句话,成王败寇,自古皆然。道长不必感叹。”
白尘道长道:“你梁仪天能成为木棉教的统领,令整个武林也奈你无何,老夫也不得不佩服你的手段。但你必须知道,与正义为敌,必然自取灭亡。”
梁仪天道:“所谓正义是什么?道长能否告诉我?所谓天理又是什么?如果说我木棉教杀害不少武林人士便是邪教,那么武林各大门派屡次讨伐我教,杀我教无数弟兄,你们就叫正义了么?轻轻算一下帐,我木棉教死去的人会比各大门派死去的人少么?”
白尘道长道:“你公然挑起武林仇杀,破坏武林的和睦共处,败坏武纲,还算正义么?你企图一统武林,驾武林各大门派之头上,对天下群雄发号施令,难道这也算是正义么?梁仪天,你不愧为一代人杰,只可惜不为武林的共荣而出力,却有意败坏武纲,还振振有词地诡辩。既然你怕你教死去的人多,那何故还要你教的弟兄送死呢?”
梁仪天冷道:“你可知道他们为何愿意送死?只因他们心中所想与我教的目的是一致的。他们义无反顾,死亦不怕。你们一些门派的人却贪生怕死,还不少人投靠我教。对比之下,各大门派不过是一盘散沙,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我木棉教上下一心,不畏惧,不退缩,是不是让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汗颜了?”
白尘道长哈哈大笑,道:“梁仪天,你妖言惑众的本事果然了得,难怪可以控制木棉教上千之众,连当年武林最自负的端木蒙也甘心屈于你的手下。各大门派都知道了你木棉教就在洊水的木棉山之上,天下群雄正在聚集,不日便可达木棉教,到时你梁仪天不知死活,叫木棉教从此在江湖上消失。”
梁仪天笑道:“你武林所依者,无非是已经老去多时的所谓的三大泰斗世智、道长你与上官平。世智如今已是我教的四大护教之一,上官平身中化功散,武功慢慢怠尽,几乎形同废人。仅你白尘道长一人,武林这么一个大的烂摊子,道长你独力难撑啊。一些武林后辈,如李若枫等人,在我梁仪天眼里,分量实在太轻了,起不了什么作用。我只须略施小计,他们便无法招架。”
白尘道长道:“既然李若枫是小辈,那你梁仪天如何会在少林寺里狼狈不堪呢?”
梁仪天道:“那也只不过是老夫一时疏忽,最终我还不是好好地活到今天?倒是道长你要为自己的生死多加考虑了。”
白尘道长道:“人已古稀,死何足惧哉?只要老夫长剑在手,无人能奈老夫。今日你既然来了,老夫对你当然不会客气了。”
梁仪天道:“几十年来,都听说白尘道长的剑法天下无双。祁天书未出江湖时,道长好像还被称为天下第一剑呢。几十年来,老夫也只是败过在祁天书的剑下。现在老夫倒是败在当今威名天下的白尘道长剑下,也不知能否如愿呢。”
白尘道长道:“今晚老夫叫你梁仪天死得口服心服,你可以安心去死了。”
梁仪天道:“那倒未必,其实应该是我让你死得口服心服,让你死得安心。权且当为你老送终吧。”
白尘道长道:“你人虽多,老夫倒要看看有谁敢靠近。”
“那就让我们来试试吧。”忽然有两个声音同时说道。这时梁仪天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人。这两人相貌一模一样,背上背着双刀。
白尘道长问道:“来者何人?”
一人道:“白尘道长,久闻大名了。我两兄弟从不出现江湖之中,你不知道是理所当然的。但在木棉教中,没有人不知道左右侍者的。在下是左侍者。”
“木棉教的左右侍者?”白尘惊奇道,“你们一直在木棉教主身边?”
另一人道:“不错,不然怎么能叫左右侍者呢。”
“你们使用双刀?”
“对,是无极双刀。”
白尘道长笑道:“好呀,今晚单剑对双刀,有意思。老夫好好活动一下筋骨。”
左侍者道:“对。道长不仅可以现在活动筋骨,还可以到阴朝地府里活动呢。”
“好大口气!老夫这剑可不是虚有的。”
右侍者道:“在我们出现之前,道长的剑法名满天下。现在同样可以名满天下,但只能到阎王那里炫耀了。”
白尘道长笑道:“好狂的无极双刀,老夫倒想知道一下这无极双刀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想领教一下木棉教的左右侍者的武功。”
梁仪天道:“道长对左右侍者不了解吧?要比职位,他们在老夫之上。如今老夫代使教主权力,左右侍者暂仅随教主闭关。教中之事由老夫来管,左右侍者只监督老夫。他们想怎么样,老夫管不着。”(5)
白尘道长道:“那就让老夫来管一管吧。看剑!”
白尘道长长剑在手,但见剑光在火光之中划破长空,让人胆寒。
左右侍者的双刀“霍”的一声飞出,四把刀同时与白尘道长的长剑相接,每碰撞之时,拼出无数火花。
左右侍者左右开刀,一进一退,一攻一守,一急一缓,一柔一刚。白尘本一把长剑,同时应付两位高手。在白尘眼里,江湖许多高手的刀法都已经见识过,独这无极双刀刀法奇特,比北海五圣的刀法更诡异、凌厉,白尘身为当世高手,一时间也无法取胜。相反,左右侍者反而步步紧迫,白尘只得后退。
梁仪天叫人把武当弟子全部包围起来,然后慢慢观看白尘与左右侍者过招。
由于是晚上,火光不够,白尘不知与左右侍者过了多少招,很长时间时谁也无法占到对方的便宜。
梁仪天道:“白老头子,今晚你们可以好好地过过招,不会有任何人打扰的。生死由命,胜负在天,你也可以证明一下你这个曾经过时的天下第一剑。”
白尘以一敌二,渐渐感到吃力,而且他依然无法摸清左右侍者的刀法,心里不由得暗暗吃惊。他并不把梁仪天放在眼里,也不把端木蒙、木蝴蝶放在眼里,想不到木棉教里还有左右侍者这等高手,其武功之高,不在几大护教之下。此时又想到世智也成了木棉教四大护教之一,心里更是发愁。
左侍者见难以取胜,竟退下来,让右侍者一个人对付白尘道长。
左侍者问梁仪天:“副教主,这白老头都七十多了,剑法也不含糊。”
梁仪天笑道:“左侍者刀法在教中无人能敌,区区白尘,如何是你们的对手呢。”
左侍者道:“你少来这套,我不是教主。就你与端木蒙的武功,我们已不是对手了。这白尘道人要赢我们,那绝不可能,毕竟他是个老头子。然后我们以二敌一,传出去岂不是成了江湖的一大笑话?我且不出手,看看情况如何。”
梁仪天道:“白尘老道势单力薄,必然会死在右侍者的刀下。”
“胡说!难道以你梁仪天的武功还不能看出来谁是势单力薄么?”
梁仪天即便不做声了。左右侍者既然称为无极双刀,二人当然不能分开了。左侍者稍看一阵,右侍者已经处于下风了,始知白尘不可小看,即便又与右侍者一起围攻白尘。武当弟子知师父年事已高,却也被木棉教人包围了,无法上前助白尘道长。
梁仪天对所有武当弟子道:“今晚我教要与你们的师父决一高低,谁也休想上前一步。你们仅有三四十人,我们却有三四百之众。如果白老道赢得了我教左右侍者,老夫绝对会放你们走。如果白老道不是左右侍者的对手,那我们也只杀白老道,决不伤害你们当中半个。”
武当第二大弟子冉剑林道:“你们人多势众,我们自知无法取胜。但若师父有任何损伤,我武当弟子绝对与木棉教拼命。”
梁仪天笑道:“不叫拼命,叫送命。冉剑林,你的武功比起李若枫,差得太远了。凭你的武功,连与我们拼命的的机会都没有。”
冉剑林虽然身为武当第二大弟子,天资却远不如李若枫,武功连自己的师弟杨三刀都比不上。但却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天不怕地不怕,哪怕不是别人对手,把自己的命也豁出去也决不退缩。他看看周围的木棉教人,对梁仪天冷道:“梁仪天,我冉某人虽然武功不如大师兄,却从未在任何时候退缩过。本人武功不如你,但也绝不会怕你。”
梁仪天笑道:“好一条汉子,老夫喜欢。既然你喜欢拼命,那等白老道死了你就可以了。”
冉剑林不做声了。面对目前此状,他也毫无办法。唯一希望大师兄李若枫可以过来。所有武当弟子都一样,对大师兄李若枫的依赖已经成为习惯了。他们都相信,只要李若枫来了,总会有办法对付得了这些木棉教人的。
白尘道长与左右侍者剑锋对刀锋,杀得难分难解。白尘惊讶木棉教居然还有高手在,左右侍者惊讶白尘年已古稀,却是宝刀不老。好一场厮杀!三人一直到下半夜还没有分出胜负。所有人都把神情绷得紧紧的,观看这一场恶斗。
白尘道长知道左右侍者要消耗尽自己的体力,然后取胜。如果这次一败,他赔上的是武当几十名弟子的性命与几百年来的声誉。他极力想取胜,但这左右侍者的刀法着实厉害,大半夜来两人配合默契,毫无破绽。如果再打下去,自己体力不支,自会败北。最好的办法是叫弟子们走,自己就算死了也无所谓了,遗憾的是未能消灭木棉教。于是白尘示意冉剑林,要冉剑林带着武当弟子离开这里。
冉剑林当然明白师父的意思,但这种情况下,自己更不能离开师父。大丈夫在世,难免一死,只要死得其所,何足道哉?如果这时离开,苟且活着,倒不如大大方方地与木棉教生死相拼。冉剑林没有走,装着不知道,带着武当几十名弟子站在那里。他早已暗示所有武当弟子,只要情况一变,便不顾一切冲上去保护师父。
白尘道长见冉剑林不走,心里也明白几分。只是武当弟子如果全死在这里,那自己如何向武当历任的已故掌门人?他好几次狠狠地瞪了瞪冉剑林,冉剑林就是当作不知道。
却在这时,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出现在梁仪天的身旁。冉剑林一惊,来的是木棉教四大护教之一的端木蒙。端木蒙极少在江湖上露面,若非有大事,即一直呆在教里。四大护教之中,他的年纪是最大的,如今已是一个耄耋老者了。其武功之高,估计并不下于梁仪天。端木蒙的出现,给武当的压力更大了。
端木蒙那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对白尘道长道:“白老道,别来无恙吧?”
端木蒙的到来,白尘不得不分心了。木棉教的高手除了木蝴蝶之外都在这里了,任凭自己武功再好,也不可能同时敌过梁仪天、端木蒙与左右侍者的。于是白尘想接近冉剑林,以便集中力量应付。哪知未接近冉剑林时梁仪天与端木蒙已经挡在白尘前面了。(6)
梁仪天冷道:“白老道,你怕了?”
白尘把剑一横,道:“老夫何曾怕过了?”
梁仪天道:“不怕何以退却了?”
白尘道:“你仗着人多,就认为可以灭我武当派么?”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白老道,世智那蠢材伤了冷清风,却找上官平。由于武林刚知道世智已是我教四大护教之一,都为这震惊,都去看那秃驴了。我笑你们这些乌合之众,竟然不知中计。上官平已经成为废人一个,我们要他性命何用?关键当然是要白老道你的性命了。我看,这些所谓的武林人士正在集中所有高手对付世智一个人了,早已忘记你已经成了我的瓮中之鳖了。”
白尘道长道:“就算你们今晚把我武当全部杀光,你也未必能一统江湖。再说,老夫有剑在手,有何惧哉!”
梁仪天道:“白老道,你一死,武林又少一根擎天柱了。上官平已废,你也死,其他人根本不成气候。若非有此等好事,我们教的左右侍者又怎会出来呢,还有我们那个像大闺女一般的端木护教也不会出来看看热闹的。”
端木蒙道:“梁仪天,你不是叫我来看白老道的死尸的么?如今他如何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呢?看来你荣升副教主之后,能力比十年前还要差。”
梁仪天冷道:“端木老兄,你少对老夫指名道姓。你并非不知道白老道的剑法。如果你有本事,请现在取掉白老道的剑,老夫记你个头功。”
端木蒙道:“你道老夫怕他不成?”
梁仪天冷道:“左右侍者二人合力,大半夜下来未曾占半点便宜,老兄你武功比起左右侍者如何?你不妨试试。”
端木蒙道:“左右侍者的武功在教中自然无人能及了。只是他们二位平时只侍候在教主身边,疏于武功,一时取不了白尘性命在所难免的。你身为副教主,如何只袖手旁观,不助左右侍者一臂之力呢。”
左侍者把刀一提,对端木蒙叫道:“端木蒙,你休得羞辱我兄弟两。如果你有本事,请你出手,我兄弟两绝不干预。如果你杀不了白尘,等教主闭关修炼完毕再治你目中无人之罪。”
梁仪天道:“老兄,左右侍者若要治你之罪,教中无人能阻挡得了,你可得好自为之。”
端木蒙哼了一声,道:“梁仪天,你少挑拨离间。现在不是你我逞能之时,我们当合力杀了白尘才对。我们之间的事,等回教之后再算。”
梁仪天道:“老兄什么时候也学会以大局为重了?”
左侍者大声叫道:“梁仪天,教主把偌大一个教交与你,你是如何管教下属的?”
梁仪天道:“左侍者你也看到了,不是本座管教无方,而是无从管教。有人比老夫还先入教,深受教主器重,倚老卖老,老夫无能,管教不了。”
“你!”端木蒙瞪着梁仪天道,“梁仪天,你胡说什么了?”
梁仪天脸色马是一变,指着端木蒙怒道:“端木蒙,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这里谁敢在我面前大声说话?居然还敢指责老夫,你当老夫是什么了!平日你在教众面前老喜欢说老夫如何如何,老夫当作听不见,不与你计较。现在这里人多,老夫好歹也是副教主。你必须知道,教主不在时,木棉教一切老夫说了算。”
端木蒙这时才变乖了点。
梁仪天道:“左侍者指责老夫,还说得过去。你端木蒙如何可以以下犯上了!”
端木蒙一时不做声了。
右侍者道:“副教主,如今我们得马上合力诛杀白尘。其他事容后再说。”
白尘道长道:“梁仪天,来来来,你们四人一起上,看老夫宝剑是否老也。”
端木蒙对白尘冷道:“老夫不信你比祁天书还厉害!祁天书还不是死在我教之手么?白老道,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
端木蒙说上就上,率先出手了。一双劲掌,对白尘道长步步紧逼。左右侍者觉得以多欺少,有点不妥。端木蒙却大叫道:“此人乃武林头目,我教最大强敌,左右侍者还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左右侍者犹豫一下,双双挥刀上去。
梁仪天站在一旁,还不出手。
冉剑林见状,率武当弟子杀上来。哪知梁仪天把手一挥,大批的木棉教杀手呼天喊地般杀上来,武当弟子被围成一团,无法展开。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冉剑林,今天我教来个瓮中捉鳖。今晚起,我要你武当从此在武林中消失。”
那些木棉教的杀手放开手脚,对武当派毫不留情。武当剑派向来以剑法称著武林,剑法之高没有几个门派可与之匹敌。木棉教人毕竟是杀手,都是亡命之徒,死了一批又一批上来,况且他们已经把武当派全部包围,占有绝对的优势。武当派弟子死伤渐增,冉剑林眼见师弟一个一个倒下,心里悲愤之极。他狂叫着,一剑一剑砍杀,鲜血四处飞溅。
梁仪天冷笑两声,道:“武当弟子武功果然不错。只可惜,就你们这几十号人,如何能与我这几百人斗呢。冉剑林,老夫这就要你性命!”
梁仪天迅速出手,伸出五爪,来个黑虎掏心,把冉剑林逼得连连后退。
冉剑林身为武当第二大弟子,却与崆峒的鲁凡一样,人老实,没有什么灵性,剑法比许多武当弟子要差,与武当第一大弟子李若枫差距更大。李若枫早已挤身武林一流高手之死,冉剑林借武当派的名气多年后才勉强进入武林一流高手之列。但李若枫天生懒散,武当的事大都是由冉剑林打理。多年来,冉剑林已经习惯在武当山上默默做事,完全是武当山上的大管家,这是为什么武当弟子都尊重他的缘故。冉剑林几乎不下武当山,没有经过武林的大风大浪,突然间要面对像梁仪天这样的人,他是完全没有任何经验的。以前武林中有什么事,通常由李若枫代表武当去办。武当里面的事则由冉剑林来做,直到各大门派进军木棉山了,冉剑林才下武当山到江湖中去。这时莲花山一事早已结束。(7)
冉剑林吃力招架,大汗淋漓。其他武当弟子各自与木棉教人拼打,都是以一敌十,谁也无法照应谁。毕竟冉剑林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从来不想要师弟帮助,就算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他心里拿定主意,今夜战死狮岭。他使尽浑身招数,梁仪天一时无法杀得了他。毕竟武当剑法在江湖中是数一数二的。
那边白尘道长以一敌三,倍感吃力。眼见梁仪天出手要杀冉剑林,白尘道长也无法抽出身来。白尘心里暗暗叹气,罢罢罢,看来今夜武当一派要全军覆没了。他沉着气,发觉端木蒙武功不如左右侍者,于是手挥长剑,要以端木蒙为突破口,杀出一条血路来。
冬天深夜的狮岭,本应冷风嗖嗖的,如今却一片火光,杀气腾腾。
木棉教的杀手似乎死不完杀不尽的,武当弟子却已渐渐减少。冉剑林一身伤口,其他武当弟子也血染衣裳,这是武当派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次作战,数十名武当弟子仅剩十多个了。这十多个也是被木棉教人各自分割包围,武功再高也是独力难撑!
冉剑林已中梁仪天三掌,五脏六腑被震得剧痛,嘴角的血也在不停地流着,而且每运一次气血便从嘴角流出一口。他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可以接得下梁仪天二十招了,死已成定局。令他最悲痛的不是他会被杀,而是他看着自己的几十个师弟一个一个倒下,平日里的音容笑貌已经不再才悲痛不已。为了那死去的几十个师弟,为了武当,冉剑林死也要抱着梁仪天一起死。谁知梁仪天的武功高出他想像中许多,他无法接近梁仪天,更不用说要抱在一起死了,还没近梁仪天便已死在梁仪天的掌下了。冉剑林只好作最后一搏,就是等梁仪天的掌到时他有意不避,而是趁梁仪天与自己距离最近时一剑刺出。
梁仪天当然知道冉剑林的意图,他有意不主动出手,而是慢慢消耗着冉剑林的体力,再一点一点摧毁冉剑林的功力,仿佛就在猫戏老鼠一般。
白尘道长唯一能做的只有对冉剑林说上几句话。冉剑林做事勤快,深得白尘喜爱。白尘也知冉剑林天资有限,在武功上要求并不高。白尘慢慢退近冉剑林,一边应战一边道:“剑林,还记得师父平时如何教你的么?大丈夫在世,死得其所!”
冉剑林已经难以支撑了,他气喘吁吁道:“师父,徒儿今生无法报答师恩,来生再报吧!”
梁仪天冷笑道:“好一个师徒情深啊!白老道,老夫敬重你的武功,身为武林一代武学宗师,留你徒弟一个全尸,你不必担心他尸骨无存了。”
冉剑林奋力举剑,与梁仪天作最后的拼杀。他的眼睛早已血红。
不到五招,冉剑林已经无法招架了。梁仪天大吼一声,右手举掌,运足气力,狠狠拍向冉剑林的天灵盖。冉剑林此时哪里还能避?他只有闭上眼睛,等待着梁仪天这一掌拍来。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飞快过来,紧接着剑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剑正刺向梁仪天的后背。由于梁仪天最集中注意力杀冉剑林,背后根本不曾防御。忽然有人从背后偷袭,他无法躲避,于是只好把掌收了,迅速转过身来,从冉剑林的身上掠过,轻轻落在丈余之外。他定眼一看,背后偷袭的人正是李若枫。‘
冉剑林双眼一亮,想大叫一声,哪知全身忽然变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原来刚才由于竭尽全力对付梁仪天,所有的真气几乎耗尽。李若枫来时,他有气无力地叫道:“大师兄,你终于来了……”人几乎站也站不稳了,被迅速赶来的杨三刀与白非二人搀扶着。
李若枫忽然出现,其他木棉教杀手也停下来。那仅剩的十多个武当弟子也趁机迅速集合到李若枫的身边来。白尘也稍觉放心,就算斗不过木棉教,李若枫也会把武当弟子救出去的。
梁仪天冷笑几声,沉声道:“好极了,武当的人总算到齐了。李若枫,今夜我要你与白老道一同上西天。”
李若枫微笑道:“以多胜少一向是你梁仪天的手段。左右侍者端木老头三人联手欺负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再以三四百之众来围攻几十个武当弟子。梁仪天,你也太抬举我武当派了。区区武当一派,哪有劳你老人家亲自出马,如此劳师动众呢。只要我李若枫在,武当派就在。要武当派灭亡,那得看你有什么本事杀得了我李若枫!”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白尘老道还不算什么,你李若枫更不算什么了。在卧龙山庄要不是你走运,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今夜我不仅要杀你,更要杀白老道,杀尽武当所有的人!”
李若枫慢慢抽出剑来,剑在火光中闪闪发光。李若枫的目光透过剑光,变得异常清冷。李若枫对武当弟子道:“师弟们,今夜你们只顾杀便是了,武当派不会被杀光了,武当还在呢!”又对正在与端木蒙、左右侍者交手的白尘道:“师父,今夜就让弟子好好报答你吧!”说完长剑一挥,一道剑光划破黑暗!李若枫大叫道:“梁仪天,你去死吧!”
李若枫自上次与木蝴蝶交手后,对武当剑法最后的三招彻底领悟。加上这次他已把死置之度外了,对剑法的理解更深了一层。大凡武功最高层,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剑法当然也不例外。李若枫把眼睛轻轻闭上,运气丹田,身体顿觉轻松,把一切抛出身外,感觉人剑一体,物我两空。
未知武当一派生死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25:53

第三十二回    丐帮五长老
       

却说李若枫出剑,要亲自与梁仪天交手,梁仪天则命人把武当弟子重重包围,决意要把武当一派从此消灭掉,以绝后患。
冉剑林已经筋疲力尽了。白尘道长力战三大高手,也渐处下风。李若枫首先想到的应是帮白尘解围。但端木蒙、左右侍者武功非比寻常,再说还有梁仪天在场,而且这是梁仪天有心设的一个局,目的就是先击败武当一派,杀白尘道长,李若枫要解围,谈何容易。
此时已容不得李若枫再多想,他长剑出手,一跃而起,剑尖已经指向梁仪天。
杨三刀、白非与其他武当弟子把冉剑林护在中间,木棉教杀手一时无法占得便宜。
李若枫这回抱着必死的决定,放开一切,与梁仪天过招。要是之前,李若枫倒是不想让梁仪天杀掉,因为梁仪天的武功当世少有。在这生死攸关之时,李若枫却是想尽一切办法要把梁仪天杀掉,即使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武当剑法在李若枫心中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有的只是一把剑。武功的最高境界就是要忘记所有的招式,随心所欲。李若枫手中一剑,心中满是仇恨,第一剑出剑收剑都让人不可思议。李若枫此时的剑法让梁仪天大吃一惊,李若枫如何会在一瞬间变得如此厉害?与李若枫交手数招之后,明显看到李若枫手中的剑是一把无形的剑,看不到剑身,只感觉到剑影与剑气。甚至梁仪天忽然觉得他眼前的那个人正是当年的祁天书!
李若枫剑法变化之神速,梁仪天如何也想不到。比起在卧龙山庄之时,李若枫的剑法变得无形可遁了。梁仪天心中吃惊,害怕着武林中会出现第二个祁天书。当年祁天书还带着余飞与柳露莹,木棉教四大护教联手,竟也无法杀得了。若非木棉教主亲自出手,祁天书不可能会身葬天山之上的。如果武林再出现第二个祁天书,那木棉教要一统江湖又多了个难以逾越的障碍。
李若枫的剑已经出神入化了,梁仪天哪里还敢小看?二人交手过二十招,梁仪天更加吃惊了。原来木蝴蝶所言不假,李若枫的剑法比之以前,厉害无比。其剑法之精,不亚于白尘道人了。梁仪天不敢掉以轻心,李若枫越战越猛,一场恶斗越斗越厉害了。
大半夜下来,白尘道人已经力不从心了。偏偏这时候端木蒙过来,加上他年事已高,以一敌三,已无法取胜。这时候他却不想死。武当只有十几个弟子,白尘道人还想办法为他们报仇呢。造成这个局面,白尘道人也怪自己太草率从事,不应单独先赶过来,以致落入梁仪天的包围之中。即使李若枫到来,也难以挽回了。如果与李若枫一起逃脱,以他们的武功应该可以。但还有的武当弟子怎么办?武当一派师徒情深,白尘道人如何舍得离开?
李若枫总算与梁仪天战成平手,他叫杨三刀与白非保护冉剑林等人,无论如何也要冲出去。杨三刀不愧不武当弟子中的高手,与白非二人相互配合,木棉教的杀手也无法接近。杨三刀带着武当弟子慢慢转到外围,木棉教的杀手大批大批跟上去。
冉剑林悄悄对杨三刀道:“杨师弟,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往外冲,以分担师父与大师兄的压力,让他们好好地与梁仪天、端木蒙及左右侍者交手。没有我们的拖累,师父与师兄完全可以脱身的。我们死就算了,起码不能让师父与师兄陪我们一起死吧。”
杨三刀明白冉剑林的意思。其实武当一派,师兄弟之间亲如手足,不用冉剑林提醒,杨三刀早已这样做了。白非与杨三刀最熟,最懂杨三刀的想法,与杨三刀配合,慢慢把大批的木棉教人吸引过来。
狮岭上刀光剑影,血染满地。武当派死伤好几十人,木棉教死了上百人。尸首横竖,惨不忍睹。
李若枫手中之剑变化莫测,梁仪天一时难以取胜,即叫端木蒙过来,留左右侍者对付白尘道人。端木蒙久不得手,也想先把李若枫杀了。他丢下白尘,与梁仪天共同对付李若枫。
李若枫哈哈大笑,道:“江湖两位成名已久的高手联手,对付我李若枫。我李若枫感到非常荣幸。”
端木蒙本来就是不要面子的,道:“李若枫,你作恶多端,今晚必定取你性命。”
梁仪天道:“端木老兄,李若枫交与你如何?”
端木蒙愕道:“此话怎讲?”
梁仪天冷道:“你与左右侍者杀白老道不成,想到这捡软的吃了?”
端木蒙道:“副教主若嫌老夫多事,那请你退下,由我来收拾李若枫。白老道交给你。”
端木蒙一直不把梁仪天这个副教主放在眼里,梁仪天心里屡次有不爽。他与李若枫交手时得知,李若枫已非当年的武当弟子了,剑法之高还不可估。端木蒙向来自大,看不起武当后辈,梁仪天有意让端木蒙尝尝苦头,他既不与左右侍者一道围攻白尘道人,也不与端木蒙联手杀李若枫,只站在一旁观战。
端木蒙在江湖成名已久,像李若枫这样的武林后辈,从不放在眼里。当初梁仪天重用萧青子时,端木蒙也是这种心理,极不赞成。原本梁仪天屡次派端木蒙与萧青子一起的,毕竟端木蒙要比木蝴蝶精明。这端木蒙见梁仪天重用后辈,自己索性什么都不理,呆在教里让木蝴蝶与萧青子一起,自己乐得清闲。梁仪天干脆以后都不叫端木蒙出去。李若枫知端木蒙孤傲自大,正好可以利用端木蒙的这个弱点取胜。(1)
初过招,端木蒙总不当是一回事,满以为可以很快杀得了李若枫。李若枫也故意装着不是对手。没几招,李若枫突然改变招式,一招比一招狠辣。端木蒙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连连后退。退至最后时,由于几棵大树连在一起,端木蒙竟无可退了,这时若再出手,无论如何也不及李若枫的剑快了。端木蒙瞪大眼睛看着李若枫的剑尖直指自己的心口,感觉那剑就像祁天书的剑一样,如毒蛇吐舌,动作神速。端木蒙后悔自己不该轻视李若枫,仿佛又一个祁天书出现江湖。但在这时,端木蒙想退已来不及,只好又掌尽力合拢,硬着头皮要用一双肉掌来夹李若枫的剑。
李若枫哪里肯放过?他用尽全力,不顾一切地刺向端木蒙。哪知李若枫忘却身后还有对他虎视眈眈的梁仪天!梁仪天趁李若枫全力要刺端木蒙之时忽然出手,突袭李若枫背后。原来刚才梁仪天故意说只要端木蒙来对付自己,哪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梁仪天正以此法袭自己背后。
梁仪天运足气力,尽力朝李若枫的背心拍下。李若枫若此时回过身来,必抵挡不了梁仪天这一掌。而端木蒙武功高深,即使端木蒙躲避不过,必然拼命招架,这样不可能会死于李若枫的剑下。梁仪天这一掌若是拍中李若枫的背心,那非死即是重伤。白尘道人看得清楚,但也不及救李若枫了。李若枫只好闭上眼睛,只有不顾一切地极力刺向端木蒙。
梁仪天大喜,那一掌将近李若枫时,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挡在李若枫的背后。只听到“嗯”的一声闷响,梁仪天这一掌重重拍在那人身上。那人身子顿时贴着李若枫,连同李若枫一起被拍出三丈有余,李若枫的剑与此同时被梁仪天一掌拍偏了方向,一下子刺进端木蒙的腰间。
那人与李若枫一同滚到地上。李若枫没有受伤,他定眼一看,大吃一惊,替李若枫挨这一掌的竟然就是林月燕。李若枫慌忙把她扶起,却见林月燕嘴角渗出血来,人也昏迷过去。李若枫大叫数声:“林姑娘!林姑娘!”
没等李若枫反应过来,梁仪天又冲上来了。李若枫的剑已留在端木蒙身上,一个剑道高手手中无剑,武功再好也必然逊色许多。李若枫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提丹田之气,站在林月燕面前双掌一举,要与梁仪天硬生生的对掌。梁仪天内心更是欢喜,李若枫要与自己对掌,凭李若枫的内力,如何是自己的对手?于是梁仪天再次用足全力,双掌重重拍出,李若枫接掌之时,但觉一股强劲的力量一下子冲了过来,站也站不稳了,他和身子再次被梁仪天拍出去,人倒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没有了剑,李若枫的武功大大减弱,如何还是梁仪天的对手呢?
梁仪天哈哈大笑,也不顾端木蒙,又一次飞身上去,这次更是用尽几十年的内功修为,务必要结果李若枫。正此时,一个身影以更快的速度飞过来,一把拂尘狠狠地扫向梁仪天的脸面。梁仪天一惊,这人轻功如此了得,如果不退,自己也会被那人所伤。于是梁仪天连忙缩手,双足用力蹬地,身子轻轻地从李若枫身上翻过去。
梁仪天一看,来者正是衡山派掌门人朝阳道长。梁仪天嘿嘿一笑道:“我道是谁的轻功如此了得,原来是朝阳道长,老夫见识了。”
这时左右侍者见有人来,也停了下来。
朝阳道人微笑道:“梁仪天,手段真了不起,叫世智把我们引开,你却带人来狮岭了。”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朝阳老道,你衡山一派几乎死光了,你怎么不死呀?原来你的轻功还是与当年一样,难得难得。可惜你除了轻功比我好之外,你的武功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要是来送死,那老夫当然了成全你了。”
朝阳道人哈哈笑道:“梁仪天,你少吹牛了。贫道的武功如何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贫道今晚便把你杀了,为武林除害。”
朝阳道人话来,四周忽然喊声震天。梁仪天一看,自己与所有的木棉教人都被包围了。梁仪天马上明白过来,武林各大门派的人全部过来了。原来李若枫走后,上官平觉得不妥,便找代智大师等人商量。众人方才知道中梁仪天的诡计,便火速前来。朝阳道长轻功最佳,第一个赶过来了。之后,代智大师、不智大师、昆仑子、巫毒、陆飞、静观师太、鲁凡、韩虎等人带着大群大群的武林人士气势汹汹地杀过来。各大门派的人提着刀剑举着火把把木棉教人围在中间,四周被照得通明,木棉教人数根本不能相比,纠缠下去,木棉教必定会全军覆没。于是梁仪天马上下令撤退,他即与左右侍者护着端木蒙,带着那些杀手拼命杀出去,消失在黑夜之中了。梁仪天临走时还丢下一句话:“白老道,老夫今夜杀不了你,他日必取你性命。你等着瞧吧!”
李若枫不顾伤势冲上来,连忙扶起林月燕,大叫道:“林姑娘,林姑娘,你怎么了?快醒醒。”
所有的武林人士都围上来,只见林月燕又目紧闭,气若游丝,嘴角的血不停地渗出来。伤势非常严重。李若枫只道把林月燕气走,没想到在最危险的时刻林月燕替自己挡了梁仪天那致命一掌,心里既难过又愧疚。
白尘道人道:“若枫,林姑娘伤势严重,若不快点用真气治疗,后果将不堪设想。”
李若枫点头,把林月燕扶起来,擦了擦林月燕嘴角的血,从正面把林月燕环抱着,然后双手按在林月燕的背,把真气从自己的体内慢慢运到林月燕的体内。几刻过后,林月燕嘴角不再流血。约关个时辰后,林月燕呼吸均匀,身子也不再冰凉。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这说明林月燕已经从鬼门关里出来了。哪知李若枫本已受伤,忘记自己的身体元气大伤,还用真气给林月燕疗伤,身子更易受损。就在林月燕好转之时,李若枫眼前即时一黑,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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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枫醒过来时,日头正透过窗门晒在自己的身上,感觉暖烘烘的。他环视一周,熟悉的环境告诉他,这里不就是白云寺么?这时他才想起林月燕舍命在梁仪天掌下救自己一事。他猛地想起身去看看林月燕,哪知四肢无力,坐也坐不起来。这时他只担心着林月燕的安危,便吃力把身子一翻,企图爬起来。谁还没有爬起来,人已翻到床下了。
门外的冉剑林、杨三刀与白非三人听到响声,忙过来把李若枫抬到床上去。
李若枫大声问道:“林姑娘呢?她怎么样了?”       
冉剑林道:“大师兄,你好好休息,林姑娘没事。”
李若枫还是叫道:“剑林,你们快扶我看看她。”
冉剑林道:“大师兄,你身体还没好呢,还是等你身体好一点再看吧。”
“你欠揍呀?你们抬也要把我抬过去,我要看看她。我的命还是她捡回来了,没有她,哪里还有你们的大师兄。”
杨三刀道:“大师兄,林姑娘她没事,柳姑娘正悉心照顾她呢。她也是刚才才睡了,你这一去不就吵醒她了吗?”
李若枫问道:“她真的没事了?莹莹在给她疗伤?”
杨三刀点点头道:“正是。自你们都受伤后,我们把你俩火速送到这里。柳姑娘与余公子不知有多紧张。柳姑娘说,幸亏你给林姑娘及时真气疗伤,不然后果会更加严重。柳姑娘医术高明,你们都没事了。但你必须得好好休息。”
李若枫道:“不行,三刀,你们抬我过去,她睡了我也去看看,我们轻点不就行了吗?”
这时鲁凡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进来了。李若枫即道:“鲁兄,你扶我过去。”
鲁凡微笑道:“我知道你心急。来,先吃了药,我再陪你过去看林姑娘,如何?”
李若枫点点头,不管这药有多热,他一口一口地吃下去,正想要鲁凡带他看林月燕时,自己却不知不觉地倒在床上睡着了。原来柳露莹给李若枫开的是安神定惊之药,吃药后人就会支撑不住,乖乖地睡着了也不知道。
待李若枫再次醒来时,已不知是几天后了。几天以来,柳露莹一直让李若枫吃这些安神定惊之药,李若枫总是醒了吃药,吃了就睡觉,因此李若枫根本不知道自己躺在床上到底有多少天了。李若枫这次醒来,正是半夜。白非早已趴在椅子上睡着了。李若枫这时才觉得身上有了点力气,他慢慢地站起来。此时感觉到一阵阵的冷意,他知道已是深冬时分了。他把被子轻轻地给白非盖上,然后自己慢慢地走出门外。
弯弯的月亮已经偏西,清冷的月光那么微弱,李若枫透过月光只看到数丈之外的树林,四周一片迷蒙。远处的山只逞黑影在起伏,李若枫感觉更冷了。他把手缩进衣袖里,看着清冷的月亮,想起了与林月燕的点点滴滴,心里不禁温暖如春。细想自己,这些年来一直孤身一人在江湖上漂泊,木棉教未进犯武林时心里只有游山玩水,载酒江湖。木棉教进犯武林之后心里只有如何对付木棉教,竟从未想过自己身边缺了个人。三十好几,中年之人了,忽然遇上个林月燕来。开始时只觉得林月燕可爱,不敢对林月燕有非分之想。直到林月燕舍命救下自己时,心里也明朗了。他一直顾忌的年纪、身世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不可能骗自己而误了林月燕对自己的一片真心。
李若枫慢慢地坐在门口的石条上,浑然不觉得石条的冰冷。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涉世未深,怎懂男女之情?但林月燕却又是那么不顾一切。对此,李若枫不禁长叹,心里喜忧掺杂,难以取舍。自这之后,李若枫甚至想到与林月燕见面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是。
白云寺的冬夜异常清冷。武林各大门派的人在端州城里扎寨,并没有进寺,寺中只有余飞、柳露莹、李若枫等几个人。再加上在这里养伤的冷清风,所以白云寺十分安静。
丐帮的人得知帮主冷清风被世智所伤,几个长老带着十多个弟子扎在白云寺外的山坳中。餐风宿露对于丐帮的人来对早已习以为常了。
李若枫轻轻地在寺中踱步。夜凉风吹,月光如水,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天亮时,李若枫慢慢走进林月燕的房间里。只见林月燕正躺在床上。李若枫轻轻叫道:“林姑娘,你怎么样了?”
林月燕由于有上阴太乙功护体,梁仪天那一掌即使再重,她也很快恢复过来。加上有柳露莹的调理,伤势早已恢复了七八成了。当她知道是李若枫进来时,故意痛苦地哼了两声,低声问道:“谁呀?……哎哟,头好烫……”
李若枫连忙目前,想摸一摸林月燕的额头,忽然想到男女授授不亲,猛地又把手缩回去。心道:“我这是怎么了?在那树林里,他还抚摸过她的头发呢,如今怎么连摸一下她的额头都不敢,该死!”
林月燕依然装着不知道是李若枫,故意呻吟道:“哎哟,头烫……”
李若枫焦急起来,心又道:“如果她真的很烫,那问题严重了。可是……”他犹豫再三,便道:“林姑娘你等一下,我去叫莹莹过来看看。”说完便出去找柳露莹了。
林月燕想把李若枫叫住,哪知才起来李若枫已经跑出去了,喊也喊不及了,嘴里咕嘟咕嘟道:“木头!你就是块木头!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不懂得关心人家,木头……”她一肚子不高兴,狠狠地把被子一踢,坐起来直生气。(3)
这时李若枫与柳露莹、余飞三人过来了。柳露莹用手摸了摸林月燕的额头,惊异问道:“妹妹,你不是发烫吗?”
林月燕一噘嘴,道:“不是我发烫了,是那个没心肝的。”
柳露莹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微笑对李若枫道:“李大哥,妹妹刚才不是额头烫,是心烫了。”
李若枫愕然问道:“心烫?那是不是很严重?”
林月燕生气道:“是很严重,严重得快要死了。”
李若枫搔搔后脑勺,道:“死?”这时李若枫终于明白了,但他却一下子不知所言,在感情面前,他永远是那么木纳,让林月燕又着急又生气。既然这样,不如就这样下去?于是李若枫轻轻微笑道:“林姑娘,有莹莹在,不管你是哪里烫,她总有办法治好的。”心里却骂自己没用,竟然连说话都不会说。
林月燕更气了,什么话都不说,一把拉着柳露莹就走。出了门口,感觉到一股寒冷。林月燕这才想起自己的伤没有完全恢复,但想到李若枫的木纳,心里更冷了。柳露莹拉着林月燕道:“妹妹,冷,你有伤呢。”
林月燕道:“外面哪有我心冷呀!”
柳露莹一笑,知道林月燕对李若枫陷得深了,担心她不能自拔,便轻轻道:“妹妹,李大哥哥一个大男人,对于男女之情,他根本无法知道,要不这么多年他怎么依然不娶?少生点气,你的一片心思他总会明白的。”
林月燕道:“他这样子谁愿意嫁给他呀。”
柳露莹又道:“你呀,什么都好,就是有时性子急了点。”
“姐姐呀,我急什么了?对着他像开水烫死猪一样,叫人不烦么?”
柳露莹微微一笑,道:“他呀,我知道的。记得以前有一次,江南名侠张千古带着他的千金张碧霞到柳家庄来。张碧霞当时可算是武林第一美人,张千古想为他的千金找个亲家,提出只要有年轻少侠剑法能赢得了他,便把女人许配给谁。当时柳家庄是武林最热闹的地方,每日来往的武林人士少则几十,多则几百。张千古话一出,不少年轻少侠前来与张千古比试,结果许多人都败了下来。也难怪,张千古乃江南名侠,没有几十年的武功修为不可能取胜的。偏偏李大哥哥当时把张千古给赢了,于是张千古便要李大哥哥做他的女婿。
“那张碧霞生得非常可人,见李大哥哥一表人才,心里非常喜欢。可是李大哥哥说什么也不肯做张千古的女婿。他呀,人家张姑娘对他说几句话都脸红得不得了,还一直不敢抬头看人家呢。我当时觉得好笑,还上去说:‘李大哥哥,张姐姐与你说话你怎么都不搭理呢?’当时大人都知道李大哥哥害羞,都不好直接对他说。我却童言无忌,弄得大人们都笑了起来,李大哥哥脸更红了,竟然一下子跑了,害得张姑娘哭笑不得。”
林月燕笑起来,问道:“他真的有这么笨呀?”
柳露莹点点头道:“是呀。一桩好端端的姻缘就这么吹了。多少武林人士为之可惜,我爹爹还时常说要是李大哥哥与张姑娘成亲,那叫天作之合呀。”
林月燕道:“要是那时他娶了张姑娘也好,省得现在还是个木头一样。”
柳露莹道:“妹妹,李大哥对男女之情比较迟钝,你好歹少生点气,慢慢来嘛。”
林月燕道:“算了,像他这种人,一辈子没人喜欢都是活该!都三十多岁了,哪个姑娘还愿意跟他呀。”
柳露莹微笑道:“算了,妹妹,别生气了。目前各大门派都到端州了,木棉教的人屡次进犯,各大门派还等着李大哥安排如何去木棉山直捣木棉教的老巢呢。若非李大哥身体没有复元,他也不会在白云寺里呆着了,又像上次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处可寻。现在他还在白云寺,你就多与他说说话,要不然他不在了,看你跟谁说去。”
林月燕道:“他不在就不在呗,死了还更好,省心呢!”
柳露莹知林月燕在说气话,微笑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林月燕点点头,转身回去。柳露莹在转身之时,忽然发现地上有一朵白色的小花,她在想起了什么,便对林月燕道:“妹妹,你先回去,我还要采点药回来。”
林月燕点头,柳露莹便走出寺中。在寺门口不远处又见到一朵白色的小花,柳露莹顺着小花的方向走。往白云寺北面又走一段路,又见到一朵白色的小花,柳露莹想起了一个人:“她怎么会敢到白云寺来呢?”
顺着小花走了约两三里,到了仙女湖边。柳露莹四下一看,却见湖边有一草棚,草棚前面有几块木板钉在一起,浮在湖边水面之上。柳露莹往上走,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轻轻地从草棚里走出来。柳露莹定眼一看,那正是白芷。
柳露莹上前冷道:“果然是你!那白色小花就是白芷的花,你竟然还有脸来找我?”
白芷此时一脸愁容,道:“柳姐姐……”
柳露莹道:“你敢来这里找我,不怕死了?”
白芷声音沙哑了,道:“姐姐,我知道你恨我们。今天我是来看你的,自卧龙山庄一别,我每天都想着你和余公子。心里思念之极,才冒死前来见姐姐的。”
柳露莹道:“你们这些木棉教的女杀手我巴不得一个一个杀死,别再叫我姐姐。”
白芷眼泪流了出来,道:“柳姐姐,今天就算你杀了我我也叫你姐姐。虽然我们引你与余公子到卧龙山庄,但我也不想的。只是副教主有令,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柳露莹冷笑两声,道:“当初叫我姐姐的那个好妹妹已经死了,我不想与死人说话。你快走,不然我杀了你。”(4)
白芷道:“姐姐,你就不能与我说说话吗?我多辛苦,想尽千方百计才得以与你见上一面,你怎么就忍心赶我走了?”
柳露莹道:“我们在卧龙山庄时,你们不也在吗?那时你们还没有看够么?”
白芷道:“当时我们没有副教主的命令,全部都在别洞里出不了。你可知道当时我一直担心着你与公子?”
柳露莹道:“你是担心我们怎么还没有死吧?”
“不,姐姐,我是真的担心。自与你们相识后,我才知道什么才是最快乐的。即使我与修罗姐姐也情同姐妹,然后我们的命都不属于自己的,我们没有快乐。我无时无刻都在回忆着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我知道那一切已经不会再有了,所以只好偷偷地溜出来见一见姐姐。”
“你跑出来,难道不怕被梁仪天知道?”
“为了见姐姐一面,就算被副教主知道我也不怕,大不了一个死字,死有什么可怕的?像我们这些女杀手,自己的命什么时候属于自己的?”
“那你这样出来见我,又何苦呢?”
“姐姐,对你与公子让我心里十分内疚。但在我心里从来没有过想要姐姐你原谅。修罗姐姐虽然冷漠,但这都是表面的,其实她对我很好。她和我一样,我们都是从小被木棉教抓过来经过副教主的严格训练而成为杀手的。我们一起同甘共苦,相依为命。她希望自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是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的人,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没有杀戮,没有刀剑。但这些对我们来说都是十分奢侈的,我们这一辈子只能过着刀剑舔血的日子。姐姐,我们也是人,我们也有情,有爱,但这些对我们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事。”
“你对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任何意思。妹妹只是想告诉姐姐,我们也是一个人,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人。只是因为我们生在木棉教,使我们失去了许多许多,包括朋友,亲人,还有所爱的人。打自与姐姐相识以来,我真的希望能与姐姐你成为真正的姐妹,没有任何恩怨仇恨。今天我来就是想见一见姐姐,让我能想在我们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柳露莹轻叹一声道:“你回去吧。之前你们曾救过我们两次,我们会铭记在心的。但你们终究是木棉教的人,日后只有刀剑相见,没有站着说话的时候的。”柳露莹说完便转身。
白芷叫道:“姐姐可不可以与妹妹多说几句话?”
柳露莹冷笑一声,道:“我向来不是个冷漠的人。但对你们,我会例外的。”
白芷双眼蓄着泪水,轻泣两声,细声道:“姐姐,你可知道萧大哥要出事了。”
柳露莹冷道:“萧青子出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白芷轻拭眼泪,道:“是没有关系。但我知道萧大哥是修罗姐姐一生最爱的人,如果萧大哥有什么三长两短,修罗姐姐一定不会独活。她是我在教里唯一一个对我那么好的人,我不想失去她,从小我就把她当成是我的亲姐姐了……”
柳露莹道:“那你们可以与萧青子逃跑呀。”
白芷无奈道:“如果真的能逃跑,我们还会留在木棉教里吗?现在江湖上到处都有木棉教的人,我们就算躲在天涯海角也逃不过木棉教的耳目,逃不出副教主的手掌心的。姐姐,其实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就是请你帮一帮萧大哥。”
柳露莹轻轻一笑,道:“萧青子死有余辜,我怎么帮他呢?我还想亲手杀了他呢。就算我真的帮了他,叫我如何面对武林?再说,你们的事我是绝对不可能去帮助的。”
白芷眼泪再次流下来,泣道:“其实我知道姐姐不会帮的,那算了。修罗姐姐能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而且我知道萧大哥也是喜欢她的。只因教规太严,他们只能把这份爱放在心里。自萧大哥被逐出木棉教以来,修罗姐姐日夜挂念,这些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修罗姐姐想见萧大哥一面副教主都不给,还不许我们任何人离开半步。自上次在狮岭没杀到白尘道长与李大侠,副教主脾气大变。加上木蝴蝶在一旁不断煽风点火,副教主真的要杀萧大哥了。所以……所以我才想着过来找你……”
柳露莹道:“上次你们不是说要在七星岩处决萧青子么?怎么留到现在才处决呢?”
白芷道:“姐姐有所不知。上次只不过是想引你们进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而已。谁知后来副教主知道白尘道长要从另一条路来端州,他便取消这个计划,然后会同左右侍者、端木护教一起要把武当派赶尽杀绝。可惜最终还是失败了。这次要杀萧大哥是教内之事,武林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我偷偷地告诉姐姐,就是希望姐姐能帮上一把。”
柳露莹道:“救萧青子是不可能的事。除非……”
“除非什么?姐姐尽管说好了,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乃至要我性命都可以。”
柳露莹看了看白芷,道:“要我救萧青子,除非你能帮我找到八角莲。不然,休想了。”
白芷为难道:“姐姐,解化功散的八角莲乃木棉山独有之药,其他任何地方的八角莲都解不了。据我所知,副教主为了防止有人采集八角莲,早已命人把木棉山上所有的八角莲都采光了,一棵不留。现在八角莲只有副教主才有,其他任何人都没有。”
柳露莹吃了一惊,原来这梁仪天早已把八角莲全部采光,目的是一定把上官平置于死地。柳露莹有点绝望了,原来一直希望能在木棉山上采八角莲为上官平解化功散之毒,到今天才知道梁仪天早有准备,把八角莲毁了。柳露莹呆住了,道:“难道上官前辈真的无法医治了?”(5)
没有了八角莲,上官平武功最终全部失去,之后也有可能功力慢慢枯竭而死去。柳露莹对这些是最明白不过的了。她看了看白芷,一咬牙,道:“没有八角莲,那就让萧青子死去吧。我无能为力。”
“姐姐……”
“你不必再说了。回去吧,下次再见到你,我一定出手杀了你!”
“姐姐要杀我现在动手便是了,何必再等下一次见面呢?下次我们未必可以见面。”
柳露莹一愕,问道:“为什么?”
白芷轻轻道:“如果萧大哥死了,修罗姐姐自然不会独活,那我活着也没有意思了。再者,今日之事,副教主总有一日会知道的,那我就会被处死。到那时,如果还能见姐姐一面,那我白芷真的死而无憾了。”
柳露莹再轻轻地看着白芷,但见白芷的脸上挂着泪水,颤抖的双唇似乎有话要说却始终无法说出来,旧时白衣飘飘的美貌少女如今形容憔悴,宛如花将凋零一般。柳露莹此时心生怜意,欲上前轻轻拉住白芷的瑟缩手。然而,白芷毕竟是木棉教的女杀手,二人势不两立。于是柳露莹咬咬牙,道:“你与修罗女骗得我们好苦,我们几乎命丧卧龙山庄,旧日之情当是一笔勾销。如今你我乃是陌路人,各自生死互不相关,请别再叫我姐姐,我听得别扭。你走吧,我唯一能对你说的就是两个字:保重!”说时柳露莹大步走了,留下白芷一个人在江边伫立。
回到白云寺,柳露莹将此事与余飞说了。
余飞轻叹道:“昔日的救命恩人,如今却是陌路人了,随它去吧。由头到尾,我们根本就是陷在一个骗局之中。梁仪天派她们千里迢迢地到天下找我们,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想轻易抓住我们。因为我们的存在说明的梁仪天当年的失败,木棉教主知道我们还活着,必定会杀梁仪天,梁仪天必须赶在木棉教主出关之前将我们杀掉。”
柳露莹道:“我听白芷口气,木棉教内部矛盾重重,估计他日必起内讧,这不正利于我们吗?萧青子被杀,修罗女不会就此甘休的。端木蒙一直不服梁仪天,世智武功不比梁仪天低,并想位居梁仪天之上。如此下去,我们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了。”
余飞微笑道:“的确如此。我们也希望真的有这么一日。这时,我倒觉得萧青子、修罗女他们最是可怜,他们必定成为木棉教高层斗争的牺牲品的。”
柳露莹想到这,动了恻隐之心,轻轻道:“余哥哥,当初我们与她们在一起多快乐。如今这一切已经不再有了,这真叫人想念的。当初与她们有说有笑的,相处融洽。要是她们不是木棉教的杀手多好,我们可以快快乐乐地在一起了。”
余飞道:“世事难料,常有变故。过去的让它过去吧。”
忽然,远处好象传来一阵刀剑的声音。这声音非常小,小得只有柳露莹一个人能听到。柳露莹自幼好清静,因而比一般人更加耳聪目明,而且柳露莹感觉这声音正是从刚才她与白芷见面的地方传来的。她轻轻问余飞:“余哥哥,你有听到声音么?”
余飞摇摇头道:“没有。”
柳露莹却感觉这声音越来越强烈了,于是拉着余飞便往外走,直奔与白芷见面的湖边去。果然,远远便见到五个衣衫褛褴的人正联手与一个白衣少女打斗。余飞二人飞奔上来,却不知道那五个衣衫褛褴的人正是丐帮五大长老常声东、常声西、常声南、常声北与常声中。丐帮五大长老平时很少出来,若非关键时刻或者帮中有大事才会现身。如今丐帮五大长老却忽然同时出现在这仙女湖边,联手与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交手。
那少女正是白芷。
丐帮五大长老听说帮主冷清风被世智所伤,便急急忙忙赶过来。他们坐船过仙女湖将上岸时遇见白芷,见有可疑,便质问白芷。白芷本来伤心,也不理自己是什么身份,便直接说是木棉教人,那五大长老立即动手。五大长老武功高强,五人同用一根竹棒,组成打狗阵法,合东南西北中五方之变化,循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之道,没多久,白芷便支撑不住了。
由于丐帮五大长老没有参加绿林荔枝大会,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并不认得。眼见白芷将要被擒了,余飞二话不说,一个箭步飞上去,运足内力,强硬冲进打狗阵中。
白芷见是余飞来了,心里踏实了。
那丐帮五大长老见一个年轻人居然能够闯进打狗阵中,惊奇之下都停手了。
常声东问道:“小子,你是什么人呀?竟然能闯进我们的打狗阵来?”
余飞抱拳道:“各位前辈,五人联手对付一个小姑娘,有失前辈的身份。晚辈请各位前辈把事情弄清楚再动手不迟。”
常声东道:“小子,你少管闲事,快快闪一边去,不然连你也打。要不是我们有爱才之心,也不会与你说废话了。”
余飞道:“这位姑娘是晚辈的朋友,请各位前辈高抬贵手,让一条路出来。”
丐帮五长老一听余飞说是这个木棉教人的朋友,那这年轻人当然也是木棉教人了,于是余飞一说完,五长老又是大打出手,把余飞与白芷紧紧围在一起。余飞运足内力,顿时一股强大的开山排水神功真气从双掌爆发出来,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向丐帮五大长老。五大长老低估了余飞,没想到余飞的正是武林中至刚至劲的开山排水神功,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五个长老在一瞬间被余飞震出数丈之远。常声东与常声西二长老被震到湖中去了。也亏他们人二人轻功卓绝,双脚踩在湖上的芦苇一跃,再轻轻地飘到岸边。(6)
常声东叫道:“好俊的武功。我乃丐帮长老常声东,小子,报上名来。”
余飞听是丐帮的人,便仔细看了看,心道:“既然丐帮还有五个长老,怎么没听冷大哥说过呢?虽说自己与冷大哥相熟,但这几个长老端的不认识。即使说了与冷大哥的关系,这五长老未必好说话。”于是道:“既然是丐帮五大长老,晚辈有礼了。只是听说丐帮一向做事恩怨分明,何故五人联系对付一个小姑娘呢?”
常声东道:“那女子是木棉教人,你们想必也是木棉教人了。全武林都以木棉教为敌,你却与木棉教人为伍,是何道理?如果不是木棉教人,请你走开,让我们收拾这小姑娘。如果是木棉教人,那就连你们也一起杀了。”
余飞笑道:“你们五人都是武林前辈,如此真有失前辈风范。你凭什么断定这姑娘就是木棉教人呢?”
常声西道:“是她自己说的。”
余飞道:“如果她说不是,那你们是不是也相信?”
常声西“唔”了一声,道:“她既然认了,怎么还会说不是呢?试问有谁敢自认是木棉教人的?”
余飞道:“时下武林动荡,有人为求自保认错了也不足为奇。最怕有些人自认是某一帮派的,做的却是偷鸡摸狗的事了。”
常声西勃然大怒,指着余飞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冒充丐帮的长老了?那好,本长老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本帮的武功。”说时,丐帮五长老再次把余飞围住厮杀。
柳露莹本想说出冷清风的名字,却五长老脾气急躁,还来得及说就已经与余飞动起手来了,自己暂时不想出手,怕伤了与丐帮的和气。她看看白芷,见白芷呆呆地站着,便上前把白芷拉开,然后悄悄道:“你走吧,这里有我与余哥哥应付。”
白芷道:“姐姐,那丐帮五长老武功不在帮主冷清风之下,公子一个人应付得吃力。再说事情是由我而起,我怎么能够走开呢?”
柳露莹道:“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丐帮你人多势众,冷帮主受伤后,他们一直在白云寺外日夜守候。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过来的。我与冷帮主是朋友,容易解围。你快走吧!”
白芷道:“不!我不走!”
“你!”柳露莹急了,“你若非真的想死在这里了?”
白芷道:“姐姐,若能死在这里也就算了,就算回去了,副教主日后必定知道此事,我也活不了几天。”
柳露莹看看白芷,道:“你不走,那我们走!”说完便对余飞道:“余哥哥,我们走吧。”
余飞觉得奇怪,于是连忙退下来,对常声东五人道:“五位前辈,对不起,我不跟你们打了。”
常声东道:“小子!想走?没那么容易!很少人能够在我们五人的手下逃走。你当我们是什么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休想!”
柳露莹道:“五位长老,你们此来所为何事?”
常声东道:“这用得着你这小姑娘管么!”
柳露莹微笑道:“那你们不想知道贵帮冷帮主的情况吗?”
五长老一愕,都看着柳露莹。常声东道:“姑娘知道我们帮主的情况?他不就是在白云寺么?”
柳露莹道:“那你们知道白云寺在哪里吗?”
常声东摇头道:“我们也为此事烦恼。不过,白云寺应该就在附近吧?”
柳露莹道:“不错。那你们可知冷帮主是如何受伤的?”
常声东叹口气道:“还不是那个道貌岸然的死秃驴世智和尚干的好事!我们听说柳庄主的千金柳露莹柳姑娘在为我们帮主疗伤。难道你真的知道帮主的情况?”
柳露莹道:“你们从来没听见过柳庄主的千金么?”
常声南道:“听说是穿淡绿衣裙的,佩双剑,腰挂银笛,貌若天仙,常与余飞公子出双入对的……”常声南说到这里,惊奇地看着柳露莹与余飞二人,“你们……莫非……?”
五长老似乎知道什么了,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的,然后几乎同时说道:“莫非你们就是柳姑娘和余公子?”
这时,守在白云寺外的丐帮弟子走过来了。他们见到五大长老,连忙参道:“见过五长老!”
常声东指着为首的丐帮弟子问道:“李有饭,这两位是不是柳姑娘与余公子?”
那叫李有饭的道:“回常长老,正是他们!而且他们都在称帮主为大哥。”
常声东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哈哈大笑,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哈哈!原来真的是柳姑娘和余公子,难怪,难怪!”又指着余飞笑道:“难怪公子的武功如此了得,竟然把我与二弟打到水里了,开山排水神功果然厉害。”说完上前拉着余飞的手,道:“余公子呀,你是不是叫我们帮主做大哥了?那我们又是怎么叫你呢?”
余飞笑道:“常长老,我们身为晚辈,你直呼名字便可。”
常声东道:“这可使不得,帮主的兄弟我们怎么敢直呼名字呢。我看这样,还是叫你余公子好了,她呢,还是叫柳姑娘。”
余飞微笑道:“既然长老已经知道我们身份了,那么请长老高抬贵手,放过这位姑娘吧,她是我和莹莹的朋友。”
常声东有点难为情了,道:“这个……她到底是不是木棉教的人?”
余飞道:“她是我的朋友。”
常声北道:“余公子,虽然你是帮主的朋友,但此一事彼一事,是木棉教人我们就不能放过她。”
常声中跟着道:“不错!公子,你也是个明白人,这些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李有饭道:“常长老,那女子的确是木棉教人。在莲花山时我见过她,她们是道风院的,与修罗女一道,同为木棉教的杀手。她们还骗了公子与姑娘,在莲花山上还以死要挟公子与姑娘跟她们走,然后把公子姑娘困在卧龙山庄半年之久!”(7)
常声东道:“有此等事?公子,这是不是真的?如果她们真的骗了你们,那你们不必为她说情了,就让我们杀了她吧。”
余飞道:“常长老万万不可。虽说她是木棉教人,但还是我们的朋友。她现在是一个人,要杀也不是这个时候。尽管她们骗了我们,但她们也是迫于无奈,而且她们还曾两次救了我们,我又怎么可以以德报怨呢。”
常声东道:“哦,原来这样。她们在云中英那里救过你们,还在柳家庄里冒死相救,修罗女险些丧命。这些事我都知道。但公子你必须明白,她们救你是为了把你们引到卧龙山庄去送命的,居心不良,你何故还维护着她呢?”
常声西道:“不错,公子。我们知道她们有恩于你,你肯定也下不了手杀她们。有我们在,我们与她们只有仇恨,所以让我们动手是再好不过了。”
余飞道:“即使如此,她如今孤身一人,这么做难免有恃强凌弱、乘人之危之嫌。你们身为武林侠义之士,这样似乎不妥。”
常声北哈哈笑道:“公子此说无非是为那女子开脱罢了。如果对于其他人,我们可以以江湖道义办事。但对于木棉教来说,我们还有必要这么做么?”
余飞道:“侠义之士,无论何时何地,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
常声中道:“公子,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杀她了?”
余飞道:“我余飞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如果五位长老真的要杀她,那莫要怪罪晚辈了!”
柳露莹道:“几位前辈,请看在我们的份上,放这位姑娘走。下次再遇上再杀不迟。况且她也只不过是木棉教一个小小的女杀手而已,在木棉教中起不了什么大作用。要杀,就该杀木棉教的四大护教、坛主堂主什么的。杀区区一个女杀手,难道不怕破坏了五位长老的名声么?不怕弄脏五位长老的手么?”
白芷一咬牙,道:“姐姐,公子,你们不用说了,死就死吧,我早已不想苟且偷生了。”
常声北道:“公子,姑娘,你们都听到了吧,她也不想活了。”
白芷道:“姐姐,公子,你们不用理我了,免得让你们难做。我横竖都要死,死在哪里死在谁的手上都不要紧,你们对我的好我会一辈子记住的。”
柳露莹道:“如果你还叫我姐姐,那你就得听我们话,马上离开这里!”
白芷看着柳露莹,两行泪轻轻地流出来,道:“姐姐,我不想为了我的事让你们难做。好吧,我听你的话,我走。只是我这一走,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相见。姐姐,公子,你们保重,我走了。”说时转身便走。
常声北却一下子拦在白芷面前,冷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白芷拭拭眼泪,咬牙道:“常长老,我不是怕你,只是不想让我姐姐难做。既然你存心不让我走,那好,我倒要试试五位长老的厉害。”说时把剑一挥,与常声北厮杀起来。
常声东碍于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不好出手。常声西、常声南见大哥没有出手,他们也只是站着。常声中见常声北动手了,自己也动手,与常声北一起对付白芷。
柳露莹冷道:“二位长老真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那好,晚辈领教二位的高招了。”说时慢慢拔出双剑。
常声东道:“姑娘,此事你不宜插手。我二们贤弟性子刚烈,对木棉教恨之入骨,让我劝劝他们吧。”
柳露莹冷道:“常长老,我柳露莹面子不大,二位不当一回事。今天我决计要领教领教他们的高招。如果你们兄弟一条心,那不妨一起上!”
常声东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毕竟柳露莹救了他们的帮主冷清风,而且还是冷清风的朋友。于是又道:“柳姑娘,我丐帮原本有七长老的。年初之时,有两个长老在四川被道风院修罗女所杀,七长老便成了五长老。我二们贤弟便发誓要报仇雪恨。”(8)
柳露莹道:“这是你们的事,今天我要放的人你们却偏偏不给面子,似乎存心与我为难。恕我年幼不懂事,这事我管定了!”说时双剑一闪,直杀常声北与常声中。
柳露莹与余飞二人初下天山,与人间阔别十年之久,却得修罗女与白芷相助,两次相救。他们与白芷相处,感情深厚,情同姐妹。虽说白芷骗他们到卧龙山庄,但他们没有忘记与白芷相处的点点滴滴。甚至柳露莹见到白芷时,仿佛又回到她们最初在一起时的情景。对于武林,柳露莹还是非常陌生。即使武林人士对柳露莹二人完全接纳,但除了李若枫、林月燕之外,其他人无法让柳露莹二人感到格外亲切。白尘道长、上官平、觉悟大师、代智大师等人,对柳露莹二人来说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可敬可畏。其他武林人士,柳露莹感觉还不如与白芷她们亲切。丐帮五长老对柳露莹来说更是陌生,仅第一次见面,只是挂着武林正派的名号,所以柳露莹也不顾其他的,只管与常声北、常声中动起手来。
丐帮在江湖上按人数算是江湖第一大帮。但由于他们相对分散,许多事情都是由各地的堂主处理,然后禀告帮主便算了结。大事侧由帮主决定,然后由堂主执行。所以帮主只须对各地分舵发号施令,各地堂主也只有在一年一次的聚会上见到帮主一面。有的地方相当偏远,有的堂主甚至换了几届帮主也未曾见过帮主一面。而各大长老地位虽高于各地堂主,除了在重新选举帮主时出现之外,平时极少露面。长老的权力只有在没有帮主时集体代理帮主处理帮中事务,一旦新帮主选出来,他们又要退出。如果帮主违反帮规时,长老可以集体公决废掉帮主,再另选帮主。因而帮主武功未必是帮主最高的,有的长老武功在帮主之上。长老一般不会做具体事情,所以长老极少听帮主号令,帮主也不会对长老直接发号施令,甚至有一长老根本不买帮主的帐,但帮主却不能不买长老的帐。因为长老可以集体废除帮主而帮主却无法废除一个长老。长老是帮众选出来的,帮主却是长老选出来的。
常氏兄弟便是如此。冷清风同他们选出来的,而且冷清风相对比较年青,帮中的事虽说是由冷清风处理,很多时候都是由常氏兄弟拿主意的。因而常氏兄弟口中称帮主,心中未必有帮主。现在的情况正是如此。常氏兄弟知道帮主受伤,并且有柳露莹医治。但柳露莹与冷清风的关系却不会影及五大长老,因此常声北与常声中没有把柳露莹放在眼中,只顾为死去的两个长老报仇。
可是,常声北与常声中低估了柳露莹的剑法。常声北常声中曾听闻柳露莹剑法独特,相当高明,却没亲自体验。这次一交手,让他们俩暗暗流汗,叫他们无法再小看柳露莹。没到十招,常声北与常声中感到吃力了。虽然天气已冷,他们却汗流浃背。
常声东看在眼里,心里直急。本来常声北常声中不顾及柳露莹与余飞的面子要杀白芷已是漠视帮主冷清风了,如果自己再出手,那更是不把帮主放在眼里了。柳露莹不仅是帮主的朋友,更是帮主的救命恩人。但如果不出手,常声北与常声中哪是柳露莹的对手?五长老的阵法是五人合一,缺一不可,就凭常声北两个人如何能发挥出阵法的威力呢?衡量左右,常声东向常声西、常声南使眼色,意在要他们一起动手。
余飞看在眼里,冷道:“真想不到我冷大哥的五个长老全然不把冷大哥这个帮主放在眼里,公然联手对付帮主的朋友,这真是武林一大好事呀!”
常声东道:“公子,手足之情更是重要,休怪我们兄弟了。公子请吧!”
余飞道:“看来今天我余飞非得出手替我冷大哥好好教训教训他那目中无人的长老了。”正要出手,忽然从湖上传来一阵冷笑:“好不要脸的丐帮五长老!”那声音听得让人直打冷颤。未知来者何人,且看下回分解。(9)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26:10

第三十三回    魂归仙女湖


却说余飞正要出手时,忽然从湖上传来一阵冷笑:“好不要脸的丐帮五长老!”只见一个面目狰狞的黑影手提三丈长鞭的人正独自驾一叶轻舟从湖上飞来。紧接着,那人轻轻一跃,手起鞭落,人未着陆长鞭已出。但只到“呼呼”数声,长鞭如同蛟龙般打向常声北与常声中二人。二人见势不妙,即时后退数丈,定眼一看,同时叫起来:“修罗女!”
来者正是修罗女。修罗女冷冷叫道:“丐帮五长老一直以来都是不要老脸。在四川时有两个长老竟然调戏我的姐妹,让我杀了。如今五人又开始欺负我的姐妹,丐帮的脸真让你们丢光了。”
常声东怒道:“修罗女,你杀我兄弟,还出口伤人,真是胆大包天了!今天我常声东就要为死去的两个兄弟报仇!”
修罗女道:“你们要是有本事,这仇早就报了。你们七兄弟排除异己,兄弟齐齐做了丐帮的长老。这真是丐帮前所未有的好事!你们别以为做了丐帮的长老,你们的所作所为就无人知晓了。嘿嘿!丐帮前长老胡镜由、王川、鬼见愁是怎么死的,你们心里是最明白不过的了。”
常声东气得脸色发白,狠狠叫道:“修罗女,你休得血口喷人!胡镜由、王川、鬼见愁三长老正是死在你们手上,此仇还还不及报,你却胡说是我兄弟所为。呸!今天我兄弟五人不杀你修罗女,誓不为人!”
修罗女轻蔑道:“常声东,你们丐帮的事与我无关,但我明确告诉你,你那两个兄弟年近花甲却不自重,竟然调戏我的姐妹,我不得已才出手杀了他们。如今你们再次以多欺少,欲取我姐妹性命,我修罗女做事再不光明磊落,也不至于像你们那么卑鄙。因为各大门派都结集在端州一带,我不会与你们动手的。有本事就跟着到山上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说时带着白芷轻轻一跃便上了小舟。
常氏兄弟哪里要放过她们?于是纷纷施展轻功,踏着湖上芦苇,把修罗女的小舟拦住。
修罗女不与常氏兄弟纠缠,挥动三丈长鞭,横扫常氏五兄弟。常氏兄弟手中的竹竿被长鞭打得“噼哩啪啦”,无法靠近修罗女二人。原来论单打独斗,常氏兄弟武功并不见得非常厉害,最厉害的是他们兄弟组成阵形,这连武林高手也得畏惧三分。可是,他们的阵法在地上还行,在水面上却无法使得出来。
修罗女知道这一点,她们便到水面上来。在水面之上,修罗女的长鞭变得更厉害了,她只需在船上挥鞭,无人可以靠近。修罗女一笑,道:“常氏兄弟,若非这里已云集武林高手,更是觉悟大师的地方,不然非叫你们有来无回。今天本姑娘没心思陪你们玩,下次必取你们性命。”说完脚踏小舟,运力到双脚之上,那小舟立即在水面上飞驰起来。
常氏兄弟五人也上了他们的船,也运力到脚上,驾舟紧紧追随修罗女与白芷。追到湖中时,修罗女忽然停下来,来一个急转身,长鞭如毒蛇吐舌般卷过来。常氏兄弟同时跃起,双足离船,那船被修罗女的长鞭打得支离破碎。常氏兄弟趁跃起之时,欺身向修罗女与白芷迫过来。修罗女长啸一声,再把长鞭呼呼挥动,狂卷常氏兄弟。
身为丐帮长老,武功自然不是弱的。常声东见修罗女的长鞭还是不停,大叫道:“拉手!”
五人即在空中手拉着手围成一圈,紧接着五根竹棒同时往下打。白芷马上出剑,背贴着修罗女,数剑横扫出去。但听到“啪啪”数声,常氏兄弟的竹棒纷纷被格开。修罗女此时还没收回长鞭,另一只手从腰间迅速拔出长剑,直刺常声东。
常声东暗叫不妙,他借助其他人之力把身子再往上跃起三尺余,然后身子再轻轻地飘到湖面上,脚踏着破船的木板之上。常声西四人也落到湖面之上,五人与修罗女、白芷对峙,相距约二丈有余。
修罗女冷道:“五位长老,今天本姑娘没有多大心情与你们纠缠,如果你们再不回去,那本姑娘就要让你们一起到湖里喂鱼去。”
常声东道:“好大的口气!修罗女,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今天我常声东一定要你为我的兄弟偿命。兄弟们,摆鲤鱼阵!”
常声东话落,常氏五兄弟脚踏木板,在湖面上打转。不一会儿,把修罗女与白芷围起来。修罗女慢慢看出来,常氏兄弟看似在转动,实则是按八卦方位摆阵。五人刚好按东南西北中五方展开,各方又按五行相生,相互变动循环。修罗女首先一鞭打去常声东,常声东却没有迎上来,而且与常声南方向移动一下,常声南则向常声西移动,五人各自移动位置,阵法却丝毫不乱。修罗女长鞭再打南方,常氏兄弟按同样的方法又变换一下。
修罗女冷笑两声,道:“五长老的鲤鱼阵果然不错,能按五行相生之理展开,但别以为这么一个破阵就可以困得了我修罗女。你们来,再离白云寺远些,免得觉悟大师打扰,我们再与你们这些所谓的武林前辈过过招。”
常声东冷道:“你怕了?嘿嘿!今天你们插翅难飞了。”
修罗女哈哈大笑,道:“好!来吧!”修罗女说完,叫白芷开路,自己用长鞭与常氏五兄弟周旋。他们边打边走,不久便已进入湖的尾处,那湖边是密密的树林。修罗女停在湖边,常氏兄弟依然把她们围着。
修罗女道:“这里是仙女湖的最远的角落,我们可以在这决一死战,无人干扰。常长老,本姑娘虽然不让江湖人看好,但我老实告诉你们,那二位长老是调戏我姐妹在先,不然我绝不会杀害索无辜的。”
常声北道:“呔!不管如何,这仇我们一定要报的。”(1)
修罗女道:“好!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来吧!”修罗女长鞭狂卷,常氏五兄弟步步紧逼。
交手中,常氏五兄弟渐渐占上风。丐帮的武功在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丐帮长老的武功自然不差,更加上丐帮五长老联手,修罗女武功再好,以二敌五,如何取胜?论功力、人数都不能与丐帮五长老相比。
白芷急道:“姐姐,这五个老家伙比上次那两个厉害多了,不如你先走,让我一个人对付他们就是了。”
修罗女道:“少说废话!”
白芷道:“姐姐,今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私自出来见柳姐姐,但我实在想她,而且我们又是那么对不起她与公子。”
修罗女道:“做事不必在乎对错!你既然出来,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
常声东哈哈大笑,道:“你带她回阴间吧!”
常氏兄弟对修罗女与白芷一步一步紧逼,修罗女方知是自己小看了常氏兄弟。让修罗女觉得奇怪的是常氏兄弟刚才与现在对比怎么会更厉害了呢?现在已经无法想太多了,打不赢常氏兄弟,走应该不是个问题。
常氏兄弟变得更加气势汹汹了,一个个双眼像要冒火。修罗女与白芷极力往岸上去。但常氏兄弟五方都封得死死的,修罗女此时除非突破一方方可上岸,也只有上了岸上才可能走脱。修罗女看得准,发觉中方常声中比较弱一点,于是便想在中方为突破口。白芷明白修罗女的意思,暗暗仗剑,集中打常声中。
数招过后,常声中已察觉修罗女与白芷的目标正是自己,开始有点担心了。常声中每与修罗女过一招,但总是往常声东一方靠拢。
白芷暗忖,如果要冲出去,必须得突破中方。要突破中方,必须得一个人阻止常声中往常声东靠近,也就是避免了阵法中中方与东方相生,使其无法连贯。所有按五行摆设的武功阵法都几乎有同样一个弱点,如果各方相生之链断了,那么五行不能相生反而变成相克了。常氏兄弟深知这个道理,白芷与修罗女也深知这个道理。白芷现在要做的正是要阻止常声中后退之路,断五行之道,好让修罗女更快地突破。如果可以,修罗女还能取胜。在打斗中,白芷正悄悄的与修罗女对常声中形成夹攻之势。
常氏兄弟驾着木板浮在湖面上把修罗女的小舟围着,并在不停转动,意在扰乱她们的注意力。修罗女索性以静制动,静观其变。常氏兄弟久战不胜,改变原来的阵法,由鲤鱼阵再度变成打狗阵。鲤鱼阵的打法是以灵活为主,能使各个人都能以最大的灵活性来应变。打狗阵法是以集中力量攻打一处,这样的威力会更加大,但这样打往往欠灵活,一旦被攻破一处,整个阵就瘫痪了。常氏兄弟见修罗女二人反抗力量已经明显弱下来,才决定改变为打狗阵法。
修罗女与白芷忽然闭上眼睛,只用耳朵听。常氏兄弟却故意用竹棒点到水里,发出大大小小的声音来扰乱修罗女二人的听觉。她们二人沉着气,一直不动。其实她们已经知道,只要是按五行成布置的阵,阵头必定是中方,因为东、西、南、北四方是根基,是阵法的四肢,中方则是阵中的头。常氏兄弟要以打狗阵打修罗女,必定是常声中首先进攻,然后常声东四人再一齐上。
果然,常声东已经叫道:“五弟,关门打狗!”
常声中运气出招,第一个出手了。其实常声东他们出手与常声中出手相隔不过一瞬间,但对于生死攸关之时,往往一瞬间也成了成败的关键。
修罗女在常声中出手之时,长鞭以更快的速度打出去。鞭长三丈,鞭端似乎打向常声东,鞭身打在常声西、常声南、常声北身上,实际长鞭的力却集中在中间,意在打常声中。虽然这是一个小方法,而在决战中,小方法也能起到大作用。常声东几人避过长鞭时,鞭子已经打向常声中了。常声中用竹棒轻轻一格,长鞭却像毒蛇一般把竹棒缠住。常声中即用力把竹棒往后抽,修罗女的鞭子却死死缠住它。常声中再用力扯,修罗女依然不放。
这时白芷已经早有准备,她来个急转身,左手把剑鞘往外一抛,右手长剑却直刺常声中的后背心。常声中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甚至已经感觉到白芷的剑尖带着的那股冰凉冰凉的剑气碰到自己的背上了,正要狠狠地刺进肉里呢!临危之时,常声中把手中的竹棒放开,由于白芷是由下斜斜往下刺,常声中只有把身子往后倒,然后横偏出去。眼看常声中要避过这一剑了,修罗女长鞭还来不及收回,白芷情急之下,突然扑向常声中。常声中手里没有竹棒,只有把十指直直一挺,再运足气到指尖之上,这样的十指不再是十个手指,而是十把匕首了。但白芷手执长剑,剑自然比常声中的手更长。白芷没有避常声中的十指,直接刺向常声中。
常声中见状,用力把竹棒当成利器一样飞了出去,直插白芷的后背。
白芷正要用剑刺常声中的背心,常声东却用尽全力用竹棒刺向白芷的背心。
修罗女见势不妙,以最快的速度把长鞭一拽,狠狠地扫向常声东。其实修罗女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常声东那么快的,在她的长鞭没有打中常声东时,常声东锋利的竹棒便已刺伤白芷了。
白芷好像根本不知道背后还有常声东正向自己袭来,手执长剑,一咬牙,不顾背后有人,一心只要杀了或者伤常声中。于是在白芷的剑刺进常声中的背后时她的背后也被常声东的竹棒刺进来。二人几乎同时哼了一声,同时倒进水里。
紧接着常声东也被修罗女的长鞭打落水里。(2)
“妹妹!”修罗女大叫一声,同时她的鞭子忽然变得更加疯狂,狠狠的抽打着常声西、常声南与常声北,令他们三人只忙于应付,无法救常声中。
但常声东并没有受多大的伤,他轻轻地游到常声中身边,把常声中抱起来,自己再一手按住一块较大的木板,用力跃起,“哗”的一声,人已到了木板之上,并一手抱着受伤的常声中。
白芷手依然紧握着剑,背后却插着一根长长的竹棒,血已经把湖水染红一片。由于湖水非常冷,她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疼痛。她清楚地听到修罗女在叫她,她极力在水中翻身,把头伸出来,再用长剑吃力往后一挥,把那根插在背后的竹棒砍了下来,竹棒的一头留在背上。
修罗女再次大叫起来。白芷听得更清楚了,她用力游着水,头却一浮沉的,湖水冰得入骨,她头脑非常清醒,双眼却变得模糊不清了,让她几乎看不到修罗女。修罗女用长鞭狠狠打在舟上,把舟打成数片,再扔一块最大的木板给白芷。白芷轻轻地趴在木板上,她很想站起来,但此时全身无力,无法爬上去,只好用手扒着木板,身子去浸在冰冷的湖水之中。这时她感觉自己好像要离修罗女而去了,双眼模糊不清,头脑清醒,四肢却没有一点力气。
修罗女疯了一样,不停地抽打常氏三兄弟。常氏三兄弟急着要救常声中,没有与修罗女纠缠,都围着常声东,五人慌忙上了岸。修罗女不顾湖水冰冷,扑通一声跳到湖里,核动力游向白芷,把白芷拖到岸边,再拖到岸上去。
双方各自救人,谁也不想再动手了。
修罗女紧紧抱着不停地发抖的白芷,嘴里不停地叫着“妹妹”。白芷极力微笑,低声道:“姐姐,我……没事……只是受了点伤而已。”
要是平时,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但这却是冬季,受伤后还受到冰冷的湖水泡浸,寒气随伤口归心,若不用时救治,便会全身发冷而死。修罗女出手点了白芷伤口旁边的几处穴道,把血止住。再看看白芷,脸色发白,双唇冷得发黑,全身不停地颤抖着。修罗女轻轻道:“妹妹,你怎么了?”
白芷微笑道:“姐姐,我看我快不行了……我好冷……”
修罗女轻轻把白芷抱着,泣道:“妹妹,我要把你带回去,我们这就走,找副教主去。”
尽管修罗女戴着面具,但她的泪水还是滴到了白芷的脸上。
白芷道:“姐姐,副教主一定知道我私自出来,他会杀了我的。姐姐……不如你带我走吧,随便任何一个地方都好……”
“你疯了……”修罗女道,“如果让人听到了,我们都没命的。”
白芷极力微笑一下,道:“姐姐,我们活得生不如死,难道……难道还怕死么……如果我们不走,迟早也是死。走了以后,或许你还可以与萧大哥……”
“不许提他!妹妹,走,我扶你,我们回去。我会求副教主原谅你,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修罗女把白芷慢慢扶起来,正要走,却被常声东拦住了。
常声东脸色深沉,冷道:“想走?还我五弟命来!”
原来常声中由于被刺正穴道,被救上岸后没多久便已断气了。
看着杀气腾腾的常氏四兄弟,白芷咬牙对修罗女道:“姐姐,你走吧,这让我来……”
“不,我修罗女什么时候有过把自己的姐妹丢下来自己走的?你先坐着,等我杀了这四个老头子再与你回教去。”修罗女挥动长鞭,以一敌四。
常氏兄弟又死一个,常声东悲愤之极,出手更加狠毒了。四人联手,完全不顾什么江湖规矩道义之类的。常声东与常声西、常声南三人死死缠着修罗女不放,常声北却猛地杀向已经没有多大力气反抗的白芷。
白芷咬咬牙,吃力提着剑,没几招,白芷已经被常声北几次打倒在地上。修罗女想保护白芷,但被常声东三人缠得无法脱身。
白芷竭尽全力叫道:“姐姐,你快走……去找萧大哥……”
修罗女顾不得那么多了,常氏兄弟招式狠毒,她却拼个同归于尽。这往往是最不得已的打法,修罗女救白芷心切,唯有如此了。
常声北知修罗女要救白芷,他使尽全力,举着竹棒直插白芷的腹部。白芷此时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了,手里的剑一下子被常声北的竹棒打飞。紧接着,常声北的竹棒再次迅速刺过来,白芷哪里还能躲避?她只好闭上眼睛。她知道此时避也避不了,必死无疑的了,干脆闭上眼睛。她闭上眼睛,想到了往日与修罗女等人相片的点点滴滴,想到与柳露莹相识时情同姐妹的情景。想到这些,她还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哧——!”常声北的竹棒深深地刺进白芷的腹部,并穿过了腹部,她连哼一声都没有力气了。血一下子喷出数尺之远,染红了一片。
与此同时,修罗女的长鞭也“啪”的一声重重地打在常声北的身上。常声北“啊”了一声,口吐鲜血,人被打飞,并撞到一棵大树上。
“妹妹!”修罗女大叫一声,猛扑上去扶着白芷。白芷凄然一笑,低声道:“姐姐,我早知道……你一直都是那么关心我的,这么多年来,我们相依为命,同生共死,虽然我们没有父母,但有姐妹……姐妹比什么都好啊……”
修罗女哭泣起来,道:“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的亲妹妹。我们身为杀手,无亲无故,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妹妹,你不能死,副教主一定会有办法救活你的!”(3)
白芷摇摇头,道:“姐姐,我不行了,我不想分开,但是没办法……从我出来的那时起,我就没想过要活着回来……姐姐,如果副教主怪罪下来,你就说是我自己偷偷出来的,与你无关就是了……”
“傻妹妹,”修罗女泣不成声了,“什么也别说,走,我带你回去……”
“你们到阴朝地府去吧!”常氏三兄弟见机会来了,三人同时出手,突然袭击修罗女!
正在这时,两个身影同时上来,“啪啪”几声,常氏三兄弟被强大的掌劲击退。
常声东定眼一看,见是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来了,他冷冷道:“余公子,柳姑娘,你们非要管这个闲事,我常某人也不客气了!”
一个声音传过来:“谁不客气了?”
常声东回过头,却见丐帮帮主冷清风正站在他们的身后。原来丐帮弟子早已把事情通报冷清风了,冷清风便与余飞、柳露莹一道三人找了过来。仙女湖太大了,他们费了好些劲才找到这里来,正好遇上常氏三兄弟袭击修罗女,余飞便与柳露莹同时出手。
常声东见是冷清风来了,三人忙上前给帮主行礼:“帮主万福!”
冷清风伤未痊愈,还不时地咳嗽几声。冷清风道:“常长老,多日不见,冷某怪想念几位的呢!”
常声东忙道:“谢帮主牵挂。听闻帮主被世智秃驴所伤,在白云寺里养伤,我等赶来探望帮主之时,中途遇木棉教女杀手白芷以及修罗女。此二人正是当初杀我兄弟的女杀手,所以我等要为六弟七弟报仇,谁知此二人武功高强,我五弟刚才也被杀死,四弟也受重伤。”
冷清风道:“我已听其他兄弟说明,倘若你听从余公子与柳姑娘劝告,你五弟便不会被杀,四长老也不会受重伤。事情本来简单,你们身为武林前辈,处事不应如此。”
常声东道:“帮主此言差矣!有仇不报非君子。即使我六弟七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不应置死。再者,此二人正木棉教中人,乃武林之公敌。我兄弟身为丐帮长老,理应出手收拾她们。只是不知帮主屈驾于此,所为何事?”
冷清风道:“是请几位长老回去的。”
常声南道:“帮主,我兄弟之仇未报,此二位妖女未杀,怎能回去?”
冷清风道:“事情因你们而起,焉得怪别人!”
常声南道:“帮主这是在帮别人说话了。我们丐帮本有七长老,如今只有四长老了,还有一个长老身受重伤,帮主对此事怎能坐视不理呢。”
冷清风怒道:“帮规有训,调戏妇女者处死。六长老七长老公然调戏妇女,罪不当死么?你们身为长老,是丐帮之护法,难道这也不懂?如今还口口声声向人家报仇,你让我们丐帮的脸往哪搁?叫我们丐帮如何能在江湖上立足?还有何脸目见历代帮主?”
常声南听冷清风如此一训,心里气愤。这冷清风本是由常氏七兄弟扶持当上帮主之位的,如今竟然训斥他们。但冷清风毕竟是帮主,常声南忍着气道:“帮主所言极是。只是帮主应该明白,说我六弟七弟调戏妇女的不过是她们的一面之词,如何叫人信服呢?况且,这二个妖女本是木棉教杀手,死有余辜。我兄弟杀她们,乃天经地义之事,于情于理都没有不对的地方,帮主何必阻止呢。”
冷清风见这常氏兄弟不听命令,心里更是不愤。自他当上帮主之后,常氏兄弟处处阻挠,常常牵制自己,不把这个帮主放在眼里。如今依然不听从命令,便冷冷道:“常长老,你们是不把我这个帮主放在眼里了?”
常声南听冷清风这么说,也跟着冷道:“如果我们不把帮主放在眼里,那当初我们兄弟怎么还会立你做帮主呢。”
“大胆!”常声南言下之意分明是说冷清风这个帮主还是他们常氏兄弟扶持的,居然还对他们发号施令,更是不把冷清风放在眼里,冷清风才勃然大怒,“常长老,我念你们年长于冷某人,处处待你们尊重有嘉。长老立帮主乃职责所在,并非恩赐。反而是你们,处处与我冷清风为难,根本不把我这个帮主放在眼里。今日我就算这帮主不做了,也要与你说个明白。前任长老胡镜由、王川、鬼见愁之死,我还没有查清楚,但这绝对与你们常氏兄弟脱不了干系。我明白告诉你们,我是帮主,有谁不听命令者,帮规处置!”
常声西冷道:“帮主的命令我们自然要听,但要看看这命令正确与否。我们身为护法长老,不对的命令我们不仅不听从,而且还有责任向帮主提出更正。”
“你!”冷清风怒不可遏,“好呀,难怪我们丐帮在江湖中如日薄西山,就因为有你们这样的长老!现在我郑重宣布,常氏兄弟从今天起不再是丐帮长老!”
常声东道:“帮主可别忘记,是不是长老不是帮主说了算的,是帮众集体选出来的。就算废除,也得帮众各堂主与各坛主表决才可。身为帮主,可以提出你的看法,关键还得帮众的。如果帮主今天真的在宣布我们不再是丐帮长老,那也得等我们杀了这妖女再说。另外,我清楚地告诉帮主,我们常氏兄弟并不稀罕什么长老之位,帮主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接着对常声南与常声西道,“二弟三弟,我们要为其他兄弟报仇。”
“知道了,大哥!”常声南与常声西只看了冷清风一眼,即与常声东三人联手要杀白芷。
余飞冷道:“来得好!”运足真气,待常氏三兄弟来时,两掌狠狠拍出。一声闷响之后,常氏三兄弟都被震开丈余。(4)
常声东拍拍身上的泥土,道:“公子好功力!只是不明白公子竟然为了一个木棉教杀手而出手阻拦,莫非公子也是木棉教中人不成。嘿嘿!不知此事让武林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的。公子,此事与你无关,请让开一边。”
余飞道:“我余飞是不是木棉教人都不要紧,起码武林都知道。倒是常氏兄弟,一向不在江湖露面,也不把帮主放在眼里,让武林知道了,也不知你们的老脸往哪搁。”
常声西叫道:“余公子,你武功好,在下佩服。但你是非不分,与柳姑娘帮助妖女,不惜与我丐帮为敌,是何道理?”
白芷听了怕给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带来麻烦,喘了喘气,轻轻对柳露莹道:“姐姐,我反正快死了,你们就别管这事了,免得武林人对你们误解。”说时咳了几声,又道,“我们身为木棉教杀手,又多次对不起你和公子,我们实在内疚。可……毕竟我们不同一路,我不想你们为了我的事身身败名裂……”
柳露莹一咬牙,道:“妹妹,你别这么说,我们毕竟姐妹一声场。无论如何,今天你还是我妹妹,我一定要让你活下来,我要把你带回白云寺去。”
白芷微微一笑,道:“原来姐姐你还当我是妹妹呢,好让妹妹心里高兴。如果姐姐出手,当然能救回妹妹一命。只是,妹妹宁愿死,也不能给姐姐你添麻烦。”
修罗女冷道:“柳姑娘,请回去吧。这里还有我呢,用不着你们两费心。”
柳露莹道:“院主……”
修罗女接着道:“姑娘请别这样叫我,叫我修罗女好了!”
柳露莹道:“毕竟你曾经救过我们。”
“那是我奉命行事,姑娘不必客气。再说,姑娘也救回本姑娘一条命,彼此已无拖欠。”
柳露莹一时不知说什么。她与修罗女相处的事毕竟已经成为过去了,如今是敌我相对,若非因为白芷一事,二人可能会大打出手。柳露莹道:“修罗女,我向来恩怨分明。你对我们的恩我们会记住,但你们把我引到卧龙山庄,险些让我们有去无回,这笔帐我一定会找你算个清楚。今儿白妹妹重伤在身,我一定要带她回去医治。”
修罗女冷道:“不必了。她现在不死,回去后还是会被副教主杀的。姑娘何必惹事上身呢。姑娘请回,下次见面我们只有刀剑说话了。”
白芷道:“姐姐,你回去吧,只要你今天还当我是妹妹,我也高兴了。小妹自知命不久矣,有你这么一个姐姐,死而无憾了。”说时极力微笑一下,但发黑的双唇还是无法停止发抖,脸上毫无血色,全身冷颤。柳露莹想上前抱住白芷,却被修罗女阻止了。修罗女抱着白芷,冷道:“姑娘请住。“
柳露莹望着昔日白衣飘飘宛若仙女的白芷,如今在瑟缩着,命悬一线之间,心里难抑难过。对柳露莹来说,白芷的伤是绝对可以医治的,但如果再拖延下去,那就会无力回天了。偏偏修罗女与白芷一起,白芷竟已不在乎生死了,柳露莹只有心里难过。
那边常声东大声道:“余公子,你若存心为难我兄弟,那别怪我兄弟不客气了。”
余飞道:“常长老,在下说了,她们是我的朋友。即使她们是木棉教人,但今天还是我的朋友。你何苦一定要逼她们呢?日后武林攻上木棉山,你们有什么仇到那时都可以一笔算清。今天已是两败俱伤,我劝常长老还是回去替你兄弟治伤,错过时候随时都会丧命。常长老,还是请收手吧。”
常声东冷道:“你是叫我罢手?嘿嘿!有仇不报非君子也。余公子,既然这样,那我们只有动手了。”说时与常声西常声南再次杀上来。
余飞并不存心要伤他们,于是再次运足气,再一次把常氏三兄弟震开。
常声东见余飞内力如此深厚,足可以见识开山排水神功的厉害了。但常声东感觉到余飞不可能会真的出手伤害他们,于是常声东又与常声西常声南硬冲上来。这一回,常声东并不回避余飞的双常,而且恃着余飞根本不可能会伤他的心理硬闯上来。
如果余飞不伤他们,那么他们便会伤着白芷了。白芷已经奄奄一息,哪里还惊受得起他们三人的联手呢?如果出手伤了常氏兄弟,虽说冷清风与常氏兄弟有矛盾,但常氏兄弟毕竟是丐帮的长老,无论如何他都难以向冷清风交待,也难以向武林交待。在犹豫之间,常氏兄弟已使出最狠毒的必杀招式飞身上前了。柳露莹大叫一声:“余哥哥小心!”
常氏兄弟在江湖成名已久,武功自然不差。这一回,常声西与常声南的目标是余飞,常声东的目标是白芷与修罗女。他们企图通过常声西与常声南来钳制余飞,好让常声东杀白芷得手。眼看常声西与常声南的竹棒要刺进余飞双眼了,余飞便闭上比眼,双常同时拍出。常声西与常声南并没有躲避,但听到“啪啪”两声,常声西与常声南被余飞双常重重拍中,二人只闷哼两声,便倒在地方动弹不得了。
常声东却闯了过去,一根锋利的竹棒直刺白芷。柳露莹眼明手快,双剑同时出鞘。常声东早有准备,来一个鸽子翻身,迅速避过柳露莹的双剑。修罗女见势不妙,长鞭迅速出手。可是近距离交手,修罗女的长鞭根本无法发挥很大的作用,再加上修罗女万万没有想到常声东会突然冲上来的,而常长声早已算准柳露莹与修罗女的位置。没等修罗女的长鞭扫出,常声东的锋利的竹棒便已刺进白芷的身体了。修罗女大叫一声:“妹妹!”说时迟那时快,修罗女的长鞭像毒蛇般缠住常声东,然后再一抽,常声东身子像一块石头般掉到仙女湖中去。
由于常声东受伤较重,掉到水里时手脚已经不能游动。眼看就要沉下去时,冷清风立即投身下去,游到常声东身旁,把常声东拖上岸来。(5)
常氏兄弟五人当中,常声中已被白芷杀死,其余的均受重伤。冷清风看着自己的几大长老,心里不免难过。便对余飞道:“余飞兄弟,你出手伤我长老,叫我如何向丐帮的兄弟交待?”
余飞道:“冷大哥,刚才你也看到了,是迫不得已的事。”
冷清风道:“请你别再叫我冷大哥了。我做不了你的大哥。即使修罗女与白芷与你再好,可她们还是木棉教人。你与柳姑娘为了两个木棉教的女杀手而伤我长老,你让我这个被你们称为大哥的无法向帮中兄弟说个明白,让我好生为难。”
柳露莹道:“冷大哥……”
冷清风为难道:“柳姑娘,别这样叫我……你的大恩冷某自当铭记在心。经过今日之事,你们以后别再叫我冷大哥了。今天我也看清楚,原来你们与木棉教的女杀手感情如此之深。日后你们站在武林一边还是木棉教一边,随你们便。今天一事,我不向武林提起半个字。你们伤我长老,他日向帮中兄弟交待,冷某承担一切。”说完,冷清风把常氏兄弟一个一个扶到船上,连常声中的尸体也搬到船上,然后撑着船慢慢离去。
且说白芷再次被竹棒穿身而过,一身白芷已经全部被血染红。她慢慢地倒在修罗女的怀里,气若游丝。修罗女不停地流泪,一串串的泪水从冷漠的面具里流泪出来,滴在白芷的衣裳上。
柳露莹看着白芷,对白芷之恨已抛到九霄云外。想到当初与白芷一起,如今却将要永别,泪水也慢慢流下,嘴里轻轻叫着:“妹妹,白妹妹……”
白芷声音已经变得非常小了:“柳姐姐,你别难过,我终于解脱了……我这一辈子有两个姐姐,其中一个就是你,另一个是与我相依为命的修罗姐姐,我已感到十分满足了……”白芷凄然一笑,对修罗女道:“姐姐,自你戴上面具后,我从来没见过你的样子了……这么多年来,我没见过你笑过,我几乎忘记了你的样子了。在我心里,永远只有你十年前的笑容……”
修罗女泣道:“好妹妹,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白芷喘了喘气,吃力地慢慢地举起手,再轻轻抚摸着修罗女的面具,道:“姐姐,让我最后再看看你吧,好让我在九泉之下也能把你的样子牢牢地记住……”
修罗女拼命地点头,把面具轻轻取下来,一张俏丽无比的脸上满眼泪水,正如梨花带雨,芍药迷烟。容貌之美,叫人惊叹!
白芷微微一笑:“姐姐,原来你是那么迷人,妹妹这一辈子总算记住你的样子了……”白芷再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修罗女明艳的脸庞。就在白芷的脸还是带着凄楚的微笑时,她的手忽然沉了下去,眼睛永远地闭上去了。
修罗女“哇”的一声哭起来,嘴里拼命地叫着:“妹妹,妹妹……你别走呀,你醒来,快给我醒来……”任凭修罗女怎么撕心裂肺地哭叫,白芷也没有醒过来。
柳露莹正要上来,修罗女猛地又戴上面具,叫道:“不许上来!我的样子不是给你看的,我的样子谁都不许看,只让我妹妹看!”
柳露莹同样伤心,道:“你就这么狠心么?她也把我当作姐姐了,让我看一眼都不行吗?”柳露莹的声音几乎是哀求了。
修罗女冷道:“不行!她当你是姐姐,在教里还对你念念不忘。可是你呢?她还冒着生命危险跑出来,为的就是见你一面,你去怎么对她了?你别以为你是什么正派人士,就不把我们这些木棉教的杀手不当人看了。你根本没有资格再碰一碰她!”
柳露莹道:“修罗女,你自私,冷漠,你有真正把她当成妹妹么?你为她做了些什么?你只让她感到伤心、难过而已。直到死,她还想看一看你。而你呢,你到底为她做了什么?”
修罗女冷道:“这个与你无关!柳露莹,这是我们的事,请你走开!”
“你!”柳露莹说不出话来了,只有默默地流泪。
修罗女轻轻地为白芷擦干脸上的泪水,再慢慢地整理好白芷的秀发,轻轻道:“妹妹,你这一走,你知道姐姐我有多孤单吗?不过也好,你总算解脱了,姐姐为你感到高兴。你死在这里,那姐姐就让你永远留在这里。这里那么美丽,比留在教里好多了。”
修罗女慢慢地把白芷抱起来,走到湖边,再用她的长鞭把白芷绑好,另一端绑着一块大石头,含着泪,松开手,让白芷带着血红的衣裙,慢慢地沉到湖底去。
柳露莹哭了起来,不停叫道:“妹妹,妹妹……”
余飞紧紧地把柳露莹扶着,柳露莹也不停地挣扎着。任柳露莹怎么哭怎么叫,白芷的还是带着她的美丽慢慢沉到仙女湖底里去了。
修罗女沉默不语。好一会儿,对柳露莹道:“柳露莹,你可知道那是我的相依为命唯一的妹妹。我们一起进木棉教,一起练功,同床共枕。我举目无亲,她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可是,她为了见你,却死在丐帮长老手上。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修罗女转过身,目光冷冷地盯着柳露莹:“今天你我相见,把话说明白,他日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柳露莹擦擦眼泪,道:“修罗女,你以为伤心的就你自己么?你可知道她为什么还要冒死出来么?还不是因为你的冷漠。”
“我冷漠?”修罗女嘿嘿两声道,“你根本不知道身为一个杀手,他的处境会是什么样的。我们的命从来都不属于自己的,我们的生毫无意义,我们的死一文不值。一个弱小女子,要在生死之间生存会是一件容易的事么?柳露莹,我们不比你们,你们可以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我们呢?所做的不是自己想做的,不想做的却是自己要做的。我们不能随意活动,不能支配自己的人生。甚至我们想哭、想笑都不能,恨不能爱更不能,我们活得不像个人,是鬼!你叫我不冷漠?换了是你,你做得到吗?”(6)
柳露莹道:“既然你们生不如死,为什么不离开木棉教?”
“离开?”修罗女冷笑两声,“我们有离开的权利么?我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柳露莹不做声了。
修罗女道:“柳露莹,余飞,待我杀了丐帮常氏兄弟后,再回来找你们算帐。”说完转身要走,这时却有一个身影出现在修罗女的面前:“修罗,我来迟了!”
“萧青子?”柳露莹叫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萧青子没有理会柳露莹与余飞,对修罗女道:“我们快走,副教主马上就要到了。”
修罗女冷道:“你来这干什么?副教主到了又怎么样?”
萧青子急道:“你若不走,副教主绝不放过你的。你还是跟我走吧!”说时要拉修罗女的手。修罗女把手狠狠一甩, 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你以为你就能逃脱么!白妹妹死了,我还能走到哪里?”
萧青子焦急了,道:“白芷出来之前已经告诉我了,她还苦苦哀求我带你走。修罗,你再不走,就死路一条。”
“我死与你何干?进木棉教起,我没打算过怎么活。死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是什么了。要走,你自己走。”
“修罗!你知道我不什么一直没有走吗?要不是为了你,我何苦还留在这个世上呢。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固执。你难道就不能听我一次么?这么多年来,你就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
修罗女不作声了。
萧青子道:“当初是因为教规极严,我一直把自己的感情压在心里。多少年了,我对你的感情越来越深,我关心你还多过我自己!你死了,会让我悲痛一辈子!”
“谁叫你说这样的话了!”修罗女吼道,“萧青子,告诉你,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爱过谁,你别自作多情了,所有的都是你一厢情愿。今天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你萧青子与我修罗女毫无关系。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此话一出,萧青子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原来自己多年来苦苦思念的竟是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但白芷为什么告诉他修罗女喜欢的人只有他呢?萧青子不由得问道:“难道白芷所说的都是假的?”
修罗女道:“是真是假,你自己到湖底问她好了!”
萧青子连连摇头,喃喃道:“不可能的, 这是不可能的。你骗我,你根本就在骗我。修罗,我知道你刚才是有意对这这样说的,对不对?你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都是假的,你告诉我,告诉我……”
“好!我现在清清楚楚地告诉你,萧青子,我修罗女由始至终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更没有喜欢过你萧青子!”修罗女道,“现在你满意了吧?”
萧青子一脸绝望,看着修罗女坚决冷漠的眼神,他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修罗女竟然从来都没有喜欢地这自己,那自己多年来一直藏在心里深处的感情都付诸东流了。顿时整个人呆若木鸡。
修罗女冷道:“萧青子,你已非我教中人,请你务必离开。不然,休怪我无情了。”
萧青子此时一言不发,依然只站在那里。
余飞叫道:“萧青子,你赶快走吧,你不该喜欢一个如此冷漠无情的人。”
萧青子苦笑道:“是的,这个世上还有谁不会冷漠无情呢?我萧青子实在是太傻了,作为一个杀手,怎么可以有感情呢?真是天大的笑话!”
只见萧青子仓浪几步,失魂落魄的样子,慢慢地离开修罗女。
然而,萧青子所言不假,这时,已经有一伙人把他们包围其中了。为首的正是梁仪天。余飞与柳露莹吃了一惊,只见梁仪天带着杀手头目曹一峰、萧铃子、章云远以及女杀手头目云燕、春花、夏荷、秋菊、冬梅,随行的还有若干杀手。
梁仪天轻轻叫道:“青子,等等。”
也许是萧青子已经习惯了听梁仪天的话,梁仪天这么一叫,萧青子便静静地站着。
梁仪天道:“青子啊!既然来了,何必要走呢。你不是说要见我一面吗?如今见了面了,怎么又要走呢。你有什么话就直接问我吧。”
萧青子只是静静地站着。
梁仪天微微一笑,对余飞与柳露莹二人道:“飞儿,莹莹,有挂念你们的程伯伯没有?”
余飞冷道:“有!我日日夜夜无不想着要杀我的杀父仇人。我还恨不得要抽他的筋,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梁仪天爽朗一笑,道:“飞儿,我知道你恨我。你不是想报仇吗?你现在不是可以动手吗?”
余飞看看梁仪天的周围,知道自己已经被木棉教人重重围住了。如果要硬拼,没有取胜的把握。梁仪天做事一向都是有备而来,绝不会轻率鲁莽。于是道:“梁仪天,你今天带多少人来?”
梁仪天道:“飞儿,如果我不开口,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离开这里。但师伯告诉你,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已经伤害了你爹爹,再也不会伤害你的,而且也不许任何人伤害你。”
“呸!你没资格自称师伯。”余飞一咬牙,道,“你只不过是一个杀人无数、无恶不作的魔头罢了!”
梁仪天轻叹道:“魔头也罢,师伯也罢,我还是梁仪天。飞儿呀,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的。你现在不明白,我不怪你。现在我要处理教中的事,你与莹莹马上离开这里吧。不然,想走也走不了了。”
“什么?”余飞愕然道,“你肯放我们走?”
梁仪天道:“飞儿呀,不是肯放你们走,而是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们。我梁仪天做事一是一二是二,说不伤害你就会让你走,你不必奇怪。”
柳露莹看看余飞,问道:“余哥哥,我们走不走?” (7)
余飞狠狠地看着梁仪天,他不知道梁仪天为什么会让他们走。只是一想到自己大仇人冰在眼前,难道连仇都不报吗?难道自己真的怕梁仪天了?
梁仪天见余飞没有走,他也感觉到余飞对他的恨是那么深,长叹一声,道:“飞儿啊,你要知道,许多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你也出来江湖一年,你难道还看不到江湖的险恶么?看不到武林人士的虚伪?看不见尔虞我诈么?忘恩负义者有,吃里爬外者有,什么样的人都有,你可以见到江湖的肮脏、虚伪、丑陋,看到所谓的武林正派的侠义之士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了。像我那样的人,在江湖中何止我梁仪天一个?”
梁仪天轻轻笑了笑,接着道:“武林是最德高望重的少林掌门人世智大师,正襟危坐,道貌岸然,其实还不是武林中最大的骗子?到如今才知道他正是我教四大护教之一,是不是有点奇怪?飞儿呀,江湖是一个大染缸,别想得太清净了。”
余飞道:“那毕竟只是个别的。像白尘道长、上官平前辈,还有李若枫等等,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做事光明磊落,绝不像你这样阴险狡诈。”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他们是很不错。只可惜,武林各大门派都是一些乌合之众,浩浩荡荡南下,说是要剿灭我木棉教。结果呢?不少的门派中途就退缩了,有的门派是隔岸观火,有的干脆坐山观虎斗。武林原本就是一盘散沙,就凭白尘老道、上官老儿、李若枫那小子,根本无法把他们组织得起来。飞儿,你可别把他们看得太好了。你看看我木棉教,做事有组织有计划,上下一心。武林各大门派哪一个派可以相比了?武当派?除了李若枫那小子之外,其他的根本没有出息。崆峒派?在我身后的不就出了个崆峒剑派中的皎皎者曹一峰么。少林嘛,更不用提,连方丈都是我教中人。人数最多的丐帮,都是一些只会讨饭的饭桶,长老从不把帮主放在眼里,帮主有职无权,想发号施令都得经过长老的同意。飞儿,这些事都是你亲眼目睹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一席话说得余飞无言以对。其实梁仪天说得不假,武林各大门派正是如此,木棉教才得以发展壮大。这些早已成了不变的事实。这又使他想到了本为武林一大门派的天山派,掌门人云中英武功卓绝,却从不过问武林中事,偏安一隅。另外一些门派并没有派重要的人物南下,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弟子,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梁仪天微笑道:“今天我只想处理好修罗女与白芷一事,别的事我不想理。莹莹,这白芷是不是为了出来看你?”
柳露莹道:“那又如何?”
梁仪天道:“我知道你们感情很好,早在你们初次相识时就以姐妹相待了。只可惜,你不知道她是我教女杀手头目,就像在卧龙山庄里服侍你的那些丫头,其他都是我的杀手头目。你呀,以后可别太天真了,不是什么都可以当成自己的兄弟姐妹的。你与白芷走的是不同的一条路,根本不能重合在一起的。”
柳露莹冷道:“她们原本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子,都是你,让她们就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梁仪天道:“是人是鬼,全是她们自己选择的。其实人与鬼有什么分别呢?只不过是一句话而已。我说他是人,他就是人;我说他是鬼,那他绝对不是人。莹莹,你与飞儿都还小,以后少理江湖中事。你们好好过日子,找个地方住着,快快乐乐的,有什么不好?别再出来受苦了,免得让伯伯担心你们安危。”
柳露莹冷笑道:“你少哆嗦了!你千万别忘记,你就是我们的大仇人。总有一天我们会亲手杀了你的。”
梁仪天微微一笑,道:“好,我就等着。”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8)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26:27

第三十四回   不是真相的真相


却说梁仪天突然来到,对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依然如故。梁仪天不想杀余飞与柳露莹,有意让余飞二人走。余飞面对仇人,走也是,不走也是。梁仪天也不理会余飞,转身对萧青子道:“青子,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其实你做事一向是我最放心不过的,唯一就是你在莲花山这错过千载难逢的机会,让武林各大门派走了。不过,你为了我的飞儿而放了整个武林,真有你的。青子呀,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了吧?”
萧青子没有说话。
梁仪天长叹一声,道:“因为莲花山一事,端木蒙与木蝴蝶两人坚决要将你处死,他们还把事情禀告左右侍者,参我一本。青子啊,我为此事还与左右侍者吵了起来,连教主都知道这事了。不过,教主还是尊重我的意思,下了教旨,只将你逐出木棉教,没有杀你。”
萧青子淡淡道:“青子的命是副教主的,青子也只有忠于副教主一人,其他人说什么我都不在乎。”
梁仪天道:“就因为这样,我才冒死保你一命。”又缓缓走近萧青子道:“我知道你从小与修罗女好。可是你必须明白,在木棉教里,作为一个真正的杀手,是不可以有感情的。尤其是你,萧青子,曾经身为三十六天罡地煞杀手统领,更不能有感情。”
萧青子道:“那么请问副教主,青子现在已经不是木棉教人了,难道就没有感情了么?”
梁仪天微笑道:“你现在想做什么都行,与我教无关。你也不必再当我是你的副教主了,你还可以与木棉教作对。但你不能对木棉教人有感情。”
萧青子苦笑一下,道:“副教主,青子对木棉教人是有情,但那就是绝情。”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青子,你总算长大了。要是你能做到真正的绝情,那你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子了。你喜欢修罗女事,我是知道的。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你也应该明白。”
修罗女道:“副教主,修罗时刻记住你老人家的教导。萧青子喜欢的我的事,完全是他一厢情愿,与修罗无关。但今天我妹妹被丐帮长老常氏兄弟所杀,修罗不至于无情到不念姐妹之情,请副教主准我先回去休息几天。”
梁仪天叹道:“你与白芷做事一向让我非常放心,你们从小到大都比较听话。想不到的是白芷今天居然私自出来,这太让我吃惊了。你们与莹莹好,这我知道。但你们也别忘记自己的身份,我们与武林人士是不可以走在一起的。白芷私自离教,如果没有其他人知道,那我也不追究,偏偏让端木老儿知道了,他处处与我为难,还把此事禀告左右侍者,在我出来之前,左右侍者还特意过问此事,意在我一定要杀了白芷。修罗啊,白芷自己死了也好,免得让我出手,叫我如何下得了心呢?”
修罗女道:“承蒙副教主关爱,只可惜我报不了副教主对我们的教导之恩了。”
梁仪天长叹一声,道:“你与青子都是我非常喜欢的人,也只有你们做事我才是最放心的。”梁仪天故意看了看曹一峰那难堪的表情,又道,“虽然我身为副教主,但还是有人背后对我说三道四的,还多次向左右侍者进言说我梁仪天如何如何。还好,左右侍者还是相信我的。青子,修罗,也只有你们是最了解我的。所以,谁想杀青子,都要问过我梁仪天。当初左右侍者坚持要杀青子,但他们还是向我了解情况,尊重我的意见。”
萧青子道:“青子多谢副教主。青子是属于副教主的,青子也只听命于副教主一人。”
梁仪天再次长叹,道:“只可惜你已经不是我教中人了。青子,如果你还是喜欢修罗,那你现在带她走吧。”
萧青子与修罗女惊讶地看着梁仪天,他们无法相信梁仪天会真的说这样的话。
梁仪天又道:“我知道你们从小就很好,长大后暗生情愫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你们都知道,木棉教里是不许任何人这样的。如果你们真心相爱,那你们只有躲得远远的,躲在我无法知道的地方。”
萧青子道:“副教主,青子万万不能这么做,青子宁愿死也不让副教主难做。”
梁仪天道:“我有什么难做的?无非是有人在背后向左右侍者告状而已。你以为左右侍者会相信谁?端木蒙?木蝴蝶?他们在左右侍者面前什么都不是,更别说会相信他们的话了。青子,修罗,也许你觉得我梁仪天是个最无情无义的人。这也不奇怪,这么大的一个教,数千之众,十多年来我一直一个人支撑着,如果我不是无情无义,那木棉教也不会有今天。而我所做的这些事情左右侍者都看在眼里,他们也目睹木棉教的发展壮大,即使我梁仪天有什么不对我地方,他们也不会与我计较。修罗,”梁仪天问道,“你愿意与青子一起离开吧?”
修罗女沉思片刻,摇头道:“副教主,修罗自进木棉教那一天起,坚决跟随副教主,绝无二心。修罗一辈子都跟着副教主,不离开木棉教半步。”
梁仪天看了看修罗女,又看看萧青子,道修罗女:“你真的不走?”
修罗女答道:“不走!”
梁仪天又问萧青子:“青子,你呢?你刚才不是要带修罗女走吗?”
萧青子怔怔地望着修罗女,心里已完全失望。多年来对修罗女的感情也只付诸东流,脑海里又回到数年前在木棉教受训时与修罗女一起的情景。他清楚地记得当初修罗女认真地对他说:“青子,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嫁给你。”萧青子总是说:“我以后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事过数年,萧青子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些话。他被赶出木棉教时,还紧紧记住修罗女说过的话。那是他活下去的理由。到如今,他已经不再想面对眼前一切了,他宁愿从来没有听到修罗女这句话,起码他心里还存有一丝希望。到现在,他反而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他低声对梁仪天道:“副教主,青子愿从此绝迹江湖。”说完便走。(1)
梁仪天叫住萧青子,从身上掏出一块木棉教免死令牌给萧青子,道:“青子,我了解你此刻的心情,你要走我绝不阻拦。这令牌你带在身上,以后教中任何人无法伤得了你。”
萧青子接过令牌,一脸茫然,正迈步时,萧青子铃子叫道:“大哥保重!”
接着,昔日跟随萧青子的木棉教杀手也叫道:“萧统领保重!”
萧青子看看昔日的手下,看看他的亲弟弟,看到他弟弟眼里的悲伤与无奈。是啊!毕竟还是两兄弟,同在木棉教中,却无法像兄弟一样相处,各自都是身不由己。萧青子长长地吁一口气,对萧青子铃子道:“铃子,我走了,以后要多保重。”他此时有泪,但没有流出来。他迈开沉重的步子,也不看修罗女一眼,一步一步慢慢地消失在树林里。
修罗女也不看萧青子一眼。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此刻在想些什么。
梁仪天叹道:“青子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武功智谋在我教中无人能比。只可惜他太重情了,任何人要成就大事,情字必须抛开。”
修罗女道:“副教主教训得是,修罗从此不会对任何人动情。”
梁仪天道:“白芷已死,青子已走,你心里当然难过。日后好好呆在教里吧。”
云燕与春花、夏荷、秋菊、冬梅走上去扶修罗女。
云燕轻轻道:“修罗,别难过了,以后我们都是姐妹。白妹妹的死,我们也非常难过。他日必定找丐帮常氏兄弟报仇,让他们陪葬在这仙女湖之中。”
修罗女格格地咬牙,道:“我要常氏兄弟的血祭我妹妹!”说完又对柳露莹道,“柳露莹,若非因你,我妹妹如何会身葬湖底,这笔帐,我日后定会与你算个明白!”
柳露莹冷道:“修罗女,白芷的死不只是你一个人伤心。她没有错,只因她木棉教人,才遭此横祸。你如今还是木棉教人,他日死得并不比白芷好。”
修罗女冷笑两声,道:“谢谢你关心!”说完与云燕等人便走了。
在场的只有梁仪天、曹一峰、萧铃子、章云远及其他木棉教杀手,余飞与柳露莹。
梁仪天对余飞二人道:“飞儿,莹莹,你们怎么还不走?”
余飞冷眼看着梁仪天,道:“我们这就走。”
正要走时,梁仪天道:“先别走,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余飞冷道:“你有本事就把我拦住。”
梁仪天道:“好,你会愿意留下的。”说时对曹一峰等人轻轻道:“你们都退下。”
曹一峰迟疑了:“副教主,这……”
梁仪天看了曹一峰一眼,曹一峰即与萧铃子等人退下。
梁仪天道:“飞儿,莹莹,我知道你们恨我,这个我也不会怪你们。自你们下天山到现在,快有一年了。看着你们长进,我心里也高兴。自卧龙山庄一别,你们的武功忽然悟了不少,想必是那高人指点了。”
余飞道:“不错!现在凭我的武功,要杀你是不难了。”
梁仪天爽朗笑道:“你现在杀不了我,以后也杀不了我。”
梁仪天此言不假,梁仪天身为木棉教副教主,身边高手无数。而且梁仪天诡计多端,一般人想近都近不了,但凭没有什么江湖经验的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来说,要杀梁仪天更加困难。要杀一个人,并非武功好就可以的。正是如此,余飞与柳露莹无法动手。
梁仪天又道:“飞儿,有一件事情你一直都想知道为什么的。”
余飞问道:“什么事?”
梁仪天轻轻一笑,道:“是你与萧青子的事。”
余飞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会与一个和他无关的人相貌如此相似,几乎以假乱真。他曾数次想向萧青子问清楚,终未得知。如今梁仪天却直接要告诉他,于是问道:“你是不是要我做萧青子第二?”
梁仪天轻轻叹气道:“不是。飞儿啊,你可知道,当我得知你没有死时心里有多高兴。那次追杀祁天书时,险些让我掉了性命。这不是因为祁天书武功高强,而是因为你没有死。木棉教主为了要一统武林,让我把开山排水神功从此在江湖上消失。你也应该知道我与你爹爹的事情,他是我唯一的师弟,也是我把他救回来的,让他拜师成了我唯一的师弟。我也是一时利欲熏心,为了当上副教主之位,出手杀害我唯一的师弟。那时我想,你爹爹死后我一定要把你扶养成人,教你武功。我这念头偏偏教主猜到,他跟着过来,逼我出手。若非守山老人赶来从教主手下救你,你也无法活到今天。”
余飞狠狠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了?你想掩饰你当初的罪行?”
梁仪天苦笑道:“我要掩饰我的罪行?我梁仪天什么时候在乎过江湖上任何人对我的看法?我身为武林名宿摩天居士的弟子,威名远播。多少人想成为摩天居士的弟子?当时摩天居士是武林第一高手,是他收服了江湖最大的魔头毒鸦,武功之高,有谁可估?我平生所学,不及师父他老人家十之一二。我不在乎名,投木棉教去了,为武林万千人所唾骂,我还要掩饰我的罪行么?飞儿,我不要你原谅我,只是让你知道当年的事罢了。你有很像你爹爹,他当初也不知道我投了木棉教。”
梁仪天停了停,又道:“过去的都过去了,我所做的事是对是错也只作罢。飞儿,你可知道当时如果让教主知道你还没有死,教随时都可以杀了我?你可知道端木蒙与木蝴蝶都想着要当副教主?当时回去后,端木蒙就向左右侍者告我的状,说当初我没有斩草除根,企图通过此事来除掉我?”
余飞道:“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没兴趣要知道。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与萧青子如此相似。”(2)
梁仪天道:“你听下去自然会明白。那时还好,左右侍者非常相信我,没有向教主报告。这也是因为端木蒙平时有要做副教主之心,左右侍者了解端木蒙,才没相信他的话。但能骗得了一时还不行,我还是悄悄地跟在你们与祁天书之后,看看你们到底要到哪里。我曾想过独自见祁天书。谁知在飞来峰之上,教主还是知道了你没有死,他才再次出手伤你。回教后教把我狠狠地教训一顿。这些不说了。我一直相信你不会死的,毕竟教主回来时说的只有飞儿一个,没有说到莹莹,于是我再次悄悄地上了天山,但只见到祁天书的尸体。自那时起,我一直不相信你们会死去。后来我还时不时到天山飞来峰去,终于还是让我发现异常。这些我在卧龙山庄都与你们说过了。自那以后,我便派修罗女、白芷到天山找你们。”
余飞冷道:“你骗得我们好苦!万里迢迢地骗回卧龙山庄,然后好斩草除根,对吧?”
梁仪天道:“你可以这么想。告诉你,我是想把你们秘密接回卧龙山庄的,以免让更多的人知道你们,尤其是不能让木棉教主知道。但是,端木蒙以为我在卧龙山庄做什么了,天天叫人暗暗向他报告我的一举一动,最后他还经常来卧龙山庄。这让事情变得复杂。更让我想不到的是,白芷却把你们放了,让你们私自到柳家庄去。那时我真想杀了白芷,但修罗女为了找回你们,也只好再次利用白芷,在莲花山把你们接回来。只是,那时整个江湖都知道了你们的身份。还好,你们总算回到卧龙山庄了。以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我以为,我可以以程笑的身份让你们好好地呆在卧龙山庄,从此不再涉足江湖。我让你们吃好的,住好的,让更多的人服侍你们。而我也可以一直做你们的程世伯。所以我恨李若枫,要不是他,你们现在还好好地在卧龙山庄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哪会出来江湖受苦呢。”
柳露莹道:“你把我的程世伯杀了,还想软禁我们,若非李大哥哥知道你的秘密,我们还一直被你蒙骗呢。你以为我们会愿意一辈子呆在卧龙山庄么?笑话!”
梁仪天道:“不管如何,只要你们进了卧龙山庄,就算知道真相,那也无法离开的。让我想不到的是还有高人出现把你们救走。”
余飞冷道:“我没兴趣知道你的事,我只想知道我与萧青子的相貌为何如此相似,难道是你有意这么做的?”
梁仪天道:“飞儿啊,其实你应该想得到的。”
余飞道:“你是想让萧青子来代替我?”
梁仪天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吧。其实萧青子的相貌早就被我毁掉了。”
“什么?”余飞疑问道,“他的样子不是好好的吗?”
梁仪天微笑道:“萧青子自进木棉教第一天起,我便已把他的相貌毁坏。然后再换上那块经过我特殊处理过的与你相貌相似的脸皮,让萧青子变成了第二个余飞。”
余飞冷笑两声,道:“梁仪天,你骗人的技术还是欠了点吧?这样的事情,编得是不是有点牵强?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所说的话吗?”
梁仪天道:“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的。但事实我就是这么做。莲花山一事后,萧青子的统领被我革了,并把他逐出了木棉教,正好可以让你留在木棉教里。”
余飞哈哈笑道:“你花了这么大的心思,为的就是让我留在木棉教?真是天大的笑话。你把一个好端端的萧青子变成了我,为的无非是想掩饰我的身份,以免让木棉教主知道,以免你会掉脑袋,对不?”
梁仪天道:“也可以这么说吧。飞儿,教主闭关修炼马上就要结束了,左右侍者也常常随我行动,许多事情将不再让我作主,到时你会变得非常危险。但只要你以萧青子的身份跟我回教,日后即使各大门派的人都死光了,江湖不再有任何其他门派,至少你们还是活着的,而且我可以保证让你们能在卧龙山庄里快快乐乐地生活一辈子。”
余飞冷道:“我会跟随你回木棉教?你休想了。同时也告诉你,我余飞绝非贪生怕死之徒,我绝不会与我的杀父仇人在一起的。”
梁仪天道:“飞儿,许多事情你无法知道的。教主所练的是神明身,是不死神功。任凭你的开山排水神功如何,最终还是杀不死他的。更何况,你的开山排水神功还没有练就最高层次,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倘若他知道你没有死,那么第一个要杀的可能就是你。飞儿,你就听我一次吧,跟我回木棉教去。也只有你把性命保住了,你才可以报仇。自你爹爹死后,我一直都非常内疚,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内心都是如此。所以,我更加不想让你们死去。”
余飞道:“死的不是我们,而是你。”
梁仪天叹道:“飞儿,你和莹莹还小,很多事情根本无法知道。而且我也一时难以说得明白。你们随我回卧龙山庄,再把事情说个清楚。到时你一定会明白我的一片苦心的。”
余飞道:“不管你怎么做,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你,为我爹娘报仇。”
梁仪天道:“你要报仇,那是应该的。但你要明白,你的仇人不只是我一个,还有一个武功真真正正天下第一的教主。试问,你们能杀得了他么?”
柳露莹道:“杀不了也得杀,父母之怎能不报?”
梁仪天道:“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就算报仇,也得等待时机。而且,你们还小,多等几年,教主归天之后,或许更老一点,那你们不是更好报仇了吗?但如果你们连性命都丢了,你们还能拿什么来报仇呢。”
余飞道:“木棉教主真的是天下无敌?”
梁仪天道:“不错。”(3)
“那毒乌鸦呢?”
“就算是我师父摩天居士再生,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天下武林群雄云集,难道对付不了一个木棉教主不成?”
“飞儿,当一个人无论你用什么东西都无法杀死他时,你说他还有对手么?神明身练成后,全身变得透明,任凭刀剑刺,也不会流血,也不知疼痛。让所有的武林人士每人砍一千刀一万刀,也无济于事。”
“难道就没有办法杀得了他?”
“有。那就是等。飞儿,你们都还小,可以等,等到他老了,他自然会死去。而你们呢,正好可以找一个秘密的地方快快乐乐地生活,报仇的事再作打算。”
“那你不是矛盾了?你身为木棉教副教主,居然还会与我们说这些话?你难道就不怕被你们的教主知道了?”
“飞儿,要是真的这样,我干吗要把其他人都赶走呢?原本我是来处理白芷的事情的,恰好你们也在,那我也顺便与你们说一说情况。飞儿,莹莹,不如你们就跟我走吧,在卧龙山庄里,或许找个其他的地方也行。总之,不要再涉足江湖了。江湖是个很不好的地方,它只会给你们带来痛苦与伤害,不会给你们带来幸福的。”
“你少啰嗦了。梁仪天,今天你没有要杀我们,但日后我们还是要杀你,只要有机会,哪怕是一丝,我们也要杀你。还有,我清楚地告诉,你所做的一切是不可以抹杀的,你欠下的血债也一定只有用你的血才能还清。”
“飞儿,你不明白我的苦心,我不怪你,因为我相信日后你会清楚的。我今天所言,都是真的。我更希望你能真的与我回卧龙山庄去。”
“你是怕了?如今各大门派的人都集中在端州,不日便攻上木棉山,捣你们的老巢。到时定将木棉教一举消灭,让木棉教从此在江湖上消失。你现在可在继续做你的声名显赫的副教主,可以继续发你那一统江湖的春秋大梦。不然到那时你想做梦也做不来了。”
梁仪天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真的会怕武林门派的围攻么?就算让他们上了木棉山,他们也无法下得了山。木棉山早已布置无数机关,任凭各大门派的人再厉害,最终还是全部死在木棉山之上,我教终究会一统江湖。飞儿,只要你跟随着我,他日木棉教一统江湖,你便可以号令天下了。”
余飞道:“什么号令天下,那全都是废话!梁仪天,你最终也只是木棉教主的走狗而已,你以为你真的会从木棉教主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么,别痴心妄想。”说完拉着柳露莹的手道:“莹莹,我们走。”
梁仪天望着余飞与柳露莹大步离去的身影,不禁一声长叹。
由于船都毁了,余飞与柳露莹走的是仙女湖边。/没走几步,曹一峰、萧铃子、章云远便带人把余飞二人拦住。
曹一峰嘿嘿两声道:“余公子,柳姑娘,副教主没有叫我们放你走,请你们留步。”
余飞冷道:“好狗不挡路。看来你曹一峰连做一只狗也做不好,太令人失望。”
“你!”曹一峰几乎动怒了,“嘿嘿!我曹一峰是人是狗与你们何干?我可不是副教主,会与你们有什么关系。现在就把你们杀了,以绝后患。”
正出手时,梁仪天喝住曹一峰:“你好大胆!你刚才说什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这话是你曹一峰说的么?”
曹一峰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便低头道:“是,副教主,小的知错。”
梁仪天大声道:“我有说过要杀他们么!曹一峰,在我没说要杀谁时你最好听话一点。要不是念你毒了上官平有功,不杀早要你性命了!”
曹一峰听得吓出一身冷汗来,连声道:“是!是!是!副教主教训得是!”
梁仪天道:“曹一峰,我要你永远记住,你永远比不上青子。而且还差得远了。”
曹一峰听梁仪天总是赞许萧青子,虽然心里不爽,但嘴巴还是在说:“是,是是!”。说时便叫所有杀手让路给余飞与柳露莹二人。
仙女湖实在太大了,而且南北两面特别长。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正好往南,准备回白云寺。哪知绕了一个大圈,反而感觉离白云寺越来越远了。进了一片树林,余飞二人再绕了一个大圈,此时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到了哪个方向。原来这仙女湖是由山谷积水而成的,山谷弯弯曲曲,令这仙女湖看似有边,却不知何处是岸。再经树林、山坡,余飞二人连方向也分不清了。再行约数里,上了一座小山。山上竹树成林,也没有路。余飞与柳露莹穿行其间,终于到了一片较为空阔的空地上,稀稀疏疏的长着些竹子。柳露莹轻轻道:“余哥哥,我们这样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走回白云寺里。妹妹与大师他们正找我们呢。”
余飞微笑道:“走过这片树林,我们就可以看清方向了。”
柳露莹问道:“你说梁仪天会不会半路埋伏我们呢?”
余飞想了一下,道:“我猜他内心非常内疚,因为小时候我常听爹娘说到他的好。他想弥补,所以他不会伤害我们的。”
柳露莹微微一笑,道:“他知道我们要杀他,但他却不杀我们。真猜不透他内心是怎么想的。”
余飞道:“他真的要杀我们,早在卧龙山庄时便可以杀我们几十次了。从他的话里可以知道,木棉教的矛盾重重,这对于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柳露莹道:“他把萧青子的相貌易容,与你相貌一样,他的用意我们还是不明白。虽然他说了,但好像只是轻描淡写,没有把话说得更深一层。那萧青子着实有点可怜,不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自己的命轮不到自己掌握,相貌却早已被毁,只剩一张脸皮而已。如今也不知沦落何处。”说完轻轻叹了一声。(4)
却在这时,不远处隐隐约约听到有叫花子喊声,人并不多,偶尔还听到一两声苍老的声音。余飞二人遁声过去,到了一个山坡之上,只见一个花白胡子老头正要杀一个青年人。再一看,这花白胡子老头正是端木蒙,青年人正是萧青子。萧青子此时嘴角流血,人也倒在地上,他吃力地坐起来,端木蒙又是一脚把他踢倒。萧青子再次吃力地坐起来,此时嘴角的血流得更多了。
端木蒙像疯了一般,大声叫道:“还不还手?再不还手你的小命也保不了了。快还手!”说时又是一脚踢过去。
萧青子身子被踢出丈余,之后更加艰难地爬起来,再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颤危危地站起来。
端木蒙又厉声问道:“你到底说不说,梁仪天把你的样子弄成与余飞一模一样,他到底要干什么?”
余飞与柳露莹一听,原来端木蒙也想知道原因。他们正好也想知道这件事的端倪,干且不现身,看看情况再算。
萧青子有气无力道:“回端木护教,青子……青子真的不知道。这大概是……巧合吧。”
端木蒙冷道:“巧合?这根本就是梁仪天刻意而为之。你不说就以为我不知道了,哼哼!梁仪天想把余飞藏在木棉教里,到时教主追查时可以说他就是萧青子。而你呢,只是余飞的一个替死鬼罢了。”
萧青子凄然一笑,道:“整个武林以及木棉教都知道我与余飞相似,教主如何会相信呢。”
端木蒙道:“梁仪天自恃教主与左右侍者相信他,所以才会这样做。萧青子,你知道吗,其实你是我教中最可怜一可怜虫。你自小喜欢修罗女,如今还不是生死两别?你为木棉教立功无数,最后还不是惨死在我手里?你一手带出来的天罡地煞杀手还不是拱手相让给曹一峰?你初出江湖便名震武林,到头来只是过眼云烟。萧青子啊,看来今天老夫结果了你,倒是便宜了你了,也好了结你要死的心愿。”说完哈哈大笑。
萧青子喘了喘气,道:“青子迟早是死,端木护教要杀青子,子易如反掌。只是,青子如今已形同废人,端木护教也杀青子也无益了。再说,副教主允许青子离开的,请端木护教行个方便,青子只想隐形江湖,从此终老山林。”
端木蒙大声道:“你休想拿梁仪天来吓唬我。告诉你,只要教主出关,梁仪天不但当不成副教主,而且他的老命也难保。副教主之位迟早是我端木蒙的。既然你不肯说,那老夫也不与你消磨时日了。纳命来!”说完再次出手,重重一掌打在萧青子的胸脯。萧青子却只是闷哼一声,血从口中喷出来,人被拍飞后,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余飞觉得奇怪,萧青子曾经名震江湖,武功自然不弱。即使不是端木蒙的对手,起码也能支撑数十回合,为何竟然不还手呢?眼看萧青子就要被端木蒙活活地打死了,余飞终于还是与柳露莹二人挡在萧青子面前。
端木蒙哈哈大笑,指着余飞与柳露莹二人道:“好小子,臭丫头,你们可来了。好,好,让你们与萧青子一起到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都怪梁仪天这小子,当初没有斩草除根,才留得你这俩个小杂种在世上。杀了你们,我也好拿你们的人头去见教主。有了你们的人头,便可以置梁仪天于死地了。小子,萧青子是死定的了,你们居然也来送死,正合我意。哈哈!”
余飞慢慢扶起萧青子,只见萧青子口中的血已经湿透胸前的衣服了。柳露莹点了萧青子胸前几个穴道,再把一下脉,但觉脉象十分微弱,血气乱涌,可知其五脏六腑已伤得十分严重了。
端木蒙哈哈笑道:“臭丫头,听说你在天山学得一身好医术,这萧青子经脉已经被打得乱七八糟了,五脏六腑也差不多碎了,看看你是不是回天有术,能救治得了萧青子。”
余飞指着端木蒙,露出从来没有过的冷冷的目光,道:“端木老贼,十年前你要杀我,今天你得先考虑一下有没有人救得了你。你受死吧!”
余飞真气一提,双掌作八卦状,轻轻一转,一股强大的开山排水神功功力立即凝聚。接着双掌齐发,猛地拍向端木蒙。端木蒙也晓得开山排水神功的厉害,也运足气力,举掌相迎,同时也做好后退的准备。四掌一碰,强劲的掌劲向四周震慑。端木蒙感觉那股掌劲根本无法阻挡,还来不及后退,人已被拍飞。
没等端木蒙端隐脚,余飞人也飞了上来,如老鹰扑兔般冲向端木蒙。端木蒙意识到危险,慌乱之中使心全力急忙撤退。余飞以更快的速度出手,一掌拍着端木蒙的背心。若非端木蒙身为一代高手,并且早已作好后退的准备,其后退的速度并不慢。当余飞这一掌拍着端木蒙时,力已减去八九成,使端木蒙受轻伤后逃之夭夭。
余飞想不到自己的功力居然变得如此强大,这才知道卧龙老祖所教口诀,正好把开山排水神功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迫使端木蒙无法抵挡,落荒而逃。
余飞收掌,回来看看萧青子。萧青子靠在一块大石旁,脸色苍白,见余飞已经把端木蒙打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余飞轻轻问道:“萧青子,你感觉如何了?”
萧青子微微一笑,声音变得十分低了,道:“公子,青子感激不尽。只可惜,青子如今已成枯油之灯,无法再与公子把酒言欢了。”
余飞道:“你本可以走的,如何遇上了这端木老贼的?”
萧青子道:“其实无论我到了哪里,始终逃不过木棉教人的。端木蒙不杀我,木蝴蝶、世智或者曹一峰也会杀我。其实我对生死早已看透,只是心有放不下,便苟且存活至今。”(5)
余飞道:“萧铃子不是你兄弟吗,他如何不帮你独个留在木棉教里呢?”
萧青子摇摇头,道:“他根本已经身不由己了,如果他要帮我,那我们两个人会一起死去。而且,也是我不让他帮我的。只有我死了,他才可以活着。我们身为木棉教的杀手,生便是死,死也是生。”
“梁仪天有意让你走,木棉教人还敢杀你么?”
萧青子凄然一笑,道:“副教主说是放我,其实只是让我死。我已经不是木棉教人,被人杀了又有谁会可怜呢?木棉教人不杀了,武林中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放过我的。横竖都是死,我只想死得痛快,死得无牵无挂。然而,事情却没有这样,好像命中注定我要死得痛苦。”
萧青子言下之意,是放不下修罗女。他与修罗女自小青梅竹马,无奈同为木棉教杀手,感情对他们来说只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
萧青子喘了喘气,又道:“公子,我今生只想与两个人做朋友,一个是李若枫李大侠,一个是你。只可惜,我们不是同道中人,是死对头,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到死都没有一个朋友。”
余飞道:“如果你真的想与我做朋友,那么现在就可以。”
萧青子惊讶地看着余飞,问道:“真的吗?”
余飞点头道:“真的。而且我相信,李大哥在这的话,他也会像我这样说的。”
萧青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忽然笑容马上收起来了,道:“公子一片好意,我心领了。其实我早该知道,我不配与你和李大侠做朋友的,一向都只是我痴心妄想而已。我一个曾经身为木棉教杀手的头目,杀了不少的武林人士,还设计记曹一峰害上官平,杀陈子房,让柳无双开绿林荔枝大会来陷害你们,在中堂想尽千方百计要把武林人士一网打尽。所做的事,足可以死千次万次了,又怎配与公子做朋友呢。”
余飞道:“你当初也是奉命行事,如果你能助武林灭木棉教,那你便可以堂堂正正地与我们在一起。”
萧青子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武林各大门派之中,能容人容物的帮派几乎没有。他们大都是自私自利,如果不是我教威胁到各大门派的生死,他们根本不可能会聚在一起的。公子,能有你这样胸怀的人也许只有你与李大侠,不会多几个的。”
“只要李大哥开口,武林有谁能伤你呢?”
萧青子苦笑道:“公子,武林各门派愿意听从李大侠指挥这都是表面的,其实他们无不各行其是的。要不然,木棉教早已被各大门派灭了。过去真正能称得上武林豪杰的只有两个人,就是柳庄主与一代剑客祁天书。”
“白尘道长与上官掌门不算吗?”
萧青子微笑道:“在我眼中,白尘道长与上官并不算真正的武林豪杰。现在能称得上武林豪杰的只有李若枫大侠一人,公子,你也不算是。你且莫怪我直言。真正的武林豪杰要么虚怀若谷,能容天下之人物,武功人品皆为武林之典范,言行举止无不让人惊叹。像祁天书、柳庄主便是。如今有李若枫大侠,豪气干云,武功高强,胸怀坦荡,智勇双全。有统率天下群雄之才,试问当今江湖有谁能比?公子你初出江湖,自然未能与他们相比。他日公子也必成大器,定会成为真正的武林豪杰的。”
余飞微笑道:“你说得是。我余飞一心只顾复仇,从来不曾想过要为武林做点什么。李大哥才称得上真正的豪杰,我当多向他学习。如果你能为武林做事,那你萧青子也会是武林豪杰。”
萧青子道:“公子过奖了。我只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只想过最平常的日子,从来不曾想过要做一番大事。连这点最起码的要求都没有达到,我哪敢想做什么武林豪杰?”说完眼里满是伤感。又道:“公子,我伤很重,可能不久于世了,你们快走吧,我不想让你们看到我死去的样子。”
柳露莹道:“你应该与我们一起回白云寺,让我给你疗伤。”
萧青子道:“感激柳小姐的一片好心。我苦该如此,生死由命啊,你也不必费这份心了。死可以让我解脱,即使我还有放不下的心事。你们就让我安静地死去吧。”
余飞与柳露莹都犹豫了。
萧青子微笑道:“放心,我虽然身受重伤,起码与得三五天才会死。或者我还能活过去呢,二位不必为我费心思了。公子愿意与我做朋友,那么我死时也没有那么多遗憾了。公子,你们请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在这里。”
余飞问道:“你真的不愿意与我们一起走?”
萧青子摇头道:“你们请走,也不用回头看我。我生性孤独,死也喜欢静静地死。你们就让我死得安静一点吧。如果还有来生,那我一定与公子做最好的朋友,而且,我们也不会是江湖中人,只是最平常最平常的一个人。公子,请走吧。”
余飞与柳露莹相顾几回,最后还是把萧青子一个人留在这里。正迈步时,萧青子忽然叫停了:“公子且留步。”
余飞回头问道:“你是不是愿意与我们一起走了?”
萧青子微微一笑,道:“不是的,而是让公子知道一些事情。”
余飞一听,心里自是高兴。其实他想知道的事很多,只因见萧青子伤成这个样子,便作罢。现在萧青子自己要说,那当然是好事了。
萧青子道:“公子可知我为何会在莲花山上放了所有门派的人?”
余飞摇头道:“你可直接说来。”
萧青子道:“如果我真的要引爆莲花山上所有的火药,那各大门派必受重挫,必定无力再与木棉教抗衡。之所以不炸死各大门派,表面看来只因为我想与你做朋友,其实……这都是副教主的意思……”(6)
“什么?”余飞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梁仪天故意让你这么做的?为什么?”
萧青子轻轻道:“你应该想到。副教主这么做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你。”
余飞更是惊讶,根本无法相信这些事。梁仪天怎么会为了他而错过要重挫武林的机会呢?这理由是否过于牵强?
萧青子又道:“公子当然不会相信,但我明确告诉你,这的的确确是副教主的意思。这事只有我与副教主知道,连端木蒙、木蝴蝶与左右侍者都不知道。”
“那这与我又有什么联系了?”
“你应该知道了我们的相貌为何如此相似了吧?”萧青子慢慢道,“我相貌已毁,有的只是副教主用别人脸上的皮经过精心制作,然后再贴在我的脸上。日子久了,这皮也就生在我的脸了,与我的脸血肉相连。你不会知道,我的脸毫无感觉,刀伤不痛,因为这是长在我血肉上的死皮。副教主这么做,为的是掩饰你的身份,造成把我当成你把你当成我的假象。但江湖上不可能出现两个萧青子的,只能存在一个。那么意味着另一个就得死。我们天生命薄,要死的自然是我了。在莲花山上放了各大门派的人,只是制造了一个让我死去的理由而已。”
余飞震惊了,难道梁仪天真的会这么做?他又想到了被修罗女骗进卧龙山庄一事,又让余飞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这样说来,梁仪天为了他做了不少的事。木棉教主知道他与柳露莹没有死,那梁仪天就会因为没有斩草除根而被杀。如果余飞正好就是萧青子,那余飞当然不会死了。但端木蒙与木蝴蝶都知道余飞与萧青子相貌相似,难道木棉教就不会相信端木蒙与木蝴蝶了?唯一的就是,梁仪天计划有纰漏后,只好作最后的赌注了。只要萧青子死了,他一口咬定余飞就是萧青子,那么没有谁会在木棉教主面前证明了。木棉教主一向相信梁仪天,端木蒙与木蝴蝶二人也向来有野心,木棉教当然只相信梁仪天了。再者,木棉教主闭关十多年,教中事无论大小都由梁仪天打理,别说是江湖上的事,就算是教中的事,木棉教主知道的也不多。那么梁仪天也不用过于担心端木蒙与木蝴蝶了。
余飞细想一番,心里反而一片茫然。
萧青子道:“公子现在不明白么?你想想在卧龙山庄时,副教待你们是如何的周到,还让木棉教堂堂杀手头目云燕与春夏秋冬四煞给你做丫环呢。”
余飞道:“那只不过是梁仪天想把我们软禁在卧龙山庄而已,并非真心待我们好。”
萧青子道:“如果不是真心对你们好,那副教主早就杀了你们。我了解副教主做事的方式,他要是决定的事,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解决。他要是要杀你们,那你们根本无法活得到今天。”
余飞不说话了。
萧青子道:“公子,这些事或许有点突然。然后,我也是将死之人了,没必要把话带到棺材里去。只待日后,公子便会明白一切。好了,你们走吧,我想清静一下。”
余飞与柳露莹看了看萧青子,欲言又止,迈开步子便走了。留下一个身受重伤的萧青子靠在大石头之上。
至于萧青子是生是死,后来再也没有人去理会。江湖上就知道萧青子从此没有出现过。或许,萧青子并没有死。作为一个木棉教杀手的头目,萧青子是了不起的,能统率木棉教所有的杀手与整个武林抗衡,并年纪轻轻成了木棉教总堂主,是其他木棉教人所不能及的。作为武林公敌,萧青子是个可怕的角色,连李若枫也计算不过他。他让所人武林人士感到头痛,甚至有点害怕。但这样的人,还是在江湖上消失了。

******

余飞与柳露莹离开萧青子,走在绵绵群山之中,这时已经夕阳西下时分了。晚霞照在天边,煞是美丽。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余飞二人这才发觉自己一直没有吃东西,肚子饿得厉害了。他们登上一座最高的山顶之上,四下俯视,这才知道,原来仙女湖是狭长的,在群山的包围之中,除了主湖,还有许多分岔水道,由绵绵群山的山谷组成,一端是较矮的丘陵,另一端则是崇山峻岭。山上所有的谷底积水连成一片,此便成了仙女湖。余飞与柳露莹原本在仙女湖的对面,他们要沿着湖边走,只会离白云寺越来越远。
柳露莹微笑道:“余哥哥,我们俩个真傻,竟然想不到这一点,越走越远了。难怪走了这么久都没有回去。”
余飞道:“船已经被毁坏了,我们只好走路的回去,哪知竟是如此情况。这仙女湖也真够大的,不走过真不知道。看来我们只得往回走了,然后找些树枝做成木排回去。”
柳露莹点点头,道:“那我们再看看萧青子情况如何了。”
余飞道:“也好。他伤得那么重,不要我们救他,只因他曾经身为堂堂木棉教总堂主、天罡地煞杀手总头目,威风一时。如今却东落泊不堪,一时接受不过来。或许萧铃子会带人救他吧,毕竟他们是兄弟俩,我们也无须担心。”
柳露莹道:“趁时候还不中很晚,我们天黑前应该能赶到原来的湖边。说不定李大哥他们会过来找我们呢。”
二人再顺着原来的路,天将黑时回到遇上萧青子的地方,早已不见萧青子了。在石头上还隐隐约约可以见到萧青子留下的一点干透的血迹。
风吹过树梢,呼呼直响,让人感到更加寒冷了。
余飞道:“他应该走了,看来他是不会死的。那么容易死,他也不叫萧青子了。”
柳露莹忽然道:“余哥哥,你还记得郭大叔与妮子么?” (7)
余飞道:“萧青子却已记不起他们了,或者萧青子根本不想记起这些往事。你提起郭大叔与妮子,莫非是说萧青子会去找他们?”
柳露莹点头道:“萧青子没有朋友,连兄弟也没有什么感情,他应该是非常孤独的。越是孤独的人越是记得小时候发生的事,记得小时候相处的人。萧青子小时候还不曾成为冷漠的杀手,还是很真很纯的。在世上与他最亲的人莫过于郭大叔与妮子了,所以萧青子一定会去找他们的。”
余飞想了想,道:“你说得有道理。只是他有重伤在身,还有活得下去吗?”
柳露莹道:“我给他点了几处穴道,暂时不会死去的。再说,如果他心不死,那他一定可在活下去的。除非他心真的死了,那他根本支撑不下去,定会客死荒山之间。”
余飞叹道:“萧青子错在做了木棉教的杀手,不然他会是个非常出色的人。论武功,论智慧,他没有比别人差。但愿他真的回去找郭大叔了,以后者不再涉足江湖,过着平常的日子,安安静静地过上一辈子。”
柳露莹微笑道:“说不定我们回去卧龙岭,途中还可以遇上萧青子呢。那时的他,腰间不再是配剑,衣着也不是白色的,而是粗布,肩上扛着锄头,牵着妮子的手要到田里干活呢。”
余飞道:“这样最好。他与修罗女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他日武林各大门派冲上木棉山,修罗女也只有死。或者修罗女知道事情结果,她有意不与萧青子一起,这也是为萧青子好。”
柳露莹道:“也有这个可能。只是有一件事让我更加不明白了。”
余飞问道:“什么事情?”
柳露莹一笑,道:“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关心萧青子修罗女的事来了?”
余飞想了想,道:“是呀,真不明白。其实他们与我们年龄相仿,如果不是因为是木棉教人,他们会与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他们可以自由自在地到处走,他们可以非常快乐。但是这些都与他们无缘,我们关心他们的事,大概是出于对他们的怜悯吧。”
柳露莹点点头。
二人走到湖边时,天已经渐渐黑了。远处的景变得模模糊糊,湖面风起,寒意阵阵。天上一轮月牙孤独地挂着,发出十分微弱的光。
余飞看看天上的月亮,道:“今晚正值十二月初七,月亮还是弯弯的。等到月圆之后便可以过年了。日子过得真快,一年就这样过去。”
柳露莹却望着湖水,道:“白芷就在这湖中,湖水那么冷,不知她会不会冷。我们与她在春天相识,还不到一年她便身葬湖底了……”风吹过水面,柳露莹脸上露出一丝悲伤。
余飞轻轻道:“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她不会再难过了。难过的应该是修罗女。”
柳露莹道:“白芷死时有修罗女替她埋葬在湖底,哪一天修罗女死时,那只得抛尸荒野了。”
余飞道:“也说不定我们哪一天同样会死去呢……”
柳露莹道:“我们死起码还有人替我们收尸……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死也死在一起。”
余飞微微一笑,他心里明白柳露莹所说的。自柳家庄遇害起,余飞与柳露莹就再也没有分开过了。一路上与祁天书一起,在天山上生死与共,再从天山到端州,风风雨雨,患难与共。如果不是身负血海深仇,早已双宿双飞,逍遥自在。
由于天黑了,柳露莹挥动双剑砍下一些树枝,余飞找些藤来把树枝牢牢地捆在一起。近一个时辰,一只长约一丈宽四尺余的木排终于做成了。这时天早已黑了,天上稀稀落落摆着些星星,那弯月亮已经偏西。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借着淡淡的月光,把木排轻轻放到水面上,然后跃上木排之上。谁知正要撑木排走之时,余飞现柳露莹的头上忽然被一张巨大的网罩住。这张网与在卧龙山庄时的天蚕丝网是一样的,轻盈无比,也坚韧无比,刀剑也无法割破。
余飞马上想到了是梁仪天。二人想挣扎,哪知越是挣扎越是紧。余飞想到当初李若枫用火烧的办法,偏偏这时身上也没有带火熠子来。这时网越收越紧,余飞与柳露莹已经感觉到这些网丝已经勒进肉里去了。这天蚕丝实在太韧了,刀剑也无法割断。余飞二人只好乖乖地站着一动不动。
这时那网一抽,余飞与柳露莹双双被抽到岸上。一个苍老的声音轻轻道:“飞儿,莹莹,你们跟我回去吧,要不是然你不可能还能活。”
从树林里慢慢走出一个黑影,黑影走近时,借着微弱的月光,不用看清楚便知道来的就是梁仪天。余飞细看一番,发觉这一批人竟然是没有一个是认识的。
余飞冷冷地对梁仪天说:“梁仪天,真的还是你呀。你到底想怎么样?”
梁仪天轻笑几声,道:“飞儿,打自你从天山下来至今,对我从来没说过一句好话。难道你就不能叫我一声梁伯伯么?”
余飞冷笑两声,道:“你这个魔头,我还巴不得杀了你呢。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梁仪天轻叹道:“飞儿,莹莹,事情已经应得非常糟糕了。今天是不是你们从端木蒙手下救了萧青子?”
余飞道:“那便如何?”
梁仪天道:“萧青子死就死呗,有什么可惜的?对一个木棉教杀手头目,你们竟也动了恻隐之心,真不知你们是聪明还是傻。你们难道就不知道端木蒙一直是我的死对头么?不知道他对副教主之位垂涎已久么?你们一出手,端木蒙便可以找到给我定罪的理由了。”
余飞笑道:“有个对头是件好事呀。想不到在木棉教中声名显赫的副教主竟然也有人敢与你对着干,我看你还横行到几时。”
梁仪天叹道:“飞儿啊,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余飞道:“你的意思就是想我们早点死。梁仪天,别惺惺作态了,要杀就动手吧。今儿杀不了你,以后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26:46

第三十五回   燕分飞


上回说到余飞与柳露莹被梁仪天趁着夜色,乘他们不备时用天蚕丝网罩住了。余飞满目仇恨,令梁仪天连连叹气。梁仪天道:“也罢,我还是把情况告诉你们吧。因为你们救了萧青子,端木蒙便把情况一五一十地向左右侍者亶告。左右侍者也开始怀疑我了,并暗中派人查我的底。飞儿,莹莹,你可知道如果真的让左右侍者知道萧青子的相貌是我特意做成与你一样的目的,那他们会向教主禀报此事,到时不但我老命难保,你们也保不住了。”
余飞笑道:“原来你还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木棉教不是正掌握在你的手中么?你不是随时可以呼风唤雨么?如何会怕这些小事了?”
梁仪天道:“你以为我怕死?错了!飞儿,我死何足惜?但如果你因此而死,那叫我如何对得起你爹娘呀?”
余飞冷道:“你杀我爹娘时怎么不说这样的话?如今却说什么对不起我爹娘,真是笑话!”
“那事已经过去了,不错也错了,你还提起来有什么用呢?如今你不是好好地活着吗?难道你真的想死了?”
“死?死是什么?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怕死么?为了爹娘报仇,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迟死与早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梁仪天瞪着余飞大声道:““你真是胡涂。你死了,拿什么来报仇?你想报仇,得先把命给我留着!”
余飞也瞪着梁仪天大声叫道:“你有本事现在把我杀了!”
“你——!”梁仪天忽然把手举起来,但举到半空时又慢慢地放下来,道,“飞儿,不管你怎么想,对于你爹娘的死,我是一辈子都在内疚。我不奢求你原谅我,我只希望能为他们的儿子做点什么。也不是为了弥补我的过错,只是好让我的心好过一点而已。你可知道,如果你再回去,不久后教主一定会亲自出手把你杀了。依你现在的武功,即使大有长进,但也不可能会是教主的对手。飞儿,听我说,跟我回去,这里的人都是非常忠于我的人,你们乖乖地躲起来,到适当的时候我自然会放你们走。”
“你放屁!”余飞狠狠叫道,“你别说得那么动听了。你不是早就想我死了吗?我死了不正中你下怀了,还说什么是为了我,呸!如果你有种,把我放了,我这就杀了你。”
梁仪天道:“你根本杀不了我,这里到处是我的人。飞儿,听我的话,杀我也罢不杀我也罢,你始终不是教主的对手。只要你好好地躲起来,然后练好开山排水神功,到那时你便是天下无敌了,想杀谁都是件容易的事。但你必须先把命留着,跟我走,听话。”梁仪天说完伸手要拉余飞。
余飞虽然手不能动,但嘴巴还是能动的。梁仪天的手一近时,余飞狠狠地咬着梁仪天的前臂。梁仪天不禁啊的一声,猛地把手缩回去。此时已被余飞咬下一块皮,鲜血直流。那些木棉教杀手见状,马上就是乱刀乱剑砍向余飞。梁仪天把手一扬,大声喝道:“住手!谁都不许动!你们统统给我退下!”
那些杀手收了刀剑,纷纷退下。
梁仪天从衣服上撕下一角,慢慢地把伤口包扎起来。他边包扎边道:“飞儿,你怎么还不明白我说的话呢?”
余飞道:“我只道你是在放屁!只要有机会,我就要把你杀了!”
梁仪天道:“你以后不可能会有机会杀我的。”说完轻轻地走上来,道,“飞儿,为了你的性命,我必须得这么做了。”
柳露莹叫道:“梁仪天,你要干什么?”
没等柳露莹说完,梁仪天便出手,一下子点了余飞身上的膻中、丹田等穴,几乎把任脉督脉上的几个大穴都封住了。一旦这几个大穴被封,余飞的真气便无法完全通过,功力锐减。余飞此时身子像虚脱了一般,顿时感觉全身软绵绵的,几乎站不稳了。好一会儿,余飞才清醒过来。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梁仪天,一字一字道:“梁仪天,你有种就现在杀了我吧!”
梁仪天轻轻叹道:“飞儿,我知道你恨我。也好,要恨就让你恨个够。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相信以后你会明白我的一片苦心的。”又对柳露莹道,“莹莹,有你陪伴,飞儿不会寂寞的。虽然有点委屈,但你们毕竟还是可以在一起的。”说完对其他木棉教人吩咐:“今晚之事,不许任何人透露半点。”
那些杀手应道:“是,副教主!”
“刘常!”
“副教主,属下在!”一个削瘦的汉子应道。
“平时我最信任的是哪个堂?”
刘常道:“自然是我拜月堂了。”
“还算你知道。拜月堂、观星堂、摩云堂、伏波堂、飞花堂五大堂之中,最大也是你拜月堂,也是我最信任的堂。今晚之事,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刘常道:“谨尊副教主之命!今晚之事,拜月堂若有人泄漏半点风声,刘常愿受虿噬之刑,拜月堂上下三百人无一苟活。”
梁仪天爽朗笑道:“我就喜欢你这一点。而且你也知道,总堂主一职一直空缺,曹一峰只不过是个废物。假以时日,我会安排的。”
“谢副教主提携。属下为副教主做事,定当肝脑涂地!”
“好。另外,铃子、云远、修罗、云燕等人自然会知道此事,但他都会忠于我的。至于曹一峰,必要时,你给我除掉便是。”
“明白!”
梁仪天又对余飞与柳露莹道:“飞儿,莹莹,你只须呆在卧山庄里,自然有人照顾你们的。日后机会来了,你们完全可以报仇,当然,包括可以杀了我。”说到最后一句时,话中带着几分伤感。(1)
余飞哈哈笑道:“梁仪天,你以为把我们捉了就可以了么?木棉教人几乎都知道我与萧青子相貌相似,你如何能骗得了木棉教主呢。端木蒙知道,木蝴蝶也知道,世智秃驴也知道,木棉教主闭关完毕之时,就是你的死期。”
梁仪天道:“飞儿,难道你真的那么想死么?我好说歹说你就是不明白我的用心良苦呢?那好,既然你真的想死,我把莹莹放回去,把你带回卧龙山庄,看你还会不会想死。”
梁仪天这话正刺着余飞心坎。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从来没有分开过,梁仪天这么做,余飞哪里还有死的勇气?
柳露莹叫道:“你少来这一套,我们是不会分开的。”
梁仪天轻轻道:“为了能让飞儿好好活下去,你们最好别逼我这么做。”梁仪天放缓语气,又道,“飞儿,莹莹,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我这么做就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也不好好想一下,当今武林,有哪一派是可以与我木棉教抗衡的?有谁能够与我教主平手的?白尘道长已经老态龙钟了,上官平已经半死不活了,世智和尚根本就是我教中人。各大门派形同乌有,名存实亡。还指望谁改变这江湖呢?还有那觉悟和尚,觉醒大师,清月师太,他们都是吃素之人,成不了什么大事。李若枫吗?他只不过是在死撑而已,那些门派都只为自己的利益,哪会真正听从他的安排的?你怎么不好好想一想呀?”
余飞冷道:“一派胡言!”
梁仪天道:“不管你信与不信,事实本是如此。什么名门正派,我只派青子一人,就把江湖搞得满城风雨了。我教主闭关完毕,更是天下无敌,一统江湖早成定局。这些事情,很快就会看到了。飞儿,莹莹,你们别强了,跟我回去卧龙山庄吧。你们不是喜欢那里吗?这不就更好么?你们依然可以做少庄主,做大小姐,可以游山玩水,无忧无虑。”说完,对刘常道:“带走!”
刘常叫人押着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没走几步,一个声音大叫道:“且慢!”
一个黑影轻轻地落下来。借着月光,余飞与柳露莹看清楚来者正是觉悟大师。余飞二人不禁大喜:“大师救我们。”
刘常命人把余飞与柳露莹押在后面,其余的仗着刀剑挡在面前。
梁仪天冷冷道:“觉悟,你怎么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呢,你好不识趣。”
觉悟大师道:“梁仪天,我不与你啰嗦,把余飞与柳露莹给我放下。不然就是让你们身葬仙女湖底。”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世智的小师叔,隐居白云寺,却与觉醒和尚牵制暗中世智大师,企图自个当上少林方丈,成为少林真正的掌门人。好一个韬光养晦之计啊!”
觉悟大师冷道:“世智原本心术不正,我掌门师兄早有察觉。如今是原形毕露,我自当要清理门户了。梁仪天,你作恶多端,今晚定不饶你。你且把余飞二人放开,我与你一决生死。”
梁仪天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孩童?要放人当然可以,只是你们已经无力保护好我的飞儿与莹莹,所以我才这么做。”
觉悟大师道:“如何个无力保护?你当贫僧只知道吃素?”
梁仪天道:“方才我便是这么说的。武林各大门派气数已尽,才会找出你们这些吃素的人来撑撑门面。你与觉醒和尚都只会用摄心经来克制世智,其实你们的武功根本不如世智。如今却来叫嚣,我要你有去无回!”
觉悟大师道:“梁仪天,你难道忘记了当初你师父摩天居士与我师父的交情么?在少林寺里,摩天居士也拜服少林武功,更何况你。我师父没有教会我什么武功,但对摩天居士的武功有所了解。你梁仪天武功再高,总不会高于你师父吧?”
梁仪天嘿嘿笑道:“你拿这一套来吓世智,就吓不了我。今晚飞儿与莹莹我一定要带走,你有本事的,那就请便!”说完对刘常道:“你带人,这由我来顶着。”
“是!”刘常命人带上余飞与柳露莹便走。觉悟大师一个翻身,骤然出手。梁仪天欺身上前,与觉悟大师交起手来。
觉悟大师救人心切,不想与梁仪天逗留太久。几招过后,极力要甩掉梁仪天,直迫刘常。梁仪天紧随觉悟大师,二人开展一场恶战。
那边刘常拼命要带余飞二人走,但总被觉悟大师挡在前面。
梁仪天对刘常叫道:“你等莫动,容我收拾这秃驴!”
梁仪天与觉悟大师交手二十多招,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然而,梁仪天悄悄地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这觉悟大师毕竟是世外高人,武功之非比寻常,梁仪天自是不敢恋战,便授意刘常要强行把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带走。觉悟大师心急如焚,猛地使向个脱身之法,来个金蝉脱壳,避过梁仪天,迅速杀向刘常。
拜月堂的人见状,立即组成人墙。觉悟大师把衣袖一拂,项上念珠如同蛟龙横空出世,把拜月堂前面一排尽数杀死。刘常见势为妙,再次命人组成几道人墙。觉悟大师再次出手,毫不留情。木棉教人倒下一批又一批,却没有一个人退下。觉悟大师不禁惊叹木棉教的死士精神。与此同时,觉悟大师身子向前跃去,挡在前面的几批木棉教人全部拍散,直奔余飞与柳露莹二人。
刘常见觉悟大师无法抵挡,自身迎了上去。
觉悟大师心中叫道:“找死!”双掌便狠狠拍出。梁仪天此时极力上前,替刘常接了这双掌。同时,觉悟大师与梁仪天各自被对方掌劲震退。觉悟大师双脚着地之时再次跃起,又奔上前。梁仪天几乎与觉悟大师同时起跃。(2)
眼看觉悟大师已经近余飞二人时,梁仪天也同时到了。觉悟大师知要同时救两人较难,他左掌拍出去,一下子结果了挡在面前的木棉教人。紧接着用右一手牵着柳露莹,身子立即往外飞出去。梁仪天则挡在余飞前面,令觉悟大师根本无法接近。
觉悟大师救了柳露莹出去时,由于木棉教人多势众,再加上有梁仪天挡在余飞前面,已无法再去营救。
梁仪天冷道:“觉悟和尚果然厉害。这样也好,莹莹就交给你了,飞儿你是无法抢走的。老夫告辞!”说完带着木棉教人押着余飞,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任凭柳露莹声嘶力竭叫喊,也留不住余飞的身影。柳露莹伤心之极,人竟一下子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等柳露莹醒来时,已是天亮。只见觉悟大师、李若枫、林月燕等人正在旁边。不见了余飞,柳露莹擦擦眼角的泪水,轻轻问道:“余哥哥呢?大师,我余哥哥呢?他去哪了?你告诉我,他去哪了?”一边问一边泪水嘀滴答嗒流个不停。
觉悟大师道:“梁仪天武功高强,他们人多,贫僧已是尽力了。”
柳露莹泣道:“不行,我要余哥哥,我要余哥哥,他到底在哪?李大哥,你告诉我,余哥哥到底在哪呀?”
李若枫沉默不语。
林月燕也禁不住泪水了,道:“姐姐,你已昏迷整整一个晚上了。昨天大师到处找你们,终于在天黑时才找到,谁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柳露莹这才慢慢记起昨晚之事,想到余飞被梁仪天捉去,生死未卜,便号啕大哭。
原来昨天余飞与柳露莹出去后,觉悟大师等到的只有冷清风等人。见冷清风脸有不悦,未知发生何事。冷清风忽然要走了,觉悟大师才从冷清风淡淡的几句话中明白过来。觉悟要留冷清风,冷清风却道:“柳姑娘乃在下救命恩人,冷某哪会怪她,只怪我自己对丐帮上下管教不严,才会有今天之事。冷某愚笨,不知如何是好,唯有离开白云,大师莫怪。”
觉悟大师知冷清风伤未痊愈,执意要把冷清风送到端州城中,与各大门派会合。众人见觉悟大师难得出来,留觉悟大师叙话。不知不觉已近黄昏,白智过来告知:“余公子与柳姑娘至今未归。”
觉悟大师便匆匆回去,因李若枫与林月燕皆有伤在身,觉悟大师便一个人出去找,结果却让梁仪天把余飞给带走了。
觉悟大师埋怨道:“怪贫僧武功不济,武功不济呀。”
李若枫道:“不如立马召集各大门派,不必等明春了,现在就直捣木棉山!”
觉悟大师道:“那之前部署的要改变,此法亦不妥。”
林月燕道:“什么不妥的?如果还再迟疑,那公子死定了。”
柳露莹擦了擦眼泪,道:“李大哥,我再进一次卧龙山庄,一定要救余哥哥出来。”说时站起来正要走,李若枫一把拉住,道:“莹莹,梁仪天非同一般,连大师都无法从他手中救得余飞,你一个人更加不能。梁仪天既然有心要带走你们,估计不会对余飞不利的。我们再想想办法。再说,梁仪天未必将余飞带回卧龙山庄。”
柳露莹道:“除了卧龙山庄,他还能到哪儿去?卧龙山庄正是梁仪天的老巢。”
李若枫道:“卧龙山庄是梁仪天的老巢,但耳目众多。把余飞带回卧龙山庄极为方便,木棉山虽然是木棉教的老巢,人更多。按常理木棉山更加危险,而梁仪天一向狡猾,他自然会知道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最安全的。”
觉悟大师道:“若枫这话有道理。还有,梁仪天捉你们的真正的目的不一定是为了避免余飞被杀,而是为了引各大门派的人进来,请君入瓮,再一举消灭各大门派。”
李若枫点头道:“关于这一次我也想过,既然大师也有这样的看法,看来我们得提防一下。梁仪天早已知道各大门派都集中在端州城里了,正一步步紧迫木棉山,他得主动出击而非被动等待各大门派杀一木棉山来。”
林月燕道:“你们做事就喜欢计划什么的,婆婆妈妈,一点都不爽快。哼,我要与姐姐一起找公子去,不要你们跟着来,碍手碍脚的。”便对柳露莹道:“姐姐,明儿等你身体好点,我们到卧龙山庄去找公子。我不怕凭我们就救不了公子。”
柳露莹破涕为笑,道:“你真是我的好妹妹。我们不如这就去找?我还认得路呢。”
林月燕犹豫一下,道:“不行。姐姐,你身体没养好,根本不可能救得了公子。还是听妹妹的话,等你养好身体再去也不迟。相信梁仪天暂时还不会伤害公子的。”
柳露莹点点头。林月燕道:“姐姐你且好好休息,你身体好后,我们一同出发。”
柳露莹满意地点头,闭上眼睛又睡着了。
林月燕三人退出房间,到了客厅里。觉悟大师叫白智上茶,三人坐下来便商量起来。
李若枫道:“林姑娘,如果莹莹每天都说要找飞儿,那我们也拖不了多久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林月燕却噘嘴道:“喂,我们的李大侠,人家有名有姓,你可不是左一个林姑娘右一个林姑娘的叫着,多难听呀,你能不能换个好听的叫法呀?”
觉悟大师在一旁窃,心道:“这鬼丫头是不是又要为难李若枫了。看来,还是李若枫得罪了这鬼丫头。”
李若枫轻轻问道:“那我不叫你林姑娘,叫什么呢?”李若枫心里明白林月燕的话,只是嘴巴叫不出来。习惯叫林月燕为林姑娘了,一时改不了口。
林月燕道:“你不知道公子叫姐姐时叫莹莹,多亲切呀。”
李若枫道:“那我该叫你月月还是燕燕?好象两个都不好叫。还是你说我该如何称呼你吧。”(3)
林月燕马上翻白眼了,道:“有什么好与不好的?你难道不会去想一下吗?你这个人真是笨得要死,连个称呼都不能让人喜欢,死脑筋!”
李若枫见林月燕有点生气,也不好惹她。但李若枫实在想不出来该如何叫林月燕,想来想去,还是叫“林姑娘”好听多了,也习惯了。于是想着想着,嘴里不知不觉叫道:“林姑娘……”
“啪!”林月燕手里的茶杯一下子被丢到地上了,然后二话不说就进了房间去。
觉悟大师轻叹道:“若枫呀,你真的不懂女人的心思呀!”
李若枫反问道:“我不懂,难道你这个和尚就懂了?”
觉悟大师一愣,道:“你怎么反过来说我呢?你难道就没看出来人家喜欢你呀?”
李若枫狠狠地喝了一口茶,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也不想想,人家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如何能与我这个老头子在一起呢?这不是让武林成为笑话了吗?”
觉悟大师道:“你呀,枉你平时那样洒脱,到这男女之事,你却一无所知。年龄是什么?你大她多少呀?不就十几年吗?人家小姑娘都不介意,你还在乎这个?”
李若枫想了想,道:“如今武林事多,就是是这样,那我也没那心思去想这些事情。”
觉悟大师奇怪地看着李若枫,问道:“你真的没心思?”
李若枫不愿看觉悟大师,低声道:“是。”
觉悟大师哈哈大笑,道:“若枫,你少给我撒谎,你的心思难道我还看不出来?我看你呀,要是少一天不见这小姑娘,心情都不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只是我不想说破而已。”
李若枫道:“你知道又如何?我李若枫早已发誓,今生今世不再娶妻。就算心里想着那又如何?别人大好韶华,我已三十多快四十岁了,怎么能够辜负人家呢。她只是个小孩,还不懂事,一时任性而已。没事的,过后就好了。”
觉悟大师诧异问道:“你说什么过后就好了?你以为这事情能过得去吗?”
李若枫有点不耐烦了,道:“你这和尚真是多事,身为出家人,却与我们这些俗人谈情说爱了。你懂这些,干脆让你还俗娶妻生子好了。”
觉悟大师实时叫道:“嗐!你这人可真没安好心呀,我也是过问一下不行吗?你呀,三十好几了还是孑然一身,象话吗?我不过说了几句而已。看来你呀,命中注定一辈子单身。”
李若枫轻轻一笑,道:“说实话,两个人过日子还真不如一个有活得潇洒呢。像你一样,就在这白云寺中,不问江湖中事,过得逍遥自在,我还真羡慕你呀。”
觉悟大师道:“羡慕我,那干脆你也做和尚算了。”
李若枫哈哈大笑,道:“像我这样的人,从来不守清规戒律,能做和尚的话,这白云寺早就是我的了,还轮到你在这里呆着吗?”
觉悟大师道:“你就会耍嘴皮子。还是想想余公子的事。莹莹这丫头没了余飞,像丢了魂似的,这样下去怎么行呢?”
李若枫道:“还不是怪你呀,救人只救一个,还说什么当世高僧,当世高僧只是这样子的了?”
觉悟大师道:“当时的情况哪像你想得那么简单。你也不知梁仪天是何等人物,带着几百号人捉人,我一个人能救得了多少人?能把莹莹抢回来已经不错了。余飞的事,除了想办法还有什么办法?”
觉悟大师说的话李若枫自然明白。梁仪天本来就不简单,若夫梁仪天只在捉余飞与柳露莹,如果他再召集其它木棉教人,任凭觉悟大师武功再好,也走不了。李若枫道:“飞儿与莹莹从来没有分开过,如今分开了,莹莹当然伤心。万一飞儿有什么不测,那莹莹也不独活了。哎——”说完长长叹了一口气,道:“那只好有劳我的大师你到端州城里请我师父与上家前辈他们安排了,我只有与林姑娘一起陪莹莹偷偷到卧龙山庄里去一趟。余飞在不在那里,莹莹看了也放心了。依我估计,梁仪天一定把余飞捉回木棉教里去。此时余飞正在与梁仪天在木棉山上举杯畅饮了。”
觉悟大师低头想了想,道:“你们的事我真的不想理了。自你来了白云寺后,我从来没有清静的日子过。不仅如此,还把其它一些闲杂人等带来这里,打扰我清修。这些事,也只有你李若枫一个人做得出。”
李若枫微笑道:“你还以为像以前那样,我一个人偷偷到这里与你下棋。我看,以后都不可能这样了。这次各大门派一定要上木棉山的。原本打算明春再上,奈何飞儿被捉了,只有看看能不能尽快到木棉山去。”
觉悟大师摇摇头道:“各大门派在端州城还没有站稳脚跟,匆匆忙忙上木棉山只会全军覆没,哪可能会拔掉木棉教呢?你把各大门派的人带过来送死吗?”
李若枫想了想,道:“还是大师说得有理。我看只好我们先去卧龙山庄,然后悄悄地上木棉山,能救刚救,不能救只有死在木棉山上了。”
觉悟大师知道李若枫会这样做的,也没说什么,只轻轻道:“若枫,这些我帮不了你。你自己一切小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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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过后,柳露莹精神明显好转。李若枫与林月燕伤势也好转。于是柳露莹便要林月燕一起到卧龙山庄找余飞。其实李若枫早几天已经到过端州城,与白尘道长、上官平等人把事情说清楚。鲁凡嚷着也与李若枫一道救余飞,李若枫却让他留着与武林人士一起,等候最佳时机上木棉山去。那巫毒更是吵闹,他还说要把本帮所有的用毒秘诀传给柳露莹呢,余飞被捉,柳露莹也学不成了。李若枫却说这些什么用毒秘诀尽是些没有用的东西,弄得巫毒几乎要与李若枫吵架。(4)
冷清风听说余飞被捉,心里也担忧着余飞。可是因为常氏兄弟一事——尽管常氏兄弟回去疗伤,但冷清风心里还是放不开。柳露莹于己有恩,但非对丐帮有恩。常氏长老是丐帮的长老,丐帮上下自然偏于他们。冷清风一时为难,只好装着不知道余飞被捉一事。
白尘道人执意要找梁仪天算帐,救余飞出来。李若枫知师父年事已高,答应师父自己与柳露莹一起救余飞,白尘道人这才放心。
李若枫又对鲁凡说了些话,然后才回到白云寺里。
柳露莹执意要到卧龙山庄,李若枫与林月燕只得陪同。因为就算李若枫与林月燕不去,柳露莹也会独自一个人去。
卧龙山庄本来隐蔽,要找并非易事。山庄在群山之中,没有一条路可以通过。上次没有修罗女带路,柳露莹与余飞根本不能进去。李若枫也费了许多周折才进去。这次他们再次进卧龙山庄,前路茫茫。在群山之中,树林之下,连方向都难以确定。如此走了好些日子,他们还都只是在山路逗留。李若枫与林月燕二人见柳露莹不知疲倦地赶路,他们只得陪着。
数天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一片竹林。柳露莹大喜,叫道:“有了竹林,就能找到卧龙山庄了。”
进了竹林,但见茫茫竹海,漫无边际,要找卧龙山庄,依然迷茫。
他们又在竹海中逗留数日,看到的除了竹林还是竹林。李若枫与林月燕心里早已失望,却又不想说出来,怕伤柳露莹的心。柳露莹只知道不停地找,嘴里总说着:“只要找到一片桃林,就可以找到卧龙山庄了。”柳露莹只记得当初在竹林里听过云燕的歌声,之后经过一片桃林。时已深冬,竹林不再像以往那样苍翠。竹林下铺着厚厚的竹子落叶。风吹过来,卷得到处纷飞。
李若枫摸摸身后的袋子,里面的干粮已不足吃三日了。眼下一片荒凉,到哪里找粮食?深冬时节,别说有野果,就连树叶也不多了。林月燕看到李若枫的眼光,已猜出几分。但柳露莹像丢了魂似的到处乱找,李若枫二人该如何向柳露莹说明呢?眼看已将过年,李若枫暗付,往年在别处过年,却不曾想过现在在荒山野岭中过年。
这天天将黑时,乌云忽然增多,天气也渐渐变得更冷了。李若枫暗叫不好,原来岭南地方,冬天也有雨下,而且一下就是连绵不断,又冷又湿,令人发愁。李若枫对柳露莹道:“莹莹,天将下雨了,在荒山之中无避雨之处,我们还得找个山洞之类的过夜。不然淋湿身子,会闹出病来。”
柳露莹道:“李大哥,下雨有什么可怕呢,如果再找不到余哥哥,那才是最可怕的。”
林月燕知柳露莹找余飞心切,但急也急不得。卧龙山庄本来隐蔽,要找到并不容易。便悄悄对李若枫道:“喂,你去找个地方,我陪姐姐继续找。”
李若枫看看林月燕与柳露莹,便点头,一个人四下寻找。还好,就在不远处发现有一块大石头。石头一边呈蘑菇状,刚好可以挡雨。于是便叫柳露莹与林月燕到石头下歇息。
这石头约有一丈多高,上面突出,成檐状,下面可容纳三五人藏身。正好石头可以挡住寒风,他们也不觉得特别冷了。天色很快暗下来,雨点也沙沙地下。不出一会儿,竹林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一些雨水汇成细流,慢慢地从他们的脚下流过。李若枫三人冷得直打颤。他们本来可以生一堆火的,但这里是木棉教的地盘,怕被发现,好多个晚上未曾生过火了。再说即使不怕被发现,这竹林里到处被雨水湿透了,根本没有可以生火的东西。
柳露莹与林月燕抱在一起取暖。李若枫轻轻地点了一根小小的蜡烛,这蜡烛发出十分微弱的光亮,仅可以让他们非常模糊地看到身边不到三尺的地方。
冬雨还在淅沥淅沥地下着,整个竹林都在沙沙作响。四周漆黑一片,唯有雨声不停。风吹着那根小蜡烛,时明时灭。李若枫不禁骂这天气,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在夜里下,令他们一时间无处躲避,只蜗缩在一块大石头下。李若枫所带蜡烛也不多,这一根还是前几晚用过的。前几晚天气较好,能不点的都不点。现在下起雨来,又黑又冷,才再次点燃的。但若整夜都是雨,那他所带的蜡烛得全部点完。李若枫不禁又为这事发愁。其实他们这样盲目地冒险找卧龙山庄,仅仅只为迎合柳露莹而已。如今干粮也不多了,李若枫得想办法劝柳露莹回去。李若枫非常了解柳露莹。柳露莹与余飞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风雨同路,生死与共,一下子分开,柳露莹如何能接受呢?李若枫与林月燕陪柳露莹出来找卧龙山庄,并不希望真的能找到。相反,希望找不到,也好让柳露莹放弃,然后再清醒过来。哪知余飞早已是柳露莹生命的全部了,找不到余飞,柳露莹自己活着,感觉没有多大的意义。为了能找到余飞,搭上一条性命也无怨言。
李若枫见柳露莹与林月燕站着抱成一团,便慢慢脱下外衣,轻轻地垫在地上,让柳露莹二人坐上去。自己则站着打颤。林月燕心有不忍心,轻轻叫道:“喂,你过来吧,坐我身边。”
李若枫有点不好意思,一个大男人,如何能在黑夜之中坐在一个女孩子的身边呢?前些晚上他都是在离林月燕较远的地方歇息的。他咬紧牙道:“我不冷……”
林月燕微微一笑,道:“别死挣了,过来吧。”说时拉拉李若枫的衣服。李若枫还是站着不动,林月燕心里明白:“这家伙还真够老实的。”于是又道:“你过来呀,我好冷,你坐我这边,给我挡挡风不行吗?”(5)
李若枫才慢慢靠近林月燕坐了下来。林月燕轻轻一笑,一手抱着柳露莹,另一手一把抱紧李若枫的手臂,把头也靠在李若枫的肩膀上,嘴巴轻轻说道:“这回可好了,我不冷了。”心里甜丝丝的。
柳露莹与余飞自小在一起,又加上从小对李若枫已经相熟,并不觉得奇怪。倒是李若枫,心里多少有点不自在。听着林月燕均匀的呼吸声,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他拼命让自己的耳朵只听到雨声,但不知为什么,越是这样林月燕的呼吸越是清晰。李若枫心里又骂自己没出息,刀光剑影都不曾怕过,如何会怕坐在一个女孩子身边呢?上次林月燕不是把自己当成枕头睡吗?人家一个女孩子家都不介意,自己又介意什么呢?
李若枫正思绪不定时,把蜡烛轻轻地靠近石头,手好象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李若枫把蜡烛凑近一看,只见一个十字的铁做的按钮钳在石头之上。李若枫不禁咦了一声,轻轻触摸一下这个十字铁按钮,感觉十分光滑。一个铁的东西,一般情况下都会生锈。这个东西却十分光滑,显然极可能是经常有人碰触。李若枫再用力一拧,那东西竟然转动了。李若枫用力再一拧,忽然身后的石头竟然慢慢的移动了。不一会儿,他们的脚下露出几块木板。原来这十字铁是一个机关。
李若枫提提精神,轻轻对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说道:“你们小心点,这有机关。这里极有可能是通向卧龙山庄的地洞。”李若枫把蜡烛递给林月燕,把那木板掀开,立即呈现出一个近三尺宽的洞口。李若枫细看一翻,这洞口四周是石块砌成的,石块非常光滑,断定这洞口一定经常有人出入。
李若枫轻轻道:“如果没错的话,这里一定是木棉教人出入卧龙山庄的一个通道。我们从这里进去,一定可以到达卧龙山庄的。现在是晚上,他们压根不会想到会有人进来,我们正好可以进去。你们随我来。”李若枫说完,接过蜡烛,第一个轻轻进进入地洞。柳露莹与林月燕紧紧跟着。
洞口略与地面倾斜,仅容一人猫着腰走动。顺着洞口进去数丈,渐渐宽阔,由倾斜的变得平整,人也可以站起来。转一个弯,隐隐约约可以见到有微弱的火光。李若枫把蜡烛熄灭,三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走。没走几步,李若枫的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吸引力牵制着,由于没有准备,人被牢牢地吸在一块石头上。李若枫用力挺身,才知道那是一块大磁石,自己身上的剑被磁石吸引,人也被牵过去。独柳露莹的剑,竟然没有被磁石吸引。谁也不曾知道,柳露莹这双剑用特殊的精钢制造,磁石根本无法吸引。
李若枫终于松了口气,把剑解下,见柳露莹的剑没有被吸,他又取出柳露莹的双剑,慢慢地把自己的剑与磁石隔开。一会儿,李若枫还是把剑取下了。
李若枫低声道:“他们怕有人来偷袭,摆了块这么大的磁石在这里。你们二人千万要小心,这里极可能到处都是机关。”
又行一段路,洞宽敞多了。第在洞的转变处,总有一两盏松灯在照明。他们不知走了多远,既没有发现机关,也没有发现有人出现。顺着洞弯弯曲曲不知走了多远,忽然见到有一个人仗着刀远远地站着。李若枫三人吃了一惊,连忙隐藏起来。良久,见那人还没有任何反应,还是那个姿势,李若枫心里暗喜,手里忽然多了一把匕首。但见寒光一闪,匕首早已插到那人的身上。然而,那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李若枫便慢慢走近一看,原来这人早已死去。李若枫把匕首拔下来, “扑通”一声闷响,那人倒下。却见这人的喉咙已经被人割开,死去不久。李若枫摸了一下,还有一点体温,猜定这人应该是傍晚时分死去的。看装束可知,那人是木棉教人,这说明有人已先于他们进入这个洞了。
李若枫向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暗示要提高警惕,他的双手都握有匕首。柳露莹则把剑按住,随时可以出手。
没走多远,又发现一个死人。再走一段路,依然发现有死人。看样子,这些死去的正是木棉教在洞里把风的人。到底会是谁先于他们进来呢?能把这些把风的木棉教人悄悄杀死,武功之高,不容小眈。
三人一路走来,除了发现有死去的木棉教人外,并无机关或者其它人的出现。只是这通道很长很长,就像没有尽头一样。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忽然发觉洞壁上的灯多了起来,由原来十丈许一盏变为两丈一盏。李若枫提醒柳露莹与林月燕小心,他走在最前面,身子紧紧贴着洞壁,双眼在黑暗的洞中显得更加光亮。没走多远,洞分了三岔。李若枫三人眉头一皱,不知哪个方向!
李若枫深思良久,决定向左边方向走去。转几个弯后,便听到断断续续的低声的回响,像是有人哭泣,一会儿便不见了。柳露莹听得心里有点发麻,林月燕的手紧紧地拉着柳露莹的手,两人的手心都是汗。李若枫沉着气,继续继续前进。忽然眼前一亮,数把火把把洞照得通明。李若枫三人猛地隐匿起来,向四周看看,只见里面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铁门,整整齐齐地排成相对的两排。李若枫轻轻一数,约有三四十个铁门。见是无人,李若枫三人才放松一点,小心翼翼地向铁门走去。
原来这些都是牢房,牢房与牢房之间还有铁杵隔着。一个个铁门敞开着,空荡荡并无一人。李若枫估计,这些是木棉教用来囚禁他人的地方。但不知为何,这里竟然空无一人。如果真的无人,那么火把如何有如此光亮呢?没有人的话,火把早已熄灭。如果火把还烧得旺,那说明木棉教人走了不久。想到这,李若枫凝神四顾,静听一切。良久,见无异状,李若枫三人再顺着牢房往前走。没走几步,忽然一陈恶臭传过来,闻来几乎晕厥!(6)
李若枫连忙拉着柳露莹与林月燕后退,走了好远才停下来。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边跑边吐,跑多远吐多远。
李若枫低声道:“看来这条路真是死路一条,我们走另外一个方向吧。”
柳露莹与林月燕定了定神,跟着李若枫又回到刚才分岔的地方。李若枫指了指另外两个方向,道:“既然那边是牢房,这两边一定可以通向卧龙山庄里面。从火把上推测,木棉教人刚走不久。我们一定要小心。”
李若枫又仔细观察了另外两个洞的洞壁,发现转变处的痕迹方向一致向着两边,一边是出竹林的方向,另一边正好是指向前面。李若枫惊奇道:“木棉教人活动原来是那么有规律。你们看,他们一定只按一个方向走动。既然只按一个方向走动,那么除了刚才牢房那里是死路以外,这方向一定是从卧龙山庄里进入,那个方向便是出卧龙山庄的了。”
柳露莹二人马上明白过来。于是三人顺着前面方向直走,果然不出所料,他们越走越宽敞了。更令他们高兴的是,这一路走来竟然没有碰上任何机关,而且也不见有死人。三人沿着直线方向,没走多久,终于走出地洞了。
这时的卧龙山庄,依然被淅沥的小雨笼罩着。时有寒风吹过,冷得刺骨。
洞的出口就在卧龙山庄后院中的一座小山丘之上,前面有一条大路直达卧山庄后院。柳露莹对这一带太熟悉了,心里甚是高兴。她四下看看,见没有人,便想冲进卧龙山庄里去。李若枫一把把柳露莹拉住,低声道:“先别动,我们看清楚情况再进去不迟。”
三人在洞口处观察良久,整个卧龙山庄竟然没有什么动静。柳露莹清楚地记得,卧龙山庄热闹非凡,即使是晚上,也是灯火通明。如今的卧龙山庄没有以往的繁荣了,一切变得那么萧条。雨把卧龙山庄笼罩着,更添几分寒意。
见还没有动静,柳露莹便悄悄对李若枫道:“李大哥,卧龙山庄我最熟悉不过了。此是后院,后院里有十三间房子。原来我们在山庄里的时候经常到后院玩,但从来没有进去过后院里的房子。后院几乎没有其它进来过,那里应该是比较安全一点的。”
李若枫再观察一下周围,道:“莹莹,我们现在没有知道飞儿到底在不在卧龙山庄里,如果这样进去,那太冒险了。不如这样,我们趁还有些时候,到后山的山洞里藏起来。白天不出来,晚上再出来。先把飞儿在什么地方弄清楚了,再救人。”
柳露莹道:“我们好不容易才到了这里,我直接问他们不就知道吗?”
林月燕道:“姐姐,你还是听李若枫的话吧。正因为我们好不容易才进了这里,如果太冒失了,不但救不了公子,还把我们几条性命搭进去。”
柳露莹想了一下,道:“也罢,我听李大哥的话。”
于是,三人冒雨到了山庄后山的山洞里去。
这山洞其实正是当初李若枫隐藏的山洞。这里比较偏僻,木棉教人一般不会到来,这正好让李若枫三人藏起来。
天渐渐亮了,绵绵的雨也停了,卧龙山庄的轮廓渐渐清晰了。柳露莹与林月燕偷偷地往外瞧,只见整个卧龙山庄毫无生气,一片冷寂。柳露莹此时方觉得累,与林月燕二人坐在地上背对背的睡着了。李若枫则把风。
天将晓时,雨也停了。此时的卧龙山庄已无往日的气派,到处是湿漉漉一片。往日的花早已凋谢,湖边柳仅剩枝条,湖里残荷横斜,路边老树枯黄,清清的小河已经断流。没有了蜂围蝶阵、鸟语花香,满目萧瑟。从山洞远远望去,卧龙山庄几乎无人走动。李若枫心里觉得奇怪。莫非木棉教人知道他们进来而故意藏匿?这根本不像是梁仪天的做法。
柳露莹与林月燕也醒了过来。柳露莹仔细观察一番,奇怪道:“这卧龙山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没有一人活动?”
李若枫也正纳闷,道:“记得当初我潜入卧龙山庄,还险些丧命。如今却无一人,梁仪天做事谨慎狡猾,当中必定有诈。”
林月燕道:“这么大的一个山庄,竟然没有见到一个人,他们是不是正在埋伏我们呀?”
李若枫道:“如果真的无人,那我们算是白来一趟了。”
柳露莹道:“余哥哥一定就在里面。李大哥,也许木棉教都走了,我们何不趁机直接进去庄里看看呢?”
李若枫观察一会儿,道:“我先去看看,然后你们再过来。”
林月燕道:“你少逞英雄了。还是我与你一起去吧。”
柳露莹道:“索性三人一起去更好。”
李若枫道:“不可。你们留在这里,万一我有事还有个接应。如果三人同去,都中了梁仪天之计了怎么办?”
林月燕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呀。”
李若枫微微一笑,道:“我做事向来如此,那你哪来这么多个不放心呢?上次莹莹他们在卧龙山庄里,我还不是一个人进来了?”说时李若枫一个人悄悄地潜到卧龙山庄里去。靠近山庄后院时,李若枫还是没有看到一个人。李若枫干脆直接从后院进入去。
庄里的亭台楼阁依然如故,只是没了花草的点缀,少了几分生气。
李若枫躲在暗处,细看周围,还是没有发现有一个人。于是他翻身进入正厅里。按了平时,李若枫一定会中机关的,但这次他没有碰上机关。他一边纳闷一边留神四周——的确什么都没有发现。往日的人声鼎沸早已没有,人去楼空。(7)
李若枫站在大堂中央,这可是梁仪天往日处理事务的地方,椅子还在,主人不见了。李若枫围绕椅子轻轻转了一圈,再抬头看看,努力想发现点什么,结果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奇怪,在地道里明明看到一些木棉教人死去不久,体温还在,为什么到了这里却空无一人呢?莫非当中还有什么阴谋不成?
李若枫再把整个卧龙山庄搜索个遍,居然什么人也没有!也没有什么机关!当初卧龙山庄的人到哪去了?木棉教人又到哪里去了?若非已经撤走?还是已经结集起来要对付武林各大门派?一切都有可能。李若枫走出卧龙山庄,向远远躲在山洞的柳露莹与林月燕招手。不一会儿,柳露莹与林月燕也过来了。见山庄异常萧条,柳露莹心里却愁了:“如果卧龙山庄的木棉教都不见了,那我的余哥哥岂不是也不见了?”
这次来卧龙山庄的目的非常明显,就是要从梁仪天手里救出余飞。如今连木棉教的影子也见不到,哪里去找余飞呢?柳露莹怦怦怦的到处乱找,结果还是连个人影都没有。柳露莹失望之极,人痴痴地站着,泪水滴答滴答地流下来,嘴巴喃喃道:“好不容易才进来……那刚才在地道死的人又是从哪里来的呢?莫非他们早已把余哥哥转移了……”
找不到余飞,意味着离开卧龙山庄。柳露莹的心也在一点一点崩溃。
林月燕轻轻把柳露莹搂住。
李若枫轻叹道:“莹莹,梁仪天他们一定是回教了,顺便把飞儿也带走。”
柳露莹道:“为什么会在我们进来的时候就走了呢?”
李若枫道:“估计一是因为要过年,木棉教人都木棉山里去,二是听说木棉教主闭关结束,所有木棉教人都得回教庆祝。”
柳露莹道:“难道余哥哥真的就在木棉山上?那我们如何才能救得了他出去?”想到这不由得更加伤心了。
李若枫道:“看来我们只能回去了,在这里根本没用。”
林月燕道:“从刚才我们进来时看,一定有人先我们进来这里,而且这人武功相当高。我们进来了,竟然没有发现任何人。那那个人到底会去哪里?是敌是友呢?”
李若枫略思一下,道:“那人一定与木棉教人有仇的。试想,他完全可以在地道里伏击我们,但他只是杀了那些把风的木棉教人,无形中帮了我们。相信他与我们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木棉教人都跑光了,白来一趟。”
“我一定要上木木棉山去!”柳露莹忽然咬牙道,“我一定要想办法把余哥哥救回来,不让梁仪天伤他一要毫毛!”
见柳露莹一脸坚定,林月燕不好相劝了。只轻轻道:“姐姐,要找到公子也得吃饱肚子再说呀。我们赶了这么多路,总得休息一下吧?”
柳露莹点点头。
李若枫道:“那我们只有回去了。等来年春开时,我们做好足够的准备,然后上木棉山。”
柳露莹道:“李大哥,我不想再等了。”
李若枫点头道:“现在也快过年了,用不了多久。”
“那万一梁仪天真的杀了余哥哥,我该怎么办呀?”
“梁仪天不可能会杀了飞儿的。你难道没有发觉,自萧青子失踪以来,梁仪天却偏偏要余飞。用来做什么的?就是要他做萧青子的。梁仪天这是两全其美之策。只要有萧青子没有余飞,那木棉教主也不会追究了,梁仪天也不用害怕。”
柳露莹略思一会,眼睛急切地看着李若枫道:“李大哥,你还是告诉我木棉山所在吧。”
李若枫道:“木棉山所去甚远,告诉你也不能马上到达。莹莹,我们先回去,听话,在白云寺里,养好身子,然后再到木棉山去。”
柳露莹喃喃道:“余哥哥不在身边,这年叫我如何过……”
林月燕道:“姐姐,还有我们呢。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而且我也一定陪你到木棉山上找公子的。”
柳露莹道:“我知道你对我好,你都把我当成自己的亲姐姐了。可是,你们终究不是余哥哥……”
李若枫不语。
却在这时,一个黑影在他们眼前一闪而过。“谁!”李若枫叫起来,三人马上追了过去。那黑影再一幌,转到了后院。李若枫三人追到后院,但见树林萧条,花草残败,没有发现任何人。
柳露莹叫道:“李大哥,妹妹,随我来。”原来柳露莹在卧龙山庄住了一段日子,知道后院的一个花坛之下有个地下暗道,整个后院也只有这个地方可以藏人。柳露莹走近花坛,果然见到花坛的隐蔽处露出一块木板,这木板显得十分干净。柳露莹道:“这里一定有人经常出入。记得梁仪天说过,这里面很大,一共有四五间房子,还有议事大厅。刚才那人在这里消失,一定是告诉我们这里面有什么了。不然,木棉教人怎么可能全部撤出山庄不见一人呢。”
三人揭开木板,顺着下面的洞口下去。只见里面十分宽敞,还点着几支大蜡烛,把整个地下室照得光亮。三人轻轻地下去,先是觉得十分安静。突然隐隐约约听到有人的声音。李若枫与柳露莹慢慢地抽出剑,三人屏住气息,再细听一番,听到有一个老人的声音,同时还听到有女子轻轻地哭泣的声音。
李若枫三人感到奇怪,这卧龙山庄的人不是全部走了么?为什么在庄上看不到人,却在后院的地下室里却听到有人的声音呢?那会是什么人?刚才的黑影又去了哪儿呢?这分明是那个黑影有意引他们三人到后院来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27:03

第三十六回    爱恨情仇难取舍


却说李若枫、柳露莹与林月燕三人下了地下室,忽然听到有人声。三人沿着声音,小心地走上去。这声音是从一间房子里付出的,三人走近时,分明听到一个老人的声音与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那老人正在一边骂一边“嘿嘿”呵着,那女子一边叫“不要”一边哭。李若枫一听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悄悄走上去,到女子的哭声听得清清楚楚:“端木护教,不要再这样了,我求求你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李若枫明白过来,肯定是那端木蒙正在逼人做那苟且的勾当,心里暗喜:“这回总算逮个正着了。正想破门而入时,忽然听到“啊”一声惨叫,紧接着一个浑厚的声音叫道:“谁!”原来端木蒙已有所察觉,即时把那女子杀了。
李若枫破门而入,只见端木蒙慌忙中正胡乱地系衣服,一个年轻的女子全身赤裸裸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刚才那声惨叫正是那女子发出来的,这女子已经死去。
“端木蒙!你这老淫贼,嘿嘿!今天叫你碰在李大爷的手上,叫你死个明白!”李若枫说时迅速出剑,直刺端木蒙胸前的膻中穴。
端木蒙身子一闪,躲过李若枫一剑,并企图夺门而出。没到门口,柳露莹与林月燕已经站在门口了。端木蒙冷道:“想不到你们会找到这来,坏老夫的好事。嘿嘿!也好,来了两个更年轻更漂亮的,等老夫把你们制服了,再好好享用!”
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勃然大怒,双双出手,直逼端木蒙。倘若十年前,端木蒙的武功还可以叱咤江湖,傲视武林。哪知十年后,江湖后起之秀纷纷涌出,柳露莹与林月燕便是最拔尖的两个,二人联手,加上端木蒙刚才在做男女之事,阳气尽泄,功力大减,没交手几招便感到吃力。此时正是杀端木蒙的大好时机,李若枫哈哈大笑,喊道:“端木蒙,今天你休想活着出去!”长剑一挥,杀气腾腾地把端木蒙围住。
端木蒙这时慌乱之极,拼命要冲出去。但无论如何,端木蒙就是冲不出去,他面对的是柳露莹与林月燕冷冷的目光。端木蒙此时有点绝望了,他停下来,道:“今天算老夫倒霉,撞到你们的手上。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李若枫嘿嘿笑道:“端木蒙,你这老淫贼脸皮还真够厚的,竟然在这里躲着风流快活,你告诉我,梁仪天他们去哪了?”
端木蒙道:“我们教主出关之日将至,也正值年底,我教于木棉山上内集,在卧龙山庄的人全部撤回教中去了。你们来得真是时候,不然,定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李若枫冷道:“你还是先想想该如何求我们放了你吧。”
端木蒙本就心高气傲,连梁仪天也不放在眼里,如何裁在李若枫三人手里,心中自然不服,道:“老夫横行江湖半世,岂料会落到你们几个小辈手上,罢罢罢!要老夫求你们,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梁仪天尚不能奈老夫何,更何况你们几个娃子!”
李若枫道:“据说梁仪天向来不让任何人碰教中任何一个女人,如何有不从,格杀勿论。你端木蒙竟然如此大胆,不怕梁仪天知道杀你的头?”
端木蒙“哼”了一声,道:“梁仪天算什么!他哪有这胆子杀我,他还有把柄在我手上,在教中他还得让老夫三分。教里的女人,我端木蒙想玩就玩,谁敢管。”
李若枫道:“听你这么说,那倒不用担心我把这话说给梁仪天听了。如果梁仪天还让你三分,那他这个副教主岂不是白当了?端木蒙,假如今天我们不杀你,就只把你今天所做之事告诉梁仪天,看你这个堂堂护教会不会不怕这个所谓的副教主。”
“你真的要放我走?”端木蒙问道。
“这个嘛……你说呢?”李若枫绕了个弯,“要我放你可以,反正你不久于世了。你告诉我,余飞被梁仪天藏在哪了?”
端木蒙道:“我说了你们是不是真的可以让我走?”
李若枫点头道:“不错。但要具体的位置,不得笼统。”
端木蒙惭道:“想不到我端木蒙也会求饶,而且还是向小辈们求饶,这老脸啊……”说时长叹一声,“李若枫,算了,你们有本事,直接杀了我好了,我就算死不可能这么做的。”
李若枫问道:“你不怕死了?”
端木蒙冷笑道:“老夫纵横江湖几十年,若非身在木棉教中,早就成了一代宗师了。在木棉教中,除了教,数老夫资格最老,是木棉教的开教第一功臣。梁仪天这小子算什么了。他敢拿老夫开刀,老夫先告他一状。李若枫,不怕告诉你,梁仪天这小子说不让任何人碰教里的女人,老夫天天拿几个女人玩弄,他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还有,他捉了余飞一事,更有助于老夫。有余飞,正好证明他十多年前没把余腾一家斩草除根。就此一条,够梁仪天死上十次了。嘿嘿!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这里的机关到处都是,老夫按下去,咱们就同归于尽,你们根本就占不上半点便宜。”
李若枫暗暗一惊,但还是满不在乎说道:“是吗?我倒想看看这机关是个什么样子的。你可别忘记,卧龙山庄我曾经出入自如,这些机关能拦得了我李若枫么?”
端木蒙道:“你们真的不怕?老夫活了几十年,这副教主十多年前已经给梁仪天做了,他不死我也不可能当上的。更何况,如今还多了个世智和尚,我对副教主一职已经没有兴趣。就算死了,老夫也毫无怨言。至于你们,死了倒可惜。你们一个个身负血海深仇,而且还十分年轻,死了倒可惜。李若枫,老夫不信你不怕死。”(1)
李若枫道:“死的不会是我,而是你!”
端木蒙冷道:“那好,那就由你们陪一陪老夫吧!”
李若枫冷道:“端木老贼,你阳气尽失,岂是我对手?”
李若枫长剑在手,于斗室之内更好发挥。端木蒙开始害怕了,他双手不停地发抖。大概不是怕死吧?端木蒙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如果就这么死要几个武林晚辈手上,极不甘心,就算死也要死得光彩。于是,在被李若枫、柳露莹、林月燕三人迫得退无可退时,一个翻身迅速转到墙角,伸手触碰机关。只听到“啪”的一声,他们的房间已经被一块巨大的玄铁挡住了。
李若枫大叫不好,但已经来不及了,他们都被困在房间里。
端木蒙哈哈大笑,道:“这是玄铁,任你们有再大的力气也开不了。你们就在这里慢慢陪老夫等死吧。”
李若枫对柳露莹轻轻道:“莹莹,你用剑试试看。”
柳露莹上前运功,数道绿光立即从剑锋上发出来,罩在玄铁之上。很快,柳露莹发现她的花毒剑光根本无法化得了这巨大的玄铁。
端木蒙笑道:“女娃子,这玄铁与一般铁不同,它不是真正的铁,却比铁更硬更重,任你的花毒剑如何厉害,也奈何不了它。除非有余飞在,用他的开山排水神功。可惜,他不在这里。再说,就算在这里,他也未必有这样的功力。”
柳露莹狠狠地盯着端木蒙道:“快打开机关,不必把你凌迟!”
端木蒙冷道:“早叫你们别逼我了,你们不听。现在倒好,这机关只有梁仪天才能开得了。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打开。”
柳露莹提双剑一步一步逼近端木蒙,道:“你说还是不说?”
端木蒙不以为然,冷笑两声,道:“老夫什么时候有被人逼过的?老夫不想做什么副教主了,也活了这么大岁数,死对老夫来说算是什么呢?你们掘地出去吧,老夫也好跟你们一起出去。”
这里是地下室,要掘地出去根本不可能。就算可以,那么也得数天方可。然而,数天下来,没饭吃没水喝,哪里还有出去的可能呢?
林月燕道:“老贼,本姑娘有的是办法让你开机关。我劝你还是赶快说出开机关所在吧,不要逼本姑娘出手。”
端木蒙道:“不管你们想怎样,反正老夫没办法打开机关。只有等梁仪天过来开。你们如果用狠毒的办法,那老夫便只好自尽了。”说完,端木蒙索性睡在地上。任林月燕如何发火,端木蒙也像没听到一样。
李若枫轻轻道:“端木蒙,你打开机关,我让你走。”
端木蒙轻叹一声,道:“李若枫,你以为老夫真的想死?老夫虽然当不了副教主,但教中的女子不但年轻,而且还十分漂亮,老夫就怕有生之年未能享尽艳福便一命归西。只可惜呀,你们逼老夫用机关,那是谁也没办法的事情。没吃没喝的,看你们能撑多少天。”
李若枫把整个房间细看一遍,就边床上也细看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开机关的地方。看来端木蒙说得不假,他们无论如何也出不出了。卧龙山庄的人都走了,还会有人过来吗?
柳露莹想道,自己死了也算了,但却未能见上余飞一眼,就这般死了,这心如何放得下呢?她双脚站不稳了,顺着墙壁一下子坐在地上,双眼无限失望。
林月燕看着李若枫,平时计谋十足的李若枫此时也显得那么无奈。
端木蒙竟“呼呼”大睡。
李若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冥思苦想也没有半点办法。
他们就这样过了一天,两天。这时,他们身边的尸体开始腐臭了,令人作呕。柳露莹与林月燕更是受不了。本来几天下来没有任何东西下肚,连吐都没东西吐,只吐得一地胆汁。
端木蒙也忍受不了了,他对李若枫道:“李若枫,咱们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现在看来,只有靠挖的了。”端木蒙开始妥协了。他知道这样耗下去,大家只会死在一块。
李若枫道:“你不是说了吗?我们拿什么东西挖?你难道忘记了这是地下室,这只会越挖越深,更加不能出去。更何况我们没有任何工具。你不是不怕死吗?现在怎么也想着出去了?”
端木蒙道:“要不是你们逼老夫,老夫岂会出此下策!”
李若枫轻叹一声,道:“我们除了等死,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你这老贼呀,为什么木棉教人都走了,你却还不走,你真是淫到不要命的地步了。”
端木蒙冷笑一声道:“老夫身体强壮,夜御十女也不是个问题。如果回到教里,有教主在,老夫根本不可以了。本来想趁着回教之前快乐快乐,谁知竟让你们破坏我的好事,还叫老夫搭上一条老命了。”
柳露莹与林月燕心里暗骂端木蒙老淫贼,死到临头了还是好色。
李若枫道:“老贼,我们饿了几天,你想同归于尽,那可以,不过,你得先死,然后……”
端木蒙问道:“然后怎么了?”
李若枫嘿嘿两声道:“我们没东西本吃,先吃你的肉!”
端木蒙吃了一惊,道:“你敢?”
李若枫把剑慢慢抽出来,目光紧紧盯着端木蒙,道:“我李若枫有什么不敢的?人肉嘛,我又不是没吃过。你这老贼的肉虽然老了点,但总比没东西吃好。”
端木蒙不禁后退两步,道:“嘿嘿!李若枫,少吓唬老夫。老夫知道你想逼我打开机关,但我明确告诉你,这机关我没办法开。”
李若枫道:“我现在倒不是要你打开机关了。这地下室里不可能还有人进来的,前几天你干的好事,现在这尸体臭得要死,这地下又潮又湿。早听说人血可以去湿,在这里,我们只好拿你开刀了。”(2)
端木蒙冷笑两声,道:“老夫活了几十年,什么时候求饶的?你们想吃老夫的肉,有本事的话,老夫认裁了。只是,老夫绝不可能就这样屈服于你的。老夫拼死一搏,你我定两败俱伤,你也不可能捞到半点好处。嘿嘿!动手吧!”
李若枫把剑抽出来,剑尖指着端木蒙,一步一步走上去。端木蒙此时并没有后退,目光凶狠而沉着。李若枫渐渐逼近端木蒙,即时出剑。端木蒙身子闪过去,冷对着李若枫,做好死拼的姿势。几招过后,未分胜负。由于两人都三天没吃东西,出手时功力根本不足。李若枫觉得剑越来越重了,端木蒙也在不停地喘气。
柳露莹与林月燕由于对那尸体感到恶心,也一直只是站着,没有动手。
却在这时,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李若枫与端木蒙马上停下手来,柳露莹与林月燕则显得非常兴奋!脚步声近了,从脚步声可以判断,来人大约有六七个。这时机关竟慢慢地开了一条巴掌大的缝隙,露出半张冷漠恐惧的脸。
“修罗女?”屋内几乎同时叫了起来。
端木蒙更是高兴,觉得浑身有了劲,叫道:“修罗女,快,快给我打开机关让我出去,然后把李若枫他们杀了。他们好大的胆,竟然敢闯进来了。”
修罗女不作声,另一个人出现了。是云燕。那云燕冷冷问道:“端木蒙,我那妹妹是不是你掳走了?”
端木蒙一愣,道:“大胆云燕,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
云燕道:“我再问你一次,我那妹妹云霄是不是你掳走了?”
李若枫冷笑道:“云燕,你难道没闻到一阵尸臭味吗?我们都快被熏死了。”
云燕“啊”的一声叫起来:“李若枫,我那妹妹是不是已经死了?告诉我,是不是?”
李若枫淡淡道:“不错,死的的确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我们从地道里进入山庄时,你们正好撤回木棉山。我本以为庄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哪知道你们那个年过古稀的老淫贼正在这里与一个年轻女人做苟且之事。由于事情被我们发现了,端木蒙索性按下机关,把大家都围在这里等死。”
“你说的都是真的?”云燕惊叫道。
“你进来看看不就知道了?”李若枫轻轻道,“只不不知道死去的那个是不是你的妹妹。”
云燕把机关慢慢打开,那块巨大的玄铁被慢慢地移开了,屋里的人与看得清楚了。云燕见到床上那具赤裸裸的女尸,大声叫道:“妹妹!……”便不顾一切地冲进去,看着那尸体,竟哇哇大哭起来。
端木蒙见状,正想冲出去,却一下子被柳露莹、林月燕,还有修罗女与随行的春花、夏荷、秋月、冬梅等人拦住。
端木蒙大声叫道:“修罗,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你们造反了不成?”
修罗女冷道:“端木蒙,副教主发现你没有回山,特叫我们来迎接。副教主还特定吩咐我们,如果你有事,我们就接你回去。如果你在做对不起我教主的事,有违教规,即我们即时处理你。”
“放肆!他梁仪天算什么东西了?他敢杀我?我做什么事了?不就一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平时我还不是这么做,梁仪天怎么不吭一声呢。现在你们想在我面前搞什么花样,你们都不想活了!”
云燕大声叫道:“端木蒙,你简直不是人,竟然害死的妹妹。今天我定要了你的命!”说时云首先出手,长剑一挥,直刺端木蒙的背心。虽说端木蒙饿了三天,但由于功力深厚,云燕这一剑他便可以轻轻地避过去。云燕哪里罢休?她再回剑,招招要取人性命。端木蒙此时反而一点都不惊慌,施展绝招,没多久,徒手夺过了云燕的剑,另一只手迅速扣住云燕的喉咙,令云动弹不得。
端木蒙冷道:“修罗女,赶快走开,我便放了这云丫头。要不然,我杀了她。”
修罗女不吭声。
那春花叫道:“老贼,放了我姐姐!”
端木蒙冷道:“放了她?行。你们先走开,不然的话,她马上得死。”
夏荷叫道:“你不放开我姐姐,你也逃不了。”
端木蒙哈哈大笑,道:“我走不了,你们说我真的走不了吗?我倒想看看如何个走不了。我数三声,你们不让开,云燕这丫头立刻毙命!一!”
修罗女没有理会。
“二!”端木蒙又数道。
“三!”这却是李若枫说的,但听李若枫道:“端木蒙,修罗女放你,我却不可能放了你。那云燕的生死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想要端木蒙的命!”
修罗女冷道:“李若枫,你说得没错,云燕的死与我们也没有关系,我们也只是奉副教主之命行事的。”
端木蒙道:“你们真的不怕我杀了云燕?嘿嘿!如果让梁仪天知道你们不理云燕,那你们没回木棉山便被梁仪天杀死。不怕告诉你们,云燕这丫头是梁仪天的人。”
“混帐!你胡说!”云燕叫了起来。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都向云燕望去!
云燕叫道:“修罗,别听那老贼的话,他想脱身才故意这么说的。”
端木蒙冷道:“云燕,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早在十年前,你还是个小丫头时,梁仪天便有意让你留在他身边侍候他了。嘿嘿!还有你,修罗女,你十三岁时就已经被木蝴蝶看上了,所以梁仪天才让你戴着面具。云燕,你心里喜欢梁仪天多年,明的不敢来,暗的却偷偷摸摸。在卧龙山庄里,只有你可以自由出入梁仪天的卧室。”(3)
“你胡说!”云燕吼了几声,然后又哀求道,“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云燕的吼声变成哭声、哀求声了,“我求你别说了,端木护教……云燕知错了……”
端木蒙冷道:“你们都听到了吗?老夫说得没错。正因为我知道梁仪天与云燕这丫头有着说不清的关系,所以我玩教里的女人,梁仪天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修罗女与春夏秋冬等杀手都不作声。
云燕此时抽泣起来,道:“端木蒙,你杀了我可以,请你别污辱副教主的名声。副教主一生做事光明磊落,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我们教的事,请你别再说了……我云燕死不足惜,但副教主的名声是万万损害不得的。”
端木蒙道:“好个丫头,事到如今你还替梁仪天这小子说话。要杀你容易,但现在我不想杀了,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只要你还活着,梁仪天根本拿我没办法。嘿嘿!你想死,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吧。”
柳露莹忽然想起当初梁仪天要杀她与余飞时,云燕说错话,梁仪天却重重一掌打在云燕的脸上,云燕那时看着梁仪天的目光去是那么深情而又悲痛。原来梁仪天竟与云燕有私情了。她看了看云燕,但见云满眼泪水,令她想到了初进卧龙山庄时听到那甜美的歌声:““竹子青青哎风儿轻,满山碧绿哎歌儿清。哥哥吹笛妹来舞,妹妹裙摆舞轻盈。春来笋儿哟雨后长,叶儿嫩嫩哟天乍晴。哥呀你早早到山岗,妹呀我打开心儿让哥哥你听……”那正是云燕唱的歌。
“云姑娘,”柳露莹叫了一声,但开口时又不知说什么。
“小姐,”云燕一阵哽咽,“你一定觉得非常好笑,而且非常荒唐,对吧?事实上,我喜欢副教主,这已经是好多年的事了。副教主是知道的,云燕命苦,今生今世不可有有谁来爱了。你们知道吗?其实,喜欢一个人,是放在心里的。而且,你要一辈子都默默地去做,一辈子守候……”云燕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
端木蒙嘿嘿冷笑道:“云丫头,只可惜你到死了梁仪天这小子也不知道。可怜你一个娇滴滴的好人儿,却跟梁仪天这么一个人,简直是鲜花插到牛粪上。”接着对修罗女道,“修罗,你再决意阻拦,那你们都得死。只要我能脱得了身,回到教里把你们这些女人统统杀掉。你现在带人走开,我放了梁仪天的姘妇。不然的话我杀了她,看你怎么向梁仪天交待!”
所有人看着修罗女。修罗女并不作声。
云燕叫道:“修罗,别忘记了副教主是怎么交待我们的,不用管我,你们上啊!”
李若枫笑道:“修罗女,你的确不好处理这样的事情。云燕生死与我无关,让我来帮你把这老贼杀了算了。只是我有点肚子饿了,想吃点东西,不然哪有力气杀他呢。”
春花看着修罗女,轻轻道:“姐姐,我们不想云燕姐姐死……”
修罗女还是不吭声,也不让路。端木蒙用力掐了一下云燕的脖子,云燕连声音也叫不出来,双眼球在慢慢突出,异常痛苦。
那春、夏、秋、冬四煞连忙叫道:“端木护教,请你放了我们的姐姐吧。”接着一个个跪在修罗女面前,一边不停地叩头一边求道:“求姐姐救下我们的姐姐吧,我们今生今世都有意听候姐姐差遣,万死不辞!”
端木蒙冷道:“修罗女,你真的让云燕死吗?你要知道,她,也就是梁仪天的秘密情人死了,梁仪天会放过你吗?”
林月燕却叫道:“嗨!你们呀,做事一点都不爽快。如果不是我饿了几天没什么力气,早已经把事情解决了,还由得在这婆婆妈妈的。修罗女,反正你们也杀不了这老贼,我劝你还是放了他吧。”
修罗女道:“林姑娘,你在江湖上以聪明闻名,别以为我不知道。请你别说话,这里不是你说话的地方。”
林月燕叫道:“你算什么东西!本姑娘这就杀了你,看你还得意什么。”
修罗女冷道:“你也不想一想,这机关到底在谁的手上。只要我轻轻一动手,你们还不是乖乖地呆在里面。”
“你!”林月燕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修罗女道:“这时候连不可一世的端木蒙都在求我,你却不把本座放在眼里。我看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什么时候你令我不高兴了,我就把你留在这里活活地饿死!”
“你敢!”林月燕叫起来,正想动手,奈何这几天以来粒米未曾吃过,点水也不喝过,哪里还像以前那样有力气呢。
端木蒙道:“林姑娘,你少发牢骚,你们不想出去,老夫可不想陪着你们死啊!”
林月燕气得咬牙切齿,想动手,却被柳露莹拉着。
修罗女忽然道:“端木护教,你可知副教主因何叫修罗来?”
端木蒙问道:“为什么?”
修罗女道:“就因为你。”
“因为我?”端木蒙奇怪地看着修罗女道,“因为我什么了?”
修罗女慢慢道:“你想想,以你这年纪,在教中威信最高,处处以身作则,堪称我们教中之典范者。关于你的任何事情,副教主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过。任何人想在副教主面前说半句端木护教的不是,皆被副教主杀了。难道副教主对端木护教还不够意思么?”
端木蒙冷道:“嘿嘿!梁仪天哪有这般好心,他还恨不得让我死呢。修罗女,你少说废话了,就算你不让开,老夫同样能冲得出去。你们不就为了一个女杀手而已,如今都已经死了,还得复活吗?何必认真呢。只要出了这这房间,老夫保证不会说起半句不利于你们的话。今天之事自出了这房间时起消失。”(4)
修罗女道:“端木护教说得一点都不错,区区一个女人算什么。如果端木护教喜欢的话,改天我可以送几个更年轻更漂亮的给你,而且保证教主或者任何人都不知道,你尽情享用便是。”
端木蒙眼前一亮,道:“此话当真?”
修罗女点头道:“不错。而且此事也是副教主的意思,是他让我转告你的。”
“真的?”端木蒙高兴起来,道:“哈哈,如果梁仪天真的愿意这么做,那老夫决不会去争什么副教主之位,这些东西饿了不能当饭吃,倒不如好好乐一乐。”
修罗女道:“端木护教说得是。”
端木蒙忽然问道:“那我现在要春夏秋冬四煞,你给不?”
那春花、夏荷、秋菊、冬梅都吃惊地看着修罗女,满眼哀求。
修罗女轻轻一笑,问道:“你们四个愿意为你们的姐姐献出一切吗?”
春夏秋冬四煞犹豫一下,马上道:“为了姐姐,小的愿意!”
修罗女轻轻笑道:“端木护教,你都听见了吗?”
端木蒙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听到了,听到了。只是,老夫还有个要求。”
修罗女道:“什么要求,请说。”
端木蒙微笑道:“早听说修罗是因为样子太好了,怕教里的男人起歹心,梁仪天便叫你戴起来面具。假如老夫让你来陪,你愿意吗?”
所有人都看着修罗女。修罗女轻轻一笑,道:“只要端木护教你愿意,修罗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端木蒙此时非常得意地哈哈大笑。
李若枫也哈哈大笑。
端木蒙问道:“李若枫,你笑什么了?”
李若枫道:“你知道什么叫修罗吗?修罗就是女鬼,是非常恐怖的女鬼。你连鬼都敢要?如果你真的这个胆量,那人就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接着轻叹一声,又道,“真想不到堂堂木棉教女多面手头目修罗女,竟然愿意与一个古稀老头子睡觉,我李若枫闻所未闻啊!”
哪知修罗女根本不生气,还是轻轻笑道:“李若枫,我们是邪教中人,既然是邪教中人,哪会讲什么仁义道德,什么叫廉耻。我们哪有你李大侠般的高风亮节。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笑的事情却怎么让李大侠哈哈大笑了。”
李若枫冷眼看着修罗女,一言不发。他在猜想着修罗女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说明白了,修罗根本就是想救云燕。李若枫神秘地嘿嘿两声,没说什么,只微笑地看着修罗女。
修罗女道:“端木护教,刚才我们所说之事,只有一个条件。”
端木蒙问道:“什么条件?”
修罗女道:“那就是只要经副教主同意。不然,修罗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做。”
端木蒙哈哈笑道:“这个我明白。梁仪天那边我自然会与他说清楚。我可以明确告诉他,我对木棉教中任何职位都不感兴趣,我只对女人有兴趣。没人与他争了,他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修罗女道:“其实副教主派我们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接端木护教回教。”
端木蒙哈哈一笑,道:“不必了,老夫双脚还足够灵活,不用你们接。修罗,马上让开路,让老夫走。”
修罗女即时叫那些女杀手让开。端木蒙此时紧紧掐着云燕的喉咙。出了房间,端木蒙果然没有食言,马上把云燕放了,然后迅速走了。
那云燕被放,马上又跑进房间里,竟不顾恶臭,抱着那具尸体放声痛哭。春夏秋冬四煞上前也跟着哭,其他女杀手也跟着哭起来。唯独修罗女,一个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听到有哭声一样。
那云燕哭得特别伤心。一会儿,她擦擦眼泪,上来拉着柳露莹的手,轻轻道:“小姐,你是如何得知那老贼要糟蹋我的姐妹的?当时你们为什么不把她救下来呢?”
柳露莹道:“我们也是无意之中知道的。我本来进这就是为了找我的余哥哥,哪知道你们全部都走了,我们只好走进这地下室来,哪知会看到这些事情了。”柳露莹见云燕哭得如此伤心,不禁让她想起白芷来,心生怜悯,便想伸手轻轻拉一把云燕。当柳露莹的手指接触到云燕手腕上的脉搏时,心里大吃一惊,但脸上没有露出来——柳露莹感觉到云燕的脉搏有异常,凭着柳露莹精湛的医术,她清楚地断定,云燕肚子里怀有孩子!怀的当然就是她与梁仪天的孩子了!柳露莹吃惊地看着云燕,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
修罗女仿佛察觉到柳露莹这个细小的动作了,对柳露莹道:“柳姑娘,相信你一定会明白此时我为什么要放端木蒙走。即使你们想阻拦,我也要放。”
柳露莹明白,机关在修罗女的手上,倘若他们不肯放端木蒙,那修罗女便再次将机关关上,一个也不让走。当柳露莹知道云燕怀有孩子时,估计到修罗女极可能也知道云燕怀有梁仪天的孩子,所以几乎什么话都说了,也要让端木蒙丝毫不伤害云燕。
李若枫道:“修罗女,我知道你们一心要保住云燕。我李若枫非常佩服你们这些本应无情的杀手,竟然在相处之中变得如此深情。但你们必须明白,做一个杀手,如果变得多情了,那他绝对是个失败的杀手。修罗女,这预兆着木棉教命不久矣。”
修罗女冷道:“命不久矣的不是我木棉教,而是你们!告诉你们,要是往时,你们进了这里,就别想着回去了。但今天我们不想动手。”
李若枫道:“这么说来,是我们今天幸运了?”(5)
修罗女冷道:“不错!正好我们刚撤你们就进来。若非无人,你们岂能进得了这里?即使进来的,也不可能有命活着出去。就拿这房子来说,端木蒙也只知道关机关不知道开机关。就这地下室,我要是再按下机关,你们必死无疑。”
李若枫轻轻笑道:“如此说来,我们还得多谢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了。”
“其实副教主已经知道你们会来的。”修罗女轻叹一声,道,“我来之前,副教主已经吩咐过,不为难你们任何人。”
梁仪天知道他们进来那倒不假,然而如果说梁仪天有意不为难李若枫他们,那倒是意外。
    李若枫道:“看来,梁仪天对我们越来越好了,哈哈。”
修罗女又道:“我们教中没有一个人知道余飞的下落,你怎么反问我了。”
柳露莹心里嘀咕:“明明是梁仪天捉了余飞,难道修罗女也不知道?”这时她想起梁仪天曾吩咐木棉教拜月堂堂主刘常的话,捉余飞纯属是梁仪天个人的秘密所为。也许李若枫说得对,木棉教主闭关将结束,必定问梁仪天有关事情。木棉教主知道余飞没死,对梁仪天多多少少都会有影响。只要找不到人,任凭端木蒙怎么说有余飞与萧青子两人,木棉教主也不可能完全相信。柳露莹看看修罗女,道:“你真的不知道?”
修罗女轻笑道:“柳露莹,你一向冰雪聪明,如今如何变得笨了?你以为我会看上他?把他当萧青子来?真是好笑。就算要找他,也不可能到卧龙山庄来。你们走吧,早点离开这里。迟了可以想出都出不了啦。在这里关了三天,知道我们机关的厉害了吧。如果你们还觉得不够过瘾,可以到木棉山来体验一下,那是我教总部,机关更精彩。你们有兴趣完全可以好好体验。”
李若枫道:“那是最好不过的。修罗女,到时我们一定可以在木棉山上见面的。”便对柳露莹与林月燕道,“我们走吧。”
“慢!”云燕叫道,“李大侠,小姐,林姑娘,不管你我是敌是友,请你忘记今天的事情。可以吗?”双眼充满哀求。
柳露莹看着云许久,轻轻道:“我们不会说的。只是,你别将无辜的生命也被无辜地糟蹋了。”
云燕先是一愣,接着马上明白柳露莹所说的话,轻轻地点点头,道:“谢谢小姐。”
柳露莹又看看修罗女,然后与李若枫、林月燕大步走出房间,走出地下室,走出了卧龙山庄。他们准备要去的,自然是木棉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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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白云寺后,已将过年。柳露莹却日夜只思念着余飞,整天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李若枫叫林月燕照顾柳露莹,自己却回端州城里,与白尘道长他们一起在端州城里过年。主要还是商讨如何攻上木棉山之事。
上木棉山,也只是过年后的事情了。柳露莹只有等。本来就差那么几,柳露莹却感觉是好久好久一样,日子特别难过,这苦了林月燕。看着柳露莹整天愁眉不展,心里也难过。
白云寺里除了觉悟大师与弟子白智小和尚,只有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平时觉悟大师总是出去,留白智小和尚看寺,林月燕便觉得异常寂寞。看着柳露莹沉默不语,她轻轻走出寺外。
天气不是很冷,山依然青翠,寺外的那棵苍老的柏树还坚强挺立着。林月燕独自绕过寺后,到了后山洞处,顿觉好奇,便进洞去。林月燕一直不知道,觉悟大师这后山洞里养着几只特别的猴子。开始进去时有点黑暗,林月燕正想退出去时,忽然四个黑影扑面而来。林月燕暗暗吃了一惊,以为有人偷袭,迅速后退。哪知这几个黑影竟以更快的速度袭击过来,林月燕便不再退,一个翻身,双掌“啪啪啪”地拍出。那几个黑影“吱吱”数声,避过了林月燕的几掌。这时林月燕听得清清楚楚,原来竟是几只猴子!
她马上觉得奇怪,区区几只猴子,如何会偷袭人了?看样子,这几只猴子竟也会武功,而且武功并不差。心道:“想不到大师还有养猴子教武功的习惯,倒想看看这猴子的武功是不是比人更厉害,捉回去让大师瞧一瞧也好。”见这几只猴子没有上前了,林月燕开声叫道:“喂,杂种,你们有本事的给我出来。”
说完林月燕自己也觉得好笑,这毕竟是猴子,骂它们是杂种它们也不会明白呀!她睁大眼睛,却看不到猴子了。就那么大的一个山洞,几只猴子竟藏得那么严,无法看到。林月燕再往前走,约十来步,那几只猴子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分别从林月燕的前后左右冲上来。林月燕只有两手,一下子应付不来,她索性往地上一躺,然后双脚一个争旋风,“呼”的一声往那几只猴子横扫过去。由于林月燕迅速往上躺,这几只猴子竟然回避不及,相互硬碰在一起,与此同时,林月燕双脚横扫过来,也来不及躲避,只听到“吱吱吱”的数声惊叫,一只只被林月燕踢飞了。
林月燕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嘿嘿笑道:“敢偷袭本姑娘,不知死活的东西。出来呀?再来偷袭我呀?”她四周细看,依然见不到那几只猴子到底藏在哪里,骂道:“畜牲,出来呀,畜牲出来!”
却听到一个声音呵呵笑道:“既然是畜牲,哪会听人话呢。”
这声音正是觉悟大师的声音,林月燕道:“大师,你好呀,养几只猴子做伴吗?还教它们武功,真不明白这有什么用呀。”
觉悟大师微微一笑,只听他哨声一响,那几只猴子不知从什么方向走了出来,一只只围在觉悟大师的身边。觉悟大师笑道:“我是和尚。不能养鸡鸭,只能养猴子了。” (6)
林月燕道:“养来不吃不就行了,还假正经的。”
觉悟大师道:“不错,是假正经,是假正经。”
“那猴子不一样可以吃?你没听说猴子的肉物补身子,去恶毒,养颜。活吃猴脑更是人间一绝,大师没听说么?”
觉悟大师连连摆手道:“呵,这东西不能吃。猴子非常有灵性,要吃它与同吃人一般。”
“那你养这猴子干吗的?”
“刚才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我闷呀,要教它们武功,闲时与它们玩。”
林月燕看看这几只猴子,但见那些猴子目光特别,精神异常,便问道:“大师,难道你还教它们内功?看样子这猴子精神焕发,你是怎么教它们的?畜牲也能听懂人话吗?”
觉悟大师轻轻笑道:“你看看。”觉悟大师又是一响口哨,那几只猴子马上出去洞外。二人也跟着出去。觉悟大师抱起一只猴子,把毛拨开让林月燕一看。这下把林月燕惊呆了,那猴子的毛下的皮竟然看不到,皮与肉几乎是透明的。林月燕惊讶万分,就在这时,她惊叫起来:“神——明——身!?”
觉悟大师点头道:“不错。还算你知道,我教这些猴子练的正是与木棉教主所学的绝世神功神明身。”
林月燕半天才反应过来,道:“原来大师你一直在研究神明身,然后你拿这几只猴子来试验,想研究出对付木棉教主的办法。”
“不错,算你聪明。上次余飞与莹莹进入过此洞,遇到一样的情况。这只几猴子一直在黑暗之处被我关了整整十多年,平时我就教它们学神明身,直到今天才小有成效。”
林月燕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那木棉教主闭关十年,一定是在黑暗之中练习神明身。你怎么也会神明身呀?”
觉悟大师笑道:“不是我也会,是木棉教也会。这神明身本来就少林的武功,是一百多年前被人偷走了,不知是什么原因让木棉教主得到了。”
“那你是怎么得到的?”
“其实神明身有两个本。一个本的神明身具有十分强的杀伤力,动不动就取人性命。另一本神明身是养生之用,学了可以多活数十年,但没有强大的杀伤了。二者各有所长。木棉教主所学的正是杀伤力非常强大的,而我教这些猴子所学的是养生用的。”
“神明身还有两种?那真是奇怪了。既然木棉教主的还要厉害,你还教这些畜牲学来有什么用啊?又杀不了木棉教主。”
觉悟大师笑道:“大凡武功,有所长必有所短。木棉教主所学的神明身虽然厉害,但如果自己控制不住就会血气翻腾,轻者汹涌澎湃,重者全身经脉爆裂,自取灭亡。”
林月燕道:“你是说,就算木棉教主练成了神明身,也并非死不了?”
觉悟大师点头道:“正是。但木棉教主这人太神秘了,江湖上关于他的事情,即他的过去几乎没有人知道。要使他全身经脉爆裂,必须是他在运功之时有人能够打扰他的思绪,最好能令他回忆起他最痛苦的从前,那他就会自爆经脉而死。只可惜呀,没有人能知道他的过去。即使我真的能完全了解神明身,要杀他还是难。”
林月燕深思片刻,道:“上次我听姐姐说你收藏了几块七星岩的石刻,上面刻着许多诗,而且还听姐姐说这极有可能是木棉教主以前所留的。了解这些诗,就能知道他的过去,对不?”
觉悟大师轻轻笑道:“原来你连这都知道了。不错,我是收集了一些石刻。但这是否正是木棉教主所留的还有待查实。那上面落款是七星道人,谁敢说这七星道人正是木棉教主呢?而且这些石刻已相隔七八十年了,更是无从可考。”
林月燕笑道:“哈哈,我还以为大师天天不念经,也不做早课,表面看是无所事事,原来你在搞这些事情了。真有意思,那李若枫知道吗?”
觉悟大师道:“他不知道?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吗?告诉你呀,我才没那闲情去搞这些事情呢,都因他。十年前他就来找我了,为的就是让我这些事,你说烦不烦。”
原来李若枫十年前就已经让觉悟大师研究神明身了,林月燕不禁叹服。于是道:“他真有远见,当今江湖无人能及他。可惜啊……”
觉悟大师奇怪问道:“可惜什么了?”
林月燕道:“不告诉你。关于他的事,我现在没有一点兴趣想知道。”
觉悟大师略思一下,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便道:“丫头,如果你不了解他,那你更加不明白他心里到底有没有你了。”
林月燕低声道:“没有了更好,也省得我烦心。”
觉悟大师哈哈笑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着急什么了。贫僧虽是佛门中人,儿女之情也略知一二。丫头呀,如今江湖纷乱,若枫只是暂时把儿女私情放下而已,我相信他绝非无情之人。只是他个人比较深沉低调,心里不那么容易让人明白罢了。”
林月燕想了想,觉得觉悟大师说得有理。她想起以前与李若枫一起的点滴,总算有点明白了。她嘴角微微一笑,道:“希望正是大师说的那样,这才不枉我对他一番心思。”
觉悟大师轻叹一声,道:“丫头,你想过没有?若枫可能不敢面对你,所以才会对你不冷不热的。”
林月燕问道:“我真的那么难与人相处吗?我又不刁蛮,样子也不丑呀。”
觉悟大师呵呵笑道:“谁说你刁蛮难看了?你聪明,好看,若枫他求之不得呢。我估计是因为年纪问题吧。”
林月燕道:“什么年纪问题,他都三十多岁了,人家才……我还不嫌弃他老呢,他还有什么问题!”
觉悟大师道:“就因为这样,他觉得比你大了十多年,怕耽误你,所以才会这样的。” (7)
“是这样吗?”林月燕想了想,“好像你说得也有点道理。可是,他一个大男人还顾忌这些干什么?他李若枫在江湖中是人人认可的一个敢做敢为的大侠,怎么会这般婆妈呢?”
觉悟大师呵呵笑道:“丫头,润物无声,细水长流啊!”
“润物无声,细水长流。”林月燕低声反复吟着这两句,似有所悟,对觉悟大师道:“大师,我好像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觉悟大师问道。
“就是爱一个人,是默默地为他付出,默默地关心他,像春雨滋润万物,像小溪细泉轻流。日子久,自然会万物峥嵘了。”
觉悟大师笑道:“你还真聪明啊。丫头,不管你与若枫什么样的结果,须把一切看得开,想得开。不然,你会非常痛苦的。万般痛苦,皆由心起。这些你师父没有与你说么?”
林月燕道:“我师父只教我武功,别的她要我自己去体会。有时候我非常想问一问她,可是张开口却又不说了。”
觉悟大师道:“你师父可是当世高人啊。只可惜你这丫头还小,武功学得来,有的东西却要时过多年才能懂的。”(7)
林月燕道:“我才懒得理这些呢,师父说,等我再长大一点,连她都忘记了。”
觉悟大师笑道:“师太说得不错,你现在不就把你师父给忘记了吗。”
林月燕笑道:“是呀!记得刚到中堂时,师父就这样说我了。后来师父叫我跟着李若枫到江湖里走走。”
觉悟大师道:“那你师父没有后悔?”
“后悔什么了?”
“你跟着李若枫走走,结果心也跟着他走了。”
林月燕脸一下子红了,慎道:“你这出家人也这么坏!都不像个和尚。”
觉悟大师笑道:“我就因为不喜欢少林寺的清规戒律到了这里的,做和尚一点都不好。所以我不像个和尚了。”
“那你可以还俗呀!”
“还俗?哈哈,做和尚虽然不好,但我还是喜欢做呀。”
“自己喜欢做和尚,又说做和尚不好,你这是什么意思了?”
“对于你们来说,做了和尚,不能吃肉喝酒,不能娶妻生子,更不能拈花惹草,吃喝嫖赌样样无关,活着没多大意思。可是我就不喜欢上些,我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自己做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就天天睡大觉。只有做了和尚才能如此,其他人不能做到的。”
林月燕笑道:“那做尼姑也差不多可以这样啊。”
“对对对,做尼姑与做和尚一样的,少了凡尘俗世的烦恼,与青山作伴,与流水为友。这种与世隔绝的感觉比神仙还好呢。”
“真的有这种感觉?我不信。”
“呵呵,那你不妨问问你师父。人世多苦恼,佛门清静地。”
“人世多苦恼,佛门清静地?”林月燕细想一下,还是不明白,道:“大师,我不明白你所说的。人世苦恼何来?不是都是因心而生,同样可以由心而灭呀。按我说呀,想快乐的时候就快快乐乐地玩,不开心时就轰轰烈烈地哭。与人相处,和善真诚,喜怒哀乐,皆是自然。你硬是说人世多苦恼,那我怎么看你天天都那么开心呀。”
觉悟大师呵呵笑道:“那是因为我看得开。丫头,要忘记苦恼,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苦恼与生具来,无法摆脱。要真正的摆脱,须得一番工夫修为。你年轻,自然不懂。还是你日后慢慢体会吧。”
“这么难懂,算了,日后再说。大师,听说木棉教主闭关已完,那他必定出江湖,到时也不知有谁能敌。你研究神明身十年,总该有对付的办法吧?”
觉悟大师摇头道:“神明身失落江湖上百年,无人见识,有谁可以对付?如果以纯武功来看,与之匹敌的有飞儿的开山排水神功,还有你所学的上阴太乙功,还有莹莹的花毒剑法。只是一因你们年轻,功力未到那样的造化。二是神明身本身刀剑不死,达这样的神功,你说还有什么对付的办法?”
“那你武功这么高,你也不是木棉教主的对手么?”
觉悟大师笑道:“武功无高低,贫僧武功有限,木棉教主真的是天下无敌。到那时,贫僧也是无能为力啊!”说完长叹一声。
“那我师父是不是木棉教主的对手?”
“你师父本不理江湖中事,即使与木棉教主交手,也难取胜。”
林月燕想了想,道:“我知道有一个人,绝对可以杀得了木棉教主。”
“谁?”
“江湖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是谁?”
“你是说毒乌鸦?”
“不错,除了毒乌鸦之外,没有人是木棉教主的对手了。”
觉悟大师哈哈大笑,道:“毒乌鸦的确是令人闻风丧胆,武功之高也无人能敌。数十年前,江湖少林、武当等数位高手联手都对付不了。最后梁仪天的师父摩天居士过来,却轻轻地把毒乌鸦带走。十年前,毒乌鸦出手吃了木棉教四大护教之一的陆元文。可是到如今,从未听说毒乌鸦又出江湖。即使毒乌鸦武功奇高,数十年过去了,他也是日薄西山了。再说,毒乌鸦是正是邪,无人知晓。即使还健在,他会出来帮武林对付木棉教主么?”
林月燕点头道:“大师说得有理。可是,木棉教闭关出山后,江湖各大门派岂不是要统统被消灭?”
觉悟大师道:“也不是。有一个办法,可以保武林无事。”
林月燕高兴道:“大师,你有办法?”
觉悟大师微笑道:“不是我有办法,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你是说……各大门派全部投降,不再抵抗?”
觉悟大师哈哈大笑,道:“实在没有办法,这也不失是最后一个办法。木棉教主不是想一统江湖吗?这不正是顺他的意了?”
林月燕道:“大师,你开玩笑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觉悟大师道:“你猜猜,木棉教到底有多少岁了?无人杀得了他,那只好等天收了。他一死,梁仪天之流能撑得下去吗?到那时木棉教自然灭亡。”说完哈哈大笑。
林月燕骂道:“大师,真想不到你竟然有这样的馊主意,真叫小女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觉悟大师本想逗一下林月燕的,哪知这丫头竟然认真起来,于是道:“丫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月燕道:“你堂堂觉悟大师,也会开这样的玩笑吗?你是不是让我们也别再与木棉教斗下去了,各自散了算了。还有呀,你还研究什么神明身,倒不如把你的几只猴子全部送给我做菜!”
觉悟大师道:“丫头,你可别误会我的意思哦。”
“误会你的意思?哪里误会了?这本来就是你的意思嘛。”
觉悟大师呵呵笑道:“好了好了,少生气。必要时,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理的。大家合力,怎么可能对付不了木棉教主呢。”
“你不是说他是杀不死的吗?大家一起对付,还不等于一起送死了。”
觉悟大师知林月燕认真了,也不想说什么,道:“你还是先回去吧。莹莹等着你呢。”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27:19

第三十七回    风雨飘摇谁与共


却说觉悟大师与林月燕二人回寺后,林月燕一直闷闷不乐。她仔细想想自己出江湖的一年以来,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卷入江湖的恩恩怨怨之中,好像已经失去自我了。难道是为了李若枫?为了与柳露莹、余飞在一起?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了。不知不觉地进了柳露莹的房间,见柳露莹还在思念余飞,一脸愁容,便轻轻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柳露莹小声道:“如果李大哥他们不想上木棉山,那我一个人上好了。这些日来,也不知梁仪天把余哥哥怎么样了,叫我担心。”
林月燕道:“姐姐,如果你真的要上木棉山,那妹妹我陪你就是了。公子那边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刚才我还与大师商讨上木棉山的事。木棉教主闭关出山,武林必定大乱。李若枫他正在与各大门派的人商讨上木棉山之事,到时一起上木棉山不更好?”
柳露莹道:“我怕等得太久,他们会对余哥哥不利。我和余哥哥生死与共,从未分开过,如今我却是度日如年,叫我如何忍受。余哥哥有什么不测,叫我如何活得下去。”
林月燕心里明白,但柳露莹一个人上木棉山,实在太危险了。可是柳露莹在此等候,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便道:“姐姐,你走,我和你一起走。我的身世如何,师父没有告诉我。但我早已把你当成我的亲姐姐了,除了师父,你就是我最亲的人。姐姐有难,我做妹妹的自然也帮分担。”
柳露莹看着林月燕,心里无限感动。江湖虽然无情,人却是有情的。便深情地对林月燕道:“妹妹,你真是我的好妹妹。”说完情不自禁地搂着林月燕,眼泪也哗啦啦地流出来。
林月燕喃喃道:“姐姐,你就是我的姐姐。不管生与死,妹妹一定和姐姐在一起。”
这一晚,她们一起说了许多话。半夜时分,林月燕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天亮时,林月燕睁开眼睛,轻轻叫道:“姐姐,天亮了,我们到端州城里去。”她的摸身边,却不见人。她跳了起来一看,哪里还见柳露莹?她还以为柳露莹一早起床做早饭了,于是“怦怦怦”的跑到厨房一看,只有白智小和尚在做早点,急忙问道:“看到我姐姐没有?”
白智小和尚搔搔后脑勺,愕然道:“是柳姑娘吗?”
“废话!当然是她了。看到她到哪里去了?”
白智摇头道:“没有。”
林月燕马上跑去找觉悟大师,哪知觉悟大师也没有见到柳露莹。林月燕心里七上八下,她希望柳露莹不是真的一个人走了,她把整个白云寺找了个遍,哪里有柳露莹的影子?她又跑出寺外,但见四下白雾茫茫,没有人影。林月燕一下子呆了,嘴巴喃喃叫道:“姐姐,姐姐,你去哪了……”接着叫声变成哭声,她大叫一声:“姐——姐——!”但只听到空山不断回响,柳露莹早已不知何时离开白云寺了。
觉悟大师紧跟后面,只见到林月燕一个人在哭泣,唯有长叹一声,转身回寺。
林月燕呆立半天才回过神,一步一步踏入白云寺中,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良久,自言自语道:“对,找李若枫去!要找李若枫!”林月燕忘记自己还没吃早点,奔出白云寺,直到端州城里找李若枫。
却说这天李若枫正与白尘道长、上官平、代智大师、昆仑子、朝阳道长、静观师太、巫毒、陆飞、冷清风、韩虎等人商讨上木棉山之事。林月燕忽然闯了进来,开口便叫道:“姐姐不见了,她一个人上木棉山去了。”
所有人都惊讶了。
李若枫问道:“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我起来时就没看到她了。”
李若枫叫道:“我叫你好好地看着她,怎么会这样呢?”
林月燕哭道:“我也没想到,她在半夜时悄悄地走的……”
众人议论纷纷:
“如何是好?”
“这事情后果严重。”
“我们是不是马上到木棉山去?”
“是先一些人去吧,然后大家跟着上去。”
“可是我们还没有准备好,木棉教老巢的具体位置还没有摸清楚,里面机关重重……”
“现在追应该能追回来吧?赶快派人去找。”
……
李若枫一直不作声,正在思考着什么。
林月燕大声叫道:“喂,李若枫,你死了吗?怎么不说话呀?”
其它人还在议论纷纷,林月燕叫道:“你们吵够没有?只知道说,有什么用啊?天天在这里讨论讨论,是在这等死吧!”
众人吃惊地看着林月燕,都不说话了。
    “李若枫,你死了?干吗不说话呀?”
李若枫看着林月燕焦急的样子,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这个时候他与林月燕一样焦急,余飞被捉了,柳露莹独自上木棉山,凶多吉少,叫人如何不着急?
林月燕上来扯着李若枫道:“你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呀……”
李若枫轻轻把林月燕的手放开,道:“你冷静一下,我们再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想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想到,还能有什么办法呀?”林月燕像疯了似的扯着李若枫的衣服。
李若枫依然镇定道:“林姑娘,我们这时候需要冷静。”
“冷静?你放屁!人都走了,还冷静什么呀。”
李若枫忽然大声喝道:“你安静下来!我让你安静!”声音比林月燕的声音更大了,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李若枫。
林月燕松开手,冷冷地看着李若枫,一咬牙,道:“好,李若枫,我让你冷静,让你冷静个够!你好好在这里冷静吧,我一个人去找她!”说完便转身。(1)
李若枫马上拦住林月燕,道:“你听我说,我们这个时候要想清楚,很多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不能贸然行事的。”
林月燕慢慢推开李若枫,一字一字道:“李若枫,我可没你那么好,等你相清楚,人早已死了!”说完又要走,被李若枫再次拦住。林月燕这时冷冷说道:“李若枫,到今天我总算看清楚你了,什么事都要计划计划,你继续你的计划吧,我做我的事,各不相干!”说完把李若枫一把推开,大步走了。
李若枫呆若木鸡,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白尘道长轻轻道:“若枫,林姑娘是救人心切才会这样的,你也别太难过了。”
巫毒道:“切!这小丫头懂什么,她以为什么事吵一下就能解决了?若枫,我们还是好好地计划一番,依计划行事,不然我们会全军覆没的。”
陆飞嘿嘿笑道:“算了,别与小孩子计较了。”
上官平道:“若枫,情况不妙,我们最好还是先叫人去找找,再拖就来不及了。”
李若枫终于说话了:“现在找也无用,她要走谁也不可能找得到她。”
上官平道:“但如果真的出事了,那问题可大呢。”
李若枫苦笑一下,道:“我们还是继续商讨吧。一会再作打算。”
其实李若枫心里比谁都焦急,但如果没有计划好就上木棉山,那武林上千条性命岂不是全部搭上去?林月燕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更需要的是冷静。李若枫对这些心里最清楚不过的了。众人问时,也只装着不作一回事。他清楚林月燕,闹一闹,过后便会无事。他却不知道,此时林月燕动真格的了。独自离开端州城,一个人去找柳露莹了。
李若枫回到白云寺,问觉悟大师,觉悟大师苦笑一下,告诉李若枫,柳露莹最早离开白云寺,林月燕去了端州城之后,也没有回来白云寺。李若枫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摇头。此时他除了摇头,还能如何呢?他开始怪觉悟大师没有看管好柳露莹二人,才至于让她们离开白云寺。
觉悟大师道:“目前最好还是你也离开这里。”
李若枫想了想,道:“看来也只有这样了。但是前路茫茫,如何寻找?”
觉悟大师道:“沿着西江往西北方向走,不就是洊水府方向么?”
李若枫点头道:“不错,也是木棉山的方向。除了这样,再也没有办法找到她们了。大师,事不宜迟,我还得沿路去找。”于是匆匆告别觉悟大师,沿着西江一路直上。在端州城里时,李若枫早已与各大门派计划好如何上木棉山。各大门派分头行动,却又互相照应。把武林的事情安排妥当,才独自寻找柳露莹与林月燕。

******

却说柳露莹一早离开白云寺,离开林月燕,独自上路。她只听李若枫说过木棉山的大概位置,却不知到木棉山的路到底是怎么走。柳露莹不想让林月燕陪着她走,她知道,即使是两个人在一起,同样危险。自己有什么不测也就作罢,不想连林月燕也遭遇不幸。开始她还觉自己太冲动了,过后想了想,若非这样,根本无法见到余飞。也许她走了,武林各大门派的人才会走。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因为她的轻率,林月燕与李若枫也分别先后独自出来。
中午时,柳露莹到了一个小镇之上。这小镇并不热闹,街上行人三三两两,偶尔有人群的,也不过六七个人。经过一家饭店时,她才想起自己已经大半天没吃东西了。于是便进去坐下。她环视一周,这饭店总共不过五个客人。柳露莹踏进门时,这几个客人都看着自己,真不知是因为自己是外地人还是因为长得太迷人了,反正直到她坐下来,那几个人还时不时偷瞄几下。
店小二上前招呼,微笑道:“姑娘是外地人吧?来到这山野小镇,没什么好招待的。请问想吃点什么?”
柳露莹却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小二道:“这叫胡家村镇,是一个小镇,到城里得走上一天路呢。姑娘莫非是进城的?”
柳露莹指着西北方向问道:“是从这边进城吧?”要上木棉山,必定走这个方向的。
小二道:“不错。但姑娘要进城,最好还是等到明天早上。现在进城,没到一半就会天黑。明天一早赶路,天黑时定能直到城里去。”
柳露莹道:“半路没有客栈住宿吗?”
小二道:“这一路都是山,过路人少,哪里有客栈?一般人都是早上赶路,第三天回来。也不知姑娘进城有什么急事。如果没有,最好还是等明天早上再走。”
柳露莹点点头,叫小二上了一碟牛肉,一个青菜,一个汤,自己一个人慢慢吃起来。从来没有一个人独自吃饭的她,没了余飞在身边,令她心酸。恍惚间,又回到了在天山之上的日子里,饮食起居都是一个人。现在多少有点不习惯。
吃完午饭,柳露莹想想店小二的话,只好等第二天一早再出发了。于是叫小二安排好房间,准备好好地休息一宿。
这一晚,没有月亮,只有星星。数数日子,很快便要过年。自天山下来,第一个年却无法与余飞一起过,心里的寂寞与伤感无处形容。往往在这样的夜晚,令她更容易想起往事。她想到更远的往事,想到最初在柳家庄与爹娘一起过年的情景,想到独自一个人在天山上过了十个寂寞孤清的年。好不容易才与余飞一起,如今又是天各一方,个中滋味,只有默默品尝了。
直到半夜时分,柳露莹正想休息,忽然听到有什么声音在响。她迅速把剑握在手上,屏住气息,静静听着窗外的动静。出江湖以来,柳露莹早已学会警惕。
一阵风吹过,门竟然开了!一个黑衣人轻轻地走进来。(2)
“谁!”柳露莹双剑一闪,正要刺上去,那人道:“姑娘且慢!”
由于是深夜,柳露莹根本看不到那人的面容,问道:“你到底是谁?”
“姑娘不是要到木棉山么?”
柳露莹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姑娘难道不知此去木棉山路途艰险么?”
柳露莹觉得好奇,又道:“不错。阁下到底是谁?”
那人道:“一个陌生人。知道姑娘要到木棉山,如果相信在下,那请注意一路上有木棉山花的标记。你只须一直跟随,便可以最近的路到达木棉山。”说完身形一闪,消失在夜幕中了。
柳露莹寻思良久,与此人素不相识,为何会来相助?到底可不可信还不曾知,只好等明天才知道。忽然,她觉得那黑影有点熟悉,那不正是进入卧龙山庄时在地道里遇上的那个黑影吗?这人到底是谁呢?
天亮时分,柳露莹匆匆吃了早点,收拾行装便上路。这一路上行人极少,弯弯曲曲,时有一座的小山与树林拦在前面,转过弯后,眼前又是一条弯曲的小路,仿佛一直走不到尽头。不知行了多远,柳露莹的前面忽然多了两条岔路。柳露莹迟疑良久,却在右侧一条小路的石头上发现一朵木棉花的图案。柳露莹心道:“难道昨晚那个人是有心帮我找到木棉山的?”她正想顺着这小路走时,又停住脚步,心里又想道,万一被那人骗了怎么办?
她站在路边犹豫好一阵,最后还是决定试一试。她顺着木棉花图案的方向走。走不到半个时辰,又是有岔路摆在她的面前。在岔路边,又发现有木棉花。这次她再也不犹豫了,看到木棉花就朝这个方向走。以后每遇岔路,便有木棉花出现,柳露莹每次也不用多想就走。
很快到了中午,这半天以来,柳露莹估计自己应该走了六七十里路。这时终于到了一个小村庄上。这村庄不大,坐落在群山的环绕之下。村中央有一张方塘,岸边是垂柳与房屋。柳露莹总是喜欢一些村庄,那种与世无争、无忧无虑的村庄生活令她特别神往。这么一个村庄,柳露莹自然喜欢。于是,她在这村庄逗留一阵。
把村庄的风景看了个遍,柳露莹心里乐滋滋的,脸上挂着难得的微笑。忽然,她发现了一个问题:“风景这么好的一个村庄,怎么没看见一个人呢?”柳露莹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环视四周,双手轻轻地按住剑柄。她已经感觉到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她的神经变得特别敏感,尤其是她一个人行走江湖时更变得警惕了。她慢慢地退到池塘边,静静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如果没有什么,她便顺着池塘退出这村庄,继续上路。此时她觉得周围是那么寂静,寂得令人窒息。
果然,池塘里忽然间“哗啦啦”地响起来,密密麻麻的人从水里跃起,如同蜜蜂般堆向柳露莹。这场面,柳露莹从来没有遇过。这时她却静静地闭上眼睛,她知道已经中了木棉教人的埋伏了。在卧龙岭时卧龙老祖曾对她说:“静可制动。静之所以制动,是因静得入境,静如秋月高挂时的轻洒的月光,静如雪夜开放的梅花,任何动静都会在心里。静就是动,心静而神备,神备而剑明,剑明而绷发,之间是连贯而短暂、迅速而有力。静有最大的力量,静可以克制万物,静如黑夜般吞没一切!……”她记得清清楚楚。这时的她,静静地听着,听着。她听得清楚,有十三个人正提刀剑往下压,其中三左四右,上三后三。她双剑轻轻刺出,每一剑之中暗藏杀机。这剑看起来是静,实则杀气凌厉。但听到数声闷哼,最靠近她的十三个木棉教杀手已经瞬间消亡。
初次出剑,柳露莹便懂得卧龙老祖的意思,领略了剑静的厉害,对已易于发挥,对敌满是杀机。杀了十几人后,又是十几个人扑上来。柳露莹依然闭着眼睛,刹刹刹,又是数人死在剑下。但木棉教的杀手都是死士,死多少就有多少来填。这些杀手上百人,统统杀向柳露莹。柳露莹却毫不慌张,一直闭着眼睛,让人感觉她是如此轻松。
约数十人被杀后,忽然为首的把他们喝住了。
柳露莹这才睁天眼睛,第一眼见到的是堆在她身边的数十具死尸,第二眼见到的是数十人把她团团围住。为首的汉子约三十来岁,身穿灰衣,头上一顶灰帽子,上面有一朵鲜明的木棉花,脸却特别黑。
那汉子道:“久闻柳小姐剑法过人,今日赵某人见识了。”
柳露莹淡淡道:“你到底是谁?我剑下不杀无名之辈。”
那黑脸汉子道:“在下是木棉教五大堂摩云堂堂主赵黑子。据我教有人探知柳小姐要沿此路一木棉山,木护教便派我们在此等候。”
柳露莹冷道:“是木蝴蝶派你们来杀我?你到底带了多少人?你想你的兄弟统统死在我的剑下?”
赵黑子道:“非也。柳小姐剑法当今武林无人能敌,在下摩云堂也不过几百号人,今天到些的却只有百多号人。看样子,我们杀不了小姐,倒被小姐一个把我们杀得一败涂地,赵某人今天真正相信,江湖高手之多,非我教所能比的。”
柳露莹冷道:“赵黑子,请你告诉我木棉山的方向,日后上了木棉山,我不杀你的兄弟便是。不然,今天我叫你们全部死在这里。”
赵黑子嘿嘿笑道:“柳小姐难道不知道我教中人从来都不会受人威胁,小姐就算把我摩云堂所有的人都杀了,我们也不会透露半句。只是,在下实在佩服小姐的剑法,如果小姐好言相问,说不定本堂高兴了便告诉你。但若是迫的,那赵某宁死不说。”(3)
柳露莹打量一下赵黑子,道:“你作为一个木棉教堂主,对梁仪天来说算是出色的了。只是,你的命难道真的这么不值钱吗?”
赵黑子微笑道:“小姐何必这样问呢。身为木棉教人,死是木棉教鬼。我们的命值与不值,是看他能为教中做多少事而不是被人杀多少人。”
柳露莹道:“那你们还在等什么?既然不怕死,尽管上来好了。”
赵黑子道:“我与摩云堂的兄弟一起多年,说真的,我还不想他们就这么死了。数十个兄弟已经死在你的剑下了,赵某人不想削弱本堂的实力。柳小姐,今天之事到此为止。日后小姐上了木棉山,我们再恭候大驾。”说完一挥手,所有的木棉教人都消失在柳露莹的面前。
柳露莹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她举起双剑看了又看,又细想着卧龙老祖的话,才知道自己的剑法在危急之时发挥得如此之好,她自己在惊叹。孰不知,她所学的花毒剑法本来就高明,由于没有高人指点,最好的武功也无法发挥出来。卧龙老祖这么一点,柳露莹便更深一层地发挥出花毒剑法的威力。既然如此,柳露莹更不用担心到木棉山时会轻易而举地被木棉教人所杀。她将剑轻轻收起,正要走,却见一个黑衣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离她约五六丈的地方了。
柳露莹觉得奇怪,问道:“你是不是在跟踪我?”
那人道:“在下哪敢。”这黑衣人蒙着面,无法看清面容。
柳露莹道:“那伙木棉教人是你引过来的?”
那人道:“随姑娘怎么想。在下只是告诉你上木棉山的路。”
“那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那人呵呵笑道:“信与不信是姑娘的事,但在下还得告诉姑娘上木棉山的路。”
柳露莹更是奇怪了,道:“你我素未谋面,真不知你是在害我还是在帮我。还有,上次在卧龙山庄出现的是你吗?”
“相逢何必曾相识,姑娘不必问了。如果在下要害姑娘,那也不必费这么多的精力。是不是帮姑娘,到时姑娘自然会知道。”那人指着村后面的一条山路道,“姑娘现在起走山路,不出十日便可到木棉山。这一路还会有木棉花出现。”说完转身便走。
柳露莹忽然从后面出剑,双剑直刺那人的后背。
那人等柳露莹的剑将来时,身子一飘,躲过了柳露莹双剑。柳露莹继续出剑,那人也出剑。让柳露莹奇怪的是,那人的剑法竟然十分高明,出剑收剑章法一点不乱,是一个真正的用剑高手。遗憾的事,没几招,那人忽然道:“在下并非姑娘对手,在下去也!”说走就走,那人施展轻功,飞快地飘过水面,进入山林里去。
柳露莹并不想追,她只是想看看那人的武功有多高,只可惜没过几招那人便走了。眼下是该不该还照那人说的有木棉花就走呢?看样子,那人并不坏,且跟着走,看看有什么情况再说。柳露莹便整理一下行装,大步走去。
进了山林,顺着那条崎岖的山路,柳露莹一个人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在山林之中,往往很难分辨方向。柳露莹大约知道这是往西北的方向,估计不会有错,步子一直没停。翻了几座小山后,路开始多了。但每在一个岔路,总有一朵木棉花再现。这一路上,柳露莹一直在想,那人为什么要帮她?到底是什么人?是把她引入木棉教的包围之中还是引她到木棉山之上呢?让人无法猜透。
天已黄昏,山风呼呼地响着。柳露莹一个人走着走着,觉得越来越冷了。可是四下是荒山野岭,无处抽宿。她还以为这一路可以到达县城的,哪知天快黑了,见到的除了山还是山,哪里有县城的影子?
再走一段路,终于见到路边有一间破木房。这木房已经非常残旧,柳露莹想推门进去,这木门却一下子全部倒地,摔个粉碎。柳露莹走了进去,里面没有什么东西摆设,只有一堆干草。木房子四周的木板很多已经脱落了,四面通风,屋顶上也没有几块木板,要是下雨无处可躲了。到这时候,柳露莹也无法计较太多,先在这里过一夜再说。她一下子躺在干草堆上面,然后掏出干粮吃起来。这一天下来,她并没有吃太多的东西。她本想取出火折子点蜡烛的,哪知在这四面通风的破房子里,还没有点燃便被风吹熄了,根本无法点蜡烛。
天完全黑了,柳露莹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干草堆上,听着四周的风声,根本无法入睡。这时她想,要是余飞在,那该多好啊!她不再孤单了,不用沉默了。越是这样想,越是担心余飞、想念余飞。前路渺茫,黑夜孤寂,柳露莹真是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才熬到半夜,柳露莹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正在迷糊之中,眼前一阵火光。她极力睁开眼睛,这木房子破烂得无法把火光挡住,她看到了无数个人把她包围了——应该马上想到,这些人便是木棉教人。她这时才发觉自己太大意了,一个人在村子时遇上木棉教,晚上在荒野一间破房子里自然也会遇上木棉教人的。她凝聚精神,把心静下来。
但听一人道:“她在村子的时候已经中我们的十步散了,如今已经大半夜,估计早已有气无力了。”
另一人哈哈笑道:“赵兄弟,你认定她必定中毒?”
柳露莹已经听清楚,第一个说话的人正是摩云堂堂主赵黑子。那赵黑子又道:
“陈大哥,你可知那十步散是何等厉害么?就当今江湖没有人闻了不觉得昏沉的,重者还神智不清、功力心失。这毒仅次于化功散。”(4)
“赵贤弟啊,那柳露莹是何等人物?”
“今天我已经领教过她的剑法了,当今无人的剑法可与她比的。但毕竟年轻,江湖经验不足,今天我故意与她说些话,暗中已经下毒,在不知不觉中她毫不察觉。不然今晚我们能这么幸运么?”
“赵兄弟,你呀,对柳露莹了解得太少太少了。她除了剑法高明、医术高超、人样绝美之外,还有一点你根本不知道的——这世上没有任何毒能毒得了她的。就连化功散对她也没有用,更何况十步散。”
“不会吧?你看,她现在还不是乖乖地躺在里面吗?”
柳露莹心里暗暗好笑,她身上有天山雪莲护体,百毒不侵,怎会中毒呢。令她想不到的是这赵黑子竟然是个用毒的高手,看来木棉教中厉害的人物还真不少。这时,她已经感觉到火光渐渐逼近了,如果再不出去,他们必定会火烧木房子的。于是,她轻轻地走出门来,令他们大吃一惊。
火光中,两个为首的带着数十人举着火把把柳露莹紧紧围着。
柳露莹轻轻走下来,对赵黑子道:“赵堂主,你用毒的手法的确让我小看了。只是,你的那个陈大哥说得对,十步散、化功散对我都是没用的。”
赵黑子吃惊地看着柳露莹,嘴里叫道:“你……真的没有中毒?那不可能……”
那个“陈大哥”道:“兄弟,我没说错吧?”
柳露莹道:“没错。而且你们也知道我的剑法了,今夜还要来送死吗?”
那个“陈大哥”指着柳露莹道:“柳姑娘,我陈规乃伏波堂堂主。在下知道姑娘的剑法乃当世一绝,今晚在下想好好领教一下。”
柳露莹道:“你们一路在跟踪我吗?”
那叫陈规的笑道:“姑娘闯江湖的时候也不短了,怎么就不可以了解一下我木棉教呢。你这一路直奔我教,在你刚上路时我们便有人悄悄地跟着姑娘了,所以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清清楚楚。请问姑娘,有谁告诉你这方向正是我教方向呢?”
柳露莹心里总算明白,陈规已经告诉她这方向并没有错,心里暗喜,早在十年前,武林各大门派都在四处寻找木棉教的所在,终于让人知道了木棉山的具体位置。柳露莹轻笑道:“你不是说一路上都有人跟踪我吗?我想知道木棉山的位置还不容易?”
陈规一惊,问赵黑子:“老弟,你的手下是不是被俘了?”
赵黑子愕然道:“没有啊,他们一个个都还在呢。”
柳露莹微笑道:“赵堂主,我没杀他们,只因为他们对我说了实话。”
陈规马上道:“赵老弟,有人泄露我教位置,你还蒙在鼓里?”
赵黑子一头雾水,接着笑道:“老兄呀,你闯荡江湖的时候也不短了,你怎么相信这女娃子的话了?”
陈规实时笑道:“哈哈,是我错了。”便对柳露莹道:“柳姑娘,你单身直奔我木棉教,莫非你自恃武功了得,不畏生死?告诉你,这一路上都是我们的人,我们木护教早已布下埋伏,到处都是我伏波堂与摩云堂的人。柳姑娘容貌冠绝天下,死了可惜。”
柳露莹道:“要死的当然不是我。陈堂主,看你不似心狠手辣之人,还是请你快快带人离开,不然的话,莫怪刀剑不长眼了。”
陈规道:“姑娘如何不知我教中人只有前进没有后退的么?”
柳露莹冷道:“那好,你们上来吧!”
陈规实时下令,所有的木棉教人都杀上来。柳露莹依然闭上眼睛,双剑在手,瞬间骤变,势不可当。没多久,木棉教人已经倒下二十多人。
赵黑子轻轻对陈规道:“老兄,我说得没错吧?那女娃子厉害着呢。”
陈规不信,喝退所有木棉教人,对柳露莹道:“柳姑娘,早闻你剑法高明,陈某人要亲自领教一番。”
陈规使用的是刀。黑暗中刀光一闪,如流星划过夜空,无比灿烂。柳露莹双剑变幻莫测,剑光慢慢湮没了刀光。所有的木棉教人都在叫喊着为陈规助阵。然而,没到十回合,陈规的刀法开始有点乱了。
陈规暗道:“我这流星刀法果真不如这娃子的剑法啊。如果此时收刀,岂不是让人笑话?但再打下去,绝非柳露莹的对手。”陈规低估了柳露莹的剑法,这时只好硬着头皮上。
勉强支撑到二十多招时,深冬时分虽冷,陈规已汗流浃背。
柳露莹看得准,一个蜻蜓点水,在陈规刀的破绽之处轻轻把剑尖伸出,抵住了陈规腰间的大穴。只要柳露莹剑轻轻一送,陈规即时送命。
陈规乖乖地把刀放下。
柳露莹轻轻一笑,也把剑收回来,道;“陈堂主承让了。”
陈规暗自羞愧,道:“陈某人刀法不如人,姑娘为何不杀?”
柳露莹道:“我看你在木棉教中还算个人物,所以不杀你。”
陈规惊愕道:“姑娘何出此言?”
柳露莹道:“我见惯了木蝴蝶的狡黠、端木蒙的阴险,就你说话还有点像人样。所以不想杀你。”其实柳露莹也只是随意说的,在她眼中,像陈规、赵黑子这样的人,在木棉教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人,杀与不杀没有多大的用处。哪知这陈规听了心里一阵感激,抱拳道:“在下谢姑娘不杀之恩。他日有机会,定当相报。”
柳露莹道:“不必了。我现在只想你带人走开,让我好好睡一觉,别再打扰我就是了。”
陈规道:“这个恕难从命。陈某人也是奉命行事,放了姑娘等于要了在下的命。”
柳露莹道:“那好,你们不走也只有死了。”(5)
柳露莹说罢,骤然出剑。木棉教一下子全部围上来,死了一批再上一批。柳露莹杀得起性,手起剑落,到处血肉横飞。自下天山以来,这是柳露莹杀得最多人的一次。
陈规与赵黑子看着一批一批倒下去的人,开始动摇了。
赵黑子扯扯陈规的衣服,意思是要撤退。那陈规道:“如果我们退下,木护教必定杀我们的。你要我们如何向木护教交待呢?”
赵黑子道:“我们可以说是她自己逃走的呀。”
陈规想了想,道:“兄弟言之有理。”说完便故意叫人开个缺口。柳露莹看得准,身子一下子飘了出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避过了木棉教的人围攻,柳露莹到了一片树林里。这时四周漆黑,只听到风声呼呼。面对上百人的围攻,柳露莹心里也没个底。如今冲出重围,却又没个方向。此时她觉得非常冷,用剑砍些树枝,临时搭成个避风所,用树叶堵住周围,然后蜷缩成一团,只等天亮。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柳露莹冷得全身发抖。她慢慢地运气,把身上的寒气驱散。看看四周,并无木棉教人,又慢慢走回昨晚的地方。那小木屋早已变成一堆灰烬,昨晚所有的死尸也被处理掉。柳露莹没多看一眼,顺着那小路又继续上路。
小路弯曲,加上冬雾迷茫,柳露莹觉得更冷了。才几天下来,柳露莹觉得像过了几年一样。走没多远,一条河挡在柳露莹的去路。
这河不宽,约五六丈。水流也不急,而且还特别清澈,就是没有一座桥。河的两岸长满了竹子,缓慢的清水倒映着山与竹林,煞是好看。柳露莹却犹豫了。前面并没有路,难道要顺着河往下走吗?还是逆流而上?这时她希望能见到那一朵木棉花。
日头从山上爬起来,金色的阳光把河水照得金红。冬雾也渐渐散去,周围的景物看得清清楚楚。柳露莹顺着河的两头望去,只见到竹海茫茫,不禁失望了。原来要找木棉山并不容易。她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如何寻找呢?她又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到底那个黑衣人该不该相信?
这时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回头。没有前进的路时,回头路是唯一的选择了。
依柳露莹的轻功,要过去这条河是轻易而举的事。但过了河之后,更是没有路了。所以她也只好回头。然而,这回头的路有时并不好走。柳露莹的行踪早已暴露,木棉教这一路的追杀并不那么快就罢休。柳露莹没走多远,前面便有人挡住去路了。
为首的是木蝴蝶,两旁是赵黑子与陈规,身后却有三四百号人。
柳露莹并不惊讶,这是她意料之中的。周围到处是山,要走也不是什么难事。担心的只是在这巍巍群山之中,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
木蝴蝶冷冷道:“柳露莹,今天你要么死在这里,要么困在这群山之中活活饿死。早已知道你离开白云寺,看来你人小胆子可不小哇!”
柳露莹微笑道:“你们几百个男人如此欢迎我一个小女子,我这面子还真不小呢。”
木蝴蝶道:“陈规赵黑子不是你的对手,老夫得好好会会你。梁仪天舍不得杀你,老夫可没那么好。”说完率先出手要杀柳露莹。木蝴蝶之后的木棉教人纷纷杀上来。一时间寂静的山中充满杀气。
柳露莹沉着气,舞动双剑,到底杀了多少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木棉教人实在太多了,加上有木蝴蝶、赵黑子与陈规这样的人联手,柳露莹只知道剑不曾停,手不能歇。她且杀且退,退至河边时,已别无他法,身子一跃,跳过河上,到了对岸。木蝴蝶等人穷追不舍,带着无数木棉教人继续追赶过来。
木蝴蝶用死人堆砌,务必要杀掉柳露莹。柳露莹渐觉疲惫,加上她昨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饥饿之极。她要找一个突破口,但木棉教人实在太多了,死也死不完。她在河岸上时,手起剑落,数十具尸体掉到河里,把清澈的河水染得通红。但木棉教人还是蜂拥而上,前面的还没有倒下,后面的又拥上来了。向来厌恶血腥的柳露莹,如今杀人如同杀鸡鸭一般。
木蝴蝶用的就是人肉长城。有大量的人来消耗柳露莹的功力,然后再杀掉柳露莹。柳露莹并没有外援,即使柳露莹剑法再好,木蝴蝶就要趁此把她杀掉。
柳露莹的衣服到处是血,双剑也早被血粘满了。更甚至,她的脸上也是血,她还能闻到难闻的血腥味。但她的剑还是不能停。
木蝴蝶与赵黑子、陈规开始站着,只让手下们上去。
见还没有把柳露莹杀掉,木蝴蝶对赵黑子叫道:“黑子,取炸药来!”
赵黑子愕然道:“木护教,那里还有我们的兄弟呀,不能用火药。”
木蝴蝶道:“你的那些什么兄弟,都是垃圾。这么多人都杀不了柳露莹一个人,不被炸死也被杀死了。少罗嗦,取火药来!”
赵黑子命人把火药拿过来,共五六包,同时点燃,没等任何人知道,一下子扔出去。
柳露莹还没反应过来,想抽身时却被木棉教团团围攻,一时无法脱身。眼看火药就要下来了,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过来,把那些木棉教人挡住。柳露莹此时立马纵身,与那黑影几乎同时跃起,飞身进了竹林之中。与此同时,数声巨响,那些木棉教人被炸得血肉横飞,一大片的人倒下去爬不起来。(6)
木蝴蝶见柳露莹与一个黑影从浓浓的烟雾中逃走,心里极为生气,狠狠地骂了赵黑子与陈规二人:“限你们三天之内要找到柳露莹,不然取你们的人头。”说完拂袖而去。
赵黑子与陈规二人却惊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下被活活炸死,心里难过之极。
一些没有被炸死的扶着炸成重伤的走回来,站在赵黑子与陈规面前:
“堂主,我们没有被别人杀死,却无数个兄弟死在自己的火药之中!”
“堂主,我们死得有价值么?我们为何而死?”
“堂主,我们兄弟跟你出生入死,怎么会是这样的下场……”
赵黑子与陈规一时无语,只好吩咐照顾伤者,摇摇头,叹着气走了。
三天之后谁能找得到柳露莹?赵黑子与陈规知道这不过是木蝴蝶在说气话而已。二人带着手下们,一步一步地消失在群山之中。

******

即使是深冬,河边的竹子却还在翠绿。
且说这黑衣人助柳露莹成功逃脱之后,就在这竹林里。黑衣人在离柳露莹远远的地方站着。
柳露莹还在怀疑这黑衣人是好是坏,不料这次竟让他过来搭救。若非是这黑衣人,柳露莹已被炸死了。然而,柳露莹还是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神秘的黑衣人,问道:“阁下到底是谁?”
那人道:“不是告诉姑娘了吗,相逢何必曾相识。”
“你过来助我逃脱,我非常感谢。但我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姑娘,你何必多问。现在木棉教人到处都在找你,你最好还是避一下,过些日子再出来。不然麻烦更加多了。”
“兄台,你总该留下名号吧?”
“不用了。只想告诉你,这条路是到木棉山的捷径,姑娘不怕危险,很快就可以到达木棉山的。现在木蝴蝶追得紧,姑娘转过这条河的一个弯,下面有一座小竹屋,姑娘可以在那里暂住一段时日。好待他日再上木棉山。”
柳露莹对眼前这黑衣人还是半信半疑,道:“那小竹屋没有人知道吗?”
那人轻轻一笑道:“姑娘放心就是,那小房子以前是在下住的。除了在下,再无第二个人知道它的所在,木棉教人是找不到的。如果姑娘相信的话,尽管住在那里就是了。时候成熟时在下便通知姑娘上木棉山。”
柳露莹想了想,也罢,如果那人真的要害自己,也不必冒死相助了,于是点头道谢。
那要转身要走时,身子忽然倾斜一下。柳露莹细细一看,原来那人背后在不停地流血,她不禁惊叫道:“啊!你受伤了!”
那人迟疑一下,道:“没关系,皮外伤而已。”
“要不我替你疗伤?”柳露莹有点担心,毕竟这人三番五次地帮助他。
“姑娘的医术闻名天下,在下这点伤算什么了,在下谢姑娘关心。告辞!”说完转身便走。
柳露莹叫道:“哎!你先别走。”
那人停下来道:“姑娘有何吩咐?”
柳露莹道:“你既然不要我替你疗伤,那你把我这药带去用。”说完把几颗药丸扔过去。那人一把接住,道:“谢姑娘!”(7)
“应该是我谢你才对。兄台,这药是我在白云寺里与觉悟大师一起炼的,虽然不是什么起死回生之药,但却是专门用来治外伤的特效药。你先嚼一颗敷伤口周围,可止血止痛。再内服一粒,第二天再服一粒。然后隔五天再服一粒即愈。”
“谢姑娘。姑娘在这安心住些日子,里面吃的用的都有了,够姑娘用上月余。在下告辞。”说完慢慢地消失在竹林里。
柳露莹目送那人离开,然后顺着河流走。转过一个大弯,果然发现有一小所竹屋。柳露莹心里暗喜,走上去,轻轻把门推开,里面不大,约二丈见方。角落是一张精巧的竹床,上面铺有羽毛织成的垫子,还有两张上等貂皮、三张白狐皮。柳露莹不禁惊叹,单这几张皮是多少达官贵人花高价也买不到的东西,在这里只当成裤子用。
她走进去,把火炉的火轻轻生起,加点干木炭,火渐渐烧旺。她静静地烤着火,想着刚才的那一幕。若非那人到来,她极可能被炸伤或者炸死了。到底这人是谁?为什么会帮助她呢?这条路真的可以很快到达木棉山么?可是这群山巍巍,哪里才是木棉山?没有那个人引路,她连出去都无法了。
这里的环境还真不错,有足够的干粮,可以到河边取水吃。竹屋很精工,前后防风,上防雨下防潮,四周是茂密的竹林,外面根本无法察觉到。但柳露莹只能在这里等待吗?她算算日子,快过年了呀,可是余飞在哪里?想到余飞,心里一下子变得难过。目前除了等待,别无他法了。她不知道自己已无形中已经完全相信了那黑衣人。
如此过了几天,柳露莹心里开始焦急了,但却急不来。也亏她在天山时习惯了寂寞,她还是在这屋子里静静地呆着。
这些日来,天公作美,日头高照,驱散了阴森的寒气。竹子长得越来越青了。柳露莹这时想到今年的立春是在年前,日头开始变得温和,应该早已立春了吧?立春过后七天便是除夕,现在是立春后第几天了?也罢,反正余飞不在,一个人早不知道什么叫过年了。回忆在柳家庄过年时的盛况,整个庄数十人欢聚一堂,灯火辉煌,热闹非凡。柳露莹是庄上最逗人喜欢的一个,柳家庄就这么一个少庄主,长得又聪明可爱,大人总是抱着亲了又亲。那时候的幸福无法形容,柳露莹想起来脸上总上充满笑容。如今孤身只影,冷冷清清。抬头看看四周,也只有风动竹梢,水逝东去,只有暗自叹息。
又几天后,柳露莹不想再等。如果真的怕木棉教,那她自己何必独自找余飞呢?这一天,柳露莹简单收拾一下,大步出走。才到门口,却见那黑衣人提着许多东西过来了。只见那人把东西一样一样摆在竹屋门前的小桌子上,原来是丰盛的酒菜。柳露莹口水直流,好多天没吃上这酒菜了,她一看,哇!全是她特别喜爱的,烤鸡、卤肉、清蒸鲈鱼等等,馋得柳露莹不顾失态,惊叫起来:“你哪弄来这酒菜的?全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
那人轻轻笑道:“在下得知姑娘在柳家庄时常喜爱吃这几道菜,特地弄来给姑娘品尝。”
柳露莹一屁股坐下来,端起筷子就吃。这菜才做不久,还是热气腾腾的,柳露莹一口气把半只烤鸡啃完了。这时她才发现那人一直只站在她后面,像仆人侍候主人一般。
“你……也吃吧。”柳露莹这才说,她很久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
“姑娘你吃便是,在下吃过了。这是特意带来给姑娘品尝的。在下还感谢姑娘的信任。”
“信任?”
“不错。姑娘没有怀疑在下有没有在酒菜里下毒,端起筷子就吃。这正是对在下的信任。”
柳露莹犹豫一下,微笑道:“不错,我应该小心点。不过,凭我感觉,你不会害我的。再说,我根本就百毒不侵,怕什么呢。你几次帮我,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遗憾的是,你一直不说出你的名号,也一直蒙着脸,想与你交个朋友都不能。”
“在下相貌丑陋,以免弄污姑娘双眼。”
柳露莹“扑哧”一笑,道:“怎么你像是我的仆人了样了?”
“小的本来就是姑娘的仆人。”
“什么?”
“啊……不,”那人有点语无伦次了,“在下的意思是今天愿意做姑娘的仆人……”
柳露莹再看了看那人,觉得非常奇怪。这人武功好,也没有害她的意图,还弄来丰盛的酒菜,说起话来好像特别年轻。她越想越觉得这人奇怪。
那人见柳露莹一直看着自己,有点不自在了,轻轻道:“姑娘尽管放心用膳。”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正是大年初一,所以在下特意弄点酒菜来。”
“什么?”虽然这是在柳露莹意料之中了,但一听到是大年初一,她还是惊讶了,喃喃说道,“真的有这么快呀?没想到过年时竟与一个陌生在一起,我的余哥哥在哪里了……”想到余飞,柳露莹已经没有了食欲,呆呆地坐着。
那人见状,道:“姑娘安心吃吧,公子不会有事的。”
柳露莹道:“你又不是他,怎么会知道他没事呢。他现在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难不担心么?”
那人道:“据在下所知,梁仪天捉了公子,目的是把公子当萧青子来骗木棉教主的。因为木棉教主对梁仪天非常信任,即使江湖上都知道萧青子与公子相似,极少相信别人的木棉教主一定会相信梁仪天的。”
柳露莹问道:“这是真的还是你随意猜测的?”
“这个……在下估计是这样。”
“你难道是木棉教的人?”(8)
“姑娘说笑了,在下要是木棉教中人,哪会与姑娘一起了。在下不仅不是木棉教人,还与木棉教有不共戴天之仇。因为单凭在下一人之力无法与木棉教抗衡,所以才与姑娘一道的。”
“木棉教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什么仇了?”
“梁仪天把我娘亲杀了,还逼我爹爹为木棉教做事。可最后我爹爹还是被副死了,在下发誓,无论如何都要为死去的爹娘报仇。”
柳露莹轻轻叹气道:“又是一个与木棉教有仇的人。既然如此,那你如何不找各大门派,与他们一起共诛木棉教呢?”
“在下一生不涉足江湖,各大门派的人也不认得我,去也无用。如今在下只等到这一天,各大门派的人攻上木棉山,那时在下可以为爹娘报仇了。”
柳露莹道:“你可以慢慢等,我可等不到了。我要急着上木棉山见我的余哥哥,早几天就想你过来,但总见不到你。现在好了,你就告诉我到木棉山怎么走,我得上山救他去。”
那人想了想,道:“其实姑娘真的不必太担心公子的安危,他现在很好。”
“你的话叫我如何相信?”
那人微笑一下,道:“据我所知,梁仪天对木棉教五大堂的堂主特别好,那五个堂主也特别忠于梁仪天。公子被捉后,梁仪天派木棉教第一第二堂的拜月堂、观星堂看守。并且连木棉教的左右侍者与端木蒙、木蝴蝶等人也无法找得到。那拜月堂堂主刘常与观星堂堂主柳复武功相当了得,极忠于梁仪天,有他们看守,任何人也近不了公子。”
柳露莹将信将疑,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在下经常一人出没在山野之间,多年来为报父仇,苦苦留意木棉教的一举一动。所以木棉教里的事在下能略知一二。”
“那刘常与柳复武功相当了得吗?”
“绝不在萧青子之下。”
“那梁仪天为何只派萧青子出江湖?”
“一是因为萧青子绝顶聪明,二因为梁仪天要保存自己的实力。”
柳露莹想了想,道:“如果真的如此,余哥哥岂不是暂不担忧了?”
“不错,姑娘大可以安心吃个饭,然后再考虑上木棉山的事。”
然而,柳露莹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即使余飞被梁仪天派人严加看管,但他的性命毕竟还在梁仪天的手中。梁仪天有天蚕丝网,正好困住余飞的开山排水神功,要杀余飞岂不是易事?柳露莹又看看那个蒙面的黑衣人,心里一片茫然,轻轻道:“你既然能知道木棉教中的事,当然也有办法带我进木棉山,对不对?那你直接带我进去便是了。”
那人连连摆手,道:“要上木棉山不是不可以,只是太危险了,在下无法担保姑娘的安全。万一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在下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不如这样,姑娘只在这里等候,容在下多处打探,一有消息,马上告诉姑娘。”
柳露莹道:“我要是的余哥哥这个人,要木棉教的什么消息有何用处?哪一天没见到余哥那一天都无法放心。这位大哥,你做好人做到底,求求你这就带我进去木棉教吧。”说时急切地看着那个黑衣人。
那人忙道:“姑娘何必急于一时呢?上木棉山是迟早的事,但必须等候时机成熟。山上机关特别多,稍有不慎,便会丧命。在下哪敢这样冒失地带姑娘上木棉山?”
柳露莹不禁失望了,道:“既然你不想带,那还留个木棉教标记做什么!”
“这是给姑娘当路标的,以免姑娘中木棉教的埋伏、陷阱。”
柳露莹冷笑道:“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上木棉山,我就没想过活着回来。只要能见上余哥哥一眼,死又何妨!”
那人道:“姑娘为何不听在下一言?木棉教主这几天刚好闭关结束,他们都会大设宴席庆祝的。等在下探准虚实,然后带姑娘一起上山岂不更好?”
“此话当真?”
那人犹豫一下,道:“姑娘只等在下消息好了。不出几天,定有结果。”
柳露莹满怀希冀,十分高兴地点点头。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9)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28:55

第三十八回   独闯木棉山

几天后,那黑衣人回来告诉柳露莹,木棉教主正好闭关回教处理教务,所有木棉教主要人物都回来听命,防守最为薄弱,是上木棉山的最好时机。
柳露莹大喜,正要问个究竟,那人却急急忙忙要走。
柳露莹问道:“你不与我一起上木棉山么?”
那人道:“姑娘一个人上可以了,你只须沿着我放的木棉花一路不停地走,数天后便可到达木棉山了。但中途可能会遇到一些情况,假如姑娘没有发现木棉花,那姑娘只须一直往西行便是。”
柳露莹问道:“如何上山?”
那人道:“木棉山很大,悬崖绝壁、荆棘无数,毒虫猛兽经常出没,姑娘千万小心。木棉教总部就在摩天岭,是木棉山中央处。到摩天岭前,姑娘千万要看清地形,那里到处都是机关,稍不小心随时丧命。”
“既然这样,那你为何不直接带我上山?这样也有个伴。”
那人沉默一下,道:“在下不方便与姑娘同行。”
“木棉山如此艰险,多个人多个照应。”
“姑娘,在下有不得已的苦衷,姑娘一路小心便是。”
“既然如此,不知能否请先生一示真面目?”柳露莹深得这样问是有点唐突,那人如果愿意的话不必蒙面了。
那人轻轻一笑,道:“姑娘,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如果可能的话,不必姑娘请,在下自会找姑娘禀明一切。”
柳露莹不解地看着那人,道:“先生可否说得更明白些?”
那人道:“我意思是说,假如我还有命活下去,我一定会找到姑娘禀明一切的。另外,自这以后,与姑娘见面可能会少了。姑娘最好不再向任何人提及在下,公子那边有什么消息,我自会告知姑娘。”
柳露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不再为难先生了。”
那人抱拳道:“告辞!”说完便大步走了。
柳露莹看着那人背影,心里一阵感激。自她一个人执意要上木棉山后,这是唯一一个让她感觉友善的人。出白云寺后有这人一直相助,在卧龙山庄也出现过,这到底会是谁?难道江湖上还有很多这样的人?
那人走后,柳露莹也匆匆忙忙准备一番,带上干粮,简装出发。
柳露莹照着那人的木棉花一路不停地走,翻山越岭,一行数天。白天穿梭林间,夜宿干草堆。幸好一直晴朗,太阳大,不觉寒冷。夜晚露重,山雾迷蒙,躲在干草丛中,彻夜难眠。常常半夜冷醒,一个人仰望星空,蜷缩着身子等到天亮。第二天一早随意吃点干粮便开始上路。她早已忘记自己拥有惊世的花容月貌,数天以来无法好好梳洗过,一脸污垢,乌黑的秀发干涩凌乱。但她没有照过镜子,并不知道自己的容貌已经变得如何,或者她一心只装着余飞,对这些早已不再在乎了。
这一路上并没有遇上任何木棉教人,没有了无休止的厮杀,心里倍感欣慰。也许那人说得对,木棉教现在正忙着庆贺教主出关,无暇及顾其他。(1)
群山巍巍,柳露莹只照着有木棉花的方向走。几经峰回路转,柳露莹走进一个较为平坦的盆地之中。但见这盆地方圆数十里,一片平整。盆地四周是巍巍群山,西面更是崇山峻岭,高峰入云。南北两面之山逐渐变矮,东面则是丘陵。盆地以东,有一条大河由南到北蜿蜒而过,河两岸是苍翠的竹子,盆地中间被无数芒草覆盖。虽已立春,但春天毕竟来得慢,那干旱的芒草密密麻麻,一片枯黄,没有完全凋谢的芒花铺天盖地,白茫茫的一片望不到边。阵风吹过,芒花漫天飞舞。柳露莹不禁惊叹,真想不到在群山的包围之中竟然有如此一个盆地,有如世外桃源一般。只是,茫茫之中,除了零星的长着一些矮树之外,方圆数十里中并无人居。恍惚中,柳露莹感觉这里环境与卧龙山庄有点相同,但卧龙山庄虽然比这里小得多,却繁华非常,这里则是荒凉一片。
这时,柳露莹才发觉这里并没有路,有的尽是漫无边际的芒草,沿路的木棉花标记也就没有了。那人曾说,如果没有木棉花就往西走。柳露莹往西望去,那边是崇山峻岭,莫非那里正是木棉山所在?她又望着东面的那条河,心首,莫非这便是李若枫所说到的洊水?她沉思一阵,开始犹豫了。独自一个人到这里来,为的是寻找木棉山,上木棉教救余飞,如今几乎陷入困境,进退也无路。四下荒凉,自个孤立无援,又该往何处呢?
这是正午时分,柳露莹走进茫茫的芒草丛中,先走到河边。
河水清澈见底,水流缓慢,柳露莹这才想起数天以来未曾好好梳洗了。见了这样清澈的河水,也顾不得寒冷了,走进河里,细细梳洗一番。然后在河边竹林里搭了个简单的竹棚,找些干芒草铺在里面。看看四下无人,把一身脏衣服换下来,感觉全身轻松了。她又用干芒草叶编织成一件蓑衣、一个斗笠。此时日已偏西,渐近黄昏。柳露莹干脆在棚里窝了一夜。第二天太阳出来时,柳露莹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开始往西行。
由于芒草太多,有时柳露莹不得不用剑开路。高的芒草比人还高得多,柳露莹走在里面,竟被芒草湮没。有时在草丛中冒出一两只野猪,还时不时见到三五成群的黄猄从柳露莹的面前悠闲地走过,还有不少的野鸟被惊飞。这样一来,柳露莹不再感觉寂寞。有跑不快的小黄猄时,她还捉住来逗着玩。
西行至山脚时,那崇山峻岭几乎是拔地而起,从平整的盆地边缘巍然耸立。
柳露莹抬头仰望,暗暗吸了一口气。这山并没有天山那么高,却比天山还要险得多!柳露莹爬上最前面的一座不是很高的山后,再往山里看,却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彼峰更比此峰险。柳露莹自幼读书无数,神州大地,无数名山大川皆在心中,这样的山却不曾有片言只字,叫世人如何识得?
柳露莹沿着山谷往里走,但见这些山大都是石山,一座座兀立在前,山脚下是深沟幽涧,山间有飞流激湍,中间几乎不长任何树木,重岩叠嶂,一目了然。柳露莹踩着涧边的岩石,抬头是千丈屏障,像要崩塌一般,放眼是层层险峰。她走到一个水潭边,一条不大但却有十余丈高的瀑布倾泄而下,激起层层烟雾。来到瀑布边,感觉有阵阵冷风。柳露莹不禁打了个冷颤。(2)
由于山高且直立,又非正午时候,根本见不到日头,山涧变得特别阴暗。
柳露莹又沿着山涧一直往里走,也不知行多远,忽然眼前出现一座石山,如天然的屏障立在眼前,有一面像被刀削过一般,平滑如镜。更令柳露莹惊讶的是,那平滑的峭壁上赫然刻着三个大篆字:--木棉山!柳露莹惊喜万分,继而喜极而泣,千辛万苦要找的木棉山现在就在她的眼前!虽然还没有找到木棉教总部,没有找到余飞,但却使她充满希望。多少年了,她一心要找到木棉教,要替父母报仇雪恨;一个多月的日日夜夜里,她总是不停地盼,盼早日与余飞见面,如今她总算找到木棉山了,希望重新燃起。她擦擦眼泪,提了提神,右手紧握剑柄,她知道,只要她踏入木棉山一步,里面便是机关,她要随时准备与木棉教人搏斗,随时提防机关暗算。她施展轻功,在山涧之间如灵猫般轻巧,小心翼翼地潜入山中。
没多远,忽然听到有人在说话。柳露莹把身体紧紧贴着石壁,悄悄地接近那有人讲话的地方。
但听到有一人抱怨道:“今天是大好日子,我们入教四五年了,未曾见过教主一面。现在兄弟们都在觥筹交错之时,我们兄弟俩却在这把门。目前各大门派都还在端州城里,哪有可能会到这里来呢。”
另一人附和道:“就是。任凭各大门派的人再厉害,他们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找到这来。这里方圆数百里荒无人烟,有谁会想到我教正于此处。副教主也太过小心了。”
“你说是副教主小心,但为何把巡卫司的人调回去了只叫我们前卫司的人把守?”
“兄弟你有所不知,巡卫司有可能与原来的左卫司对调。你想想,最初的左卫司随教主左右,教主闭关十年,那左卫司的人天天无所事事,副教主早有意把这些饭桶统统杀掉。大概是副教主念他们侍候教主多时,把他们编为巡卫司。其实现在的巡卫司的大权慢慢落到萧铃子的手上了,左卫司也慢慢让章云远那小子掌握,这些事在教中谁都知道,但这些还不都是副教主的意思?知道了又如何?哪一天,我们防卫司的也都让那些女人掌管了。”
“你是说修罗女?她有四十七夜叉女杀手呀,历来与云燕姑娘一起掌管着,一外一内,她们怎么可能把手伸到咱防卫司来呢。”
“你有所不知,以前我教中的七大司不都是由左右侍者掌管吗?可是现在呢?嘿嘿!全都是副教主掌管了。你想想论职位,左右侍者是除了教主之外最高的了,副教主还不过是个护教而已,就是不明白教主为何会如此相信副教主的,把整个木棉教都交给了副教主?那左右侍者算什么了?”
那人轻轻地“嘘”了一下,道:“兄弟,得小声点说,如果让巡卫司的人听到了,那可不得了啦,你我两颗人头哪够副教主砍!”
“兄弟呀,难道我们前卫司就怕他巡卫司了?”
“你呀――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巡卫司慢慢地变了萧铃子的人了,他目前可是副教主身边的红人了,比曹一峰还受重用呢。这曹一峰你也是知道的,挂着总堂主之名,却无法像萧青子那样让副教主看好。萧青子死了,萧铃子一样可以接替。”(3)
那人叹道:“真想不到,我教壮大了,里面却复杂多了。上次左卫司的二把手不是摸了一下那小妞的手吗?让副教主知道了,硬是把他给砍头了。这事连左右侍者都干涉不了。原来端木护教说话还管用的,如今副教主从不正眼看一下。木护教对副教主也惟命是从,从未敢说半个不字!”
柳露莹听得似懂非懂,只知道木棉教里面复杂异常。听口气,守在山口的只有前卫司的人,但不知道前卫司到底有多少人。如果只有这两个人,那么还是可以杀得了。如果人多了,纠缠不清,无法脱身了。柳露莹再细听一下,依然只听到那两个人在讨论着木棉教中的事情,并无其他人。于是她悄悄地绕到那两人的身后,忽然出剑。那两人还来不及哼一声,柳露莹的双剑已经分别刺进他们各自的喉咙里了。
收拾了这两个人,柳露莹又悄悄往里走。刚才已经得知,今天刚好木棉教人大摆宴席,他们没想到柳露莹一个人悄悄地潜进来。
柳露莹只想看清进入木棉教的路,摸清一路各处的机关所在。然而,柳露莹没走多远,忽然一阵“呼呼”的声音不知从何处飞奔过来,紧接黑压压的一片迅速逼向柳露莹。柳露莹心里大叫不好,急忙闪到身后一个石坳里面,一阵密密麻麻的毒箭疾驰而过,“噼哩啪啦”地射在石头之上,断箭四处飞溅,石头被射得火光迸溅。那毒箭来得快,消失得也快。柳露莹暗算庆幸没有被乱箭所伤,停了停,正想继续前行。忽然又听到头顶有“啧啧”的响声。柳露莹反应得快,身子箭一般往后一退。她刚离开五六步之遥,石山之上“哗啦啦”的一阵响声,无数石头从石山上堆下来,一瞬间堆成一座小山。若非柳露莹走得快,已被埋葬在乱石之中了!
柳露莹暗自捏了把汗,才开始进山便遇到机关,那万箭穿心、乱石坠空,想起来不寒而栗!没有柳露莹回过神来,不远处有人大叫道:“有人闯进来了!”接着不知从哪里冒出十多个木棉教人,提着刀剑蜂拥而至。柳露莹见势不妙,马上往山外走。那十多个木棉教人也紧紧追后。
没走多远,柳露莹前面然后又冒出十多个木棉教人来。这些木棉教人都是统一的装束,衣着黑衣,头戴黑色头巾,腰束白色带子,轻功非常了得。
柳露莹双剑挥舞,与前来的十多个木棉教人厮杀起来。后面的木棉教也跟上来了,把柳露莹前后夹攻。此时的柳露莹已经完全暴露了,只好公开厮杀。由于山谷狭长,柳露莹只有前后进退,木棉教人却前后夹攻,柳露莹只有往外冲杀。但见一道绿光划过,前面的木棉教人不晓得柳露莹剑光的厉害,没来得及防备,他们的刀剑已经全部化为水了。没有了刀剑,那些木棉教都惊呆了。柳露莹趁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起剑落,只听到一阵阵的闷叫,挡在柳露莹前面的十多个木棉教的头整整齐齐地被柳露莹削下来。后面的木棉教人也大吃一惊,几乎都不敢再出手。柳露莹趁此机会,躲开一飘,脚踏着石壁,“噔噔噔”的几下,已跃出了木棉教人的包围,一下子消失在错落的山谷之中。(4)
那些木棉教人马上回总部报告梁仪天,一边加派人手守在谷口。
此话不表。
柳露莹施展轻功,身轻如燕,很快离开了木棉教人的追杀。她情急之下,往木棉山的南面的山中去了。她飞快地上了一座石山之上,四下一看,并无木棉教人追赶,心也定下来。这一次真真正正尝试了木棉教山的机关,柳露莹暗自庆幸。因自己的目标已经暴露,再进山是不可能的,倒不如四处看看,或许能发现进木棉教山的另一个谷口。她在山上转至将要
天黑,她周围除了山还是山。到处都是悬崖峭壁,险谷深涧,没发现一个地方可以通往木棉教山里去的。看来要进木棉山,只有刚才那一个谷口了。
天黑下来了,柳露莹发现在一座关不险的石山半腰之间有一个山洞。她施展轻功,轻轻走进山洞里。自在天山十年以来,柳露莹对山洞感到格外亲切。一可容身,二可避风雨,三可御敌。在荒山野岭之中,没有比山洞更好的地方了。
柳露莹走了十来步,取出火折子往里照了一下,忽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洞里冲出,迅速扑向柳露莹。柳露莹还以为在这山洞里还有木棉教人在,她马上往后退。只见那黑影并不是十分灵敏,只在一扑的时候势头猛一点,却在离柳露莹五六步之遥处停了下来。柳露莹定眼一看,原来是一头狗熊。
一般来说,狗熊在冬季只会睡在洞里,任何东西都无法惊醒。只有在非常饥饿的情况下才会出来觅食。在石山之中,狗熊根本没有很多食物可以吃,加上又是冬季,黄猄山羊之类的都跑到多草的地方了,不可能留在山上。因此,柳露莹便断定这是一头饥饿的狗熊。
那狗熊一扑柳露莹不到,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牙齿,凶相毕露,准备第二次扑向柳露莹。柳露莹轻轻一笑,对付这么笨拙的狗熊是最容易不过的事了。她此时不想杀这只狗熊,再后退几步,那头狗熊步出山洞了。柳露莹身子轻轻一跃,双脚轻轻地踩在狗熊的头上,然后慢慢用力往下压。那头狗熊更加凶猛了,双爪不停地往头上抓。它每抓一下,柳露莹便把脚轻轻一抬,然后又轻轻地碰碰它的鼻子。
狗熊性情暴戾,哪受得了如此戏弄,拼命的抓头上的柳露莹。它哪知道头上的是一个武功极高之人,任凭它用尽全力去抓,不但没有把柳露莹抓着,反而把自己的耳朵、鼻子都抓得鲜血直流。终于,狗熊用尽最后的力气了,一下子软绵绵地伏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喘着气。柳露莹轻轻走上来,再用脚踢踢狗熊的鼻子、肚子,那狗熊完全没有反抗,反而用鼻子不断地嗅着柳露莹的脚,表示完全驯服。
柳露莹在天山时已经懂得如何驯服雪猿,这次驯服了狗熊,感到高兴了。她暗运内力,把那头狗熊扶起来,再打打手势,那狗熊像非常听话的小孩子,乖乖地跟着柳露莹进洞去。柳露莹打开火折子,把洞里的情况环视一周,并无发现异常。于是到洞外捡了一些干柴草,燃起来一堆火来。那头狗熊跟着柳露莹,竟也不怕火了,静静地卧在火堆旁边烤火取暖。柳露莹一下子靠在狗熊的身上。狗熊身体肥大,肉厚毛多,柳露莹躺在上面软绵绵的,感觉极是舒服。这一晚,柳露莹便把狗熊当成床,美美地睡了一觉。(5)
天将亮时,柳露莹听到洞外一阵急促的呼呼声。她马上跳起来,手提双剑飞身出去,却见是两只凶狠的三百来斤的大野猪。柳露莹知道,野猪冬季觅食最为凶狠,即使是遇上狗熊,也能把狗熊杀死。柳露莹却高兴了,把野猪杀了,一可能当狗熊的美餐,二也可以把猪肉烤来吃,猪油当灯火用。便轻轻笑道:“正缺东西时,你们却送上门来了,真天助我也!”说时双剑飞快出鞘,没等这两只野猪前进一步,柳露莹的双剑一挑便把它们结果了。然后让狗熊拖进洞里吃了一餐。
柳露莹把野猪肉一块一块割下来,把猪油挂到洞壁上晾着。再用火烤了两块野猪肉来吃。这么久以来,柳露莹一直吃干粮,肚子感觉空荡荡的。吃了两块野猪肉,肚子才踏实了点。
此时的柳露莹,已经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柳家大小姐了。在山野之中,学会了如何生存。她深深地知道,有时得像野兽般猎食,有时得像鸟儿一样找好栖身之所,有时得像豺狼一样厮杀。现在在木棉山之上,更是想尽千方百计留在木棉山上与木棉教人周旋。要么自己死去,要么救出余飞,她已经不想作太多的选择了。只要能救出余飞,她受再多的苦也无怨无悔。
饱食一顿野猪肉后,柳露莹又开始下山了。这次她不是想进木棉山里面,而是在进口这处勘察地形,就算找不到进入的最佳谷口,也可以找到最好的逃生之道。顺着昨晚之路,几经辗转,又悄悄地接近了进木棉山的谷口。
昨天不同的是,木棉山谷口把守的人变成二十多人,打着巡卫司的旗号。柳露莹绕身到谷口西面的石山之上,往下一看,设防与昨天不同,大约每十丈一哨,每哨十人左右。柳露莹再爬高一点,却发现了在明哨的不远处还有暗哨。原来木棉教的防卫如此之严密,明哨、暗哨加机关,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柳露莹仔细观察一下各个哨的位置与形状,惊讶地发现,哨与哨之间蜿蜒曲折,明分暗连。无论哪一哨有变动,则可以牵动另外岗哨。明哨为动,作表面防卫;暗哨却是攻击,令人防不胜防。并且每七岗哨为一截,形如北斗――这使柳露莹想到一件事来。
那是她在天山山洞的书中偶然发现有《武侯法阵》一书,上有记载诸葛武侯曾在绵竹设有北斗蛇形阵,以防魏兵从绵竹取汉中。其阵精密,每十五人一哨,每七哨一岗,每七岗一亭,用兵不多,内含五行七星之变化,易守难攻。然而,武侯死后,姜维却不知武侯用心良苦,粗心大意地把绵竹的阵法破坏了。以至武侯之子诸葛瞻守绵竹时没了阵法,结果诸葛瞻以为父亲当初所言绵竹有阵,进可攻退更可守之言有误,以这自己愚钝,不识父亲之法,结果父子一同战死绵竹。(6)
柳露莹再细看一番,结果正是北斗蛇形阵!她心道,难道梁仪天精通阵法,把阵法变为己有,用来守木棉山?她想想在卧龙山庄与梁仪天在一起时,听说木棉教文治武统,难道正是如此?如今梁仪天在明哨之后还设暗哨,要进入木棉山更加难了。她把各个哨的具体位置与人数记在心里,又悄悄地回去山洞之中,思考着那些岗哨的破解之法。
她把各个岗哨划在石板之上,再以石子为人,摆设好来,慢慢演算着。不摆还好,一摆更是吃惊,原来这北斗蛇形之阵变化无穷,只要从蛇首即谷口处踏入一步,即被包围,然后各个岗哨如同蛇身一下缠绕过来,把人往死里困。由于山谷狭长,再多的人进入都无济于事。她不禁迷惑了,原来梁仪天老奸巨滑,深谙阵法,借助木棉山之险摆如此毒阵,即使各大门派进入木棉山,也必然被木棉教一一吃掉。如果是这样,各大门派远道而来,却只得个全军覆没。
柳露莹望望巍巍的木棉山,不禁长叹,到底如何才能攻入木棉山呢?要是李若枫在,她相信李若枫一定能想出可行之法的。只是如今,李若枫在哪里?各大门派的人真的能找到这里来吗?这里荒凉,无粮可吃,无居可住,各大门派数千之众,在这里能坚持多久?再三思虑,倒不如自己先在这里慢慢熟悉木棉山,摸清楚各处机关、防设、岗哨,并找到总部,弄明白里面所有的结构,然后绘画成图,再下木棉山找李若枫与各大门派商讨对策。心里想这么做了,却又开始犯愁。她冒险来此,为的是要救出余飞,倘若再拖,更是凶多吉少了。木棉教主出关,端木蒙发难,梁仪天真的能保住余飞么?又说不定梁仪天要把余飞杀掉呢?她不敢再往下想了,越想越担心害怕。于是把心一横,决定以后每天都出去观察。她趴在石板上,对着模拟的北斗蛇形阵又仔细地研究着,苦思破解之法,务必想办法绕过岗哨进去木棉山里,想方设法救出余飞。
从此柳露莹天天都趴在石板上研究进入谷口的方法。但费尽心思,仍未想出任何办法。数天下来,她心里烦透了,最后把石子狠狠往外一甩,全部丢出洞外。却在这时,她想到了“投石问路”――何不以投石问路的办法直接试闯进去,目的是试探那北斗蛇形阵的变化。这一天,她把前些天腊起来的野猪肉烤了两块,美美地吃了一餐,又向木棉山谷口走去。她没有躲避,反而迎了上去。
守在谷口的木棉教人二十多个见柳露莹来了,纷纷围上来。
柳露莹一点也不紧张了,她知道只要不进去谷里,就在绝对的把握走脱。她轻轻一笑道:“怎么不叫梁仪天出来,我想见见他。”
那为首的见柳露莹花容月貌,嘿嘿笑道:“姑娘,前些天是你进山的,对不?”
柳露莹微笑道:“是呀,我想进去找你们的副教主的。谁知道你们这里的人太凶了,吓的小女子都怕得不得了。”
为首的道:“姑娘武功好生了得。哼,别瞎扯了,你就是柳庄主的千金柳露莹。真想不到你今天竟然来送死了。兄弟们,围上去!” (7)
话一落,二十多个木棉教人马上围上来。为首的道:“柳姑娘,你生得花容月貌,死了实在可惜。临死之前,能陪上你大爷我一晚多好……”
“啪!”没等那人说完,柳露莹已经用石子狠狠地打过去,把那人的一排牙齿都打下来,痛得那人哇哇大叫。柳露莹哪里受得了这般侮辱,骤然出剑,但见剑光一闪,那为首的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头已经骨碌一声落地了。柳露莹这么一出手,自然无法进去了,与木棉教人厮杀一阵,然后身形一闪,马上消失。
回到洞里,柳露莹气还没有消。但又想了想,要与木棉教人周旋,必须得慢慢纠缠。于是,她又匆匆下山,来到了谷口。
那些木棉教人见柳露莹又来了,二话没说,即把其他的木棉教人召集过来,把柳露莹团团围住。与刚才不同,没有人说话,都在沉默。所有的木棉教人都在盯着柳露莹的剑。
柳露莹故意装了个鬼脸,道:“喂,你们怎么都哑了?”
没有人说话。
柳露莹又道:“只要我不进去,你们根本就无法伤得了我,叫梁仪天出来,饶你们不死。不然休怪我剑下无情了。”
还是没有人说话。
柳露莹感觉杀气在不断上升。她沉着气,慢慢抽出双剑。木棉教人在团团转,柳露莹却一动不动,屏气凝神,双剑剑尖呈八字状抵在地上。不久,一人大叫道:“杀!”木棉教人一齐动手,刀剑同时砍向柳露莹。柳露莹低叫一声:“杀――!”双剑挥舞,幻成剑花。剑光所到之处,木棉教人刀剑横飞。一阵刀剑声伴着一阵惨叫声,木棉教人没一会儿便死去七八个。这把未死的木棉教人给震住了,他们一下子停下来,都在看着柳露莹。在他们眼前,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的剑法竟是如此凌厉,瞬间取人性命于无声无息之中。
柳露莹冷笑两声,道:“上来呀,木棉教人不是都不怕死的吗?怎么现在站着不动了?”
“杀!”不知是谁大声叫了一下,哪知没有人响应。柳露莹哈哈大笑,笑声还没有停下来,那人的人头已经翻滚落地了。吓得其他的木棉教人再也不敢动了。
柳露莹把剑一抖,那些木棉教人慌忙后退。柳露莹暗暗好笑,道:“原来木棉教人是这个样子的,真不知道梁仪天会怎么处置你们呢。守在谷口的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倘若各大门派的人来了,那你们岂不是闻风而逃了?”
“不会的,柳姑娘。”话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这时一个身影轻轻地飘落在柳露莹面前约十步左右的地方。
柳露莹一看,来者正是萧铃子,便轻笑道:“萧铃子,你来得好呀。”
萧铃子淡淡道:“柳姑娘最近可好?早听说你独自一人冒死找到木棉山,这勇气真叫铃子佩服的了。而且还听说在中途我教伏波堂与摩云堂的人无法伤得了你,连我木护教亲自出马也杀不了你。能过得了这一路的伏击,实在了不起,铃子万分佩服!”(8)
柳露莹道:“看来你比起你大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听说守在谷口的木棉教人是你们巡卫司的人,巡卫司的人如此窝囊,这太令人失望了吧?”
萧铃子淡淡道:“是吗?”说话时剑光一闪,一阵鲜血四处飞溅,那十多个木棉教人的头整整齐齐地被萧铃子砍了下来。萧铃子淡淡道:“这些都是垃圾,不是巡卫司的人,让姑娘动手,那只会弄脏了姑娘的宝剑。姑娘要试剑,请用真正的巡卫司的人。”
萧铃子说完,二十多个装束一样的人轻轻地飞落下来,分成两排站在萧铃子的身后。
萧铃子轻轻笑道:“姑娘,这便是真正巡卫司的人。”
柳露莹感觉来的那些人杀气特别重,比起刚才那些木棉教人强多了,于是道:“是不错,只是死了你不深得只可惜?”
萧铃子哈哈笑道:“能死在姑娘的剑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可惜?不信,你问问他们。”萧铃子说完指着身后的要道。
那些人竟齐声道:“能死在柳姑娘的剑下是我们的荣幸!”
柳露莹暗暗一惊,原来木棉教人大都是训练有素之人,比起那些貌合神离的各大门派的人还要强得多,她也暗暗为武林各大门派担心。
“姑娘,请动手吧。我知道你是来探路的,所以选了些像样一点的人来陪姑娘,以免姑娘失望而归。”萧铃子微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探路的?”柳露莹问道,“莫非你早知道我在哪里?”
萧铃子笑道:“姑娘目前当然还会留在木棉山之上。但木棉山之大,无人知晓,姑娘藏身何处,铃子如何得知呢。早些天听说姑娘已经来了,并且还杀我教不少人,之后又间断过来一下,若非探路,所为何事呢。”
柳露莹心想,这萧铃子真有萧青子的风范。既然意图已经明显,柳露莹开门见山道:“那好,萧铃子,你告诉我,我余哥哥到底被梁仪天关在何处?”
萧铃子道:“姑娘说什么事了?余公子哪会被困在这里了?余公子武功卓绝,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他捉住?姑娘搞错了吧?”
柳露莹道:“你少糊涂了,我余哥哥分明是被木棉教人捉去的,你们到底把他怎么样了?”
萧铃子道:“一定是姑娘弄错了,余公子并不在这里。如果姑娘没有什么事,请你走吧,离开这里。因为当初你曾救过我哥哥,我不会叫人追杀你们的。”
柳露莹惊讶地看着萧铃子,却见萧铃子一脸淡然,再次问道:“你们到底把我余哥哥怎么样了?”
萧铃子还是道:“余公子并不在这里,姑娘请回吧,我们决不追杀。”
柳露莹失望了,余飞明明是被木棉教人捉去的,萧铃子却说没有。难道萧铃子真的不知道?还是到了木棉教后,梁仪天把余飞真的变成了萧青子?抑或是余飞遇到什么不测了?她想再问萧铃子,但见萧铃子依然微笑,只好作罢,道:“我这次不仅仅是探路,还要了解一下你们教中组织情况。”
萧铃子即时冷道:“柳姑娘,在下好言相待,不料你却问及忌讳。莫非姑娘不知道你孤身一人到些极度危险?我教数千之众,要取姑娘性命易如反掌。”
柳露莹道:“那便如何?我偏要在你们的地盘上来往。”
萧铃子道:“那姑娘别怪铃子了。铃子过来之前,副教主曾叮嘱不要伤害姑娘。姑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怪不得在下了。”(9)
萧铃子话落,二十多个木棉教人飞旋过来,纷纷出手。柳露莹道句“痛快”,双剑出鞘,凌厉无比。然而这此木棉教人却比刚才那些人更加厉害。如果论单打独斗,也许这些木棉教人不算什么。他们连成一片后,柳露莹要取胜变得困难了。
萧铃子并没有出手,看了一阵,对正与木棉教人打斗中的柳露莹道:“柳姑娘玩够以后请回去吧,副教主吩咐无论如何都不得为难姑娘。”说完人便走了,留下二十多个木棉教人与柳露莹交手。
柳露莹气愤之极,但又不敢丝毫大意。数招过后,柳露莹发现这些木棉教人之间的联系。二十多人不只是单个的,已经连成一个整体。不管柳露莹击任何一下,另外的都会迅速包抄过来。他们死死地围着柳露莹不放,柳露莹移动他们也跟着移动,柳露莹进退他们也跟着进退,让柳露莹感觉像鬼魅一样阴魂不散。只有杀死其中一个,这二十多个人才会涣散,首尾不能呼应。然而,这些人的武功相当,无明显的强弱。由于他们出手相当快,容不得柳露莹有任何时机看清楚。思量一番,柳露莹还是决定要走。于是,她连环数剑,把那些木棉教迫退,然后施展轻功,消失在巍巍的群山之中。
那些木棉教人正如萧铃子所言,并不追赶过来。
柳露莹回到山洞之中,对进入木棉山几乎不再抱什么希望了。刚才是第一哨,柳露莹却无法突破。里面到底还有多少岗哨,她更是无法知道。要是这样盲目地冲进去,只会丧命。想通过投石问路之计了解岗哨的防卫的做法只好暂停下来,待想出可行的办法后再进山了。
但每当想到余飞还在木棉教里时,柳露莹又不得不迫着自己想办法。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柳露莹只有每天都到谷口观察。决定下来,便开始不再到谷口去,而是躲在远处或者到山上偷偷观察具体情况。于是,柳露莹天天一早就下山,中午时候回来,下午分析当天得来的情况,苦思良策。
守在谷口的木棉教人开始时对柳露莹到来特别警惕,后来次数多了,见柳露莹只是来看看而已,加上萧铃子告诉他们,没有副教主的命令,谁也不许伤害柳露莹。那些守卫的巡卫司的人慢慢不再理会柳露莹。
柳露莹到谷口用语言百般挑衅,那些人也不理会。柳露莹要硬行闯进,木棉教人则奋力相阻。日子久了,巡卫司的人对柳露莹的到来习以为常,只顾守住便可了。柳露莹这些日来也没有见到木棉教任何头领,她到木棉山已经多日,木棉教高层应该知道的,起码会出来应付,莫非巡卫司的人根本没有禀报情况?萧铃子长期是梁仪天身边的,梁仪天一定会知道,可是梁仪天再也没有派任头领级的人物出来,仅上次叫萧铃子出来会一与柳露莹而已。
柳露莹初步断定,梁仪天故意把她来木棉山来的消息封锁了,把前卫司的人换成巡卫司的人,而巡卫司的人全部是萧铃子的人。只要萧铃子不说,梁仪天不说,那谁也不知道。这样下来,梁仪天不理会柳露莹,任凭柳露莹如何硬闯,进不了木棉山谷口,更进不了木棉教总部。这正是梁仪天把柳露莹冷落的方法。柳露莹心急要救余飞,哪知连谷口也进不了。于是又强硬闯谷,但也无法冲得进去。这北斗蛇形阵变化无穷,柳露莹始终无法进谷半步。
日子就在柳露莹与木棉教巡卫司的人一天一天消磨过去。(10)
这一天,柳露莹坐仍然在谷口的一块大石头上,其实这些日来她都是这样,因为她不想再与木棉教人动手了,只要她不与木棉教人动手,木棉教人也不用理会她。
有一个人终于出现了,但不是梁仪天,是萧铃子。
柳露莹总算有点喜出望外,微笑道:“喂,我还以为你们都死了呢,怎么现在才出来啊?”
萧铃子道:“我教中事务多,副教主他老人家没空出来。但副教主知道姑娘所带粮食不多,加上现是初春时候,山上并无野果可以裹腹充饥,黄猄野猪肉吃多了会伤肚子,所以命铃子带了几十斤干粮给姑娘路上用。”说完命人把一大袋干粮交给柳露莹。
“谁要他的东西!”柳露莹说完一脚把这袋粮食踢飞。
萧铃子却飞身跃起,把那袋干粮接过来,然后道:“姑娘,副教主一片苦心,希望姑娘能理解。临行时副教主特意交待,说一切只要姑娘放心就是,好好回端州去养好身子。”
“他还说什么?”柳露莹满心希望能从萧铃子口中得知余飞的消息,哪怕是一点点,她起码知道余飞并没有遇害。
“副教主只说一切但请姑娘放心,好好回端州去,其余没说什么。”
“那我余哥哥呢?”
“铃子不明白姑娘说什么。还有,这袋干粮是副教主命人连夜加工,把煮熟的粟米晒干磨成粉,姑娘只须和点山泉水随便加热便可以吃了。而且副教主知道姑娘一直缺盐,这干粮里放了适量的盐了。这袋粟米粉一共是二十多个人连夜加工而成的,希望姑娘别嫌弃。姑娘可以不吃,但不可糟蹋食粮。木棉山所种的粮食也并不多,姑娘还是好好把它收下吧。”
其实柳露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吃烤野猪肉。由于没有盐,越吃越没有味道,越来越腻,甚至吃得有时想吐。经常吃了一点又把它掉给那头狗熊。这回有干粮,心里自然高兴。虽然是梁仪天的,但总比没有好。见萧铃子一脸微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还是梁仪天想得周到,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一个女子是那么无助,接受了仇人的给予,多少心里有点不舒服。她犹豫一下,还是把干粮接过来。
萧铃子微笑道:“姑娘接了就好,也好让铃子有个交待。如果再像姑娘刚才那样把粮食糟蹋了,那铃子的头就得落地。”
柳露莹问道:“如果我不要这干粮,梁仪天真的会杀你?”
“不错。把干粮交到姑娘手中,这也是副教主的命令。姑娘不受,那铃子的命令无法完成,除了人头落地,再也没有更好的交待办法了。”
柳露莹点点头,不管与梁仪天有什么血海深仇,这一袋粮食毕竟是梁仪天的真心给予。也就是梁仪天要她好好活下去,这无形中也代表余飞的话了。“他真的没有再说什么吗?”柳露莹忽然又问萧铃子,她是多希望能得知余飞的消息。
但萧铃子还是摇摇头,道:“副教主希望姑娘回端州去。初春之际,木棉山瘴气甚多,湿气也重,姑娘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容易得病,所以副教主希望姑娘回端州去。另外,副教主还说再过些日子,姑娘的处境会变得十分危险,姑娘再三思虑。”(11)
“我不怕,我要见梁仪天!”
“副教主事务特别多,没空见姑娘。姑娘回端州去,副教主自然会见你的。”萧铃子说完转身便走了。
“喂,你别走,喂!”柳露莹叫了几声,但萧铃子还是进谷去了。柳露莹仔细琢磨一下萧铃子的话,才知道梁仪天在说余飞没有什么事,叫她早点回去。但她能在这时候回去吗?她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木棉山,还没见到余飞就这么回去,叫她如何甘心?她也不理会什么过些日子处境会变得十分危险,她还是坚持天天都来谷口坐着。她就是在等,等有一天能见到余飞。
慢慢地,柳露莹把守谷口的巡卫司的人都认识了,有时还与这些人随意攀谈起来。不入,柳露莹把这些人都叫得出编号的。巡卫司的人都是按编号来叫的,什么甲乙、甲丙、乙丁、乙庚等等。同时,柳露莹还发现这些人是轮流守卫的,每天一轮,每轮都是二十人。这二十人之中也是错开来轮值。柳露莹都能把这些人的编号一口叫出来。
柳露莹问他们:“这样轮来轮去有什么意思呢?弄得大家说话都不好说。”
其中一人道:“这是教规,副教主以防相处熟了就会误事而定下来的。”
柳露莹不禁惊叹梁仪天心思缜密。这样看来,她在哪一天才能见到余飞啊?柳露莹开始时还满怀信心的,日子久了,也习以为常了。她知道余飞只要还在木棉教里,那就说明并没有什么不测。与余飞分开以来,她也慢慢被迫地习惯一个人。而且,即使没能见到余飞,她起码就在余飞所在的地方不远处。她可以遥遥看到木棉山的深处,感觉余飞的气息就在山里弥漫着。她更相信余飞也知道她就在谷口天天守候着。
某一天,柳露莹再次把北斗蛇形阵用石子摆好来,按照人数与岗哨摆设,也给每一块石子给个编号。摆着摆着,她忽然眼前一亮。她马上想到了什么了。于是她再细细摆弄几次,然后沉思片刻,脸由紧张变松驰,再变轻松、愉悦,接着她竟欢喜得跳起来,把那些石子统统一扔,欢喜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她高兴得抱着那头狗熊不停地叫着:“我终于知道北斗蛇形阵的微妙所在了,我明白了!”
弄得那头狗熊奇怪地看着柳露莹。
原来北斗蛇形阵按七哨一岗,二十人一哨,每天一换,每二十人一哨换一个,这样算来,正好暴露了北斗蛇形阵的变化规律。因为阵法都是固定每个人的位置的,不能随意变动。既然守谷口的巡卫司的人有意变动,那正说明是阵法的需要,也就是这北斗蛇形阵变化的规律正是如此。柳露莹正好知道了变化的周期,只要看到最前面一哨的人或者任何一哨的人的编号是什么,便由这一哨推算出另外七个哨的人的分布。七个岗哨一共是一百四十人,说明北斗蛇形阵每一截就是一百四十人,一截的变化如此,其余的所有岗哨都是一样的了。(12)
柳露莹早已从《武侯法阵》一书中知道北斗蛇形阵的首尾各部分的动向,谷口为蛇首,先把人拒在谷外。如果拒不住,则把人引入谷中,由第二岗及以后的岗哨来围堵。首岗正如蛇头一样,尾部则如蛇尾。但不管是哪一岗,其内部变化与第一岗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是外部的变化罢了。这么一算,只要知道守谷的巡卫司一共有几岗哨,便知道一共有多少人。至于暗哨,柳露莹推算,明哨与暗哨正好一阴一阳,内部变化与明哨相反,外部变化与明哨无异。明哨与暗哨的摆设中,先是明到暗,那么第一截之中暗哨比明哨少一岗,而最后的一个暗哨却是与下一截第一岗的暗哨相接。想到这里,柳露莹高兴得不能自已。好一阵子才停下来,满怀欢容。
她轻轻步出洞外,长长地舒缓一口气,眼睛看着巍巍群山,又长长地叫了声:“余-哥哥――!”
声音在山谷之中回响良久,绵绵不绝。柳露莹感觉她的声音一定能飘到余飞的耳朵里,飘到余飞的心里。
自她离开白云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一路以来,受木棉教的伏击,幸亏有个蒙面黑衣人相助,不然还要受到多少次伏击?
她还日日夜夜地思念着余飞,多少个晚上她总是念着“余哥哥”入睡,又叫着“余哥哥”从梦中惊醒。在天山山洞之中,起码余飞就在身边。如今余飞在木棉教中,那种揪心的思念总叫她深切地痛着。她甚至一次又一次地绝望,便很快又把希望重拾;她一次又一次地放弃后,又一次又一次地坚持着。
她想到了破解北斗蛇形阵之法,这意味着她完全可以进入木棉教之中去。即使里面的机关布置她还没有知道,然而她相信只要处处小心,可以用投石问路之策慢慢把机关破了。
她甚至不理会独自一人闯木棉教会遇到多少危险,毕竟这是希望,有了希望就有了一切。她可以等到李若枫与林月燕过来,与各大门派的高手一起闯进木棉山里去。
兴奋过后,她意外地发现,就在洞口那一棵大树,一直都只是光秃秃地立在洞口,身上还有粗糙的皮,皮上面还有刺。这些日来她没有注意过,直到现在才发现这是一棵高大的木棉树,现在已经开花了。花不多,却非常鲜艳,血红的花瓣盈盈欲滴。她再往远山望去,山雾迷蒙之中,整个木棉山都呈现一片隐隐约约的暗红色。
木棉花开时,是先开花后长叶子。初春时的木棉山,还未变绿时,却先呈现一片红色。柳露莹这才知道为什么叫木棉山,原来这里到处都是木棉花。待花开之时,满山都是鲜红。
她记得在柳家庄里也有木棉花,但却没有那么多,也没有那么高大。不同这里的木棉花,高大,花特别鲜红。也许木棉花就应该长在木棉山之上吧?记得去年她与余飞回来柳家庄时,也是木棉花正在盛开的时节。
她唤上那头狗熊,沿着陡峭的山峦之巅,一步一步闲游着。在天山时她与雪猿为伴,在木棉山她与狗熊为伴。(13)
山顶荒凉,只有木棉树偶尔开的些许花才添了些生气。山下比较温和,开的花比山顶更多、更红。但山下是木棉教人的地方,走在山下容易被木棉教发现。走在山顶之上,可以一览众山,饱眼风光。
山顶云雾弥漫,眼下千丘万壑,群峰叠嶂,木棉山更显气势雄伟,磅礴非凡。就在山的中央,有个被悬崖峭壁包围的地方,上面覆盖着一层层淡红的光,与木棉山上乳白的云雾相互映衬,那便是木棉教总部所在。看似咫尺,却如天涯。通往木棉教只有一个谷口,而且是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狭谷。柳露莹看看那里,轻叹一声,她梦萦魂牵的余飞与她便是咫尺天涯!
这几天,柳露莹没有到谷口去,而是坐在山洞口的木棉树下欣赏着木棉山的绝世美景。春天已经来临了,山下逐渐绿了,山上也在慢慢绿起来。其实就算再到谷口,也不可能马上闯进木棉山里去。她在思考着什么,又什么都不想。
山上云雾缭绕,日出多时,云雾也没有散去。
她轻轻一跃,摘了一朵木棉花,放在手上,轻轻地观赏。那血一般的鲜红直逼人眼,此时她仿佛看到了血,血把整个木棉山染遍,把所有的都染红!她手上的是一朵血染的花!
良久,她把这朵花一瓣一瓣地撕下来,让每一瓣花都随风飞舞。
天气在一天比一天温暖,木棉花开得一天比一天多、一天比一天鲜艳。没几天,整个木棉山红起来了,山上山下,山里山外,一片殷红。
柳露莹眼前因为木棉花而变得越来越亮,心里越来越明朗,她决定,要独自闯谷。这些日来,她深思熟虑,认为有足够的把握闯进木棉山里。即使再危险,她也要活着见到余飞!无法救得出余飞,那么一辈子也见不到余飞了。与其这样,不如闯进去!这不是她的勇气,而是因为余飞――她几乎无法忍受对余飞的梦萦魂牵了,那种揪心的思念只有她自己最明白。她不能等李若枫与林月燕过来,或者与各大门派的高手一起闯进木棉山里去,这都是无法预知的事情。既然梁仪天给她干粮,她估计梁仪天是不会杀她的。
但柳露莹没有想到,梁仪天之所以不杀她,是因为余飞。如果柳露莹闯进木棉山,那么必定引起木棉教上下的注意,甚至有可能引起木棉教主的注意,这样的局面梁仪天是无法控制的。
仍然是晴朗的天气,柳露莹翩然而至,到了谷口。
那些守谷口的人见又是柳露莹,道:“姑娘前些天不见,还以为离开木棉山了呢。今天所来,不会只是在这里坐坐的吧?”
柳露莹轻轻一笑,道:“今天我要进去!”
那人微笑道:“姑娘剑法天下无双,可是一个人进谷你不是试过多次了吗?”
柳露莹道:“不错。我知道你们的防守非常坚固,今天本姑娘就要破了你们的防卫,直接杀到木棉教里去!”
所有的木棉教人都哈哈大笑。
一人笑道:“姑娘艺高人胆大呀,但愿不要再叫我们副教主送干粮了!”
另一人笑道:“就凭姑娘一人之力如何能敌我教数千之众?即使你能进去,我们也不杀你,那你也无法出得了。”
这人说得不假,除了知道破解之法,还得熟悉木棉山的地形,这也是极为关键之处。
柳露莹道:“进去了我就不想过要出来!”
那些人都惊呆了,一人问道:“姑娘莫非想死在教中?”
柳露莹道:“不错!”
那人道:“姑娘何必如此?今儿我教教主亲理教务,事无大小,亲力亲为。虽说许多事务都由副教主处理,但大事都须教主过问、作决定。姑娘不正是以卵击石么?”
柳露莹冷道:“我就不信你们教主有天大的本事,他真的天下无敌不成?今天我便闯谷,取梁仪天人头!”
柳露莹正要出剑,有两个人轻轻落在柳露莹面前。
“是你们?”柳露莹道,“又是梁仪天叫你们来的?”
这二人正是萧铃子与章云远。
萧铃子道:“不错,姑娘,副教主再三嘱咐,请回去吧。不然的话,事情会变得十分糟糕的。”
柳露莹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铃子道:“副教主说你会明白他的意思的。”
柳露莹暗暗一惊,梁仪天这么说,意在以余飞来威协她回去?还是余飞真的有性命之忧?她急切问道:“你们副教主还说什么了?”
萧铃子轻轻一笑,道:“铃子每次传达副教主之话时,姑娘总是这般问,也不知所为何事了?铃子再次明确告诉姑娘,余公子并不在这里,姑娘请回端州城吧!”
柳露莹一咬牙,道:“不!今天本姑娘非得闯谷不可!”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4)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29:06

第三十九回  狭谷剑影

且说柳露莹要闯谷,萧铃子道:“看来姑娘太轻看我教巡卫司的能力了,上次姑娘已经试过,姑娘何必再次无故进谷呢?在下再三奉劝姑娘回去。”
柳露莹道:“你们是怕我破了北斗蛇形阵吧?”
萧铃子道:“姑娘果然独具慧眼,能认得北斗蛇形阵。只是,此阵历来无人能破,姑娘再聪明,当中之奥妙除我教副教主以外无人能识。”
柳露莹此时无法顾及太多了,大声道:“就让我来破吧。”说时便双剑出鞘。
萧铃子与章云远后退数步,巡卫司的人马上围上来。柳露莹一声长笑,剑光恍惚,与二十多个木棉教厮杀起来。
柳露莹已经知道这一哨的编号分别是从丁戊、丁己、丁庚起到辛壬、辛癸共二十人,轻轻推算,下一哨编号则是从丙丁、丙戊起,到甲戊、甲己号止。由于编号都按十天干排列,一周刚好四十五人。如果每一哨有二十人,那么第二哨还有五人为暗哨了。这暗哨的五人正好按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布置,内加机关。只须破一个,其余四人自然能杀。柳露莹心中有数,打得特别轻松。她还算准,大凡各哨交替之时,往往中间最弱。明哨与暗哨交替之时更弱,这是最易破的。如果在中哨打得准,那么第一截便可以破。能破第一截,以后的都是大同小异,不管明哨暗哨都可破了。
柳露莹凝神聚气,双剑且分且合,不断变招。那二十个木棉教人开始还深得柳露莹只可招架,却不料转招架为还手,化被动成主动。一是因为柳露莹本来剑法卓绝,变幻莫测,二是因为柳露莹心中有数,出剑有度,轻、重、缓、急收发自如,把这些巡卫司的人的阵法全部打乱。而且,柳露莹出招不再如以前那般皆是实招,如今是虚虚实实,更难捉摸。这正是当初卧龙老祖所言,剑法的高明与否,是在实战中体验的。任何没有实际体验的招式都只是点到即止,无更强的杀伤力。柳露莹天资聪颖,把卧龙老祖的指点铭记在心,一旦交手,便是水到渠成,得心应手。原先那些木棉教人围住柳露莹打的变成只顾着要避开柳露莹的剑,无法向柳露莹攻击了。
柳露莹越来越感觉轻松自如,连最基本的声东击西、飞花拂柳、蟒蛇吐信等招式,在柳露莹的剑下却是威力无比,令人难以抵挡。
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惊讶万分,柳露莹的剑法已经是出神入化了,而且越来越厉害,简直令他们无法相信。他们惊叹余飞的开山排水神功竟临阵提高,那是因为开山排水神功自身的厉害,柳露莹的剑法却完全在柳露莹的感悟之中瞬间提高!
不久,只听到“啊啊”两声,有两个人已经中剑,倒地气绝了。
萧铃子与章云运二人见势不妙,双双出剑,补充刚才那两人的位置。
柳露莹暗暗一笑,萧铃子与章云远来补充,虽然可以凑够二十人,但武功却是参差不齐,配合更是漏洞百出了。柳露莹看准另外一个缺口,也就是在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身边的两个木棉教,骤然变招,突然如老鹰扑食般俯身,双剑忽然分开,同时刺出。那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柳露莹的剑已经穿胸而过了。(1)
二十人变成了十八人,木棉教人开始有点骚乱。柳露莹趁此机会,又出剑伤了一人。另外的人拼命迎上来,正中柳露莹的引蛇出洞之计。在那些人全力杀过来时,柳露莹身形往后翻,再来个猿猴倒挂,“哧哧”几剑,又有三人倒地身亡。
那些木棉教人更加吃惊,连再进攻的勇气也没有了。萧铃子大声喝道:“退缩都死!”
那些木棉教人只好勉强再次杀上来。
柳露莹一声长笑,剑疾如光,未及三招,又杀两人。这时连萧铃子与章云远也感到害怕了。看来这次柳露莹真是胸有成竹了。于是萧铃子与章云远双双退开,剩下的木棉教人硬着头皮继续围攻柳露莹。柳露莹大喝一声:“统统去死吧!”
数道剑光闪过,紧接着一道道的鲜血如喷泉般四处飞溅,那些木棉教人没有哼一声便已经全部倒地。原来这些人组成一个整体,只要有一部分人死了,他们的阵法便土崩瓦解了。
柳露莹收剑回鞘,不见了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轻轻笑道:“原来这两个家伙也怕死了。”
其实柳露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之间剑法变得不可思议之高,她自己也发挥得淋漓尽致,感觉如此之轻松自如,剑如行云流水,之前却是没有过的。这使她又明白了卧龙老祖的另一句话:“心中有剑则是无剑,心中无剑也是有剑。无与有不在心间,全在剑间。”
“无所谓快,无所谓慢,无所谓发,无所谓收。心到即剑到,心清即剑明。”柳露莹蓦然想起卧龙老祖所说的话,她也反复念颂着这几句话,心里豁然开朗,迷团尽散。她剑法进步神速,皆是卧龙老祖所指点。她的剑法本来就是凌厉无比,只苦于无人指点,无法发挥出来。卧龙老祖所做的,是抛砖引玉,把柳露莹的剑法的威力更好地引导出来。
柳露莹见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进谷去了,她马上提剑,身子一飘,也进谷口了。数天以来无法进入的谷口,如今竟轻而易举地进去了。
不出柳露莹所料,她进入到一个石坳之中时,忽然万箭齐发。柳露莹轻轻闭上双眼,凝神聚气,这时的她可以感觉到每一支箭要来的方向。她翻身在万箭之中,如轻捷灵巧的燕子,不停穿梭。再把双剑凌空旋转,剑光化成一道屏障,把毒箭隔离在身外。只见无数的箭头纷纷落地,断箭哗啦啦地铺了满满一地。
柳露莹一运气,双剑带着一股强劲的风,“呼呼呼”的数声,竟把那些断箭连同正在飞过来的箭随着风反射出去。这些箭正射向第一个暗哨。
柳露莹已知暗吵的位置,把毒箭引向暗哨,正好把潜在暗处的这些人逼使现身,自己也可以轻轻地舒缓一下。果然,五个木棉教人翻身出来,落在柳露莹的前面。
柳露莹轻轻道:“你们怎么还活着呀?我还以为你们都死了呢。”
一人冷道:“姑娘能破了第一关,果然厉害。这是第二关,恐怕你没那么幸运了。”
五人马上重叠一起,如叠罗汉般挡在柳露莹的面前。柳露莹吸了一口气,喝道:“看剑!”人与剑一同飞上去,剑身合一,势不可当。(2)
柳露莹猜得不错,这五人正好是按五行排列来布阵,这对柳露莹来说有点好笑。大凡五行布阵,最容易破。现正午时分,火盛,金最弱。从木位甲乙号算起,火位为丙丁,金位庚辛号最弱。柳露莹专挑软的吃,对金位招招紧迫。
庚辛号那人很快感觉到柳露莹把目标瞄准了自己,心里不禁叹服柳露莹的智慧。五人联手,相生相克,人少却连得最为牢固。然而,柳露莹的剑法毕竟太高了,靠借助阵法而打斗的往往单个武功不算是最强的,被柳露莹这般出手,很快开始招架不住了。
柳露莹正喜时,忽然一人道:“上位!”
柳露莹没有明白什么是上位,却见一人忽然后退,柳露莹正奇怪时,那人把手一扬,无数的毒疾藜飞了过来。柳露莹身子转得快,避过毒疾藜,嘴里骂道:“该死的还有暗器!还有多少统统给本姑娘使出来。” 柳露莹话落,暗器从四面飞来。在瞬间让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这暗器有五种,其速度之快、使用手法之高明,皆属暗器中之最拔尖者。此时她临危不惧,丝毫没有慌张,依然把眼里闭上,用心神、甚至身体上任何器官去感应暗器。一时间云里雾里的闪避,总算把暗器避开。
这令木棉教人大吃一惊。
萧铃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一边惊叹道:“柳姑娘武功了得,铃子自叹不如啊!姑娘可知此阵中的暗器所为何物?”
柳露莹轻轻笑道:“都是些烂铜烂铁的,算什么暗器了!”
萧铃子道:“这不是烂铜烂铁。这是江湖中看似普通却为独门的暗器,为我教副教主所制,与一般暗器不同。它们分别是毒疾藜、赤燋丸、霹雳石、双头镖、蚀骨粉。也不知姑娘有所听闻没有。”
柳露莹嘿嘿笑道:“我才懒得理你这些什么石呀粉呀的东西,你还有什么暗器,统统拿出来给我瞧瞧。”
那些木棉教人面面相觑。
萧铃子叹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暗器是非常奇特的。比如说毒疾藜,只要进入人体皮肤,里面便动注入一些毒药水,里面的毒药水一滴便可至人死上十次以上。赤燋丸看似小粒药丸大小,只要接触到衣服或者皮肤,便会起火,只须五颗赤燋丸便把人烧成焦炭。”
柳露莹惊奇问道:“真的有这么厉害?我刚才怎么没见到?”
萧铃子道:“刚才所有的暗器都叫姑娘避开了。这暗器没有触碰到姑娘身体,根本看不出来它的厉害。若非姑娘对五行八卦阵法变化之道精通,根本无法避开我们这些暗器。换了姑娘以外的任何一个各大门派的人,都不可能避开这些暗器。”
柳露莹道:“你是在说各大门派的人只要进入木棉山谷口,所有高手都会被暗器所杀?”
“不错。即使有人精通五行八卦,也未必懂得这阵法。有人武功再高,也难逃过这暗器。还有这霹雳石,只要碰到刀剑便会爆炸,所以叫霹雳石。双头镖外形与普通飞镖没有什么区别,它的区别在于进入人体时有两个勾子,并且这勾子能自动旋转,慢慢钻入身体里面去,直至穿洞方止。蚀骨粉与姑娘的剑法有相似之处,能把人的尸骨化为水。”(3)
柳露莹暗暗一惊,幸好自己能避过这些暗器,不然必为其所伤,后果难以想象。如果各大门派的人进入木棉山,过这谷口时,伤亡必定惨重。听萧铃子这么一说,柳露莹明白过来,道:“这些暗器也无非是按金木水火土所制。毒疾藜为木,赤燋丸是火,霹雳石是土,双头镖与蚀骨粉分别是金与水。你们再怎么变化,暗器再如何厉害,也不过如此。”
萧铃子哈哈笑道:“柳姑娘,你聪明绝顶,在下佩服。但不知姑娘有没有知道这五行本身就与八卦是一体的,二者配合,可没姑娘说得那么轻松了。”
柳露莹道:“既然这么厉害,你怎么还可以在这里啰嗦呢?何不叫他们把我杀了算?”
萧铃子道:“姑娘,副教主一直吩咐在下不能伤姑娘,本只想让姑娘知难而退,哪知姑娘竟得寸进尺,请姑娘回去吧,莫再相逼,在下也好向副教主交待。万一真的不幸伤及姑娘,我萧铃子项上有十颗人头也保不住了。姑娘,你还是请回吧,莫令铃子为难。”
柳露莹微笑道:“也不知你所说是真是假,我只知道一定要闯进木棉山里去。”
萧铃子道:“木棉山并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此乃我教总部,任何人都不可能闯得进去。况且,姑娘没必要进去。此事教主、左右侍者及其他护教还不曾知道,姑娘何不趁早回去呢?”
柳露莹道:“我既然来了,一定要把我余哥哥带回去!”
萧铃子道:“我再说一遍,余公子并不在这里,姑娘为何不相信呢?”
柳露莹怒道:“我余哥哥分明是在仙女湖被梁仪天捉去的,你们别装着不知道了。如果不还我余哥哥,我誓死也要闯进去!”
萧铃子问章云远:“副教主真的把余公子捉回来了?”
章云远摇头道:“没有。余公子身怀盖世神功,罕见敌手,谁能把他捉住。再说,也不可能在我教中。姑娘,在下等命副教主之命请你回去,你何必要一再为难我们呢?”
看样子,萧铃子二人并不像撒谎。然而,余飞就是被梁仪天捉去的,他们二人是梁仪天身边的人,如何会不知道?柳露莹想起那一晚一个叫刘常的人在场,还听梁仪天说过不许让其他人知道。这么说来,梁仪天把这件事保密,并不让其他人知道。于是又道:“如果你们真的不知道,怎么不直接问那个叫刘常的人呢?当时他也在。”
萧铃子惊讶道:“刘副总堂主?他是拜月堂堂主。拜月堂乃我教护法堂,从来不会外出,只留在教中。姑娘弄错了吧?”
柳露莹道:“那晚跟着梁仪天带着几百人来仙女湖的就有个叫刘常的人。萧铃子,念你对我有点人情,我不想与你纠缠。既然梁仪天叫你们不伤我,那为什么不叫梁仪天直接出来呢?这岂不更省事了?他不出来,我一定要杀进去。”
萧铃子微笑道:“姑娘真是任性。在本教总部里来搅乱,连请都请不走。是不是要在下对姑娘不再那么客气呢?再说,我们副教主不可能见你的,他也没空。”(4)
章云远道:“姑娘,刚才你领教过我们巡卫司的防卫的,我们对姑娘可算是处处手下留情了。姑娘若一再相逼,那我们也只好领教姑娘的绝世剑法了。”
柳露莹冷道:“本姑娘生死与你们无关,要么叫梁仪天出来,要么放我余哥哥!否则,今天我定把你们巡卫司的人杀个精光!”
章云远冷道:“姑娘好大口气,既然如此,那休怪我们了。”说完命令那五人道:“你们给我上!”
这时五个木棉教按八卦状摆开来,把柳露莹围在中间。
柳露莹把五个方位瞄了一遍,只见这五人分别站在震巽、离、坤艮、乾兑、坎位站着,柳露莹轻轻一笑,口里念道:“乾、兑生坎,坎生震、巽,震、巽生离,离生坤、艮,坤、艮生乾、兑。不管我打哪个方向,另外相生的方向必定回来杀我,令我左右不能照应。这么点小事,休想难倒本姑娘。”柳露莹指着站在坎位上的那人道,“你是任癸号,坎位为水,在北。如今初春时分,北斗东指,你处最弱。我只须把你杀了,再杀其他四人就轻而易举了。”
五个木棉教人吃了一惊。
萧铃子见柳露莹已经识得此阵,马上把他们调整了位置。其变化之快,让人无法看清。由于柳露莹把他们巡卫司的人都认出来了,而且能把编号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们无论怎么变,人的样子却是无法变的,因而柳露莹总能很快辨别出来。她轻轻一笑,又道:“你们知我识五行八卦,故意摆成坤艮、坎、离、乾兑、震巽,明是相克,暗却相生。我只须打头,杀震巽位,其余四人皆可杀。萧铃子,别耍花样了,你们这阵法我早已完全识破,叫梁仪天重新布置吧。本姑娘今天就把你们这些破阵、破暗器统统打掉!”说完迅速出剑。
那五人因被柳露莹道中要害,本来心虚,又见柳露莹剑法凌厉无比,自知必死无疑。于是没与柳露莹交手几招,便开始想撤退了。
一旁的萧铃子见状,厉声道:“后退者杀无赦!”
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拼一把。于是这五人以死相拼。
虽说柳露莹识破他们的阵法,但柳露莹从来没有真正闯过,要迅速破阵,一时还是难以达到的。木棉教人的暗器与阵法交织着,一时间飞沙走石,刀光剑影,杀气弥漫,几乎分不清是人还是刀剑,生与死都在一瞬之间。
柳露莹丝毫不敢轻敌,沉着气,一招一式都非常到位。但这五人的步法还是原来一样,五行与八卦都不敢越位,柳露莹对阵法越来越熟悉,看到他们正在几个木棉教人轮换位置之时,柳露莹娇叱一声,手起剑落,把末位的人的刀一剑削下,紧接着第二剑连那人的手也削下来。
其他人正过来回救,柳露莹趁机来个秋风扫落叶之势,双剑迅速回旋。随着一声声的惨叫,五颗人头骨碌骨碌地滚到地下,无首的人身却还持着刀剑好端端地站在地上。柳露莹剑出之快,匪夷所思!
萧铃子与章云远吃惊不已,紧紧地盯着柳露莹,半晌说不出话来。(5)
柳露莹轻轻用手一推,五具无头的尸体一个挨着一个地倒下。连破一个明哨一个暗哨,实战经验大大提高,破后面的岗哨更有信心。她轻轻把剑擦一擦,对萧铃子道:“我以前很怕杀人,甚至连杀鸡都不敢看的。但对杀木棉教人,感觉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因为我一直记住我一家上下几十口人是如何被木棉教人一个一个地残忍杀害的,我忘记不了我爹爹临死之前的眼神,忘记不了娘亲咽气时颤抖的双手。今天我非得大闹木棉山!”
萧铃子道:“姑娘有意如此,我们也不必对姑娘太客气了。”说时一按手,又是二三十个木棉教人围了上来。
萧铃子对那些木棉教人道:“今天就算把巡卫司的人全部拼光了,也得把这女子给我杀掉。她不死,你们死!”
那些木棉教倾刻间没命似的冲上来,喊杀声响彻山谷。这次的木棉教人分批上来,每五人一批,同时出手。一批过后,另一批接着来,前一批再杀个回马枪。几批人一上一下,一来一往,一前一后,一左一右,让柳露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柳露莹左冲右突,上下翻飞,双剑在她的手中已化成阵阵阴风,剑锋所及,鲜血飞溅。
木棉教人一批又一批地倒下,章云远把木棉教人一批一批地调上来。没多久,山谷横尸无数,血几乎把每一块石头都染得鲜红。便柳露莹的双剑依然变幻莫测,木棉教人始终无法伤及她半点皮肉。
萧铃子不住地惊叹,原来柳露莹的剑法神出鬼没,毫无破绽。他现在所能做的是用木棉教人的肉身当盾牌,用来消耗柳露莹的体能。眼看死伤已近百人,章云远道:“铃子,不如用飞沙阵。”
“飞沙阵?”萧铃子道,“我们还有这么多兄弟在呀,怎么能用呢?”
章云远道:“如果是柳露莹单独一个人,那我们的飞沙阵也毫无作用。就得有人缠着她,飞沙阵才能用得上。以她的武功,我们如何抵挡?虽说还有北斗蛇形阵,但她现在有足够的把握破阵,只能用机关了。让她再破几个岗哨,我们无法向副教主交待,人头就要落地了。”
萧铃子见又有不少人死在柳露莹的剑下,略思片刻,狠狠地一咬牙,道:“就按你说的办。用阵!”
章云远即时把后面的几个木棉教人调上来,悄悄吩咐几句,那几人迟疑一会,点点头,迅速离开。萧铃子与章云远也转身不见了。
柳露莹此时已经杀红了眼,却不料,一股黑旋风忽然铺天盖地地卷过来,地上飞沙走石。地上的大石头也被卷起来,迅速砸过来。那些木棉教人大叫道:“不好,是飞沙阵!”还没有叫完,人一下子被沙子掩埋了。这沙子来得特别快,而且特别多,中间来夹着无数石块,四周黑压压的一片,叫人无处可逃。
柳露莹见势不妙,丢下那些木棉教人,身子猛地飞跃。哪知头顶还是厚厚的沙子,像洪水决堤般倾泻而下,想逃离已经来不及了,人一下子被沙石覆盖。一瞬间,沙石已经堆得像一座小山。柳露莹与交手的几十个木棉教统统被埋在沙石之下。
萧铃子与章云远带人出现,见柳露莹已经被掩埋,总算放心了。
章云远道:“总算把人给掩埋了,想必她已经死去了,真是可惜了她这一身武功与绝世的容貌。”(6)
萧铃子轻轻叹道:“大哥经常向我们提及她,说是什么天地灵秀,梅雪精魂。这是木棉山,自然不可能进得了。能破两哨,已经是非常了不得了。”
正说话间,只听到沙堆之下沙沙作响。
一会儿,响声更大了。萧铃子与章云远以不可思议的眼睛紧紧盯着沙堆上。他们都知道,这飞沙阵威力无比,一是风大,二是沙石多,能倾刻间把人湮没,夺命于一瞬间。能从沙堆里逃生,这是不可能的事。
然后,他们无法相信之时,忽然沙堆四处纷飞。只听到“轰隆”一声,一个人影冲天而起,然后轻轻地落下来。
萧铃子与章云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其他木棉教人吓了一大跳,柳露莹竟然真的能从沙堆里飞出来!
只见柳露莹依然亭亭玉立,神采奕奕,冷笑两声,道:“飞沙阵?不过如此而已。萧铃子,还有什么阵?本姑娘想再试一试!”
萧铃子道:“在下竟然忘记了,姑娘的剑法是化铁为水化石为泥的。区区沙石是无法把姑娘困住的。即使沙子有毒,对姑娘百毒不侵的身体也毫无妨碍的。只是,姑娘再往里往,绝对没那么幸运了。”
柳露莹冷道:“是吗!萧铃子,今天我不管你们木棉教人有多少,还有多少机关暗器,我非得把我余哥哥救出来!”
萧铃子道:“余公子根本就不在这里,姑娘莫再徒劳了。到此来生命攸关,姑娘不懂得自重,往死里闯,你这又何苦呢。”
柳露莹道:“像你们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是无法体会来为了某一个人而早已不在乎生死的感觉。你萧铃子便是这样的人,萧青子如今是死是活,你却一无所知。一个人连自己的亲兄弟都顾不上了,还用飞沙阵把自己人都尽数埋葬,那简直不是人了。所以你才会说这样的话,因为你不懂人间还有很多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
萧铃子道:“姑娘何必提及我哥哥呢。生与死都由不得自己,我们早已把这些忘掉。”
柳露莹道:“杀手就是这样无情无义,你萧铃子死一百次也无人可怜,最多也只是横尸荒野。所以你无法体会到今天的我为什么会义无反顾地闯木棉山了。”
萧铃子嘿嘿两声道:“姑娘说得好。你闯木棉山,我也不能太对不起你。下面的关子你就好好闯吧,死了我来替你尸。”
柳露莹用剑指着萧铃子道:“还是让我来替你收尸吧!”柳露莹再次主动出手,直取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
后面的木棉教人数十个之多,又纷纷围上来厮杀。
但是,柳露莹受飞沙阵袭击时,双脚一不小心,竟让石块砸伤了。她强忍着疼痛,左右开弓,数十个木棉教依然无法近身。自柳露莹闯谷以来,死于她剑下的木棉教将近有两百之多。章云远把后面岗哨的木棉教人也调上来,为的是尽量把柳露莹挡在谷口之处,不让柳露莹再进一步。哪知柳露莹剑法令人匪夷所思,几乎无法抵挡。
这时的柳露莹慢慢感觉到双脚疼痛得厉害。她不知着是皮外之伤还是已经伤及筋骨,出剑感觉还是得心应手,但却无法再灵活地翻身飞跃。她的衣服已经沾满鲜血,双剑的剑光也被血粘着。而木棉教人却总是杀不完,倒下一批又涌上一批。她已经不知杀了多少木棉教人了,双剑已经沾了多少鲜血也不清楚,只知道不停地杀、杀、杀!只知道手不停,剑不歇,只要自己稍松一点便会被无数的刀剑迅速剁碎。(7)
但柳露莹无法再进一步,她极力要闯,却被木棉教的人肉城墙挡住,无法前进。她拼命地砍、杀,不是向外逃,却是往里闯。
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看着柳露莹的双剑像嗜血的魔鬼一样从没停过,木棉教死伤也从未停过。萧铃子对章云远道:“看来巡卫司的人死得差不多了,把前卫司的人也全部调上来。然后准备开闸!”
章云远即时放烟花筒,一朵蓝色火花飞上天去。不久,又是数十个木棉教人上来了,打着的旗号是蓝色的,上书“前卫司”三字。
柳露莹只顾不停杀,不管眼前有多少木棉教人,双剑飞舞,剑光伴着血光,刀声随着喊声,浑然一体。
柳露莹猛烈前进,疯狂砍杀,断臂残肢到处乱飞,把木棉教人迫得连连后退。每退一步皆有死伤,路几乎是尸体与断臂残肢铺成一般。那些木棉教人知道柳露莹难以抵挡,暗器不断,不仅伤不了柳露莹,反而伤及他们自己的人。
萧铃子见抵挡不住,立即下令:“开闸!”
原来这正是转弯之处,路面较窄,上面是石块铺设的约有一丈高的石阶,两旁是万丈仞壁,直插谷底。萧铃子话落之际,石阶之上有一股黑水狂泻而下,像黑色的瀑布一样。在柳露莹前面的木棉教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黑水冲倒,柳露莹此时踏着木棉教人的尸体轻轻跃起,却见脚下的尸体也在瞬间化成了黑水!
这黑水竟是化尸水!黑水所到之处,那些尸体残骸尽化成水!原来这萧铃子叫开闸,企图用化尸水来杀柳露莹。
柳露莹飞身跃起,双剑迅速插到石壁之上,身子倒立,脚勾住突出的石块,往下一看,黑水泛滥,把谷底淹了一地。那些浮在上面的木棉教人的尸体也渐渐化成水,消融在黑水之中,令人看得毛骨悚然。
柳露莹见萧铃子与章云远带着那些木棉教人站在石阶之上,立即松开双脚,像一块落地的陨石,朝萧铃子猛然下坠,双剑分别直指萧铃子与章云远。萧铃子没想到柳露莹轻功也如此卓绝,竟然避过了黑水冲涮。见柳露莹正把剑指向自己头顶时,身子猛往后倒,一个急旋风,身子往外一滚,避过了柳露莹这一剑。章云远也迅速避过柳露莹的剑。
柳露莹轻轻着地,冷道:“萧铃子,你们真够狠毒的。刚才飞沙阵掩埋你们自己人,如今黑水也湮杀自己人。”
萧铃子道:“木棉教人的唯一任务就是死。柳姑娘,你武功竟在短时内提高,在下佩服。今天是你把我往死里逼,如果我萧铃子挡不住你,那我把人头送给你!”
柳露莹冷笑道:“今天我大开杀戒,岂会在意你萧铃子一颗人头。见不到我余哥哥,便要见到梁仪天的人头!”
萧铃子冷道:“姑娘武功再高,也休得口出狂言。在你身后是化尸水,姑娘轻功再好,也不可能踏着化尸水出谷。退路已断,姑娘只有与我等一决生死。也就是说,除非我等全部死光,否则姑娘休想出去!”
柳露莹道:“我既然进来了,没想过要出去。今天便取你与章云远性命。”说时剑出,横扫过去。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也迅速出剑,以二对一。
其他木棉教人把他们围在中间。(8)
萧铃子与章云远乃木棉教的二号三号杀手,武功当然不弱。柳露莹却是背水一战,出招之狠,更无法形容。此时的她,不是柳家大小姐,而是一头发狂的狮子,非得把对方至于死地方肯罢休。她在这一次闯谷之中,把卧龙老祖指点的要诀发挥到最佳状态,人剑合一,所向披靡。
萧铃子用了大量的木棉教人来消耗柳露莹的体能,哪知柳露莹已经深懂四两拔千斤之道,巧妙使劲,能在与人交手之间运气调息。虽然打斗多时,体能依然充沛不曾觉累。而且柳露莹也渐渐占上风。萧铃子二人也慢慢只有招架,杀得他们冷汗直流。
柳露莹越打越勇,萧铃子与章云远渐渐泄气,被柳露莹逼得不停往后退。其他木棉教人见状,也杀上来。柳露莹早已掌握到以寡敌众的要诀,沉着应战,剑法丝毫没有变乱。同时,柳露莹知道这山谷之中到处都是机关暗器,只有紧紧逼近萧铃子,那么萧铃子无法使用机关暗器了。也避免了像飞沙阵、黑水阵之类的。
然而,柳露莹的脚却隐隐作痛,剑法不再像刚才进谷时那般出神入化。她知道这次闯谷以寡敌众是难之又难的,只因心里挂念着余飞,不知余飞生死,硬是独闯木棉山。毕竟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挂念就是无数个煎熬,揪心的思念令柳露莹彻夜难眠。与其提心吊胆地等待,不如拼死一闯。
另外,柳露莹自闯谷以来,从上午下午,粒米未进,滴水不沾,饥渴难熬。冷汗已经开始渗出额角了。她思虑定了,先把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杀死,然后再收拾其他木棉教人。如果不行,把萧铃子二人捉住,威逼其余木棉教人停手。
萧铃子已经感觉柳露莹只对他们二人下手,心里着急。曾数次躲在其他木棉教人后面,总被柳露莹紧紧追随。未几,章云远剑法大乱。柳露莹双剑连环,如狂风般卷向章云远。那章云远慌张之中剑一松,被柳露莹一剑震飞,柳露莹的另一剑猛刺过来,章云远躲避不及了,手臂被柳露莹一剑穿过。
萧铃子急于救章云远,剑也被柳露莹震飞。其他木棉教人拼死相救,柳露莹双剑合一,连杀数个木棉教人,萧铃子与章云远总算逃过。然而,柳露莹根本不罢休,身子像老鹰一般飞奔过来,如影随形般跟着萧铃子二人。
柳露莹大叫一声:“纳命来!”双剑同时剌出,分别刺向萧铃子二人。
萧铃子二人没有了剑,已无法抵挡了。若用双掌格开,必然受伤。但情急之下,萧铃子与章云远别无他法了,硬着头皮用一双肉掌格柳露莹的剑。柳露莹暗暗一笑,运气于剑尖,但听到“嗤嗤”两声,萧铃子与章云远的手掌已经被柳露莹的双剑刺穿,剑从他们的脖子边擦过,差点刺中喉咙。他们二人马上把手收回,一个翻身,又避过柳露莹的一剑。
柳露莹暗暗欢喜,只顾追杀萧铃子二人,并不理会其余的木棉教人。
萧铃子急得大叫道:“摆阵,摆阵!你们他妈的连北斗蛇形阵都没有好好用上,赶快!赶快摆阵!”
那些木棉教人急急忙忙摆好阵,挡在柳露莹面前。柳露莹哈哈大笑,长剑挥洒,没多时便杀了七八个人。后面的木棉教人填上来,又被柳露莹统统杀掉。眼看抵挡不住了,萧铃子又道:“快把铁闸拉下来,把她困住!”(9)
那章云远道:“你这不是把我们都困住了吗?铃子,她知道我们的机关就在身边,故意紧紧追随,让我们的机关无法用得上。”
萧铃子大声道:“死几个人数什么了,快,拉闸!”
章云远也大声道:“死的不只是他们,我们也得死!”
萧铃子这才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刚才乱了自己的阵脚。见柳露莹又杀过来了,便道:“云远,我们是时候为教献身了!”
章云远道:“我们与她拼了!我们死了,还有后面的人呢!”
萧铃子道:“若非副教主对她惺惺相惜,有意叫前卫司的人撤走,叫我送干粮给她,还叫我们不要伤她,不然我们早已把她除掉了,省得如今成了祸害。”
柳露莹又杀了五六个木棉教,迅速杀上来,直逼萧铃子与章云远。
却在这时,两个身影挡在柳露莹前面。柳露莹毅然继续出剑,却不料被一股强大的内力挡开来。
柳露莹定眼一看,来了两个和尚,一个是世智,另一个满脸粗短的大黑胡子。
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上前参拜:“拜见雷护教!”
世智淡淡道:“免了。”
柳露莹虽已知世智是木棉教护教了,却不知世智成了雷护教了。
世智哈哈笑道:“娃子,你可真够厉害的了,独自闯我木棉山,还一路畅通无阻,杀我教不少人。柳杨泉下有知,深感欣慰了。”
柳露莹暗叫不妙,这世智和尚身为少林方丈,武功深不可测。她只看着世智。
世智又道:“娃子呀,你深得奇怪么?忘记告诉你,老衲,啊不不不,我的俗名雷啸,如今已经被我那小师叔逐出少林了,便恢复俗姓。那一个叫僧无妙,是我的得意弟子。”世智指着他身边的大胡子和尚道。
柳露莹道:“世智,你这少林的叛徒,你将背负所有的骂名!”
世智道:“娃子,请叫我雷护教!”
柳露莹冷道:“我只想叫你秃驴!”
世智“啧啧”道:“哎哟哟,娃子,骂人还挺内行的。也罢,老衲……啊不不不,本座不与你这小娃子计较。今天我教各大护教正应教主召唤,本座刚从外面回来。从谷口到这里,死了不少人啊,还有那化尸水流得到处都是。这都怪你哟。你来了,本座也得好好招呼也下。但本座绝不想杀你,因为我这劣徒多年未曾尝腥,我倒想把你留给他使用。”说完阴森地笑起来。
那叫僧无妙的和尚也跟着阴森森地笑起来。
柳露莹怒道:“秃驴,今天我非得取你们项上人头方可解我心头之恨!”
僧无妙淫笑道:“柳姑娘,你真不亏是天下第一美人儿,只要你肯陪我睡一晚,那我死一百次一万次都乐意!”
柳露莹气恼之极,她从来没有受过这般侮辱,双剑伴着柳露莹的怒火呼呼生风。
僧无妙嘻嘻笑道:“柳姑娘,你生气起来的样子更令我想着快点天黑。”
“嗤――!”柳露莹双剑直刺向僧无妙的胸腔,僧无妙躲避不及,胸口的衣服被柳露莹的剑划下一道长长的口子。
僧无妙吃了一惊,道:“姑娘的剑法真不错呀!竟然能划破我的衣服,嘿嘿,有意思!”
世智道:“无妙,别小看这娃子,剑法之高连白尘老道也不及呢!”
僧无妙道:“师父太抬举这娃子了,徒儿试试看。”说时双手向前探出,立即露出十二个手指头来。这十二个手指头像十二个勾子一样锋利,迅速抓向柳露莹。(10)
柳露莹后退半步,双剑倒向刺出。僧无妙冷笑两声,身子疾飞起来,凌空而下,双爪抓下来,正对着柳露莹的双肩。柳露莹回剑往上一指,再挽个剑花,如雪花盖顶。僧无妙大叫不好,凌空翻身,再极力施展轻功往外飘移。柳露莹哪肯放过?往上一跃,双剑紧随着僧无妙。僧无妙见势不妙,再往上窜。窜得却没有柳露莹的剑快,眼看剑锋将从僧无妙下身刺上来时,世智忽然出手,来个围魏救赵,双掌拍向柳露莹背后。柳露莹放了僧无妙,马上回剑抵挡世智。世智却飞身丈余,哈哈笑道:“娃子,剑法长进不少啊!看来我这不争气的徒弟不是你对手了。让本座不明白的是,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
柳露莹道:“一个人就不能来了?我是来取梁仪天的人头的。”
世智哈哈大笑,道:“取梁仪天的人头?不错啊,你有本事尽管取就是了。要不要本座帮一把呀?”
萧铃子听到世智这么一说,心有不快,道:“请雷护教少与柳姑娘谈及副教主。”
世智道:“铃子,你不高兴了?没大没小的,有你这样对本座说话的吗!放肆!”
萧铃子欠身道:“小的不敢。”
世智冷道:“铃子,本座知道你们忠于梁仪天,这个我不怪你。但你要知道,如今教主出关,副教主之位重新选定,梁仪天未必还是副教主。铃子啊,你如果愿意随本座,那你绝不只是个杀手的头领。”
萧铃子道:“小的不敢奢求,谢谢雷护教的好意。如今副教主还在位,做小的只能听从副教主的命令。他日雷护教若也荣登副教主之位,小的自然也听从你的。”
世智哈哈笑道:“铃子,不错,真的不错。哈哈,好,这回我回教,必定能顺利做上副教主,到时你就听候差遣便是了。你要知道,梁仪天这小子论武功、智谋哪里是本座的对手?他不过是投机取巧,杀了余腾然后再做副教主的。现在余腾的儿子余飞又出江湖,正找梁仪天报仇。教主知道此事,梁仪天必死无疑。铃子啊,你跟着我,一定会有出头之日的!”
萧铃子道:“谢雷护教提携。只是,目前铃子只听从现在任副教主的,请雷护教说话时注意一下。”
“混帐!”世智大声骂道,“萧铃子,你竟敢教训本座来?你活得不耐烦了?你有几颗人头啊?本座这就取你小命,看他梁仪天能奈我何!”说时要出手杀萧铃子。
章云远上前道:“雷护教,请慎重。我教上下,无人不敢尊重副教主的,铃子此话也只是尊重副教主的话,并无其他意思,还请雷护教明鉴。”
世智道:“云远,你与铃子本来就是一伙的,你这么说,是说本座不尊重你们的副教主了?嘿嘿,一样大的胆子。别以为梁仪天会给你们撑腰,告诉你,梁仪天现在是自身难保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何不改投我麾下呢,梁仪天对你们真的那么好么?”
章云远道:“回雷护教,小的只知道听从命令,别的一概不知。不管谁做副教主,小的也只有服从命令,别无他意。”
世智看看章云远,道:“不错,云远多会说话呀。铃子,今天之事我不与你计较。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本座绝对不会亏待你的。”(11)
萧铃子道:“小的谢过雷护教。”
柳露莹却轻笑道:“世智,真想不到你居心叵测,也不怕梁仪天砍了你的头。”
世智道:“再次告诉你,别再叫我世智,本座已经不是少林中人。”
柳露莹轻笑道:“难道让我叫你雷护教不成。既然不叫世智,那叫秃驴好了,或者前面加一个老字,叫老秃驴。”说完哈哈大笑。
世智气得直吹胡子,哇哇叫道:“小娃子,太大胆了,本座这就要你小命。”说时出手,双掌带着强大的掌劲直拍出来。
柳露莹身子轻轻一飘,借助世智的掌劲,一个转身,双剑忽然从世智身后回旋。
世智不禁叫了声“好快的剑”,也迅速转身回掌,与柳露莹大打出手。
柳露莹苦战大半天,本已饥饿,身心开始疲惫。世智却是江湖成名已久的武林前辈、武林三大泰斗、堂堂少林寺掌门人,武功之高,可想而知了。即使柳露莹的剑法再高,内力却是无法与世智几十年的功底相比的。武功本就分外功与内功,内外并修,并以内功修为为重。内力不深厚,外功再好也是枉然。
柳露莹剑法之高,令人匪夷所思。但却只有那么点内功,与世智几十年的功力相比,差别太大了。在卧龙岭时卧龙老祖曾指点过柳露莹的内力,但这内功需要日子去练的,日子久内力才会增进。短短数月,柳露莹的内力如何能增进呢?数招过后,柳露莹渐觉吃力。
世智嘿嘿笑道:“娃子,你剑法简直比白尘老道还要高许多,只可惜底子太薄了,不下五十招,你必定败阵下来。”
柳露莹自然也知道自己内力不足,无法与世智相比。她只想着在短时内杀了世智,所出之招,诡异莫测,看者眼花缭乱。世智大声叫好,只顾着接招,并未开始出招。
柳露莹武功与余飞的开山排水神功不同。柳露莹的剑法虽然卓绝,却须极强的内力才会发挥到最完美的境界。余飞的开山排水神功则只是纯内力的武功,招式都只是一些简单的推、劈、拍、撩、拔、扫之类的,却由于有极强的内力,一招一式都极不寻常。世智与余飞交手时,输的就是余飞的内力竟然慢慢增强。世智与柳露莹交手,柳露莹的内力明显不如余飞,这令世智暗暗高兴。
又是数招,柳露莹体力渐渐减弱,即使剑法不曾凌乱,每一剑的力量却在减弱。世智当当世高手,早已察觉。他哈哈大笑,道:“娃子,我看你就自个认输算了,乖乖随我到木棉教里,按你的武功,经本座指点,必定内外并修,内力倍增。”
柳露莹咬牙道:“老秃驴,别高兴得太早,看剑!”
柳露莹挥舞双剑,誓要与世智一决生死。这个时候,除了与世智死拼以外,别无退路了。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她从来没有试过像与世智这样的高手交手,既要斗勇,更是斗智。柳露莹知世智看不起她的武功,索性故意装着越来越不行了,剑法开始变乱,功力渐渐不足,人也在不断往后退。
世智只顾嘿嘿冷笑,骤然出手,更是紧逼。(12)
柳露莹卖个破绽。她在世智出掌之时,故意转身换剑。高手之间,哪怕是一步之差,胜负生死便见分晓。对方出招之时换招是致命的危险,世智当然知道,他只当柳露莹实战经验少,破绽便露出来了,看准之后,运足功力,猛然出手,要拍打柳露莹的背心。柳露莹早有准备,她身子尽力往前倾,缓解了世智拍过来的双掌,接着便是一个回马枪。她迅速往上一跃,正好借助世智的掌劲来个漂亮的前身后翻,双剑却狠狠砍向世智的头。
按世智的实验经验是不会那么容易就上当的,偏偏他以为柳露莹武功根本不如他,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可言。柳露莹回过剑来完全出在世智意料之外。由于世智是尽力向前拍打,如同下落之石,冲力极大,要收回谈何容易?柳露莹巧妙翻身,双剑砍得狠、准。世智无奈之下,只好用自己的双手迎上柳露莹的剑。依世智的大力金刚功,挡住柳露莹的剑最多只受到一点皮外之伤。哪知柳露莹双剑业已出神入化,一剑下砍另一剑却从世智的背心直插。
世智硬是把身子骨碌一滚,满希望能避过柳露莹的双剑。柳露莹叱了一声,用力把剑往前一送,毕竟世智临阵经验丰富,竟然避过了柳露莹的剑,耳朵却被柳露莹的剑划去半边。世智呱呱直叫,像猛虎扑食一样扑向柳露莹,双掌疯狂,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向柳露莹。
柳露莹见一招不行,只得另想办法。世智毕竟是一代武学宗师,反应极快。上当一次当然不会再上当第二次了。柳露莹只得再往后退,世智还是死死紧逼。尽管柳露莹在招式之上胜于世智,内力却相差太大,柳露莹明显已经处于下风。
在绿继续交手时,柳露莹变得十分被动了,像被世智牵制一般,只忙于招架,无法还手。世智更是高兴。本来他想手下留情的,却因柳露莹的双剑随时置人于死地,他只得也把柳露莹往死里逼。柳露莹体能消耗太大了,与世智交手,显得比以往更吃力。
这时的柳露莹眼前好像冒出一朵朵的烟花,在不停地飞升,那么美丽、灿烂!她知道自己由于一直打打杀杀,消耗了大部分的体能。内力不足使她几乎无法再与世智决斗。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前进,只有冲破一切义无反顾地冲进木棉山里。而且,她必须得杀了世智,杀了萧铃子与章云远,杀了所有巡卫司、前卫司的人,破了所有的机关、阵法,突破一切凶险的暗器。然后,她的体力毕竟有限,她只有咬紧牙关,背水一战。她用最近的距离与世智交手,紧紧缠着世智打,出招快、狠,双剑交替,左右封杀。这已经不是交手,而是拼命。
世智反而怕了柳露莹。世智看得清清楚楚,柳露莹真的与他拼命了。他不想与柳露莹拼得两败俱伤,而柳露莹大有同归于尽的趋向。他还想着要当副教主呢,于是慢慢后退,采取回避的方法对柳露莹一再退让。柳露莹哪里肯松驰?往死里追打。于是世智忽然要撤招,大声叫道:“你们还不给我上!杀了这娃子!”(13)
世智让巡卫司、前卫司的人给柳露莹拼杀。那些木棉教人听到世智在叫,纷纷涌上来,组成人墙来堵。世智则退一旁观看,嘴里大叫:“给我杀!杀!杀!”于是一批又一批的木棉教分层抵挡,柳露莹破了一层,另一层又涌上来。如此反复,柳露莹杀了好些木棉教人,但体能消耗得越来越多,让她感到这双剑竟有千斤之重,双手也慢慢有点不听使唤。
柳露莹不顾一切地冲杀,衣服染满了木棉教人的血,双剑上的血染了一层又一层。
终于,柳露莹体力渐渐减弱,连眼前的木棉教人到底是怎么样的都看不清了,只知道手起剑落,不停砍杀。木棉教人死了一批又一批,但总是死不完似的,柳露莹红红的眼睛使她一见人就杀。
世智、僧无妙、萧铃子与章云远看着柳露莹左冲右突,心里暗喜。因为他们都看到了,柳露莹已经没有多少抵挡的力气,这人肉城墙虽然是最不是办法的办法 ,对付柳露莹却是最好的办法了。
柳露莹不停娇喘,看着眼前一批批的木棉教人,目光充满仇恨与愤怒。如果她此时支撑不住,那么将永远无法看到余飞了。她擦擦脸上的血迹,露出凄然的微笑,又挥动双剑,又是一阵大开杀戒。在刀光剑影之中,她仿佛看到余飞在向她招手,使她的力气还在不断增强。
然而,柳露莹到底还是又饿又累,她用剑支撑在地上,不停地喘气,双眼的杀气透过目光映射到木棉教人的身上,即使是柳露莹站着不动,也没有哪个木棉教人敢再上前一步。
地面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了满满的一层,柳露莹的脚下都在踏着木棉教人的尸体。
世智等人吃惊地看着柳露莹,好几次他们都以为柳露莹会倒下,却柳露莹依然还能杀死不少人。直至柳露莹再一次停下剑来不停地喘气,他们认定可以出手了。首先出手的是僧无妙。僧无妙与其他木棉教人混在一起,看准机会时不时出手暗中偷袭柳露莹。
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也时不时出手,所有人都在联手对付柳露莹一个人。世智大叫道:“我就不相信这么多人都杀不了一个小女娃!”
柳露莹还在坚持着。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只知道在眼前的人都得杀。她已经作最坏的打算,万一无法闯进木棉山里去,无法见上余飞一面,她便自刎于木棉山谷中。进了木棉山,她没有想过要出去,只想着能见到余飞一面。现在还没有冲破木棉山口的防卫,柳露莹无法甘心,却又是那么无助。
世智哈哈大笑,不停地叫道:“娃子,放下剑来,我们绝不伤害你,只要你愿意,加入我教,可让你他日放眼武林,万人仰止。”
柳露莹冷冷道:“今日即使我死了,也不会做一个让天下耻笑的木棉教人。我唯一遗憾的是,再也未能见到我余哥哥了。”
世智问道:“你的小情人去哪了?怎么不与你在一起了?”
柳露莹环视一周,道:“他就在木棉山里!”
世智疑问道:“他跑到我教中来做什么?”
柳露莹吃力一笑,道:“你在明知故问。世智秃驴,若非你仗着人多,我今日之内必定把你这个出卖武林的败类杀死!”
世智冷道:“就凭你?你问问白尘老道,问问上官老儿,他们是我的对手么?你能杀得了本座,那简直是笑话!人来呀,再给我杀!”
那些木棉教人见柳露莹体力不支,胆子也大了许多,拼命地冲上来。柳露莹心里暗暗悲伤:“余哥哥,你到底在哪里呀?”她极力提提真气,双剑呼呼作响。剑锋所及,一声声的惨叫不绝于耳。
柳露莹已经感觉筋疲力尽了,她心里不停地问自己:“难道我变这么死了吗?难道我真的再也无法见到余哥哥了吗?我是不是不该一个人闯进木棉山来呢?余哥哥现在还好吗?”伴随着她又杀了两个木棉教人时,她的双手已经没有一点力气提剑了,把剑举起时,又慢慢地放下来。再接着,身子摇晃几下,全身无力,头晕目眩,双脚一软,连人连剑倒在木棉教人的包围之中……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14)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29:23

第四十回  魅踪幻影

却说柳露莹独闯木棉山,终因体力不支,加上又饿又累,在木棉教人的包围之中倒下来。待她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还躺在山洞之中。她伸手摸摸腰间,双剑还在。她侧过头一看,那头狗熊正守在她的旁边。她要坐起来,原本筋疲力尽的她竟轻轻地坐起来,感觉体力依然。她非常奇怪,难道这是做梦了?往洞外望去,朝阳万丈。映着整个木棉山,木棉花变得更加灿烂。她尽力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明明在晕在木棉山狭谷之中,醒过来时怎么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一定是有高人出手救了她。但这人会是谁?是不是在路上遇到的那个蒙面黑衣人呢?这黑衣人有这么高的武功把她从山谷中救回这里来?
她拍拍狗熊,心里欢喜。她没有死,只要没有死,就能见到余飞了。欢喜之余,却无法得知是谁救了自己。在这巍巍的木棉山中,还有谁能救得了自己呢?不管如何,还是值得庆幸的。她静静地想了想,这回大难不死,纯属偶然。同时也使她清醒地知道,自己一个人闯木棉山是不可能成功的,要救出余飞须另想办法。想到昨天的事想来还心有余悸,木棉山机关众多,地形复杂,极为险要,识破他们的阵法并不一定可以闯进木棉山里去。若非高手,更不敢轻举妄动。闯谷的事,只好往后再算。然而,总不能在这山洞里呆着呀!
她慢步走出洞口,看着这满山的木棉花在朝阳的照耀下更是鲜艳夺目了。
“余哥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呀……”她自言自语。
从萧铃子口中得知,梁仪天并没有把捉住余飞的事让其他木棉教人知道。梁仪天的用意变得更明显了,就是让余飞充当萧青子。这样于梁仪天于余飞都有好处。也许梁仪天说得有理,木棉教主始终会知道余飞没有死,与其躲避,不如坦然面对。而且,梁仪天一定还有极大的阴谋。
她想不明白,望着远方,双眼茫然。春天来了,她到底在木棉山上呆多久呢?各大门派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到达这里呢?她决定先吃饱睡饱,几天后再说。
数天之后,柳露莹又想余飞了。她问题担心着余飞有什么不测。几天前,她独闯木棉山,梁仪天早已知道有些事,会不会对余飞不利呢?世智知道她闯木棉山,会不会追查余飞在不在木棉教中呢?如果如果真的让世智等人知道余飞就在木棉教中,被梁仪天秘密藏进来,那余飞的处境会如何?想着想着,柳露莹又要闯木棉山。只有这样,她才会安心。
数天过后,柳露莹又悄悄地直至谷口。刚出现,数个木棉教人立即上前围住柳露莹。
为首的道:“姑娘从何处来?所来何事?请速速离开,否则刀剑无眼,死伤不论。”
原来巡卫司的人柳露莹几乎都认得了,这次的人却全是陌生的。于是问道:“你们是巡卫司的人的人么?上次的人呢?”
那为首的道:“我们是巡卫司的,姑娘不必多问,请速速离开。”
柳露莹不知道,上次巡卫司的人几乎都被她杀光了,连前卫司的人也几乎全部死于她的剑下。柳露莹心道,这些人都不认识自己,何不趁此机会直接进去呢?于是微笑道:“我是你们副教主的侄女,我能否进去看望他老人家呢?”
为首的道:“不管是谁,非本教中人不得入内。”
柳露莹道:“你不怕被你们的副教主知道了就要人头落地?”
为首的道:“我是奉副教主之命不得让任何人进入,副教主怎么会怪罪。姑娘再不走开,莫怪在下不客气了。”(1)
柳露莹微笑道:“如果我非要进去呢?”
那人道:“那除非姑娘有天大的本事。”
柳露莹道:“你们不就是那什么北斗蛇形阵嘛,小意思了。”
那人奇怪地看着柳露莹,道:“北斗蛇形阵非同一般,当今武林无人能破,姑娘若有此等本事,请不必啰嗦了。要进就得闯阵。”
柳露莹微笑道:“上次听说你们教主要重新确定副教主,不知如今的副教主是否还是梁仪天呢?”
那人道:“请姑娘莫直呼副教主名号,这对姑娘不利。”
这样看来,梁仪天依然还是木棉教的副教主。那么世智、端木蒙与木蝴蝶等人还只是个护教罢了。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梁仪天还是副教主,那么余飞的性命无过于担忧了。倘若是世智或者端木蒙做了副教主,那余飞的处境更是危险。萧铃子始终不说余飞就在木棉教中,这难道就是梁仪天的意思?还是萧铃子真的不知道?想到这些,柳露莹更希望能够进去。于是又道:“这位大哥,我真的是你们副教主的侄女,请你行行好,让我进去吧。”
那人斩钉截铁道:“不行!”
柳露莹冷道:“既然如此,那我只得硬闯了。如果你们副教主问起此事,小心你人头落地!”
那人道:“姑娘就算不硬闯,我们也得动手打发你了。摆阵!”
这时从里面又走出好些木棉教人,一共也是二十人。为首的道:“这女子极可能就是几天前硬闯我教杀无数兄弟的女子。端木护教说了,来者照杀可也!”说完二十多人飞速杀上来。
剑光一闪,柳露莹的双剑骤然出鞘。一时间刀光剑影,混成一团。
与上次不同的是,柳露莹并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组合的。即使同样是五行八卦的摆法,但每个人的变化趋向无法得知,要破阵更是不易。而且,这次巡卫司的人明显比上次的人更强了。混战良久,柳露莹还是无法破阵。但这些木棉教人也没有伤到柳露莹。
柳露莹不禁诧异,一样的步法和阵法,与上次的人却截然不同,上次的木棉教人几乎不用什么力气便破解了,如今柳露莹出数十招后仍占不了便宜。柳露莹左冲右突,几乎被他们围得无法招架。如此相持多时,柳露莹仍找不到他们的破绽。
柳露莹干脆以退为进,还是装作不敌,渐处下风。
几个急进的木棉教人要抢头功,贸然杀上来。柳露莹这时便以极快的速度迅速刺伤一个,这时便有了突破口了,柳露莹挥剑猛杀,几个乱了阵脚的木棉教人相继死于柳露莹的剑下。为首的一看不妙,企图逃跑。柳露莹假装不知,等那人转身之际,忽然出剑,迅速结果其性命。其余的木棉教人四处奔散。
柳露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次的木棉教人显然要比上次的强。她提提气,心想道,如果这次再次强闯木棉山谷,再次被包围,那个神秘的人一定会出现。由于已经闯过一次,第二次闯时,柳露莹感觉轻松多了,连破数个岗哨,令木棉教人开始恐慌。
柳露莹又破了几个机关,毒沙阵、迷瘴阵、死水阵等等,柳露莹一一破关。即使这回木棉教加强了防卫,却没有改变阵法,柳露莹越打越精神,每次破阵时总是大叫:“叫梁仪天出来,否则我大破木棉教!”(2)
忽然,柳露莹遇到了更多的木棉教人挡在前面。倾刻间,后面也无数木棉教人涌上来,把柳露莹牢牢包围起来。柳露莹只见到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也在其中,但他们没有上来,只站一边。柳露莹正意识到了什么。不大一会儿,众木棉教人让开一条路,梁仪天慢慢地走出来。柳露莹用剑指着梁仪天,叫道:“梁仪天,你总算敢出来了。你一定怕了,对不?”
梁仪天脸上没有表情,只淡淡道:“莹莹,你回去吧。再不走,你没机会了。”
柳露莹一咬牙,冷道:“梁仪天,还我余哥哥来!”
梁仪天道:“这里没有余飞,只有萧青子。莹莹,你回去吧。”
“我呸!”柳露莹怒道,“梁仪天,你到底把我的余哥哥放在哪里了?”
梁仪天问道:“你千辛万苦的找到木棉山,为的就是这个?”
“不错。梁仪天,好生你交出我余哥哥,不然,我要踏平木棉山!”
“莹莹,木棉山不是你想来就来的,这地方你不能来。”
萧铃子一旁道:“柳姑娘,副教主已经把话说得非常明白了,若非是副教主有意网开一面,叫其他人不为难你,恐怕你早已被杀了。”
柳露莹道:“嘿嘿!梁仪天,你摆下的北斗蛇形阵不过如此,我要破还不容易。再问一次,你到底放不放我余哥哥?”
梁仪天摇摇头,轻轻叹道:“莹莹啊,你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这里没有余飞,只有萧青子。”
“萧青子早已被你杀了,哪里还有萧青子。”
“你不信?”梁仪天轻轻吩咐萧铃子道,“你叫你大哥出来。”
“是。”萧铃转身便走,很快,萧铃子带了一人过来。
柳露莹吃惊地看着这人,这人分明就是萧青子!柳露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根本不可能,萧青子早已死了,你是余哥哥。余哥哥,跟我走,快点过来,我带你出去。”
那人轻轻一笑,道:“柳姑娘,你怎么就不认得我了?我便是萧青子。”
“不可能。”柳露莹叫道,“余哥哥,你怎么自己认作萧青子了?”
那人微笑道:“姑娘,在下的确是萧青子。余公子与在下一向是好朋友,在下也不怕老实告诉你,公子他的确来过这里,但早已走了,说是要去找你。”
柳露莹再仔细地看着那人,但见这人的言行举止与萧青子无异,然而,萧青子不是已经死了么?又或者已经去找郭大叔和妮子了,怎么可能又回去木棉教呢?但如果是余飞,他更不可能会不认她!
“余哥哥,余哥哥……”柳露莹双眼已经流泪,“余哥哥,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到木棉山这一路来,风餐露宿,几经生死。你怎地不认识我了?”
那萧青子微微一笑,道:“柳姑娘,公子与青子曾经是朋友,青子当然知道你与公子情深意笃,生死相依。在下也理解你这一来的艰苦。副教主他老人家怕你吃亏,虽然你杀了不少我教中人,副教主他不再追究,只希望姑娘你马上离开木棉山,回端州城找李若枫与林姑娘,相信他们一定急坏了。”
“余哥哥……”
“柳姑娘,青子真为公子感到高兴。只是,青子实在不是余公子。自上次仙女湖边分开后,副教主派我弟铃子与云远来接,才免一死。姑娘与公子相处多年,难道连余公子与青子也分不清了?”
柳露莹再细看一下,但觉眼前人便是余飞,怎么可能是萧青子呢?“不,你不是萧青子,你是我余哥哥!”(3)
萧青子轻轻一笑,对萧铃子道:“铃子,我看是柳姑娘想余公子心切,才会错认,你好好与姑娘解释一下,然后送姑娘一个令牌,离开木棉山。”
“是的,大哥。”
萧青子说完转身便走。
萧铃子对柳露莹道:“姑娘,你三番五次闯入木棉山,副教主一再相让。我大哥本来有伤在身,也出来向姑娘说明情况。请姑娘回去吧!”
“我不!”柳露莹指着梁仪天道,“你到底给我余哥哥吃什么药了?”
梁仪天冷道:“莹莹,他是青子,不是飞儿,你少胡闹了,快回去。否则让左右侍者知道后你想走也走不了,到时我也帮不上你。若非因为飞儿,我是不会放你回去的。”
柳露莹一擦眼泪,道:“梁仪天,你不还我余哥哥,我今天要踏平木棉山!”说完双剑齐出,杀向梁仪天。梁仪天身边的杀手纷纷上来阻挡。
柳露莹心中生恨,出剑更狠。一道道凌厉的剑光闪过,木棉教杀手一个接一个倒下。萧铃子与章云远极力挡住柳露莹。柳露莹一边杀一边大叫:“还我余哥哥!还我余哥哥!”
梁仪天喝退萧铃子与章云远,双掌压住柳露莹的剑锋,沉声道:“莹莹,听话,回去!”
柳露莹道:“呸!我要踏平木棉山!把木棉教人统统杀光!”
梁仪天一直不还手,任凭柳露莹的剑再凌厉,只是与她周旋着。
柳露莹一边道:“梁仪天,我知道你拿我余哥哥充萧青子了,为的是怕被教主知道,对不?告诉你,你不可能得逞的。”
“莹莹!谁教你这么胡说的?”梁仪天看看周围,道,“你马上回去!”
柳露莹冷道:“你怕了?”
梁仪天道:“我怕什么了?飞儿是飞儿,青子是青子。”
“那你为什么还不放人?”
“莹莹,你不明白……你先回去,他日再告知详情。”
“你怕其他几个护教揭发你,故意这么做,对不?”
“莹莹!”梁仪天把嗓门提高,“再不回去我就把你赶走!”
柳露莹道:“梁仪天,今天我无论如何都得把余哥哥要回来。看剑!”柳露莹双剑再次逼向梁仪天。
梁仪天脸色一沉,连忙出手。其他的木棉教把他们围在中间。
其实梁仪天只想快点把柳露莹打发走,偏偏柳露莹硬要与他交手。梁仪天担心会惊动左右侍者与世智,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然后,柳露莹却死死缠着梁仪天,步步紧逼,梁仪天已经无法脱身。
萧铃子大声道:“副教主,时候不多了。”
梁仪天使个泰山压顶,双掌压住柳露莹的剑,低声道:“莹莹,我有心叫你走,飞儿的事之后我自会告诉你。你多次闯入木棉山,教主已知。上次你被困时,竟然有毒乌鸦出现把你救走,此事震惊全教。你再不走,必死无疑!”
柳露莹吃了一惊,道:“上次救我的是毒乌鸦?”
梁仪天急道:“时候不多了,你还是快走。”
柳露莹这才看到梁仪天那焦急的脸色,正犹豫间,忽然有五个高手轻轻落下来。柳露莹一看,更吃一惊,来的正是木棉教的左右侍者、世智、端木蒙与木蝴蝶五人。五大当世高手,柳露莹一人如何能敌?虽说她抱着必死的决心,但毕竟没有救到余飞出来,心里不禁惊慌。
左侍者见梁仪天与柳露莹正僵持着,轻轻上前问道:“副教主,为何不杀掉这女娃子?就是她,竟把毒乌鸦引来了,此事教主已知,望副教主马上把这女娃子杀了,以绝后患。”(4)
梁仪天脸一变,奸笑起来,道:“左侍者,你难道不知道这娃子剑法在你们刀法之上么?连白尘老道也不及,叫我如何擒下来?还得你们帮忙方是。”梁仪天说时向柳露莹使眼色。柳露莹此时无法领会,梁仪天便故意不小心,手臂碰上柳露莹的剑锋。柳露莹马上反应过来,便用剑长长划过梁仪天的手臂。梁仪天“呀”的一声,身子连忙后退数步,捂着不停流血的伤口,道:“左侍者,若非你问话,老夫岂会伤在这女娃子的剑下?”
左侍者见状,道:“莫非连副教主也不敌这娃子?”
世智冷道:“副教主未免太不小心了吧!”
梁仪天明白世智话中的意思,微笑道:“大师,你身为少林方丈,上次怎么也杀不了这娃子呢?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的武功连个女娃子也杀不了,未免也太不小心了吧?”
世智道:“只道是副教主别有用心!”
“大胆!”梁仪天喝道,“你在有意中伤老夫, 难道就不怕我以教无规处置你?今天幸得左右侍者都在,要你人头谈何容易!”梁仪天毕竟是木棉教副教主,说出此话,连端木蒙与木蝴蝶也不敢吭声了。
左侍者轻轻道:“副教主,以和为贵。事情是非,自会清楚。雷护教毕竟初入我教,说话难免有误。”
梁仪天道:“若非教主吩咐,生杀大事须谨慎。否则,你项上人头不保。”
世智似不服气,但刚才确实冒犯了梁仪天,不管怎样,梁仪天带是木棉教堂堂的副教主,自己只是个护教而已。为了息事宁人,便道:“老衲刚才冒犯,请副教主见谅。”
右侍者道:“副教主,大事化无事。教中无人不信副教主,教主出关后,还是将教中大小事务交由副教主处置。只是,这女娃子引来了毒乌鸦,万一毒乌鸦再次出来,我等如何能敌?前护教陆元文不是已经成了毒乌鸦的嘴上美食了么?我们须得小心。此事还望副教主早有安排,以免我教损失。”
梁仪天道:“此事我早有安排。只是,左右侍者得依我一件事。”
左侍者道:“副教主但说便是。”
梁仪天指着柳露莹道:“此娃子乃柳家庄庄主柳杨之女,当初祁天书从中救走。我们还不清楚她也毒乌鸦是什么关系之前,最好放她走。如果杀了她,那毒乌鸦必然不会放过我们。此事还望左右侍者祥细禀告教主,老夫只念在我教安危方出此下策的。”
左右侍者犹豫一下,左侍者道:“我明白副教主的意思,所以刚才有人回报时,我兄弟二人也特意跟着过来。但这娃子三番五次闯入木棉山,杀我教不少人,如果不杀,难以服众。你叫我们如何向教主说明白。”
梁仪天道:“如果左右侍者有为难之处,那就由老夫向教主亶明便是。”
右侍者道:“副教主,如果你执意要放人,那有庇护之嫌,教主也不可能相信。”
端木蒙道:“左侍者,副教主的做法,老夫也明白,都是为了我教好。但这女娃子杀了不少人,还破我北斗蛇形阵,熟知通道上的机关。如果让她出去了, 我教中的机关与阵形难免会被武林各大门派所知。倘若各大门派人的攻上来,要进木棉山岂不是变得轻而易举了?这会有灭教之灾,左右侍者可再考虑。”端木蒙话中之意,分明是趁着左右侍者都在时与梁仪天抬杠。(5)
梁仪天狠狠地看了端木蒙一眼,冷道:“端木老兄,请你把话说明白点。”
左侍者道:“副教主,端木护教言之有理。这女娃子已经知道怎么进山,到时带来各大门派的人,我等如何应付。依我看,还是把这女娃子杀了最好。”
右侍者道:“不错。副教主,还把她杀了。”
此时木蝴蝶也附和道:“杀了她,杀了她。”
梁仪天见无法令柳露莹脱身,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
左侍者道:“副教主说这娃子剑法比白尘老道还厉害,我倒想试一试。”他转身看着柳露莹,道:“这娃子相貌可真是天下无双呀,也不知剑法与相貌是不是一样天下无双呢。”
柳露莹冷道:“别以为我会怕你们人多,拿命来便是。进来了,我没想过活着出去。”
左侍者轻笑道:“不错,有点骨气。既然这样,请出剑!”
柳露莹知道此时最好主动,便立即出剑,与左侍者厮杀起来。左侍者用的是双刀,柳露莹用的是双剑,一时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柳露莹剑法今非昔比,如今非得拼命不可,出招更是辛辣无比,迫得左侍者越来越吃力。约三十招过后,左侍者渐觉不敌了。右侍者见状,也上前与左侍者一道,以二敌一。梁仪天此时已无法再说什么,任由左右侍者二人围杀柳露莹。
端木蒙看看梁仪天没有什么反应,他首先向世智使眼色。世智会意,道:“妖女竟敢闯山,杀无赦!”世智首先杀上来。接着端木蒙也跟着世智一起围攻柳露莹。木蝴蝶看看梁仪天,又看看左右侍者等人,颇犹豫一下,也跟着一起出手了。梁仪天眉头一皱,心想,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柳露莹是生是死,只有听天由命。木棉教数大高手,在江湖上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教柳露莹一个初出江湖的小女子如何能敌?霎时间,柳露莹已经被围得手忙脚乱了,梁仪天不忍再看,带上萧铃子与章云远悄悄地走开。临走时,梁仪天低声对萧铃子道:“别让你大哥知道。”
萧铃子猛地点头。
柳露莹左冲右突,五大高手围攻,只得拼死一搏了,剑法发挥到前所未有的境界。柳露莹前不知道,人的武功只有在与高手决斗时才会提高得更快,越是强劲的对手,越能迫使自己使出浑身解数,许多武功招式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不知不觉地用上来。然而,即使柳露莹有盖世神功,面对着这五大高手,也不可能取胜。
没多久,柳露莹支撑不住了,身子一幌,背后同时被世智、端木蒙与木蝴蝶三人重重拍中。柳露莹眼前一黑,顿时被痛得失去了知觉,身子被拍出数丈远,一大口鲜血“哇”的一声喷出丈余远,人也重重地摔在地上,双剑“当当”两声落在柳露莹的身旁。
世智、端木蒙、木蝴蝶三人功力加起来,威力之大可想而知,若非有上百年的功力,当今武林没人能抵挡得住这三个高手的重重一击。柳露莹剑法再好,功力尚浅,如何能抵得住?被这么一拍,她身上所有功力尽失,五脏六腑几乎粉碎,经脉几乎全断,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世智等人哈哈大笑,他们相信柳露莹被这么一拍,非死即残了。
左侍者叹道:“我们身上武林前辈,以五对一,有点不公。只可惜了这么一上女娃子,小小年纪,剑法如此之高,之前江湖未曾有过。”(6)
却在这时,天空中出现了“呀呀”的极为难听的乌鸦的叫声。
“毒乌鸦----!”所有的人都惊慌起来。但见天空一个巨大的黑影下迅速俯冲下来。左右侍者、世智、端木蒙与木蝴蝶等武功高的人一下子逃跑了,其他的木棉教人也四散逃跑。
在毒乌鸦下来之时,一个全身黑衣、蒙着头只露出眼睛的人也轻轻地落在毒乌鸦前面。此人正是木棉教主。
毒乌鸦一愣,但听这木棉教主对毒乌鸦大笑道:“老毒物,别来无恙吧?我等你几十年了,今天我们来一决高下!”
毒乌鸦阴森一笑,冷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早在几十年前,我毒乌鸦横行江湖之时,你不也是学着要为武林除害么,那时怎么不见你说要与我一决高下?几十年过去了,你我都已过百,还争这些做什么呢。今天我不是来与你打的,是来救人的。”
木棉教主道:“我们几十年都没有分出高低,今天好不容易碰上来,你就因为这小女娃而不与我比试?只要你与我比试,小女娃你拿去便是。数十年来,我争的是什么?就是个天下无敌!”
毒乌鸦道:“木棉教主,没有人是真正的天下无敌的。当初我也是争个天下无敌,最后却败在摩天居士手上。摩天居士又何曾争过什么天下第一!”
木棉教主大声道:“休提这老匹夫了,他空有一身武功,却迂腐透顶。他不配做天下第一!只有老夫才配做天下第一!”
毒乌鸦冷道:“有我老毒物在,你不可能是天下第一的!”
“那我们现在就比一比!”木棉教主大声道,“现在比,就现在比,一定要分出高下!”
毒乌鸦摇摇头道:“教主,你我一辈的人都已作古,梁仪天等辈都已是我们的晚辈了,我们何必再争强好胜?输赢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你难道还没有看透么!”
“嘿嘿!老毒物,当年你横行武林的豪气去哪里了?”
“当年的不是豪气,是无知!自遇上摩天居士之后,我终于明白了一切,功名繁华都是过眼云烟,即使让你拿了个天下第一,那又如何?你还能活多少年?”
木棉教主哈哈大笑,道:“老毒物,老夫如今已经练成不死神功神明身,你死十次老夫还健在呢。天下第一我是必要的!”
毒乌鸦道:“我不死,你永远也不可能是天下第一的!就算我死了,你的师兄还没有死呢。还有,开山排水神功已有继承人,上阴太乙功也有后人,你休想天下无敌!”
木棉教主一愣,道:“老毒物,你我今天决一高下。至于我师兄,他即使在世也命不久矣。开山排水神功、上阴太乙功又如何?我已练成神明身,天下还有谁杀得了我!”
毒乌鸦轻蔑道:“教主,当初你身入道教,如今却杀人无数,即使你练成神明身,你也一定不得好死。有了神明身并非杀不了你,武功之根本乃在心,心碎经脉即断,经脉断而身暴毙。你的过去我一清二楚,要破你神明身难不了我老毒物!”
“你----!”木棉教怒道,“你这可恶的老毒物,你有种与我比试比试,看看你是否真的能破我的神明身!”
毒乌鸦轻笑道:“如果你不怕你数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不怕你所有的心愿付诸东流,不怕你得不到天下无敌,那你可以出手,老毒物我何曾怕过你。”
木棉教主大喝一声,摆出架势,却半天不敢出手,一直犹豫着。(7)
毒乌鸦冷笑两声,道:“来呀,怎么不出手!嘿嘿!老毒物横行江湖时你不敢出手,到如今还是不敢出手,难道你不想做天下第一了吗?”
木棉教犹豫良久,双手迟迟不肯收回。最后终于一叹气,道:“老毒物,今天之事算了,你我永远不必争高下了。”
毒乌鸦冷笑道:“你辛辛苦苦练成的神明身怎么不用呀?以前你曾怕我老毒物,难道现在还怕我?”
木棉教主道:“不是怕你,与你交手,势必两败俱伤。但是我告诉你,老夫才是天下第一,你这老毒物永远不会是我的对手!”
毒乌鸦哈哈大笑,道:“教主,论年龄,你我在当今武林已经无人能比的了。如果不是因为你还有意争天下第一,组织个什么木棉教出来呼风唤雨,老毒物我无须重出江湖,在山林中隐居,闲云野鹤,逍遥自在。我之出江湖,正是为了你的木棉教。当年我也曾把江湖搞得风起云涌,最后受摩天居士教化,终于明白一切,从此不再涉足江湖。怎奈数十年后又轮到你了。只可惜,我没有摩天居士那样的修为,教化不了你。但只要我在的一天,你休得做天下第一!另外,我还告诉你两件事。一是你为害江湖之事你师兄已经知道,二是灵绝神尼的弟子清月学完上阴太乙功后也下了长白山到了岭南来。”
木棉教主忽然长叹一声,道:“我师兄向来与世无争,却要与我争小师妹,我恨他!他为什么还活着啊!”又对毒乌鸦道,“你说这些来做甚,难道我还怕我师兄不成,难道我还怕灵绝神尼的弟子不成?”
毒乌鸦冷笑道:“怕与不怕由你。今天我所来不为其他事,只要救回这女娃子。你要做天下第一让你做,只要你不过分,老毒物绝不干涉。”毒乌鸦说完,帮柳露莹收拾好双剑,一手提起柳露莹,却听那木棉教笑道:“老毒物,这娃子经脉尽断,除非你把你一身的武功全传于她,否则她非死即残。”
毒乌鸦冷道:“此事与你无关!”说完提着柳露莹,身子一闪,很快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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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露莹慢慢地醒了过来,发觉自己还是躺在山洞之中。她又摸摸身边,双剑好好地在鞘中。她想站起来,哪知身子竟没有半点力气,站也站不起来。此时但觉身体之内如同火焚,疼痛难忍。她想提起真气疗伤,一用气,全身剧痛。柳露莹一咬牙,心道:“难道我就这么被废了么?我的武功就这么没有了么?干吗不让我死去?”
她想到刚才的那场恶斗,心有余悸。如今虽然活命了,但气息衰微,形同废人!想想余飞竟然见面也不相认,自己却已死了一半,武功没有了,从此被废,越想越气,越气身子越痛,想着想着,竟又昏了过去。
朦胧之中,柳露莹感觉到一股暖流流经全身,身子倍感舒畅,疼痛也慢慢减缓。她轻轻地睁开眼,正要看看是谁救了自己,忽然觉得嘴里异常腥苦,同时还有点温暖的东西从她的鼻子里缓缓流进体内。她扭过头,发现那只狗熊已经站着死去了,一条竹子插在它的胸上,血从竹子里慢慢流进她的鼻子之中,再流到她的体内。(8)
柳露莹慢慢的清醒过来。她已经明白,熊血非常珍贵,大补元气。熊更是疗伤的绝世之宝了。熊身体笨重,经常摔跤,有时即使伤得只剩下一口气,也因为体内有熊胆在分泌胆汗而活过来。柳露莹嘴里觉得又腥又苦,正是吃了熊胆的缘故。到现在,她已经无法再为狗熊死去而难过了,她想知道救她的人到底是谁。谁有这样的武功,能在木棉教几大高手的手中救人?难道真的是毒乌鸦?有这可能吗?她更相信要么是觉悟大师,要么是林月燕的师父清月师太,他们有意扮成毒乌鸦来把木棉教人吓退,然后再救人。又或者是卧龙老祖出手。毒乌鸦曾在十多年前出现过,之后销声匿迹了。即使毒乌鸦还在,那这个令人闻风丧胆、吃人成性的大魔头不可能会救下柳露莹的。
柳露莹静静地躺了许久,终于,由于狗熊的血与胆的作用,柳露莹有力气坐起来了。她看看那只为了她而死去的狗熊,心里一阵难过。她想站起来,但还是没有力气。无奈,为了养好身子,她只得继续躺下。
天黑时,柳露莹由于身子实在太虚弱了,人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天亮之时,体力恢复了许多。柳露莹能慢慢地站起来了。这时,她听到一个极为苍老的声音在洞外叫道:“娃子,你身子还没好,不能走动。”
柳露莹心里一阵高兴,喘气道:“是老爷爷吗?”她以为那人是卧龙老祖。
那人道:“你问来干吗,省点气吧。”
柳露莹又喘了喘气,道:“是不是你救了我,然后用熊血与熊胆为我疗伤复元?”
“娃子,你功力尽失,经脉凌乱,无法复元了。我只帮你整理一下经脉,让你活命。但你的武功无法使得上了。”
柳露莹又伤心起来,道:“没了武功,我如何救出余哥哥……我还不如死了算……”
那人道:“你余哥哥没事,你不用担心。”
柳露莹忙问道:“他真的没事?你怎么知道的?”
“他没事,有事的是你。娃子,好好休息几天吧。”
“我不想再睡了,我要看看余哥哥……前辈,你带我去吧,前辈……”叫了半天,洞外没有人应,柳露莹这才知道那人早已经走了。
几天后,柳露莹身体好许多,能慢慢地踱步了。她拿起双剑,哪知双手无力舞剑,心中有招,手却不听使唤,气得柳露莹把双剑一扔,伤心叫道:“难道我真的没用了?我武功真的没有了?那不可能,不可能!”叫着叫着,靠向石壁放声大哭。
洞外又响起那个苍老的声音:“娃子,别难过,武功没有了,可以从头再练。”
柳露莹泣道:“从头再练,那至少得费我十年的光景。十年后,都变什么样子了……”
“你经脉全乱,内力丢尽,如果不从头练,那你便是一个平常人。娃子,十年很快就会过去的。”
“十年很快么?十年有多漫长你知道吗?在天山,那十年里,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你如何还叫我再熬十年啊……”柳露莹还在伤心哭泣。
那人长长地叹息道:“娃子,算了吧,不会武功比会武功更好。”
“我也希望自己是个不会武功的平常人,我从小就不喜欢武功。可是,这江湖由不得我,我没有选择。要不是木棉教人毁我柳家庄,要不是要治好余哥哥,要不是没有那些血海深仇,我是绝对不会要武功的,可是……前辈,你知道吗,我也不想要武功的,我也不想要武功的,可是余哥哥怎么办呀?我爹娘的仇还报不报?”柳露莹想着想着,忽然抽出剑来要自刎。
“当----!”洞外飞进一块小石头,把柳露莹的剑轻轻打落了。(9)
“娃子,这么多年的苦你都熬过了,为何到这时却要放弃呢,那不值得。”
柳露莹一屁股坐在地上,失望道:“没了武功,我如何给死去的爹娘报仇?爹爹临死之前的眼神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他眼睛一直没有闭上……娘她拉着我的手死死不放……还有余哥哥,不声不响地睡了整整十年……如今我武功尽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说罢又是放声大哭。
那人叹息道:“娃子,你对那小子如此情深,也不知那小子对你有没有像你对他那样好。”
柳露莹道:“余哥哥此刻一定也在想着我,担心着我,我能感觉到……”
那人道:“真是一段孽缘呀!”声音一落,又一块小石头飞进来,正好点了柳露莹的腰椎穴,令柳露莹动弹不得,身子坐在石头之上,背对着洞口,一动不动。
这时,柳露莹感觉到身后一个巨大的影子慢慢向她靠近。她不明白那人要做什么,但她知道那人一定不会害她的。像她伤得那么重,若非那人有高深莫测的武功与深厚无比的内力,她早已死去。
“娃子,听话,闭上眼睛。”
“你要做什么……”柳露莹还是慢慢地闭上眼睛。这时,柳露莹感觉头上一个巨大的爪子把她罩住,她马上反应过来,轻轻叫道:“你……难道真的是……”没等她说完,人已经昏昏沉沉地睡去了,什么也感觉不到。
等柳露莹再次醒来时,感觉体内精力充沛,精神百倍,身上的伤完成没有了,并觉得体内流动着一股极为强大的真气,那真气把身子迫得直涨,好像随时都会爆发出来一样。她慢慢调息,那真气也慢慢地平静下来。此时的她欣喜若狂,大叫道:“我武功恢复啦,我武功恢复啦……”一高兴,要跳起来。哪知轻轻一跳,头竟然一下子碰到洞顶了。要是以往她用这样的力,最多也只能跳起一两尺高,这次用同样的力竟然跳到了洞顶高。
柳露莹不敢想地看看自己的双手,她挥舞几下,一提真气,双掌齐发,“啪”的一声,一砄大石被拍得粉碎!她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掌,半天反应不过来----自己的功力竟然比以前增强了多少都不知道,只感觉体内有无穷无尽的真气,源源不断地在体内回流。她高兴得大叫一声:“啊----!”
叫声在山谷中不停回荡。
柳露莹已经知道,正是那人给了她这么强大的功力。她忙跑出洞外,却见一只巨大的乌鸦正坐在一块石头之上慢慢调息----她已明白,救她的正是毒乌鸦!给她功力的也是毒乌鸦!她想上前道谢,毒乌鸦轻轻叫道:“莹莹,先别过来打扰我。”
柳露莹便静静地站着。她脑子里还是无限的惊奇,她不相信刚才以及几天前所发生的这一切,江湖令人闻风丧胆、吃人成性的大魔头毒乌鸦竟然把她从木棉山中救出来,并输给她强大的内力。
好一会儿,毒乌鸦站了起来,并轻轻地走近柳露莹,问道:“你不怕我么?”
柳露莹摇摇头,高兴道:“前辈,别人说你可怕,原来你是那么好的。”
毒乌鸦轻轻一笑,道:“娃子,我活了上百岁,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好。哈哈,是不是因为我救了你,你才这么说的?难道你不怕我吃了你吗?”(10)
柳露莹道:“我的命是前辈救回来的,再还给前辈也是理所当然。”
毒乌鸦微笑道:“小娃子挺会说话的。不错,我是不会吃你的了,我也吃不了你了。”
“为什么?”柳露莹好奇地问道。
“傻丫头,你也不想想,你这一身功力没有上百年的修为,有这种境界么?”
“什么?上百年的修为?前辈是说,你的功力有上百年那么强大?”
“不错。”
“那我哪来这么强大的功力呀,这怎么可能呢?”
毒乌鸦笑道:“娃子,你不知道呀,老夫已经把一身的功力全都给了你了。”
“什么----!”柳露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半天反应不过来,“这怎么可能,老前辈,你这是为什么了……?”
毒乌鸦沉默良久,轻叹道:“不为什么。你好好活下去便是。老夫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了,人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也没什么意思,总不能把这一身武功带到棺材里去吧。”
柳露莹感激涕零,她万万想不到令武林人闻风丧胆的毒乌鸦就这样把一身的武功不明不白地传给了自己!如果这样,那她岂不是已经拥有武林人梦寐以求的有上百年修为的绝世上乘的功力了?那足以让她傲视群雄、放眼武林了?柳露莹此时立即下跪:“徒儿莹莹拜见师父!”
毒乌鸦把柳露莹轻轻扶起,道:“你的师父另有其人,你不必叫我师父,因为我从来都不想收徒。老夫只想救你一命,才把功力传于你的,并非有意教你武功。”
柳露莹道:“前辈,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毒乌鸦沉默一下,然后长叹一声,道:“你可能已经听闻我是江湖第一大魔头了吧?为了争个天下第一,我当初有意挑衅武林。无奈,那武林人士却一直无人与我比一高低。为了能让人与我比试,我唯有专挖人心来生吃,这样便挑起整个武林义愤,各大门派的高手与一些江湖中无门派的高手纷纷向我挑战。那时我非常好胜,打败无数个高手,也吃了无数个人。许多人都怕了我,不再与我挑战。直至最后,一个人悄悄地出现了,才令我放弃了这个天下第一的念头,并从此退隐武林。”
柳露莹道:“那人便是我余哥哥爹爹的师父、梁仪天的师父摩天居士前辈。”
毒乌鸦点点头,道:“不错。其实当时我正大肆屠杀武林高手,他一出现,只看了我一眼,我一下子没有了杀人的勇气,他三言两语,便让我心甘情愿地跟着他走了。从此之后,我与他亦师亦友,一上不曾涉足江湖。是他让我明白了活着的意义。学武者,不是争天下无敌,他让我知道没有天下无敌的武功。真正无敌的是道!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柳露莹摇摇头道:“师父,我不明白。”
毒乌鸦道:“你天生聪颖,自会明白。其实你不知道,你重伤之后,我来了,木棉教主也来了。”
“那你是从木棉教主手中把我救回来的吧?”
“我与他没有交手,他不敢跟我交手。但他真正已经练成神明身了,要杀他变得非常困难。”毒乌鸦道,“我也没把握赢他,他也不敢与我交手。但日后武林无人可以克制他了。我之所以把功力传于你,一是救你,二是把杀木棉教主的使命交给你了。老夫年事极高,对江湖中事已无能为力。你有了我这身功力,加上年轻,方可杀木棉教主。”(11)
柳露莹道:“原来前辈一直在为江湖做事。杀陆元文是为武林除一大害了。”
毒乌鸦哑然道:“比起以前我错杀的人,却是微不足道。这几十年来,我一直内疚,不敢再涉足江湖。我在武林中留下千古骂名,自知此生罪孽深重,无处补过啊!”
“前辈,你把所有的功力都传于我,那你岂不是……没有武功了吗?”这“没有武功了吗”几个字说得声音特别低。柳露莹深深知道,一个一百二十多岁的老人没了一身武功,那便是油尽灯枯之际了。她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又道,“前辈,不如让我来照顾你吧,徒儿照顾师父是天经地义的事。”
毒乌鸦道:“你说得不错,我命不久矣。但武功总算传下来了,没有被我带到棺材里去。本来我还有一件事的,无奈,现在办不了了。”
“师父,你有什么事,徒儿一定誓死效劳。”
毒乌鸦道:“其实这事与你要做的事是一样的。”
“师父你老人家的意思是说余哥哥?把余哥哥救出来?”
毒乌鸦点头道:“不错。飞儿还在木棉教中,要救出来并非易事啊。”
“飞儿……”柳露莹略思片刻,问道:“前辈你如何这般称呼余哥哥的?莫非你认得余哥哥?或者是谁所托,要你救他了?”
毒乌鸦轻轻一笑。
柳露莹道:“余伯伯是摩天居士老前辈的徒弟,莫非师父你受摩天前辈所托……又不对,”柳露莹继续思索,“余伯伯被摩天前辈收为徒时没几天就驾鹤仙游了,武功是守山爷爷代为传授,余哥哥后来也是被守山爷爷从木棉教主手中救出来的,而我是师父从木棉教主手中救回来,难道……”柳露莹看看毒乌鸦,又不敢肯定,喃喃道,“余哥哥经常向我提到,守山爷爷面容慈祥,和蔼可亲……师父,难道你就是守山爷爷?”
毒乌鸦慢慢把身上的鸟装一件一件缷下来,一上面容慈祥、略带微笑的须发皆白的精瘦老人出现在柳露莹的面前,微微笑道:“莹莹,我便是飞儿的守山爷爷。”
柳露莹此时悲喜交集,泪如泉涌,猛地上前抱着守山老人痛哭:“守山爷爷,我找你好久了……”对于柳露莹来说,余飞经常提到的守山爷爷早已变得非常亲切了,在这荒山野岭之中让柳露莹感觉到见了自己最亲的人一样,怎么不热泪横流呢?
守山老人轻轻拍拍柳露莹的背,一边安慰道:“好了,莹莹,现在不就见到爷爷了吗……”
柳露莹许久才擦擦眼泪,破涕为笑,道:“守山爷爷,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守山老人轻叹道:“当初祁天书把飞儿托给我,把飞儿养至十岁,没想到柳家庄又出事了,我便让祁天书带着你们上天山去。没想到之后的事情越来越糟糕。本来我受摩天居士多年教化,不想做毒乌鸦了,无奈木棉教主竟然出手杀害祁天书,伤了飞儿,迫着我再度重出江湖,杀了陆元文,挫一挫木棉教的锐气,好教他们不能再猖狂。木棉教主此时知道我还在江湖,他闭关苦练神明身,意欲做真正的天下无敌。事先杀余腾,灭开山排水神功,他还想上长白山挖灵绝神尼的坟墓以证实灵绝神尼是否真的死了。我不出江湖,木棉教主更加无所忌惮,更加猖獗了。” (13)
柳露莹道:“木棉教主练成神明身,那他什么都不怕了,还担心什么开山排水神功、上阴太乙功呢?”
守山老人道:“那倒不然。天下没有任何无敌的武功。就算是木棉教主一样可以杀。”
柳露莹道:“木棉教主的神明身刀剑不死,觉悟大师曾以猴子试验,我也曾在白云寺里用剑刺穿那猴子,却没有一滴血,猴子安然无恙。”
守山老人长叹道:“要杀木棉教主,只有一种杀法,那就是----心杀!”
柳露莹问道:“何谓心杀?”
守山老人道:“那就是在木棉教主功力布满全身时,突然令他分心,想到过往痛苦的的事情,令他无法控制真气而使真气泛滥,四处洋溢,令经脉尽破,即可毙命。”
柳露莹道:“那如何才能‘心杀’木棉教主呢?”
守山老人沉思道:“这个我也说不准。”
柳露莹一阵茫然。此时她除了想到要杀木棉教主之外,更重要的就是如何把余飞救出来。守山老人看出柳露莹的心思,轻轻道:“莹莹,我知道你现在最担心的是飞儿。其实我心里何曾是这样想呢?毕竟我抚养飞儿五年之久。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在木棉教里还有梁仪天呢。之前我曾以现在这模样找过梁仪天,要他务必保护飞儿。他跟摩天居士学武时,我经常过去。他根本不知道我就是毒乌鸦。”
柳露莹问道:“为什么?”
“江湖传言毒乌鸦已经被摩天居士杀了。”
“那你如何肯定梁仪天一定会看着余哥哥呢?”
守山老人轻轻一笑,道:“梁仪天与余腾曾经是情深义重,余腾死后他内疚之极。如今他得知飞儿没有死,便想方设法把余飞接过木棉教来。”
“那他派修罗女到天山企图秘密骗我们到木棉教是真的了?”
守山老人点头道:“据我对梁仪天的理解,那是真的。”
“他曾经到过天山来找我们也是真的?”
“应该是。”
“难怪了,他曾数次想让我们留在卧龙山庄。他还扮成我程伯伯来骗我们呢,在山庄里让我们吃好穿好,专门叫人来侍候我们,也难得他一片苦心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正是这样。居木棉教副教主之位,也是骑虎难下。”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无法不担心余哥哥。万一真的被木棉教主知道了,那余哥哥就会凶多吉少了。守山爷爷,你能想出办法来救余哥哥吗?”
“我传一身的功力于你,办法还是由你来想。如今的你,只要好好发挥你的剑法,梁仪天之辈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了。但他诡计多端,你江湖经验又少,万事得小心才是。”
柳露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了。守山爷爷,那你现在怎么办呀?不如与我一起让我来照顾你吧。我把你送到李大哥哥那里与武林各大门派的人在一起,那多好。又或者你先到白云寺里找觉悟大师,他为人和善,你与他说话一定很投缘的。等消灭木棉教后,我和余哥哥把你接到一起,为你养老,你看行不行呀?”
守山老人呵呵笑道:“这个当然了,现在你与飞儿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柳露莹高兴道:“那太好了,到时你还可以再指点我的武功呢。”
守山老人道:“只是,目前你一个人很难救出飞儿的,只有等李若枫他们到了木棉山后,你才有机会进去救飞儿。”
柳露莹喃喃道:“都怪当初我不听李大哥哥与觉悟大师之言,救余哥哥心切,才一个人闯木棉山的。你的意思是让我与李大哥哥他们配合,然后再进山了?”
守山老人点点头。
柳露莹道:“其实理应如此的。要不是我太冲动,独自一个人闯木棉山,你也不会因为救我而废了一生的功力。”
守山老人呵呵笑道:“我把功力传于你,怎么说是废了呢。”
柳露莹微笑道:“那也是的。不给我你的功力也是浪费了。守山爷爷,那你是到白云寺还是到哪里?”
守山老人道:“我自个走便是了。”
“可是你武功没有了,一个人走我不放心。不如这样,你还是到白云寺里去。在武林之中,人人知道毒乌鸦,却没有人知道守山爷爷就是毒乌鸦呀。”
守山老人道:“今天之事,你不得与任何人提起,直至我死去之后。”
柳露莹想了想,道:“我明白了。与余哥哥说行不?”
守山老人哈哈笑道:“他又不是外人,那当然可以。除了他之外,不许再告诉任何人。”
柳露莹微笑道:“知道啦。”
“你送我下木棉山,之后你只须在山上等李若枫与各大门派的人过来就是了。”
“李大哥哥怎么知道木棉山呀?”
“这个你不用担心了,他自然会找到这里来的。”
“那你下了木棉山之后要到哪里呢?我怎么找你呀?”
守山老人微笑道:“不用你找我,到时我会找你和飞儿的。”
“可是,我还是担心你的安危。”
“傻丫头,我一个老朽,有谁会伤害我了?”
柳露莹笑道:“是了,有谁知道你的身分呢。那好,我送你下山去。再说,我还真想见到李大哥与林妹妹他们呢。这些天来,我很想他们,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4)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29:38

第四十一回    纷争

却说余飞被梁仪天用天蚕丝网捉去后,首先带到了卧龙山庄。这一路来,木棉教当中仅梁仪天与刘常二人知道。梁仪天曾吩咐刘常与所有拜月堂的人,不得向教中任何人透露此事。那刘常在木棉教中原来只是一个杀手,后来让梁仪天提拔为木棉教护法堂拜月堂堂主,对梁仪天忠心耿耿。这也是梁仪天只带拜月堂的人来捉余飞与柳露莹的缘故。
到了卧龙山庄,梁仪天又让刘常带人把余飞秘密接到木棉教山来。由于余飞一直被蒙着眼,他自己也不知道去向。到木棉教中时,余飞又被关在一个秘密的地方。等余飞看见东西时他的锁骨已经被一根极细的天蚕丝穿过来。这天蚕丝柔韧无比,如果用火轻轻一烧就会断掉,但若用刀剑利器,却无法割得断。余飞就这样被困住的。
一连数天,余飞问看守的任何人都没有人说出他所困的地方。后来余飞渐渐感觉到,自己所在的正是木棉教大本营木棉山。梁仪天对余飞总算不薄,天天派人送好吃的东西。但余飞只思念的柳露莹,再好的山珍海味也无法下咽。数天下来,余飞日渐消瘦。
梁仪天终于出现在余飞的面前了。他带着两个人,一个是刘常,另一个看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脸上有数道疤痕。
余飞大叫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梁仪天道:“飞儿,留在教中你是最安全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得了你。”
余飞吼道:“你根本就是怕教主算你十多年前没有把我一家斩草除根的旧帐,你怕杀头。你越是这么做,我越是要告诉其他人,好让木棉教主知道此事。”
梁仪天一皱眉头,道:“飞儿,我死了对你没什么好处。我只须你做萧青子,留在我身边,这委屈你吗。”
“呸!”余飞喝道,“你把萧青子弄成我的样子,为的就是这样么。告诉你,梁仪天,我不会让你的意图实现的。”
梁仪天摇摇头,道:“飞儿,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你太让我伤心了。我为你做这么多事,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呢。”
余飞道:“你所做的根本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
梁仪天道:“我派修罗女不远万里到天山接你们回来,这是为了我自己吗?我不惜毁了青子的相貌乃至青子的一切,为的也是我自己吗?我让你好好地留在卧龙山庄好好地过日子,不再涉足江湖,远离是非恩怨,这也是为了我自己吗?飞儿,你还小,我理解。但事到如今,你总该有点明白吧?为什么你就是与我过不去呢?”
余飞哼了一声,道:“你杀害我爹娘,能叫我如何对你?难道不当一回事么!你以为你今天做了丁点的事就可以让我原谅你,嘿嘿!我只盼望着有那么一天,然后把你杀了!”
梁仪天长叹一声,道:“飞儿,你还小,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的。你在这里好好想想吧,这些天教主要出关了,我没空找你。你所段的一切只跟他两人讲便是。”梁仪天指指站在他身后的两个人,“这个刘常,木棉教护法掌拜月堂堂主,你认得了。另外一个叫柳复,难星堂即我教的执法堂堂主。这二人是我除了青子以外最相信的人,你有什么事只须与他们说了,他们会把原话说给我的。”
刘常道:“我们不陌生了,能为公子效劳,深感荣幸。”
余飞没有正眼看刘常一眼。(1)
那叫柳复的年轻人道:“在下早闻公子大名,如雷贯耳,幸会幸会!以后有用得着在下的但请公子吩咐。公子来了这里,饮食起居都由在下得派人服侍,有什么不周到的尽管与在下说,我会尽力满足公子的。”
余飞轻轻地看了一眼那年轻人,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竟然做了为木棉教执法堂的观星堂的堂主?看来一是这年轻人武功了得,二来这年轻人与梁仪天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当然,余飞知道十多年前梁仪天便开始捉一些小孩来作为木棉教的后备力量补充,当中像萧青子算得上是年轻却任木棉教的总堂主、天罡地煞杀手头目。能得到梁仪天重用的,这个自然有着过人之处。然后,这人的脸上却有数道疤痕,看似被别人所伤,却让余飞感到是自己所为。那柳复还对着余飞微微一笑,令余飞感到有点亲切。尤其是这一对眼睛,让余飞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余飞淡淡道:“你叫柳复?怎么也姓柳?”
那柳复微笑道:“天下姓柳的除柳家庄的之外,还有很多呢,公子无需奇怪。”
余飞道:“我的饮食起居都有你派人服侍?该不会让我早点毒死吧?你们这一招我看多了,曹一峰下化功散给上官前辈,都是你们出的好主意呀。”
柳复道:“公子多虑了。副教主对公子关爱有加,特吩咐在下把饮食弄得精点,在下哪会下毒呢?再说,公子你身有奇异之能,百毒不侵,在下下毒,岂不是自讨没趣。”
余飞冷笑道:“想不到木棉教里还有说话像个人的人,嘿嘿!”
梁仪天听了一脸不高兴,哼了一声,对柳复与刘常道:“交给你们了,稍有怠慢,要你们人头!” 说完拂袖而去。
刘常也跟在梁仪天之后走了,只有柳复还在。
余飞问道:“你怎么不做梁仪天的跟屁虫呢?”
柳复微笑道:“公子是文雅之人,真会开玩笑的。”
余飞道:“难道我有说错了?”
柳复道:“副教主在教主地位显赫,做下面的人自然跟随。不瞒公子,副教主对你比对教中任何一个人都要好。如果教中有人对副教主说话不慎,马上就有人头落地,这是我们心里都知道的事。惟独公子与柳姑娘,副教主在我们面前多次提及。”
余飞冷道:“是吗?那是因为他心里有愧,他是我的仇人,他这么做自然是有目的的。”
柳复道:“据我了解,副教主做任何都不会后悔。与其说是心里有愧,倒不如说副教主对公子特别喜欢。”
余飞嘿嘿两声,道:“对梁仪天的事,我没兴趣知道。如今我担心的是莹莹。”
柳复道:“公子对柳姑娘情深意笃,牵挂是人之常情。公子放心好了,据擦子回报,柳姑娘她没事,而且她也非常挂念公子。”
余飞道:“没有你们木棉教人,她倒是真的没事了。说不定你们在用什么阴谋诡计来害她。”
柳复微笑道:“副教主对柳姑娘也是爱护有加,木棉教上下没有人敢对柳姑娘不利,因为这是副教主的命令。只是,据回报的人说,姑娘她一个人离开端州城,要来木棉山找公子。还听说之前她去过卧龙山庄。”
余飞一愣,忙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她现在怎么样了?卧龙山庄不是已经人去楼空了吗?”(2)
柳复道:“公子,柳姑娘是与李大侠、林姑娘一起去的,虽然被机关关住了。但副教主早有安排,派修罗女与云燕姑娘前去解救了。现在她正在到木棉山的途中呢。”
余飞更是担心了。他明白柳露莹是为了解他才会单独来木棉山的,即使他被蒙着眼睛带到木棉山的,但还是听说途中木棉教派人埋伏,山中机关重重,这一来真是凶多吉少。余飞不禁仰天长叹,道:“如果莹莹有什么不测,那我即使与梁仪天同归于尽也要跟梁仪天算帐!”
柳复道:“副教主没有派人埋伏,如果真的有我教中人埋伏,那便是其他护教派的,副教主也毫不知情。不如这样,在下派人打听,然后再把情况告知公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余飞苦笑道:“我身在你教中的大牢,与外界无从接触,你们对莹莹做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只要是莹莹有什么不测,那么我自会与梁仪天拼命!”
柳复道:“公子的心情在下理解。奈何在下也只是教中一员,与公子立场不同,不可能成为朋友了。但以后公子只要用得着在下的,公子但请吩咐,在下一定会尽力而为。”
余飞看看柳复,道:“如果这样,那请你帮我尽是打听莹莹的消息,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我,我便感激不尽了。”
柳复道:“公子客气了。在下一定派人打听,有事第一个告诉公子。”顿了顿,又道,“公子安民心在这里,在下这就叫人把这里布置一下,好让公子住得舒适一点。”柳得说完,拍了两下掌,门外立即进来十个木棉教人。柳复吩咐道:“你等把这里布置得象样点,然后准备些好酒菜让公子享用,不得有误。”
那些人应道:“是,堂主!”
木棉教人办事特别快,不一会儿,余飞这里虽然是牢房,却被布置得像个书房一样。之后又摆上热腾腾的酒菜来。
柳复轻轻道:“公子请慢用,在下不打扰了。有事你叫外面的人就是了,如果需要帮忙,你吩咐他们便是,在下也会随时过来探望公子的。”说完便退出去,然后把门轻轻关上,留余飞一个人在牢房里。
余飞早已饿极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几杯热酒下肚,张口便大吃起来。忽然想到柳露莹,余飞又把酒杯慢慢放下。他不知道离开柳露莹多少天了,在牢房里分不出日夜,之前又一直被蒙着眼睛。挂念之中是无尽的担忧,过去的一切又浮现眼前,想着不知何日才可以见面,不禁泪水轻淌。他知道此刻的柳露莹一定也在想着自己,然而山长水远,伊人何处?
在这暗无天日的木棉教牢房内,余飞根本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只知道累了就睡,醒了就吃,无聊时看看书。更多的是想办法离开这里。数天以来,余飞也渐渐摸清刘常与柳复的性格。刘常平不苟言笑,只知道做事,柳复好说话一点,而且还隐隐约约透露一点木棉教中的事,还不断地向余飞说说柳露莹的情况。这使余飞对柳复有了好感。
那一天,柳复忽然悄悄地告诉余飞,柳露莹已经开始闯木棉山了。余飞吃了一惊,道:“她真的只有一个人到来?”
柳复道:“不错。”
“她是如何知道木棉山的?”
“应该是有人告诉她吧。听说有一个武功不错的人中途还帮这柳姑娘不少呢。”
“那人是谁?”(3)
“身分不明确。反正是个好人就是了,不然柳姑娘不可能到达木棉山的。”
余飞沉思一会,道:“我要见梁仪天。”
柳复问道:“你想做什么了?”
余飞道:“如果莹莹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也得也他算帐。我的命是莹莹给的,她有不测我岂能独活。”
“飞儿,我知道你会找我的。”一个声音响起,梁仪天走了进来,道,“你的消息还真灵通呀。”
梁仪天此话一出,柳复吓得直打颤。梁仪天冷眼一扫柳复,嘿嘿两声,道:“一定是你做的好事了,你观星堂的人经常私自出去也不与本座说一声,你有几个人头?”
柳复忙道:“副教主饶命!小的知错,下次不会了。”
梁仪天松了一口气,道:“其实你做得也对,做了我想做的事,你真知我心啊。”
柳复脸上马上露出微笑,道:“小的跟随副教主多年,好歹对副教主也有点了解。”
梁仪天道:“也罢,下次把观星堂的人放部分到巡卫司去。”
柳复迟疑一下,马上道:“小的明白。”
梁仪天点头道:“明白就好。”
柳复道:“小的这就去办。”
“慢!”梁仪天嘱咐道,“别让其他人知道。”
柳复点头道:“请副教主放心。只是,也请副教主注意。前几天曹一峰与僧无妙曾找过我,问过有关公子的事。”
梁仪天脸色一沉,道:“你怎么回答?”
柳复道:“小的只是说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执行任务,从来没有下过木棉山,并不认得谁是余飞。”
梁仪天脸色这才缓和了点,道:“你做得好。以后得小心才时,现在左右侍者慢慢偏信那老秃驴了,曹一峰是一只养不了的狗,与僧无妙狼狈为奸想帮那老秃驴来捉老夫的痛脚。哼哼!门都没有。”
柳复道:“副教主,曹一峰也僧无妙不杀,日后必为所害。”
梁仪天道:“要杀这两人易如反掌,适当时我自会处理。你且去吧,把事情办得周密些。”
柳复便道:“是,副教主!”说完退出去了。
梁仪天把守在门口的人也叫开,牢房里只有梁仪天与余飞二人。
“飞儿,”梁仪天先开口道,“你是不是在担心莹莹?”
余飞道:“不错。她已经进木棉山了,如果她有事,我与你没完!”
梁仪天叹道:“飞儿,我与你一样,都在担心她。可是她就是与你一样不懂事。她一个人好端端的来木棉山做什么了?找你?木棉教有上千之众,她的剑法有多高呀,也敢这样?我设在狭谷中的机关更是数不胜数。”
“可是你可以叫人不伤害她的。”
梁仪天道:“飞儿,你难道忘记这里是木棉山?现在不同了,如果是以前,我说的话谁也不敢违抗。如今教中有教主在,我也会有所顾忌。莹莹她三番五次闯入木棉山,杀我教不少人,这些事已经轰动全教了,只是教主还是把事情交给我处理。你难道让我公开叫人不伤害她了?飞儿,你是聪明的,你就不明白我目前所处的位置么?”
“那你说怎么办?”
“飞儿,你听我说,还是按我的方法去做。”
“你还叫我扮成萧青子?”(4)
“不错。目前只有这样,你与莹莹才可以没有危险。飞儿,这是我精心设计的,花了不少的心思。如果你还不是萧青子,那不仅我危险,你与莹莹更加危险。”
“我做萧青子就会没事?”
“教主目前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为时不晚。世智与端木蒙他们就不会得逞了。”
“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我们都得死。你想想,十几年前,教主为何要我去夺开山排水神功了?也只是因为那武功一天还在,他一天都不会安心。而却正在他眼皮底下,能不被杀么?”
“那只是你把我捉来的。如果能把你也杀了,我死又何妨。”
“飞儿,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你真正的仇人是教主!就算你杀了我又有什么用?我死了对你真的有很大的帮助吧?你不也活不了了?飞儿啊,听话,就听师伯一次。”
“且慢!你叫谁听话了?你以为我是木棉教人么?还有,这里没有人叫你师伯,别自作多情了。”
梁仪天苦笑一下,道:“我不怕告诉你,教主已经练成神明身了,成了真正的天下无敌。还有,其实教主早知道你没有死。当年我与你爹爹交手,教主忽然出现,要杀人灭口。飞儿,真正杀你爹爹的不是我,是教主。”
余飞愣了一下,道:“你胡说!当时我也在,只是太小了,你想骗谁!要不是守山爷爷及时过来,你连我也杀了。”
“不!那时教主要杀你,我是想替你挡教主一掌的。如果教主那时真的一定要杀你,那我是准备与教主一拼的。你爹爹是我救回来的,是我师弟,更是我弟弟,你说我会忍心杀他吗?师父他老人家多次叮嘱要我好好保护师弟,我如何能这么做呢?飞儿,我从来不是怕教主知道你没死,这只不过是骗端木蒙他们的。你也知道,各大门派已经快到木棉山了,胜负难定。教主把所有教务放在我身上,目的是用来困住我。也许你真的不明白我把你捉到教中要做什么,而且我说你也一定不会听的。”
余飞冷道:“不错,你说什么都没用。你令我与莹莹分开,我恨死你了。”
梁仪天轻叹道:“你还年轻,不懂事,我不会怪你。你与莹莹生死相依,我也理解。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有一点我不骗你,我只想让你呆在这里,哪怕我教与各大门派拼到两败俱伤,而你在这里还是丝毫无损。飞儿,我不想你死,不想让你遇到教主。其他的你无须明白。”
余飞看着梁仪天,发觉梁仪天比以前老了很多。即使余腾不是梁仪天亲手杀的,那也直接与梁仪天有关。江湖中除了守山老人知道余飞一家所住的山谷,只有梁仪天知道。不然木棉教要进来根本不可能。
梁仪天长叹一声,慢慢道:“飞儿,你恨我是应该的。但你在木棉教中,务必说自己是萧青子,就算是为了莹莹你必须活着。”
余飞心一沉,没再说话。却在这时,柳复轻轻走进来,脸色有点凝重。梁仪天会意,道:“你有什么直说好了。”
柳复便道:“柳姑娘这次进来杀了更多的人,铃子他们挡不住了。而且……”(5)
“而且什么?”梁仪天问道。
柳复没有说下去。梁仪天大概意识到什么,便道:“这次没办让她回去了?”
柳复道:“实在没有办法,除非公子出来。”
余飞听到柳露莹再次闯谷,柳复还有什么情况没有说明白,心里更是担心,问道:“柳公子,为了莹莹,你要我怎么做都行。”
柳复道:“公子,我们时候不多,副教主与我的话都说清楚了。柳姑娘是为了你才冒死闯谷的,如果你让她见到了,她也就不会再进来了。起码暂时不会,具体怎么做公子你心里已经明白的了。而且,公子要马上决定下来。你也知道,此事副教主一直不让人通报给左右侍者。”
余飞知道柳露莹一个人要闯进来一定是凶多吉少。只要他认做萧青子,那柳露莹一定会失望离去。此事若真的让左右侍者知道,那等于让木棉教知道。于是他毫不犹豫道:“只要能让莹莹离开木棉山,我做萧青子!”
梁仪天道:“那事不宜迟,飞儿,马上跟我来。”
柳复此事给余飞穿上事先准备好的衣服。梁仪天带上拜月堂观星堂的人马,带着余飞匆匆出山。
余飞此时边走边观察木棉教。原来木棉教总部所在正于巍巍群山之中,在悬崖峭壁的包围之下,有一块十分平整的地方,建的房子如宫殿般堂皇,还有良田数百倾,这就是木棉教了。这木棉教就像一个小王国,梁仪天则是这个王国的主政宰相。余飞跟着梁仪天在木棉教里兜兜转转,许久才出了教中,走出山谷。由于余飞救柳露莹心切,没有细看路子。终于可以听到喊杀声了,余飞心里不禁异样激动。然而,这些余飞只有放在心里。出来之前,梁仪天已经反复告诉他,只有是萧青子才能救柳露莹,余飞是救不了的,只会让柳露莹马上丧命。心是所有的相思只能强压在心底,自己是萧青子,不是余飞。
木棉教人见梁仪天来了,纷纷让开来。余飞则与柳复、刘常等人先等待着。不久,萧铃子过来叫余飞出来。
余飞终于见到柳露莹的了,但见柳露莹比以前明显消瘦、憔悴,为了他,正拼命地与木棉教人不顾一切地厮杀。往日梳得整整齐齐的秀发如今是非常凌乱,平时的温柔已经化为无尽的仇恨。但这一切,余飞只是疼在心里。
柳露莹见是余飞来了,连忙叫道:“余哥哥……”
这一叫把余飞叫得悲喜交集,面对多日不见的柳露莹,他只能以萧青子的身分面对。
此番相见,之前已有叙述。
且说余飞扮萧青子与柳露莹相见,离开后心里一直担心着柳露莹。梁仪天答应余飞一定让柳露莹安全离开山谷,不然,余飞便是与柳露莹一起与木棉教人死拼了。然而,余飞却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回到木棉教后,余飞便向柳复问情况。柳复一直以一句“不知道”来推辞。这不得不叫余飞更是担心。(6)
余飞回去时不再是在大牢里,被梁仪天安排在一间时常有气派的房子里。他不是被关押的余飞,而是木棉教堂堂的总堂主了,所有的木棉教杀手都归他管。然而,他这个总堂主天天有人监视,身边总少不了萧铃子、章云远、柳复、刘常等人。许多教中的事都由他们处理,余飞只是坐着装模作样。令余飞觉得奇怪的是,不管余飞说什么,那些杀手总是惟命是从,这到底是梁仪天有意安排的还是那些杀手真的不知道这个萧青子是个假的?
当然,这当中还有一个人令余飞头疼的,那便是已经差一点升为总堂主的崆峒叛徒曹一峰。这曹一峰之前曾为木棉教立过不少功,在少林寺一战时,让木棉教死里逃生,当中自然不少曹一峰的功劳。再加上下毒害上官平、出手杀张子房等等,曹一峰都做了,满以为梁仪天会十分赏识他,哪知到了木棉教后,名义上是个副总堂主,便却无实权,那些杀手多数听从萧铃子等人,对曹一峰只是应付一般,这令曹一峰对梁仪天怀恨在心。
曹一峰暗暗接近端木蒙与木蝴蝶,后来世智公开叛变武林,曹一峰又接近这个昔日的威震武林的少林方丈。对于这一切,梁仪天看在眼里,却从来不当一回事,依然对曹一峰不理不睬。曹一峰哪甘心受到冷落,一直等待机会。后来他不知如何听说柳露莹闯谷,先是觉得奇怪,这么大一件事教中怎么没有人提起的呢?细细一想,便明白了几分。于是,曹一峰忽然擅自把柳露莹闯木棉山的事直接报给左右侍者,才有了后来左右侍者与端木蒙、世智和尚及木蝴蝶五五大高手联手打柳露莹一个的事情,令柳露莹险些魂断木棉山。
曹一峰原以为梁仪天并不知道些事,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梁仪天已经知道这件事正是曹一峰所为。一般的木棉教人几乎没有人敢违背梁仪天的话,梁仪天不用查便知道事情原因。便梁仪天始终没有对曹一峰说什么,令曹一峰每次遇见梁仪天总是提心吊胆。
木棉教里规定,每天的早上所有大大小小的头目都会像皇帝早朝一样,集中在木棉教大堂一起商议木棉教中事情。大堂的中央是一张雕麒麟玉石虎皮椅,这椅子是木棉教主所坐,平时却是梁仪天经常高高地坐在上面,下面分别列坐着从端木蒙、木蝴蝶与世智开始的大大小小头目。余飞坐萧青子的位置,位在世智之后、曹一峰之前。余飞也因此而知道了木棉教的组织。里面从教主起,有副教主、三大护教、拜月堂、观星堂、摩云堂、伏波堂、飞花堂各堂主、七十二天罡地煞杀手头目、女杀手头目,还有巡卫司、前卫司、中卫司、后卫司、左卫司、右卫司、近卫司总领,加一些地方分舵的堂主,加起近百人之多。只是平时木棉教很少会集中在一起,缺席常有。
余飞扮萧青子的第二天便坐在当中。身旁的曹一峰时不时用冷眼看着余飞。之前柳复曾告诉余飞,曹一峰一直垂涎堂主的位置。萧青子失踪后,梁仪天迟迟没有确定曹一峰的位置,如今萧青子却又突然出现,曹一峰暗中猜到几分。但他只是对端木蒙提起,还不敢公开表态。
大堂之中,端木蒙首先发话:“副教主,请问青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之前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端木蒙说完看了看余飞,目光锋利。(7)
余飞早有心里准备,装着无事,轻轻站起来道:“禀端木护教,青子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因些不能回教。”
端木蒙冷道:“有什么任务了?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呢?”
余飞轻笑道:“既然是秘密任务,端木护教当然不知道。此事只有我与副教主知道,其他人等一概不知。”
端木蒙道:“如此说来,连教主也不知道了?”言下之意,是说梁仪天不把教主放在眼里,教中之事擅自作主了。
余飞明白端木蒙的意思,道:“青子执行任务时教主还在闭关之中,自然不知。相信些事之后副教主一定禀报教主的。”
端木蒙冷笑数声,道:“副教主,青子在仙女湖畔已经身受重伤,如何还能执行任务呢。”
余飞心道,这老家伙在仙女湖畔曾想杀萧青子,幸亏余飞与柳露莹二人赶到,萧青子才免于一死。端木蒙之所以这么说,有意指明这个萧青子是个假的。
梁仪天道:“青子受重伤?端木老兄是如何得知的?”
余飞心里一笑,如果萧青子受重伤只有端木蒙知道,那端木蒙一定是有问题。木棉教中不管谁受伤,其他教中人见了当然要救回去,端木蒙不救那是有违教规。但若是教中人自伤殘杀,那罪更大。梁仪天这么一问,端木蒙却不知如何回答了,支吾其词道:“那是有人报的,我也不清楚。”
梁仪天道:“端木老兄,你身为我教中的老护教,声望颇高,说话得要注意一下。”
木蝴蝶笑道:“副教主,端木老兄也只是估计的。但之前因为在莲花山一事青子因为私放各大门派的人被你革职了,这番再任总堂主似乎不合,难以服众。”
梁仪天道:“那你认为谁才可以胜任呢?”
木蝴蝶道:“本座认为,像曹一峰这样的剑法高手可以胜任,一来他在武林中有相当的地位,二来他身为武林中人我教却委以重任,令其他门派有心归我教之人更加趋之若鹜,这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事。”
梁仪天冷道:“木护教,青子的能力你是最清楚不过的,教中大小事宜他都办得妥当,令我们都放心。你几次出去督查,不正说明情况了么。曹一峰能归顺我教,自然是好事。即使武功再高,他对我教中事还不甚熟悉,在杀手之中还得再树立些威信,如今已经是副总堂主,很合适的了。曹一峰,你自己认为呢?”
被梁仪天这么一问,曹一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如果他自己说能够胜任总堂主,那是公开争做总堂主了,这更不妥。这正是梁仪天的高明之处。曹一峰脸色有点难看,勉强笑道:“曹某人各方面还有待提高,总堂主一位我无法胜任。青子比我更合适。”
曹一峰这么一说,端木蒙、木蝴蝶与世智都感到失望了。曹一峰不敢正视他们。
梁仪天即时道:“你们都听见了吧。曹一峰是个不错的人,他日在我教必有大用。只是,年轻人,做事不能操之过急。”
曹一峰应道:“谢副教主教诲。”
端木蒙却叫道:“呔!曹一峰,你这人真没出息,我劝你还是回崆峒上官老儿那儿让他杀了你好了,在木棉教里决不会出什么人头地的了!”端木蒙此话表面是骂曹一峰,但更是在说明只要梁仪天在,曹一峰就绝对不会有出头之日的,实则骂梁仪天。(8)
木蝴蝶附和道:“端木老兄说得对,一峰,你真不长进。”
曹一峰明白,嘿嘿笑了两声,道:“两位护教教训得是。”
世智却哈哈大笑,道:“副教主,你看一峰真的那么没用么?”
梁仪天道:“决非如此。雷护教,一峰与你最熟,你最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世智冷笑道:“不错,我清楚。我觉得他比青子更有前途。”
梁仪天冷道:“何以见得?”
世智道:“其一,一峰剑法比青子高,是崆峒弟子之中剑法最高,在江湖中有一定的地位。其二,一峰年纪比青子大,见多识广。其三,一峰江湖经验要比青子更丰富,对武林各大门派最熟悉,将来我教要大破武林,一峰可以起更大的作用。”
曹一峰听世智这么夸他,心里暗自欢喜。
端木蒙心里道:“好你个老秃驴,嘴巴还真会说的。这回梁仪天该没话说了吧。”
梁仪天道:“雷护教说得是,若非这样,一峰现在不是可能坐在这里的,他早就到阎王那里报道了。”
曹一峰吓了一跳,冷汗直流。如果梁仪天生气了,弄不好反而让曹一峰搭上一条性命。
梁仪天又道;“在我教中,有本事的可以就高位,没本事的不管他是谁,身居哪个位置,冒犯教规较重的,同样要掉脑袋!”梁仪天此话掷地有声,给世智与端木蒙等的一个警告。
世智干咳一下,道:“副教主,据我所知,萧青子很早被你逐出教来,后来浪荡江湖,形同废人。在仙女湖畔与修罗女的感情决裂,生不如死。如今萧青子却是神采奕奕地坐在这里,与之前判若两人。难道这些没有引起副教主的注意么?就算副教主事务繁忙没有看到,我们却可都看在眼里,副教主对此有何话可说?”
梁仪天心里一惊,原来这老秃驴还真厉害,可不能小看他了。便轻轻道:“雷护教对青子的事还真关心,许多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你却知道了。不过雷护教想过没有,有些事情你是不能知道得太多的,不然会很麻烦。”
世智道:“我身为护教,对教中之事当然要关心。青子作为我教少有的人物,他的事就是教中之事,我知道一下不知有什么不妥。”
梁仪天冷道:“那么,我的计划破坏了一定你雷护教有关的了。”
世智一愣,问道:“什么计划与我有关了?”
梁仪天道:“如果你不知道我的计划,怎么会知道青子怎么样呢。”梁仪天声音已经提高,双眼收小,瞪着世智。
世智此时感觉到有一股冷风射过来一般,使他不敢面对梁仪天。他根本不知道梁仪天到底有什么计划了,如今却说他破坏了计划,这意味着要被教主杀头。
端木蒙道:“副教主,雷护教初入我教,哪会知道许多事情呢。”端木蒙帮世智说话了。
“如果不知道,最好少说。”梁仪天冷道,“今天议事到此为止,下次再提青子之事,教规处理!”说完拂袖而去。
大家不欢而散。(9)
余飞回去后,柳复轻轻地走上来。余飞道:“端木蒙与老秃驴这些家伙真不是什么好人,柳公子,刚才你也见到了,他们逼人太甚了。”
柳复微微一笑。
“你笑什么了?”余飞问道,“难道我这个萧青子不像了?”
柳复道:“总堂主就是总堂主,没什么像与不像的。”
余飞道:“原来你也来笑我了,哼哼!”
柳复道:“属下哪敢笑总堂主了。”
余飞这时明白过来,他如今不是余飞了,是萧青子,木棉教的总堂主。柳复笑应该是说自己已经完全与萧青子无异了,柳复一再称自己是总堂主而不是称公子,这是告诉余飞在教中应该注意别暴露身份。余飞便道:“柳公子……”
柳复马上道:“总堂主还有什么吩咐属下?”
余飞明白过来,叫柳复应该直呼其名,便道:“柳复,进我总堂主室里去,我有话。”
“是,总堂主!”
余飞与柳复进了总堂后堂,这里其实就是余飞的住所了。
“你一定找我有事。”余飞直接问柳得。
这里除了门口有木棉教人之外,里面只有余飞与柳复了。
“总堂主……”
“别这样叫我……”
“你本来就是我们的总堂主,”柳复打断余飞说话,“副教主吩咐属下,在教中一律如此称呼,不然有失大体,有违教规。”
余飞轻叹道:“如今我再也无法自由了。为了见莹莹一眼,我再也不是余飞了。”
柳复道:“不仅如此,而且你必须彻底做我们的总堂主。”
“为什么?我随时可以走,与不,我与梁仪天闹翻,杀木棉教主……”
“总堂主,在这里少说这些话。之所以不能再是余飞,因为柳姑娘她已经……”
一提到柳露莹,余飞心一惊,道:“莹莹她怎么了?”
“嘘——!”柳复道,“公子,请你务必冷静!”
“你马上告诉我,莹莹她怎么了?”
柳复看看窗外,然后才道:“公子,你答应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太激动。这里是木棉教,隔墙有耳,一不小心你我便死无葬身之地!请你一定冷静!”
余飞这才冷静下来,道:“没想到我竟然变得如此不理智。好,柳复,你告诉我。”
柳复道:“你走后,柳姑娘被左右侍者、端木护教、雷护教与木护教五大高手联手打成重伤,听说已经……”
余飞一听如五雷轰顶,“莹莹”二字才叫出口,人竟一下子昏了过去。
等余飞醒过来时,自己正身在床上,萧铃子、章云远二人正在旁边。
“大哥,你醒了?”萧铃子关切问道。
余飞没从柳露莹的事中清醒过来,却忽然有个兄弟冒出来。他呆了许久,才极力控制住悲伤,道:“铃子,你把柳复叫过来……”
萧铃子道:“大哥,刚才是柳复把你扶过来的,副教主有事找他去了。”
余飞此时虽然极力控制,但心里还是急于要问柳复有关柳露莹的事,他大声叫道:“去!叫柳复过来!……”
章云远忙道:“萧大哥,我这就去找柳复。”便匆匆出去了。
“大哥,你怎么了?”萧铃子焦急问道,“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自从你被削总堂主之后,人与以前都不同了。大哥,你能告诉我这些天是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副教主让你做什么了?”(10)
余飞满脑子都是柳露莹,他哪里顾得萧铃子问什么,想着想着,竟流泪了。若非萧铃子在耳旁不停地叫着大哥,他早就大叫“莹莹”了。
“大哥,我知道你在这些天里受了不少苦,可是,毕竟你已经回来了,我们兄弟俩还是在一起了。大哥,有什么事你不妨与小弟说呀!”
余飞只怔怔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只默默地流泪。
不一会儿,梁仪天与章云远、柳复过来了。
“青子,你一定要坚强!”梁仪天大声叫道,“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呢!不要以为失败了一两次就灰心,我们那计划令你受不少苦,让你蒙冤。如今你不是回来了吗?你依然还是木棉教的总堂主。”梁仪天轻轻坐在余飞的床边,安慰道:“青子,来日方长!”
梁仪天的话,余飞听得明明白白,便道:“副教主,我有话要与你说,还有柳复!”
梁仪天即时叫萧铃子与章云远出去。
余飞冷冷问道:“你告诉我,莹莹她是不是真的已经……”
梁仪天长叹一声,举起自己受伤的手掌,道:“我已经尽力了,是曹一峰这小子把莹莹闯木棉山之事告诉左右侍者,才有后来五个不要脸的人合力围攻一个武林后辈。”
“如此说来,莹莹已经被杀了?”
梁仪天点点头道:“不错,几乎所有的木棉教人都看到莹莹被五人一齐杀死的。”
余飞此时但觉天旋地转,几乎晕厥。梁仪天扶着余飞,轻轻道:“飞儿,你要挺住!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先求能自保,其他事再作打算。”
余飞喃喃道:“莹莹都已经死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如死了算。没有她,我安能活到现在!如今她已经走了,我自然不必留在世上了……”
柳复道:“公子,你难道就这么让柳姑娘白死了?你这么就走,你也不想想柳姑娘会让你这么做吗?”
余飞道:“我如今分不出方向,只知道我要陪莹莹去。”
柳复道:“公子,柳姑娘就这么走了,你难道不想让她去得明白么?她万里迢迢地来木棉教是为了你,如今你难道不能为了她好好地活下去吗?”
余飞双眼茫然,呆呆地坐着。
柳复又道:“公子,你如今已经是木棉教的总堂主了,你也不想想如何为柳姑娘报仇吗?”
余飞道:“报仇?报仇?要报仇我第一次先杀了你!”余飞指道梁仪天道,“如果不是你,我与莹莹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子了?”
梁仪天叹道:“飞儿,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也因为你父亲的事,我至今还在愧疚。飞儿,也不怕告诉你了,我之所以千方百计让你进木棉教,甚至把你秘密绑进来,目的就是一个,要你助我一起,把端木蒙一干人统统杀掉!”
余飞冷道:“莫不是你在排除异己,想借刀杀人而已。”
梁仪天道:“错了!飞儿,你现在还不明白吗?我为什么叫刘常与柳复秘密把你捉回来?你应该知道只有刘常与柳复才是我最信得过的人。多少年来,木棉教的大大小小一切事务都是我来办,我名义上是副教主,其实我就是教主!飞儿,要你进来,无非是让你有最快的捷径报仇。我可以助你练完开山排水神功……”(11)
余飞苦笑数声,道:“原来你是想做教主!”
梁仪天道:“不错!到时我做我的教主,你杀你的仇人。到现在,你应该明白,真正杀了你爹爹的是木棉教主,我只不过是顶着杀你爹爹的罪名而已。你可以恨我,打我,但你必须明白,你爹爹是教主他亲手杀的。要知道,你爹爹武功根本不在我之下,我无论如何也杀不了你爹爹的。”
“你撒谎!我亲眼看到你与我爹爹大打出手的!”
“飞儿,那时你还小,才五岁,哪里明白事理了!”
“你以为我还小就可以骗得了我吗!关于这些事情,守山爷爷早就告诉我了。”
“那根本就是守山老人以骗你,或者他根本就是想我死才这么骗你的!飞儿,你一定相信我,这些事,日后你会明白的。”
余飞冷笑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日后明白,可能到现在我还是无法明白。我只知道是你杀的我爹娘,我只恨身处重围之中,无法寻得机会杀你。只要有机会,我必杀你!然后再杀木棉教主!”
梁仪天长叹一声,道:“飞儿,这些事我暂时不与你说。目前你必须给我好好活下去。你也知道了,杀莹莹的是左右侍者与别处三个护教。你应该先杀了他们!”
余飞道:“他们要杀,你也要杀,教主更要杀!”
梁仪天道:“好,杀就杀。只要你好好给我活下去,日后我让你杀好了,免得我背负着如此沉重的愧疚。”
余飞道:“不错,我要活下去,我要为莹莹报仇!我要杀了你们!”
梁仪天暗自摇头,道:“既然你这么想,那好,活着就是。我会帮你想办法杀了其他的护教与左右侍者,再杀教主,然后我把命关给你。目前我们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你我必须配合默契,不得有半点纰漏。要是青子在,我不用说什么他都能够明白。就因为青子永远站在我这一边。端木蒙他们才一定非让青子死不可!”提到萧青子,梁仪天总是感叹,道,“也不知道青子如今身在何处……”又对余飞道,“飞儿,无论如何,你先给我活着,要振作点。记住,你就是萧青子,是我最信赖的青子!”说完便走。
柳复正要走,余飞却道:“柳复,你能留下来吗?”
柳复看看梁仪天,梁仪天点头后便走了,留下柳复与余飞二人。
柳复轻轻问道:“公子想通了?”
余飞道:“身在囹圄,焉得不通!柳公子,你要肋我!”
柳复道:“公子,你忘记了我是木棉教人了?帮你杀护教,那我岂不是必死无疑?这事情,我看不大好办呀!请恕属下有心无力!”
余飞道:“难道你也心甘情愿地做着为害江湖之事么?”
柳复道:“我身为观星堂主,一直呆在教中,从不出教,何来害江湖了?”
余飞道:“你虽身在教中,但却是间接为害江湖。”
柳复微笑道:“公子好会说话。就算是,那我至今未曾杀过任何一个江湖中人,这又怎讲呢。公子,你的心情我明白,你可以在教中把我当成一个知己。你有话尽管与我说,我决不会让其他人知道。在各大门派未到木棉山之前,我是你的朋友。各大门派进攻木棉山之时,你我是敌友之分。我在这就答应公子,各大门派进入木棉山之时,我决计不会杀任何一个武林中人,即使他们要杀我,我也无怨无悔。”(12)
余飞看看柳复,道:“其实这些天来,我都已经把你当成我的知己了。如果你不是木棉教人,那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柳复微笑道:“我们现在都是木棉教人,应该是朋友了吧?”
余飞点头道:“不错。”
柳复道:“那么公子,朋友说的话,你得听一听。”
余飞道:“你说便是了。”
柳复道:“公子,不管副教主出于何意,目前你在教中必须有他才行。其实你太不了解副教主了,他人没什么,他对下属也不错。还有就是,他的确非常喜欢公子,处处为公子说话,时时担心着你。自你进入教中以来,我从来没见过副教主这样关心一个人。以前他对萧青子都没那么好。而且,他为了能让你进木棉教来,从小就把萧青子毁容,换成了你的模样。不管他出于何意,他这么做是为了你。他还派修罗女与白芷带着四十多个女杀手到天山接应你,之前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经常一个人偷偷地到天山去……”
“你别说了,我知道他是为了找我,这些话我已经听过多次了。”
柳复一笑,道:“其实目前副教主非常想把端木蒙一干人杀了,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时候。”
“为什么要杀他们?”
“公子你不是也知道了吗?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们也在千方百计地想杀了副教主。”
余飞轻笑道:“他今天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柳复道:“不管怎么说,副教主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公子如今身在木棉教中,要报仇不是更有机会吗?如果你要从山处杀进木棉教里,恐怕还不到一半就已经身葬机关之中了。木棉山里的机关,是副教主多年的精心设计,让木棉教进可攻退可守。”
“木棉教里的机关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不错。若非有设计图纸,外人是无法进得了木棉教的。柳姑娘就是因为这样才被阻在山外的。公子,既然你能够进来了,就应该在这里好好寻找机会,只要人还在,机会就有。如果你就这么走了,那么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余飞点点头,道:“看你年经比我小,想问题比我想得周到多了。”
柳复微笑道:“在公子面前,属下算得了什么。只是公子因为想念柳姑娘心切,一时想不到罢了。”
余飞道:“你说得不错。从今天起,我无论如何都要一心一意地寻找机会,还要不让任何人有机会知道我不是萧青子。总有一天,我会把木棉教杀掉!”
柳复道:“但愿公子可以如愿。另外,副教主正在想着如何除掉端木蒙,不知公子是否愿意帮忙。副教主怕你太伤心,刚才没与你提起。”
余飞一咬牙,道:“只要能杀得了端木蒙,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柳复道:“有公子这句话,属下放心了。属下一定把此话传达给副教主,好让副教主安排周全。”
余飞道:“那端木老贼是个好色之徒,要除他应该不难。”
柳复道:“公子的意思是……”
余飞道:“投其所好便是了!”
柳复道:“公子的想法与副教主的想法不谋而合。”
余飞道:“原来梁仪天早就想好办法了,嘿嘿!那我只等着看热闹便是了。”(13)
柳复道:“副教主意思是要公子助他一臂之力,既然公子答应,我想,到时副教主一定会把具体的计划与公子商讨的。看来公子心情已经调节过来了,那属下也不打扰了。公子好好休息,副教主还是这个意思,要公子牢牢记住,你是萧青子,不是余飞。”
余飞点头。柳复便告退。
余飞深思良久,看来要为柳露莹报仇,只得与梁仪天配合了。如今梁仪天要除端木蒙,那更是求之不得之事。他长叹一声,心里悲伤还是未了,但内心的仇恨却把悲伤覆盖。要除端木蒙,最好色诱。余飞心里暗暗高兴,看看梁仪天如何色诱端木蒙。这时,他隐隐约约想到一个人,那就是云燕。这个在卧龙山庄里的管家,还有春花、夏荷、秋菊、冬梅这样的漂亮女杀手,正是梁仪天最好的棋子了。
次日议事,梁仪天高高地坐在教主之位上,便这天却多了两个人——左右侍者,余飞极为意外,左右侍者一般不参事的,这次却出现在木棉教大堂之上,心里不禁有点担心。他甚至感觉到这应该是因为萧青子一事惊动左右侍者来议事大堂的,惊动了左右侍者其实就惊动了木棉教主。所以当左右侍者出现时,在座所有人都以各种各样的眼神看着这两个在木棉教中举足轻重的人。
但见左右侍者身带佩刀,轻轻地站在梁仪天的两旁。
梁仪天道:“不知左右侍者驾到,本座失礼了。”
左侍者道:“副教主,今天在这里你就是代行教主权力,我们兄弟两是服侍副教主的。”
梁仪天道:“岂敢!既然左右侍者都来了,那只好委屈两位了。”
在木棉教中,左右侍者虽然不参事,但其位却是教主之下护教之上的。以前木棉教议事,梁仪天一直坐在左右侍者之下,如今却是在左右侍者之上。倘若教主出来议事,那梁仪天只有坐在下面,左右侍者便又在了梁仪天这个副教主之上了。
余飞看看端木蒙,见端木蒙喜形于色,心里已明白了几分。一定是端木蒙又到左右侍者面前说了些什么,今天左右侍者出来参事了。看来今天是来者不善。这时又见梁仪天暗暗给眼色,余飞更是警惕。
端木蒙第一个发话:“今天就青子一事,特请副教主把情况向大家说明白。此事教主也十分关心,所以派左右侍者来旁听。”端木蒙干咳两声,接着道,“其实也没什么的,主要是青子因莲花山一事把武林各大门派因为个人原因而尽数放走,其后副教主亲自宣布把青子赶出我教。之后青子浪荡江湖,却不料突然出现,依然身为总堂主。当中原因, 副教主有秘密计划推搪,实难服从。此事左右侍者也想知道个中原因,还请副教主把情况说个明白。”
余飞暗暗吃一惊。若此时梁仪天没有交待清楚,那么他这个假萧青子身份即时暴露。因梁仪天自己说是什么秘密计划,余飞却一无所知,即使梁仪天能说得天衣无缝,余飞也是难以配合。他向梁仪天看了一眼,但见梁仪天依然十分镇定,根本不把端木蒙放在眼里。
左侍者轻轻对梁仪天道:“副教主,端木护教所言,可是实情?还望告知,也好让在下向教主有个交待。”(14)
右侍者道:“副教主,自你主持我教十多年以来,我教得以空前壮大,威震武林,这些下是副教主主持有道,教主也时常提及副教主的功绩。本来青子一事乃小事,我们兄弟过问教中事务也有不便。奈何几个护教都向我兄弟俩提及此事,看来此事虽小,影响却大,请副教主把来由说个明白,也好对大家交待清楚,以排众议。”
梁仪天哈哈一笑,道:“敢问左右侍者,是几个护教向你们提及此事了?是他们偷偷找你们还是你们找他们?你们身为左右侍者,如右侍者所言,是不便过问教中事务。如何现在倒像是兴师问罪来了?”
左侍者一愣,即时道:“副教主多心了,我们兄弟别无他意,只是助副教主尽释众疑,也好让副教主更顺利安排教中之事,更是让我们兄弟好向教主交待。”
梁仪天又是哈哈大笑,道:“难道你们现在不好向教主交待么?有什么不好向教主交待了?不妨说来与老夫听听如何?”
左侍者一时无从应答。
右侍者道:“副教主,青子一事教中上下议论颇多,我们兄弟怕此事引起教主注意,在这里解释了也就没事了。难道副教主不认同么?”
梁仪天道:“你说教中上下议论颇多,老夫怎么没听说过呢?”梁仪天问教中大小头目,“你们可曾听说过青子什么事了?谁听说过的趁左右侍者都在,请当众说明白。”
梁仪天环视一周,却见无人说话。梁仪天这么一问,有谁还敢说?这令左右侍者不知如何是好,他们盼望能有人站起来说话,但偏偏没有人敢说。安静一阵,左侍者道:“看来大家有惧副教主威严,怕是不敢说了。”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老夫有什么威严可言?左右侍者难道不知道平时议事时大家对老夫应言尽言,甚至要骂老夫了。今天你们来了,这说明他们怕的不是老夫,而是天天侍候在教主身边的左右侍者啊!”
左侍者一阵尴尬,他看看端木蒙,眼光开始变得凌厉。端木蒙此时忽然端起来道:“副教主,不管如何,其他人不说不等于不知道。老夫身为护教,理应代大家说话。他们不敢说,老夫说!那便如何?我敢断言,副教主安排青子一事根本就是存有私心!”
梁仪天冷笑两声,问道:“端木老兄,说老夫存有私心,老夫不以为然。青子一向是老夫提携的,此人精明过人,是我教难道的人才,比起一些所谓的元老还顶用得多,老夫偏袒青子,是全教皆知之事。如今方说老夫存有私心,未免言之太迟了。”
端木蒙似乎已经豁出去了,道:“副教主,老夫所言私心并非如你所言。”
众人都望向了端木蒙。
梁仪天“哦”了一声,问道:“老兄所言的私心又指是什么呢?”
端木蒙顿了顿声,道:“老夫所说的私心就是——”他指着余飞一字一字道:“在场的这个萧青子根本不是萧青子,而是与萧青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余飞!”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5)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30:58

第四十二回   替身新郎


上回说到端木蒙指着余飞说出这个萧青子是假的,于是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余飞的身上。余飞暗自惊慌,但很快镇定下来,微笑道:“端木护教,何出此言?青子一向为木棉教尽职尽忠,如何忽然变成余飞了呢?还请端木护教把事情说个明白。”说话不紧不慢,字字清楚。
端木蒙道:“哼哼!你根本不是青子,你就是余飞!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老夫。自你回教第一天起老夫便开始怀疑你了。你样子虽像青子,神态却无法冒充。”
余飞心道,这老贼果然厉害。这时他想到端木蒙在仙女湖边欲杀萧青子一事,即有了应付的办法,道:“端木护教,青子知道你为什么会这般说话了。你说副教主存有私心,其实存有私心的不是副教主,而是你――端木护教!”
端木蒙反问道:“老夫如何存有私心了?”
余飞站起来,轻漫几步,镇定自若,把左右侍者与梁仪天道:“有一件事青子本来不想提及的,奈何端木护教一定要青子把身份证明清楚,那青子也只有不得已而提起。不过,端木护教身为我教元老,青子作为晚辈与下属,还得征求一下端木老护教的意思。”
端木蒙气道:“什么征求我的意思了,你有说便说。你别以为凭你一句话就可以证实你不是余飞了,不妨说出来!”
余飞微笑道:“既然端木护教说了,那青子便照实说了。在仙女湖边,青子为实现与副教主谋划已久的计划,只好与众人痛别。当时铃子、云远等人都在,此事假不了吧?”
萧铃子与章云远即时应道:“不错,正是如此。”
余飞道:“谁知道青子离开不久,却碰上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端木护教。”余飞此时走近端木蒙朗声问道:“敢问端木护教,事情是不是这样?”
端木蒙吃了一惊,不敢说话了。木棉教有这么一条规定,如果是同教相残,是要杀头的。端木蒙当时一心想杀萧青子,却不料被余飞与柳露莹救下。他满以为此事无人知晓,如今被余飞提及,心里早乱成一团了。
梁仪天道:“青子,快说,当时遇上他后怎么样了?我要问清楚当时要杀你以至破坏老夫计划的人是谁?难道正是端木蒙不成?”
余飞故意不说,木棉教头目此时又把目光放在端木蒙身上。
梁仪天大声道:“本座再次说明,谁要是同教相残,格杀勿论!”
端木蒙吓了一跳,没想到被余飞抖出此事,惊惶失措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萧青子,你……你胡说什么了,你想害老夫不成?简直一派胡言!”
余飞爽朗笑了笑,慢慢坐了下来。其实此时余飞心里更是觉得好笑,想不到端木蒙被这么一吓竟一下子乱了阵脚。他看到端木蒙一头冷汗,心里更是觉得好笑。但想到如果这么令端木蒙难堪,这端木蒙一定会狗急跳墙,不如放他一马。毕竟自此之后,没有人再怀疑自己的身份了。于是轻轻道:“副教主,左右侍者,容属下把话说明白。”(1)
端木蒙一瞪眼,怒道:“萧青子,你还想说什么!你说呀!”这些的端木蒙须发皆张,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这时的端木蒙早已准备好出手要杀余飞了。
余飞却镇定道:“青子还没把话说完呢,端木护教何必心急。其实这时,又来了两个人,这两人正是余飞与柳露莹,他们要杀青子。幸亏有端木护教在场,端木护教神功盖世,这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哪是端木护教的对手。青子一命正是被端木护教救下的。”
梁仪天道:“那你刚才说端木蒙存有私心,又是怎么回事?”
余飞轻轻道:“那是因为端木护教向青子提出一些要求,青子并不答应,令端木护教心有不快。至于是什么要求,那青子不便说出。”
端木蒙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下来,他看看余飞,一时不知感激还是憎恨,听余飞这么一说,为了不让梁仪天为难他,只好道:“是老夫想向青子要……”
梁仪天心里早就明白,故意止信住端木蒙道:“算了,端木老兄,不必说出。青子已经把话说得非常明白了,是余飞与柳露莹要杀青子。你因救青子有功,功过抵消。本座希望老兄记住,我教上下一心对外,任何人不得从中作梗,以影响我教众心。”
端木蒙难堪之极,应道:“副教主教训得是!”
梁仪天即对左右侍者道:“左右侍者,现在问题应该清楚了吧?”
左侍者道:“经这么一说,我们兄弟俩已经明白了。”说完便要走。
此时,一个黑影轻轻地落在大堂之上。这黑影一身黑衣,连头也蒙着,只露出一双眼睛。梁仪天马上从座上下来,所有人即时跪拜:“教主千秋万福!”
来者正是木棉教主。木棉教主哈哈大笑,那苍老的声音几乎把屋顶上的瓦片震动。
“都起来吧——!”
“谢教主!”
所有人都静静坐下。木棉教主慢慢坐上教主之位,慢慢道:“今天老夫闲着没事,来与大家坐坐。这些日来,副教主辛苦了。”
梁仪天道:“为我教兴旺,属下万死不辞!”
木棉教主道:“梁仪天,你把我教发展壮大,这些,都是你的功劳。好好做,一统江湖之时,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教主了。”
梁仪天道:“谢教主恩惠!”
木棉教主又道:“最近可有什么重要事情?”
四下寂然无声。
木棉教主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教中倒也无事。今天老夫特来宣布一事。我教人丁虽旺,但得后继有人。十年前副教主带领大家选择一批童男童女回教,如今他们要以为我教效力了。他们都已长大成人,本座宣布,在教中从此废除教中不准通婚之规。只要是两情相悦者都可以成亲,此为我教大事,务必请副教主主婚。”
众人迟疑一会,齐声道:“谢教主!”
木棉教主问道:“各位可有事禀报?”
那端木蒙此时说道:“教主,老夫有事。”
余飞心里直骂,这端木蒙一定是把刚才的事告教主了,他此时怪不得把端木蒙杀了。
端木蒙道:“教主此举,可解决我教人丁问题,实乃英明之举。据老夫知道,我教中萧青子乃后起之秀,被副教主多次委以重任,表现出色,初出江湖便令武林震惊。此等人物,实是我教之福祉。教主宣布教中可以通婚,何不趁此开明之举来添新喜呢。”(2)
木棉教主道:“莫非青子早已有意中人了?”
端木蒙道:“回教主,青子与修罗女自小青梅竹马,情深意笃,属下斗胆请教主作主,成全这一对新人。”
余飞大吃一惊,他还是明白端木蒙根本不会放过他!木棉教主在,要萧青子与修罗女成亲,这正是一石二鸟之计。如果萧青子是真的,那正是成全了萧青子与修罗女,如果萧青子是余飞,必定不肯与修罗女成亲。以此试探,极是阴毒。余飞咬牙切齿,想不到端木蒙竟是如此无耻,咄咄逼人。
木棉教主哈哈大笑,道:“这是好事。好,就这么定了。副教主,你主婚,择个吉日,让青子与修罗女成亲。这是我教头等大事,你得要好好办。”
梁仪天迟疑一会,道:“是,教主!”
木棉教主又是哈哈大笑,待笑声消失时,人也不见了。
木棉教主走后,梁仪天看着余飞,又看看修罗女,见余飞与修罗女都一声不吭,心里暗自叹气,二话没说就离开大堂。
端木蒙冷笑两声,对余飞道:“青子,老夫知你喜欢修罗女,现在美事已成,老夫为你感动高兴啊!”说完哈哈大笑地离去。
众人相继离去,大堂里只剩下余飞与修罗女二人。
余飞心里清楚得很,眼前这个是修罗女,自己是余飞不是萧青子,但木棉教主强迫自己要与修罗女成亲,如果不答应,那便是与修罗女一同死去。目前根本由不得余飞答不答应,事实已定,剩下的只是余飞该如何面对了。
“修罗……”尽管余飞很不习惯这么叫,但他还是知道自己目前是萧青子,“刚才的事,是教主安排的……”余飞轻轻走上去,只见修罗女的面具后面流着两行泪。
“修罗,其实……”
“难道你不想与我成亲么!”修罗女忽然冷冷道,“萧大哥,这不正是你多年的梦想吗,如今要成亲了,你终于如愿以偿了,莫非你不想与我成亲了。”
余飞道:“不,修罗,我心里怎么想你是知道的。”余飞根本不知道萧青子与修罗女的感情深到什么程度,心里没个底,说话变得断断续续,只有些模棱两可的话。
修罗女冷冷道:“我不清楚你心里是怎么想。因为你已经不是过去的萧青子了。”
余飞道:“不错,我已经变了,但你也变了……”余飞还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修罗女冷笑两声,道:“不错,我们都变了。萧大哥,你就等着做我的新郎吧!”说完转身便要走。
余飞一把拉着修罗女,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做。他拉了一下,又把手松开了,低声道:“你就不能与我多说两句么?”余飞只能极力地装着是萧青子。
修罗女苦笑道:“你就这么想与我说话么?回来了怎么不来找我?”
余飞道:“教中多事,副教主一直把我留在身边。”
“那你继续留在副教主身边就是了,不必与我说话。你可以到成亲之日再来找我……”(3)
余飞可以看出,修罗女对萧青子又爱又恨。倘若修罗女知道萧青子已经死了或者失踪,那修罗女会怎么样呢?偏偏余飞成了萧青子,其他事余飞可以应付过去,对修罗女的感情却无法真得了。他的心是柳露莹的,无论谁都无法取代。
“修罗……”余飞更是不知说些什么,“很对不起……”余飞这是由衷地说出来的话,他明白自己这一点无法装得成萧青子。但他明白这分明是端木蒙逼他暴露身份的,他想直接告诉修罗女,但认为还不是时候,口里不经意的说了对不起。
“对不起?”修罗女冷道,“萧大哥,我第一次听到你说对不起。但是你必须明白,一句对不起是不能解决我们的问题的。到时我们还得要成亲。也好,女人嘛,命运是怎么样的就是怎么样的,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你也清楚我心里只有你……”修罗女说完慢慢转身走了,留下余飞一人在大堂之中。
余飞回去后,一直想着此事,思潮起伏。那边是柳露莹离自己而去,心里悲伤之极,这边是木棉教主逼自己与修罗女成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如此数天,余飞一直不与修罗女说话。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见余飞闷闷不乐,心里奇怪。萧铃子问道:“大哥,自小你与修罗女相好,我们都知道的,如今大喜在即,如何反而不乐了?”
余飞苦笑道:“一时欢喜一时忧。”
萧铃子道:“近些日春夏秋冬四煞正忙着为你们布置新房呢,大哥你也不去看看?”
章云远道:“对,萧大哥,如果你不去,那修罗女更不开心了。”
余飞道:“她本性如此,开心不开心都没有人看到她的表情的。”
萧铃子道:“她小时候便是清秀过人,如今一定是个大美人呢,比那柳露莹更美,大哥你到时享尽艳福了。”
提到柳露莹,余飞脸色一下子变了,道:“铃子,我的事你们不必多嘴,不然掌嘴!”
萧铃子与章云远不料这个萧大哥忽然变了脸色,便不作声,退了出去。萧青子在木棉教中地位特殊,平时也较冷漠,所有杀手都害怕。萧铃子与章云远算是与萧青子最亲近的人之一,同样也怕萧青子发怒。
余飞静思一会,与其为难,不如以进为退,到底只是与修罗女成亲,大不了不圆房便是了。如果身份泄露,那更是不妥。何不趁此到处到木棉教里走走?余飞决定第一个便去看看春夏秋冬四煞布置的新房。
木棉教主限梁仪天十日之内把萧青子与修罗女的事办了,余飞算算,已过六天了。这事木棉教上上下下人尽皆知,那些杀手见了萧青子都是一脸欢笑。到了女杀手营里,那些昔日道风院的人更是萧大哥萧大哥的叫个不停。新房就在女杀手营与男杀手营之间,此时都是昔日道风院的人以及在卧龙山庄曾为余飞与柳露莹做侍婢的春夏秋冬四煞在忙。余飞心里不免感慨,这些女孩子褪了杀手装,尽是些温柔美丽的女子。(4)
余飞走近新房时,那些女杀手都叫了起来:“哟,新郎倌来了。快叫修罗姐姐来。”
“不用了。”余飞道,“让她好好静一静。”
春花笑道:“萧大哥,莫不是怕见多了没新鲜感了?”
夏荷道:“就是,反正没几天两个人就成亲了,现在见多了反而不好。对不对呀萧大哥?”
余飞微笑道:“你们这些鬼丫头,嘴巴涂了油的,少说两句不行么?”
秋菊道:“现在你还不是修罗姐姐的人,我们还可以与你多说说话。成亲以后呀,我们就不敢再与你说话了,怕修罗姐姐揪我们耳朵呢。”
冬梅格格笑道:“对了,萧大哥,不光如此,到时我们还要大闹洞房呢!”
余飞笑笑。他看看这个新房中间那个红红大囍字,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心里想,如果柳露莹不死,他会与柳露莹喜结连理。一想到这囍是为萧青子与修罗女做的,他心里顿时有酸酸的感觉。他就盼有这么一天,与柳露莹二人坐在红红的大囍前温馨细语。他凝视这双喜良久不语。
还是春花开口道:“萧大哥,是不是心里高兴得说不出话了?”
夏荷道:“姐姐与萧大哥经历这么多才在一起,依我说,萧大哥心里非常激动才是。”
余飞笑笑,他看了一下,却不见云燕在,便问道:“你们的云姐姐呢?她很久没到大堂议事,这里也看不到她。”余飞对云燕印象特别深,他至今还忘记不了云燕的歌声:“竹子青青哎风儿轻,满山碧绿哎歌儿清。哥哥吹笛妹来舞,妹妹裙摆舞轻盈。春来笋儿哟雨后长,叶儿嫩嫩哟天乍晴。哥呀你早早到山岗,妹呀我打开心儿让哥哥你听……”
余飞这么一问,春花几人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余飞道:“怎么了?她在哪里?”
春花牵强一笑,道:“萧大哥,你一向对云姐姐不理不睬的,如今怎么地问起她来?她被副教主派出去了,还回来不了。你呀,都快成新郎了,还挂着别的女人,小心被修罗姐姐知道了,揪你耳朵呢。”
余飞笑笑,也不追问。他在新房细看一番,然后慢慢步出门。一抬头,却见不远处,修罗女正站在他的对面。余飞停了一下,然后转身走了。
余飞与修罗女到成亲的当天前还是没有说上一句话。要梁仪天的操办下,大喜之日全教上下大宴一天,从早到晚,个个开怀畅饮。唯独教主始终没有出现。余飞一身新郎穿着,一直陪酒,直到傍晚才被送入洞房。
修罗女一身新娘打扮,一直静坐在新房里等候。众人把余飞送入新房后,又大闹洞房一翻,至近子时方才散去。此时红烛摇摇,夜阑人静,新房里仅余飞与修罗女二人。余飞知自己不是萧青子,只待此时把真相告诉修罗女原由。但心里又怕会暴露身份,一时不决。只好见步行步了。他轻轻走上去,把新娘的头巾掀开,哪知这修罗女还是戴着面具。(5)
余飞一笑,温和道:“修罗,想不到你还是不肯以真面目见我。”
修罗女不作声。
余飞道:“也罢,你如今已经是我娘子了,迟早能见的。而且,我相信也只有我才能见你面容。”说时,端起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杯自己端着,一杯递给修罗女,轻轻地坐在修罗女身边,道:“今晚是你我大喜之夜,这杯酒叫合卺酒,我们今晚就把它喝了。”
修罗女轻轻接过酒,没与余飞碰杯便一口喝下。余飞轻轻一笑,道:“想不到你酒量真好。”说完把自己一杯也喝了。
“给我酒!”修罗女把杯递过来道。
余飞一愣,但还是一笑,给修罗女倒了一杯。
修罗女道:“刚才这合卺酒已经喝了,你我是夫妇了。我再喝一杯,这一杯作为我们以后生死相随的见证吧!”说完又一饮而尽。
余飞道:“修罗……”
“怎么不叫娘子?”
余飞一时语塞,在他心中只叫柳露莹才这么叫,如今眼前的却是另外一个女子,教余飞如何叫得出口?他迟疑之时,修罗女冷道:“怎么了?叫不出口?你不是一直盼望着有这么一天么?”
余飞道:“是,一直都想,只是现在太突然了……”这对余飞来说,是太突然了。
“突然了?”修罗女冷笑两声,道:“今晚我就是你的人了,还突然什么?难道你不是想与我在一起么?难道你不是要看看我的吗?在仙女湖边,你是怎么说的?难道你忘记了?小时候你是怎么对我说的,难道也忘记了?”
余飞心道:“天呀,我哪里知道这些!”他不是萧青子,这些当然不知道。他想了想,道:“不,我是一直盼望着有这么一天,但没想过这一天会真的来了,我做梦都没有想到……”
修罗女紧紧看着余飞,良久,才道:“萧大哥,你心里一直有我吗?”
余飞点头。
修罗女幽幽道:“其实,我心里何曾不是与你一样。我甚至想,如果今生我们无法在一起,那么我死也要死在你身边。我不相信还有来生,谁知道来生会是一番什么光景,或许来生你们根本就不相识。这些年来,我天天想着能与你在一起,无奈我们身为木棉教的杀手,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我只有天天伤心,流泪。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受伤,知道你被副教主派遣,我总是担惊受怕,怕你会有什么不测,即使我们做杀手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我怕你会比我先走……”说到这里,修罗女眼泪轻轻流淌。
余飞这才知道这修罗女对萧青子到底有多深情。可是,修罗女时刻担心的萧青子如今已不知去向,却辜负了这一片痴心。
修罗女抽泣几声,又道:“你被逐出教,你可知我心里一下子像被掏空了一般,而我又不能去找你……那时我多想与你一起走了,但又不能……我不能离开木棉教,我是有原因的,我必须呆在教里,哪怕从此失去你……”修罗女此时伤心起来,轻轻把头靠在余飞的肩上。(6)
余飞默默不作声,任由修罗女流泪。修罗女一定呆在教中宁愿萧青子离去,到底是什么原因?
修罗女又道:“萧大哥,其实我恨你……”
余飞不明白修罗女为什么会恨萧青子,但还是问道:“为什么会恨我?”
“要不是你的出现,我一个人安安静静,没有人能进入我心里扰乱我,可是偏偏你来了,你扰乱了我的一切,让我欲爱不能,欲罢不可。”
余飞心里惊叹,安慰道:“现在我们不是又在一起了吗?不管生死,我们好好地过好每一天,只要能在一起了,是生是死又有什么所谓呢。”
“你真的是这么想么?”
余飞点头,道:“无论是谁,都会这么想的,更何况是萧青子。”他心里还是非常清楚,自己是余飞。
修罗女轻轻抱紧余飞,轻轻地叫了声:“萧郎……”温言如玉,叫人心动。
余飞本想告诉修罗女他不是萧青子的,此情此景,余飞不知如何开口,只得还继续做萧青子,他轻轻地搂着修罗女。除柳露莹外,余飞从来没如此与一个女子想抱过。也因为他心里只有柳露莹,眼前的修罗女一片深情,余飞只当是安慰这个可怜的女子,惋惜这一片痴情。
这时,修罗女握住了余飞的手,往床头里放。这时,透过修罗女纤细的手,余飞的手触摸到一根纤细的红线,这线在来回滑动着。余飞正想问这是什么时,修罗女却示意叫余飞不想出声,叫余飞顺着这根细细的红线看,红红的烛光把这根红线照得若隐若现。余飞细看才清楚,这要线一直连到房间之外。由于这红线时不时晃动,房间内还是看得清楚。余飞恍然大悟,这根红线晃动着表示门外有人在监视。余飞这所以突然要与修罗女成亲,全是端木蒙的奸计所至,意在试这个萧青子的真假。如此推算,这门外的不是端木蒙便是端木蒙的亲信了。
修罗女用眼神告诉余飞,今晚一举一动都得十分小心。余飞不由得叹服修罗女的细心,那他今晚就算不是萧青子也不能与修罗女说了,万一被端木蒙知道,那后果不堪设想。看来今晚只有假戏真做了。
修罗女道:“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不管别人如何,我们共度良宵便是。教主令我们成亲,我们必须成亲。萧大哥,其实今晚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最开心的一次。”
余飞微笑道:“我也是。”
修罗女深情地看着余飞,不一会儿,修罗女轻轻把自己的面具取下,一张明媚鲜妍的脸在红红的烛光下熠熠生辉!狰狞的面具下竟是一张如此美丽的脸儿!余飞这一生见过三个如此美貌的女子,一个是柳露莹,一个是林月燕,第三个便是这眼前的修罗女了。如果说柳露莹是春风里微笑的桃花,林月燕是荷塘里清香的玉莲,这修罗女便是寒雪中冷俊的红梅!红烛映镜,美人如玉,最易令人情不自禁。
余飞不禁叹道:“原来你如此美貌,无与伦比。萧青子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了。难怪你整天戴着面具,若非如此,单你这美貌,必让木棉教大乱。”
修罗女紧紧看着余飞,双目流盼,真情洋溢,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萧郎,你我今天来之不易,真情永恒,却难长久。杀手的命不属于自己的,你我但图今宵一宿,不管明朝生死。”说时,修罗女粉颈低垂,无限温柔,罗裳轻解,露出冰肤雪肌。(7)
余飞心里直叫苦:“叫我怎么能做出对不起莹莹的事呢,万万不能……万万不能……”但门外端木蒙在监视着,此时的修罗女真情投入,叫余飞该如何解释?眼看那根红线还在晃动,余飞着急却又无奈。
被翻红浪,温香软玉,修罗女紧紧抱着余飞,倒在床上。罗幕轻动,修罗女吐气如兰,余飞心里只念着柳露莹,几乎任由怀里的修罗女摆布。他屏住气,不一会儿,修罗女轻轻把余飞推开。余飞奇怪,修罗女指指枕边的红线,这线已经不动了,说明门外之人已经走开了。
这时的修罗女红着脸,不敢直视余飞。余飞感觉到修罗女强烈的气息,他心里只有柳露莹,即使修罗女美貌动人,冰肤雪肌,不为所动。但他又不能直接拒绝修罗女,只怕伤她的心。见门外的端木蒙走了,余飞便想趁圆房之前向修罗女说明白,也好还修罗女一个清白之躯。
修罗女却道:“萧郎,你如何木纳了?莫非你不要我?”
余飞支吾道:“修罗,我……”
“你我如今同床共枕,已是夫妻,有什么话如何不直说?”
余飞看着娇羞的修罗女,轻叹一口气,道:“修罗,有时真与假还不知是哪个好。”
“你到底要说什么了?难道你后悔了与我成亲?”
“不是。而是我怕伤害了你……”
“那你以后对我好点不就行了,那就不会伤害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
“萧郎,”修罗女温柔道,“我是你的人了,今晚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说时脸更红了。平时冷漠的修罗女,也有这么一面,而且是如此温柔,无从抗拒。她轻轻抱紧余飞,把头深深埋进余飞的怀里,秀发凌乱,轻散肌肤之上,俏脸红羞,飘浮春意之中。她轻抚着余飞的胸膛,脸庞,指尖无限深情,朱唇微启,香吻初送,一片春心如清波荡漾,真是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余飞血气方刚,哪里还能把持?由于他心里一直只念着柳露莹,此时忽然叫了声:“莹莹……”修罗女大吃一惊,来不及气愤之时狠狠地咬了一下余飞的嘴唇,一丝鲜血慢慢从余飞的嘴角流下。
余飞此时反倒清醒过来,而修罗女反而抱着余飞一点也不放松。良久,余飞听到了修罗女轻轻的抽泣声,泪水沾湿了余飞的胸膛。余飞无法安慰,也不知说什么,任由修罗女哭泣,修罗女一边哭他一边帮擦眼泪。
泪烛有心,摇摇短擎。修罗女终于停下来,幽幽道:“就这样抱着我,好吗?”
余飞点点头。
修罗女道:“不管如何,今晚是我这一生最美的一晚,洞房花烛,一刻千金。是真是假都已经没所谓了……你就是我的萧大哥,我的夫君……别把我这个梦把破了。”
余飞还是点点头,心里却不停地叹息着。有时假的宁愿它永远假下去。
朦胧中,修罗女道:“你的嘴唇还痛吗?”说时拿了一块洁白的丝巾轻轻替余飞擦了擦,殷红的血渗透。修罗女又低声道:“有了这块带血的丝巾,明天也好向教主交待了。”(8)
余飞问道:“什么好交待?”
修罗女脸一红,嗔道:“真是个笨蛋……”接着又轻叹道,“从今夜起,你我得天天同住一房,夜夜睡在一起做夫妻了。公子,你就只做我的萧大哥,我也乐意做你的妻子。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柳姑娘,然此情此景,你我皆是迫不得已。公子你是明白事理的人,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我虽同床,未越界线,迫于形势,也无不妥。”
余飞道:“修罗……”
修罗女道:“其实你根本不是萧青子,因为在木棉教中,只有我最清楚他,没有人能瞒得了我。”
余飞道:“想不到在天山你救了我们,在柳家庄还救了一次。这次在木棉教中,若非是你,今晚我便死无葬身之地了。未曾落得个大仇未报,此身先死。你爱萧青子,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是最悲伤的。”
修罗女道:“不错。公子……我只叫你萧郎好不好?”
余飞点头。此时他能为修罗女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修罗女道:“刚才我提到了,我必须留在木棉教。因为……因为我与木棉教也有血海深仇,我必须要报仇!”
余飞惊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修罗女伏在余飞的胸膛上,道:“我虽然是木棉教女杀手头目,人却不是木棉教的。十一年前,四川峨嵋山上,木棉教人忽然杀上峨嵋山,我师父静观师太不知如何竟中毒了,我的师姐们被杀的被杀,污辱的污辱。而我,却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无能为力。一时血洒峨嵋,几乎灭门。后来我被抓到木棉教来,被训练成杀手。而我时时刻刻都想报仇,但数年来,我一个弱女子报仇无门,只有在教中苟且活着。于是,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萧大哥离我而去……”
余飞轻轻抚摸着修罗女,认真听着。
修罗女接着道:“在教中,萧大哥对我疼爱有加,还有白芷,与我亲如姐妹。但萧大哥下落不明,妹妹身沉仙女湖底,我这一生无从寄托。我很想找我师父,但我如今是木棉教的杀手,双手沾有武林人士的血,叫我又如何面对师父呢?”
余飞安慰道:“修罗,今晚你不是有我了吗?”
修罗女道:“不错,今晚你就是我的夫君了。而且,从今晚起,你我每晚都要同床共枕。”说时,深情地注视余飞良久,又道:“自第一次见你时,我就把你当成是我的萧大哥。这些我一直放在心里,到现在才对你说。若非如此,我没机会说呢。在刀剑舔血过的日子里,要与自己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那是多难的事。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不奢望这些了,而今却让我捡了个夫君,我死而无憾了。”
余飞道:“但毕竟这不是真的。”
修罗女道:“江湖飘摇,真又如何?假又如何?萧郎,除非你不愿意陪我走过这一段日子?”
余飞摇头道:“我会陪你,但你知道我心里只有莹莹。”
“她不是已经死了么,你为什么还会记挂着她?”
“她虽然不世上,却在我心上。”
修罗女停了停,道:“你对柳姑娘真好。但现在你在木棉教,你是我的萧郎,而我,也一定会好好珍惜。”
余飞不知说什么。(9)
修罗女道:“我是修罗女,我不在乎什么名分,只在乎眼前。萧大哥,你就好好与我一起,我会用我的真情对你,好好爱你。”说时,温柔地抚摸着余飞的脸,“萧大哥,今晚我是你的人,我一切都给你,我什么都不介意。”
余飞却无动于衷。
良久,修罗女道:“我报仇无力,能与教主抗衡的只有你的开山排水神功。萧大哥,为报仇,修罗何曾惜此身了?”
余飞道:“你救我,我又如何让你委身于我呢!”
修罗女道:“也罢,还有些日子呢。也不知你想过没有,至刚至阳的武功要如何才能练得成?”
余飞这时想到卧龙老祖曾说过“至阳之气,须阴气充,阳方为阳。其刚有柔,方可至刚。”余飞把这些话说了一遍。修罗女听后,道:“你可知其中意思?”
余飞道:“至今不明。所以我的神功一直未有大进展,更未突破。”
修罗女道:“你可听说阴阳二逆之法?”
余飞道:“没有。”
修罗女道:“巍峨所学武功,尽是阴柔之功。记得我师祖曾言,阴柔之功欲大成,须有阳助。天地初开即阴阳并存,未能独立之。这些话师父未与我讲,师祖却教我阴阳二逆之法。刚才你所言,我便明白几分。你的神功正好可以用这阴阳二逆之法来练。”
余飞略思片刻,道:“这阴阳二逆之法是如何练的?”
修罗女脸又一红,低声道:“就是像现在这样练……”
余飞明白过来,原来这阴阳二逆之法需要男女二人赤身裸体对练。这也正好如卧龙老祖所言的“至阳之气,须阴气充,阳方为阳,其刚有柔,方可至刚”的道理。余飞经修罗女点醒方才明白。
修罗女低声道:“如今这情形,你已无法回避。何不连掩人耳目,一边练习神功,而我,也可以天天与我的萧郎坦然相对了……”
余飞没想到这开山排水神功的最高境界竟要如何练习,那么之前是不是真的没有人知道如何练就呢?即使如此,余飞心里还是觉得有对不起柳露莹。犹豫之时,修罗女轻轻道:“萧郎,亲我……”
余飞迟疑时,修罗女已经把嘴送上来了。却在这一刻,修罗女轻轻纳气,余飞心领神会,缓缓配合。接着修罗女把余飞的衣服也脱了,二人相拥,手心相对,气从口起吐纳,经左手太阴肺经进,右手太阴肺经出。二人一阴一阳,一吐一纳,如此数番,余飞但觉身体的真气很快流遍全身。身体全然接触,真气于二人身体接触间的穴道阴阳对换,各补所需。不久,余飞真气充体,血涨经脉,全身开始发热。此时,修罗女停了下来,余飞则慢慢调息。
调息完毕,又开始第二轮。余飞全身舒畅,身体每个穴道几乎全开,真气充体,脑子里出现一幅幅美景,时而鸟语花香,细流涓涓;时而风和日丽,一碧万倾,心旷神怡,飘飘欲仙。一时辰后,修罗女收气,问余飞感觉如何。
余飞运运气,道:“真气在体内,渐渐为我所用。经脉之间,气顺血通。如此下去,这阴阳二逆之法必助我练就神功。”(10)
修罗女道:“如此更好……”
余飞看着修罗女,眼前这个不一般的女子让他无限感激。他轻轻道:“修罗,教主让你我成亲,开始我一直担心着。没想到这正好可以助我练功,更没想到会在这情形下练功。难怪武林中对开山排水神功只知其威力未知如何练就。我神功练成之时,便是你我报得大仇之日。”即使二人还是赤身裸体相对,余飞却是那么坦然。
修罗女道:“教主已经练成神明身,成了不死之躯。你神功练成后,他不是你敌手,但你也没办法杀得了他。”
余飞道:“觉悟大师曾研究神明知多年,他必定有办法破这神明身。我神功练成后,找大师去,破木棉教指日可待了。”
修罗女道:“你只知道练功,有忘记什么没有?”
余飞看看修罗女,轻轻道:“修罗,我会好好待你的。”
修罗女微微一笑,抱着余飞,幽幽道:“练功后我觉得非常累……每次练完功后,你就这样抱着我睡,好么?”
余飞点头。
一宿无话,次日早起,教主派人查余飞与修罗女到底是否真的已经圆房,那几人拾起一块沾血的丝巾,匆匆回复给左右侍者与端木蒙,再报教主。
自那天后,余飞与修罗女平时感情如一对小夫妇,晚上练功。余飞对开山排水神功觉悟渐深,每次练功如有神助,心平气和,循序渐进。时日一久,功力渐增,血气顺畅,经脉无阻。以前练功,余飞苦于无法突破,血气停滞不前,经脉受阻,如今却恰恰相反了。阴阳反复逆转,刚柔互济,二气也控制自如。平时步履轻快,功力内收,达若有若无之状,任你再高的武林高手也无法察觉。余飞每日面色红润,精神倍增,与萧青子形合神似。
端木蒙、木蝴蝶与左右侍者等无从说出真假,梁仪天也觉奇怪,在他眼前的分明是余飞,却比萧青子更似萧青子。每次议事,余飞总是滔滔不绝,言行举止与萧青子一样,智慧谋略更胜萧青子一筹。端木蒙再也不敢提前字这个萧青子的是假的。
余飞在木棉教的地位稳定后,便与修罗女计划杀端木蒙。在木棉教中,没有人不知道端木蒙是最好色的。在余飞与修罗女要行动之时,梁仪天却忽然找到余飞,为的正是如何杀端木蒙之事。
余飞爽朗道:“原来副教主与青子不谋而合了。”
梁仪天道:“那老贼该死!”
余飞心道:“你这老贼也是该死。”嘴里道:“副教主如何安排,但管吩咐青子便是了。”
梁仪天道:“端木老贼好色,我教中美貌的女子不少,要端木蒙进入圈套是最容易不过的了。你只须带刘常与柳复二人等待捉人便是了。”
余飞问道:“要端木蒙上钩,用谁做饵?”
梁仪天轻轻道:“一个非常会唱歌的女子。”
“云燕?”
“不错,我教中除了她,没有更能引起端木蒙兴趣的人了。”
余飞心里想,这云燕貌美,嗓子好,自然最好。但自余飞入木棉教后却没见过这人。云燕是木棉教二号女杀手,地位不低,却不见露面,余飞已觉奇怪了。而且,余飞感觉到这云与梁仪天有一种莫名的关系。(11)
余飞微笑道:“副教主用人可真周到呀,只是,这云燕却少露面了。”余飞曾听春花几人说是被梁仪天另有派遣了。
梁仪天道:“这云燕回教后,贪图安逸,诈病休养呢。青子,你即通知云燕这段时间经常到后山砍柴就是了。因为我已发觉端木蒙经常一个人到后山去,这是最好的方法。”
余飞会意,道:“青子明白,青子这就准备,安排一干人等。副教主绝对放心,此事无人察觉是副教主所为。”
梁仪天笑道:“青子,你办事,我比谁都放心!”
当晚,余飞把与梁仪天商量之事与修罗女说了。修罗女沉默片刻,道:“萧郎,你可知这云姐姐如何不出议事了?”
余飞道:“我正想问清楚此事呢。”
修罗女道:“云姐姐不想见一个人。”
“谁?”
“就是副教主。”
余飞即道:“我一直觉得副教主与云之间有一种特别的关系,莫非是真的?”
修罗女苦笑道:“云姐姐本是女杀手一号的,但自十三岁起,一直侍候在副教主身边,极少外出。久而久之,云姐姐再也离不开副教主了。”
余飞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大概明白了几分。那么,云燕现在在哪?”
修罗女停了停,问道:“萧郎,我们在教中如同姐妹,早已生死一起。云姐姐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自她回来后,我们把她自己一个人放在后山洞里了。”
余飞问道:“后山荒凉,寒气极重,难道就为了避开副教主而自甘寂寞了?”
修罗女道:“当然不是了。其实……”修罗女欲言又止。
余飞道:“你们好我早就看出来了。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有难言之隐,我也不追问。但副教主要云燕做铒来引端木蒙,那该如何?”
修罗女道:“副教主只对萧大哥好,对你好,除此之外,从来没有把教中的女子当人来看,想怎么就怎么。他这么做,也不想想云姐姐的感受,也不念在服侍他之年的情分。”
余飞道:“但你知道副教主决定了就不可能改变的。”
修罗女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难做。”
余飞想了想,道:“我们何不偷梁换柱呢?”
修罗女道:“如果副教主知道后,那问题很大了。”
余飞道:“这事副教主全部交与我办,我们不说,那谁也不知道。就算副教主真的知道了,我想他不会对我如何的。”
修罗女微微一笑,道:“是了,我差点忘了你这身份。萧郎,不如你现在与我一起去看看云姐姐,白天去怕被人看到。到了那里,你一切都明白了。”
余飞道:“我正有此意。”
修罗女便带着余飞,悄悄地往木棉教后山出发。出了木棉教总部,山风猛烈,四下漆黑。时正月初,天上只有几颗疏星。余飞把修罗女的手紧紧拉着,道:“如此荒境,云燕一个人住在这里,即使不害怕,也孤单。”
修罗女道:“只因有了比孤单更可怕的东西,她才甘心在这些地方。”(12)
修罗女牵着余飞的手慢慢摸索着前进。后山荆棘遍布,山路崎岖,一路并不好走。二人在黑暗中不知走了多远,终于进了一片树林。这时已经看不见木棉教总部了,余飞取出火熠子,以微弱的火光走路。没多久,修罗女道:“前面就是了。”
这时,一个声音喝道:“谁?”
修罗女听了,叫道:“云姐姐,我是修罗女。”
那声音又道:“妹妹连夜到此,必定有事,快快过来。”
修罗女与余飞二人慢慢绕过一块大石,这时见到有一个黑洞,透出微微的火光来。一个忽然落到了余飞与修罗女面前。此人正是云燕。云燕带余飞与修罗女进洞,请二人坐下,她即点了一盏松油灯。灯光不是很亮,照亮了三人,洞里的东西也隐隐约约看得见。
云燕见余飞也在,问道:“修罗,萧子怎么也来了?莫不是来捉我的?”
修罗女道:“姐姐你误会了,也许你不知道,我与萧郎已经是夫妇了。”
云燕淡淡笑道:“那真是恭喜妹妹了,你朝思暮想的情郎最终还是与你在一起了。”
修罗女道:“教主亲自宣布,教中的人可以通婚了。姐姐你应该感到高兴。”
云燕道:“我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余飞这时才发觉云燕与以前的云燕不同了,身子肥胖了许多,但余飞更惊呆的却是云燕的肚子,明显隆起来。余飞即时明白过来,原来云竟是怀孕了!如此推算,那胎儿应该是梁仪天的!
看着余飞的神态,修罗女道:“萧郎,现在你总算明白了吧?”
余飞点头道:“修罗,我与你一样,不会让云受伤的。”
修罗女道:“其实我带你来,还有个目的。在女杀手之中,没有会医术的。姐姐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你虽是男人,但却懂医术,你一定帮姐姐这个忙。”
余飞轻叹道:“孩子是无辜的,孩子的事我一定会尽力的。”说时心里无限感叹。即使在纷乱的江湖中,不管是什么人,都不可能剥削得了一个女子要做母亲的渴望,那是天命所在。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权利完成这个心愿。因为孩子总是无辜的。
云燕道:“云燕今生能遇到妹妹夫妇,真是三生有幸了。将来孩子长大,我一定不会记他忘记你们的恩德的。”
修罗女道:“姐姐,对妹妹还客气什么呢?你安心在这里养好身子。春花那几个丫头有没有经常来看你?”
云燕道:“来,但也是在晚上,白天危险。”
余飞道:“你现在取笔墨来,我开些安胎养身之药。这后山人迹罕至,你可以照方采些药吃。”
云燕道:“这荒山野岭,哪里来的笔墨?”
余飞即从地上捡来一块石头,把药方写在地上。尔后,余飞道:“云姑娘,这后山也不是久留之地,不如离开这里,这也是为了孩子好。”
云燕摇头道:“我不想离开木棉山,也不可能离开。”
余飞道:“但在这里非常危险,万一被人发现,母子难保。”
云燕道:“我虽被捉来此地,但终是个无家可归之人,离开木棉山,我又往哪去呢?江湖茫茫,无处容身。还不如在这里,即使寂寞,那也无所谓了。”
修罗女道:“姐姐,你如今不同了,你不是一个人,不想离开是你,但孩子需要离开。”
云燕道:“我承认我自私。孩子跟着我受苦,但我也是别无选择。要是有路走,我哪会走今天的路?要是能逃离此地,我也不会带着孩子跟我受苦了。人生无奈,女子薄命,自古皆然,我如何能脱离得了这些?”(13)
修罗女一咬牙,道:“姐姐,你如何选择,我们都会竭尽全力保护你的。不管是谁要伤害你们母子,我与他拼命!”
云燕道:“谢过妹妹。妹妹不必如此,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本来我已连累未出生的孩子了,哪里还能连累众姐妹呢。”
余飞道:“即使你能暂时在这里,但孩子出生后你也不能留在这里呀。与其这样,不如早点离开这里。”
云燕道:“这个我也想过,但……”云燕停了停,道,“要离开这里谈何容易?木棉教耳目众多,我一个女子大着肚子出去,那更是不妥。再说,我这身子,连自己该如何也没个主意了。我多日不议事,副教主必然找我。此事尽早会被发现,我如今也只有一天多活一天,只盼着孩子出生了,他会改变……”云燕说到此,眼泪真流。
余飞道:“云燕,听我的,立即离开!越快越好!”
云燕擦擦眼泪,问道:“萧青子,你有办法让我离开?”
余飞道:“办法是想出来的,不想真的什么办法也没有了。如今在这里是等死,离开还有一线生机。”
云燕犹豫一阵,道:“我死倒也罢了,可孩子不能就这样跟着我呀……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好怕……”
修罗女道:“姐姐,萧郎说得对,你就听我们的吧,快点离开这里。要不,就现在,现在我们就想办法把你带出去!”
“现在?”云燕喃喃道,“就现在?不……是不是太急了?再说……”
修罗女道:“云姐姐,你还犹豫什么?你多留一天危险就更多一些。早在卧龙山庄时我们都劝过你不要回来,可你偏偏不听!你也知道他,他现在根本没有人性,他只知道不顾一切地达到他的目的。他不懂怜悯,不懂珍惜,如果你还是想着让他知道这是他的孩子,那后果更不堪设想了。姐姐,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他么?”
云燕摇头道:“不,他说过,他会对我好好的,我相信他……他不是这样的人。修罗,他真的不是这样的人啊!”
余飞苦笑,她们所说的“他”其实就是梁仪天。江湖上没有人不知道梁仪天是个什么样的人,木棉教也没有人不知道梁仪天是个什么人,偏偏云燕却相信他了。余飞心里叹气,当女人喜欢一个人时,原来真的可以不顾一切。
修罗女道:“云姐姐,你怎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呀!”
云燕直摇头,道:“不,他不是这样的,他说过,我相信他。妹妹,其实你不用管我了,我知道这样留在后山会给你们添很大的危险。如果真的有什么情况,你们别为了我而与我教对抗,那会害了你们,会让我更加过意不过的。”
修罗女道:“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真的错了。我们为的不仅是你,更是为了你腹中的胎儿。我们死就算了,反正做杀手,死就已是成定局的。可那孩子,你忍心吗?我们也不忍心。云姐姐,你难道就不能不固执一次么?”
云燕还是摇头,道:“修罗,就算要离开,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余飞道:“如果你要离开木棉教,我会安排人秘密送你出去。”
云燕问道:“真的吗?”
余飞点头道:“只要你肯,我这就安排人。要不然的话,梁仪天还要让你……”
修罗女此时扯扯余飞的衣服,让余飞不要说出来。
云燕还是犹豫着,“不,我不能就这么离开的……”(14)
修罗女急了,但却也没有办法,道:“云姐姐,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还是那么自私,为了自己的感情,却要害了孩子!更何况,那感情根本就不存在,根本就是你一厢情愿!你怎么还不清醒呢?”
云燕道:“不,修罗,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的一片心意我会感激在心的。但我真的不能离开这里。”
余飞与修罗女二人无话可说。
云燕此时已经不能自拔了。她还回忆着过去,喃喃道:“在卧龙山庄多好呀,那里安静,美丽,是世外桃源,我可以天天侍候在副教主身边。虽然他平时少与我说话,但他想什么我总会知道。要是现在还在卧龙山庄多好呀……”
修罗女还想劝说,余飞拉住她道:“现在说没什么用,还是再等几天再说吧。现在让她好好养身,时候合适时再劝她。”
修罗女便对云燕道:“云姐姐,今晚我只是来看看你,没什么事了,你早点休息,养好身子。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云燕微笑道:“有妹妹这一片心,我这个姐姐已经心满意足了。我看你们还是少来这里为好,万一被发现了就不好。”
修罗女点头道:“知道了,姐姐你也珍重自己。”说时要走,云燕道:“如果副教主还在追问,你们还是说我带病在身。到时他一定会来找我的,然后你们就带他到这里来。”
余飞二人又顺着原来的路,摸黑回到房中。其实余飞与修罗女都清楚地知道,梁仪天根本不可能会找云燕的。在卧龙山庄时,云燕也只是供梁仪天使唤的丫头,梁仪天何曾把云燕放在心上?自云燕回教后,梁仪天就把云燕忘记了。
但余飞想的更是另一件事,那就是安排谁来代云燕去诱端木蒙呢?余飞首先想到的是春花,那个在卧龙山庄侍候过他与柳露莹的细心的丫头。梁仪天告诉余飞,端木蒙经常喜欢一个人到木棉山后山,那是为什么?
修罗女告诉余飞,女杀手营平时做饭的柴是从后山采的,而且她们织布用的麻络也是从后山采回来的。余飞想了想,微笑道:“看来端木蒙这回就算不死也活不了多久的了。”
修罗女问道:“你想出什么好办法了?”
余飞微笑道:“其实这还得看春花那丫头的演戏功夫如何。”
修罗女问道:“那副教主这边你如何交待?”
余飞道:“我根本就不用向他交待任何事情!”
修罗女微笑道:“你这个假萧青子在木棉教中站稳脚根了,胆子也大了不少。”
余飞道:“这还不都是拜我们的副教主所赐!”
修罗女道:“如果我没说错,你的目标不仅仅是在端木蒙!”
余飞一惊,问道:“你的意思是?”
修罗女微笑道:“萧郎,我与你天天相处,怎么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呢。我猜想你用的正是一招连环计!”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5)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31:42

…第四十三回   连环计     

余飞道:“不错,我用的正是连环计。在木棉教中,我们始终处于弱势,有什么风吹草动随时都会丧命。若非连环计,如何能对付得了他们呢!梁仪天杀端木蒙,左右侍者要帮端木蒙,他们反目成仇,看看木棉教主如何收拾这场面。”
修罗女道:“你不是萧青子,萧青子这一点可能无法与你比。”
余飞道:“萧青子也是个人物,我无法与他比。”
修罗女道:“看来你们真是惺惺相惜啊,难怪你仿他可以以假乱真。现在我明白了他为什么在莲花山上因为你而放弃整个武林。人生如此,能有一知己,死而无憾。而我的知己呢?他又是在哪里?”
余飞微笑道:“修罗,我不是萧郎嘛?天天与你一起的萧郎呀!”
修罗女微微一笑,道:“是啊!自白妹妹死后,我几乎心无所依,却不料有了一个你,并成了我的夫君。天天相对陌生人,夜夜同床香枕语。”说罢不禁长叹。
余飞道:“修罗,江湖易老,青春难再。眼下风景,自当珍惜。雁过留声,人过留情。你我同处木棉教中,皆是身负仇恨之人。若是太平江湖,你我皆不是江湖中人,过得逍遥自在。我会与莹莹、你与萧青子,天天相对,婉转郎膝,胜比神仙。”
修罗女道:“你就少说这些,让我听了怪不舒服的。”修罗女把头轻轻靠在余飞宽阔的肩膀上,此时她宁愿什么不想,只静静地靠着。修罗女总是戴着狰狞的面具,唯晚上与余飞一起时才取下,惊世容貌只与余飞独看。平时冷漠无情,如今却是幽情哀怨,千丝万缕。
余飞心里虽念柳露莹,然眼前温存,终也无由推却。相处日久,心里满是茫然。对修罗女,只是怜其身世。夜夜练功之时,心里又是无限感激。自与修罗女相识以来,余飞始终还是有负于她。搂着修罗女,余飞心里如何能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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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已过半,木棉山之上的木棉花还在怒放,满山红艳,惹人怜爱。木棉山后山之上,低矮的山地上开满大片大片的木棉花。树上是花,地上也是花。从山脚红到山顶,如巨大红锦,铺天盖地,气势迫人。花开加鸟鸣,更是春意盎然。就在那红红的木棉树下,响起了一阵迷人的歌声。但听这歌声唱道:“花儿伴我香满袖,风儿轻轻吹侬襟,侬襟未曾有香囊哟,风儿还在呼卿卿。哥哥哟妹送你送到山口,山上开满了木棉花。摘一朵插在妹头上来,妹送哥哥走天涯。天涯远呀远不过妹的心,只盼哥归来时,把心里话尽诉……”歌声随风飘动,甜美婉转。
唱歌的是一个美貌的年轻女子,年约十六七岁。此人正是木棉教的女杀手春花。春花几乎每天都到这后山砍柴,采菌。早上出,午间于木棉花个唱歌。稍息一阵,起身回来。这一天,春花依然像往常一样坐在木棉树下的一块大石头上唱歌,歌未唱完,一个蒙着面的人突然出现在春花眼前。
春花吓了一跳,喝道:“谁?”随即抽出腰间佩剑。
那人哈哈大笑,把面巾即下,露出花白胡子。
“端木护教?你怎么到此来了?”春花问道。
端木蒙道:“春花,你怎么也到此来了?”(1)
春花道:“我教女营烧饭用柴,我便出来了。也顺便采些菌回来做菜。”说时指指地上的菜篮及地上的一捆木柴。
新端木蒙道:“老夫呆在教里太闷,出来散散心,可巧碰上你了。”
春花道:“原来这样。那春花不打扰端木护教的雅兴了,春花得回去。”
端木蒙却拦在前面,道:“春花,老夫有雅兴,是因为你的歌声。你这歌声好听呀,不如你再唱一首来,如何?”
春花道:“春花不敢,春花怕这声音乱了护教的雅兴。”
端木蒙哈哈大笑,道:“哪里,只要是你唱的,我都爱听。”
春花道:“这个……恐怕不大方便。”
端木蒙道:“我说方便就方便。这后山根本就没人来,哪里不方便了?你不唱,那我可不高兴了。”
春花道:“姐妹们可能正在找春花呢……”说完还要走,这端木蒙哪里肯放人?他一步一步走上前,色迷迷地看着春花,道:“你唱呀,唱呀,可别坏了老夫的心情。你要是不唱,那老夫可就……”
春花害怕得连连后退,忙道:“护教要春花唱,春花唱就是了。”
端木蒙高兴道:“那好,我静静地听着。”
这春花清清嗓子,又开始唱起来:“三月里杜鹃花开来,一山还比一山红,太阳那个笑脸,姑娘采花脸也红彤彤……”没等春花唱完,端木蒙猛扑上来,双手抓住春花的肩,奸笑道:“不是姑娘采花,老夫也要采花。”
春花大叫道:“端木护教,你放了春花,春花唱歌给你听就是了……”
端木蒙笑道:“放了你?好呀,不过,要等一下再放。”说时双手要抱春花。春花正要拔剑,却被端木蒙更快夺下。春花吓得大叫救命。端木蒙冷笑几声,道:“在后山喊救命?嘿嘿,这几天我天天都在看你,除了你一个人之外,哪还有什么人?你就乖乖地从了我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春花哭道:“端木护教,你就放了我吧,我会感激你的大恩的……”
端木蒙哈哈笑道:“放了你?行啊……”说完扑上去。
春花想走,被端木蒙牢牢抱着按倒在地。端木蒙随即点春花穴道,令春花动弹不得。端木蒙奸笑起来,道:“这么一个娇嫩的小姑娘,不错,不错!”
春花叫道:“端木护教,你难道不怕副教主知道么?我要报副教主!”
端木蒙道:“我会怕梁仪天?笑话?你报给他,老夫享完后就让你毁尸荒野,谁人知道!你们这些杀手,死一个两个算什么了。如今教主也让教中男女通婚,我还有什么好可怕的?别说报梁仪天那里,就算报教主那里也不怕!”说完一边淫笑着一边伸手解春花的衣服。
然而,端木蒙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慢慢起身。
原来早已有人把端木蒙围着了。端木蒙第一个看到的是梁仪天,旁边还有余飞、刘常、柳复、萧铃子、修罗女等人。端木蒙此时马上明白这正是一个圈套,他此时哈哈大笑,若无其事道:“副教主,你怎么也有闲情到后山来呀?老夫还以为仅老夫一人呢。还带这么多人来,怕是有备而来吧?”(2)
梁仪天冷道:“不错,我就是有备而来。”
端木蒙道:“你早就想整死我了,对不?”
梁仪天道:“不错。”
“这就是你有意设的圈套,对不?”
“是又如何?”
“你叫春花到后山勾引我,让我往里钻!不错嘛,梁仪天!”
“如果你不是个好色之徒,今天你不可能落在我手上的。既然落在我手上,那你只有死路一条了。”
“哈哈哈哈,想我死?恐怕没那么容易吧?问武功,你未必是我对手。”
“论武功,你根本就不是我对手,我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端木蒙,你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吧?”
“的确没想过,我只想过是你如何死在我手上的,嘿嘿!梁仪天,老夫算倒霉,但你休想杀死老夫。”
“你奸淫教中女子,足可以处死了。不用我出手,教主会亲手杀了你的。”
“我奸淫教中女子?我连春花的衣服都没有脱下,何来奸淫了?你想来个莫须有的罪名要我死?”
“不是莫须有,而是真的。”
“你——!”
“不错,你在我们撤退卧龙山庄之时捉了一个人在庄里的地下室里淫乐,这事我一直没说。现在再加你企图奸淫春花,二罪并罚,你必死无疑!”
“哼!这一切你早有预谋了。只是,你想我死,还是那句话,没那么容易!”
梁仪天轻蔑道:“容易,容易得很啊!”说时便要出手。
端木蒙本是武林高手,武功与梁仪天相差不大,平时端木蒙也很少把梁仪天放在眼里。现在到了决定生死之时,端木蒙自然连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他一运气,摆好架势,冷道:“梁仪天,今天是我与你一决生死的时候了,也好了结你我之间的恩怨。来吧!”
梁仪天立即出掌,与端木蒙交手。二人此时都想把对方杀掉,出手谁都不留情。其他木棉教人都只是围观,他们也想看看平时威严无比的副教主与一向目中无人的端木护教到底谁厉害。
两人在不到半刻间已过二十多招,一时间难分高下。
那边修罗女趁梁仪天与端木蒙对打时替春花解开穴道。
余飞看着梁仪天与端木蒙大打出手,心里暗暗好笑,这回还真的让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了。梁仪天出手是名正言顺,端木蒙出手是被迫抵抗,两高手交手,任何一方稍有失手便丢掉性命。不久,梁仪天已经略占上风。端木蒙开始后退。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端木蒙,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端木蒙冷道:“未到最后,怎么定输赢!”
端木蒙忽然变招,掌风凌厉无比。梁仪天气定神闲,沉着应付。端木蒙本来就是与梁仪天拼命,频频进攻。梁仪天武功再高,他也不想与端木蒙拼命。一时双方平衡,不分上下。梁仪天开始后退,端木蒙哪里肯放?步步紧逼,招招夺命。
梁仪天再后退,端木蒙依然紧逼。梁仪天道:“好个端木蒙,今天让老夫见识了。”
端木蒙须发狂飘,出手狠辣。梁仪天变攻为守,意在等端木蒙露出破绽,然后一招制胜。端木蒙毕竟是老江湖,武功之高,江湖少有。加上长期以来一直身居梁仪天之下,心有不服。如今梁仪天公然要取自己性命,自然要与梁仪天拼到底了。梁仪天感觉不对劲了,再次后退。这时二人已过招上百,高手出招,奇快无比,看得旁边的木棉教人目瞪口呆。(3)
余飞心里真叫急,他当然希望梁仪天马上杀了端木蒙,久了反而不妙。这时余飞又叫刘常与柳复派人把风,如果有人到后山,马上报告。
随着梁仪天与端木蒙的强劲功力,地上落花纷飞。梁仪天久战不下,才知道低估了端木蒙。他清楚地意识到,一个人要是真的拼起命来的力量是多么强大,垂死挣扎永远要比平时强上数倍。梁仪天只得再退,退到余飞处,向余飞使眼色。余飞心里明白,暗暗布置杀手们拉天蚕网。这天蚕网是梁仪天用云南天蚕丝特制的,也是这张网让余飞跟着梁仪天进了木棉教。
端木蒙此时杀得眼红,只知道与梁仪天是鱼死网破之时,其他的无暇及顾。余飞悄悄布好网来。端木蒙哪里知道?梁仪天故意后退,并把招工放慢。端木蒙以为机会来了,运足气力,死死拍向梁仪天。这正是一招致命的绝杀。梁仪天并不接招,身形一闪,一张巨大的网立即撒下来,端木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网住了。端木蒙始知上当,极力挣扎,哪知越是挣扎这网收得越紧。端木蒙大骂道:“梁仪天,你不是我对手,你永远不是我对手,你只会使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来!你有种的,与我光明正大交手,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你死道临头了,还嚷什么。端木蒙,你迟早是死在我的手上,现在才杀你已经算我有十足的耐性了。说吧,还有什么心愿未了的,看看我能不能帮老兄你完成。”
端木蒙狠狠吐了一口痰给梁仪天,骂道:“恨我再没有机会杀你,也罢!今天我栽了。老夫死就死,还有什么心愿不心愿的。你只管动手吧,求饶了就是不我端木蒙!只恨老夫一世英名竟就这样死在你这小子手上,老夫——心有不甘啊!”说时仰天长叹!
梁仪天冷道:“好,还算是条汉子!拿命来!”说时骤然出掌,使心数十年的功力,双掌狠狠向梁仪天拍出来。
端木蒙闭上眼睛,正等死时,忽然有三条人影飞驰而来,大叫道:“住手!”
梁仪天这一惊非同小可,这个眼看就要杀掉端木蒙了,是谁会知道这事情的?这时只见左右侍者与世智忽然落在端木蒙面前。端木蒙大喜,哈哈大笑。
梁仪天没想到左右侍者会在这时候出现,他冷道:“你们来做什么了?”
左侍者道:“我倒想问问副教主,你带着大批人手,把端木护教捉了又是做什么?”
梁仪天“哼”了一声,道:“端木蒙胆大包天,竟然犯了淫戒,本座要马上处决他。左右侍者,这是教中之事,老夫执行教规,二人请别管得太多了。”
右侍者道:“我兄弟虽不能管教中之事,但却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好回报教主。副教主不会不让我们知道吧?这好像正是我兄俩的分内事吧?”
梁仪天道:“好,我告诉你们,这端木蒙在光天化日之下,趁后山无人,竟对春花起色心,欲强奸春花,被老夫见到,所以擒下此人。按教规,这端木蒙应立即处死。奈何他武功高强,老夫只得用此法把他捉住。左右侍者难道认为老夫在执行教规时有错了?”(4)
左侍者道:“副教主的做法是对的。有人强奸本教中人,自然要处死。敢问副教主,端木护教是否已经真的强奸了春花呢?又有何人作证?”
端木蒙大声道:“这分明是梁仪天设下的圈套,老夫强奸春花了?老夫连春花的衣服都没有脱下来,何来强奸之说!”
世智道:“副教主,端木护教所言应该不假吧?”
梁仪天道:“是真是假,你们何不直接问春花?”
左侍者走上去问春花:“端木护教是不是非礼你了?他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春花开始害怕,看看梁仪天,又看看余飞,再看看修罗女,然后再看到左侍者的目光,低声道:“端木护教他……”
左侍者道:“你老实说明白,我直接向教主回报。如果有假话,那教主是不会放过你的。”
春花低声道:“端木护教他……没有……只是把春花按倒在地……”
左侍者哈哈大笑,道:“副教主,你都听到了吧?还要我说什么?你还是赶快放人吧。”
梁仪天狠狠瞪了春花一眼,然后道:“左侍者你有所不知,端木蒙不仅是今天犯下教规,原来在卧龙山庄时也有此等事情发生,还把当事的女子杀死。”
左侍者道:“副教主执行教规一向极为严格,怎么不在当时把端木护教处置了,还留到今天做什么了?怕是……别有用心吧?”
右侍者道:“副教主所言可是真的?又有什么人证明了?”
梁仪天知此事已经挽救不及了,也知道左右侍者向来与端木蒙关系良好,为避免节外生枝,梁仪天便道:“那好,端木蒙死罪没有,活罪难逃。按教规,端木蒙马上不再是我教护教,并关闭三月。左右侍者,你们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右传教道:“端木护教对春花欲行不轨,这是事实。要如何处置端木护教,那也是副教主的事,何必征求我兄弟的意见呢。端木护教所犯之错已成,那副教主带着大批人手忽然出现在此处,这事情恐怕难以说得明白。”
梁仪天冷道:“各大门派将进攻木棉山,我带人走走防务,有什么奇怪的?”
左侍者道:“木棉山后山绝壁千仞,高插云霄,有谁可以从后山进入我教了?副教主是不是太多心了吧?”
梁仪天道:“巡防乃我分内事,到哪巡防都一样,二人多疑了。”
左侍者道:“不是多疑,而是实在可疑。”
梁仪天冷冷问道:“左侍者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左侍者慢慢道:“什么意思副教主心里最明白!”
“呔!”梁仪天骂道,“你们胆子越来越大,老夫乃堂堂副教主,是教主亲自任命的。你们想造反不成?竟敢以下犯上?”
左侍者道:“副教主此言差矣,我们兄弟只听命于教主,从不须听命于副教主。所谓的以下犯上,副教主言重了吧?”
梁仪天道:“嘿嘿!早知道你们兄弟老与老夫抬扛。以往就算了,到今天还在与老夫过意不去。看来两位是不是要与老夫在武功上说话了?”
左路侍者微笑道:“岂敢?我们兄弟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冒犯副教主威严呀。”
梁仪天冷道:“我看你们兄弟岂止冒犯老夫,简直想叫老夫死。”
左侍者道:“副教主言重了。我们兄弟一直侍候在教主身边,无意冒犯副教主,实不应该。奈何常有人向我兄弟言教中之事,我们作为木棉教中一员,想知道一下也是正常,副教主多心了。”(5)
梁仪天道:“呸!你们想干什么,老夫还不清楚么?别仗着你们是教主身边的人就可以随意干涉老夫之事,惹怒了老夫,小心连你们的头也让老夫砍下!”说完转身便走。
左侍者见梁仪天已经撕破面皮,道:“且慢,副教主,你还没放人呢。”
“青子,放人!”
余飞即叫人把开蚕网解天,放出端木蒙。
梁仪天指着端木蒙道:“端木蒙,今天之事老夫不与你计较,他日再犯,决不饶恕!”
右侍者道:“副教主,今天之事还不清楚,请先别走!”
梁仪天道:“难道右侍者还会对本座有什么不满?要本座人头不成?”
右侍者道:“不敢。只是有人向我们报告,这事情并非如此简单,还望事教主说明白了再走。不然我们也无法向教主交待。”
梁仪天冷冷地看着右传教,道:“你少拿教主来压我!今天之事,老夫不与你们计较算了,你们却还想要老夫的命不成?告诉你,此事老夫没必要向你们解释什么,你们也不配问!”
左侍者道:“我想副教主必定误会了,想知道实况的不是我们兄弟,而是教主!”
“什么?”梁仪天哈哈大笑,道,“你们经常假借教主之命来骗人,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你们说的话能吓得了其他人,绝吓不了我梁仪天!教主有话向来直接与我梁仪天传达,何须有劳二位大驾了!”梁仪天说完正要走,一个黑影飞驰而至,紧接着一掌拍出,梁仪天身子被远远飘出去。
一个人影轻轻地落下来。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叫道:“教主圣安!”
梁仪天吓呆了,但很快安静下来。来者正是木棉教主,教主落在离众人不远处,黑衣飘飘,如高山般屹立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梁仪天,你越来越大胆了。”
梁仪天跪在地上不敢起身,道:“教主此话属下不明白。”
教主哼了一声,道:“我把整个木棉教交与你,十多年来极少过问教中之事,你一大半已是教主了,平时我不在,你说了算。这些,难道你还不满足么?”
梁仪天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道:“属下承蒙教主厚爱,能主持我教,实是属下之荣幸。然自接我教以来,属下一直竭尽全能。教主所言实令属下不解。”
教主道:“梁仪天,你还在狡辩。你所做之事,我已尽知。小事我不与你说,大事也不过问。但要杀我教开教元老端木蒙护教,这事你无论如何得回报给我。我不是与你说明了么?护教之下的人,你尽杀可以。但护教虽受你节制,终究与你一样,任何一人都是我得力助手,我尚且舍不得杀,你如何竟不加思索便要杀人了?”
梁仪天道:“端木蒙私犯教规,奸淫教中女子数人,难道教主认为罪不当诛么?”
“大胆!梁仪天,这便是你主持我教十多年的手段么?虽然继续让你主持教务,然而,你总得还给本座几分面子吧。”说时再次出手。
梁仪天开始哪敢避?人又被教主拍飞。
教主冷道:“梁仪天,今天本座允许你还手。”
梁仪天道:“属下不敢。”
“哼!今日是你的死期,所以你大可以拿出你的本事来。如果你能打败本座,那准许你离开木棉教。输了只得把命留在这里!”(6)
梁仪天道:“教主,属下多年来忠心我教,赴汤蹈火,未有二心,人与教已成为一体,何曾分过。如今教主要逐属下出教,属下宁死不从。”
教主道:“那你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梁仪天道:“属下生是木棉教人,死是木棉教鬼!”
教主道:“好,本座这就成全你!”说时正要出手,余飞挺身而上,道:“教主,副教主为我教呕心沥血,功高劳苦,望教主再三考虑。”
教主道:“青子,这人自恃功高,所以还目中无人。再这样下去,我这个教主让他来当了。”
余飞道:“教主,教无规不立。副教主这么做,也是为了我教。”
教主道:“青子,你还年幼,许多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你眼前的副教主已非昔日之副教主。相信不久,他便是教主了。”
“副教主一直只知道做好自己本分,从来没说过要当教主。”余飞这么一说,其实就等于说梁仪天要当教主了。
端木蒙哈哈大笑,道:“教主,你听到了吧,青子这么说,说明副教主早就对教主之位放在心上了。”
余飞道:“青子意思并非端木护教所言,请教主明监。”
教主道:“青子不必多说,本座心中有数了。端木蒙,你休得再出言伤人,先是处理梁仪天,再处置你。”
端木蒙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左侍者道:“教主,副教主一直以来,教中事无论大小皆由他说了算。十几年来,我教人无人不畏副教主,对副教主惟命是从。他日事情有变,我等皆无法收拾了。
教主道:“本座所忧的正是这些。梁仪天,你在我教盘根错节,不杀你叫本座如何治理教众?”
右侍者道:“教主所言甚是。虽然副教主为我教付出巨大,然为了我教以后,教主的决定是正确的。”
世智道:“不错,请教主执行便是。”
教主道:“那端木蒙呢?你们认为应该怎么处置?”
左右侍者与世智没一个说。
教主道:“端木蒙与梁仪天一样,只有死在这里来证明对我教的忠心了!”
端木蒙吓得脚软,梁仪天却哈哈大笑。
教主问道:“想不到副教主就是与众不同,不错!”
梁仪天道:“教主,如果你要杀我,我决不还手,你尽管动手好了。”
教主迟疑一下,道:“果然不亏是副教主。既然你不怕死,就好好地受死吧。”
教主正要动手,在场除了左右侍者与世智等几人外,都下跪挡在教主前面,齐声道:“恳求教主开恩!”
教主道:“你们都想造反了?就不怕我连你们也杀了?快快起来。”
没有人起来。教主怒道:“再不起来,我连你们都杀了!”
还是没有人起来。
教主把才举起的双掌放下来,道:“你们竟然为了副教主而不听教主之令了?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教主么?”
一人道:“教主,这么多年来,我们与副教主同生共死,我们并非不听教主之令,只要望教主开恩,别杀副教主。”
“为什么?”
一人道:“教主你心里也明白,我们教不能没有副教主!”(7)
教主道:“没了梁仪天,我木棉教会散了不成?笑话!休得再说,你们统统走开,梁仪天今天非死不可!”
一人道:“那请教主连我们一起杀了。”
教主看着二三十个人跪在地上为梁仪天冒死求情,道:“难道梁仪天才是你们的教主?我木棉教没了梁仪天真的会跨么?梁仪天到底给你们吃了什么药,你们竟然愿意为他而死?青子,你来说!”
余飞道:“回教主,我们都是副教主一手带大的。多年来我们与副教主同生共死,副教主与我们已经不能再分了……”
教主笑道:“不错,梁仪天还真会拉拢人心,难怪我教上下对副教主忠心耿耿。除了端木蒙那几个老家伙以外,对副教主可是坚贞不移了,哈哈,不错,不错!”
世智道:“教主,副教主要教中日久,他们心里只有副教主一人,如此下去,可不得了。你可以想到,只要副教主一声令,几乎所有人不顾一切地执行,那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后果?”
梁仪天冷道:“不错,世智,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便死无葬身之地!当初若非我点头,你休得跨入我木棉山半步。没有我允许,你也没办法踏出木棉山半步!”
世智道:“梁仪天,进山的机关图你从不让其他人知道,试问你这又是何居心?为的就是不让我们出去?还是哪一天你别有用图?”
左侍者道:“不错,教里的机关全出自副教主之手,摆的北斗蛇形阵也出自副教主之手,我等一无所知。敢问副教主,你明是对付各大门派,却是用来对付我们的吧?”
梁仪天冷道:“左侍者言下之意说是我梁仪天某造反了?这些都是为自己做教主作准备的了?哼哼!我看,你们不仅没有想办法对付各大门派,却成天想着如何整死我。如果你们真的有能耐,那么就让你们来设计机关,让你们布置北斗蛇形阵好了。”
左侍者道:“你身为副教主,这当然是你应该的事。”
梁仪天冷道:“那好,你来做副教主,让你去做这一切!”
左侍者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梁仪天道:“你兄弟两口口声声说忠于教主,暗地里与端木蒙、世智、木蝴蝶对付我,天天巴不得我死。这么多年来,你兄弟一直在教主面前说我如何如何,我何曾与你们这些小人计较过?我只知道如何让木棉教在武林中逐渐强大,如何一统武林。而你们呢?不仅帮不上我的忙,还成天想污陷我。我倒要问问你们这是何居心?”
左侍者道:“副教主言重了,我兄弟二人从未在教主面前说副教主的不是。为了我教,我兄弟尽心尽力,我们所做的一切教主都看在眼里。”
梁仪天哈哈大笑数声,道:“左侍者一向会说话,尤其在教主面前更会说了。”
右侍者道:“副教主,请你说话注意点。”
梁仪天道:“我还注意什么?今天的事还不是拜你们兄弟俩的福,偷偷通知教主说
我设计害端木蒙。若非如此,教主如何会亲自出来呢。若非你们说我梁仪天造反,有意要自己做教主,教主如何会要杀我呢?真想不到,我梁仪天为木棉教所做的一切,竟然让你们说成是反教了。你们一直对我教从未做过任何事,我梁仪天也从来没有得罪二位,对二位向来尊敬,如何要我梁仪天死于此地了?”(8)
左侍者道:“你把持我教,教中各堂、各司以及所有的杀手都归你操纵,其他护教虚有其名,原来由他们掌握的各司都归你一人掌管,你这不是谋反是什么呢?”
梁仪天道:“我身为副教主,难道教中的人不归我所管?教主把整个教托付给我,我对什么事不理不问,那教主如何放心得下?教中的人不服我,那我如何调配人手?教主不在,我便代教主处理教中大小事务,这有何错了?各司按理归各护教所管,奈何他们天天不理事,成天都在想着要做副教主,如果我不掌管,那我教岂不是成了一盘散沙?试问,我梁仪天又错在哪里了?”
右侍者道:“你身为副教主,处理大小教务没错,然而,你私设机关,私自布阵,我们却一无所知。任何人要出山都由你派人送出去,出入皆没自由。你把我教上下布置成一个笼子,我们都成了笼子里的猎物。哪一天副教主心情不好了,那我们岂不是全部坐以待毙,任你宰割了?”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原来右侍者这么想,难怪,难怪啊!既然这样,那我梁仪天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就像你说的那样好了,不设机关,任人出入,不用布阵,进退自由。”
左侍者道:“副教主误会我的意思了。”
梁仪天道:“误会你的意思?那你说你的意思是什么?莫不是叫我梁仪天去死么?”
左侍者道:“我意思就是让副教主把机关要图让我们知道。”
梁仪天笑道:“让你们知道有什么?你们要重新设计过机关?你们会重新摆阵?如果你们有更好的机关更高的阵法,那就按你们的办,我梁仪天出入向你报到,如何?”
“这个……”左侍者道,“我等如何能与副教主比呢,这方面当然是副教主的强项,我等望尘莫及。”
梁仪天道:“望尘莫及?说得多好听,我怕是取而代之吧!”
右侍者道:“副教主设计重重机关,让我们知道一下这也是应该的。”
梁仪天道:“错!如果让你们知道了,那还叫什么机关?这些机关还有什么用?你们不妨问问其他人,除我梁仪天之外,这机关与阵法还有谁知道的?如果还有第二个人知道,那你们的头早就让白尘上上官平他们砍下了,还由得你们在这里啰嗦!”
世智道:“副教主是不相信我们了?”
梁仪天反问道:“你们值得我相信么?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们?”
端木蒙道:“副教主这么做,那是不把我们这几个护教与左右侍者当一回事了,而且这机关教主也不知道,这分明也没有把教主放在眼里。而且,副教主掌握着机关与阵法,这等于是你手中掌握着我教的生死存亡。”
梁仪天冷道:“想我梁仪天一心为木棉教,日夜操劳,苦心经营,设下重重机关,布下奇妙阵法,这才使我教立于江湖中而不败。进可攻退可守,要胜必先立于不败之地,这些道理你们又民几何!你们只知道勾心斗角,我越是不与你们计较,你们越是得寸进尺,直到今天左右侍者要请教主来定我梁仪天之罪,要置我梁仪天于死地。告诉你们,门都没有!我梁仪天纵横江湖数十年,你等鼠辈处心积虑,看看想造反的到底是我梁仪天还是你等一干无知小人!”最后梁仪天直指着左右侍者与世智等人骂。(9)
世智道:“副教主莫过于激动,不就是几个机关与布个阵而已,你岂可小看本座的少林阵法与机关!”
梁仪天冷笑道:“就凭你这老秃驴的什么阵法与机关,这还不是让我教全部去死。你在少林设的机关都是出自李若枫之手,今天还有脸在这里提出,也不怕笑话。”
世智道:“梁仪天,你说话太过分了。你也不想想,十多年前在少林被各大门派困在密室之中,是谁救了你的,今天你不承认了么!”
梁仪天冷道:“世智,若非念你在少林寺为我教做了点事,今天你决不会是一个护教,想加入我教我还得好好想想呢。虽说你身为各大门派之首的少林方丈,但你也不想想,李若枫早就怀疑你了,觉醒与觉悟也一直对你怀疑。你别以为所做的无人知晓,哈哈,你不来我教,我看你在少林里糊里糊涂死也不知道。”
世智狠狠道:“老衲后悔当初救你小命,早知如此,十多年前就让你死在少林寺。”
梁仪天道:“世智,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别以为为我教做了点小事就可以得逞,目中无人。若非教主开口,你连个护教都做不了。如今你可以后悔,可以出我木棉山。就看你这老秃驴有没有这个本事。”
世智怒道:“好,今天我就与作个了结。梁仪天,别人怕你,我世智却从来没把你放在眼里。论武功智谋,你哪一点及得上我世智的。嘿嘿,我少林的武功独步天下,我就不信杀不了你梁仪天!看招!”世智说完,出手要杀梁仪天。
一直不出声的教主此时却喝住世智,道:“雷护教,你身为少林方丈,曾经还帮着祁天书要追杀本座。论武功,本座相信你必在梁仪天之上,论智谋,你却差远了。”
世智道:“教主,老衲身为少林方丈,梁仪天能做的,老衲并不比他差。”
教主冷道:“雷护教,看来真正想做的副教主的应该是你了。”
世智暗暗一惊,道:“教主误会属下了。”
教主哈哈大笑,道:“雷护教,你武功盖世,这个副教主你能做。但你要相信一点,梁仪天做得比谁都好。所以,副教主之位非梁仪天莫属了。”
所有人一愕,不知教主态度如何。
教主道:“刚才听了副教主一番话,本座忽然明白了许多。左右侍者,你们以后休得在本座面前再言副教主任何过失。副教主所做的一切就是本座要做的。”
左右侍者应道:“是,教主。”
教主对梁仪天道:“副教主啊,你为我教立功无数,这此年来我教也多亏了你,才有今天这个样子。所以,即使你做错什么事,我再也不会怪你。如今端木蒙还没杀成,此事就此罢休,以后休得再提。目前各大门派正要到我木棉山来,正是用人之际,副教主,杀人得要三思而后行。”
梁仪天道:“教主教训得是。”
教主道:“自现在始,左右侍者协同你一起管理教中之事。左右侍者直接听命于你,如何?”
梁仪天听得明白,要左右侍者听命于他,还不是等于监守着他?梁仪天道:“属下不敢。左右侍者侍候在教主身边便是了,教中之事,属下还能应付。”
教主道:“我念你一直以来为教之事劳心劳力,有人协助你还不好么?我如此安排,你不必再说了。”
梁仪天便道:“谢教主!”
“端木蒙!”教主又叫道。(10)
“属下在!”端木蒙马上应道,“教主请吩咐。”
教主道:“你以后好好听从副教主差遣,我不在时,见副教主如见我,你对副教主要毕恭毕敬,休得怠慢。如果再犯教规,别说副教主不饶你,我第一个杀了你!凡事以我教为重,不能以个人之私事乱了我教。若非因你是与我一起创教,本座对你杀无赦!”
端木蒙吓得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道:“谢教主。”
教主又道:“梁仪天,本座刚才只是给你个警告,你须知道,本座随时可以取你性命。目前据木蝴蝶、僧无妙、赵黑子、陈规几人从外面传来的话,各大门派已经秘密进木棉山了,而且非常隐密,我教派出去的人都无法察觉。哪一天他们突然偷袭我教,而你们却还在这里勾心斗角,到时统统死光也不知是什么回事!”
梁仪天等忙道:“教主教训得是!各大门派秘密进山之事,属下已经知道,并作了一些安排。”
教主道:“梁仪天,木蝴蝶此人脑子比较简单,青子虽然新婚,可以考虑让青子出去,木蝴蝶此人难担重任。”
梁仪天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让青子出去。”
余飞竟想不到自己好不容易来个连环计,即使杀不了端木蒙与梁仪天等,起码也重挫他们。他这才知道太低估了梁仪天。听教主说要派他出去,便暗暗担心,如果出去了,如何练开山排水神功了?而且梁仪天辛辛苦苦才把自己捉回来,他如何会让自己出去呢?此时的余飞反而不想出去了。他看看修罗女,修罗女也看看余飞,二人默不作声。
端木蒙此时忽然道:“教主,青子新婚,就由老夫与木蝴蝶一起在外面吧。教里的事由副教主打理,老夫出去,必定想办法取李若枫与白尘人头回来。”
教主哈哈大笑,道:“你是怕在教里受副教主节制,没有自由吧?端木蒙,按你武功,未必胜得了李若枫!”
端木蒙道:“教主何须灭自己威风,老夫自问在江湖成名数十年,李若枫拿什么来与老夫比。”
教主道:“你一向自大,不知山外有山,所以你至今未曾成为副教主。不过,你有空出去走走也就好,青子就留在教中听由副教主差遣。青子毕竟是副教主一手培养的。”
端木蒙道:“属下知道。”
教主对世智道:“雷护教,你曾身为少林方丈,在武林中德高望重。虽你曾救过我教,但你自此后未立寸功。让你杀觉悟那小和尚你竟然也杀不了,也太丢少林方丈的身份了。要知道武功高在我教之中并不算什么,只要你能立功,本座自然不会亏待你。但你在教中必须听由副教主差遣,不听差遣,别以为本座杀不了你。”
世智道:“属下明白,属下定当听从副教主差遣。”
教主道:“我知你心有不服,目前非常时期,你须好好做好来,各大门派进山就是你世智大师立功之时,明白没有?”
世智道:“谨记教主之话!”
教主对梁仪天道:“副教主,今天本座亏待你了,其实本座也趁此考验一下你对我教的忠心。但你今天私下杀我教护教之事已经把你十年之功耗尽,下次再犯,必杀!”说完身子一飘,人也不见了。
梁仪天总算定下心来。良久,他才台起头,却见左右侍者等就已经离开,而昔日跟随他的人都在一旁等候。梁仪天看看余飞,轻叹一声,叫大家各自回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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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飞估计梁仪天一定会知道这事是他的主意,是他让修罗女有意无意地通知左右侍者的。但自此事后,梁仪天并无任何举动。余飞正想第二计时,梁仪天忽然派人叫余飞过去副教主大堂。梁仪天把所有人都叫出去,留余飞一个人在场。
“飞儿,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很想我死?”
余飞马上明白了,也不掩饰了,冷冷道:“上次教主没杀你,算你侥幸。但我还是不会放弃的。”
“飞儿——!”梁仪天道,你难道还在恨我恨之入骨么?如今你我同一条船上,我死了你也活不成,你怎么就不想想?”
“我不管。”
“飞儿,”梁仪天长叹一声,你难道忘记了我们是怎么商定的么?本来只杀端木蒙的,你却把火烧到我身上来?是不是你通知了左右侍者来后山的?”
“不错!”
梁仪天良久不出声,半晌又道:“我希望你下次别再做这样的傻事。我们现在要对付的不仅是端木蒙,还有左右侍者、世智,还有教主,我们只有联手,好好联手才可以,而且之中不能有差点差错,不然事没成你我就先死!你知道你这次犯的错误有多大?如今端木蒙早知我要杀他,想再寻找机会就更难了。”梁仪天在屋里一直踱步,又道,“这次我不怪你,你还年轻,但下次绝不许你这么做。”
余飞淡淡道:“你还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好了。”梁仪天道,“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而且我断定,左右侍者必定会暗中查你,你的处境更加危险了。”
“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拼了?你拿什么与他们拼?就你一个人?左右侍者与端木蒙的武功不在你我之下,再加上教主,世智,你告诉我如何个拼法?”
余飞不语。
“还有,你怎么把云燕换成了春花?春花那丫头懂什么了?要是云燕去做,端木蒙如今已经是死人一个。飞儿呀,你再与我过不去,也不能把事情给坏了。若不是你,其他人我岂能让你这么做!”梁仪天越说越气,“你现在给我把云燕找过来,我非把她杀了不可!”
余飞冷道:“我怕你见了她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就一个丫头,我杀不了?告诉你,教主中除了你,我还有对谁下不了手的?”
“云燕她……”余飞没有说出来,“她一直生病,到时不用你出手,她可能都活不过这个月了。”
“是这样的吗?”梁仪天有点惊讶,“她快死了?难怪你不用她,用也用不上了。”
余飞见梁仪天竟然没有什么反应,深知云燕对梁仪天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杀手而已,想到云燕就这么怀着梁仪天的孩子,心里不禁长叹。
梁仪天自言自语道:“端木蒙必定提高防范,左右侍者、世智几个已经同穿一条裤子了,到底还有什么办法让他们自相残杀呢?飞儿,你也给我想想办法……”(12)
余飞没有回答。
“青子把化功散全部弄走,我竟也无法再用这药了。更想不到的是,青子竟连配方也取走了,八角莲也全部除了……”
余飞心里暗暗高兴,这害人的东西,最好从此毁掉,免得再害人。上官平就因为这化功散武功倒退,危及性命,如今也不知如何了。当初萧青子说八角莲被梁仪天毁了,化功散也在梁仪天那儿,没想到这些都让萧青子给毁了。
梁仪天道:“飞儿,端木蒙决不就此罢休的,你一定小心了。教主今天没有怪谁,其一是因为各大门派的人正悄悄往木棉山来,其二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左右侍者一向在教主身边,教主所知之事都经过他们的口,所以教主特别偏信他们。端木蒙与世智都向他们靠拢,木蝴蝶也如此,在教中我已经被孤立了,能与我一起的只有你了。左右侍者想对付我,必定从你身上下功夫,达到孤立我的目的。端木蒙一直想做副教主,世智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他们虽然各怀鬼胎,为了共同的利益,必定站在一线。飞儿,你进了木棉教,我得好好保护你,不能让你有什么闪失。我希望你能明白当中的关系,也知道我对你的用心良苦。”
余飞不作声。尽管他想杀梁仪天,但在木棉教中自己之所以能稳得住脚根,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有梁仪天在。
“我想做教主,但我不想称霸武林。你也想除掉木棉教,我们正好可以相互帮忙。飞儿,你恨我我是知道的,我不会让你原谅我,只要你明白我。你恨我也罢,杀我也罢,目前都不是最主要的,做事必须分得轻重缓急,凡事有先后,有为有不为。”
余飞还是不作声。
梁仪天长叹道:“师弟啊,想不到我当初的错让我内疚了十多年,如今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对我的错无法原谅。我只是想做一番大事,不想就这么老死山林。你甘心平静,我却做不到。大丈夫在世,不为功名,所为又何事?平庸碌碌,此生何用啊?”说时脸上一阵伤感。
余飞这才道:“你知道自己错,却还在一错再错,难道你也会内疚吗?江湖谁不知道你梁仪天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哪会有内疚呢!”
梁仪天道:“飞儿,你还小,很多事你还不明白。你知道什么叫孤独吗?我一个人在木棉教里,看起来我是个副教主,一声令下,谁敢不从。然后,我再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了。对他们说话,除了教务,就是命令。于是我感到非常孤独。越是这样,越是让我想到当初我的师弟,那时我们什么话都说,我们不仅只是师兄弟,更是朋友。现在回忆起来,那些日子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日子。我也快七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很多人到了这个时候应该是逍遥江湖了,而我却还在孤独中,这些你如何能够体会得了呢?为名,名不在,再为名,名本是虚有的。到了晚年,名于我何用?于我何用?”
余飞冷笑道:“既然这么说,那你为什么还想当教主?”
梁仪天道:“这叫骑虎难下,我身为副教主了,难道你叫我退出去?木棉教的人是可以退出去的么?尤其像我,退便是死。与其退,不如上。”
余飞道:“这都是你骗人的鬼话,你想骗我,嘿嘿!告诉你,你害我爹娘,无论你对我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杀你的。”(13)
梁仪天道:“飞儿,你就不能少一次说杀我么?你我天天见面,天天在一起,如今又是同舟共济之时,你就不能好好地与我说几句话么?就不能好好地与我坐一坐么?你恨也罢,杀也罢,这些我已经都不在乎了,我只想与你多呆一下,你怎么就……怎么就那么——!”梁仪天说到这里竟说不出来了。
余飞清楚地看到梁仪天的脸色已经变青了,身子微微发抖,嘴唇干裂,双眼布满忧伤,额上的皱纹很深很深,胡子变得稀疏,头发已经斑白。余飞这才发觉,梁仪天真的已经老了。或许梁仪天现在真的很孤独,很在乎余飞,而且把一切都寄托在余飞身上,但这又如何?梁仪天犯下的错谁也无法原谅的。余飞看着梁仪天消瘦的身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飞儿,你就是不明白我在想什么……”
余飞道:“不错,我不明白。你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这句话你说过很多次了……”
“你的话也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想再听!”
梁仪天停了停,道:“我一直没想过要杀你,不管你做了什么事,哪怕有一天你真的杀我……你可知道,我一生没有孩子,你出生时我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这些你爹爹也知道。正因为如此,才有了我为你所做的一切,而这些并不是你所想的我所做的只是为了弥补我的愧疚。”梁仪天说着说着,声音渐渐提高,“而你,除了整天想着杀了我,想着我是杀你爹爹的仇人,其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余飞心里道,到底是谁什么不知道?自己有个孩子,却整天只想着做教主。余飞没有说,他一说,梁仪天必定会杀了云燕,他自己也会被教主杀死。就算梁仪天不杀云燕,木棉教主也会杀云燕。然而,梁仪天是不是真的把余飞当成自己的孩子?这叫余飞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而且也不可能。
“飞儿,从现在起,你必须记住,我们只有站在一起才能应付一切,否则,你我性命非搭在这里不可!”
余飞淡淡道:“自进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想着把命搭在这里了。真正怕死的不是我,是你!”
梁仪天紧紧看着余飞,良久不说话。
这时,萧铃子敲门,进来后直接道:“大哥,大嫂找你。”
余飞没看梁仪天一眼就走了。
余飞一进门,见修罗女正焦急地走来走去。余飞即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了?”
修罗女道:“萧郎,春花刚才说云燕肚子痛得厉害,人在地上翻滚呢。”
“一定是胎儿有事了。现在谁在那里?”
“就夏荷一人,春花回来后告诉了我。白天我们都不能过去。”
“如果胎儿有事,那母子难保。我们还得过去一下。”
“萧郎!”修罗女犹豫一下,道,“大白天的,过去了你我皆有危险。上次杀端木蒙一事后,教主更是让人监视着那里。”
余飞道:“如果迟去了,那更危险。事到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修罗女拉住余飞道:“萧郎……”双眼充满担忧,“虽说我云燕情同姐妹,但我更不想让你去冒这个险……”
余飞道:“难道就让云燕与地胎儿有事了?”
修罗女道:“有夏荷在那里已经足够了,人多了反而让她母子更加危险了。”
余飞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我看云燕应该是一地的胎动,应该没什么事的。那我们今晚再过去也好。”
当晚,余飞与修罗女悄悄到了后山洞里。一进洞,云燕躺着,一旁的夏荷坐着默不作的。余飞上前为云燕把了一下脉,部首:“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了?”
夏荷道:“萧大哥,我找了点补药让姐姐吃了点,谁知……”
余飞道:“到底是什么补药了?”
夏荷说不出来,竟自呜呜的哭了起来,边擦眼泪边道:“都是我不好,姐姐身子那么虚弱,我只想补一补她,谁知道会这样的呢……”
修罗女道:“夏荷,姐姐有孕在身,不能随便吃药的。萧大哥不是开了药么,你照方给姐姐吃便是。”
云燕道:“刚才我运功疗过了,应该没什么事了。”
余飞把修罗女拉出洞,悄悄道:“这些天她可能会早产。”
修罗女吃惊问道:“会有这么严重么?”
余飞道点头:“我刚才为她把脉时感觉脉象异常,似有早产之兆。”
修罗女道:“那如何是好?”
余飞道:“从现在起,每天必须有人看着她,有什么事马上告诉我。另外,多准备一些小孩衣物。”
修罗女一个女孩子家,这些连自己也不懂。幸亏余飞在天山习得医术,不然她们也不知该如何才是。当下余飞叫修罗女准备,并安排好人看守。余飞开了些安胎的药,让夏荷煎了给云燕。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4)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33:08

第四十四回    生死之间

一连数天,春花、夏荷、秋菊与冬梅四人到了晚上都轮流服侍云燕。据春花回来报说,云燕肚子越来越痛。修罗女焦急地看着余飞,余飞沉静道:“云燕要早产,胎儿也不知能不能保住。还有,最近去得频繁,怕是一早有人知道了。春夏秋冬四煞如不注意,那更会连累云燕母子。”
修罗女道:“我从来没试过担心哪个人,白芷自己非常懂事,但云燕姐姐却整天让我牵挂着。我们这些做杀手的,命本来就不值钱。但那孩子呢,不管他的父母是谁,他总是无辜的。萧郎,我真的好担心。”
余飞道:“生于慌乱之时,生死由命了。即使孩子能顺利生下来,在木棉教之中也难以生存。如果是其他人的孩子,教主或许不杀。但他却是梁仪天的孩子,这等于没出生就注定活不了了。”
修罗女道:“有道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原来我们的命最终还是掌握在老天的手里。”
一天半夜,春花匆匆叫余飞与修罗女到后山。余飞知道云燕要生了,与修罗女匆匆到了后山洞里,只见云燕躺着不停地呻吟。余飞即吩咐春花烧热水,叫修罗女把干净衣物准备好,让云躺直,一边铺好厚厚的棉被。本来余飞身为男人,不便接生,但这修罗女与春花哪知道如何接生?余飞如何吩咐,她们便如何做。不久,夏荷、秋菊与冬梅也过来了。
余飞把热水、药物等一切准备好,就等云燕生产了。哪知天快拂晓,还没生下来。余飞心里直焦急。如果再不生,那云燕极可能母子不保。
修罗女与春花等人不停地帮云擦汗。
修罗女焦急问道:“萧郎,如果辰时我们还不能到大堂议事,副教主一定会发现此事的,如何是好?”
平时修罗女遇事总是沉着,如今却也焦虑起来。余飞倒不担心梁仪天,只担心云燕与那孩子。日头上山时,云燕终于要生了,修罗女等人都在静静地侍候着,余飞分好各人做什么,便要替云燕接生。此时倘若余飞离开半步,云燕母子便会丧命。
偏偏在这时,一个人出现在洞口。
那人哈哈大笑,道:“原来一个男人也会替女人接生,真了不起!”
余飞往外一看,那人却是曹一峰。曹一峰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里真的有好看头,原来有人在这生孩子,不错,不错,就这事,教主知道后一定让我做个护教什么的了。”
修罗女等大吃一惊,曹一峰早不出晚不出,却在这时候出现。如果此事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修罗女把剑慢慢抽出来,冷冷道:“曹一峰,今天你出现在这里,我不可能让你活着回去了。”
曹一峰哈哈大笑,道:“修罗女,凭你的武功,根本不配我动手。你现在好好替云燕接生,我也看看热闹。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孩子的生日就是忌日。”
修罗女道:“你休想动孩子一根毫毛,看剑!”
春花拦住修罗女,道:“这等小人,弄脏姐姐的剑,让我来收拾便是。”春花说完,提剑出去,直杀曹一峰。(1)
曹一峰冷笑数声,与春花交起手来。曹一峰的剑法在崆峒弟子中最强,丘难胜在上官平指点下才打败他。在木棉教之中,剑法能及得上曹一峰的几乎没有。曹一峰冷笑一声,道:“就凭你能杀我?笑话!”曹一峰剑迅速出鞘,直逼春花。
春花身为木棉教四煞之一,武功自然不弱。她沉着气,一招一式丝毫不乱,此时的她一改往常,出招变得凌厉,杀气腾腾。曹一峰剑锋一变,招式更加凌厉,没过十招,已经把春花逼得退进洞里去了。
夏荷、秋菊二人见状,把东西交给修罗女与冬梅,与春花三人联手对付曹一峰。
曹一峰微笑道:“好,打个痛快,我要你们一个个死在我的剑下!”曹一峰剑法幼莫测,春花三人无法占得了上风。曹一峰退出洞外,春花三人紧追出去。
后山木棉树已经长得茂盛了,谢了满地枯萎的木棉花。木棉花自初春开始开,一直至初夏时分才凋谢完。花开如血,枯萎后便如干了的铁红的血。春花三人联手对付曹一峰,把地上的花纷纷惊起,随剑风飘荡。
曹一峰冷道:“我还真小看了这些女杀手,拼起命来竟然如此厉害。”
论单打,春花等人并非强项。杀手最强的就是联手摆剑阵,威力强大无比。春夏秋冬四煞联手,一般的武林高手也不能敌。曹一峰开始时不停地退。不久,曹一峰已经看清她们三人的阵法,暗暗一笑。曹一峰本是用剑高手,对剑阵认识不少。这春花三人的剑阵,全在一个“快”字。阵法以攻为主,防守次之。三人按东西中三个方向来,应天地人之象展开。最强的就是在“天”象的春花,最弱的就是“人”象的秋菊。曹一峰看准后,避强取弱,剑尖多指秋菊。不一会,秋菊被逼退,几乎离阵。春花忙道:“秋菊,中转东方!”
秋菊即时与春花换位。曹一峰冷笑一声:“不错的阵法,只可惜你们的武功太差了,用不得这么好的剑阵。”
春花三人紧紧围着曹一峰,每一招每一式都用尽全力。以此一拼,即使杀不了曹一峰,也可以让云燕把小孩生下来。三人像铜墙铁壁一样挡在曹一峰的去路。
曹一峰逐渐反守为攻。剑锋倏变,杀气冲天。春花三人死死挡住不让曹一峰前进半步。
修罗女一边看着云燕痛苦呻吟,一边留意着春花三人是否能挡住曹一峰。她看看余飞,余飞只注视着云燕,好像不把曹一峰当一回事一样。修罗女看着余飞专注的样子,也不打扰。她手中紧紧按着剑,随时准备出手。
冬梅悄悄对修罗女道:“姐姐,要不我也出去,你一个人在这。”
修罗女道:“看看情况再说。今天若杀不了曹一峰,那我们都得死。你且作好准备,随时出去助春花她们一把。”
冬梅点头。
云燕强忍痛道:“你们……去,把曹一峰杀了……先不用理我……”
余飞道:“孩子要紧,你先别说话。”
云燕道:“你们为了我已经……我不想连累你们……”(2)
修罗女道:“姐姐,曹一峰要杀,孩子也要出生!”
云燕道:“如果不快点杀了他,那你们都会受害,快去吧,不用理我……”
修罗女与冬梅还是守在云燕身旁。
云燕道:“这孩子可能是个祸根,生不逢时啊……”
修罗女道:“姐姐,你要忍住,不然前功尽弃了!”
热水与药物等都准备好了,只等孩子降生。
曹一峰冷笑道:“看你们能拖多久!”剑法比开始时更加凌厉。春花三人苦苦支撑,此时反被曹一峰猛逼上来,三人逐渐后退。曹一峰狂笑数声,几招过后,明显已占上风。
春花咬牙道:“姐妹们,除非我们死了,绝不能让曹一峰进洞半步!”
夏荷道:“我们早已与姐姐同生共死,今天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
曹一峰道:“你们快死了还啰嗦。嘿嘿!春花,你那天想害端木蒙,我早知道。笑只笑那端木蒙与木蝴蝶一样,都是块木!你们这些伎俩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曹一峰。只可惜了你们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容貌!倘若你们早跟着我,哪会有今天。”
春花道:“曹一峰,如果今天之事你不外泄,你要我春花做什么都行。”
曹一峰把剑一横,道:“真的么?”
春花道:“不错!”
曹一峰笑道:“那我要你跟我上床呢?”
春花微笑道:“只要你说,我都能做到。”
曹一峰哈哈大笑,道:“你当我曹一峰是什么人了?”
春花冷冷道:“你曹一峰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在崆峒一派中,剑法最好的也是最好色的。我说得没错吧?”
曹一峰冷冷道:“不错,那又如何?你已经被端木蒙糟蹋过了,我曹一峰不会穿别人的红鞋的。你这么做,无非是想拖久一点。如果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你能做到,我曹一峰也不会把今天之事外泄出去。”
春花道:“你说吧。”
曹一峰道:“好,那我要你现在把衣服脱了,让我好好看看。”
夏荷怒道:“曹一峰你找死!”说时与冬梅正要提剑上去,却被春花挡住了。春花道:“曹一峰,此话当真?”
曹一峰道:“只要你现在把衣服都脱了,我曹一峰绝不会向外人说出半字!”
春花一字一字道:“一言为定?”
曹一峰道:“一言为定!”
春花即时把剑回鞘,伸手便解衣领。夏荷道:“春花,你疯了?”
春花道:“到了这个地步,我个人的名节算什么呢。”
秋菊道:“春花,我们联手就不信杀不了这曹一峰!”
春花微笑道:“曹一峰的剑法武林有名,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就算是拼死了也不能救那小孩。眼前这样或许是唯一的办法了。”
夏荷道:“我们连生死都不在乎,如何会受如此大的委屈。春花,死就死了,何必如此!”
春花道:“我们的生死的确不重要了。然而,有比我们生死与名节更重要的事情,我春花何惜这些虚有的名节呢。”说时把衣服慢慢脱下。外衣一下,露出鲜红的肚兜来。曹一峰看得眼睛老大,不住地吞口水道:“在崆峒他妈的这么多年,连个女人都没碰过。眼下风光,好好欣赏再杀也不迟。”说罢嘴里大叫:“脱,脱,全部脱下来!”(3)
春花此时眼里含着泪,正要脱下肚兜,手还没有碰到纽扣,一道寒光迅速闪过,春花还来不及叫出声来,只见一股鲜血从胸前喷出来,一把长剑已经透过春花的身体。春花看到曹一峰那阴险的笑脸,一字一字道:“轻易相信人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声音几乎听不见,人慢慢倒下来。
夏荷与秋菊飞快上去扶着春花,大叫道:“春花,春花你怎么了,你千万不要死呀!”
只见春花气若游丝,微微一笑,一直说不出话来。未几,气便绝了。夏荷与秋菊大声叫喊着也无济于事,春花双眼已经紧紧合上了。
曹一峰哈哈大笑道:“笑你们傻,真的傻,你还以为我曹一峰真的没见过女人么?嘿嘿!”
夏荷与秋菊一抹眼泪,双双挥剑上去。曹一峰手中已经没有剑,一个翻身跃上木棉树上,顺手折下一根手腕粗的树干朝夏荷与秋菊二人打过去。夏荷与秋菊左右夹攻,把曹一峰从树上逼到地下。没有剑,无论剑法再高明也不能使出来。夏荷与秋菊对曹一峰步步紧逼,曹一峰只得不停地闪避,一连后退数丈远。不久,衣服也被剑划破。
曹一峰冷笑一声,施展轻功,身子几处旋转,人竟到了春花身旁,接着以极快的速度,借夏荷与秋菊收剑之际从春花的身上拔出剑,哈哈笑道:“看我如何收拾你们!”有剑在手,曹一峰精神百倍,反守为攻。夏荷与秋菊武功本不比曹一峰,开始处于下风。
夏荷与秋菊彼此相看一眼,二人心里都明白。打不过曹一峰,二人便决心与曹一峰来个同归于尽。于是,二人的剑一进一退,一攻一守,时争时让,时实时虚。曹一峰心里暗喜,眼见秋菊收剑之时露出破绽,只要是高手一眼便可以看出,秋菊剑锋未转之时足可以被人致死。曹一峰是个用剑高手,自然会紧抓机会,剑尖即时刺出。秋菊来不及换剑,便以身体迎上来。眼看曹一峰的剑将要刺进秋菊的身体了,忽然,曹一峰感到背后一股寒风直刺过来,他猛地反应过来,那寒风正是夏荷的剑。如果曹一峰此剑刺进秋菊的身体,那夏荷的剑与同时刺进曹一峰的背心!曹一峰在一刹间明白夏荷与秋菊的意图,此时他回剑已经来不及,他便把剑往着一送,整把剑已经穿过秋菊的身子,与此同时,整个人扑向秋菊,双手搭着秋菊的肩,来个猿猴倒挂,把秋菊也勾了上去,用秋菊的身体再挡了夏荷一剑。
夏荷大叫一声不好,收剑更是来不及,对着迎面而来的秋菊,心一酸,把剑一松,然后紧紧地抱着秋菊,二人同时倒地。夏荷正伤心之时,在秋菊身上的剑又被曹一峰一推,竟连夏荷也透了过去!夏荷与秋菊面对着面,都没有说一句话,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一同死去!
一时之间把春花三人都杀了,曹一峰得意地哈哈大笑。(4)
此时冬梅跑了出来,抱着春花哭一会,又抱着夏荷与秋菊哭了一会,转过身,抹发眼泪,拔出剑来,对曹一峰冷冷道:“我要为她们报仇!”
曹一峰冷笑道:“来送死吧?”
没出十招,冬梅已经渐渐不支。曹一峰更是得意,剑锋变化无常。冬梅自知不敌曹一峰,但若退到洞口,那只会让云燕等受伤。于是她越退离洞口越远。她想到的也是与曹一峰同归于尽,曹一峰一剑刺来她不闪不避,而是也一剑向曹一峰刺出。曹一峰暗暗一笑,冬梅与刚才夏荷与秋菊的打法是一样的,偏偏冬梅的武功比起刚才春花等人更逊色,曹一峰剑锋反转,又几招后一剑划伤冬梅的左臂。再过几招,冬梅的剑被曹一峰一下子挑飞。
曹一峰哈哈大笑道:“今天我要把你们统统杀掉!”说时骤然出剑,剑锋直抵冬梅的喉咙。曹一峰冷道:“你看到春花没有?她死之前让我看看她的身体,是多么完美。我看,你也该向春花学一下了。”
冬梅冷道:“曹一峰,你残害本教之人,副教主知道必定不饶你。”
曹一峰道:“你们都死了,副教主问谁去?”
冬梅道:“你不会得逞的,一会萧大哥就会取你性命。”
曹一峰道:“萧青子么?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还有修罗女,她一样要死。我要将这里的人一个不留。萧青子一死,那总堂主之位非我非属的了。”
冬梅道:“曹一峰,副教主让你投奔我教,反而是引狼入室。你一定不得好死。”
曹一峰轻轻摸了一下冬梅的脸蛋,道:“你还不过十六岁吧?死了倒可惜。处子之身,一定没尝过男女之欢吧?今天大爷我让你好好尝尝什么是男女之欢,什么是水乳交融。”说时出手点了冬梅的穴道,哈哈大笑道:“只是,本大爷今天心情不好,你这等货色大爷我没兴趣。看一看倒无所谓!”说完挥剑,把冬梅的衣服一点一点割破。冬梅哪里忍受得了这般屈辱?她极力把身子向前一送,让曹一峰的剑直接穿过身体。这春夏秋冬四煞,一个个死在曹一峰的剑下,一个个都被曹一峰的剑穿身而过。
曹一峰慢慢走近洞口。此时云燕正在分娩,余飞无法抽身。修罗女知春花等人已经被杀,她左手握长鞭,右手握剑。这时却不能惊动云燕,修罗女直接飞身出去,长鞭出手,如同蛟龙,瞬间打向曹一峰。曹一峰知修罗女长鞭的厉害,立即身退数丈。修罗女紧追出去。
看着春夏秋冬四煞的尸体,修罗女一阵悲伤,冷道:“曹一峰,她们武功不如你,想必你还没领教过我修罗女的武功。今天一定让你死个明白!”
曹一峰道:“修罗女,我一直想见识一下你的芳容,今天我非把你的面目揭下来不可!”
修罗女道:“我的脸丑,所以戴上面具。却不曾想到有人比我更丑,还不知羞耻的活着。”
曹一峰道:“那便如何!修罗女,你本就是木蝴蝶的小情人,我说得对不?”
修罗女冷道:“你胡什么了!”
曹一峰冷道:“十三岁时木蝴蝶就看上你的美貌了,而且还叫你陪她睡觉。可惜这萧青子苦苦爱着的修罗女,只不过是穿了木蝴蝶的小鞋罢了!”(5)
修罗女一咬牙,长鞭一挥,“啪啪啪”数声打出去,曹一峰一一避过。修罗女长鞭再出,“呼呼呼”的响着。曹一峰来摸不清修罗女长鞭的来龙去脉,只有不停地闪避。那长鞭打到树上,整棵树不住摇晃,树叶纷纷落下。长鞭打在地上,卷起一阵阵的沙土。曹一峰左翻右跳,暂时不能还手。
修罗女手里的鞭越打越狠,巴不得把曹一峰打个遍体鳞伤。曹一峰退却一会,随即反剑杀上来。修罗女手起鞭落,与曹一峰杀得难分难解。
云燕正生产之时,见修罗女出去了,便料定春夏秋冬四煞已经被杀,边喊边哭。余飞道:“你若心有不专,性命难保。专心生完孩子,我再收拾曹一峰。”
云燕悲痛之极,这一悲痛反拖延了生产。修罗女武功再好,那曹一峰在江湖成名已久,剑法极高,修罗女难以抵挡。而云燕不能再等一个时辰,如果一个时辰之后还没有生产出来,便会母子不保。此时余飞心里焦急,神情凝重。良久,云燕情绪才稳定下来。余飞也稍觉放心。
那边修罗女与曹一峰已不知杀了多少回合。然而,修罗女还是开始处于下风了。不久,修罗女的长鞭已经脱手而出,让曹一峰的剑打下来,分成数段。
曹一峰心里一喜,舞剑而来。修罗女“刹”的一声拔剑出来,冷道:“曹一峰,想必你还没有领教我的剑法,如今让你尝尝,也好让你死个明白。”
曹一峰笑道:“论剑法,李若枫也让我三分。”说时剑尖直指修罗女喉咙。修罗女反手出剑,取曹一峰的下身。曹一峰大叫道:“真想不到一个女人竟然不害羞,这般打法来。”
修罗女哪管这么多,手出剑飞,剑法之奇,不可同日而语。加上修罗女在与余飞修阴阳二逆运气之法时也无形之间对自己武功提升不少。曹一峰想尽快杀修罗女是不可能的事,崆峒剑法尽数使出。由于打得快,数十招没多久便过去了,曹一峰还是没有占得半点便宜,心里直急。倘若云燕生产完后,萧青子与修罗女联手,曹一峰更难对付。即使曹一峰有把握胜得了萧青子,却还有一个修罗女,而且萧青子毕竟是总堂主,要通知其他人到此并非难事。偏偏曹一峰越是想快点杀了修罗女,剑法越是凌乱。修罗女沉着气,一招一式打得准,打得狠,二人一时僵持不下,谁也无法取胜。
修罗女心里一个念头,就是坚持!坚持得越久,对云燕母子越有利。只要等到云燕生完孩子,余飞便可以出手了。凭余飞的武功,要杀曹一峰绝非难事。
曹一峰见久战不下,便转身向洞口移去。修罗女拼死拦截。曹一峰冷道:“修罗女,你们昨晚已经到此,云燕久产不下,用不着半个时辰便母子丧命,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修罗女道:“那最好不过的就是把你杀了!”
曹一峰哈哈大笑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曹一峰的剑法当今江湖无几人能及,你算得了什么!我暂不与你交手,慢慢等云燕母子毙命!”(6)
修罗女也知久了云燕母子必定不保,纵使余飞医术盖世也无力回天。若不杀曹一峰,事情更难办。凭自己一人之力,如何能杀得了曹一峰呢?一想到这,一时不知如何。唯一盼云燕能快一点生完小孩。但生死由命,定数在天,无人可以左右。修罗女很清楚这些,心里希望老天开眼,可怜这小孩,别让他未到人世便已夭折。与其等候,不如主动出手。修罗女挥剑上前,志在取曹一峰性命。
曹一峰暗自欢喜。修罗女心里急着取胜,那破绽便很快露出来,他只假装不还手,让修罗女误以为在拖延,眼里却死死盯着修罗女的破绽,一旦时机来了他便可一招取胜了。
果然不久,修罗女破绽渐露。再过十多招后,修罗女的破绽竟有几处,而她全然不知。曹一峰看得准,一剑刺出,只听到“当”的一声,修罗女的剑已经被曹一峰打落在地上了。
修罗女一惊,施展轻功,身子猛然后退,迅速捡起冬梅的剑,再与曹一峰交手。
曹一峰依然只招架。修罗女知时候不多了,更急于杀掉曹一峰。越是这样,破绽越多。不久,曹一峰再次骤然出剑,修罗女的剑再次被曹一峰击飞。这时,曹一峰没让修罗女有回旋的余地,一剑得胜,另一剑更快逼来。修罗女身子迅速后翻,曹一峰紧追不放,剑锋一直逼近修罗女。修罗女直退至山洞洞口,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进了洞,那更糟糕。危急之时,修罗女举起一双肉掌,运尽气力,一下子夹住曹一峰的剑。
曹一峰一运气,用力把剑尖往上挑,并刺向修罗女的喉咙。修罗女避无可避,把眼睛一闭,心里想着:“今生完了,生命要结束时竟然只是一瞬间的事。”对于死,修罗女已经无数想到了,死对她来说并不是那么可怕。此际心里忽然想起了萧青子,心里默念着萧青子,想到马上就可以与萧青子相会了,心也放得开了。
却在此时,曹一峰忽然把剑收回来了。
修罗女睁开眼,却见一个黑衣人站在面前,持剑对着曹一峰。修罗女觉得奇怪,在木棉教之中还会有外人进来?木棉教机关重重,外人无法进来。这人必定是教中人,但会是谁呢?
曹一峰看着那人,问道:“你是谁?”
那人冷道:“如果告诉你了,我还蒙着面做什么了!”
曹一峰道:“好,那就一起去死吧!”
数招过后,那黑衣人剑法竟让曹一峰占不得半点便宜。曹一峰问道:“你不是本教中人么?”
那人嘿嘿笑道:“我是专门要你的命的人!”
曹一峰道:“你这剑法是什么门派的?你若不是本教中人,如何能出现在本教后山?”
那人道:“曹一峰,到你死之前我一定让你知道我的身份,你也不必急于一时。今天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你的人头的。”
曹一峰冷道:“怕你没这本事。李若枫尚且让我几分,你算得了什么!”(7)
那人轻笑道:“李若枫的剑法已在白尘之上,木蝴蝶也伤在李若枫剑下。曹一峰,你向来自大,这其实是你致命的弱点。在下剑法不敢与李若枫相比,但杀你却有十成把握。你所学的崆峒剑法还有三招没学到手。”
曹一峰心里暗暗一惊,道:“你也懂崆峒剑法?”
那人道:“不错。而且你所学的崆峒剑法最后三招的破解之法我也知道。”说时口里念道:“飞花无意随流水,落月有心冷梅花,经春寒雪猛犹未销。曹大侠,我说得没错吧?还有你所学的峨嵋剑法的破解之法是‘气发丹田无定数,剑出心底辩阴阳,龙凤双飞有晴雨,霹雳隐现放电光,剑心合一震星汉’,曹一峰,我还有说错的么?”
曹一峰大吃一惊,原来他在莲花山上的事情那人完全知道,竟连破他剑法之法也如此清楚,道:“你曾以要莲花山上出现过,说,你是不是余飞?”曹一峰断定此人便是余飞。
那人笑道:“随你猜好了。曹一峰,如果我说得没错,你自败在丘难胜之下后,日日夜夜冥思苦想,始终未能突破这此招。上官平自中化功散之毒后便把剑法的要诣传与丘难胜了。你现在的剑法早已不及你三师弟丘难胜,这些我说得没错吧?”
曹一峰冷道:“崆峒派中,侠法无人及我。丘难胜天生愚钝,非练武之材,你也少拿我师父来吓唬我,他老人家形同废人,命不久矣,如何能传武功与我师弟。你就是余飞,一直潜伏在我教之中!”
那人笑道:“你早已投靠木棉教还可以在武林中混了这么久,难道我就不能在木棉教里混么?至于我是谁,你死之前一定明白的。”
曹一峰大声喝道:“难怪我教中之事外泄,原来是你在搞鬼。也罢,我倒想领教一下你的剑法。”曹一峰疯狂出剑,毫不留情。
那人长笑一声,叫道:“雪花盖顶。”说时剑如雪花般灿烂。曹一峰便觉漫天剑影,铺天盖地而来。心里大叫不好,把剑反为招架。这雪花盖顶的厉害曹一峰是知道的,稍有不慎便会毙命。眼下最好的便是后退。曹一峰没有硬接,仗剑防守。那人嘿嘿冷笑几声,道:“原来曹一峰也无法出招了。好,再接招!弱柳扶风!”说时剑影如乱风飞柳絮,纷纷扬扬。曹一峰心里本已有点虚了,再见那人的崆峒剑法竟然如此纯熟,招招致命,心里更是害怕。
这弱柳扶风的厉害曹一峰最清楚不过的了,他急急后退。哪知这剑如影随形,曹一峰退无可退,只得举剑硬接。两剑相触,曹一峰但觉手猛一震,剑几乎脱手。没等曹一峰反应过来,那人的剑又到。曹一峰身子翻滚,却不料自己已经被木棉树枝挡住了。情急之下,迅速挥剑砍断树枝。却在此时,脚上一阵微痛。曹一峰急于逃命,以为轻伤。待他落地时发觉自己站也站不稳了,却见那人手里提着一截小腿,曹一峰猛然发觉自己的小腿已经被那人砍了下来,一阵剧痛直钻心肺,鲜血汩汩直流,嘴里叫道:“你……你……”话也说不出来。(8)
那人冷笑两声,道:“曹一峰,现在我先取你一条狗腿,一会再取另一条腿。你现在想死可以,但没那么容易。我要把你的四肢一截一截砍下,让你鲜血流尽而死。”
曹一峰忍住痛道:“你……好残忍!你是不是余飞?”
却在此时,洞里传来一阵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呱——呱——!”
修罗女一阵欢喜,忙跑进洞去。
曹一峰脸色一青,低声道:“一切完了!一切完了!没想到你出现了,萧青子与修罗女没杀死,我曹一峰竟先死在你的剑下!”
那人微笑道:“你多行不义,死有余辜。”
曹一峰绝望道:“也罢!死就死!”说时提剑要自刎。那人的剑更快,但见一道剑光闪过,曹一峰的剑已经被打落,之后那人的剑竟如轻燕般又回到了那人的手上。这剑法正是崆峒剑法中的叶落归根中的一式。曹一峰更是绝望了,摇头道:“看来我曹一峰真的不得好死。嘿嘿,你要我的手脚尽管来吧。”
那人道:“我还用得着对你客气么?”说时剑光一闪,曹一峰另一条腿已经被砍了下来。曹一峰竟也没有叫一声。
那人道:“曹一峰到死终于有点像一条汉子了。”
曹一峰一双断腿站在地上,强忍着痛,也不求饶,道:“现在该轮到我的手了,你取吧!”
那人道:“我知道你急着要死,可我不急。刚才我说过,你死之前我要让你知道我是谁的,说话要算数。”
曹一峰道:“我现在没兴趣知道了。”
那人道:“不,你一定要知道的。因为我与你有一段恩怨。”
曹一峰道:“什么恩怨都好,我已经不在乎了。”
那人道:“你刚才不是认为我是余飞么?”
曹一峰双腿不停流血,脸色煞白,道:“我只想快点死!”
那人哈哈大笑,道:“那好,我告诉你,我不是余飞。但余飞却天天在你身边。”
曹一峰吃惊地看着那人,问道:“余飞在哪里?”
那人道:“你就不知道谁与余飞相貌一模一样的么?”
“萧青子?”曹一峰惊道,“难道……”
此时余飞轻轻走出洞来,向曹一峰走过去,道:“曹一峰,你不是想见余飞么?”
曹一峰睁大眼睛,吃惊叫道:“你……原来真的就是余飞!”
余飞轻笑道:“不错,因为有副教主,我一直就是余飞。萧青子就已不知所踪。”
曹一峰绝望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余飞,我求你一件事,我曹一峰从不求人,因为你是余飞,所以我求你,求你马上把我杀了!”
余飞冷道:“你残害武林人士,这么个死法已经算便宜了你了。刚才若非云燕产子,我就取你性命!”
那人上前道:“公子,待属下来处置他。”那人说时把蒙面布慢慢取下来,曹一峰一看,更加大吃一惊:“柳复!”
那人正是柳复。然而,曹一峰无法相信平时貌不惊人的柳复剑法竟在他之上!柳复微笑道:“曹一峰,你一定没有想到吧。嘿嘿!更让你想不到的是,我名柳复,柳是柳无双的柳,复是复仇的复!”(9)
曹一峰喃喃道:“柳无双……复仇……你难道就是柳无双之子小石头?”
柳复点头道:“正是!”
这令余飞也吃了一惊,道:“莹莹常于我面前提到小石头,原来就是你?柳无双不是说你母子已经被梁仪天杀了么?”
柳复道:“不错,小石头已经死了,但柳复活了过来。个中原由说来话长,日后再与公子慢慢说来。”
曹一峰此时忽然哈哈大笑,叫道:“总算明白了,我曹一峰如今总算死个明白了。一切皆有定数,报应呀,报应!”
柳复道:“曹一峰,我在木棉教数年,为的就是要复仇。没想到你曹一峰竟也进了我教,自你进教那一天起便注定要死要我的手上。”
曹一峰苦笑道:“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你动手吧,再不动手我便咬舌自尽了。”
柳复道:“好,让你死个痛快!”说时手起剑落,只听到“骨碌”一声,那曹一峰的人头已经落地,滚出一丈远,双眼还来不及合起来。
柳复道:“此人作恶多端,今天才死算是迟的了。”
余飞道:“柳复,你是如何知道我们就在这里的?若非你及时赶到,修罗女与云燕母子都已遇害了。”
柳复道:“我堂之人在教中专门负责监视全教人的行动,春花她们的一举一动早在我眼里了。但我还是来迟了,不然,春花她们不会曹此毒手。”
余飞道:“也罢,她们现在不死,各大门派进教时也难逃一劫。你快快说来,如何逃过梁仪天之手的?”
柳复道:“公子,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赶快到大厅议事,再迟来不及了。所有之事,日后再与公子细说。”说时便先告辞了。
余飞进洞对修罗女道:“云燕已经没事了,她是习武之人,会自己照顾自已的。时候不多,我们赶快走。”
修罗女看着那个刚出生的婴儿,亲了亲,道:“姐姐你保重。一会我另派心腹之人来照顾你。”说完与余飞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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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之上不见了曹一峰与春夏秋冬四煞,梁仪天也看看余飞,也不追问。事后,梁仪天把余飞悄悄叫过来,直接问道:“曹一峰呢?”
余飞道:“死了。”
梁仪天道:“我估计到了。是你杀的?”
余飞点头道:“不错。他想做总堂主,若不杀此人,日后便成障碍。”
梁仪天叹道:“飞儿,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在教中杀人。”接着又问道,“那尸体如何处理?”
余飞道:“抛在后山荒野之中。”
梁仪天怒道:“你!飞儿,你越来越放肆了,杀了人也就算了,竟连尸体也没有处理好。”说时叫人把柳复叫过来,吩咐柳复秘密处理。柳复会意,正中下怀,即去办了。
梁仪天道:“飞儿,你再胡闹,我们都完蛋的,你知不知道?”
余飞道:“那又如何了?不就死了个曹一峰,死个端木蒙也不算什么,何况一个曹一峰。”
梁仪天长叹道:“你太不懂事了。曹一峰一死,端木蒙等人便会借题发挥,向我发难。此事必定闹到教主那里去,叫我如何收拾这残局!”
余飞沉默一会,道:“如果事情真的到了这一步,那只有一拼了。”(10)
梁仪天道:“你拿什么拼?你以为你的开山排水神功真的天下无敌了么?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功力才多少?教主已练成神明身,就算没有神明身他也是天下无敌。你一个小毛头,尽知道信口开河,动不动就说拼了拼了,哪一天连命都丢在这里,叫我如何向你爹娘交待!”
余飞冷道:“谁要你向我爹娘交待了?你根本没脸见他们!”
“你——!”梁仪天一肚子的火,面对余飞,他却无法发出来,道,“飞儿,真不知你是聪明还是愚蠢,你,你咋就傻到这田地了!”梁仪天说罢长叹一声。
余飞已经明白曹一峰之死意味着什么。其实当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情形实属无奈。曹一峰死了,端木蒙、世智与左右必定大做文章。
过了一会,梁仪天又道:“飞儿,从今天起,你最好哪里都不要去,没事就呆在我这里。我怕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余飞道:“副教主怎么也害怕了?”
梁仪天道:“我怕什么?我还不是怕你被端木蒙他们陷害。”
余飞冷道:“谢副教主关心。只是,凭端木蒙这么个呆头呆脑的家伙,我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小看了端木蒙这个人。早在十多年前,我就没停止过防这个人。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你身在木棉教之中,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余飞冷道:“副教主,你还是自己多防备一下吧,我就不必了。如果没有其他事,属下告退了。”
“你就不能多与我说几句话?”
“每次来都让副教主训话,属下哪里还敢多说几句,免得惹你老人家不开心了。”余飞说完正要走,刘常匆匆进来,似有要事回报,见是余飞在这里,一下子又犹豫了。
梁仪天道:“说吧,这里没外人。”
刘常道:“副教主,左右侍者与端木蒙好像有什么行动了。刚才手下的人来报,说端木蒙悄悄找左右侍者去了,神色与往常不太一样。”
余飞道:“刘堂主,你是不是多疑了。”
刘常道:“总堂主,凭属下直觉,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余飞正要说什么,梁仪天道:“飞儿,刘常的直觉比狗还灵,你也应该明白。”
余飞道:“不错,是有事了。但我从来没有害怕过。”说时匆匆走了。
梁仪天长叹一声,对刘常道:“当初是我把他捉回教,没想到惹事的也是他。”
刘常道:“副教主勿忧,属下多留意便是了。”
梁仪天道:“不错,你多派人留意端木蒙他们的动向,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报我。必要时就得出手!”
刘常道:“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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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候以来风平浪静,余飞暗暗奇怪,曹一峰死了,端木蒙他们如何竟不闻不问?
柳复于晚上又悄悄找到余飞,道:“副教主让我告诉你,端木蒙与左右侍者要暗查修罗女,让你提防着点。”
余飞道:“难道曹一峰死了端木蒙他们怀疑修罗女了?”(11)
柳复道:“我看不尽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余飞点头道:“与我想的一样。端木蒙真正要对付的人必定是我。”
柳复道:“不错,所以副教主让我通知你,凡事都要小心点。”
余飞冷笑两声道:“副教主不是说过只要有他在我什么都不用怕的么?”
柳复微笑道:“副教主在教中还有教主牵制他,许多事情副教主也是尽了力的,公子还是自己小心为好。上次杀曹一峰的事虽然没什么人提起,但不等于没有人知道曹一峰已经死了。绊人的桩不一定高,咬人的狗不一定叫,越是这样越要小心。”
余飞道:“这个我会注意的。上次的事你还没有与我说清楚呢。”
柳复一笑,道:“公子,其实我并没有死,梁仪天要杀我与我娘亲时,那下手之人两刀砍下,我娘用身子为我挡住了两刀。梁仪天万万没有想到我一个小孩竟然活了下来。之后我一个人苦练武功,再想办法混入木棉教,成为梁仪天的心腹。我一直在等着机会到来。”
余飞点头道:“原来如此。但你这武功是谁传授的?”
柳复道:“是我爹爹在柳家庄做管家时拿了两本残缺的武学书籍,我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武功,归照着学。”
余飞道:“柳无双在莲花山自杀了,那时你在哪里?”
柳复轻叹道:“当时我很想见一见我父亲,但木棉教耳目众多,我怕泄露身份,一直未相认。哪知后来梁仪天决定让萧青子杀我爹爹。我娘亲之仇未报,又多了爹爹的仇。”说时脸上一阵伤感。
余飞叹道:“也亏你沉得住气,才有今天。在这一点,我却比你浮躁多了,梁仪天老说我做事不成熟,总让他担忧。”
柳复道:“公子出江湖不久,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少。我自小在刀剑中长大,看惯了尔虞我诈的脸,尝透了心狠手辣的摧残,心里早已无法浮躁。公子在教里混久了渐渐会更清楚的。”
余飞道:“你年纪比我小,却比我世故。初被捉进来时,要不是为了莹莹,我早想一死了之。也多亏了你在这里照应,我才可以坚持到今天。”
柳复道:“公子是我未来的姑爷,小的怎敢不好好侍候公子呢。你有什么事,我也难向小姐交待。”
说到柳露莹,余飞不免又伤心起来,道:“柳无双临死前求莹莹原谅他,然后自杀。你对莹莹却一直忠心,她若知道,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柳复道:“不瞒公子,小姐初进木棉山时,一路上遭埋伏,小的也像上次杀曹一峰那样化成一个蒙面人与小姐一起,直把她带到木棉山来。只是那时小姐一心要进山救你,连死也不怕。小姐对公子一片真心,小的也感动。”
余飞道:“斯人已去,不胜伤感啊!”
柳复道:“公子,小的忘记告诉你了,其实大小姐并没有死。前些天小的派人出去,听木蝴蝶与僧无妙的人说大小姐并没事,还下了木棉山呢。”
余飞一听,惊喜之余飞又满腹怀疑,激动问道:“你所说的可是真的?”(12)
柳复道:“虽然小的没有亲眼所见,但小的派出去之人绝对可信,所以公子不必太伤心了,以免伤了身体。”
余飞一听,高兴得几乎晕厥,嘴里不停叫道:“莹莹没死,那我一定要见她,一定要见她!”
柳复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公子应珍重为上,一切小心,以免有什么闪失。”
余飞点头道:“不错,我得好好活着,就是为了莹莹。”
柳复道:“所以公子须提防端木蒙与左右侍者,平时少活动,以便静观其变。曹一峰之事不会就些了了的。”
余飞道:“我会的。只是,我如今却是修罗女的丈夫了,天天与修罗女同床共枕,这叫我如何面对莹莹?我这命是莹莹捡回来的,叫我如何对得起她啊!”
柳复道:“公子也不必感怀,事情都是迫不得已,这不是公子的错。公子只须好好活着,日后见大小姐,小的也可作证。”
余飞道:“这始终不好,毕竟是我对不起她。柳复,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见一见莹莹?”
柳复为难道:“公子,这事不好办。小的也不知道大小姐现在何处。再说,要出去并非易事,万一事情让人发觉了,那非同小可,公子别急,见面会有时的。”
余飞道:“如今得知莹莹没死,叫我如何安心在这里呆呢?”
柳复道:“公子对大小姐的心意我明白,但凡事总有轻重缓急的,公子需要冷静一下。”
余飞道:“如果我再见不着莹莹,怕是日后再没有机会见着她了。我身在木棉教中,随时都会丧命。柳复,你能不能想个办法?”
柳复摇头道:“公子,现在不是要见大小姐的时候,请公子三思。”
余飞道:“柳复,你不知道我与莹莹的感情有多刻骨铭心,为了能见她,我死也甘心。”
柳复道:“我不明白,但我可以猜想到。公子,要见大小姐并不容易。如果你真的想见大小姐,那你在教中好好保重自己,然后我们齐心协力,等灭了木棉教之后,你们永远可以在一起了。”
余飞道:“单凭你我的绵薄之力,要消灭木棉教谈何容易啊!”
柳复惊讶问道:“公子,我与修罗女等人好不容易才等到有你这样的人入了木棉教,好有个照应。如今你却想放弃了?”
余飞道:“不是我想放弃,而是这可能性并不大。不过,我说明白,我并不是怕死,也不是怕木棉教主。”
“你怕见不着大小姐?”
余飞点头道:“无论你怎么看我都行,我此刻真的只想着见莹莹。”
柳复沉默一会,道:“我理解公子的想法。如果公子想出去,柳复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离开木棉教。只怕再有十个柳复也无法让公子离开这里。”说时暗自失望,苦笑道:“公子,初时我对你期望很高,你在江湖中的豪气也让柳复佩服。可能你在木棉教中呆久了,心里难免失落。你的生死关系到大小姐终身幸福,柳复从来不敢怠慢半步。哪一天公子想离开这里了,请尽早通知,以便在下及早安排。”说时转身便走。(13)
余飞一把把柳复拉住,道:“柳复,别怪我,我也是一心只想着莹莹才会如此。其实这些日来我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如何复仇。只是就凭你我之力,难以成事。”
柳复道:“教中还有修罗女呢,还有我的观星堂。只要公子计划周详,观星堂上下任凭总堂主差遣!”
余飞笑道:“还拿我这个总堂主开玩笑。教中只有观星堂,还有最大的拜月堂呢。如果拜月堂也与我们一道,那该多好。但那拜月堂的刘常却一直在梁仪天左右,那应该是梁仪天最相信的人。”
柳复道:“算是吧。但副教主对我与刘常都是一样的。在木棉教中,副教主最相信的是萧青子。如今萧青子不知所踪,那他最相信的人就是我与刘常。毕竟,拜月堂与观星堂是木棉教最有实力的堂,人数也是最多的,只听命于副教主。刘常这人平时总不爱说话,但据我了解,他武功不在我之下,也不轻易表露。平时不与人争什么,只默默做事,无人能知道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也想,如果能争取刘常与拜月堂,那我们足可以毁了半个木棉教。”
余飞道:“不错。我身为总堂主,要了解清楚还是容易的。如果刘常不听调遣,那我有理由杀了他!”
柳复道:“公子行事三思。刘常此人杀不得。他在教中举足轻重,昔日萧青子也让他三分,公子若要杀他,除非在迫不得已的时候。不然公子还是先别动手。我们还是计划一下如何杀端木蒙才好。”
余飞道:“放心,我还要活着见莹莹呢,怎么可能轻易冒险了。”
柳复道:“公子能这样想,我当然放心。只是,左右侍者极大可能要先除修罗女,要是这样,他们必定请教主亲自出马。教主出来处理,没有人能够违抗的。如果这事真的搞成这样,那公子的处境便会十分危险。你背后有副教主,左右侍者自然不会直接害你,但他们可以借教主之手来杀你,那才是最可怕的。”
余飞想了一下,道:“要不,可以先让修罗女离开一段日子。”
柳复摇头道:“这也不是办法。修罗女不在,那他们的目标就是你了。而且,现在要出去必须经教主知道,副教主知道了还不算。教中的人没有教主的命令谁也不能离开半步。”
余飞道:“我们这里,反正都是目标,唯有见步行步了。如果各大门派的人进攻木棉山就好了,我们来个里应外合,不然单凭我们几个人是无法杀得了教主的。但教中的机关一直只有梁仪天一人掌握着,能弄到机关图的话,再传到李若枫大哥手里,那里在破木棉教便容易多了。可是,到哪里能弄到这机关图呢?”
柳复道:“其实这机关除了副教主之外,还有一人知道。这人在教中出入自如,梁仪天最信任的。”
余飞问道:“你在说萧青子?”
柳复点头道:“不错,萧青子就知道木棉教所以的机关。也不知副教主如何这般相信他,最后却又毁了他。”
却在这时,萧铃子忽然破门而入。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4)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33:21

第四十五回    盖世神功

上回说到萧铃子忽然破门而入,神色慌张,冲着余飞叫道:“大哥,出事了!”
余飞正想责怪,却听这么一说,问道:“出什么事了?”
萧铃子道:“左右侍者忽然派人捉了嫂子去,说什么是奉了教主之命。”
余飞吃了一惊,没想到左右侍者真的出手了,而且还如此迅速,让余飞毫无准备。伤心忙问道:“现在他们在哪里?”
萧铃子道:“也不清楚,他们是偷偷来抓人的,说什么春夏秋冬四煞与云燕都不见了与修罗女有关,要问清楚情况。”
余飞一气之下,一掌把一张桌子打得粉碎,骂道:“居然敢随捉拿的妻子,我与你没完!”即吩咐道:“铃子,你与云运随我找左右侍者要人!”说时自己匆匆出去了。萧铃子拉上在门外等候的章云远,紧在余飞的后面。
到了左右侍者门前,余飞二话没说,一脚把门踢开了。只见修罗女正被人五花大绑,左右侍者与端木蒙正坐着要审问修罗女。他们见余飞破门而入,吃惊地看着余飞。左侍者大声喝道:“大胆萧青子,竟然闯侍者的门了,人来,拿下!”
说时十多个木棉教人上前要捉拿余飞。余飞大喝一声,道:“今天我来救我妻子,谁不想活的尽管上来!”说时骤然出手。那些木棉教虽是左右侍者手下,但对余飞还得怕三分。余飞话落掌出,“啪啪啪”几声,三四个人被余飞拍得飞起来,重重摔在地主动弹不得。还有两人被余飞拍得飞出窗外去了。
余飞对那些木棉教大声道:“你们都走开,这是我与左右侍者个人的事,你们不必作无谓的牺牲了。”
这话果然有效,那些木棉教人竟然不敢再上前来。
左侍者道:“萧青子,你反了不成?”
余飞冷道:“左侍者,偷偷把我妻子抓到这里来,看是谁反了。什么理由都不说,什么原因都没有,就这样把我妻子捉来了,是什么道理。请你马上放人,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左侍者道:“萧青子,你别忘记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在这里撒野。我身为木棉教的左侍者,难道捉一个人也要你来管了?”
余飞道:“其他人我当然不管,但这人却是我妻子!”
左侍者道:“修罗女虽是你妻子,但她始终是木棉教人。是木棉教人我就可以捉拿,还可以随时杀掉!”
余飞冷道:“你敢动修罗女一根这毫毛,我要你们兄弟的命!”说时双眼紧紧盯着左右侍者。那目光异常犀利,令人不禁寒粟。
右侍者道:“好个萧青子,不过是木棉教的总堂主而已,竟然在这里没大没小的撒野起来。告诉你,捉拿修罗女是教主的意思,你这是要与教主作对了。”
余飞道:“你们少拿教主来吓人了,别人怕我可不怕。马上给我放人,不然三步之内要你们马上血溅此地!”
右侍者道:“萧青子,别以为你有梁仪天撑腰你就可以放肆。我这就杀了你,然后再回报教主。”说时快速出刀,直劈余飞。(1)
余飞也不闪,一个翻身,双脚直踢右侍者的双手。右侍者见状,马上收刀,把刀锋往上一托,左刀削右刀劈,同时取余飞的腰与右手。在右侍者眼中,萧青子武功根本不值一提。哪知道眼前的萧青子却是余飞。余飞见刀来,暗暗一笑,双掌运气,同时向右侍者拍出,一股强大的掌劲猛压过去。右侍者此时感到不妙,急忙施展轻功,身子尽力往后走。余飞这双掌没有拍着右侍者,却迫右侍者退回去。
右侍者嘴里道:“好厉害的功力!萧青子,你以上犯上,该当何罪?”
余飞道:“你私捉人妻,又是何罪?”
左侍者道:“捉修罗女是教主中的事,与你无关,你只须管好自己的事就是了。今天的事我且不与你计较,你马上给我走。”
余飞冷道:“你捉了我妻子还想如何?叫我走人?那好,我要提你的人头走!”余飞此时怒不可遏,没等左右侍者出手,他自己已经出手了。萧铃子与章云远想拉也拉不及。
端木蒙大声道:“好个萧青子,反了反了。今天先收拾你再说。”说时与左右侍者三人联手合打余飞一人。
修罗女担心余飞,大声叫道:“萧郎,你小心点!”
余飞打斗中吩咐萧铃子:“你把你嫂子带走,这里有我。”
萧铃子正犹豫,章云远道:“还不快点,听大哥的!”
萧铃子即上前,那左侍者却一刀砍过来。萧铃子连忙躲避,左侍者持刀道:“铃子,你也动一下,我要你马上人头落地!”
萧铃子道:“左侍者,我只听我大哥的。”
左侍者道:“好,那就与你大哥一起死吧。”说时刀砍萧铃子。
萧铃子举剑相迎。那边的章云远见状,与萧铃子一起力战左侍者。
左侍者道:“都反了,都反了!我把你们一个个都杀死!”
此时屋里乱成一团。余飞与端木蒙、右侍者交手,余飞一腔怒火,出手毫不留情。一是出于愤怒,二是想趁机杀一两个。端木蒙惊讶余飞的武功之高,道:“萧青子的武功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当中必有蹊跷。眼前萧青子必定便是余飞。”
右侍者道:“端木护教与我相见一样。”
余飞道:“萧青子又如何,余飞又如何。你们这等鼠辈,人人诛之!”
端木蒙与右侍者联手,十多招还未得手。如果仅萧青子的武功,端木蒙一个人便可以拿下来。眼前这萧青子却越打越勇。
这些日来,余飞夜夜练功,得修罗女的阴阳二逆之法后,功力进步神速。在白云寺时,世智已经无法与余飞交手,几乎要败于余飞手上。端木蒙武功虽高,但也不可能在世智之上。若非与右侍者一起,早已处于下风了。端木蒙与右侍者渐觉吃力,加上房间小,把屋里的东西都打碎了。一时呯呯呯的乱响,一片狼藉。
那边萧铃子与章云远与左侍者勉强战平。左侍者嘴里不住叫道:“今天若杀你们不了,明天便让教主把你们全部处决!”(2)
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哪管这些,只知道要抢回他们的嫂子修罗女。再说,此次与左侍者动手,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知不可回头,即使住手,之后还是会有可能被处死,倒不如拼了。在木棉教中,一个杀手与护教侍者交手,即是死罪。萧铃子二人一向只听萧青子的话,此时哪管什么护教侍者,使出手段尽力拼杀。
其他的木棉教人见乱成一片,早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修罗女在一旁担心余飞有闪失,更担心余飞此次之后的后果。倘若杀不了左右侍者与端木蒙,教主一定杀余飞。但左右侍者与端木蒙武功之高江湖少有,哪怕余飞神功再高,要杀也非那么容易。这一闹早已惊动教主,事情便会更糟糕。修罗女想到这些,嘴里念道:“萧郎,你这是何苦呢?为了我,你不值得这么做……”念罢,眼泪不住地流。
余飞知若不尽快解决这二人,自己必定受教主处死。他顾不得什么暴露身份了,使出开山排水神功,猛迫右侍者与端木蒙。开山排水神功的厉害之处就在于遇强俞强,越打越强。端木蒙与右侍者虽知开山排水神功的厉害,却未曾见识过,一时不知如何应付。余飞见那边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也慢慢不支了,叫道:“你们且再坚持一下,看我收拾这二人!”
余飞使出开山排水神功把端木蒙与右侍者迫到房子里的后墙。此时端木蒙二人已退无可退,心里暗暗高兴。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神功竟然进步神速,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收放自如,如有神助。他更不知道自己的开山排水神功离最高境界只差最后一层未过,到这时他的武功便是天下无敌了。余飞把真气运于双掌之上,用尽全力,趁端木蒙与右侍者未站稳之时重重拍出。这一拍,大有穿云裂石之状,功力强大,几乎无法抵挡。
那端木蒙与右侍者双双摆好接招的架势。他们相信凭二人数十年的功力必定能抵挡得上萧青子。余飞双掌拍下,端木蒙二人功力加起来也有百多年,余飞神功再强大,这样对掌,未能把二人打伤。然而,偏偏这开山排水神功在对掌时,越来越强大。端木蒙二人开始时还能支撑,哪知没多久,二人感到一股开山排水般的力量汹涌上来,一阵比一阵强大,很快僦要坚持不住了。若再迟一点撤掌,那便会被打伤。二人不回思索,立即强硬撤掌。即听到“轰”的一声,墙已经倒下。端木蒙与右侍者退一边站着,都吃惊地看着余飞。
余飞道:“你们捉我妻子,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你们的。拿命来!”说时再次杀气腾腾的上前。端木蒙与右侍者心里不免开始有点害怕,余飞仇恨加怒火,势不可挡。左侍者见状,也挥刀上来,三人合战余飞。
余飞哈哈大笑:“够热闹的了。想不到你们身居高位,武功卑下,手段也卑鄙。好,铃子云远,把你们嫂子带走,这里交给我。”(3)
萧铃子即时解了修罗女身上的绳索。哪知修罗女却不肯走,道:“萧郎为我,我要与他共生死。铃子,你们先走。”
萧铃子道:“大哥叫我带你走,你不走,大哥便会怪罪我。”
修罗女道:“我是你嫂子,听我的,你们走。不然教主来了,大家都走不了。”
萧铃子还在犹豫,修罗女随手拔出剑来,道:“你们再不走,我即自刎!”
萧铃子道:“那好,嫂子与大哥保重。我这就请副教主来。”说时与章云远二人匆匆走了。
余飞也顾不及了,只叫修罗女等着。那边开山排水神功心情发挥,直叫左右侍者与端木蒙三人大汗淋漓。左侍者骂道:“妈的萧青子竟然这般厉害。”即叫右侍者:“二弟,你速去叫教主来杀了这厮。”
右侍者应着,但余飞迫得紧,一时无法脱身。
左侍者与端木蒙二人极力挡在余飞面前,右侍者见机便走。余飞大叫:“看你逃哪里!”运足真气,双掌齐下,那强大的开山排水神功再次显现,以排山倒海之势强压过去,朝左侍者与端木蒙劈头劈脑打下去。左侍者大叫不好,想与端木蒙退已经来不及,右侍者只得急速转身,与左侍者端木蒙三人一起挡余飞的双掌。一阵强劲冲出,左右侍者与端木蒙三人竟同时被余飞的双掌拍飞,从门口被抛出三丈远。也亏他们三人武功高强,并无大碍,却都目瞪口呆地站着,无法相信余飞的功力竟同时把三人拍飞。余飞看看双掌,连自己也无法相信自己的功力竟然如此强大,竟同时击退三大高手。 余飞又要出手,想趁机取他们性命,此时梁仪天带着萧铃子、章云远、柳复及刘常到来。余飞不顾,出手便打,梁仪天即刻飞身上来,挡在余飞面前,冷道:“青子,不得无礼!”
余飞怒道:“他们捉我妻子在先,谁是无礼。我要杀了他们!”
梁仪天极力挡住余飞,大声道:“青子,你疯了?难道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余飞这时才冷静下来,慢慢道:“我妻子已经无事,暂且不与你们计较。他日若再有犯,必取你们性命。”说完拉着修罗女的手,慢慢从左右侍者面前走过。
梁仪天看看左右侍者与端木蒙,什么也不说便带人走了。
当晚,教主忽然召集所有在教中大小头目。众人到齐,教主在上座,开口便道:“修罗女,春夏秋冬四煞及曹一峰已经死,你且说说。”
修罗女沉静道:“回教主,曹一峰要杀春夏秋冬四煞,我与四煞情同姐妹,便把曹一峰杀了。请教主明察。”
余飞已经明白,修罗女这么说,是将一切揽在自己的身上。他想上前说是自己杀曹一峰的,哪知梁仪天早已紧紧盯着他,叫余飞不许出声。
教主又问道:“副教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无人禀报本座?”
梁仪天道:“属下也不知有此事。教主英明,比属下知道得早。闻有此事,属下也十分吃惊。真有此事,我定严惩相关的人。”
教主冷笑道:“只怕是副教主早已知晓,故意不报。”(4)
梁仪天道:“断无此事。教主既然已经知道,那想必有人比属下更早知道此事。”
左侍者道:“副教主,是我兄弟先知道的。”
梁仪天只对着左侍者冷笑一声。
教主道:“此事本座亲自过问,不必有劳副教主了。”对修罗女道,“你是如何杀曹一峰的?曹一峰如何要杀春夏秋冬四煞了?”
修罗女道:“曹一峰向来好色,贪婪春花美色,便起杀机。属下便杀那厮。敢问教主,我教有此等之人,罪不当诛么?”
教主道:“如若真是如此,曹一峰罪该当诛。修罗女,你身为女杀手头目,应知本座对你不薄,你须老实把事情始末说来。否则,本座这便结果你。”
修罗女道:“事情便是如此,不想多说。如何处理,任凭教主。”
左侍者道:“教主,与修罗女一起造反的还有萧青子兄弟二人及章云远。”
教主道:“他们救人心切,情有可愿。”
左侍者道:“他们以下犯上,罪不可恕。”
余飞道:“你们身为教中元老,却随意捉拿人妻,请问,这是何居心?”
教主道:“青子说得对。左侍者休得再说。至于修罗女,杀曹一峰,立即处死!”
余飞吃了一惊,道:“教主,曹一峰杀春夏秋冬四人,而修罗女只杀他一人。若教主再杀修罗女,那曹一峰的命岂不是要五条人命来抵他一条人命?”
教主道:“青子,本座念你为我教中出类拔萃人物,不与你过多计较。本座主意已定,你休得再说。”
余飞道:“修罗女乃是我妻子,青子不允许任何人动她!”
修罗女吃惊道:“萧郎,为了我,你不值得这么做!”
余飞道:“毕竟夫妻一场,同生当然也共死。”
修罗女内心无限感激,道:“萧郎,我知道你对我好。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成你的妻子,请你别为了我违抗教主。”
教主道:“青子,本座念你为教主立功无数,修罗女之事你别插手。大丈夫何患无妻,儿女情长便会令英雄气短。你听话,本座一直看好你。”
余飞道:“教主若真的要杀修罗女,请把青子也杀掉。”
梁仪天大声道:“青子,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糊涂了?枉费我一番苦心。为了区区一个女子,你值得这么做么?”
余飞道:“她不是别人,是我的妻子!”
所有人都看着余飞。修罗女更是感激涕零,幽幽道:“萧郎 ,你怎么如此糊涂?还是听副教主的,修罗女一生孤苦,这一死便了无牵挂,何必让萧郎为了我而冒犯教主。区区一女子,命如蝼蚁,死不足惜,萧郎 你千万自重!”
教主道:“青子休得再说,事情就这么定。今晚你夫妻好好叙话,明日午时我亲手杀修罗女。谁敢阻拦,一律照杀!”说时身子一飘便消失了。
各自散去后,余飞与修罗女一同回去。
余飞默不作声,修罗女看着余飞,轻轻把头靠在余飞的肩膀上,幽幽道:“萧郎,你是真心为了我么?”(5)
余飞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点头。
修罗女脸上露出一阵笑容,道:“有你这句话,我死也安心了。”
余飞道:“左右侍者与端木蒙为了对付梁仪天与我,先对你下毒手,要教主杀你。今晚我们便一起先杀了左右侍者与端木蒙,然后再逃出木棉教。”
修罗女苦笑道:“木棉教戒备深严,我们势单力薄,要逃出去根本就不可能。”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教主杀了?”
“我修罗女的命根本不算什么,在木棉教中死去与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两样。”
“可是我们毕竟是夫妻呀!”
修罗女微微一笑,道:“我还以为你一直挂着柳姑娘,心里从来没有当我存在过。现在从你嘴里说出这句话,我还有什么比这更满足的呢?”
余飞道:“你我天天同床共枕,还不算是夫妻么?”
修罗女凄然一笑,道:“公子嘴里是这么说,心里却还是牵挂着柳姑娘。我是一个女人,我非常明白你心里所想的。只是,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心里感觉高兴。”
余飞道:“不管如何,我们今晚就逃出去,这总比等死强。”
修罗女摇头道:“没有用的。教主明天要杀我,今天怎么可能让我逃走呢?”
余飞道:“如果我们手上有机关地图,我们就可以逃得出去。”
修罗女道:“就算有机关地图,也未必逃得出去。”说完,轻轻斟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余飞,道:“公子,喝合卺酒时是你倒的酒,现在是我给你倒酒。只是那时是我们成亲之时,如今是你我分别之酒。喝起来这味道可能一样的苦!”说时自己先喝。与此同时,眼泪呼啦啦的流到杯子里去,修罗女连酒带泪一起喝下。
余飞几乎不忍再喝。虽说他心里还只有柳露莹,但与修罗女朝夕相对,同床共枕,即使无夫妻之实,也有夫妻之名了。为了云燕与那孩子,没想到连修罗女要被教主杀掉。在木棉教之中,没有人真正是强大的,连死也死得糊里糊涂。曹一峰死本不算什么,哪知因为左右侍者与端木蒙要排除异己,修罗女成了他们手上的牺牲品。余飞道:“不如我们找副教主,把事情真相说明白,我不相信梁仪天还是无动于衷。”
修罗女摇头道:“没用的,副教主不可能相信的。就算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未必会出手。有教主在,副教主与我们没有分别。教主要杀他同样易如反掌,副教主不可能没想到这些,你告诉他,反而对云燕母子更不利。其实我对死从来都看得轻,生如此痛,不如死得快乐!做杀手只是教主手上杀人的工具,试问工具怎么可能有生命呢?”
余飞道:“你就是喜欢逆来顺受,我与你一起反出去,跟他们拼了,也许还有点希望。”
修罗女道:“这些都没用的。其实死就死,算不得什么。只是死之前,我还有些遗憾。”
余飞问道:“什么遗憾?”(6)
“就是未能助你完成开山排水神功。你功力很久没有突破,只因差最后一步了。这一步未能突破,始终不是教主对手。”
“人将死了,还提什么武功?”
“不,公子,你的神功一定要完成,这不仅关系着你个人的性命,更是整个武林的性命所在。”
“我苦思多日不得其解。想必这开山排水神功从来没有人练到最后一层的。也罢,我如今竟能连败左右侍者与端木蒙,功力已经相当不错了,梁仪天已非我对手,与教主相差不远了。”
“不,与教主的功力相差还很远呢。教主的武功我们都能见到,却无法估计有多厉害。你一日未练成神功,一日不是教主的对手。”
“即使练成神功,木棉教主已经练成神明身,杀他不死,那也没用。”
“练成神功,起码教主杀不了你。神功不成,你根本不是教主的对手。公子,你身负消灭木棉教平定江湖的重任,请你凡事都要以大局为重。儿女私情当然不能少,大丈夫当以武林为重。”
余飞看看修罗女,道:“你深明大义,是可算是女中丈夫。这一番话,让我梦如初醒。我一心要与你杀出去,你却宁愿自己死去。当今武林,像你这样的人没有几个。我不想你就这么死在木棉教中。”
修罗女摇头道:“公子这一番话,让我感动。对我来说,生死没有什么不同。但你却万万不可死,那边还有柳姑娘、李大侠以及所有武林的人都在盼望着。自萧青子失踪后,我心便如死灰,如今白芷、春夏秋冬等人相继死去,我便生无可恋了。说来可笑,如今你却成了我的牵挂了,不知是不是与你相处久了,忘记你是柳姑娘的余哥哥了。”停了停,又道:“修罗女临死之前,能有公子你送行,我在九泉之下也该含笑了。公子,我走时还有一大遗憾,这遗憾只有你才能弥补。”
余飞道:“你我夜夜相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
修罗女道:“今晚你能不能只做萧青子,不做余飞。”
余飞愕然道:“一直以来与你相处时我只当我是萧青子,从来没有当我是余飞。”
修罗女微笑道:“你心里想什么,我还是明白的。要知道,我是一个女人,女人的心思最敏感,我可以感觉到你的心跳,也能感觉到你的心思。”
余飞道:“好,今晚我就是一个完整的萧青子,不让你留下一生的遗憾。”
修罗女道:“你真好。”说完,轻轻接近余飞,双手环抱着余飞的脖子,轻轻道,“我想亲一下你,这是我一直想对你说的,今晚不说,以后没有机会了。”
余飞看着修罗女,轻轻点头,便闭上眼睛。这时的余飞,似乎忘记了还有一个柳露莹,为了修罗女,他决定要做一个完完整整的萧青子。
修罗女的朱唇微启,慢慢凑近余飞的嘴。余飞此时只顾闭着眼睛,他已经感觉到修罗女吐气如兰,已想象到修罗女芳泽的温馨,他全身放松。当四唇碰触之时,余飞身子却忽然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他还以为自己陶醉于修罗女的一吻之中,运气试试,果真没有一点力气,他不解地看着修罗女。(7)
此时却见修罗女眼里晶莹,脸挂微笑,幽幽道:“公子,对不起了,我已经点了你的穴道。为的只是让你今晚做个完整的萧青子,做我的萧郎。”
余飞道:“那你何必要乘我不备时点我穴道呢?”
修罗女微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要练成神功,须完成这阴阳二逆之法。”
余飞问道:“我们每晚都在练,之所以没练成神功,是因为我天资有限,机缘未到。”
修罗女摇头道:“不是,这阴阳二逆之法有最后一关,而这一关也只有我才能助公子来完成。”
余飞道:“那你点我的穴道又是怎么了?”
修罗女眼里蓄满泪水,道:“公子,你是个明白人,何谓阴阳二逆?说白了,完成阴阳二逆,必须天地相合,阴阳相交……”
余飞一听,马上明白修罗女要做什么,急道:“不可,修罗女,我不你这么做。”
修罗女微笑道:“公子,你刚才答应过我,今晚只做萧青子的,如何要反悔呢?”
“什么都可以答应,唯独这事万万不可!”
修罗女道:“这事由不得你了。”
余飞叫道:“你快给我解开穴道,我不许你这么做!”
修罗女道:“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怎么做没有人可以干预我,因为我是修罗女。”
余飞只眼睁睁地看着修罗女。修罗女把余飞轻轻放到床上,凝视良久,越看泪水越多,道:“公子,今晚你神功练成之后,穴道自然会解开的。”说时轻轻擦擦眼泪,又道:“我本是尼姑,奈何佛祖庇佑不了我,让我沦落苦海,不得救赎,历尽辛酸。来到这世上本是一场梦,梦醒之后,还是一场空。佛祖总算怜我,让我有一个完整的身子,到如今,我把我唯一完整的身子献给了你,佛祖也会原谅的。”此时的泪水哗啦啦地滴在余飞的身上。
余飞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修罗女泣道:“教中的机关图是萧青子留给我的,为的就是等我哪一天要离开木棉教时用,然后与他一起远走高飞。如今已经用不着了,我把它留给公子。过了今晚,我就是你的女人。我不求什么,只希望今晚之后你把一切忘记,忘记我们在一起时的一切,忘记这个世上曾经有一个叫修罗女的人,一个薄命的人……”说时抽泣了一阵,又道:“自你出现,我便知道与萧青子的纠缠一辈子也不完。天下脚下,我便希望这个世上真的有两个萧青子。然后,萧青子对我虽然有情,却总是冷漠,公子对我的情却是萧青子一直以来没有给过我的。与你一起,我才知道人间有情,也有爱。只可怜修罗女命苦,未能拥有这些。盼只盼还有来生,我可以做一个平凡的女子,拥有真正的爱。”越说越伤心,竟差点说不下去。
余飞此时很想替修罗女拭泪,无奈却动弹不得,嘴里却又不知说什么,也有暗自伤心,替修罗女默默流泪。(8)
修罗女又道:“公子,我这一番话不说,以后再也不能说了。在我心里,虽然老是想着萧青子,而真正想的却是希望公子你一辈子都在我身边,不离不舍,慢慢老去。”说时流泪苦笑,“我知道这只是我的痴心妄想,公子与我同床共枕,我一生别无所求。说这些话,也是只让公子知道,修罗女心里真正有的只有你一个!”
余飞听到这里,不禁热泪直流。想起与修罗女最初相识时,以为她只是个冷漠无情的女人,相处久了才知道这个美貌的少女却是个有情有义之人。直到现在要牺牲自己的一切来成就余飞的神功,怎么叫他不感动呢?
此时修罗女流着泪,微笑道:“今晚是我修罗女这一辈子最难忘的一晚,也是最后一晚,因此我会含笑九泉之下。”说完轻轻吻吻余飞,温香软玉,不必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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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飞醒来后,忽然觉得全身经脉充盈,血气暴涨,丹田之气滔滔不绝,如洪水快要决堤般汹涌,便急忙坐起来运气。不久,渐渐风平浪静,此时觉得全身奇爽无比,精神百倍。体内真气如涓涓清溪恬静而细长,吐纳与春风,轻柔而有力,经脉畅通无阻,平顺和谐,气发则达,气收即止,意念一动,四体比活。余飞心里大喜,知自己的开山排水神功已经练成,只须数天整合,即可惊世骇俗。正高兴时,却见修罗女已经戴上面具,一脸狰狞。余飞上前一步,修罗女却后退两步,形同陌生人。
“修罗女,”余飞正开口,修罗女却冷道:“公子,请你离远点!”
“为什么?”
“你是余飞,不是萧青子,我所要的是我的萧郎!”
余飞明白修罗女所说的意思,道:“我便是萧青子,你是修罗女。”
“不,你不是萧青子,请你离开!”
“修罗女,我们刚才还……”
“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是我的房间,请你马上离开,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说时刹的一声抽出剑来,道:“你不走,我可要动手了。”
“修罗,我明白你的心情……”
“我不要任何人明白, 也从来没有人明白过我,包括你,由始至终你就没明白我。”
余飞一时不知说什么,他心里感激修罗女,但见修罗女忽然冷漠如前,感激之话说也没用,于是道:“好,我走,走出这间房子后,我不会再踏入半步。只希望你从此保重。我只想告诉你,如今我已经练成神功,绝对可以带着你走出木棉教。”
“我不会离开这里的。而且你神功才练成,还须数天整合方可达到最高境界,现在也难是教主的对手。”
“你不离开,真的会被杀的。”余飞焦急道。
“我宁愿死在这里,也不可能离开这里。”
余飞顿时明白,即使修罗女离开木棉教,之后她又该到哪里去?江湖上根本没有她的立足之地,而且此时此刻的她已经没有必须活下去的念头了。茫然之余,余飞叹道:“你说没有人明白你,但此时的你我却非常明白,包括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我也明白。”
修罗女不语,数行泪从面具的后面漱漱落下却无法擦拭。(9)
余飞长叹一声,道:“我会把你的事与静观师太说明白的,你是真正的峨嵋派弟子,为了要报仇,委身木棉教数年,受尽磨难,至死不休!”说时转身便走。他再留在这里,只会记修罗女更加伤心,倒不如让修罗女走得干脆。余飞无意间往怀里一摸,里面藏着一张纸。他打开一看,正是木棉教的机关图。余飞把图慢慢放好,再看看修罗女,正要大步走开,门前却一个黑影轻轻地落下来。
此时才四更天,木棉教主竟然已经来了!
“教主?”余飞不禁惊叫道。
教主道:“青子,本来要天亮才杀修罗女的,无奈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本座这就来取她性命。”
余飞道:“杀修罗女对教主来说易如反掌。教主既然答应明天才动手,为何急了?是不让青子夫妻好好叙话么?”
教主道:“本座决定如何就是如何,不须你多嘴。你走开!”
余飞道:“不,教主,天不亮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如果教主要动手,那青子只好冒犯了。”
教主冷道:“你敢?”
修罗女道:“萧郎,要教中没有人敢违反教主,请你走开吧,人生在世,总得一死,你无须太执着了。”
余飞叫道:“我不走。教主食言,青子也不怕得罪了。”
教主惊讶道:“青子,你是教主中唯一一个敢顶撞我的人。我不与你计较太多,你必须明白,教中的事本座说如何就是如何,其他人一律不得阻挠。你再不走开,本座连你也杀。”
余飞道:“既然如此,那请教主连青子也一起杀了吧。”
教主怒道:“大胆,你别变得越来越放肆了,本座的容忍是有限的。”
余飞道:“你身为教主,说话不算话,如何服众?与其跟随一个说话不算话的教主,不如死了算!”
教主一愣,叹道:“青子,你说得对,本座这次说话不算话。但事情不是你所想的,决定的事随时可能根据实际情况来改变。修罗女是你的妻子,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我还是告诉你,儿女情长不是好事。男子汉立世就做一番大事。你是可塑之才,杀了你可惜。但今晚之事你休得再说,我主意已定!”
余飞道:“那只好请教主连青子也一起杀了!”
修罗女忽然上前挡在余飞前面,对教主道:“教主,请你放过我夫君。修罗女死不足惜,萧郎却是因为我而冒犯教主,并非有意的。”
教主道:“我没想过要杀青子,只是青子一再阻挠,本座不可容忍。”
修罗女道:“教主,所有的错在修罗女身上,与萧郎无关,所有的罪加在修罗女身上,我无话可说。教主要杀便杀,别为难我夫君。”说到这里,声音沙哑了。
教主叹道:“修罗女,你叫青子马上离开,不然我也难保证不杀他。”
修罗女转身对余飞道:“萧郎,如果你真心为了我,请你马上走开。”(10)
余飞摇头道:“在这个时候,我更无法要离开了。”
修罗女泣道:“事情都到了这个田地了,你何苦执着呢,如果你是为了我,那就好好的活着,而不是与我一起死。来日方长啊萧郎!”修罗女说得如泣如诉,余飞听得心里难受。当修罗女说出“来日方长”四字时,余飞心里明白修罗女说什么,但双脚不知如何竟迈不出步子来,道:“修罗,要走我们一起走……”
“你别傻了,萧郎,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这么傻的人。我犯了教规,杀了曹一峰,而你却傻到做无谓的牺牲。萧郎,你走呀,别让我下跪你才愿意离开……”
余飞更是不舍,心道,我已经练成开山排水神功,何不与教主大打一场。即使还须整合后才达到最高境界,那也不会与教主差距太大。何不搏一下?如果真的不是教主的对手,再逃跑也不迟。主意拿定,对修罗女道:“你别说了,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死!”
教主道:“青子,我怜才并不是说舍不得杀你。如果你要与修罗女一起死,那本座就成全你。”
修罗女哭道:“教主,求你放过我的萧郎,不然你叫我如何死得安心?”说时修罗女要向教主下跪,却被余飞一把扶着,道:“求谁也不求教主!”
教主怒道:“好,青子,我先杀了你再杀修罗女!看招!”
余飞只作好接招的准备,真气暗暗一提。这时见教主的掌已经到了,余飞正出手,哪知修罗女却一把推开余飞,自己接了教主这一掌。只见修罗女“啊”的一声,人已经跌倒在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修罗!”余飞大叫一声,上前扶起修罗女,道:“你干吗要为我挡这一掌?你怎么这么傻了?”
修罗女忍住痛道:“真正傻的人不是我,是你!趁教主还没有下定杀你的决心,你快走!”
余飞还在犹豫。
修罗女生气道:“你还不走,难道你要活活地把我气死不成?”这修罗女越想越气,急于让余飞逃出,偏偏余飞不走,这一急,火气攻心,加上刚才受教主一掌,竟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嘴角还在流血,嘴里还在说:“你还不走,莫非真的要把我气死才算?”说时不停地喘着气。
余飞若再不走,看来真的会把修罗女给气着了,心里一横,只好一咬牙,道:“好,我走,我听你的,我这就走。”说时便转身要出门。
“慢!”教主喝住余飞,道,“青子,你与修罗女如此深情,她死了想必你也不想活了,还是我把你送与修罗女生生世世在一起吧,在地下做对亡命鸳鸯,永远在一起!”
修罗女一惊,道:“教主,萧郎无意冒犯你,请你别杀他,让他走吧。”
教主冷道:“刚才要他走他舍不得走。让他陪你一起到阴间去,这不是更好么?”
修罗女哭道:“不,教主,求你不要杀他,他只是年轻,一时冲动,你就放过他吧!”这分明是在求教主。(11)
余飞见状,心更不忍。他自己了不明白,此刻的心已经与修罗女连在一起了。修罗女本来就要被杀,如今还求教主放过自己,余飞哪里还受得了?把心一横,要与教主拼到底。于是大声道:“修罗,你一生何曾求过什么人了,这时为什么要求人?就算死,也要死得在尊严!我不走了,与你共同生死!”
修罗女吓呆了,她也不知是喜是悲。能有人与自己一起生死,心里欢喜,就这么糊涂死去,却又可悲。她看着余飞,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气愤。自己死便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余飞跟着自己死。于是把剑横在脖子上,道:“萧郎,你再不走,我这就死在你面前。”
教主见状,道:“青子,你走!马上走!”
哪知余飞却道:“我不走!”
教主一怒,道:“好,杀!”
教主出手,余飞也出手,两人竟打在一起。余飞气愤,不顾一切出招,越打越狠。由于离间太小,两人暂时分不出高低。没到十招,又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余飞与教主之间。
“副教主?”修罗女不禁叫道。
来者正是梁仪天。梁仪天对教主道:“教主,青子年幼,请你放了他。”
教主冷道:“他不识抬举,竟屡次违抗我,不得不杀。”说时又是一掌拍出来。梁仪天没有避过,而是替余飞挡一教主这一掌。只见梁仪天身子被教主拍飞,落到了余飞的面前,站也站不稳,一下子倒下来。余飞飞速上前把梁仪天扶住,道:“副教主,教主要杀的是青子,你何必要替青子挨这一掌。”
梁仪天慢慢着稳,道:“青子,你马上走,这里有我顶住。快走!”
教主道:“梁仪天,你要替青子去死么?”
梁仪天道:“教主,属下一向偏爱青子,这次只是青子一时糊涂,还望教主放过他。青子冒犯教主,教主要罚就让属下替青子受罚吧!”
教主道:“青子一人犯错,竟连副教主也为他求情。人说副教主偏爱青子,原来是真的。只是,今番与你无关,你让开。不然,本座连你也杀!”
梁仪天道:“教主做事一向冷静,此事还请教主再冷静下来,莫因小失大。青子是我教难得的人才,将来可任大事。教主之兴衰,决定于后继是否有人。属下等均已经古稀,年迈力微。一统大业,还需后人。请教主三思。”
教主略思一会,道:“副教主说得对,一番话倒让本座冷静下来。容我再想想。”
半刻后,教主道:“青子,你走。修罗女留下来。”
余飞道:“不,我不走!”
梁仪天对余飞大声喝道:“青子,你疯了?教主让你走你还不走,想在这受死么!”
余飞几乎失去理智,叫道:“我不走,就算死也不走!”
梁仪天此时一巴掌打在余飞的脸上,怒道:“你疯了!”
余飞此时总算冷静下来,捂着脸望着梁仪天,道:“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梁仪天的手掌还在颤抖,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打余飞,嘴里道:“青子,你……我……”梁仪天看着自己的手掌,“我这是为你好!青子,你别糊涂了!别糊涂了!”(12)
余飞冷道:“你这一掌,我会牢牢记着的。你没资格打我,你根本没资格打我!”
梁仪天似乎乱了手脚,道:“是我打你……不,你傻了,你不清醒,你……太不听话了!”
教主却哈哈大笑,道:“看来副教主与青子情同父子,实在可贵。青子,副教主爱你之切才出手打你,你休得怪副教主了。”
余飞道:“情同父子?嘿嘿!”余飞冷冷地看着梁仪天,此时的梁仪天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竟不敢正面面对余飞。
修罗女道:“萧郎,你快走!”
梁仪天道:“青子,你怪我也罢,恨我也罢,现在就跟我走。”
余飞还是道:“不,我不走!”
梁仪天气得瞪大眼睛看着余飞。在木棉教里,梁仪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余飞受到半点伤害,在生死攸关之时,梁仪天更不可能让余飞去送死。余飞竟为了修罗女宁愿被教主杀也不离开,梁仪天心里一急,竟想不出任何办法来。他只有转为如同哀求的语气道:“青子,你跟我走吧,跟我走,离开这里……”
余飞无动于衷。
修罗女大叫几声,余飞还是没有听到一样,呆呆地站着,双眼紧紧看着教主。
教主叹道:“也罢,今晚我只杀修罗女。副教主,你强行带青子走,把他关起来,让他好好冷静几天。”教主说时,转身对修罗女道,“修罗女,你杀曹一峰,不可饶恕。留你至今,已是宽容。”说时运气出掌便要杀修罗女。
修罗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等教主的掌落下,一切便解脱了。
余飞看着,大叫道:“不!”说时想飞身起来,哪知他竟被梁仪天一下子死死抱着,无论他如何挣扎,就是挣不脱梁仪天的双手。余飞不停地打,踢,骂,叫,梁仪天就是不放手。眼看教主这一掌就要拍着修罗女了。余飞此时不知如何,一首诗竟脱口而出:“十五云中挂玉盘,清光乍冷梦萦牵。樽前执手相顾笑,月下举杯肆意怜。罗带轻薄谁忍解,珠帘深锁自醉嫣。那堪风雨无情至,两地花飞过万千。”这是在七星岩石刻上的七星道人所写的诗,余飞在白云寺时把这诗记下来。当时疑这七星道人便是木棉教主,余飞情急之下念出这首诗来,哪知教主听了,竟停下手来,听余飞一句一句念完这首诗,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余飞。木棉教主一向全身蒙着黑衣,只露出两只眼睛,没有人能看到他的任何表情。余飞从教主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什么,接着口里又念一首:“千般苦意留何用,万种风情逝似风。天山暮雪埋芳影,湖水木棉栖落鸿。”
教主住手沉默了,轻轻地在房间里踱步,若有所思。
房间变得沉默起来。良久,教主才停下脚步来,长叹一声,道:“人生短短数十年,最难过竟只是一个‘情’字啊!”
余飞、梁仪天、修罗女三人都奇怪地看着教主。余飞已经十分清楚,这七星道人便是木棉教主。在白云寺里,余飞对七星道人的诗已经非常清楚,牢记在心。只是当时所写之诗都是情诗,所以教主才有以上感叹。(13)
教主对余飞道:“你再念一次刚才的诗。”
余飞又把刚才的两首诗念了一遍。教主听了,又是一声长叹。良久,道:“青子,你是如何知道这两首诗的?”
余飞道:“这是在七星岩上的石刻,我在游七星岩时见这两首诗特别,所以把它记下来了。我还记得有另外一首。”
教主道:“你再念来给我听听。”
余飞放开喉咙念起来:“西风不止,烈马啸,天地苍黄。五湖四海正狂奔,谁是黄河大江?不经风雨,天下无主兴亡。他日振臂高呼,五岳木棉正红。”
教主听了,大叫道:“好!他日振臂高呼,五岳木棉正红!”接着又停了一会,似在回味句子的意思,忽然对余飞道:“青子,今夜之事,我会从轻处理的。”说时叫修罗女上前,道:“本座改变主意了。嘿嘿!像青子说的,教主的决定随时都会改变。我不杀你。”说完忽然出手,不知用什么手法点了修罗女身上几处穴道,修罗女身子一下子倒了下来。
余飞上前扶着修罗女,问道:“修罗,你怎么了?”
修罗女低声道:“萧郎,我感到全身无力,站也站不稳了。”
教主冷道:“青子,我不杀修罗女,但要废了她的武功。”
余飞道:“教主,这与杀了她有什么两样!”
梁仪天见余飞仇恨的目光又要起了,即对余飞道:“青子,还不快放谢过教主不杀之恩?”
余飞不作声。修罗女勉强站着,对教主欠身道:“属下谢教主不杀之恩。”便又扯扯余飞的衣服,轻声道:“萧郎,快谢过教主。”
余飞还是不作声。
梁仪天忙对教主道:“教主,青子年少,又与修罗情深意重,心里难过,所以……”
教主冷道:“副教主你不必说了,我都明白。青子,你随我来。”
余飞不动。
教主道:“我已经不杀修罗女,你还要本座再让步么?”
余飞道:“不敢。只是教主在青子心中永远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叫青子如何跟随!”
教主道:“跟不跟随由不得你,因为我随时都可以改变主意的。”
梁仪天看着余飞,道:“青子,教主对谁都没有像对你那样宽容了,如今也不杀修罗女,你们夫妻仍可天天相聚一起。武功没了还好,做一个平常人,这是十分难得的。”
修罗女道:“萧郎,副教主说得好,要做一个平常人比什么都好。这些年来,武功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恶梦。没了武功,我不再是杀手,这不是更好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没有什么要与你说的,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说时转身走出去,任凭余飞怎么叫,修罗女头也不回。
梁仪天对余飞道:“青子,修罗女交给我,你好好跟随教主。”说时跟着修罗女出去。
余飞看着修罗女消失的背影,心里感慨万千。他觉得自己好像欠了修罗女很多很多,而且这些他永远也无法偿还。修罗女这一走,余飞已经十分清楚,他们不可能还再在一起的,也许根本无法再见。修罗女心已死,若非余飞在,即使教主不杀,修罗女也会自杀。对修罗女来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要做的事情也结束了。她不能杀教主为峨嵋死去的师姐一洗耻辱,但却助余飞练成神功,这些都可以有余飞代劳;她不能与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因为所爱的人从来都不存在,而且她那若有若无的爱也已经随着昨晚埋葬了;余飞不是萧青子,她不可与再与余飞在一起,她与余飞永远只能成为过去,永远不可能继续;她更不能回去峨嵋去,自她被捉进木棉教的那一刻起她已经不再是峨嵋派的人了。即使她想见她的师父静观师太,她一双手已经沾了许多人的血,已经不再是佛门中人了。修罗女的一切,只留下无限感叹给余飞。
余飞呆呆地站着,良久才回过神来,痴痴道:“这一别,也许是永别了……”
教主叹道:“青子,别因为儿女私情误了你的前途。大丈夫何患无妻?当初我也试过为情所困,直至到了七星岩,日夜苦思,终有所悟,方有今天之木棉教。要一统江湖,指日可待。”
余飞道:“教主既是性情中人,为何会拆散我与修罗女?你可知道她这一走,可能永远都不回来了。”
教主道:“回来又如何?不回来又如何?你抛不开这些,永远别想成就大事。”
余飞道:“我不想成什么大事,只想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一将功成万骨枯,教主,所谓大事只不过是死更多的人来成就自己的野心罢了。”
教主道:“看来你还没开窍,跟我到后山洞去!”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4)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33:41

第四十六回  一战木棉教主

上回说到教主要余飞跟他到后山洞,余飞心想,后山洞是教主闭关之所,未经教主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入。教主要余飞随他进去,心里也觉好奇,便点头。教主即时身形一闪,余飞也跟着过去。
此时天刚亮,木棉教后山凉风习习。余飞随教主进了一个山洞里。这山洞非常隐蔽,没有教主引路,外人无法知道。
进了洞口,里面一片宽敞。洞壁有长年不灭的松油灯,洞中有洞。进了里面,宛如迷宫一般。余飞随教主转了几下,竟不知方向。约隔三丈一盏松油灯,灯光忽明忽暗,余飞紧紧跟着教主,稍不留神便会迷路。好不容易进了一个不是很大的洞中,里面一片漆黑。教主把衣袖一拂,洞壁的松油灯一下子亮了,把里面的照得一清二楚。正中间是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后面有一张石床,石床表面非常光滑,中间一个人形凹,陷入约三寸深。旁边还有几张石凳,其余没有任何东西。
教主道:“青子,这就是本座十年的练功之地。看到中间的人形凹没有?我这神明身便是在这里练成的。”
余飞问道:“这中间的黑色石头是什么石?”
教主道:“这是天然的千年磁石。只要有人带兵器走近,便被牢牢吸在这里动弹不得。”
余飞细看一遍,道:“教主是用磁石的磁力辅助练功?”
教主道:“不错,天然的磁石,只要有睡在上面,稍一运气,便受磁力干扰。功力不深者阴阳倒转,血气逆行,轻则受伤,重则功力尽失。任何武功,只要在这磁石之上苦练,都会达到最高境界。世人都追求武学高峰,须知练功要得法。”
余飞心道:“自己的开山排水神功已经练成,如果在磁石之上练功,那最高境界便轻易达到了,真是天助我也。”他故意问道:“对练功之事,青子不敢苛求。”
教主道:“青子,你只要按我教你的方法练习,不出半年,你功力必在四大护教之上。”
余飞道:“难道这就是教主带我来的目的?”
教主道:“也不尽然,到时你会慢慢知道的。青子,刚才那些诗你可知道是谁写的?”
余飞假装不知道,道:“青子不知。大概教主也喜欢吧?”
教主沉默一会,道:“这些诗都是我当年写在那里的。”
余飞假装一愣,道:“教主好诗。”
教主道:“当时我也曾为情所困,刻骨铭心。后来才抛开一切,决心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余飞道:“从教主诗里可以看出,那女子一定是个绝世佳人。”
教主嘿嘿两声,道:“她是天下第一美女,而且还是我的师妹。只可惜,她喜欢的却是我大师兄,而她则是师父已经许配于我的。”说时一声长叹。
余飞道:“真想不到教主还有这么一段伤心之事,想必教主是要创一番大事业来赢得芳心,所以才有这木棉教。”(1)


教主点头道:“还是青子聪明,知道这原因。只是,自分别后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余飞问道:“那她去哪里了?”
教主道:“无论她去了哪里,总走不出我的心。近百年了,她的样子还是那么美。见不到她也好,我可以不断地想她,想她甜美的样子。百年沧桑,两鬓斑白,我不想她见到我已经苍老的面孔,怕玷污她那绝世的容貌。”
余飞道:“难怪教主一直蒙面,原来是为了那女子。”
教主叹道:“到如今,只允许两个人见我的样子,一个是我师妹,另一个是我师兄。其他人一律不许见我。”
余飞道:“教主尊容,我等自然不配一见。教主叫属下来,莫非是来叙话的?”
教主道:“也算是吧。这山洞不许任何人进来,就算左右侍者来找我,只能在洞外的一块石头上留个字条。”
余飞道:“那是青子大胆冒犯了,竟进了教主禁地,着实该死。”
教主道:“青子,你能进来,这说明了什么,难道你没有想过么?”
余飞道:“青子屡次犯错,到这里来是听候教主降罪的。”
教主道:“我要降罪于你,还留着你在这里说话么?”
余飞道:“教主做事一向高深莫测,青子无法明白。”
教主道:“你明白,只是不说而已。”停了停,道,“曹一峰死根本不与修罗女有关。修罗女做事一向小心,也不喜欢惹事,哪有可能会杀曹一峰呢。再说,曹一峰死了我根本不当一回事。”
余飞道:“既然如此,教主何必苦苦相逼我与修罗女呢?”
教主道:“青子,你还不明白你在教主中的位置么?虽然左右侍者对你不满,但我还是十分清楚该如何对你。这一点,副教主已经做得十分明显了。”
余飞道:“青子愚钝,请教主把话说明白。”
教主道:“青子,在我教当中,副教主一直最喜欢是你,本座也不例外。今天叫你来这里,就是要让你明白你是我木棉教中未来的教主。光大木棉教要靠你了。”
余飞道:“青子天资不高,恐怕难以胜任。再说如今有副教主在,无人能望其项背。”
教主道:“副教主已经年过古稀,副教主之后又有谁呢?所以我最希望你忘记儿女私情,专心把教中的事情做好。我再传你武功,将来必可成一番大事。”
余飞道:“教主对青子如此器重,青子受宠若惊。按教主如今的武功,天下无敌,一统江湖之事岂用等青子来完成。”
教主叹道:“你却不知,我武功高,与我武功一样高的还有毒乌鸦,还有我的大师兄。如果我现在出手了,他们必定来找我。所以所有的事情我都交给副教主了。我现在只有等,我有神明身,可以再活几十年,而毒乌鸦与我的师兄不可能还等得了这么多年,这时便是我成就大业之时。”(2)


余飞道:“想不到天下竟还有人武功与教主相当。”
教主道:“青子,你须知道天外有天。当初武林之中,我最怕的有两人,一个是摩天居士,另一个则是我的大师兄。连毒乌鸦都被摩天居士收服,那摩天居士的武功才是真正的高深莫测。他已作古,却还有我的大师兄在,这还是毒乌鸦告诉我的。大师兄从来不喜欢过问江湖中事,极少在江湖上露面,但如果我有什么事了,大师兄必定会出来找我。我与大师兄从来没有交过手,因为未交手前我已经败下来了。只要他还在世上,我就不能出来江湖上横行。”
余飞心里猜想,这木棉教的大师兄到底会是谁呢?既然还在世上,为什么从来没有出现过?莫非木棉教主真正露面江湖时他才出现?这武林之中,世外高手还是不少。只可惜,这些世外高人都不介入江湖之中,任凭江湖血雨腥风,这些所谓的世外高人真的是在做世外之人了,世上之事理也不理。这个世外高人会是谁?清月师太?觉悟大师或者觉醒大师?还是在罗浮山下逍遥自在的黄石居士?余飞无法猜测。
教主又道:“我与毒乌鸦会过面,此人的武功不在我之下。说白了,我还怕他几分。当初他横行江湖,那种气魄是我所不能具有的。”
余飞心道:“原来敢称天下无敌的木棉教主竟然也有害怕的人,那么如何还敢称天下无敌?看来称天下无敌之人并非天下无敌,真正天下无敌之人是不须要讲出来的。”便道:“教主武功盖世,又有神明身护体,不何须怕这些人呢。”
教主道:“没有谁怕谁,也没有谁不怕谁。武功高低,不争朝夕。如果你能把我一身的武功学好,那么,将来整个武林就是你的了。”
余飞道:“青子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如果教主有心传武功于青子,那就求之不得了。”
教主道:“我教你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点。”
余飞心里已经猜到几分,问道:“教主有什么但请吩咐就是了。”
教主严肃道:“青子,我传你武功,你必须继承整个木棉教。”
余飞假装吃惊,道:“青子不才,不能胜任如此重任。”
教主道:“我看教中上下,除你之外无一令我满意的。我可以让梁仪天扶持你,一步一步成为我教的继承人。”
余飞道:“青子还是不敢。”
教主道:“青子,你可要好好想想,这可以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在我教中,连个副教主之位都争个你死我活的,更何况将来要继承大统,更是求之不得。”
余飞道:“如果青子不想呢?”
教主只说了一个字:“死!”
余飞心道,原来这教主要以死来逼我,也罢,看看如何再说。几天后,等神功整合完毕即可与教主抗衡。于是立即要下跪谢教主,教主把衣袖一拂,余飞双膝不着地就已经被教主强大的功力扶起。教主道:“你也不用谢我,要做我教的继大统者,还须一段日子来考验。如果做得不错,我即封你。如果不行,那就拿你的人头来。”(3)


余飞道:“青子一定不负教主美意,定当竭尽全力报效教主,报效我教!”
教主道:“好,从现在你,你只须在这洞中,没有我传唤,不得踏出半步。”
余飞一愣,心里却欢喜,这正好可以慢慢把开山排水神功整合整合,应道:“青子知道!”
教主道:“你先在这石床上睡上十五天,然后在磁石上静坐一天,如此反复。这可以增加你的功力,三个月后我再传你心法。吃的由左右侍者侍候。”
余飞道:“青子哪敢有劳左右侍者?”
教主道:“你只须在这里,左右侍者便当你是教主一样侍候了。”
余飞应道:“是,教主。”
教主道:“青子,我不管是你真是假,也不管是你余飞还是谁,我认定你是我教的继承人,你就谁也不是了。”
余飞心道,难道教主已经知道我是余飞?细细一想,也不无可能。教主急于要杀修罗女,其实便是更好地控制自己。端木蒙早已经怀疑自己不是萧青子了,这话必定对教主说过,左右侍者虽未见过自己,但自然相信端木蒙。如此说来,教主了早应该怀疑自己的身份了,却至今才说。便假装不当一回事,道:“教主的话青子不明白。”
教主嘿嘿两声,冷道:“你心里明白就是了。你就好好在这里练功吧,必要要我会来找你的。但我告诉你,这洞进来了,只有我才知道怎么出去,你就休想出去了。”说完身子一闪便消失了。
余飞也不理会这里,这几天他正好可以在洞里慢慢整合开山排水神功。他走上石床,照着凹凸睡了下去,此时忽然觉得身心平静,血气畅顺,人也昏昏欲睡。余飞想,反正这里没人打扰,又这么舒服,何不好好睡一觉?想时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余飞伸个懒腰,忽然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他想到看看左右侍者会不会真的送吃的来,想走出洞外。哪知他在洞反复兜了几回,洞中有洞,像走迷宫一样,根本出去不了。不一会,余飞又回到了练功房里。他不相信走不出去,跟着又走了几次,结果几次都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看着冰硬的洞壁,余飞自言自语:“难道我上了教主的当?他让我活活地饿死在这里不成?还是教主真的知道我的身份,用这种方法来杀我?”
余飞又躺在石床上,一会儿又是觉得昏昏欲睡。他强睁着眼睛,哪知眼皮还是不听使唤,他便立即爬起来,细看这石床,却见这石床色玄,表面光滑。他用手指敲敲,特别坚硬。近看见不到一丝石纹,余飞便确定这应该是千年玄石。凡石头能长千年,必有灵性,难怪睡在上面,总是昏昏欲睡。既然教主在上面练功,自己何不试试?于是躺在上面运起气来。不一会儿,觉得神清气爽,肚子也不饿了。余飞索性一直睡在上面练功,这一练,竟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余飞觉得有点累,慢慢的睡着了。(4)


又一觉醒来,由于在洞里只有灯光,也不知是日是夜。余飞坐起来,此时肚子咕噜咕噜直响。余飞不禁大骂:“木棉教主,你想饿死我呀?”洞里只听到一些回声。正想又骂起来,此时却闻到一股鸡肉香味,心里大喜,即随着香味慢慢走出去,不一会儿,果然在一块石头上见到一只香喷喷的烤鸡,还加上一瓶酒。余飞不顾一切上前拿起鸡就吃,另一手拿起酒就喝。风卷残云后,余飞擦擦嘴巴,道:“左右侍者还真不错,送这么好的东西来。我倒看看下次他们会送什么好吃的来,这鸡的味道真不错。”
余飞把酒留着提回练功房里,坐在磁石之上一口一口慢慢品尝。酒慢慢喝完,身子忽然热起来,余飞觉得奇怪,便起身离开磁石,身子不觉热,想了一下,原来是磁石磁力太强的缘故,人坐在上面血气流动加快,便觉得热。既然这样,那坐在上面练功是最好不过的了。余飞心里欢喜,坐在上面练功起来。不练还好,一运气全身更热了。余飞以为可以调息,哪知身子却如火烧,急急收功,离开磁石。然而,身子灼热如前,极是难忍。余飞一下子慌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余飞觉得全身是火,再也忍不住了,一直在地上打滚。心如火灼,肚里滚烫,口干舌燥,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已经着火了一般。余飞心里道,难道我就这么让火烧死了?就算死也死个舒服。于是他吃力滚到玄石旁,慢慢爬上去,躺在石床上。哪知身子一着这石床,竟然觉得一阵凉快。余飞直直躺在上面,过了一会儿,身子奇迹般冷却下来,火烧之状全然消失。余飞又惊又喜,终于明白了这两块石头之间的联系。他不禁感叹世间万物之妙,这两块石正好是一阳一阴,既可相生,又可相克。在这里练功,不论哪一种功力,只要学之得法,要达到最高境界不是难事了。看来木棉教让他在这里练功,是真的有意让他练就更高的武功以继承木棉教大统。余飞坐起来哈哈大笑,道:“真是天助我也,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教主断然想不到在这里正好让我把神功好好整合。等我神功整合完毕,可以直接与教主交手,一比高低。如有把握,便可趁机把教主杀了。”
说罢,余飞便开始分别坐在这二石之上练功,反复数次,越觉这开山排水神功的神奇,这感觉是前所未有的。余飞不断练下去,不吃不睡不喝,也不觉得累,更不觉得饥饿。也不知练了多少天,余飞神功整合完毕,只要稍一运气,便神清气爽,四肢矫健,全身是力。走起路来毫不费劲,吐气均匀,血气畅顺。闭上眼睛,万物皆在胸中;睁开双目,一切如同虚有。手一伸,真气如有神助,源源不绝;步一迈,身子腾云驾雾,缥缥缈缈。环视一周,一切如水般清明,无浊无脏,透视洞析,天灵盖似有日月高照。余飞此时便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练成武林中历来没有人能达到最高境界的盖世神功开山排水神功,功力超出武林所有武学大师,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境界!(5)


余飞忽然哈哈哈地狂笑不止,感觉整个洞都在与他旋转,良久才停下来。余飞定了定神,把一切真气收回体内,一切返朴归真。余飞一下子明白,原来当武功达到最高境界之后,一切返朴归真,有武功与无武功没有任何区别了。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慢慢站起来,摸摸肚皮,才发觉自己已经不知有多久没吃东西了。于是匆匆出去,满以为可以闻到香喷喷的烤鸡味,他用力一嗅,却是一阵难闻的臭味。余飞捏着鼻子走近一看,原来数天前左右侍者送来的几只烤鸡全部都臭了。大概是左右侍者以为教主不想吃,送几只后再也没有送来了。
余飞把那些鸡全部扔掉。见还有一壶酒,拿起来来一闻,味道还真香,二话不说,把壶就往嘴里倒,咕咚咕咚喝个痛快。一壶酒没几下就喝完了,余飞大叫:“痛快!真是痛快极了!”说完把酒壶狠狠摔个粉碎。
余飞回到练功房里坐着,喝了酒,精神也来了。这时坐在磁石之上,已经没有任何热感。原来功力已经到了返朴归真的地步,武与不武都不再存在,磁石也就起不了任何作用了。余飞一边细想一边领悟,就坐在磁石之上,对世间一切武功恍然大悟。人原本就不会武功的,为了争斗,迫使人们想出更多的格斗办法来,于是武功便产生了。剑法,刀法,轻功,拳,掌,十八般武艺,道家佛家武学,阴阳内外之功,都是用于格斗。为了取胜,人们挖空心思去参悟武学,有人更是耗尽一辈子去领悟,终因未达到最高境界而遗憾终生。当武功达到最高境界之后,才发觉所有的武功其实都是不必要的,因为格斗不须要方法,也没有格斗的必要,心里只想着万物皆自然,一切自然,自然是没有争斗的,便不需要武功了,武功也因而不再存在了。
余飞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武功原来如此!”但余飞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武功根本没有感到最高境界!因为他还想杀木棉教主,只要有争斗,有杀戮,武功就不是最高境界!想到这,余飞又不禁长叹一声,道:“其实这个世上不可能有人的武功能够真真正正达到了最高境界的。开山排水神功练成了并不代表就是达到了武学之最,只有武功不再用于杀戮,不再用于格斗,有武功就是没有武功,没有武功就是有武功。只可叹,世人竟没有一个人能悟透当中的道理,自己也无法参悟得透彻啊!”
大概又过了一天,余飞又闻到了香味,心里大喜,原来这左右侍者毕竟没有忘记要送东西来给教主吃。余飞把酒菜都拿来,坐在磁石之上慢慢享用,这一次,吃得比任何时候都香。
武功练成,余飞思虑着如何出去。左右侍者既然能送酒菜进来,只要在那里等着左右侍者的到来,然后随左右侍者出去不就行了?余飞心里一笑,原来这么简单的方法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于是,余飞便在左右侍者送酒菜来的地方找了个隐匿的藏起来。(6)


等了许久,还是不见人影。余飞打了几个长长的懒腰,想睡觉了。蓦然,从洞外飞进几样东西。余飞眼急手快,把这东西接住一看,却是一只烤鹅与一壶酒。原来左右侍者送酒菜时并不是走进来,而是把东西扔进来。洞里弯弯曲曲,能把酒菜这样丢进来,须得一番功夫。余飞不禁一笑,教主既然不让任何人进来,左右侍者自然也不能进来了,害得自己白白等了许多时。看来要出去,必须等教主过来才可以。不过这样也好,先好好地在这里享用上好的酒菜,教主来时再打算,日子过得倒也舒服。只是心里念着柳露莹,又担心着修罗女,难免不好受。
余飞在洞里吃了睡,睡了吃,倍觉孤单。想到柳露莹在天山山洞里度过了近十年,感慨万千。如此不知过了几天,教主忽然进来了。
余飞假装睡觉,教主叫几声“青子,青子”,余飞还是懒洋洋地躺在石床上。
教主责怪道:“青子,你如何变得如此无礼?”
余飞道:“教主,你把我关在这里不知是多少天了,我吃了睡睡了吃的,身子也变得懒了,教主莫怪。”说时慢慢坐起来。
教主走近,奇怪问道:“青子,你的武功呢?”
余飞道:“教主怎么这般问青子了?我的武功不是还在吗?”
教主道:“往常走近任何人我都能感觉到他的功力深浅,功力越是精湛深厚越轻微,你武功本就不高,却让我无法感觉到你的功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余飞这时才明白过来,他的武功已经返朴归真,有武就是无武,无武即是有武,真气自然流淌,内收外敛,如何还能感觉得出呢?余飞心里不禁一笑,同时也惊讶教主的武功修为,惊叹自己的武功竟然到了如此境界。余飞想了想,假装惊讶道:“没有呀,可能这些天我天天睡在这里,不练功了才会如此的。不过,说来奇怪,睡在这石床上,只觉得越睡越累,天天昏昏沉沉的,不知是什么原因。”
教主打量一周余飞,沉思道:“难道你的功力被这石头吸走了?”
余飞假装害怕道:“教主,这如何是好?青子武功都没有了,你可要教我呀。”
教主叫余飞坐下,把手探近余飞的印堂。余飞却把真气收得好好的,教主根本感觉不到余飞半点功力。
教主道:“奇怪了,这不可能的。一般人都不会被这石头吸去功力的,你武功本来不弱,更不至于这样。”
余飞心道:“教主这样接近,正是杀他的好机会!”主意一定,道:“教主,青子只怕是一点功力都没有了,你得看仔细点。”
教主又慢慢接近余飞,余飞见机会来了,骤然出手,双掌尽力拍出。这是余飞练成开山排水神功第一次出手,也不知厉害与否,只管出手。教主反应极为迅速,身子不知如何竟轻轻一飘,余飞像打着一阵风一样,丝毫伤不得教主。余飞这双掌却击着了那块与他相隔近一丈的千年磁石,只听到“啪”的一声,这坚硬无比的千年磁石被拍成了数块!(7)


教主不禁大叫道:“好功力!”
余飞也想不到自己的功力竟然有如此强大!要是直接拍在这磁石之上,那这磁石必定粉碎!这神功既然叫开山排水神功,自然力可开山劈石、潜海排水了!
伤不到教主,余飞哪肯收手?接着就是猛烈向教主进攻。教主左闪右避,并没有直接招掌。余飞的双掌不断地打在石壁之上,这山洞的石壁竟大块大块的被余飞打下来。很快,这练功房的石头已经堆满了,教主身子马上退出,余飞紧追不放。二人在洞里一来一往,洞里的灯已经全部熄灭,一片漆黑。余飞不断出手,教主不断闪避,一进一退,这山洞大片大片的塌下来。
到了一个洞口时,教主忽然站着。余飞以为教主已经避不及了,这一次又是使尽全力拍出。满以为这次必定击中教主。然而,教主却像幽灵般一闪,人已经不知去向了。余飞收手不及,把洞口打下一大片石头来。只见那洞口上面的石块没有了支撑,一下子倒塌下来,瞬间把洞口堵死,独留下余飞一人困在里面。
余飞大叫道:“教主,教主!”
只有自己的声音在洞里回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洞里,余飞无法看到什么。他静坐一会,思虑着如何出去。哪知由于刚才出手过重,洞壁许多石块已经倒下,上面的石块没了支撑,竟又哗啦啦倒塌。余飞躲避不及,只得双手盖在头顶上。石头不断往下掉,很快又把这洞堆
得严严实实,余飞整个人都被石头埋没!
余飞慢慢清醒过来,他身边都是石头,动弹不得。幸好头没有受伤,眼前还有此空间可以呼吸。他用手把身边的石头挪了挪,总算腾出一些空间来活动。心里道,幸好是石块,如果是泥堆,那自己连呼吸的地方都没有,必定被活埋在泥堆之中。
稍定下来,余飞提了提神,自言自语道:“好歹我这是盖世神功,力可开山排水,这番不正好试试?如果不成,那只有困死在这里了。”
余飞开始运气,慢慢地,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血脉膨胀,双耳嗡嗡直响。不久,全身的功力累积得自己已经无法控制了,狠狠一咬牙,双脚踏地,如千斤之石岿然不动,丹田之气迸发,双掌重重拍在眼前的石堆。却听到一阵山崩石裂的声音,无数石块飞蹦出去,如同强弩矢箭四处奔射!余飞先是觉得眼前一黑,一阵巨响后,眼前一亮,一片光明就在他的面前!刚才的石堆已经被余飞的盖世开山排水神功打开,山洞已经被毁于一旦!
余飞欣喜若狂,站在石堆之上哈哈大笑。这一笑,如虎哮山河,居高临下,天下武功尽寄于此一笑之中。
余飞笑定,眼下一看,却见木棉教主正站在前面,一声不响,似在聆听着余飞的笑声。
良久,教主才道:“你还是把神功练成了,十二年前天山这一战,赢了祁天书,却输了整个武林啊!”说完长叹一声。(8)


余飞身份教主早已知道,凭这绝世的武功,除了开山排水神功之外,还有什么武功有如此厉害的?
余飞收了笑声,冷道:“教主,没想到吧?十二年前那个被你重重打伤的小孩子,如今不但没有死,还学成了盖世无双的神功。这武林已经注定不是你的了!”说完又是哈哈大笑一阵。那笑声傲视一切!
教主又叹道:“当初太小看了你,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还真的活了下来。”
余飞道:“你更没想到的是,我被你打成重任整整十年不醒,最后让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救活了,而且两人都学得了一身武功。”
“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柳杨的女儿?”
“不错!”
教主道:“一切都以为过去了,原来现在才是开始。”
“教主说得对。你一心要消灭的开山排水神功如今又出现了,而且达到了前人所不曾到达的境界,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
教主轻笑道:“那倒未必!你功力强,但我轻功却是无经能及。刚才你怎么打都打不到我,以后你也不可能打着我。还有,余飞——不,我还是叫你青子吧——修罗女的命还在我的手上,如果你要与我决斗,你是没有半点好处的。即使你不是青子,但修罗女却已经是你的妻子了。只要你适应我一件事,不仅修罗女不死,你也可以在木棉教里舒舒服服地过日子。”
余飞道:“你把修罗女放哪里了?”
教主道:“你这么问不觉得可笑吗?”
余飞心道,修罗女对自己有恩,如何能不理呢?便问道:“我答应你什么事?”
教主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修罗女的,所以我把她好好地放在,放在一个除我这外没有任何人可以找到的地方。只要你答应了,那你们日后可以好好地过日子,即使各大门派的人攻进来,你们依然没事。”
余飞道:“你说吧,要我做什么事?”
教主道:“今日起,我封你为木棉教圣男,为未来之教主,与副教主平起平坐。”
余飞道:“那岂不是美事?我为木棉教圣男,却想着要杀你,这样的事你也愿意做?”
教主道:“梁仪天专横跋扈,在教中已经根深蒂固,地位无人可以代替。多了一个人来牵制他,他才不会如此放肆。你只需管好教中的人,你要杀我却是另外一回事。我后悔把副教主之位与了梁仪天,自把木棉教交梁仪天后,我这木棉教就注定已经不是我的了。”
余飞道:“你是让我来牵制梁仪天?”
教主道:“不错。不管你听不听我的,听不听梁仪天的,达到牵制梁仪天就行。”
余飞道:“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把修罗女交给我。”
教主笑道:“青子,你想问题一向周到,总不会糊涂到让我立即把修罗女交给你吧?看来,你与真的萧青子还是差了一截。我把修罗女交给你了,那你就坏我的事了。青子,好好做圣男吧,今天的事就像没有发生一样,你还是青子,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余飞。”
余飞道:“好,一言为定!”(9)

******  

这一天,木棉教所有头目集中一起。梁仪天坐在上座,座下一直沉默。
还是端木蒙开口了:“副教主,青子多日不见,事情必有蹊跷。而且副教主多日来不曾提过青子一个字来,这事情还是由副教主说话才让众人明白。”
梁仪天只看着端木蒙,并不说话。
世智道:“端木护教说得对,副教主一直不提半字,恐怕这当中也有些什么吧!”
梁仪天还是不说话。
左侍者道:“副教主,你干脆直接把话说明白就是了,青子到底去哪里了?修罗女又去哪里了?你作为副教主,管着教中大小事务,怎么可能丢了人都不知道呢?上次没了曹一峰,没了云燕,没了春夏秋冬四煞,你也不曾说过半句话。如今又是丢了人,副教主竟还是那么沉得住气,真叫人佩服啊。也不知教主知道此事后会是什么样的。”
梁仪天冷眼看着这些人,还是不说话。
端木蒙道:“各大门派一夜之间消失在端州城,副教主对此事一定有所察觉,却不见布置什么任务,也不就此事说半句话来,这应该不是副教主一向的做事风格啊!”
世智道:“不错。按副教主的敏锐直觉,各大门派的动向一定了如指掌的。而今各大门派的人都不见了,这不用说谁都知道是各大门派秘密进我木棉山了。但副教主对此事只字不提,这难免让人失望。”
就在此事,人报蝴蝶护教回来。不一会,木蝴蝶回来了,还没坐下来就说话:“副教主,我与赵黑子、陈规、僧无妙几人加派人手到各个路口埋伏,就是不见有各大门派的人或者一个带刀剑的武林人来往。而在端州城里,各大门派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连白云寺里的觉悟秃驴也不知去向。”
端木蒙道:“木老弟,这话没有骗副教主吧?”
木蝴蝶这才坐了下来,道:“半句不假。副教主,我们得主动出手,不然会处于被动地位,那我们就要吃大亏了。”
梁仪天却不作声,木蝴蝶奇怪问道:“副教主是不是身子欠妥了?”
梁仪天轻轻一笑,道:“身子没什么问题,倒是心里有点不舒服。”
木蝴蝶看看端木蒙等人,心里会意,道:“端木老兄,雷护教,左右侍者,你们身在教中,不知外面形势。我在外面奉副教主之命整天派人暗中监视各大门派动向。哪知这李若枫太狡猾了,我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那天本来见到大批的武林中人往东行,意在返回广州府。于是我带着赵黑子、陈规与僧无妙想在半路伏击,哪知到了半路连个人影都没有。后来才知道这些人早已经回去了。等我回端州时,各大门派的人都不见踪影。看来还是副教主料事如神,本来此事应该回禀副教主才是,我自作主张,结果便中计,让各大门派的人都走了。副教主飞鸽传书,叫我在各路口等候,重点在德州一带,我已按足副教主的意思去办,只是却等不到半个武林中人,我心里嘀咕,想回来问一问教主,这下一步该怎么做。”
木蝴蝶这番话让端木蒙与世智等人无话可说。(10)


梁仪天嘿嘿两声,道:“木护教辛苦了,你先回去歇息,后面的事我会直接找你的。”
木蝴蝶道:“这些事不与端木老兄他们商量了?”
梁仪天道:“有些人就是那么不懂事,以为本座像他一样整天无所事事,还有脸指责本座。像这些人与他商量有什么用?他们心里想的不是教中的事,而是想着如何与我唱反调,如何勾心斗角,整天想抓别人的把柄来为难别人,惟恐教中不乱,还随意捉人,横加污蔑,动刀动剑,还想置人于死地而后快。木护教啊,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想,像你这样诚诚恳恳为教主做事,心里想着我教的。”
一番话让端木蒙、世智、左右侍者羞得难堪之极。
木蝴蝶道:“为我教竭尽全力,那是应该的。将来我教一统武林,也不是享福之时。如今更要各尽所能了。只是属下所做的还不及副教主十之一二,副教主运筹帷幄,决战千里,料事如神,属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梁仪天道:“几大护教之中,本座最喜木护教,说话一是一二是二,不如其他人说话带刺,常常暗箭伤人。”
木蝴蝶已料到几分,道:“我教中人上上下下无不为教尽忠尽力,如有副教主所说之人,那可真是大大不妥了。凡事以教中之事为重,个人之事次之,副教主认为属下说得如何?”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妙,妙,说得多妙啊!木护教,今晚你到拜月观星堂柳复那里领赏银一百两,作为你这些天来的奖赏,请勿推辞。”
木蝴蝶喜道:“谢副教主!属下定当为了我教之事肝脑涂地!”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你回去歇息,本座随后就找你商量一些事情,看看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动作。”
木蝴蝶即应着退下去了。
堂上一片安静。
梁仪天问道:“还有谁有话要说的?”
端木蒙等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梁仪天道:“我梁仪天早已与木棉教融为一体了,教的事就是我梁仪天的事,教的兴亡相关我梁仪天的生死,所以,谁再敢说我梁仪天对教中之事置之不理,我绝不轻饶!”
端木蒙等吓了一跳,大气也不敢出。
这时,一个黑影轻轻降落。在场的都下跪:“拜见教主!”
教主轻轻坐上座。
余飞就站在教主的身边。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余飞,余飞气定神闲,一脸微笑。
教主开口道:“今天我宣布一件事,从今天起,青子便是木棉教圣男,也就是将来的教主。希望各位像拥戴我一样拥戴青子。”
座下哑雀无声。
教主又道:“怎么了?没人响应?”
座下这才齐声道为:“参见圣男!”
余飞微笑道:“各位不必客气。各位就像往常一样对青子便是,圣男一词听起来多少有点不舒服,你们还是叫我青子吧。”
教主哈哈大笑,道:“圣男果然气度非凡。副教主!”
梁仪天应道:“属下在!”(11)
教主道:“圣男年轻,也是你喜欢的人,你多点扶持他。他虽为圣男,但始终是青子,很多事情没有你不行。以后教中之事,你多与他商量就是了,主意你拿。平时议事,青子现你平坐,你主他次。”
梁仪天道:“教主慧眼识人,是我教之福。属下定当尽力扶持圣男,让他成为真正的教主。”
教主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目前各大门派已经悄悄奔往木棉山来,外面的事你多操心,内务可以交青子办。”
梁仪天道:“教主所言极是。各大门派进山,木护教已带赵黑子、陈规、僧无妙严加注意。李若枫等人狡猾异常,我须亲自出去。正愁教中内务,现有圣男,我也放心多了。”
教主道:“不必,你与青子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教中之事本座不再操心。”
余飞心想,何不趁机出去木棉山?于是道:“教主,青子长期与木护教外出办事,对江湖之事熟悉,与木护教共事心有默契,不如让青子出去。”
教主哈哈大笑,道:“你想出去?”
余飞心道,这老贼还是知道我的意图,便道:“青子想多为教主做点事而已。”
教主道:“对付李若枫等人,你还不是对手,非副教主不可。此事已定,不复多言。”
梁仪天道:“教主英明。如今的李若枫不比以前,在武林之中声望比白尘上官平还高,各大门派都愿意听他的。我等被困少林,差一点全军覆没。这次主动进犯我木棉山,必是有备而来,而且来者不善,青子年轻,还是先留在教中处理内务。”
端木蒙却道:“教主,事情欠考虑,青子年轻,许多事还不懂,如何能……”
教主道:“端木护教有什么话要说的?”
端木蒙道:“青子为我教圣男,为时沿早。”
教主问道:“你不赞成青子做圣男?”
端木蒙道:“青子为我教中后起之秀,无人能及,要成为我教圣男是必然之事。但眼下各大门派大举进犯我教,眼下就以如何一统武林为重,立圣男之事可容后再说。”
梁仪天听罢哈哈大笑,道:“端木护教说个理由来听听。”
端木蒙道:“事分先后轻重,这些副教主比属下更清楚。”
梁仪天道:“孰轻孰重?孰先孰后?”
端木蒙道:“立圣男事轻,备战事重,备战先,立圣男后。这是谁都认可之事,副教主还有什么指教的?”
梁仪天道:“说到底了你只是不同意立青子为圣男了?你以为还有谁可以胜任的?”
端木蒙道:“不是不同意,而是不应该这时候立。各大门派正悄悄逼近木棉山,何不让青子出去,立点功后再立为圣男,这不正好么?”
余飞即道:“教主,副教主,端木护教说得也是,青子未立寸功,难以服众,等青子把李若枫或者白尘上官平的人头后再立为圣男不迟。”余飞口这么说,心里清楚木棉教主不可能让他出去的。(12)


教主道:“端木护教,你是我教中入教最早的,本座一向器重你。此事已定,端木护教不必多言。青子初出江湖,便屡次败李若枫,这些你是看到的,何必再让他出去立功呢。如果端木护教要立功,眼下正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左侍者道:“教主,前些日青子以下犯上,险些伤及我等,又不听教主号令,死护修罗女,之后无故消失多日,如今忽然出现,摇身一变便是我教圣男,恐怕这无法服众。端木护教所言合情合理,相信其他人也这么想,此事教主还需细想。”
教主略思片刻,道:“青子曾经立功,现在不必再等立功后立圣男。大凡我教担当重任之人,一则才思良好,能深谋远虑,胸有韬略,能成大事,副教主则是。一则武功有过人之处,无人能及。再则是谋略与武功并存。青子智谋不错,我教中人都有知晓。只因青子武功不怎么样,所以各大护教总有不服。我看,谁不服的可以与青子比试,各位如何?”
端木蒙与左右侍者已经领教过余飞的厉害,这次教主又要他们比试,有谁还敢?他们怕的不是余飞武功如何高,而是在众人面前输了,老脸没地方放。正犹豫时,只见世智道:“教主,属下倒想试一试青子的武功。如果青子能赢,属下以后任由青子差遣。如果青子输了,那立圣男之事容后再算,或者让教主再指点青子武功。”世智曾经身为少林方丈,武功与声望在武功中皆是首屈一指的,在武功之上梁仪天端木蒙等还让他几分,教中更多人认为世智位居梁仪天之下,武功却在梁仪天之上。
教主爽朗笑道:“雷护教,你武功之高是众所周知的。身为少林方丈,武功威震武林,在座无人不服。只因你曾经显赫,任由青子差遣,恐怕你心有不服啊!”
世智道:“教主与副教主都在,本座说话当然算数。”
教主道:“好,青子,你这就与雷护教比划比划,点到即止,我来作证。”
余飞对世智道:“雷护教,青子久闻大名,恨未能亲身向雷护教讨教,青子得罪了。”
世智笑道:“都是自家人,用不着客气,你尽管大胆出手,不用担心会伤着我。只是你可得小心,少林武功并非徒有虚名的。青子,你是后辈,理应你先出手”
余飞微笑道:“雷护教谦让了,请!”说时倏然出手。
在场的人让开两旁,留出中间让世智余飞交手。
天下武功出少林,此话不假。世智自问曾经是少林方丈,即使听说萧青子有多厉害,他还是不相信。凭他数十年的少林武功修为,难道胜不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刚出手时,世智还不敢太重。哪知余飞功力竟如何强大,世智用尽全部功力。余飞学成神功,出手轻松自如,随心所欲。没几招逼得世智只有还手之力没有出招之气。世智蓦然感觉到眼前这萧青子的武功与在上次在白云寺交手的余飞的武功是一样的。世智根本来不及想什么,被余飞逼得连连后退。眼看世智不支了,世智忽然停下来,对教主道:“教主,属下不必再交手了。”(13)


教主道:“莫非雷护教已经输了?还是有把握赢得了青子?”
世智道:“教主,眼前此人根本不是萧青子,属下敢以性命担保他便是余飞!”
端木蒙也是这样想,但他不敢说出口。见世智说了,端木蒙即时附和道:“教主,属下与雷护教想法一样,这也是属下反对立青子为圣男的缘故,请教主明察!”
左侍者道:“不错,萧青子的武功不可能有这么高的。上次他竟以一敌三,差点把我兄弟及端木护教同时打败。教主,这事非同小可,余飞乃余腾之子,开山排水神功传人。眼下这青子功力非凡,即使我等从未见识过开山排水神功,但若不是开山排水神功,青子这功力如何能有这般深厚呢。”
右侍者道:“不错,此人绝非萧青子,一定是余飞!”
端木蒙道:“上次我已经怀疑此人便是余飞,只是大家都不相信。如今雷护教也认为此人便是余飞,教主明察。”
世智道:“教主,上次在白云寺里属下与此人交过手,险些败在此人手下。此人的武功与余飞的武功是一样的,所以属下敢肯定此人必是余飞,望教主马上下手,以绝后患。”
萧铃子道:“各位护教,这是我大哥,难道铃子连自己的大哥也不认得么。教主,属下肯定此人千真万确是我大哥,教主可以调查清楚的。”
章云远道:“属下跟随萧大哥多年,怎么可能连萧大哥也不认得了,所以请教主明察,莫轻易相信他人,以免误了大事。”
教主却问梁仪天:“副教主,你看呢?”
梁仪天道:“这些教主心里都明白的,谁是谁非都错不过教主的慧眼。”
教主道:“好你个梁仪天,真有你的。各位,此人是萧青子没错,这个你们最好直接问副教主,因为青子是他一手带大的,教武功,传谋略,朝夕相处,没有人比副教主更清楚的了。”
世智道:“教主,请恕属下斗胆,副教主本来就是余飞腾师兄,袒护余飞也是常理。”
教主道:“副教主曾亲手杀余腾一家,断无袒护之说。余飞相貌本与青子相似,你们怀疑也不足奇。青子武功是本座所传,这些日来与本座形影不离,青子悟性高,为数百年来武林之中独一无二的学武奇才,所以才进进步神速。端木护教,你们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世智道:“说不定副教主杀余腾一家时,动了恻隐之心把余飞的小命留下来,然后把他带到教里来。”
教主道:“废话,越来越不像话了。当初杀余腾一家时,本座也出去了,当时无一幸免,又如何把余飞留下来了?你认识副教主有这个必要么?”
端木蒙道:“教主,说不定这萧青子本来说上余飞,余飞就是萧青子,两人相貌惊人相似,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除了副教主之外有谁知道呢?”
左侍者道:“雷护教与端木护教之话不可不信,教主英明,必能明察。”
右侍者道:“教主,若再不定夺,后患无穷啊!”(14)


教主问道:“什么后患了?又如何个无穷法?”
右侍者道:“余飞学成开山排水神功,天下无敌,对我教有毁灭性的打击。当初副教主杀余飞一家,无非是让这开山排水神功从此消失,使我教一统江湖无任何阻滞。余飞还在,说明开山排水神功还在,这不是后患么?届时余飞可敌余飞,我木棉教岂不有难!”
左侍者道:“此话十分有理,想必教主心里比我们还要明白,教主三思。”
教主又问梁仪天:“副教主,这事你是怎么看的?”
梁仪天冷笑一声,道:“左右侍者,你们趁教主在,今天说的话够多了吧?也好,你们心里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不妨全部说清楚了,免得背后说了没有听到,白白浪费你们的口水了。”
左侍者冷道:“副教主这话似乎太重了。”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像你们刚才一唱一和像个戏子一样说个没完没了,你到底想过我梁某人还在这里么?还有雷护教,端木护教,你们说话都站在一块了,看来是要我这个副教主腾个位置给你们了,不知我说得对不?”
世智道:“副教主多疑了,属下只是担心我教而已,别无其他想法。”
梁仪天哈哈笑道:“说我多疑?多疑的恐怕无法轮到我梁某人吧?你们几人整天疑神疑鬼还不够多疑么?先是疑神疑鬼,然后胡乱猜测,胡言乱语,接着便是出口伤人,想置人于死地而后快。质疑青子不算,还把名堂搞到我梁仪天的头上来,我看,教中除了你们几人,真的没有人像你们这样忠于木棉教的了!”梁仪天故意把“忠于”二字说得特别重,又接着道,“我们教中女子皆年轻,没有婆娘,没想到这里倒多了几个长舌婆娘,整天指桑骂槐,造谣生非,弄得我梁仪天耳根无法清静,教中也鸡犬不宁。本来我教上下一心,一致对外,自你们走在一起后,却把精力用在自己人打自己人上。不仅如此,还令我教军心涣散,甚至人心惶惶。你们身为我教护教及左右侍者,上千教众看着你们。连你们都是如此,叫下面的人如何做呢?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教今天这般没有战斗力,无法与各大门派直接对抗,一则我教无几个像青子这样的人物,二则多了几个整天无所事事只懂造谣生非之人。本来教主闭关,梁某人以为有人会主持公道,把事情真相告诉教主,哪知他们竟与其他人一丘之貉,嘴里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教,暗地里却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如此下去,叫我教如何一统武林?今天教主在,你们多说了话,我梁仪天也多说几句,教主在上,如果你们再敢多说半句废话,我第一个便要他人头落地!”梁仪天连说带骂,世智、端木蒙及左右侍者谁还敢说话半句?他们无法不佩服梁仪天的嘴功,说起来话来滔滔不绝,字字掷地有声,语气抑扬顿挫,端木蒙等人比之望尘莫及。
教主微笑道:“副教主说的话一向是本座最喜欢听的。端木护教,你们休得再说。如副教主所言,废话再多,人头落地!”
教主此话一出,左右侍者、世智及端木蒙吓得几乎站不稳了。须知道,在木棉教中,教主要谁死谁也无法活得下去。
教主道:“各大门派已经悄悄逼近木棉山,各位务必听众副教主调遣,不得半点怠慢。外事一切由副教主安排,有谁不听调遣,敢造谣生非者,副教主不必报我即可杀之!内事由对男安排,不听差遣者也不必报我即可以杀。左右侍者自今日起,我有青子在身边,你们便随副教主左右,听候差遣。以上之话,如有不从者,杀——!”教主功力深厚,话音在木棉教大堂上久久徘徊,绵绵不绝!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5)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35:51

第四十七回    久别重逢

且说柳露莹带着守山老人下了木棉山,由于原来来时的路已经无法认得,只得沿着大路往端州方向走。一行数天,他们到了封州城。高高的城门下有数十个士兵把守。柳露莹带着守山老人进城,守城卫兵拦住问道:“你们是哪里人?凡非本州人,要进城必须有通行证。”
柳露莹道:“我从端州过来,与我爷爷到洊水府看亲戚,返回端州时途经此地,还望兵爷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
兵士道:“姑娘,只因最近匪盗猖獗,知州杨大人最近发布命令,凡过路人等都要严查。姑娘若是路过此地,在过去也可以,但须与我回去报告杨大人方可。”
柳露莹问道:“那好,我与你们一起去见杨大人。”
柳露莹与守山老人跟着兵士一起进了城。只见这封州城车水马龙,商铺林立,贸易繁荣,好不热闹。柳露莹对兵士道:“封州城如此繁荣,你们这杨大人一定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兵士笑道:“我们大人在这里深受百姓爱戴,只要百姓有事,事无大小,大人都亲自过问。人们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只因最近盗匪猖獗,大人才叫我们留意外来之人。”
柳露莹道:“那些盗匪还经常来犯吗?”
兵士道:“大人加派人手提防,夜里加强巡逻,还派捕快秘密追查,这一两天应该有结果了,所以大人才让我们加强戒备,等剿匪后就不用这样提防了,姑娘再次来封州城便可能任意出入了。”
柳露莹道:“有这么一个好官,真是百姓之福,我还高兴呢。”
不久,柳露莹与守山老人随兵士进了衙门。只见大堂中间有一个五十上下身穿平服的男人正在伏案看文件。兵士上前报道:“杨大人,这有两个要回端州的人路过,是否放行?”
那杨大人才慢慢抬起头来看了柳露莹一眼,道:“是一老一少,没事的,让他们过去吧。”
“是,大人!”
“还有,那些盗匪被莫捕快他们逼得要先出手了,估计就在今晚他们要潜入衙门刺杀本官,你通知莫捕快、招守备,让他们多带人手,分两批,分别埋伏在衙门与城的四门外。”
“大人,要不小的通知他们过来一下。”
杨大人摆摆手道:“不用,你只要告诉他我的意思,他们自然明白该怎么做了。他们来了反而会打草惊蛇。消灭这些盗匪,老百姓又可以过安稳的日子了。”
“是,大人,小的这就去办!”
“你稍等,我写个纸条给这姑娘,也好让他们早早回家。”说时奋笔疾书,把纸条交给了柳露莹,道:“姑娘只拿我这批条就可以过去了,早点回去。下次再来时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柳露莹觉得这杨大人似曾相识,又看看这纸条,落款是“封州知府杨安庆”。柳露莹这时想起十几年前,一个秀才上京赶考,因路上遇上劫匪,盘缠被洗劫一空,路过柳家庄时,进来讨饭。柳杨见是一个读书人,便留庄上。秀才在庄上衣食无忧,也安心读书了。之后柳杨还专门请矫把秀才送进京。柳露莹记得清清楚楚,那秀才的名字就叫杨安庆。于是柳露莹轻轻问道:“大人之名小女子似曾相识,不知杨大人可知道有个柳家庄呢?”(1)


那杨大人一听柳家庄,即时惊道:“姑娘也知柳家庄么?那庄主柳杨可是本官的恩人呢。当时我赶考,身无分文,一路行乞,历尽艰辛,刚好路过柳家庄。那知庄主柳杨先生是个大好人,竟收留了我,给我吃好的住好的穿好的,还专程护送我上京。做官后本来想好好报答柳恩公的,谁知公务繁忙,无法抽身,一别数载也未曾见恩公一面,无法报答当年大恩,实是惭愧啊!”
柳露莹道:“大人可曾记得有这么一首诗:‘圆圆天上挂,半夜隐梅花。却在相逢处,离人不返家’。”
杨大人深思片刻,道:“姑娘,此诗乃恩公千金七岁时所作的诗,你是如何知道?来,先到里面坐。”
杨大人把柳露莹与守山老人请到里面坐。
杨大人问道:“姑娘尊姓?”
柳露莹道:“杨大人,小女子姓柳。”
杨大人吃了一惊,道:“莫非姑娘就是柳小姐?”
柳露莹点头。
杨大人即时要下跪,柳露莹连忙扶住,道:“大人,万万不可,小女子要折寿了。大人身为父母官,我一介平民,如何能受此大礼。”
杨大人道:“若非当初恩公相助,杨某焉有今天?多年了日夜苦思如何报得恩公大恩,不想小姐已经到封州,杨某真是又惊又喜啊。此处虽是清水衙门,小姐一定得住些日子,好慰多年来思念恩公之心。”说罢吩咐家丁,叫夫人与小姐出来。
一会儿,一个衣服朴素的妇人与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出来。杨大人道:“夫人,喜儿,快见过恩公的千金柳小姐!”
妇人与那叫喜儿的小姑娘上前施礼,柳露莹一一扶过,道:“夫人,小姐,不必如此,让我好生难堪。我爹爹常对我说,施恩莫图报,当年之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杨大人如今贵为一方父母官,深受百姓爱戴,爹爹知道了,九泉之下也该含笑了。”
杨大人惊问道:“小姐,恩公他已经仙逝了?”
柳露莹把柳家庄被灭简要说了一下,杨大人听罢,不禁泪下,道:“想不到大恩未报,恩公竟先遭不幸,真叫杨某难过。”说罢长叹一声。
柳露莹道:“事过多年,大人也不必难过了。看到封州人安居乐业,真叫人高兴。大人励精图治,百姓之福。”见杨大人一家衣着朴素,柳露莹轻叹道:“大人为官清廉,实在难得。”
杨大人道:“做官当为民作主,既领朝庭奉禄,岂能再取百姓脂膏!”见柳露莹打扮成江湖中人,问道:“小姐这般行装,莫非已经步入江湖中去了?”
柳露莹道:“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等爹爹大仇报后,即退出江湖。”
杨大人道:“小姐若不嫌弃,可到封州来。即使不能让小姐富足,过日子还不是个问题。这样也好好教教喜儿读书,喜儿能学小姐十之一二,杨某也满足了。”
只见那叫喜儿的小姑娘忙上前行礼道:“喜儿拜过姐姐!姐姐若不嫌弃喜儿愚钝,喜儿即行拜师之礼,请姐姐做先生了!”(2)


柳露莹喜道:“喜儿,看你长得乖巧,姐姐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江湖之事,难以定说。若能报得大仇,我自当过来看看喜儿。”
喜儿喜道:“姐姐说话可要算数哟,到时别忘记过来这里,我会等你的。”
柳露莹微笑道:“到时姐姐一定会来看你的。”
杨夫人道:“小姐,我不懂江湖中事,如果不急着回端州,不如先在这里委屈几天如何?”
柳露莹道:“恐怕打扰大人夫人了。莹莹也想住上几天,只是我身为江湖中人,在这里住会带来麻烦,我们还是先回端州。”
杨夫人道:“你一个姑娘家带着一个老人家,多不方便,还是先住几天,权且当歇一下。”
提到老人家,柳露莹即道:“多住几天就不必了,莹莹倒是有一事相求。”
杨夫人道:“小姐何必客气,有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了。”
柳露莹扶着守山老人,道:“这是我的爷爷,年事已高,莹莹怕辛苦了他,所以想把爷爷先寄在这里,等我把事情办完了再回来接爷爷,不知可否?”
杨大人即道:“这有什么不可的!小姐你放心好了,老先生在这里,有什么照顾不周的,你就唯杨某是问好了。”
守山老人微笑道:“那老朽谢过杨大人了!”
柳露莹满心欢喜。守山老人本不肯返端州,也不肯回白云寺,这里正好是封州府,不是江湖,守山老人也住得安心。
杨大人道:“老先生客气了,你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里就是。来,喜儿,快叩见爷爷!”
喜儿即时拜了拜,道:“爷爷在这里有喜儿照顾呢,你老尽管放心好了。”又对柳露莹道,“正愁姐姐不会过来呢,如今有爷爷在这里,还怕姐姐不来么?”
说时大家都笑了。
杨大人吩咐备好酒席,为柳露莹与守山老人接风洗尘。
席间,柳露莹道:“大人今晚不是要捉盗匪么?看来可以用得着莹莹了。”
杨大人道:“区区盗匪,哪敢有劳小姐大驾呢,这里有莫捕头,还有守备大人带重兵相助,小姐不必操心。晚上你只须好好休息,莫因此等小事打扰。”
当晚,喜儿找柳露莹说了好好话才回去,之后柳露莹也睡不着。守山老人的事算是安排好了。此番回端州,也不知能不能找到李若枫与林月燕,各大门派是否已经悄悄靠拢木棉山呢?也不知上官平的毒加深到什么程度。更让她牵挂的自然是余飞了。木棉山的上萧青子分明就是余飞,当时为什么还说是萧青子?难道余飞有什么事了?但不管如何,最起码余飞还是活着的,自己也算是见上一面她的余哥哥了。正想着,忽然听到喊杀声不断,柳露莹知是杨大人要擒盗匪了。这喊杀声持续了好久,柳露莹听到似乎有点不对劲了。杨大人既然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为何还没捉住盗匪?莫非盗匪武艺高强,官兵不敌了?于是,柳露莹带上剑,施展轻功,朝那喊杀声纵身跃去。(3)


果然不出柳露莹所料,盗匪当中有三个武功特别好的,官兵虽多,却无人能对敌,只有围着叫喊。官兵当中有一个已经受伤,只听到杨大人不停地问:“莫捕头,你如何了?”
那受伤的正是莫捕头。莫捕头手持大刀,道:“大人,今晚就算拼了我的命也别让这些盗匪出去。我这点伤算什么,一会守备大人来了,自然能拿下这三个余匪。”
正中间处横七竖八躺着十多个盗匪的尸体,也有几具官兵的尸体。
只听那匪首道:“杨安庆,只要你放我们兄弟三人走,今晚之事就此了结。如果不行,那我们要把封州府折了,把你老婆和女儿都抢回去做我们的押寨夫人!”
杨大人道:“你们兄弟为非作歹多年,到处扰乱百姓,杀抢烧虏,打家劫舍,淫人妻女,无恶不作。我杨安庆今番不除你们,从此不再做官!”
匪首嘿嘿道:“料你一个书生,有什么能耐。既然你不答应,那别怪我们了。你的手下都是些饭桶,连莫老大不是我们的对手,看你能把我们如何!”
莫捕头大声道:“我武功不如你们,但你们也休想从这里出去!”
这时,又有大队人马过来。杨大人大喜,为首的正是招守备。招守备带了约二百人来,上来便对杨大人道:“大人,这些盗匪都是些亡命之徒,你且回去,这里有我们呢。”
杨大人道:“我杨安庆岂是贪生怕死之人,招大人,我要守在这里,看着你们把盗匪一个一个消灭。”
招守备道:“也罢。”即叫多些兵士保护杨大人。见莫捕头已经受伤,招守备道:“这三个盗匪是什么来路?武功如何如此了得?”
莫捕头道:“他们原来都是武林中人,因中武林中弄不出什么名堂,即落草为寇,为害百姓。”
招守备道:“难怪士兵们都不也出手,我倒要看看这些武林败类有何本事。你且休息,让我来收拾他们!”招守备一身盔甲,使一支丈二长枪,腰系佩剑,一幅大将军架势。
那三个匪徒见是招守备来了,匪首道:“招将军,你们有朝庭奉禄,不愁吃穿的。而我们无银子买米,天天挨饿,所以才做些偷鸡摸狗之事。你们不让我们这么做,这分明是不让我们活了,也就是官逼民反。眼下我们的弟兄只剩下三人了,要偷要抢也成不了气候,不如放过我们,让我们一条活路,以后改邪归正,如何?”
招守备冷道:“你们所作所为本官早已知之,像你们这些人,放了你们不是放虎归山么?自然要赶尽杀绝才是,岂能留下祸根!”
匪首道:“将军既然不让我们活,那我们只有拼了这条烂命了!”说时三人挥刀与招守备厮杀起来。
虽说招守备为武将,然而这三个盗匪毕竟曾经是武林中人,三人联手武功似乎更胜一筹。招守备渐渐处于下风。莫捕头正要上去,杨大人却拦住了,道:“你受重任,不能出手。让我来!”说时夺过莫捕头的刀。(4)


那些士兵见状,连忙拦住杨大人。大家都知道,杨大人只不过是一个文官,哪会使刀弄枪的?上去不就是送死么。
杨大人大叫:“你们走开,让我上去!”
那些士兵就是不让杨大人上去。
招守备身退下去,道:“好,我就不信你们三人能胜过我几百军队!”说时正要叫士兵们一起上,柳露莹忽然从天而降。
杨大人见是柳露莹,道:“小姐,你如何出来了?”
柳露莹微笑道:“大人,这几人既然曾经是江湖中人,那我正好按江湖的规矩会会他们。”
招守备道:“姑娘小心,这三人武功高强。我看你还是退下吧,让我的军队来。”
柳露莹道:“区区三个盗匪,岂用劳师动众?二位大人放心,这三个盗匪在武林中根本不算什么,看我如何收拾他们。”
招守备道:“姑娘小心,万一不成,你即速速退下。”
柳露莹应了,上前道:“为首的给我出来。”
匪首道:“姑娘,连招将军都不是我们对手,你来送死,真是可惜了你这容貌。要是留给我们做押寨的,那我们死也值得了。”
柳露莹见匪首无礼,也不想多说,双剑出鞘,只见剑法一闪,那匪首的刀已经不知如何被削成了两段。那匪首吓得冷汗直流,另外两个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柳露莹微笑道:“你们这些人,只会欺负平民百姓。告诉你,我就是武林中人,你们没见过什么是武林,只会在百姓面前作威作福。你们马上放下兵器自首,不然,我同样会把你们像这把刀一样削成两段!”
三个盗匪吓得脚软,站也站不稳了,马上把刀放下,叫道:“我们自首,我们自首,求姑娘别杀我们!”
杨大人即命人把这三个盗匪锁起来,押大牢里去。
招守备哈哈大笑道:“杨大人呀杨大人,原来你早请了武林高手来,你是有意叫小弟我到这里出出丑的了?”
杨大人道:“招老弟别怪,这是我早年恩公千金,也是今天路过此地,今晚之事本来没请她来的,大概她不放心我这个书生做事,所以才出手的。”
招守备高兴道:“不错啊,好样了。”对柳露莹道,“姑娘好身手,末将佩服!”
柳露莹道:“小女子不才,让大人见笑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本就是武林中人一向的规矩。二位大人能为百姓做事,小女子替老百姓高兴呢。”
招守备道:“看你小小年纪,竟这般会说话,真是难得。”
杨大人道:“盗匪已除,有话到屋里坐着好好说,我已叫人备好薄酒了。”
杨大人即叫了柳露莹也一起,与招守备、莫捕头同座。席毕,各自散去。
第二天,柳露莹即别过杨大人要上路,杨大人再三挽留不成,便送一匹马代步,一家人送柳露莹出城三十里后才分别。
有马代步,柳露莹两天后至德州城。如此算来,还要两天即能到达端州了。进了德州城,柳露莹找了间上好客栈住下。晚上吃饭时,却听到客栈里的人不停地说着一个被称为神女的人。(5)


“这些日子里,要不是有这个神女,我们的日子还真不好过呀。”
“不错,前些日子,有几个木棉教人自称是什么武林中人,自恃武功高强,随意抢百姓的东西。你们说呀,这武林中人你在武林中混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扰乱平民百姓呢?结果呢,知府大人也无法理这件事,那些人呀,还杀了好几个官兵,据说一个捕快也被杀了,大人也差点被砍头。这种事情,官府也没办法。武林中人自有武林中人的规矩,武林人犯错当然有武林中人来管,呵呵,那个神女呀,一口气把这几个木棉教人给杀了。”
说到这些,另一个人“嘘”了一声,慢慢向四周看了看,低声道:“老兄,这里人多,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这些平民还是不说武林中的事为好,木棉教人耳目众多,我们手无缚鸡之力,不懂武功,得罪不起呀!”
“怕什么,有了那神女呀,木棉教人也得收敛几分呢。”
“我说老兄,官府的人都不敢得罪武林中人,更何况我们。”
又一人道:“这位兄台说得对,我们还是别说好了。”
柳露莹听到这里,心道,这神女会是谁呢?只听那几人还在说:
“上次呀,龙母庙里有几个道士忽然对庙里的主持说,这庙本来就是他们的,把原来的主持都赶了出去。主持告到官府里去,结果官府也不敢管了,怕他们是木棉教人。知府说,武林中的事由武林人管,官府管不着。那几个道士武功高强,霸占龙母庙后,到处抢东西还不说,还掳来几个良家妇女到庙里来。这龙母庙本来是个神圣之地,哪由得这些臭道士来玷污呢!那几个女孩子的父母竟也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糟蹋!”
“就是了,这龙母庙是何等圣地,哪由得这几个道士这么搞!”
“还好,有了那神女,一夜之间把这几个道士给结果了,把那几个女孩子救了出来,真是大快人心。”
“官府管不了的事,武林中的人就能管。”
“还有呀,神女把一个困扰了官府十几年的事情给解决了。在二郎山上不是有个土匪窝吗?历来官府都非常头痛,几次派官兵都搞不定,最后也只有睁只眼闭只眼。结果也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情,那些土匪都让那神女给解决了。据说是把匪首砍了头,二把头砍了手脚,其他的全部解散了。”
柳露莹心里道,这神女莫非就是我那傻妹妹不成?正想上前问问,却听那几人又道:
“听说明晚又有什么事情了。”
“什么事情呀?”
“还是有关这神女的事。二郎山的匪首被杀,这一郎山和三郎山的土匪要集中起来,想逼神女现身,要冲进官府里去。”
“老兄呀,这话可不能乱说,可要被砍头的。”
“我也是听说的,是真是假明晚就有分晓。”
柳露莹心道,明晚倒想看看有什么热闹,说不定那神女真的就是林月燕呢。本来想明天启程回端州的,推迟一日也无妨。如果找到了林月燕,那就不用再回端州了。(6)


却在这时,门外一阵喧闹。不一会儿,一群人走了进来,一屁股坐下来,为首的大吼道:“掌柜的,给我们来最好吃最好喝的,要快一点,大爷快饿死了。”
掌柜见来者不善,慌忙叫小二上前招呼,倒茶递水不在话下,那边叫人连忙煮菜,倒酒。旁边的人见状,纷纷走开,只剩下柳露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柳露莹猜想,这些必定是一些平时横行霸道的匪徒,倒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很快,几个伙计把酒菜摆了满满的几桌,那些人也不说什么,一阵风卷残云,把酒菜吃个精光,然后不停地打嗝,一边摸着鼓鼓的肚子懒洋洋地坐着。小二上前想招呼他们还要点些什么,那为首的竟一脚把小二踢倒在地上。小二慢慢爬起来,一边勉强陪笑着慢慢退下去。没退多远,屁股又是被另一个匪徒踢了一脚,小二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停下来,头撞到桌椅上,起了几个大包。
为首的道:“掌柜的,你过来。”
掌柜战战兢兢地走上来,低头哈腰,道:“大爷还要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了。”
为首的道:“今晚你把这里的住客全部赶走,房间留给大爷的弟兄们住,听到了吗!”
掌柜道:“大爷,他们都是付了房费的呀,我看这个不大好办!”
为首的“唔”了一声,怪声怪气道:“你说什么?你知道大爷我是谁吗?我就是一郎山的把头绰号叫金钱豹,听说过没有?豹爷我明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等一下三郎山的把头白额虎虎爷还要来,你这客栈我们都包了,你不赶他们走,那叫我们住哪里呀?是不是要我们把你这客栈铲平了你才高兴呢?”
掌柜的一听是一郎山与三郎山的土匪,冷汗直流,道:“豹爷,你别再为难小的了,小的一家老幼都指望这客栈来糊口,你老是不是付点房费给小的?”
金钱豹一拍桌子,道:“你什么时候见过豹爷的给钱的?历来都是人给钱我豹爷,哪有人敢向我豹爷要钱的?你不要命了?”
掌柜的一下子跪下来,哀求道:“求豹爷别为难小的了,豹爷你大人有大量,你就当是施舍一些给小的吧,权且当小的酒菜的本钱,这房钱小的不收,豹爷你要住多久都行。”
金钱豹道:“这还差不多。只是,这酒菜的钱你改天可以到一郎山上来找我要就是了。”
掌柜道:“小的哪里敢踏贵地半步呀,那地方是神圣之地,小的没那福分,望豹爷你高抬贵手,施舍点给小的度日就是了。求豹爷了,求豹爷了……”说时不住地叩头。
金钱豹却一脚把掌柜踢倒在地,狠狠道:“妈的你算什么东西,今天起,这客栈归豹爷我的了,滚!”说时又是一脚踢向掌柜。掌柜人被踢出丈余,一头撞在桌脚上,血不住地流。掌柜慢慢爬起来,哪是还敢提半个钱字?
楼上的客人知道是一郎山的金钱豹来了,纷纷逃走了。金钱豹喝道:“弟兄们,上面的客人叫他们留下银两,然后统统给我赶走,没银两的就把人头给我留下来!”(7)


那些土匪纷纷拔出刀剑要上楼去。柳露莹此时再也忍受不了了,本来这些事情属于官府管的,既然官府管不了,那只好自己出手了。那些土匪正要上楼,柳露莹轻轻站起来,道:“各位大爷,稍安勿躁。”
那些土匪见是一人貌美女子,都停下来看着柳露莹。
柳露莹微笑道:“天下哪有像你们这样的人,吃了东西不但不给钱,还想把人家的店子也抢了,也不怕别人笑话。”
金钱豹听到柳露莹这么说,哈哈大笑,道:“这姑娘说话真有意思,什么怕别人笑话不笑话的,你不像是同道中人,说话也不内行,有意思,有意思。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柳露莹轻轻笑道:“本姑娘姓姑,名奶奶。”
“哦,原来是姑奶奶——不对,妈的,你耍豹爷不成?”
“小女子原来就叫姑奶奶,怎么了?”
金钱豹睁大眼睛看看柳露莹,见这花容月貌的,馋得他直吞口水,即时淫笑道:“姑奶奶呀,我的姑奶奶,哟,真精神,今晚你就做豹爷我的姑奶奶,豹爷我今晚就冧死你!”
柳露莹虽然不知这当地话“冧死”是什么意思,只道是骂人的说话。见金钱豹已经慢慢走上来要摸她的脸了,柳露莹顿时一怒,顺手拿起桌了的一双筷子朝金钱豹双眼插去。只听到金钱豹啊的一声惨叫,一双眼已经被刺瞎了,痛得“嗷嗷”直叫。
柳露莹道:“如果你们不是那么过分,姑奶奶我出手不会那么重的。你们伤人在先,平时必定横行霸道无恶不作,要你的一双眼睛已经算轻的了。”
只听那金钱豹一边叫痛一边叫人道:“你们来愣着干什么?平时谁养你们了?还不快上,给我把这小妞杀了!”
那些土匪犹豫了一下,还是一起拥上来要杀柳露莹。
柳露莹并不拔剑,只是拿起一张凳子往前横扫过来,在前面的五六个土匪已经被扫倒在地上,痛得呱呱直叫。其余的都不敢再上来,他们平时横行霸道,这次遇上强手,哪里还敢放肆?一个个像缩头乌龟似的,都退到了后面。
金钱豹大叫道:“妈的老子白养你们了!一个个都是饭桶,都给老子退下!”
那些人一个个退下去,看着金钱豹。金钱豹道:“他奶奶的老子自出道来从没受过这般屈辱,今天老子好好跟你玩玩。”说时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把眼睛包好,一擦脸上的血,从腰间拿出一个火箭筒往天上一放,然后嘿嘿笑道:“等我大哥来了,你这臭娘子有好受的。”
柳露莹冷道:“我倒想看看你的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你再不走,我就把你的手脚砍下来喂狗。”
那些喽啰见金钱豹受伤,一个个悄悄地溜之大吉了,只剩下金钱豹一个人坐在这里。
柳露莹把缩在角落桌子的掌柜叫出来,道:“掌柜的,那些人已经跑了,只有这个瞎子你不必害怕,有我在呢。”(8)


那掌柜又是叩头又是作揖,谢天谢地谢菩萨的说道:“小人感谢姑娘大恩,姑娘真是再世菩萨,小的永生难忘!”
柳露莹道:“掌柜的,客气话少说,这是举手之劳而已。”
另外一个小二走出来,扶着掌柜,问柳露莹道:“姑娘是不是神女呀?”
柳露莹微微一笑,道:“我不是什么神女,只是一个过路的人罢了。你们不必害怕,他们不敢再作恶了。”
掌柜道:“姑娘啊,这些人在这里横行霸道十几年,连官府都不敢得罪他们。你还是走了,不然他们的人到了那姑娘就麻烦了。这次出了事,小的要带着老婆孩子离开这里。”说完转身要走。小二也跟着道:“掌柜的,小的也跟你走算了,这里不能呆了。”
却在这时,客栈外又是一群人跑了进来。掌柜与小二吓得连忙躲在柳露莹身后。
金钱豹听见高兴道:“你们来了,大哥呢?”
那些人果然就是土匪,此时却不像平时那样嚣张,而且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见金钱豹已经受伤,一人惊慌道:“二爷,原来你在这里呀?你眼睛怎么了?”
金钱豹指着柳露莹道:“那婆娘搞的,你们快,给二爷我拿下来。要是能抓住她,二爷我就把她赏给你们,让你们玩个够!”
柳露莹马上生气,一双筷子倏地从手中飞出去,直直插在金钱豹的身子。那金钱豹还没说一句话就被那双筷子穿心而过,一命呜呼了。其他喽啰慌乱叫道:“大爷被神女捉了,想不到这里又有一个神女。我们还指望二爷呢,还是赶快逃命了!”
“谁也不许走!”一个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叫了起来,“你们的大爷还在这里呢,我看谁敢走,走了个杀一个!”
那些人立刻乱成一团,都惊叫道:“不好,神女来了,神女来了……”
一个高大的身子被抛了进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撞倒了不少的椅子桌子。那身子这才慢慢爬起来,匪徒们不约而同叫起来:“大爷——!”
那大爷正是三郎山的匪首白额虎。这白额虎长得高大威猛,一脸密密匝匝的胡子,一双圆圆的张飞眼,一身上好武功加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让他成了一郎山二郎山三郎山的大王,平时横行无忌,官府也怕三分。哪知这白额虎这次却是无半点往日威风,额头上几个大疙瘩如面包般大小十分显眼,那些胡子已经被剃了一大半,只有那双眼睛还是那么大,但却暗淡无光。那白额虎再慢慢爬起来,跌了好几次才总算站稳,嘴里哀求道:“神女饶命啊,小人以后都不敢了,你就放了我吧。”
柳露莹看看,哪有什么神女,但从刚才声音柳露莹可以断定那一定就是林月燕了。
那声音道:“要饶你的狗命?凭什么?你不是说这里还有你的一个兄弟的么,叫他们一起来呀!”
白额虎看了看,哪有他的什么兄弟,有的只有一具金钱豹的尸体。白额虎看着金钱豹的尸体哭了起来,道:“兄弟呀,你怎么死得那么惨呀,你死了我怎么办呀?”(9)


那声音道:“你不是说你们什么一郎山二郎山三郎山的有木棉教人撑腰么,怎么不叫木棉教的人出来呀?”这时那人才慢慢现身在门口,身子婀娜,轻盈,柳露莹一看,这分明就是林月燕!柳露莹大喜,叫道:“妹妹!”
几乎同时,林月燕也叫起来:“姐姐——!”
二人久别重逢,在这客栈相见,不禁紧紧拥抱在一起,欢喜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姐姐,我找你找得好苦!”
“妹妹,我也想你……”
“我更想你了,自你走后无时无刻都想见到你。你让我担心死了!”
“姐姐也非常担心你……”
“你才不呢,你担心的是公子……”
好一阵,二人才相对着微笑了,接着林月燕把柳露莹抱起来转了几圈,二人边转边笑。那些匪徒都瞪大眼睛看着她们,一是没想到她们竟是姐妹,二是两个都是武功高强的高手,他们更无法活命了。这时大部分匪徒都跪在地上求饶。
柳露莹与林月燕就像没听见一样。
林月燕指着金钱豹的尸体道:“这人一定是姐姐杀的了。”
柳露莹点头道:“本来这些事情我不想理的,就是看不惯这些人为非作歹,才出手的。听说妹妹最近也做了不少事,还被人称为神女呢。”
林月燕微笑道:“我也是闲着没事干,找点事情做做。我们学了一身武功,整天只知道在武林中打打杀杀的,却少做一些侠义之事,真枉了一身武功。我还听说二郎山上好几百人要加入木棉教,我打他们本只想知道木棉山在哪,谁知他们太不人道了,我只得先杀一些再算,也顺便为当地除害。现在只留下这个白额虎,他是三山老大,一定知道木棉山的,我才把他捉来这里,不想刚巧遇上姐姐了。”接着问道白额虎:“你不是说什么木棉教什么堂主僧无不妙要接你进木棉山的么,那僧什么不妙呢?”
柳露莹微笑道:“妹妹,那是僧无妙,是少林一个和尚,世智弟子,也世智一起入了木棉教的。”
那白额虎战战兢兢道:“神女大侠,僧堂主的确说过今晚会来找我,是真是候我也不知道。他是要我们入伙木棉教的。”
林月燕道:“像你们这样的武功,哪里够资格入木棉教呢。”
白额虎道:“僧堂主说,各大门派就要进木棉山了,木棉教里人越多越好。我们武功不高,可以进去做饭煮菜打杂,我们可是有六百多兄弟呢。”
林月燕问道:“那你的六百多兄弟都去哪里了?”
白额虎道:“他们听说你来了,几乎都走光了。”
林月燕道:“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想必你们做的好事不少了。我找来了,你们就没得活了,我要一个不留,统统杀——!”
林月燕把“杀”字的音拖得老长,吓得那些人无不叩头求饶。
林月燕道:“不想死,也行,只要你们每人都说出另一个人都做了些什么坏事,说得真了,我就放,说假话了,我先把舌头割下来,再把手脚剁下来,然后把肉一块一块的割,这叫什么凌迟的,然后……”
那些匪徒更是害怕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揪个人出来讲,连在哪里偷了一只鸡哪里抢了一块铜板都说得清清楚楚,一时间吵吵闹闹个不停。看着这些平日无恶不作的匪徒如今你揪我我打你狗咬狗骨的乱成一堆,柳露莹与林月燕在一旁不住地笑。(10)


良久,林月燕叫他们停下来,道:“看来你们好事没有坏事不少啊,你说,叫我如何饶得了你们呢?”
那些匪徒面面相觎的,乱哄哄的叫道:“神女,以后我们都不敢了,我们会好好做人的,你就给我们一次活下去的机会吧,我们会做很多很多好事的!”
林月燕想了想,道:“如果你们想活着的话,那必须得听我的话。”
那些匪徒连忙叩头:“我们都听神女的。”
林月燕指了指客栈的地面,道:“那你们先把这里收拾好。我看谁做得好的就首先饶了他,做得不好的首先杀了他。”
那些匪徒争先恐后地上去,摆桌子的,搬凳子的,擦台面的,扫地的,收拾碗筷的,一下子把这些东西收拾好。林月燕还叫他们把金钱豹的尸体抬出去,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尔后,林月燕四周看了看,不住点头道:“都做得不错。告诉你们,按你们所做的坏事来算,平均每人要死十次,只要你们按我说得去做,做得好了就少死一次。如果你们都有十次做好了,那你们就不用死了。”
那些匪徒高兴道:“那刚才我们把这里收拾好,可以少死一次了吗?”
林月燕道:“还不行。要把这里收拾好,还有一件东西没收拾好。”
那些匪徒问道:“还有什么东西没收拾好的?”
林月燕指着白额虎道:“这块这么大的东西,你们说该怎么处理?如果处理好了,你们就可以少死一次。刚才说漏了一点,就是每次没做好不仅不能少死一次,相反,还要多死一次。”
那些匪徒吓得直吐舌头。
林月燕接着道:“这块东西你们没处理好,那你们要死十一次了。”
一个匪徒为难道:“神女呀,这是我们的大爷,叫我们怎么处理呀?”
林月燕微笑道:“怎么处理我也不知道,反正没处理好,那你们就得多死一次。你们可想好了,他不死,那你们这么多人都得为他而死了。”
白额虎瞪大眼睛,道:“谁敢动手老子就先要谁的命!”
这白额虎余威还在,吓退了几个匪徒。
一个匪徒低声道:“如今他不是我们的大爷了,我们干吗还怕他?”
一个道:“对呀,总不能因为他我们都得死呀。”
一个道:“有神女在,我们还怕他干什么,再说,平时他对我们动不动就是打呀杀呀的,我们为什么还要帮他做事呢。”
一个道:“反正二爷与三爷都死了,这个大爷也不成事了,不如我们反了算了。”
随即不少人叫道:“对,反了他,反了他。”更甚至有的直接说“杀了他,杀了他”。
林月燕笑道:“首先,我要你们每人都给这白额猫三巴掌。”
那些人都犹豫了。
林月燕道:“你们不敢,那算了,反正要死的是你们。”
一个匪徒道:“他曾经是我们的大爷,我们一时不敢,不如你先动手。”
林月燕道:“不敢吗?好,谁先动手打白额猫三巴掌的,那就免死两次。”林月燕刚说完,那些人纷纷涌上去了,只听到“噼哩啪啦”的一阵巴掌声伴着一阵阵的叫喊声。等那些匪徒都停手时,那白额虎的脸早已肿得不成人形了,倒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喊痛。(11)


林月燕道:“你们都做得十分好,这才叫男子汉嘛。杀人都干了,打人更不是什么问题。”
一个匪徒问道:“那我们是不是都可要免死两次了?”
林月燕道:“我刚才是说先动手打的才可以免死两次。但你们实在也太乱了,我根本不知道是谁先动手的。”
那些匪徒都争着叫道:“是我!是我!是我!”一时间又乱成一团。
林月燕叫他们停下来,道:“你们先别争。刚才看不清楚是因为你们都不敢。现在敢动手了,那我就看谁先动手。这次动手就是每人都在白额猫身上划一刀,但不能杀死他。这叫什么……对了,就是凌迟。怎么样,谁先动手?”
那些匪徒又犹豫了。
柳露莹悄悄道:“妹妹,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残忍了?”
林月燕道:“对付这种人没有残忍不残忍之分。他们都是刀不割到肉不知痛的人,平时杀人如麻,如今让他也尝尝痛苦死去的滋味,这叫因果报应。”
见那些人都不敢动手,林月燕道:“告诉你们,你们不敢动手,本姑娘敢。”
一个匪徒道:“那就请神女姑娘动手好了,我们真的……有点那个……”
林月燕微笑道:“老实告诉你,本姑娘要动手的,但不是向他动手,而是向你们!”
那些匪徒吓了一跳。
林月燕道:“如果不敢,那你们也像刚才那样一起上。如果他死了,你们就把这里收拾干净。我数三声,一,二,二的一半,再一半……”林月燕没有数到三,那些人先是犹豫,很快,便拿起刀剑砍向白额虎。那白额虎本来只剩下半条人命了,再被几十人每人一刀,哪里还受得起?结果没几下就已经吓死了。
林月燕叫人把尸体处理好,然后集中起来,道:“这次你们都做得好,每人可以少死两次。”
那些匪徒一下子高兴起来。
林月燕道:“从今以后,你们都得听本姑娘的话,我叫你去东,你们不得去西。两样,我叫你们三更死,你们就见不到早上的太阳。你们不是有六百之众么?你们回去后,把这六百人都给我找来,传我的话,先都在二郎山上呆着,不得做坏事,听候使唤。只要见到我放蓝色的火箭筒,就是要你们三日之内到来,放黄色火箭筒,就是要你们两日内到来,放红色火箭筒就是要你们马上赶到。听明白没有?”
那些匪徒道:“都听到了。”
林月燕道:“如果你们想偷偷地溜了,那我会将你们罪加一等,要碎尸万段!”
一个匪徒道:“我们在山上这么多年,没地方藏身了,只有呆在山上,随时听候神女差遣。”
林月燕道:“那更好。听着,以后本姑娘用得着你们的。说不定,你们做了件大好事,本姑娘心里高兴,把你们的死全免了。现在呢,你们先回去,把失散的人都找回来,三日后我去清点,不管一郎山二郎山三郎山的都给我找回来,都聚在一郎山上。”
那些匪徒都应了。
林月燕道:“现在没事了,你们先都回去,要你们的时候,我自然会去找你们的。”
那些匪徒这才一个个散去。(12)


柳露莹微笑道:“妹妹,对付这些人,是你才有办法。”
林月燕道:“这个当然啦,我可不像姐姐你那样斯文呢。好了,我们这么久没见面,是不是该姐姐请妹妹好好吃一顿了?”
柳露莹笑道:“当然可以了。我们今晚不睡觉,把话说到天亮。”
林月燕道:“只怕天亮了话还没说完呢。”
柳露莹即时叫来掌柜,道:“掌柜,我们姐妹今晚就住在这里,你现在准备些酒菜,我给你银两。”说时便掏银两出来。
掌柜摆手拒绝,道:“二位姑娘救了小的一命,还救了小的一家人,救了小的客栈,小的感激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有再收银子的道理!今晚只有两位姑娘在这里,我把最好的酒与菜都上了,姑娘尽管享用就是了。”说完便与小二一起直厨房。先是摆了酒出来,不一会儿摆了些凉菜。然后陆续有上菜。
柳露莹与林月燕一边吃酒一边说话。问及近况,柳露莹把自已如何闯木棉山的事说了一遍,唯独毒乌鸦一事只字不提。林月燕听罢,感叹良久,道:“若非姐姐武功好,恐怕我们也见不了面了。早知道姐姐知去木棉山的路,我也不必逼一些盗匪之类的人了。姐姐对公子的一片痴心真叫妹妹羡慕。”说时脸上露出几丝失望。
柳露莹明白了几分,道:“李大哥对你也不错,他现在一定还在四处找你,心里可着急呢。”
林月燕道:“你又不是他,如何知道他在想什么。我看他真的只是个没心肝的人。你走了,我找他,他竟然不理我,所以我才负气自己一个人找你的。”
柳露莹道:“那李大哥一定到处找你。李大哥单独出来,如果让木棉教人知道,必定会想办法追杀他的。”
林月燕道:“杀了他不更好,那个没心肝的人,还不如让他死了算。”
柳露莹微笑道:“他死了,只怕有人为他伤心俗绝呢。”
“谁会为他伤心呀?他算什么人,死了与我何干。”
“我知道你在说气话。木棉教人恨李大哥,肯定要杀他。即使他剑法好,好汉终难敌四手。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他在找你,而且还知道他在哪里,你故意躲着他对不对?”
“他是在找我,可我就是不想再见他了。”
“那他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可能他已经被木棉教人杀了。”
“妹妹,如果他被杀了,你还能坐得住么?他是不是也在德州?”
“你怎么都知道我在想什么呀?”
“我不明白你,还有谁更明白你呀?”
“哎,他要像你一半那样明白我就好了。”
“你一定知道他现在在哪,快告诉我,不然会有危险的。”
“姐姐呀,你好像在责怪我了。你还不是为了公子,一个人赌气去找公子了,还在说我呢。”
“好了好了,我们都年轻,脾气都是有的。现在我不是又回来找你们了吗?一个人的力量多大总是有限的,要消灭木棉教必须人多才行。李大哥智谋好,我们无法及得上他,还是尽快找到他才是。我回端州也是为了这个。”(13)


“他们都出发了,不知什么已经离开端州,你还回去做什么。”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现在总算找到了你,我们一起找到李大哥,找白前辈上官前辈。我已经知道木棉山所在,我们可以好好谋划一下如何进山。快告诉我李大哥在哪?”
“你不是猜对了吗,他也在德州。前些日子我还遇上他了呢,但我就是不想见他。现在他应该还在德州城里。德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们怎么找他呀?现在又是三更半夜的,到哪去找?明天再找他不就成了。再说呀,稳各大派的人都是分批化成一般人悄悄进木棉山的,要找到他们不容易。”
“他们分批进木棉山?那多危险呀。只是,如果不分批进山,那更危险。木棉教人在这周围公布,稍有不慎就会发现他们。那李大哥独自找你,肯定会被木棉教人发现的。”
“木棉教人发现了也好,权且当引蛇出洞。你想想,这周围都有木棉教人,平时哪会出现?都是关键时才会突然出现,而且一出现人数都是上百的。如果他们发现了李若枫,肯定大批人手出动,这样各门派的人不就刚好先消灭了部分木棉教人么。”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木棉教必定也知道各大门派的人离开端州向木棉山进发了,他们对这周围环境熟悉,占尽地利,要埋伏更容易。各门派人多,但没有地利,弄不好反而被木棉教所败。这大概就是要分批隐秘进发的原因。”
“那李若枫岂不是真的很危险了?”
“不错。”
林月燕后悔道:“那天真不该还让他到处走……他应该还在那里吧?”
“在哪里?”
“具体我也说不明白,这鬼地方我还不是很熟悉。但我能找到那地方,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去找他。”
柳露莹微微一笑,道:“你不是说让他死了算了,怎么又说要找他了?”
“姐姐你就知道取笑我!”林月燕脸一红,道,“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死不得的。”
“今晚我们杀了金钱豹与白额虎,这两人已经通上木棉教人,我们这么一闹,木棉教人当然会知道的。”
“那怎么不见木棉教出现?”
“只怕还不是时候。我独闯木棉山,木棉教人都知道我的厉害,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就行动。要行动,必定计划一下的。我们现在还可以坐在这里,说不定一会他们就不让我们安安静静地吃饭了。”
“还是姐姐想得周到。吃完饭后我们是不是离开这里,不然会殃及无辜的。”
二人吃了些酒菜,然后连夜离开这家客栈。
天亮时分,柳露莹与林月燕到了城外五里远的一个小镇上。由于没有什么人起床,这小镇一片安宁。这小镇位于江边,江水被风吹得起伏不定,把小镇当成摇篮一般摇上摇下。柳露莹与林月燕就坐在江边的一块大石之上背靠着背,任由江风吹拂,长发衣袂飘飘。
柳露莹轻轻问道:“你是不是在这里看到李大哥的?”(14)


林月燕道:“这里看到过,城里也看到过。我猜他应该在这里多一点,他喜欢安静。”
“这么说,你都好几次见到他在找你了,你怎么还是不肯见他?”
“为什么要见他?他算什么了!”
“这些月来他都在找你,你还不见见人家,说得过去么?”
“姐姐呀,你怎么越来越喜欢啰嗦了,不见就不见嘛,哪有过得去过不去的。我还不是找你吗?我没叫他来找我呀,我为什么要见他。”
“如果真的在这里遇上他,你会不会不理他了?”
“如果我一个人在这里,我根本就不想见他。但是姐姐来了,那我也算是陪姐姐见一见他。”
“你还想狡辩,分明是想见他,什么时候变得口是心非了?”
“才没有呢,你胡说。他心里没有我,我心里哪会有他呢。”
“他心里有你的,只是他一个大男人不好说出来。”
“什么大男人小男人的,想说就说出来,不想说就拉倒。不就几句话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有谁做男人做成他这样子,一辈子也别想娶到老婆!”
柳露莹哈哈笑起来,道:“妹妹,你嘴里这么说,姐姐我心里却是明白的。”
“你明白什么了?”
“我什么都不明白。”
“那你还说什么呀!”
“不就几句话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又在耍我!”说时要打柳露莹。
柳露莹连忙跳下石头,一边跑一边对林月燕笑道:“你做女人做成这样子,一辈子也别想能嫁得出去!”
“不许你笑我!你坏死了,这么久不见,没句好话的,还一直取笑我,有你这样做姐姐的吗!”林月燕一边追一边叫道。
太阳慢慢出来,天空一片光芒,江面上碧波泛光,江风徐徐,吹动着江边的树林沙沙作响。柳露莹好久没看这等美景了,她与林月燕停在江边,伫立良久,道:“妹妹,这江边就是好,每天都能看一看多好。”
林月燕道:“这些日来我只顾着找你,也没心思欣赏。现在看看,还挺好看的。记得我最初到岭南时,我与师父一起在东边上泛舟。那时正是春天,东江美丽如画。现在却在是西江边,西江比东江另有一番景致,看到这一东一西却已经一年多光景了。”说完望着江边出神。
柳露莹微微一笑,问道:“你是不是想你师父了?”
林月燕道:“当然啰。当初我与师父一起多开心,后来师父就是要我跟这什么李若枫的去助他们铲除木棉教,才踏入江湖的。不然呀,我与师父天天开开心心的,不知多好。”
柳露莹道:“等各大门派的人齐了,都集中在木棉山,消灭了木棉教,江湖一片太平,那以后你天天与你师父在一起都可以了。只是,如果只与你师父一起么?”
林月燕道:“不与师父一起,跟谁一起了!”
柳露莹一笑,道:“当然是与你心爱的人在一起了。”
林月燕道:“你有公子,我有谁了。”
柳露莹道:“你不是可以与李大哥在一起吗?”
林月燕犹豫一下,道:“自与他相识至今,从来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也没好好相处过,我看可能是命中注定不能与他在一起的了。”眼里一片茫然。
柳露莹道:“不管如何,我们得先找到他。只有彼此都把对方放在心里,就算是人不在一起心也连在一起了。”
林月燕道:“那是你与公子,我呢,心里有别人别人心里却未必有我。就算心里都有了对方,那并不代表就可以在一起呀。世事难料,谁知道明天的事呢。很多事都是无花之果,开了谢了一切就结束了。”
柳露莹道:“我了解妹妹此时的心情。好了,我们走吧,找李大哥去。”
林月燕道:“干吗还是找他,找白前辈他们不行呀?”
柳露莹笑道:“好好,就去找白前辈。”心里想,嘴里说是找白前辈,心里还不是想着见一见李大哥?
二人转身离开江边,正要进村,却见不远处,数个村民正奔跑过来,神色慌张,似在逃命。柳露莹二人料定可能有事,便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看个究竟。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5)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36:02

第四十八回  调虎离山
       
    却说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躲起来,不久,只见一群约百多人的劲装汉子提着兵器正气势汹汹地往村子里冲。柳露莹二人一看就知道是木棉教人,难道他们进村要杀普通的村民不成?等这些人都进了村,柳露莹二人也悄悄跟随。
村里没有人开门。那群木棉教人迅速包围了村里的祠堂。紧接着,又几群木棉教迅速包围上来,一下子把祠堂围个水泄不通。这时,为首的两人慢慢站了出来,柳露莹一看,这两人正是上次遇到的赵黑子与陈规。柳露莹悄悄告诉林月燕,这赵黑子与陈规分别是木棉教摩云堂与伏波堂的堂主,专门负责木棉教外围的,武功高强,不易对付。
只听到赵黑子大声叫道:“我们已经把这祠堂包围了,是好汉的出来。”
祠堂里没有声音。
赵黑子又叫道:“我知道你们在里面,不知是白道长还是上官道长,在下一向敬重二位,只要二位把其他门派现在何处告知在下,在下决不为难二位前辈。在下这有几百人,二位武功再高,也决非对手。二位身为武林前辈,德高望重,在下自然敬你们几分。”
良久,两个衣着极像农民的古稀老者慢慢走了出来。柳露莹与林月燕一看,这二人正是白尘道人与上官平。林月燕要上去,被柳露莹拉住道:“他们人多,我们还是先别出去,看情况如何再算。”
林月燕道:“不如我叫二郎山的人来?”
柳露莹道:“二位前辈单独行动,一定是李大哥特别安排好的,我们先等等看。”
只见赵黑子上前抱拳道:“在下木棉教摩云堂堂主赵黑子见过两位老前辈。二位仙风道骨,赵某仰慕多时,能得一见,三生有幸。今日有得罪之处,也是我等有命在身,还望二们前辈见谅。”
白尘道人捋捋胡子,道:“木棉教人这么多,贫道倒是第一个听到有人说话像人说的。赵黑子,你不失为一条汉子。只可惜,你却入了木棉教为害江湖。如果现在退出木棉教加入武林,那贫道必不杀你。”
赵黑子道:“赵某谢过前辈好言。有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白道长,在下已经是木棉教人了,再入武林也是枉然。副教主有令,命我等见了前辈必定尽力擒拿。在下武功卑微,并非前辈对手,要得罪前辈等也是迫不得已之事。”
陈规道:“白道长,你与上官掌门是武林中的泰斗。你们身为武林德高望重的人物,我教地处岭南偏僻小山,道长等为何要进犯我教了?”
上官哈哈笑道:“你们木棉教到处行凶,杀不少武林中人,还要一统江湖。我等若不找上门来,岂能容你们任意宰割。”
陈规道:“我与赵兄弟一直未曾远出木棉教,一切事情都是副教主安排,我等只知道遵副教主之命行事,其他的我等管不了。二位前辈,这次你们各大门派秘密进我木棉山,我等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我等敬重二位,只要你们说出其他门派的人现在何处,我等决不为难二位前辈。”
上官平道:“说得好听。看来二位真的不曾出过江湖,还不知如今的武林已经被你们教搞得乌烟瘴气呢。也罢,你们带多少人来?”
陈规道:“不多,四百多人而已。”(1)


上官平笑道:“对付我们两个老朽,也用得着动用几百号人么?”
陈规道:“二位是高人,自然是人越多越好了。”
上官平道:“如果老夫没说错,你们周围应该还有人,不止这几百人吧?”
陈规道:“上官掌门果然料事如神,在下佩服。不瞒二位,我们在这一带不下千人,为的就是等你们的到来。”
上官平道:“那你们是倾巢而出的了?”
陈规道:“非也。我教数千之众,如何算是倾巢而出呢,倾巢而出的倒是你们各大门派的人。我还听说附近除了二位,还有其他派的掌门人都在。你们怕泄露行踪,分批进山。二位先行,后面还有大批人,不知在下说得对否?”
白尘道:“不错。所以就你们这些人,只是来送命的份。”
赵黑子道:“副教主命我等务必取二位人头回去,不然就是提着我们的人头回去。送命是意料中事,但二位前辈年事已高,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敌过数百之众。二位有什么话要说请说,不然在下等可要动手了。”
陈规道:“若非是二位,我等即时动手,话不用说。”
此时数百木棉教众将刀剑对着白尘与上官平,只等赵黑子与陈规一声令下。
白尘微笑道:“想必你们知道贫道的剑了,我这剑向来少用。现在你带了这么多人来,那我的剑就刚好借此机会用一下。”边说边慢慢抽出剑来,“你们认得这剑么?”
陈规道:“当年的天下第一剑莫非就是这把了?”
白尘道:“不错。它虽然有点锈,但它的剑锋并不曾钝,今天可以好好抹一下上面的锈迹了。”
陈规道:“前辈这么说,那我就不用等,权且为你抹剑吧。”陈规把手一挥,数十人马上杀上来。白尘与上官平挥动双剑,但见剑光闪处便是一道鲜红的血喷溅出来。
数百人一下子把白尘与上官平团团围住,黑压压的一片,白尘与上官平二人几乎被这些人海湮没。二人剑法卓绝,任何人近不了身。三尺之内,一片血光。毕竟木棉教的杀手太多了,前面的倒下后面的踩着尸体又上来。一时之间,白尘与上官平脚下积血成洼!二人生平几乎没有杀过人,只有在木棉教出现后,剑锋染血剑下鬼魂。尸体倒下一层又一层,木棉教人无一停下,只知道不停地从四周涌上来。白尘与上官平二人既不能退也不能进,任凭二人武功再高,也抵挡不住这人海。
柳露莹与林月燕即时要飞身出去,却见此时一个白色的身影飞驰而来,一下子落在陈规与赵黑子跟前。
赵黑子看了一眼那人器宇轩昂的样子,抱拳道:“来者气度非凡,莫非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李若枫李大侠?”
那人道:“正是在下。在下听闻二位在木棉教中算得上个人物,还算是条汉子,从不以人多欺负人少。在下师父与上官前辈二位年过古稀,你们如何能出此下策来杀人呢!”(2)


赵黑子道:“李大侠所言极是,无奈在下奉副教主之命要杀二位前辈,不然在下只有提自己的人头回去交差。如果李大侠要救你师父,那在下等只好多多得罪了。”
李若枫冷道:“你们人多,我们武功再好也不是对手。不如这样,由在下的人头来代替二老的人头,如何?”
赵黑子与陈规相视一下,陈规道:“副教主千叮万嘱,见了李若枫务必倾力杀之。有李大侠的人头,在下等也好交差。只是李大侠武功高强,在下等如何能拿你的人头?莫非李大侠自己把人头送上来不成?”
李若枫道:“请二位叫人停下来,大家好说话。”
陈规即叫人停下来,道:“李大侠说话在算数,在下并非有心为难你们,但你们也莫为难在下。不能向副教主交差,我等也活不了了。”
李若枫道:“梁仪天对你们这么凶呀?”
陈规道:“李大侠,副教主从来不与在下开玩笑的。”
李若枫道:“二位带了这么多人来,看来我的人头是一定要交给你们的了。”
陈规道:“不错。副教主曾言,得李大侠的人头等于得到半个武林了。”
李若枫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你们的副教主这般抬举李某,真是令人高兴。”
赵黑子道:“副教主的确如此说的,不然在下也不可能因为李大侠而放过两位前辈的。”
白尘大声道:“若枫,你自己走吧,不用理为师的。为师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死不足惜。你还年轻,你还是快快走吧。”
上官平道:“若枫,你师父说得对,老朽这幅骨头没什么用了,你还是快走吧。”
李若枫道:“师父,上官前辈,他们人多,都是些不怕死的活死人,我们根本无法逃得了。梁仪天既然要若枫的人头,就由他们拿好了。师父对若枫恩重如山,若枫无以为报,这么做也算是徒儿一片报答之心,师父不用再说。”
白尘道:“若枫,你怎么这么傻呀,为师不要你报答什么,你好好活着就算是报答为师了。今天你无论如何也得听为师的话,快走!”
李若枫道:“师父,请恕徒儿不孝,这次师父的话若枫不遵从了。师父,请你与上官前辈速速离开,这里交给若枫就行了。”
陈规道:“李大侠与白道长果然师徒情深,令人感动。我们时候也不多,请李大侠决定,是你留下还是你师父留下。”
赵黑子道:“我们这么做也算给足李大侠面子了。再不走,我们只好一起杀。”
林月燕早已忍不住了,没等柳露莹开口,自个先飞身上去,柳露莹紧跟后面。林月燕脚一着地即道:“李若枫,你怎么越来越笨了,不就几百个人吗,我们有什么好怕的?来一个杀一个呗!”
李若枫见是柳露莹与林月燕,先是一惊,然而此时并非叙话之时,问道:“林姑娘有何高见了?”
林月燕道:“我就不明白你这个李大侠是怎么做的,好端端的让两位老独自行走。二位武功高强,走路之时非同常人,当然容易认得出来。所以我说你笨死了!”(3)


陈规打量一下林月燕,道:“两位姑娘是来救他们的吧?”陈规看见柳露莹,即时道:“原来是柳姑娘,在下失敬了!想不到姑娘还活着,真叫在下佩服。”
柳露莹道:“陈堂主主,可记得你带人围我时的情景?”
那时陈规自恃刀法高明,要与柳露莹比试,差点死于柳露莹的剑下,柳露莹却有意留下他的性命,陈规自然不会忘记。陈规道:“当然记得,姑娘当初对在下有不杀之恩呢。”
柳露莹道:“那好,你是条汉子,与一般的木棉教人不同。今天你把两位前辈放了,之后你也不会再欠本姑娘什么了。如何?”
陈规支吾道:“这个……姑娘令在下难做了。姑娘只是对在下有不杀之恩,对其他人并没有。比如这个赵老弟,这这里不止是我堂下之人。再说,在下有命在身,还得回去与副教主交待呢。”
柳露莹道:“这么说你是不肯放了?”
陈规道:“不是不肯放,而是迫不得已不放。姑娘见谅!”
赵黑子道:“柳姑娘剑法过人,在下死都不是对手。在下等武功卑微,只有以人多来取胜了。”
林月燕道:“还以为你真的是条汉子,原来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告诉你们,你们这些人再多,我们都可以杀得了。你们曾目睹我姐姐独自闯谷,这里比起木棉山谷,哪里更危险?你们这些人多多不够填我姐姐的剑口呢。”
陈规道:“柳姑娘自个闯谷,在我教已经大为震动了。但还是那句话,我们是奉命行事,生死是靠看运气好不好了。”
林月燕道:“那好,少啰嗦,你们上来!”
陈规后退数步,一挥手,道:“火箭手何在!”
即有数百人应道:“请堂主吩咐!”
陈规叫道:“摆开来!”
话一落,数百人从腰间迅速取出箭来,从背后拿下弓,把弦拉满。那箭头上绑着一小捆东西。陈规道:“各位,只要我一声令下,便是千万支火箭飞上来。各位武功再好,即使是刀枪不入,也不可能大火烧不了。我们的火箭是副教主亲自制作的,只要箭一离弦即起火,无须点燃。”
林月燕道:“梁仪天会这么厉害吗?你们把他说得像神一样,我才不相信呢。”
陈规道:“姑娘要不是试一下?”
林月燕指着那座祠堂道:“你试一下,让我看看。”
陈规即对那些杀手道:“听到了吗?你们先把这祠堂搞定!”
话一落,无数支火箭纷纷射向祠堂。那火箭离弦之时还是一支变通的箭,没出一丈,每一支箭都成了一团火焰,顿时,无数团火从四面射进祠堂,一瞬间,祠堂已经是熊熊大火,火光冲天,墙崩瓦蹋,眨眼之间祠堂只剩下几根石柱!
陈规道:“各位,副教主命在下等只要见了各大门派的人便用此法。祠堂尚不能抵挡我这火箭,更何况各位的血肉之躯。今天若非因为在下尊重武林中德高望重的两位前辈,在下等无须在此多言便用火箭了。”又对柳露莹道,“柳姑娘曾对在下有不杀之恩,只要姑娘不为难在下,在下不会用这火箭对付姑娘的。但在下说过,只要我们回去能向副教主交差,今天之事就些算了。他日相遇,在下便不再手下留情。”(4)


李若枫看着这无数的火箭正对着他们,知道今天要硬拼是无用的,便轻叹道:“陈堂主果然厉害,今天李某败了。李某敬重二位是条汉子,说话算数。请你们高抬贵手,放了在场的两位前辈与两位姑娘,李某这就跟二位走,任凭二位处置,绝不还手。”
陈规哈哈大笑,道:“人道李大侠生性豪爽,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李大侠,请!”
李若枫道:“容李某与师父说几句话,不知可否?”
陈规道:“李大侠请便。”
李若枫上前对白尘道:“师父,今天之事,是迫不得已的。徒儿差点害了师父,让师父受惊,若枫心存难过。今日一别,师父休念。保重!”说完转身要跟陈规走。
林月燕大叫:“李若枫,且慢!”
李若枫驻足道:“林姑娘,有什么事么?”
林月燕怔怔的看着李若枫,良久才道:“你就这么走了?”
李若枫微笑道:“我没有选择。林姑娘有话请说。”
林月燕道:“我要跟你走!”
李若枫一惊,道:“你不要再傻了,你明知我这一走就不可能回来的,你这么做不值得。”
林月燕几乎哭了,道:“你千辛万苦的来找我,难道就这么走了?那你找我干什么了!”
李若枫道:“现在不是找到你了吗?找你是担心你会出事。现在看到你没事,我也可以放心地走了。”
林月燕道:“你……不理我了?”
李若枫道:“有莹莹呢,我还担心什么。你以后做事多想想,不可任性。什么事与前辈们商量商量,这样对你有好处。”说时又要走,林月燕急道:“你就没有别的话说了吗?”双眼蓄着泪水,深情而紧张地看着李若枫。
李若枫心里明白,嘴里却没说出来。如果说李若枫不喜欢林月燕,那他自己也不相信。然而在江湖风雨飘摇的日子里,儿女私情只是幻影罢了。倒不是因为自己的年龄比林月燕大了十多岁,他自己也试图慢慢接受,但总不能说服自己。他看看林月燕双眸,心里暗自叹息,把一直以来藏在心里的感情与这一段千辛万苦寻找林月燕的日子凝成一句深沉的话,千言万语只是几个字:“林姑娘,你多保重!”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地与陈规等木棉教人走了。
林月燕大叫:“李若枫,你给我站住!”施展轻功,身子直奔李若枫。
赵黑子冷道:“姑娘太为难在下了。火箭准备!”
数百支火箭一下子齐齐对着林月燕。
赵黑子道:“姑娘若再上前一步,必定化为灰烬。”
林月燕却还是不顾一切冲上来,嘴里叫道:“李若枫,你要死我就跟你一起死!”
赵黑子见林月燕并不退下,即叫道:“预备——!”
“慢!”李若枫大声喝道,“赵堂主,请手下留情。”人也挡在那些弓箭前面,“林姑娘一时冲动,请赵堂主勿怪。”
陈规道:“看来这位林姑娘对李大侠一片痴情,李大侠如何不知。还好,临死之前总算知道了。李大侠,这次我们不伤害林姑娘便是,你随我们走吧。”(5)


林月燕却追上来一下子从后面把李若枫紧紧抱住,哭道:“李若枫,你这个死人的,到今天还不懂我对你的一片心吗……我不让你走……”
李若枫道:“林姑娘,你放手。”
林月燕哭道:“我不放,你好狠心,你想就这么走了,我不给……要死,我与你一起死。反正我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李若枫此时即使是铁的汉子,心也软了下来,低声道:“今天我们败了,只送了我李若枫一人的命。不久武林便会大获全胜,我李若枫死也值得了。”
林月燕泣道:“我不与你说这些,只想你带我走,我不怕死……”
李若枫叹道:“在狮岭你为我挡了一掌,几乎丧命,我李若枫会一辈子记住的。你我年纪相差太大,李若枫本是个野人。姑娘你花容月貌,李若枫根本不配。你还是回去吧,不然来不及了。”
“我不管这些,我不回去,我只想与你在一起……”
李若枫叹道:“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不肯见我?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苦,你可明白我心里比谁都焦急,我甚至担心你比担心我自己还多,这些你都能够明白吗?”
“你这死人,你不说我怎么明白呀!”
“你还年轻,不明白我不怪你,只要你知道,我也心满意足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呀,你怎么就这么笨,你简直笨死了……”林月燕哭声更大了。
“有的话本来不该说的,是应该一直放在心里的。若非今天,我不可能会说这些话。我身为武林盟主,岂能为了儿女私情而误了武林大事呢。”
“你就知道武林武林,心里只有武林的事,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事呀,有为我想过吗……你这个傻瓜……”
李若枫沉默了,任由林月燕骂他。
陈规轻轻上前道:“李大侠,时候不多了。如果你不走,那你们就一起死在这里,休怪在下无情。”
李若枫一咬牙,把林月燕的双手拉开,大步走了,只留下林月燕一个人不停地呼叫。
陈规叫木棉教的杀手挡住林月燕,李若枫就这样与木棉教人慢慢消失在林月燕的眼前。
柳露莹与白尘、上官平走上来。林月燕又忍不住抱着柳露莹痛哭。
白尘叹道:“林姑娘,是若枫辜负了你,你也别怪他。若枫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林月燕道:“你这个做师父的真没用,哪有这样让自己的徒弟去送死的!”
上官平道:“林姑娘你有所不知,这正是若枫的调虎离山之计。”
林月燕道:“我才不管你们什么计不计的,如果是计,那为什么要让他去死呢!”
上官平道:“各大门派的人悄悄进木棉山,梁仪天在半路上到处设伏。这次梁仪天的火箭相当厉害,我们想不出任何办法来。上次恒山的韩虎带着本门弟子被赵黑子的人遇上了,一阵火箭,恒山派弟子死伤无数,连前往搭救的毒鲨帮也死了不少。幸好当时的木棉教人不多,他们才得以逃脱,不然全部死于火箭之下了。”(6)


林月燕道:“你们不是秘密行动吗,怎么会让木棉教人知道的。”
上官平道:“这一带都是木棉教的地盘,他们到底隐藏在哪里无法得知。所以若枫才想了这个调虎离山之计,让我与白道兄在这里引木棉教的人过来,那边由鲁凡带人悄悄绕过德州。现在他们必定已经安全过去了,唯一的是让若枫被捉去。”说时长叹一声。
林月燕这才止住哭声,擦擦眼泪,道:“前辈为什么不把话说明白?”
上官平道:“你平时聪明,今天如何糊涂了。难怪呀,都是因为若枫被捉你才会如此的。如果我说了,那各大门派的人如何绕过德州呢?德州是进木棉山的必经之路,过不了此关,谈何消灭木棉教呢。”
林月燕道:“原来如此。可是他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了武林的事宁愿牺牲了自己。”
白尘道:“若枫一向如此,他是个做大事的人,这一点我太了解他了。”
上官平道:“若枫告诉我们,这里除了赵黑子与陈规的人,还有木蝴蝶与僧无妙带着也有好几百人。陈规他们捉了若枫,必定去找木蝴蝶,趁他们刚走,我们也赶快躲起来。”
林月燕道:“要躲你们躲吧,我想办法去救他。”
白尘道:“他们人多,又有火箭,你一个人如何救得了若枫?”
林月燕道:“救不了也得救,我不能就这么让他死。”
白尘道:“这里不远便是盘龙峡,那是几十个瀑布汇聚成的险峡,峡底水流湍急。若枫不可能就这么跟着陈规他们走的,如果没说错,他会把木棉教人带到哪里去,只要到了盘龙峡,他便有办法脱身。”
林月燕道:“如果他到了盘龙峡,肯定会跳下去的。我到盘龙峡那里等他!”
上官平道:“姑娘且慢,我们还是先躲一下,回去好好商量,我叫多些人陪你一起去。”
林月燕道:“等你的人来了李若枫早就死不见尸了。”
柳露莹道:“妹妹,上官前辈说得对,多些人好办事。李大哥一向智足多谋,必有脱身之计的。”
林月燕还在犹豫,却被柳露莹一把拉住,跟着白尘与上官走了。
他们一直沿着西江岸边往北行,不久,进了一片茂密的森林里。森林树木参天,藤蔓横生,他们猫着腰,东转西走,眼前出现了数间用树枝搭成了小屋。这时走出一个人,叫道:“师父,你们回来了?”
那人正是武当弟子杨三刀。接着武当大弟子冉剑林与白非也出来了,崆峒的鲁凡、丘难胜、孔肖等也走上来。
上官平问鲁凡:“韩掌门的伤如何了?”
鲁凡道:“还是非常严重,身子一直发烧,身体上的皮肉不断糜烂,怕是不成了。”
上官平与白尘等连忙走进木屋里,只见恒山派的几个弟子正围在床边,床上躺着的正是恒山派掌门人韩虎。此时的韩虎被烧得不成人形,全身皮肉糜烂,脓水从衣服里渗了出来,发出一阵阵的恶臭。(7)


那恒山弟子见是白尘与上官平回来了,都道:“二位前辈,快救救我们的掌门人,他都坚持了这么长的日子了,怕是不能再坚持了。”
白尘看看韩虎,问道:“韩掌门,你觉得如何了?”
韩虎用微弱的声音道:“有劳二位费心了,韩某怕是不能参与消灭木棉教了,可惜我师父大仇未报,本派弟子几乎全部死光,韩某就算死也不敢见师父他老人家了。”
白尘道:“韩掌门,你看看,我带谁过来了?”
韩虎吃力地看了看床边的人,只见柳露莹也在这里,顿时两眼充满希望,两唇颤抖着道:“柳……柳姑娘……你可回来了……”
柳露莹道:“韩掌门别难过,你烧伤的事两位前辈已经说了。你莫急,我会好好为你调养的,你放心好了。”
一个恒山弟子立即跪在柳露莹面前道:“柳姑娘,只要你救回我们掌门,小的为你做牛做马都行。”
其他的恒山弟子也纷纷下跪,柳露莹一一扶走,道:“你们客气了,我尽力便是。韩掌门烧伤,我也难过。现在不是伤心之时,你们得配合我,马上挖十斤两面针的根回来,把泥清理干净,我只要两面针根上的皮,然后再找十斤红糖来,我自有用处,你们速速去办。”
那些恒山弟子又给柳露莹叩了几个头,然后急忙分头去找。
柳露莹又对鲁凡道:“鲁大哥,你带几个人收集十斤芭蕉水来。”
鲁凡问道:“什么是芭蕉水?”
柳露莹道:“芭蕉树里都是水,你把芭蕉砍了,就取里面的水便是。”
鲁凡即带着丘难胜孔肖出去。
柳露莹又问林月燕:“妹妹身上还有在白云寺里觉悟大师配的止痛丸么?”
林月燕取也了几个药丸。柳露莹把药丸和了水让韩虎服了下去。不久,韩虎道:“韩某真不知如何报答柳姑娘,服了这药,身子不觉得痛了,感觉好多了。
白尘道:“有了莹莹,韩掌门的伤不再担忧。贫道也曾学医,却未见过烧伤如此严重之人,所以贫道无从下药。幸好有莹莹在,我们放心多了。”
不久,两面针根、红糖、芭蕉水相继取回。柳露莹吩咐用芭蕉水熬两面针皮成膏状,然后又加了些药粉,加红糖,和成浆,叫人把韩虎的衣服脱去,把这药浆全身涂上去。
柳露莹与林月燕当然要回避一下了,柳露莹顺便把鲁凡也一起叫了出来。
鲁凡正想说话,柳露莹道:“鲁大哥,各大门派的人都过了德州么?”
鲁凡道:“多亏若枫这调虎离山之计,不然各大门派的人都会死在木棉教的火箭之下了。”
柳露莹道:“李大哥为了救二位前辈,已经被赵园子与陈规捉去了。”
“什么!”鲁凡叫了起来,“那怎么办?”
柳露莹道:“韩掌门的伤涂了药后会有好转,过几天我再换药,应该没事。李大哥可能要引陈规他们到盘龙峡里去,我们现在马上赶到那里,兴许还能救回李大哥。”
鲁凡即时叫道:“难胜,孔肖,三刀,白非,你们给我出来!”(8)


丘难胜等人听到叫声,即时出来问要干什么。柳露莹把话说了一遍,丘难胜道:“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走!”
众人正动身,上官平走了出来,道:“盘龙峡非常危险,峡高水急,我给个东西你们。”便进去拿了一根细长的麻绳出来,这麻绳两端还系着两把钢勾,道:“这东西我早时准备好的,足有三十丈,本来打算上木棉山时用的,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林月燕即时拿了麻绳,对柳露莹道:“姐姐你留在这里给韩掌门治伤,我与鲁大哥他们去就行了。”说完大步便走。
鲁凡等人跟在后面。
看着林月燕离去,柳露莹叹息道:“希望李大哥吉人天相,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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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枫与陈规、赵黑子一行北上,没走多远,李若枫问道:“赵堂主,陈堂主,你要把李某带哪里去?”
赵黑子道:“当然先带你们见木护教,然后再向副教主复命。”
李若枫问道:“把李某带回去可以领赏么?”
赵黑子道:“副教主曾说过,谁能提着李若枫的人头回来,即可赏黄金百两,然后放出山,任你自由。”
李若枫又问:“如今你们却抓了个活的,梁仪天赏你们多少黄金?”
赵黑子道:“黄金一千两,还我们自由。有了千两黄金,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呢。”
李若枫道:“那李某真的要恭喜二位了。只是李某不明白,还你们自由是什么意思?”
陈规道:“李大侠你有所不知,进了木棉教的人这辈子只有死在木棉教,休想再离开一步。你想想看,有谁会真的在木棉山里呆一辈子呢!人世间多少繁华,留在这荒山野岭终此一生,这如何了得。我们还没讨老婆呢,还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
李若枫微笑道:“原来梁仪天把你们管得这么严,难怪你们想离开木棉山了。二位也算是个好汉,为何不早点离开木棉教呢?”
陈规嘘了一声,道:“李大侠这话是什么意思!幸亏这里都是我与赵老弟的人,不然又要招来杀身之祸了。只要入了木棉教,谁都想离开,但谁也不能离开。我们也是无奈,李大侠莫提此事,这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这时正好路过一家酒店,李若枫道:“二位口渴么?”
陈规微笑道:“李大侠莫非要使诈了?想借此酒店脱身?”
李若枫笑道:“江湖上谁不知道我李若枫行为磊落,使诈是小人所为,非大丈夫所宜。二位如此看李某,那真是太小人之腹了。李某向来爱酒,闻到这酒味双脚就走不动了,即使要杀头,李某也要把酒喝了再上黄泉。二位不让李某喝酒,李某还是要喝。你们就算把李某烧成灰,李某也要做个酒鬼。“
赵黑子看看陈规,道:“陈大哥,我们是小看了李大侠。只要叫人在酒店四周看着,还怕他插了翅不成。”
陈规道:“此人武功高强,万一被他持剑要挟,岂不前功尽弃?”(9)


李若枫哈哈大笑道:“老实告诉二位,这种事李某从来不做。也罢,你们在这里看着,不用陪我喝了,像二位并非酒中之人,与你们一席喝之无味。”说时自已进了酒店。
陈规即命人把酒店里所有的人都赶走,一看,酒店哪里还有什么人?他们没到之前,酒店里的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陈规命人四周把守,与赵黑子二人陪着李若枫坐下。李若枫忽然拔出了剑,吓得在场的木棉教人马上用火箭对齐李若枫。却见李若枫微笑着弯下身子,用剑住地下插了插,一会儿,嘴里叫道:“在这里,没错,就在这里。陈堂主,赶快叫人挖。”
陈规问道:“李大侠要做什么了?”
李若枫道:“你别管,叫人挖就是了。”
陈规叫了几个木棉教人上来挖。不一会儿,挖出两坛子封得好好的酒来。李若枫把坛子放到桌面,像挖到宝物一样慢慢把封顶的泥土拂去,再把盖子一揭,即时一阵浓浓的酒香弥漫,李若枫深深一吸,闭着眼睛,鼻子慢慢地吸了许久,然后道:“三十年,必定有三十年了,哈哈,今天我李若枫真有口福,死之前也做了个美美的酒鬼。”
李若枫也不招呼陈规与赵黑子,端起坛子尝了一口,即时大叫道:“他妈的爽啊!三十年陈酿图一醉,浮生功名随风去!好酒,好酒!”
看着李若枫喝得津津有味,陈规不禁道:“赵老弟,不如我们也尝一口。这些日子老在外面混,里面的人在山里天天有酒喝,我们却风餐露宿。李若枫已经捉了,我们就不能安安稳稳地喝一两杯么?”
赵黑子早也馋得直吞口水了,于是道:“小弟正有此意。”
李若枫哈哈大笑,道:“想喝又不喝,那比没酒喝再难受。这里一共两坛,我喝的这坛陈了三十年,那一坛最多只有十八年。二位如果不怕喝我的口水,那一起喝也不错。”
陈规道:“谁喝你的口水了。”即时叫人递碗上来,开了那坛十八年陈酿,与赵黑子也慢慢品尝起来。到底是上等陈酿,一屋子都是香味,在旁的木棉教人只有闻的份没有喝的份了。
李若枫连喝连问道:“二位,十八年的陈酿味道不错吧?”
陈规微笑道:“这比起喝你的口水当然好多了。”
李若枫道:“你们实在也太不自在了,连喝点酒都得商量,这样喝酒有什么意思呢。要喝就得痛痛快快地喝。”
赵黑子道:“酒逢知己那才有意思。李大侠一个人喝的是闷酒,即使三十年陈酿,形同喝水。”
李若枫道:“只要是酒中之人便是知己,酒桌上没有敌人的。你们真不够痛快,想当初,在中堂岭南第一楼里,李某与萧青子喝酒,那时没有陈酿,却十分有味道。你们对喝酒太不懂了,真可惜了这十八年的陈酿。”
陈规道:“看来李大侠喝酒不看人的,真是江湖少有。”
李若枫嘿嘿两声道:“江湖中的李若枫确实只有一个。”说时又连续“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道:“二位不仅不懂喝酒,也不懂如何邀功,真可惜这千两黄金啊!”(10)


陈规停下问道:“李大侠此话怎讲?”
李若枫道:“原来你们真的糊涂,连这话都不明白,难怪这千两黄金要让木蝴蝶拿了。”
陈规道:“李大侠意思是要在下不用找木护教,直接把你送进山?”
李若枫道:“你到底还是开窍了。李某意思正是如此。如果你把我送木蝴蝶,你们想想,梁仪天会记谁的功?会把黄金给谁?黄金事小,自由事大,看来二位想自由也只有下辈子了。”
陈规与赵黑子对望一眼,觉得李若枫这话不无道理。赵黑子笑道:“李大侠这么说,怕是别有用心吧?”
李若枫道:“你们以为我李某会怕木蝴蝶不成。大概你们也听闻了,木蝴蝶曾是李某的手下败将呢。再说你们人多,火箭多,还怕谁?我李若枫又不是神仙,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根本无法逃得过这千万支火箭。也罢,喝酒,你们就当我没说过一样。反正李若枫只有一个死字,说了也无用。”说完慢慢地喝着酒。
陈规与赵黑子思虑良久,觉得李若枫说得正中下怀。如果找木蝴蝶,那自己的功力即使没有全部被抹掉,也必定被木蝴蝶与僧无妙瓜分一份。加上这僧无妙加入木棉教以来未立寸功,捉了李若枫这么个人物,僧无妙岂不争功?陈规与赵黑子心里非常明白当中的利害,他们几百号人物,又有无数火箭,李若枫如何能逃呢?思虑再三,陈规问道:“依李大侠之见,在下等该怎么做才是呢?”
李若枫笑道:“怎么做还用李某说么,二位心里明白得很呢。”
陈规笑道:“李大侠果然非同凡响,陈某便服!”
李若枫哈哈大笑,道:“李某横竖一个死字,所说之话听不听由你们。若非李某认为二位是真正的汉子,还放过李某师父等人,李某如何会说这么一番话呢。”
陈规道:“但这里到处都是木护教的人,我等一行动他便知道。李大侠教教我们该如何做?”
李若枫道:“二位再向北行,不远便可以找到木蝴蝶。而且只要二位向北行,都会让木蝴蝶知道。所以李某才在这里喝酒,目的是让二位想清楚了再走。”
赵黑子笑道:“原来如此。刚才真是误会了李大侠的一番好意,请多多见谅。但下一步我们该怎么走,还望李大侠告诉一二。”
李若枫放下酒坛,道:“离这十里便是西江,沿江北上十五里便是有名的盘龙峡,那里山高水险,数十个瀑布集中在一起,非常险要。平时无有行走,而那里正好可以绕过德州,也就是刚好可以避过木蝴蝶他们。过了盘龙峡,西江一片平阳,到时坐船或者步行都可以,不出数天你们便可到达木棉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到时千两黄金与自由都是你们的了,这何乐而不为呢。”
陈规恍然大悟,道:“幸得李大侠指点,我兄弟两茅塞顿开。李大侠,你就慢慢喝酒吧,让你喝个痛快。我叫人弄几个菜来给你下酒。”(11)


陈规叫人搜出几斤花生米,又找了一盘刚才那些人临走前煮好的牛肉,一齐端到李若枫面前。李若枫毫不客气地大吃大喝。不久,桌上的花生米与牛肉被李若枫吃得干干净净,那坛三十年的陈酿也被喝个一滴不剩。李若枫摸摸肚皮,长长地伸个懒腰,道:“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前些日子为了避开你们的耳目,我没用好好喝过一杯酒。今天被你们捉了反而可以喝得如此痛快,早知如此,还不如早点跟着你们走好了。”
陈规道:“李大侠说笑了。就按李大侠所说的,我们这就走盘龙峡。”
于是,陈规与赵黑子还着所有的木棉教人与李若枫一起改道走向盘龙峡。
这盘龙峡乃西江第一峡,此峡宽不过二十来丈,上游却宽近百丈,水流至峡口突然变窄,飞流直下,数十丈的落差使江水如同从天而降。落差之处无数巨石突兀,巨大的波浪撞击在巨石之上飞溅出无数水花,声如巨雷,惊天动地。自峡口至峡底,近三百丈长的层层级级,把江水分成层层断流,浩浩荡荡,愤怒狂奔,气吞山河。大大小小数十条瀑布汇聚一起,极其壮观。
李若枫走在岸边,感觉整个江岸都在震动。李若枫站在瀑布边大叫数声,然后哈哈狂笑起来。 陈规预感将要发生什么事,看看四周,却只有滔滔江水,没有其他人,但还是不放心,对李若枫道:“李大侠此笑,似在笑我等。莫非我们上当了?”
李若枫笑道:“陈堂主,你们的确上当了。”
陈规大叫道:“什么!”
那些木棉教人马上拉弓上箭对着李若枫。陈规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李若枫居然也会使诈,真没想到。”
李若枫道:“能让李某死去,你们本事已经算大了。想当初,梁仪天无数次要杀在下都未得逞,你们却轻而易举地把李若枫捉住了,还不错嘛。李若枫是死定的,但不可能会让你们杀的。这里是盘龙峡,只要我轻轻一跳,你们也休想在梁仪天面前领什么赏了。”
陈规大呼上当,怒道:“李若枫,想到不到你真的骗了我们,你还算什么好汉。早知如此,在祠堂那里把你们全部烧成灰烬!准备,给我射!”
“慢!”赵黑子道,陈大哥,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人道李若枫智足多谋,我们不是对手,这怪不了谁。我们还是把这火箭留着用吧。”
李若枫道:“李某说过必定会死的,只是没有死在你们的手里而已。想我李若枫混迹江湖多年,如何会落得如此下场,就算死也不可能便宜了任何人。说到头来李某还是应该感谢二位的,是李某失信于二位,实在抱歉。二位终究是木棉教人,不然我们会成为朋友的,像我与萧青子一样,仅仅是酒的知己,心里惺惺相惜,见面则是敌人。这世道真让人摸不透啊。”
陈规道:“志不同道不合,在下对李大侠也是十分佩服。但李大侠如此骗我兄弟二人,心有不甘啊。我等还指望着有李大侠在,可以还我们自由,让我兄弟二人脱离木棉教,最终还是成了泡影。”(12)


李若枫道:“二位有意离开木棉教如何不能呢,只要有心就能做到。真正有心之人,即使是死也不能阻挡。”
陈规道:“我不放火箭伤害尊师,是在下敬重尊师。不伤害柳露莹姑娘是因为柳姑娘对在下曾经有过一次不杀之恩。相信李大侠是因为你在江湖的鼎鼎有名的,而今陈某无法相信李大侠了。”
李若枫叹道:“下辈子吧,陈堂主。李某就要上黄泉了,还讲什么信用。再说,对于木棉教人,李某更无须守信。所谓兵不厌诈,这点骗人的伎俩算不了什么,二位不必介怀。不过,有二位相送,李某黄泉路不不寂寞了。因此,李某还要再多谢二位。”
却在这时,一群人从远处赶过来。等那些人近时,陈规已经清楚地看到了木蝴蝶与僧无妙。只见这木蝴蝶气势汹汹的样子,一走上来指着李若枫,张大口半天才骂出来:“李若枫你这狗娘养的,你居然……居然……”木蝴蝶竟被气得脸色发青,说不出话来。
陈规忙问道:“木护教,你怎么了?”
木蝴蝶又指着陈规与赵黑子:“你们……你们……好傻!笨透顶了!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陈规与赵黑子都吃惊地看着木蝴蝶,平时木蝴蝶从来不会这样的,这回让人猜不透。
一旁的僧无妙道:“陈堂主,赵堂主,你们中了李若枫的调虎离山之计,把你们引到这里来,各大门派的人早已悄悄地过了德州,你们还蒙在鼓里呢。”
陈规与赵黑子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上了李若枫的大当。陈规气得呱呱大叫:“给我射,杀死李若枫!”
那些木棉教人正要放箭,木蝴蝶却大叫道:“李若枫要杀,我先要你们两个的人头。给我拿下!”
僧无妙即时带人上前,把陈规与赵黑子二人擒下来,五花大绑的押到木蝴蝶跟前。木蝴蝶骂道:“你们身为堂主,明知这李若枫是武林盟主,你们笨得像猪一样还跟着他来到盘龙峡,不知所为!把你们带回去,让副教主发落!”
李若枫哈哈大笑道:“木蝴蝶,其实你比他们两个还要笨,比猪还笨。上千人守在这德州,结果还是让我们过去了,你说你不笨么?他们两个在你手下办事,你骂他们不就等于骂你自己。”说完还在哈哈大笑着。
木蝴蝶道:“李若枫,耍嘴皮我不是你对手。今天算便宜了你,你的人最多离德州城三十里,我们要追还是来得及的。当然,得先杀了你再走。弓箭的,给我射!”
李若枫长笑一声,木棉教人的箭还没有射出来,李若枫身子轻轻一飘,纵身而下。与此同时,又有另一个身影跟着李若枫跳了下来。李若枫隐隐约约觉得那人非常熟悉,没等他看清楚,身子已经被滔滔江水湮没了。
木蝴蝶看着李若枫跳下去,总算了了一个心结。李若枫一日不死他就没有一个好觉,从盘龙峡里跳下去,必定粉身碎骨,他也不管后来跳下去的是谁,把手一挥,押着陈规与赵黑子,带着所有的木棉教人离开盘龙峡,匆匆北上追赶各大门派的人。(13)


等木棉教人走后,有几个人也出现在盘龙峡。这几人正是鲁凡、丘难胜、孔肖、杨三刀与白非五人。他们五人手里紧紧拉着一条麻绳,这麻绳下面正是跳下盘龙峡要救李若枫的林月燕。鲁凡他们其实比李若枫还早到盘龙峡,只因木棉教人实在太多了,他们一直躲着不出来。林月燕几次要冲出去都被鲁凡他们拉着,终于在李若枫跳下去的一刹那,林月燕一手抓住那根麻绳跟着跳了下去。鲁凡杨三刀五人死死拉着麻绳不放松。
半时辰后,林月燕还不见上来。鲁凡心急了,道:“你们拉着麻绳,我也下去看看。”
丘难胜道:“大师兄,还是我下去看看吧。”丘难胜轻功比鲁凡还要好,鲁凡心里明白,便点点头。
杨三刀却道:“不,丘兄弟,还是我下去吧。因为那是我的大师兄,生不见人死也要见尸。”
丘难胜看看杨三刀,道:“好,小心点。”
白非哭了起来,道:“杨师兄,你一定要把大师兄救起来呀,他不能死……”
杨三刀点点头,一手拉着麻绳,一手扶着岸边的石壁慢慢下去。盘龙峡两岸都中陡峭的石壁,下面深不见底,站在岸边令人心惊胆战。虽然这麻绳有坚硬的钢勾,鲁凡他们还是担心,把麻绳系在一块巨大的石头,还把麻绳拉得紧紧的。
麻绳总长三十余丈,杨三刀顺着往下滑,眼看麻绳已经到了另一头了,脚下还有十丈多高才是水面。杨三刀往下一看,脚下水流湍急,双脚悬空,不禁心寒。又往上一向,却只见到上面是昏暗的天空,高高的峭壁比刀削的还要险,杨三刀暗暗吸了几口冷气。这般情景,李若枫跳了下来,必定被滔滔江水冲走了,如何找得着?杨三刀大叫数声:“大师兄,大师兄——!”只有哀转久绝的回声,哪有李若枫的影子?
杨三刀想找林月燕,却也不见林月燕身在何处。杨三刀记得清清楚楚,林月燕跳下去时是手拉着麻绳的,即使跳下去也不可能把麻绳放开。难道林月燕也随滔滔江水走了?由于麻绳已经到了尽头,还有十多丈才到水面。水流湍急,石壁又长满青苔,双脚也难站稳。杨三刀转身过去,只见有无数的藤蔓,杨三刀心一喜,一手抓麻绳一手拔剑砍了几根粗大的藤蔓,然后把这些藤蔓一根一要连起来。这野藤在石壁上不知生长多少年了,每一根都有数丈长。续了几根,刚好够着水面。杨三刀便拉着藤慢慢往下爬,快到水面时,水边出现几块巨大的石头。杨三刀站在石头之上,凝视江水良久,只见离自己不远处有几个石洞。杨三刀心道,难道大师兄与林姑娘就在石洞里?
杨三刀又找了些野藤连起来,把麻绳上的钢勾解下系在藤端,即把钢勾挥动几下,那钢勾牢牢地勾住那洞口的石头。杨三刀吊着藤慢慢爬了过去,快到洞口时施展轻功,身子一跃就进了洞。(14)


这洞并不大,里面到处都是水冲的痕迹。不用说,这些石洞就是湍急的江水冲涮出来的。奇怪的是,这些洞竟还有一些小洞连起来。杨三刀一连找了几个洞,还是不见李若枫与林月燕,心里直急。这里正好是转弯之处,洞里许多东西都被江水冲上来。杨三刀猜想,如果李若枫跳到江里,即使死了,尸体必然也会被冲上这个洞里的。然而,杨三刀细细寻找一遍,哪里有李若枫的尸体?
忽然,杨三刀透过汹涌的浪涛声里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哭泣之声。武当弟子都知道,杨三刀除了剑法也刀法融为一体之外,耳朵特别灵敏。急流的水声中夹着微弱的人的哭泣之声被杨三刀听了出来,他马上意识到此人一定是林月燕,于是四处张望。果然,离洞口不远处水边的一块石头之上站着一个人,那人赫然就是林月燕!由于水流声太大,若非杨三刀耳朵特别灵敏,根本无法听到这里的人声。
杨三刀大叫一声:“林姑娘!”
林月燕没有听到,只站在石头上看着湍急的江水不停地抽泣。
杨三刀又叫了几声,林月燕这才回头看看杨三刀。杨三刀似乎感觉到要有什么事发生,连忙接近林月燕。将近林月燕时,林月燕叫住杨三刀道:“杨大侠,你别再过来,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你再上前一步我即跳下去。”
杨三刀只好站在离林月燕约二丈远的水边,道:“林姑娘,大师兄他吉人天相,必定无事,你放心好了。还是过来吧,与我一起寻找大师兄,他肯定就在附近。”
林月燕苦笑道:“这个洞是江水冲涮出来的,你刚才不是也看到有许多东西被冲到洞口来了么?凡是江河转弯的地方,江水都会把东西冲上来,更何况这里水急,所有的东西更会被冲上来。李若枫从上面跳下来,死了也会有尸体被冲上来的,但这里却没有。那只说明一种情况,他已经粉身碎骨,身子无法被江水冲上这洞口来。”
杨三刀当然明白这个,但他还是怕林月燕会想不通,也随着李若枫跳下去,却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来,只好道:“林姑娘,你对大师兄一片真心,我们都知道。大师兄这一跳,我也非常难过。但凡事都要想开一点。你想想,大师兄经历无数次生死攸关的关头,最后他都不是好好地活着么?相信这一次也不例外,你还是回这里吧,那里危险。再说,这里还有许多洞呢,我们再找一找,肯定能找到大师兄的。”
林月燕道:“杨大侠,我知道你说话的意思。你别骗我了,李若枫这次非死不可的。他真的已经死了,已经死了……”说时眼泪不住地流。
杨三刀听得林月燕语无伦次的,更是担心。这时,他在洞口处发现了有脚印,大喜道:“林姑娘,你看,洞口那里有脚印!”
林月燕还以为杨三刀在骗他,但还是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洞口边果然有脚印,大概是刚才自己太伤心了,竟没有注意到。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5)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36:17

第四十九回  三败木棉山

却说杨三刀发现洞口有脚印,即叫林月燕过来看。林月燕飞身上来,果然只见洞口近水的地方有明显的脚印。林月燕还以为是杨三刀踩的,但见杨三刀的脚印与那脚印并不相符。这些脚印都是印在青苔之上,痕迹深深,甚是清晰。林月燕再细看一番,这里的脚印不止是一个人踩出来的,分明是有两种不同的脚印,也就是说,这鲜明的脚印说明,刚才这里有两个人来过!
林月燕又惊又喜。喜的是,倘若李若枫一个人跳下来并没有死,因为这样新鲜的脚印说明那人才走不久,而且也不可能这么巧也这么快有人也到来这里的。惊的是,倘若李若枫没有死,遇上的不是什么好人,那李若枫根本没有活下来的机会了。看着这些脚印,林月燕眼里还是一片茫然。
杨三刀细细看看这些脚印,然后高兴地对林月燕道:“林姑娘,大师兄没有死,大师兄没有死啊!”
林月燕淡淡问道:“你凭什么断定李若枫没有死?”
杨三刀指着脚印道:“看到了吗?这是两个有的脚印。大师兄平时穿什么鞋我是最清楚的,那浅的脚印分明就是大师兄的。”
林月燕便细看着这些脚印。
杨三刀又道:“大师兄的鞋我不会认错的。只是大师兄的脚印只有前一半,而且比较浅。而另一个人的脚印却特别深。你再看看我们现在踩的脚印,对比一下就可以知道,大师兄的脚印比我们现在踩出来的浅,另一个人的脚印比我们踩出来的深,这说明一点,那就是大师兄已经受伤,所以大部分脚印只有前一半。而另一个人正好是扶着大师兄走的,所以脚印特别深。如果大师兄伤得重,那他的脚印就会是一道道被拖出来的痕迹,不可能是踩出来的脚印了。”
经杨三刀这么一说,林月燕喜出望外,擦干眼泪道:“还是杨大侠细心,把这些都看出来了。原来李若枫这死要真的命大,果然没有死。如果那人是坏人要杀他,那青苔上的脚印就不会两人的排在一起了,那分明是这人救了李若枫。”林月燕高兴得跳起来,大声道,“走,我们找他去。他们一定才走不久的。”
林月燕与杨三刀在这几个洞里找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有发现李若枫。最后林月燕的心还是十五十六的,见不到李若枫,叫她如何相信他还活着呢?
这时,从上面的鲁凡、丘难胜也来了下来。鲁凡一见二人都在,总算放心,道:“我还以为你们下去就上不来了呢,原来还好好地在这。林姑娘你没事吧?”
林月燕道:“我一手拉着麻绳,落下来时又抓住一些野藤,没有被水冲走。可是李若枫的身子为什么这么快,我居然跟不上,在水边找了好久都没看到他。哪知他掉到这洞里来,还被人救走,我竟然不知道。”
鲁凡看看那脚印,叹道:“若枫他已经死过几次都活了过来,这次希望他真的没事。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回去。木蝴蝶已经带人北上,我们的人在他的前面,正好可以设伏,杀他个措手不及。”
众人顺着麻绳,一个一个爬上去。(1)


回到树林里已经是黄昏时候了。柳露莹等人迎出来,杨三刀把情况大概说了,白尘道:“如此看来,那个救若枫的武功一定非常了得。”
柳露莹道:“我一个人独自上木棉山时也遇到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一路上帮助我,还躲过几次木棉教的埋伏,让我逢凶化吉。此人对木棉教似乎非常熟悉,却又非武林中人。如果我没猜错,那救李大哥的也是此人。”
白尘道:“按这么说,此人在木棉山下一带活动,又深知木棉教情况,当然也知道我们的人正进军木棉山,救若枫也不是不可能。”
林月燕道:“人都没有了,你们光是猜测有什么用。”
柳露莹见林月燕一脸不高兴,道:“妹妹也不用太担心,李大哥他一定会没事的。我刚才在树林里采药时打了几只山鸡,烤的味道还不错,你先吃一点吧。”
林月燕道:“我不想吃,我想到树上休息一下。”便身子一飞,上了一棵高大的树上,找了个树丫,架了几根树枝在上面,头向着天躺下来。
鲁凡对白尘道人道:“道长,木蝴蝶他们刚刚北上,我们的人在前面,正好可以埋伏,这回可以重挫他们。”
白尘道:“我刚才也你师父这是这么想的。今晚上半夜我们休息,下半夜找到朝阳道长、静观师太、巫帮主陆庄主他们,连夜行动。”
上官平道:“白天我与白道兄已经把路摸清楚了,德州城北上三十里处有个隘口,是上木棉山的必经之路。两边有树林,正好可以埋伏。到时白道长在路的一旁,我在另一旁,对木棉教进行左右夹击。鲁凡你带本门弟子,与冉剑林带武当弟子多准备水袋,等木棉教人要用火箭时你们用水来浇,务必重挫木蝴蝶他们。”
柳露莹道:“如此安排极为妥善,只是上官前辈你中了化功散之毒,身体不宜,你还是留在这里好好休息,顺便照顾韩掌门。”
上官平听了呵呵笑道:“你看我还是个中毒之人么?”
柳露莹细看一下,见上官面色红润,又为上官平把一下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前辈的毒难道全部解了?”
上官平道:“不错。”
柳露莹道:“萧青子已经把木棉山上的八角莲全部采光了,化功散的毒非八角莲不能解。前辈的八角莲是哪里来的?”
上官平道:“在端州时,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说是带点东西给我。当时我也觉得奇怪,这小姑娘与我素昧平生,为何会无端端的送东西给我呢。看样子,那小姑娘不似坏人。她还说这东西是给我吃的,要我一定要在每天辰时服一钱,服完为止。那小姑娘把一包东西给了我就走。于是我每天按那小姑娘说的服这些药,不出几天,感觉体内的真气在缓缓回流。半个月后,体内的毒已经解去大半,才知道那小姑娘给我的就是化功散的解药,也就是八角莲了。”(2)


柳露莹道:“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难道是她?”柳露莹这时想起郭大叔与妮子,郭大叔还把余飞当成了萧青子。妮子有八解散莲,极大可能就是萧青子给的,也就是说萧青子真的没死,而且去找郭大叔了,然后把八角莲交给妮子送到上官平的手上。
上官平问道:“你认得这个小姑娘?”
柳露莹不想萧青子的事情让众人知道,便微笑道:“不是,我也只是瞎猜测的。前辈的化功散已经解了,真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合前辈与白前辈二人之力,消灭木棉教指日可待了。”
上官平微笑道:“你这嘴巴真会说话,比起当初好多了。你不是要把进木棉山的路线画出来吗?现在画好没有?”
柳露莹掏出一张画好的地图,道:“按上面的地图,我们可以提前两天到达木棉山。”
上官平与白尘看了看,笑道:“看来我们埋伏了木蝴蝶后得尽快赶在木蝴蝶之前进木棉山。”
当下白尘与上官作了详尽安排,然后简单用餐,上半夜休息一下。下半夜时只留下韩虎与几个恒山弟子,众人一行匆匆北上,连夜找到了朝阳道人、静观师太、昆仑子、巫毒、陆飞、冷清风等人,相商已毕,各自行动。
柳露莹与林月燕跟着白尘,在隘口的树林里埋伏。鲁凡丘难胜孔肖带着崆峒派弟子、冉剑林、杨三刀带着武当派弟子多准备了水袋。一路埋伏完毕,刚好天亮。
木蝴蝶押着陈规、赵黑子一路北上,休自一晚后也早早出发。由于梁仪天知道各大门派的人要进攻木棉山,命木蝴蝶带赵黑子的摩云堂主、陈规的伏波堂及僧无妙的飞花堂一千多人在各路隘口设伏的。德州是上木棉山的必经之路,梁仪天让木蝴蝶带着木棉教里全部的火箭,企图借助地利把各大门派的人消灭在半路。不料让李若枫来个调虎离山,各大门派的人顺利过了德州。
木蝴蝶带着一千多人匆匆北上,一路上不曾好好歇息,恃着火箭的威力,想一举消灭各大门派。到了隘口时,两旁树林茂密,道路狭窄。陈规见状,对木蝴蝶道:“木护教,这隘口树木茂盛,惟恐有埋伏,我们须要小心。”
木蝴蝶看了看,道:“树木多正是好事,如果白尘老道与上官平埋伏在里面正合我意。树林起火,谁能逃脱?不把他们活活烧死么,你不懂就别说话。”
僧无妙道:“我们有火箭在手,他们现在只知道逃命,还敢半路拦截么,真是笑话。”
赵黑子道:“我与陈堂主曾经常设伏,这样的地方应该先让一部分人在前面,以探虚实。木护教请三思。”
木蝴蝶冷道:“老夫不曾担心,你们担心什么了。若再说话把你二位的口封了!”
虽说如此,木蝴蝶还是加强戒备,叫所有的木棉教人都把火箭搭在弓上,以防不测。然后继续前进。(3)


没走多远,忽然路的两旁喊杀声四起。木蝴蝶大叫不好,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各大门派的人用藤条绊的,用石头砸的,用树枝扫的,四面八方压向木棉教人。木蝴蝶大叫镇定,让分部人死挡,再叫人射火箭。哪知火箭还没有射出来,鲁凡、杨三刀等人把水袋纷纷扔出去,把火箭头的火药全部淋湿,那些箭射出去却没几支有火。木蝴蝶急得大骂。此时各大门派的人手持木做的盾牌,有的干脆用一段段粗大的树枝挡在前面,黑压压的一片涌过来。那些木棉教人见势不妥,把弓箭都丢了,只顾逃命,一时间乱成一片。木蝴蝶见情况不妙,与僧无妙赶快逃走。陈规与赵黑子的手下把二人的绳索解下,拼命杀出去。
这次埋伏,木棉教人死伤无数。木蝴蝶后悔不该不听陈规与赵黑子的劝告,及至他们逃离埋伏,起到德州时,人数已经少了一半,木蝴蝶嗷嗷直叫,不知如何与梁仪天交待。见陈规与赵黑子还跟着来了,心中有愧,道:“老夫真没用,还差点让大家有去无回。若非你们提醒,老夫可能已经命丧黄泉了。也罢,这次副教主必定怪罪于我,你们的错也就算了,还是想想该如何回复副教主。”
僧无妙道:“我们只说中了各大门派的埋伏,至于如何反让各大门派埋伏了就不必回报副教主。”
木蝴蝶眼前一亮,称赞道:“想不到你这秃驴的脑袋还挺管用的,就按你说的办。”
陈规道:“木护教,那我们呢?”
木蝴蝶道:“为了不让大家死在一起,你们的事就当没事,要统一按僧无妙的说,不得泄漏半点。”
陈规与赵黑子一笑,齐声道:“木护教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
木蝴蝶道:“如今让各大门派的人抢在我们之前进山,我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如果情况有变,我们不回去了。”
陈规、赵黑子与僧无妙奇怪道:“不回去了?”
木蝴蝶道:“你们想一想,教中的火箭都在我们手上,现在火药湿了,须几天后才能用。这几天里,说不定各大门派已经进了木棉山,那我们还回去做什么?想去送死么!”
陈规三人齐声道:“木护教高明,我们都听你的。”
木蝴蝶道:“我们可以悄悄跟在各大门派之后,看情况如何再定夺。”
僧无妙道:“不怕他们再次埋伏么?”
木蝴蝶道:“他们急于进山,不可能还有空埋伏的。这一次他们已经达到重挫老夫的目的,下一个目标当然是木棉山了,哪里还有精力更我们呢。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为好。”
陈规三人又齐声道:“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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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地图,数天后各大门派悄悄进了洊水边界。眼前出现一个广阔的盆地,四周环山,中间一片平坦,长满了无数的芒草,连天碧绿,望不到边。洊江从芒草从中流过,把盆地分成两半,江水清澈见底,游鱼细石,一目了然。白尘看着这片风景,不禁叹道:“原来世间还有如此胜境,真是世外桃源啊!”(4)


柳露莹指着西边的崇山峻岭道:“那边便是木棉山了。现在芒草长得茂盛,我们可以在这里扎寨。洊江两岸有竹,可以做成房屋,借助芒草掩护与木棉教对峙。”
上官平道:“眼下先安顿下来,做好足够的准备。休整几天,我们一举杀上木棉山。”
白尘传话下去,让各门派的人在洊江边各自伐竹搭棚,安顿下来。白尘叫鲁凡、杨三刀等另搭一个较大的竹屋作为各门派掌门人议事之用。
柳露莹之前已经在这里搭过一个竹棚,她与林月燕二人再砍些竹子来修整一番,做成个二房一厅的屋子。还另外做了走廊、窗台,格外精致。
其他门派的人把竹棚搭成可以互相往来的,洊江边一下子多了无数竹屋,由于有芒草与竹子遮掩,若隐若现,房子并不易发现。
一切准备妥当,次日各大门派掌门聚集一起商议。众人依然推举白尘道人、上官平与代智大师代李若枫处理武当中事。在场的各门派的掌门人有武当掌门人白尘道人、崆峒掌门人上官平、少林达摩院长老大师、昆仑派掌门人昆仑子、衡山派掌门人朝阳道长、峨嵋派掌门人静观师太、丐帮帮主冷清风、毒鲨帮帮主巫毒、陆家庄庄主陆飞,除此之外,还有云南点苍派掌门人慕容雨、华山派掌门人华一斗、泰山派掌门人青松道长等,恒山派掌门人韩虎由于有伤在身,没有到过。大门派的还有天山派无人到来,非门派的只有柳露莹与林月燕。
白尘道:“天山云中英武功贫道也敬他几分,要是他也在,那更好了。”
上官平微笑道:“云中英向来宠爱弟子,在武林中这一点比他的武功还出名呢。生怕来了这里又多死几个弟子,他不心痛才怪呢。”
众人大笑。
巫毒道:“嘿嘿,如果我们这些门派都让木棉教搞定了,他云中英还可以在天山上逍遥处在么。”
陆飞道:“你这乌鸦嘴,我们今天商讨如何破木棉教,你却说如此不吉利的话。要死你先死!”
巫毒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便立马不作声。
经众人商榷,各门派分成三路进木棉山,分别由白尘、上官平及代智大师带领。白尘道人带武当派与昆仑派、华山派、点苍派等作为前部,上官平带崆峒派、峨嵋派、衡山派、泰山派等随后,代智大师带少林、丐帮、毒鲨帮、陆家庄等断后。分派完毕,白尘叹道:“我们这像行军打仗,与行军不同的是对手都是武功高强之人,稍有不慎即刻丧命。各位须小心,既要与大家齐心协力,又不要忘记自保。”
上官平道:“军队作战讲究战术,我们依靠的是武功。军队阵容大,但不灵活,进则不能退,退必败,我们则能进能退。但我们还要知彼知己,对木棉山地形不熟不熟悉成了我们成败的关键。为保我们进山顺利,我们还得请柳姑娘把木棉山里的情况对大家说清楚再定良策。”(5)


柳露莹轻轻站起来,道:“木棉山狭小,大家分成三路最方便。只是,梁仪天摆北斗蛇形阵,变化相当奇妙,要进去并非易事。”柳露莹即把北斗蛇形阵的变化详尽讲了一遍,并说出破阵之法,然后对众人道,“三位前辈分三路,正好按蛇头、蛇身与蛇尾三部打,令其首尾无法呼应,破阵可也。”
柳露莹把北斗蛇形阵的阴阳顺逆、八卦演变及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及破阵之法说得清清楚楚,令在座无不叹服。
白尘微笑道:“贫道研究道家数十年,只知道阴阳八卦,却不知其中包含着如此精妙的阵法,这阵法皆由此演变,道理简单,却千变万化,不谙此道,不明原由,我们此行成羊入虎口了。”
上官平道:“诸位,破阵之法乃柳姑娘经九死一生换来的,她为武林立大功了。没有柳姑娘,我们各大门派随时可能全部命丧北斗蛇形阵之中啊!”
大家不由得用感激的眼光看着柳露莹,羞得柳露莹红前脸低着头的。
代智大师道:“我们一进山便处于北斗蛇形阵中,虽然都知道了阵法的变化及破阵之法,但在交战之时,大家只知道与木棉教人拼杀,无法顾及其他。各门派之中也并非人人都深知此道,因此进山与木棉教交战时,务必有人指挥,才有胜算。”
众从便议论起来。不一会,大家推举柳露莹。柳露莹慌忙道:“莹莹年轻,不能胜任。”
白尘道:“知道阵法的变化的人是你,能看出阵法如何变化的只有你了,除你之外,没有更合适的人了。莹莹,你别推了,自古英雄出少年嘛。”
于是大家一致要求柳露莹指挥。柳露莹推却不得,看看林月燕,林月燕站起来便道:“各位推举姐姐那是对的。”
众从差点笑了出来。
林月燕却认真道:“我看这样,姐姐手上准备五面旗,分别是红、黄、蓝、黑、白五色。红色代表蛇头,黄色代表蛇身,蓝色代表蛇尾。只要是哪里动,姐姐就举哪种旗就是了。白前辈、上官前辈、代智大师三路人马分别拿红、黄、蓝三种旗,以便大家看清。与木棉教交战时大家只须看旗行动。至于黑色与白色嘛,黑色就是前进,白色就是撤退。如果顺利了,姐姐举黑旗,大家奋力杀进山便是。如果形势不妥,姐姐就举白旗,走为上计。”
林月燕说完,却没有人说话,都在看着林月燕。林月燕不解地问道:“诸位,小女子说错什么了?”
这时,众从竟同声说道:“好!”
林月燕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其实这不一定是好办法,只是李若枫不在,我们就不指望他想办法了,我看也只能如此。各位前辈大人不满意,就当小女子多嘴好了。”
白尘哈哈大笑,道:“看来自古英雄出少年,一点都不错。在中堂时你们出谋献策,如今能想出如此绝妙的办法,大家高兴还来不及呢。”(6)


上官平笑道:“林姑娘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我看二位姑娘可统领武林各门派了。”说完大家都哈哈大笑,无不赞叹柳露莹与林月燕的。
巫毒道:“嘿嘿,这两个娃子呀人小鬼大,不可小看啊,简直比老夫还要聪明。”
陆飞道:“你以为你很聪明么?他们比你聪明何止百倍!”
巫毒道:“你老是与我过不去,有本事你把梁仪天抓来呀,你来破阵呀,就知道说我。”
陆飞道:“这么多人在这里,你身为一帮之主,也不注意身份,就知道胡说,说话又没份量,像放屁一样。”
巫毒瞪着眼道:“你才放屁!”
二人几乎要吵起来,白尘止住道:“二位好歹也身为一派掌门,都要注意身份。”
柳露莹与林月燕抿嘴偷笑。
巫毒与陆飞各自坐着不说话了。
上官平道:“我们既然知道阵法的变化,老夫再提议,既然来了,我们把阵法演练熟悉,破阵之法也演练纯熟,这样胜数更高。”
众人同声道:“如此最好。”
上官平对柳露莹道:“莹莹,这下可要多辛苦你了。”
柳露莹微笑道:“莹莹一定竭尽全力把这事做好,不负前辈所托。”
白尘道:“如果我们大规模演练,必定惊动木棉教,这样于我等不利。为不惊动木棉教,贫道认为白天潜伏,晚上演练最宜。”
代智大师道:“老衲认为白道兄的做法最好。”
众人一致同意按白尘的提议演练。于是各门派在洊江边开了一片空地,白尘等人再把各大门派的人分成两半,一半摆北斗蛇形阵,另一半破阵。等两边熟悉后,再对调过来。白天潜伏在洊江边,晚上演练。
柳露莹先把要点都与各派掌门人讲清楚,晚上再教大家演练。林月燕在演练时给柳露莹递水、擦汗。各门派的人志气高扬,十分认真配合柳露莹,都乐意听柳露莹指挥。原本零散的各门派变得集中、团结,气氛十分和谐。
如此月余,各门派的人再对调过来演练。
又月余,阵法演变与破阵之法都熟练了,柳露莹才歇一歇,由于近两月来都是如此,柳露莹人瘦了不少。
大家对柳露莹也倍觉亲切,柳姑娘长柳姑娘短的叫个不停。
时机成熟,白尘、上官平与代智大师便开始部署进攻木棉山。准备一番后,各大门派掌门人按计划进山,浩浩荡荡,天方亮便到了木棉山口。各门派人数众多,不下二千。到了山口,黑压压的一片。刀剑林立,杀气冲天。稍作休整后,柳露莹站在高处,手举黑旗,各大门派的人即时杀了进去。
木棉教人也早有准备,梁仪天已经带着左右侍者、端木蒙、世智等人站在白尘上官平代智大师等人的面前了。
各大门派的人进了山口,只有梁仪天等人站在这里,白尘示意大家停下来。由于山口狭小,三路人无法并排前进。
梁仪天站在白尘前面不远处,对着白尘哈哈大笑道:“白老道,终于看到你了。别来无恙吧?”(7)


白尘冷道:“贫道今天要踏平这木棉山!”
梁仪天道:“你们的人好像比我们多了点,但在这山口之中,人多也没用,你们只是来送死的。即使你们有备而来,老夫的阵你们无论如何也破不了。今天我就好好地看你们如此一个一个死在这里。”
白尘道:“你无须得意,区区北斗蛇形阵算得了什么。”
梁仪天问道:“莫非你已有破阵之法?”
白尘道:“不错。贫道第一个要闯进来。”说完把剑一挥,武当、昆仑、华山、点苍等派纷纷杀进去。梁仪天即命前卫司的人上来截杀。
各大门派的人经过演练,早已熟悉。昆仑带着昆仑派的人等木棉教前卫司的人上来,立即把前卫司的拦住,武当、华山、点苍派的人忽然绕到后面大杀一阵,没有巡卫司的人上来接应,前卫司的人已经被杀得大败。巡卫司的见状,连忙调头。后面武当派的冉剑林、杨三刀又带着武当的人追杀上来,巡卫司的人依然大败,杀得抱头鼠窜。
梁仪天见势不妙,即命萧铃子道:“命人放毒沙!”
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带着左卫司、右卫司的人迅速后退,转至石山后准备放毒沙。那边上官平带着崆峒派、峨嵋派、衡山派、泰山派等围杀上来,萧铃子与章云远还没反应过来,左卫司与右卫司的人被杀得大败而走,根本无法放毒沙。毒沙阵还没有开始便已被破。
梁仪天即吩咐端木蒙:“你到第六哨处全力准备万箭阵,前面的放他们进来,务必用乱箭把他们全部射死!”
端木蒙领命去后,梁仪天又吩咐世智:“你到后部,把尾阵拉拢起来,听候吩咐。”
世智也领命去了。
梁仪天又吩咐木蝴蝶:“你先压头阵,坚持一阵,我自有办法。”
木蝴蝶领命,带着陈规、赵黑子、僧无妙等在前面死挡白尘、上官平等。
梁仪天对身边的柳复道:“各门派的人竟然能破阵,背后必有高人。你随我到他们后面看看。”
梁仪天与柳复带人杀到山口,却见有一个绿衣少女站在高处正挥舞着五色旗,旁边还有一个淡紫色的少女。梁仪天看来清楚,那两个少女正是柳露莹与林月燕。梁仪天惊叹道:“原来莹莹还没死,是她在破我的北斗蛇形阵。”即命柳复派人通知护教、堂主前来听命。
各护教、堂主火速集中在梁仪天前面,梁仪天道:“我这阵已经有人识破,现在临时变阵,你等须听指挥,不听指挥者杀!”
梁仪天指派各人所往,然后手执树枝,往东挥三下。木蝴蝶见了,立即命人放黑水出来。一时间狭谷里到处是化骨水。
柳露莹知木棉教要摆黑水阵了,把黑旗挥三下。代智大师会意,大声叫道:“大家准备,把带来的石灰全部倒化骨水里!”
少林、丐帮、毒鲨帮、陆家庄等立即把带来的石灰倒在化骨水里。倾刻间,黑色的化骨水马上变清了。原来柳露莹早已知道木棉教里有化骨水,这化骨水虽然利害,不料这生石灰正好是化骨水的克星。没有了化骨水挡路,代智大师等人纷纷杀了进去。(8)


混乱中,代智大师正好遇上了世智。世智冷道:“师弟,你怎么也来了。今天我们须把问题解决了才行。愚兄一直当着那个‘哎呀’方丈,真正的衣钵一直在觉悟小师叔那里,你我皆被师叔愚弄了,今日何不随我一起投木棉教去?”
代智道了声“阿弥陀佛”:“师兄,苦海无边,你何苦不思回头?非让你我师兄弟拼个生死才肯罢休么。”
世智道:“你早知道衣钵在小师叔那里,对不对?难怪你常常到小师叔那里,原来你早有做方丈的野心,便与小师叔合谋,把老衲赶出少林,好让你来当方丈。你居心不良,今天非杀你不可!”
*不智道:“师兄,你醒一醒吧,别再执迷不悟了。”
世智道:“我呸!老衲一心为少林,你们却别有用心,若不你们,难解我心头之恨。”世智武功自认还在两个师弟之上,无所畏惧,重重出手。
不智对代智道:“师兄你带各派的人杀进去,这里交给我便是。”
代智便丢开世智,带着各派的人冲杀进去。
梁仪天见各门派人的化了化骨水,大吃一惊,心道:“这必定是莹莹想的法子!她既然知道破阵之法,我把阵法再演变,她未必识破。”梁仪天把树枝往西摇三下,端木蒙带着尾阵的杀了上来。
柳露莹见状,知道梁仪天开始变阵,细看一番,尾阵八卦已经移位,柳露莹把黄旗挥动三下。上官平马上带人上来挡住端木蒙厮杀。
梁仪天忽然又把木蝴蝶等人调上来,从上官平后面杀上来。由于各门派的人对狭谷地形不熟悉,调动起来变得慢了。木棉教人行动却十分迅速。柳露莹只得又挥动红旗,白尘等人转身过来护在上官平之后。
梁仪天暗暗高兴,吩咐身边的左右侍者道:“现在看二位的了。端木蒙、木蝴蝶与世智三人基本把各门派的三路人挡住了,你们把飞沙阵、万箭阵与五毒阵的人集起来,只看我把树枝丢了,端木蒙等自然会退,你们即命人把沙、箭、五毒齐放,必定重挫各大门派。”
左右侍者见梁仪天指挥若定,心里不禁叹服,随即领命去了。
柳露莹站在高处,只见各门派的人与木棉教的人杀成一片,各路人相互牵制着,谁也无法再进一步。眼看这阵法已经全部乱了,白尘、上官平、代智大师各自首尾无法呼应,只知道站在原地厮杀。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各自死伤无数。
林月燕奇怪问道:“姐姐,怎么大家都不能动了?如何是好?”
柳露莹手中的五色旗已经无法再动了,她自己也不知举哪一色。她没有经历过如此大的厮杀场面,喊声四起,血光冲天,刀剑之声乱成一片,各人已经分不出方向,只知道见人就杀,尸横遍地,异常惨烈,不忍目睹。
不久,柳露莹见到木棉教人不断后退,动作非常快。一会儿只剩下各门派的人站在原地。没有了木棉教,大家不约而同地向柳露莹看来。柳露莹只道是木棉教人已经被杀退,即举黑旗。各门派人的大喊着冲进木棉山里。(9)


却在这时,无数飞沙吹了过来。许多人没有防备,眼睛被沙吹进来,由于沙里有毒,眼睛即刻红肿。后面的人不知前面的情况,只顾推着前进,这一推,无数人连同尸体一起被埋在沙堆之下,后面的只知道踏着前面的人前进,好一会儿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连忙撤退。这时又是一阵乱箭从各门派身后射过来。白尘见势不妙,即叫武当等派的人断后。由于人太多,退却时更是难以转身,无数人丧身在乱箭之下。
白尘、上官平、代智各自带本门弟子死挡在后,木棉教人趁机杀了上来,势不可当。
柳露莹知道已经无法控制,只拼命地摇动白旗让大家尽力撤退。
好不容易出了谷口,此时变得空旷起来,各门派的人行动一下子灵活了,马上转过身来厮杀。木棉教人不再前进,纷纷退入谷口,严守不出。
各门派人的见已经成败局,也纷纷走进茫茫的芒草林里,消失在木棉山前。
退回洊江边,各门派清点本门人数,损失近二成人。
林月燕与鲁凡等人忙着帮柳露莹为伤者疗伤,杨三刀等到处采草药。
这次惨败,令白尘、上官平、代智不断叹息。即使知道破阵之法,但忽略了最起码的一点,木棉山地形他们没有熟悉。大凡取胜,必是天时、地利、人和。各门派已备天时、人和,却没有地利,木棉教人占尽地利,令各门派不能前进半步。
休整数日,众人认为对木棉山的地形已经有所了解,议定再次进攻木棉山。
白尘此时却犹豫了,沉思道:“我们硬闯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巫毒道:“伤亡是必然的,怕死就不可能来这里了。上次惨败只是败在地利,有了上次经历,这次进木棉山必定顺利多了。”
白尘道:“我看还得再商量他策,强攻不是办法,须智取。”
巫毒道:“你如何个智取?木棉教人死守在山里,然后等我们在这里慢慢耗着,耗完了我们的锐气与粮草,我们就会不战自败。与其如此,不如一鼓作气,再杀进去。不行就退。”
白尘问众人如何,昆仑子道:“老夫下了昆仑山,为的就是要消灭木棉教。败了一次算什么,我门下弟子也死不少,这是在所难免的。老夫与巫帮主看法一样,休整几天再次杀进木棉山去,就算拼了老夫的命也不怕。相信在座的与老夫想法一样吧,白道兄,我看就这么定了,再拖更不利于我们。”
昆仑子这么一说,其他掌门人商量一番,决定再进木棉山。白尘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贫道也豁出去了,与大家共进退同生死。”
休整几日后,各门派再次到了木棉山口。
木棉教人立马报告梁仪天。各门派还没有杀进去,梁仪天已经带着端木蒙、世智、木蝴蝶等出来了。梁仪天喝道:“白老道,上次杀你不成,今日再来送死。告诉你,阵法已经改了,你们硬拼也无用。老夫喜欢与高手较量,你们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如何破阵,老夫随时恭候你们。”(10)


白尘道:“擒贼先擒王,贫道只要杀了你,那木棉山不攻自破。梁仪天,有种的与贫道一较高低。”
梁仪天笑道:“你都七十好几了还这般好斗,真是难得,只怕是道长你有心无力了。多人交战与单打独斗是两码事,单个逞英雄算不了好汉。老夫知你剑法好,但未必胜得了我。你我数千之众交战,成败在此一举,个人打斗就免了。你等败了便是我教一统武林之时,我等败了你们可以说是江湖太平,如此大事,你老人家还须多用心。”
白尘指着梁仪天叫道:“我等若不破木棉山,便死在这里!”
一时间喊杀起响彻整个木棉山。各门派人的拼命杀进来,梁仪天命木棉教人且战且退,各门派则长驱直入。约进不到一里,木棉教人忽然消失。白尘等人正惊疑时,蓦然从四周冒出无数乱箭,各门派即时带出事先准备的竹盾牌挡箭,柳露莹连忙挥动白旗,一边挡箭一边后退。
没退多远,忽然走在前头的人一下子跌到陷阱里去。白尘大叫小心,命冉剑林、杨三刀等武当弟子用刀剑从旁边的石山上挖下几块巨大石头投进陷阱里,各门派的人踏着石头走过陷阱,这一来又死伤不少。众从极力杀出山,进了芒草林。木棉教人并没有追赶过来。
回到洊江边,各门派又是损失不少弟子。
柳露莹为众人疗伤不及,只得临时教几人帮忙。止血、敷药、接骨,忙个不停。
白尘与上官平等人看着众多的人受伤,直皱眉头。巫毒心痛自己的弟子,白尘来了,巫毒叫道:“白老道,反正伤的伤死的死了,明天我去跟他们拼到底,我们人多还怕他们不成,梁仪天真有这么厉害么,你看看谁愿意跟我一起的就跟着来,不跟的随便。”
白尘道:“巫帮主,我们还不能冲动。料定木棉教目前不可能会主动出击,我们寻找良策,木棉教要破,但要时机成熟才可。”
巫毒道:“我看你是怕了,不敢与梁仪天决一死战。我不怕他,明天我直接找他较量,提他的人头来给你。”
陆飞在旁道:“我看你疯了,事情哪是这么简单,梁仪天你说杀就能杀?你有几条命?只怕还没见到他反被他杀了。伤了这么多人,不只是你难过,我们陆家庄还不是这样么?越是这样我们越要小心,冲动只会死得更快更不值得。”
上官平道:“巫帮主,陆庄主说得对,我们忍并不是懦弱,急于一时会一败涂地。两次进山,都于我等不利,梁仪天非同一般,他苦心经营木棉山十多年,里面机关重重,暗器无数。我们破得了阵破不了机关,加上进木棉山只有一条狭谷,要杀进去并非那么容易。现在我们要好好保存自己的实力,把木棉山里的机关弄清楚了再杀进去也不迟。”
巫毒道:“你也知道这木棉山是梁仪天苦恼经营的,机关会有这么容易让人知道么?除非有人在里面,把机关设置都告诉我们。你说这有可能么?”(11)


代智道:“阿弥陀佛,心静则明,巫帮主,事情总能解决的。”
巫毒道:“与你们说了等于没说。你们几个人加起来比不上一个李若枫!他在这里我们哪会措手无策呢。”
白尘等人也不理,到别的帮派去了。
一天夜里,柳露莹想着余飞睡不着,起来望着满天星斗,思绪万千。清风徐来,掠过竹林,沙沙作响。洊江面上倒影着一天的星星,波光闪闪,煞是迷人。如此美景柳露莹也无心欣赏。又想到连续两次进山都失败,不禁失望,要消灭木棉教谈何容易?论实力,各门派高手如去,木棉教中的高手并不多,多人交战却又不同于单打独斗,梁仪天精于布阵,单这一点各门派中无人能及。再加上里面的机关,柳露莹心里最清楚不过的了,若无良策,这样耗下去最后各门派会大败。眼下各门派的人带来的粮食也不多,对木棉教须速战速决。想到这些,柳露莹一片茫然。回忆去年她到这里时,芒草正枯黄,如今芒草萋萋,这一年将过一半,日子过得太快了。
柳露莹感叹一阵,看着星空下地芒草,黑压压的一片在风中形成一阵阵的波浪。却在此时,柳露莹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一条妙计。如果计成,必定大败木棉教。柳露莹满心欢喜,一点睡意也没有,把林月燕拉起来商量。林月燕也高兴得抱着柳露莹哈哈大笑。
天一这,柳露莹与林月燕便找到白尘、上官平与代智大师,把自己的计策说了一遍。
白尘深思片刻,道:“引蛇出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这条蛇如何愿意出来则要好好想想了。除非加一条苦肉计。”
上官平问道:“白道兄要加一条苦肉计?”
白尘道:“梁仪天最希望我们三人死了,那他就可以放心了。”
代智大师道:“道长是要我们去引梁仪天出来?”
白尘点头道:“而且我们还非常危险,不死也伤,不然无法把梁仪天引出来。”
上官平道:“我明白道兄的意思,要去我与道兄一起去。”
白尘微笑道:“这样最好。梁仪天巴不得我们死呢,这回我们送上门他还不高兴。”
代智道:“二位道兄,如果我们三人一起去,那应该更好一点。”
白尘道:“大师带人准备好火种,埋伏四周,等我们把梁仪天引出来你们就见机行事。”
代智道:“万一引不出来呢?”
白尘想了想,道:“如果我们没有出来,那大师就带人杀进来。”
代智点头道:“阿弥陀佛,二位道兄一定要多加小心!”
商量已毕,白尘与上官平等人准备一番,又来到木棉山脚下。代智大师带其他人埋伏好后,白尘与上官平带着本门弟子走动木棉山里。
守山的木棉教人匆匆报告梁仪天,梁仪天即时带着端木蒙、世智、木蝴蝶、萧铃子、章云远及柳复、陈规、赵黑子、僧无妙等人出来,见只有白尘带着武当弟子、上官平带着崆峒弟子,梁仪天哈哈大笑道:“二位老兄,今天这么少人来,你也太小看我梁仪天了吧?”(12)


白尘道:“要杀你,人多了不方便。这次就我与上官掌门来,务必要取你的人头回去。”
梁仪天笑道:“老兄你年纪这么大了,想不到口气更大。你们俩个武功高,这是谁都知道的事。但我梁仪天精于布阵,精通机关,这也是谁都知道的事。你们来送死,我梁仪天非常欢迎。这里有的是石头,二位死了我可以为二位立个又高又大的石碑。”
上官平冷道:“梁仪天,你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今天老夫不杀了你,宁愿就死在这里。”
梁仪天道:“上官老儿,都几十岁的人了火气还是那么大*,看来你不像中毒之人。”
上官平道:“区区化功散算得了什么,我不信合我与白道兄二人之力杀不了你们这些人。”
世智道:“二位道兄,你们的武功老衲非常清楚,遗憾的是二位一直那么古板,不如老衲开明。就算武林是木棉教的又如何?武林大统后,武当还是武当,崆峒还是崆峒,半寸土未曾弄丢,这有何不可?门派多了不利于武学发展,各派只知道闭门造车。一统武林后,各门派随时可以交流切磋,再举行不同形式的武林大会,培养武林新人,开创武林盛世,共谋鸿图大业。望二位道兄好好想想,莫辜负老衲与二位数十年的交情及老衲一番苦心。”
白尘指道世智道:“你身为少林方丈,不以维护武林为己任,不振武纲,不灭邪教,弃明投暗,为武林之耻辱,少林数百年来的耻辱。如今还有脸说什么一统武林,培养新人,开创盛世,真是天大的笑话。数十年的交情只是之前,恨贫道至今方知,早知如此,他日便已将你杀了为武林除害。”
世智道:“好个白老道,竟然骂起老衲。我好心一片你却不领情。也罢,反正老衲名声已臭,什么仁义道德都是多余的。老衲今天番出手,我们也好比个高低。”
梁仪天道:“雷护教,现在不是个人逞英雄的时候,你与白道长、上官道长三人武功相当,这是武林都知道的事情,你也不必与他们比高低了,回到阵中把他们消灭了还比什么呢。”
世智道:“副教主说得是,属下这就去。”便转身走了。-
白尘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当初威名赫赫的少林方丈,如今已经成了木棉教的走狗,真是可笑可笑啊!”
梁仪天冷道:“本座没空与你斗嘴。”即吩咐众木棉教人道,“布阵!”
声音一落,从四周出现无数木棉教人,把白尘与上官平等围起来。白尘长剑一挥,与上官平等向四面杀出。由于人数少了,行动也比较方便,加上武当、崆峒两派向来管教严格,训练刻苦,武功相当了得。木棉教人即使人数占优势,一时间也难以取胜。
更多的木棉教围在外面,前面败了一批,后一批换上来再厮杀,不断轮换。
武当与崆峒两派围成一圈,背对背,面朝外,木棉教人近一个杀一个。(13)


梁仪天看着木棉教人死了不少,武当崆峒却无伤亡,脸色一沉,对身边的端木蒙道:“你上去用五毒阵对付他们。”
端木蒙上前,对后面木棉教大声道:“摆五毒阵!”
所谓五毒阵即时是毒疾藜、赤燋丸、霹雳石、双头镖、蚀骨粉五毒轮流袭出去,疾如流星,令人无从躲避。
三百多个木棉教摆成一个阵势,端木蒙把前面的木棉教人喝退,吩咐下去:“放毒疾藜!”
一时间无数毒疾藜飞射出来。武当、崆峒弟子挥舞刀剑,刀光剑影幻成一片,只见无数毒疾藜被刀剑挡开,反射向木棉教人,不少木棉教人反而死在自己射出的毒疾藜之下。
端木蒙又命人将赤燋丸与霹雳石一起放。这赤燋丸只要碰着刀剑马上起火,这霹雳石碰到刀剑马上爆炸,木棉教的赤燋丸与霹雳石噼哩啪啦的射向武当与崆峒两派,一碰刀剑,火花四射,还发出大大小小的爆炸。两派的弟子被炸伤眼睛的有之,灼伤手脚的有之,他们已经无法再抵挡,白尘大叫:“撤!”
两派弟子一边防毒疾藜、赤燋丸及霹雳石,一边慢慢退向木棉山口。哪知这世智已经带人从山口处杀过来,白尘即叫上官平挡住世智,自己断后。这时两派弟子无不以一挡十,拼命杀出血路来。鲁凡、冉剑林、杨三刀、丘难胜等衣服上已经沾满了木棉教人的血,但木棉教人却越来越多,杀也杀不完。
快到山口时,木棉教人把白尘等用铁链拦在山口,后面的木棉教不停地放着毒疾藜、赤燋丸、霹雳石、双头镖、蚀骨粉。武当与崆峒只好围成一个阵,进退两难。
梁仪天哈哈大笑,指着白尘与上官平道:“我看你们插翅难逃了,现在你该知道了,武功好并不是取胜的关键,关键是斗智。放眼武林,还有比我梁仪天更厉害的人么?你们要是乖乖地跟着我,那还可以保住你本门弟子,不然的话,我要你们灭门!”
白尘冷道:“不杀你这贼子,难消我心头之恨!”说时身子一跃,剑光一闪,人已跳出包围圈飞向梁仪天。
上官平叫道:“道兄等我!”也跟着白尘飞身出去。
梁仪天冷道:“今天我们好好过招,领教一下武林中久负盛名的白尘道长的武功。”
白尘长剑在手,梁仪天双掌挥动,杀在一起。
那边世智拦在上官平之前,与上官杀成一片。
端木蒙、木蝴蝶等则带人把武当崆峒围着往死了杀。
木棉教人放一阵五毒,又放一阵毒沙,再放一阵乱箭。武当、崆峒弟子陆续有死伤。冉剑林大叫:“师弟们,今天我们就算死在这里也要与木棉教人拼一场!”
鲁凡也大叫道:“我们崆峒派的与木棉教人拼个鱼死网破!”
两派的人杀得眼红,刀剑嗜血,血溅三步,步步必杀。逼近铁链时,用刀剑乱砍。木棉教人用铁链猛烈拖动,不断抽打过来,两派的人只得用刀剑抵挡。这铁链力大,竟把两派的人一次又一次逼退。后面是五毒、飞沙袭来,前面铁链猛烈抽打,两派的人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死伤渐多。(14)


杨三刀与丘难胜二人飞身出去,直接杀入木棉教人之中。两人手起剑落,把铁链砍断。端木蒙与木蝴蝶二人即时杀上来,杨三刀与丘难胜吃力抵挡。
鲁凡与冉剑林见铁链已经断开,带着两派的人拼命往山口冲杀。木棉教人则死死挡在前面,双方拼命,杀得天昏地暗。
白尘与梁仪天交手,一时间难分高低。白尘始终担心着本门弟子死伤过多,加上这次目的是引蛇出洞,不敢与梁仪天恋战,且战且退。梁仪天步步紧逼。
上官平身子刚复原不久,而且化功散在他体内停留多年,武功自然不如从前。这乐了世智。世智招招险恶,誓必要取上官平的性命。交手数十招,上官自知不能取胜,心里还暗暗感叹,世智不亏为少林方丈,武功高深莫测,只可惜误入歧途,身陷魔教。上官平以守为主,渐少主动,让世智以为上官平不敌,冒失轻进。
白尘与上官平二人都在不停地退出山口,梁仪天与世智不停逼上来。
高手出招,旁人只能旁观,梁仪天身边的木棉教持着刀剑无法帮手。稍近白尘的人,早已命丧长剑之下了。
那边端木蒙对杨三刀,木蝴蝶对丘难胜。论内功,端木蒙与木蝴蝶二人积累数十年功底,自然比杨三刀丘难胜更胜一筹。若非是多人混战,杨三刀与丘难胜早已不敌。杨三刀与丘难胜二人趁人多,利用混乱的人群灵活穿梭,端木蒙与木蝴蝶一时不能得手。
白尘与上官平二人也退到山口处,时不时冲散挡在前面的木棉教人,使武当与崆峒两派的人慢慢要出山口了。木棉教人死死抵挡,双方各有死伤。
梁仪天大叫:“僧无妙,火箭侍候!”
自上次德州被各门派埋伏一次后,木棉教的火箭损失不少。各门派的人两次进山,梁仪天没有用火箭。这次却命僧无妙用火箭,僧无妙怕没了火箭无法对付各门派同时进攻。犹豫一下,僧无妙还是带着自己的人马,备好火箭,齐齐地排上来。其他木棉教人即时后退,接着就是无数火箭射向武当崆峒两派。
武当与崆峒两派带的竹子做的盾牌,火箭一到,盾牌纷纷起火,扑也扑不灭。鲁凡与冉剑林二人急了,眼看盾牌就要被烧完了,剩下的是用血肉之躯来挡。他们深知火箭的厉害,没有了挡箭的,人也会被烧成火炭。鲁凡与冉剑林二人相看了眼,鲁凡道:“冉兄,你带人硬闯出去,后面的交给我好了。”
冉剑林道:“你带人冲出去,我来挡。”
鲁凡一急,骂道:“妈的这个你也跟老子抢,你赶快冲,不然来不及了!”说时带着孔肖与几个崆峒弟子,手举几个竹盾牌硬是向僧无妙的火箭方向冲上去。
冉剑林大叫道:“各位兄弟,再不冲我们都得死。趁现在鲁大侠在后面挡住,冲啊!”
武当、崆峒两派的弟子都大声叫喊着,猛烈向山口冲。狭路相逢勇者胜,木棉教人见武当崆峒的人越来越猛烈,不禁心怯。前面的没反应过来,武当崆峒的人已经杀上来了。那些死挡在前面的木棉教人纷纷倒地,两派的人如排山倒海状涌出去,踏着木棉教人的尸体,见人杀人。端木蒙与木蝴蝶大叫顶住,却也没用,不少木棉教反而把路让开来。
杨三刀与丘难胜趁机跟着杀出去。
梁仪天见挡不住了,索性让两派的人出山,然后命端木蒙、木蝴蝶带人把白尘与上官平二人团团围住。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5)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36:30

第五十回  里应外合

却说梁仪天让武当崆峒两派的弟子出山,命人把白尘与上官平二人团团围住,另外叫端木蒙带人把山口堵死,不再让武当崆峒的人踏入半步。梁仪天、端木蒙、世智、木蝴蝶四大高手把白尘与上官平围起来,以四敌二。
梁仪天冷道:“你我武功相当,如今我们以四敌二,杀了你们,一统武林指日可待。二位休怪老夫无情了。”
梁仪天与木蝴蝶对白尘,世智与端木蒙对上官平,所有的木棉教人围起来大声叫喊着为梁仪天等助威。僧无妙命人随时准备好火箭,必要时乱箭射白尘与上官平二人。
当初天下第一剑的白尘面对两大高手,即使面无惧色,心也绷紧。手中长剑变幻莫测,剑气逼人。其他木棉教人无人敢近,都在躲得远远的。
上官平的武功没有全完全恢复,被世智与端木蒙二人合攻,非常吃力。白尘那边也无法顾及上官平,上官平心里暗暗叹道:“罢罢罢,难道今天我上官平就死在这里了。死就死吧,都七十多岁了,还死不过?即使死也不能白死。”上官平思忖,要么与世智要么与端木蒙同归于尽,也算是为武林除了一害。上官平是江湖中用剑高手,平时却极少用剑,这次他从木棉教人手里夺过一把长剑,崆峒剑法在他的手上变得威力无比。
世智不禁叫道:“上官老兄的崆峒剑法真真冠绝武林,今日总算开开眼界了,相信你也死得瞑目了。”
端木蒙向来藐视武林,这番得与上官平交手,方知武林当中高人不少。
双方杀得难分难解,几大高手交锋,剧烈非常,剑风卷动,飞沙走石,在场木棉教人无不看得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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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余飞自被封圣男后,权力与梁仪天相当。各大门派进攻木棉山,梁仪天外出主持,教中大小事务皆由余飞主持。木棉教内部此时空虚,正是与各门派里应外合的好时机。余飞不再像之前那样被动,时时派人打听外面的情况,还叫柳复暗暗作好反出去的准备。教中能拉拢的拉拢,不能拉拢的以不听众圣男差遣之罪暗中杀掉。不久,中卫司、后卫司与近卫司的头目被余飞偷偷杀掉,换上了柳复的人。这些都在暗中进行,无人知晓。
柳复把见到柳露莹与各门派的人在一起的事告知余飞,余飞心里也定了下来,不再为柳露莹的事分心,眼下只要想办法破坏木棉教的机关,然后与柳复等人杀出去,木棉山即时可破。
无人之时,余飞悄悄掏出修罗女交给他的木棉教机关图,细看多次,把每个机关的位置都铭记在心。为避免泄漏,余飞记熟机关后把图放到火炉里烧掉。每看到机关图,余飞不免想起修罗女这个有情有义外表冷漠的奇女子,而木棉教主也一直未告知修罗女的下落,余飞心里惆怅万分。神功练成了,自己也成了木棉教的圣男,自那晚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修罗女。(1)


柳复经常要在梁仪天身边,较少回来。在余飞身边的是刘常,一个深藏不露的人,一个梁仪天最信任的心腹。余飞在杀中卫司、后卫司、近卫司几个头目时,险些让刘常知道。余飞心里又想,即使刘常知道又如何?刘常是梁仪天的人,即使把事情报梁仪天,在大事未成之时梁仪天也不会把余飞怎么样。在教中让余飞顾忌的主要是教主及左右侍者。左右侍者对余飞心存怀疑,平时总是以奇怪的目光看余飞。余飞心里盘算着,先拉拢一些其他头目,尤其是那些女杀手,排除异己,然后暗中把各个机关位置的人换掉,最后便是杀木棉教主。
余飞曾经与道风院一起多时,这些女杀手都是修罗女的手下,与修罗女关系最好。修罗女出事后,这些杀手暗中要为修罗女报仇,企图反出木棉教。余飞表明身份,那些女杀手纷纷表示愿听从余飞调遣。所有的女杀手,加上中卫司、后卫司、近卫司及柳复观星堂的人,余飞的力量渐渐壮大。
目前余飞最想杀的人便是刘常。杀了刘常,余飞另外安排人接管拜月堂,那拜月堂的人便成了余飞的人了。不杀刘常,要换掉机关位置上的人也绝非易事。
不久,梁仪天遣人回来要余飞派送一百石粮食。余飞找来刘常吩咐:“副教主那边要一百石粮食,你明天送过去,保证把粮食送到副教主那里,少一石拿你人头!”
刘常道:“总部到山口也不过十多里路,粮食怎么可能会少呢,请圣男放心。只是副教主一直吩咐属下侍候在圣男身边,如今离开圣男,似有不妥。”
余飞心里道:“好家伙,居然敢不听我调遣。”便微笑道:“我在这里还有很多人呢,无须你侍候。副教主那边事大,不及时送到粮食,会影响一统武林的大事,事关重大,非你不能完成任务。若是行军,粮草是第一大事,押粮的都是武功高强的大将。”
刘常迟疑间,余飞又道:“你休得小看此事,出了问题无人可以担当。另外你要知道,木棉教中外事归副教主管,内事归本座管。”
刘常犹豫一下,道:“属下谨尊圣男之命。”
余飞道:“事成后,本座一定会好好提点你的。你知道我是余飞不是萧青子,应该更清楚目前我在与副教主合作要做大事,难道你存心耽误不成。”
刘常道:“属下不敢。只是这押粮之事一向是后卫司之事,这样做恐怕不妥,会引起左右侍者注意。”
余飞道:“事到今日,我还用怕左右侍者不成。你尽管去好了,万事有我顶着。”
刘常这才应道:“是,圣男!”便去准备粮食了。
余飞这时找来五个女杀手吩咐道:“你们乔装一下,混在押粮队中,故意扣下十石粮食,我自有用处。”
五个女杀手领命去了。
第二天刘常正要押粮出发,左右侍者带人把刘常拦住。(2)


左侍者道:“大胆刘常,居然私下运粮。”
刘常忙道:“回左侍者,属下奉圣男之命押粮给副教主,并非私下运粮。”
左侍者道:“胡说!押粮一向是后卫司之事,怎么可能由拜月堂来做了?难道圣男连这也不知道吗。眼下各门派的人进山,我教粮草奇缺,你可知道私下运粮可是死罪?”
刘常道:“属下不知,属下只知道奉命行事。”
右侍者道:“奉命行事?嘿嘿,是教主命你这么做的么?除了教主之外,谁也不可这么做。看来你是有副教主撑腰胆大妄为了。”
刘常道:“属下不敢。属下的确是奉圣男之命的,左右侍者可以直接问圣男。”
右侍者道:“我看不必了,直接取你人头再问圣男不迟。”
这时余飞慢慢走过来,对左右侍者道:“两位对这事有什么意见了?刘堂主是我派去送粮的。”
左侍者道:“送粮之事一直由后卫司的人来办,圣男不会不知道吧。”
余飞道:“平时是,如今各大门派进攻我教,自然派得力之人护送了。”
左侍者道:“由总部到山口不过十里路,圣男难道会怕有什么闪失不成?这是我教总部,没有外人,除非圣男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才让刘堂主送粮?”
余飞冷笑道:“左右侍者忘记一件事了,副教主主外本座主内,这是教主之命。送粮一事本是内事,本座也是遵照教主的旨意办事,两位认为这也有不妥么?”
左侍者道:“圣男做事没有不妥,只是让拜月堂的护送粮草,那后卫司的做什么了?这不是乱了么?再者,拜月堂对粮草之事也不清楚,由后卫司的人送岂不更好?这就各司其职,圣男怎么可以让马去耕田牛来拉车呢。”
余飞冷道:“两位要管的事情是不是太多了?如果真的像左侍者说的那样各司其职,那两位要管今天送粮之事恐怕不叫各司其职了吧。”
左侍者一愣,即道:“我只是怕教内之事被混乱了,粮草是大事,须有计划管理。万一当中出现什么差池了,那刘堂主岂不是要担当本职之外之罪了?”
余飞道:“难道左侍者认为刘堂主真的不能胜任此事么?还是怀疑刘堂主会中饱私囊?”
左侍者道:“现在粮草奇缺,难免会有类似不愉快之事发生。”
余飞笑道:“原来左侍者还是不相信刘堂主,想必左侍者认为刘堂主是副教主身边之人,所以不相信了。”即对刘常道,“刘堂主,左侍者的话中之话你听明白了么?”
刘常道:“如果这一百石粮食有什么差错了,刘常愿以性命担保。”
右侍者道:“既然刘堂主这么说,那本座也要看看刘堂主的这些粮食是否有一百石。”即时叫人上前清点。清点人回报只有八十五石。
刘常吃了一惊,道:“昨天我从后卫司处明明取的是一百石,怎么可能只有八十五石呢?”刘常亲自数了几次,都只有八十五石。(3)


右侍者冷笑道:“刘堂主,没数错吧?”
刘常这时似乎想到了什么,几乎站也站不稳了。
右侍者道:“怎么样?刘堂主刚才说过的话不会就忘记了吧?”
刘常低声道:“事已至此,刘常无话可说。”
余飞喝道:“刘常,本座相信你,一再叮嘱粮草之事事关重大,你如何能这般草率。今天在左右侍者面前你还有话要说么?人来,拿下。”
刘常即被五花大绑,余飞吩咐道:“先押下去,放牢里容后处理。”
几个木棉教人即把刘常押进牢里。
左右侍者正要走,余飞道:“两位对此事有什么看法没有?”
左侍者问道:“圣男还有话要说?”
余飞道:“不错。这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本座派刘常送粮草一事二位是如何得知的?而且,二位一再不相信刘常,最后竟然真的查出少了十五石粮食。莫非二位早就知道此事?”
左侍者道:“圣男此话怎讲?难道这是我兄弟设的局不成?”
余飞哈哈笑道:“刘常乃副教主身边之人,长期以来一直在副教主身边。敢问二位,如果副教主在些,二位会不相信刘常来送粮么?副教主不在总部了,二位即对刘常不信任了,也不知二位有何解释。”
左侍者冷笑一声,道:“看来圣男存心要与我兄弟过不去了?”
余飞道:“我看教中没有人敢与二位过不去的,谁敢保证二位不会在教主面前参一本呢。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巧,平时后卫司的人送粮二位不查出问题来,刘常第一次送粮就马上查出问题了,二位不把话说清楚,恐怕令人难以置信啊。”
右侍者道:“就算是我们兄弟与副教主不和,那我们何必要与副教主身边的人过不去?更没必要要置之于死地。”
余飞道:“有没有必要这个我不清楚,我只想把目前之事弄清楚。就在总部,刘常会把粮食藏哪里去呢?他藏起来又做什么了?”
右侍者冷道:“这个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许是知道各大门派进攻木棉山,他是在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罢了。”
余飞又是哈哈大笑,道:“右侍者这么说,是不是在说你兄弟二人呀?”
“放屁!”右侍者道,“你别胡说八道,我兄弟二人用得着要私下藏粮食么。你这么说,一定是别有用心!更说不定此事正是你所为!”
余飞指着右侍者冷冷道:“你们与副教主有怨,分明是想趁副教主不在,先清除副教主身边的人,然后再对付副教主。这话我说得没错吧?”
左侍者怒道:“圣男,休得胡说。你以为你今天做了圣男,身份就有不同么?告诉你,在我眼里,你永远只是一个杀手而已!”
余飞冷眼看着左侍者一阵,一字一字道:“请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次!”
左侍者看到余飞眼中充满杀气,但他也想趁此机会到教主面前要求教主撤掉余飞的圣男之职,也不担心余飞会把他如何,慢慢道:“你只不过是一个杀手而已!”
没等左侍者说完,余飞已经双掌齐出,同时拍向左右侍者。(4)


左侍者嘴里叫道:“好,好,今天之事分明是你设的局,若不在教主面前说明此事,我们兄弟誓不为人!”
左右侍者正中余飞的一石二鸟之计。余飞心里暗暗高兴,出手之下,毫不留情。强大的开山排水神功功力向左右侍者逼去,左右侍者坚持不住,身子连连后退。余飞此时先下手为强,用尽全力拍向左右侍者。左右侍者慌乱之中无法闪避,只得硬接余飞的掌。开山排水神功威力强大无比,左右侍者武功再高也难以抵挡。
却在此时,一个黑影飞驰而至,接下余飞一掌。
来者自然就是木棉教主。当今之下,除了木棉教主没有人可以抵挡余飞的开山排水神功。
教主道:“都是本教中人,圣男何以出此重手?”
余飞微笑道:“教主有所不知,二位自恃是教中功臣,不把属下放在眼里,出言污蔑属下,还设计要害拜月堂堂主刘常。”
教主问左右侍者道:“果真有此事?”
左侍者道:“绝无此事,绝无此事。”
余飞笑道:“二位如何变成一个敢说不敢做的鼠辈了?二位所做之事,所说之话,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教主不信可以问问其他在场的兄弟。”
原来拜月堂的见刘常被捉,又听余飞这么一说,更是相信这是左右侍者所设的局。现在教主在场,他们也不畏惧,都在附和余飞的话。余飞带来的人也在附和,结果弄得左右侍者目瞪口呆,气得半晌说不出话。
教主停了一会,说道:“此事误会,十五石粮事小,对付各门派事大。刘常之罪就交由圣男处理,左右侍者应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内事由圣男全权主持,你兄弟应多配合。今天之事就此算了,粮食由原来后卫司送。”说时身子一飘,顿时消失了。
左右侍者看看余飞,狠狠吐了一口口水便走了。
余飞笑道:“二位今天走运,下次可就没那么好了。”
余飞走进牢里。这牢正是当初囚禁余飞的地方。余飞把所有人叫出去,独留自己与刘常。刘常一身被铁链锁着,余飞微笑道:“当初是我在这里,如今却成了你在这里,位置换过来了,刘堂主,你觉得这有意思么?”
刘常轻轻笑道:“公子这一石二鸟之计还真不错。只是别人看不出来罢了。”
余飞道:“你总算看出来了。只是有点迟,我这就杀你。没办法,谁叫你是梁仪天的人,要怪只怪你命不好,为梁仪天卖命的都没有好下场的。”
刘常道:“从公子安排我送粮时我便知道公子要做什么了,如何说迟呢?”
余飞道:“既然你已经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去?”
刘常笑道:“若非这样,我又如何知道公子是个做大事的人呢。对比之前,公子的确不同了。所以,刘某也算放心了。”
余飞奇怪问道:“你放心什么?”
刘常道:“自公子进木棉教来,我是否让公子为难过?”
余飞想了想,道:“那倒没有。可是你终究是梁仪天的人,我不杀你不行,我还要把这个木棉教给搞烂搞死呢。”(5)


刘常道:“公子这么做本来没什么错,只是如果杀了我,那公子还真的错了。”
“哦?怎么个错了?”
“刘某向来少说话,今天破例说了这么多,公子应该想到什么吧?”
“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如果你说这些话是想让我不杀你,那你错了。无论如何,我今天非杀你不可。”
“如果公子听了我所说的话还下得了手,那刘某即成了一个冤鬼了。”
“冤鬼?”
“请公子先把我的铁链解开。”
余飞微笑道:“你以为我会这么傻么?”
刘常也笑道:“不解开那才是真正的傻。公子已经练成盖世神功,还怕敌不过刘常不成?”
余飞道:“现在在木棉教里,除了柳复,我谁都不相信。”
刘常道:“公子的江湖经验实在太少了,若非柳复是柳无双的儿子,公子贸然相信一个人那会非常危险。”
“你是怎么知道柳复是柳无双的儿子的?你到底是谁?”
刘常轻笑道:“公子想知道我是谁么?那请你解开我的铁链。”
余飞取出锁钥,把刘常的铁链解开来。
刘常又笑道:“说公子江湖经验少那真是没错,刘常几句话公子怎么就相信了呢?还帮真的帮我解开铁链。”
余飞冷道:“我一步之内便可以把你杀掉,还担心你会跑不成。”
刘常微笑道:“公子还真够霸气的,这是你进木棉教里最大的改变。以前那个儿女情长心不设防的余飞不见了,这个足可以让我放心了。”
余飞一愕,道:“让你放心?什么意思了。”
刘常道:“我本是梁仪天身边的人,但我从来少说话甚至不说。柳复是柳无双之子,杀曹一峰时他表明身份。其实这也是非常危险的,不过柳复年轻,沉不住气是正常的。不然他多年经营随时都会毁于一旦。”
余飞奇怪问道:“莫非你也像柳复一样潜伏在木棉教的?”
刘常道:“要不是公子逼着要杀我,我是不会表明身份的。公子做事还需再稳重一点,凡事莫急于一时。公子聪明,有计谋,却无谋略,沉不住气,所以公子才会处于被动。”
“你到底是谁?”
“我不是说了吗,公子何必这么急呢。公子一直在教中,对外界之事一直不知,只能通过柳复才知道一点。”
“这话什么意思?”
“武林之中,公子最欣赏的人是谁?”
“李若枫大哥。”
“公子可知李大侠险些被陈规与赵黑子杀掉?”
“有这回事?柳复怎么不告诉我?”
“此事连柳复也不知道。副教主虽然相信他,但他这人行动浮躁,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副教主注意,所以他不可能随意出入木棉山的。”
“你是说梁仪天最相信你,所以你随意出入木棉山梁仪天也不会注意到?”
“基本上算是这样的。”
“那李大哥到底如何了?”
“李大侠纵身跳下盘龙峡,几乎粉身碎骨。若非他武功高强,性命不保。”
“那他现在在哪里?”
“公子请随我来。”(6)


余飞跟着刘常往牢最深处走去。这大牢是山洞,余飞跟着刘常转了几转,进了一个洞中之洞。刘常把松油灯点燃,微弱的火光照到一张床,床上正躺着一个人。那人显然已经受伤,行动并不方便。见有人来了,那人慢慢坐起来,余飞透过火光看得清清楚楚,那人显然就是李若枫!
“李大哥!”余飞连忙上前扶起李若枫。
“飞兄弟,”李若枫慢慢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微笑道,“没想到吧?”
“能在这里见到你,真让我意外,让我兴奋啊!”
李若枫指着刘常道:“要不是刘兄弟,我早就没命了。那时我跳下盘龙峡,那儿水急,刘兄弟不及时出现在那里,我早就被水冲走。”说完把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余飞对刘常道:“原来你与李大哥是相识的,太让我意外了!李大哥在此养伤二月余而无人知道,我更意料不到。”
刘常笑道:“如果让人知道,我刘常的头早就让梁仪天砍下了。公子让我押粮,故意叫人扣下十五石,我想这回我必定会来大牢一趟,也是把事情与你说明白的时候。”
余飞道:“如果我不是要杀你,那你不是一直不告诉我?”
刘常笑道:“这个难说,不是时候我当然不会告诉你。”
余飞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刘常笑道:“你怎么不问问你的李大哥呢。”
李若枫道:“十几年前我在武夷山顶一个人看云山,一个与我一样喜欢游玩的人也在那里。那人便是刘常。当时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有酒,有剑,二人就成了朋友。”
刘常道:“比剑时我输了,让我记住了他。”
李若枫笑道:“你只输了我半招,竟然记到今天。”
余飞道:“原来二位是朋友。早知道李大哥好结交朋友,三教九流,山村野老。却不知道还有个木棉教的朋友。”
李若枫道:“他不是木棉教人。你应该知道铁笛先生刘不客吧?当初古蜀道客栈的老板……”
余飞一听,连忙道:“你是恩人刘不客的公子?”
刘常道:“刘不客乃叔父。自被木棉教人杀后,不忍心父亲夜夜伤心,也顺便答应若枫潜入木棉教中等待机会。”
余飞道:“原来是恩人的亲人。当年刘不客先生为了救在下不惜牺牲自已,如今有幸得见恩人的亲人,请受余飞一拜!”
刘常连忙扶起余飞道:“公子,万万不可。公子有心便是,诛杀木棉教人才是要紧。”
李若枫笑道:“飞兄弟,这人生来不习惯客气,最怕多礼。把木棉教消灭了,那才是真正的报恩。刘常剑法不亚于我,如今我有伤在身,许多事情刘常可以帮上你的。”
刘常笑道:“公子已非当年吴下阿蒙,比起若枫也不差。”
李若枫道:“如此更好。飞兄弟,刘常说你正悄悄发展自己的人,六司里已经有三司是你的人了,还加上女杀手,然后与各门派的人里应外合。目前你最想做的是把机关把关的人全部换下来,却碍于刘常,迟迟不得手,于是你便想杀他,对不?看来你做事越来越细心了,真为你感到高兴。”(7)


余飞微笑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呀,正是如此。如今好了,把机关把关的人换下来已经不是问题。换了人,再埋上火药,把木棉山炸个粉碎。”
李若枫道:“这个刘常当然可以帮上你。他比你更熟悉木棉教,更容易搞到火药。”
刘常道:“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属下便是。”
余飞笑道:“现在还说什么属下不属下的?”
刘常道:“在木棉教未灭之前,我还是称公子为圣男为宜。”
李若枫道:“不错。拜月堂是木棉教第一大堂,刘常还是拜月堂主,这样做事神不知鬼不觉。刘常与柳复二人反出木棉教,等于梁仪天没有了两只手臂,木棉教一举可破。飞兄弟,以后做事须更小心,心思要缜密,切忌轻率急进,这是关于整个武林生死存亡的大事。成大事要沉住气,时机成熟自然水到渠成。”
余飞道:“谨记李大哥教导。也不知李大哥的伤什么时候好起来?”
李若枫道:“再过三两个月应该完全康复。”
余飞道:“三两个月后该立秋了,到那时木棉山应该都在我的控制之中,李大哥刚好助我一臂之力。一切准备好后,让柳复通知白前辈与上官前辈,来个内外夹攻,必定取胜。”
李若枫道:“如此最好。只是这木棉教主武功厉害,谁人能敌?”
余飞手握拳头,道:“我已经与木棉教主交过手,我杀不了他,但他也杀不了我。”
李若枫惊问道:“飞兄弟你已经练成神功了?”
余飞点头道:“有没有练成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步行如飞,体内真气源源不断,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武功的存在,有武就是无武,无武就是有武,心神合一,形神合一。”
李若枫高兴道:“飞兄弟,那就是学武的最高境界,也就是说你已经真的练成神功了,那真正天下无敌的应该是你呀。”
余飞道:“没有是天下无敌的人,也没有天下无敌的武功。”
李若枫笑道:“返朴归真,回归自然,这才是真正的武功。飞兄弟,你真的做到了,为数百年来武林第一人。”
余飞轻轻一笑,须知这武功练成得不易啊!若非修罗女,余飞的武功如何能达到这般境界呢?想到这些,余飞满怀惆怅,暗自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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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平已经渐渐处于下风。世智与端木蒙二人夹攻,力不从心。白尘那边也显得不敌,无法顾及上官平。上官平长笑一声,索性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这样一来,世智与端木蒙反而不敢紧逼。上官平哈哈大笑,喊道:“世智,你不是遗憾我们一直没有真正交过手么,如今怎么怕了?”
世智哼了一声道:“你这老不死的想同归于尽,老衲才不会与你这么打法呢。来人,备箭!“
木棉教的弓箭手整整齐齐地把箭头对着上官平。
那边梁仪天与木蝴蝶也停下手来,弓箭手把白尘与上官平二人包围着。只要梁仪天一声令下,千万支火箭便纷纷射出。
白尘把剑一挥,问上官平道:“你怕么?”(8)


上官平微笑道:“我怕什么了?死有什么?我们大可以闭上眼睛,只须一瞬间我们就可以到西天极乐去了,那不更好么?”
白尘道:“遗憾的是没等木棉教覆灭我们却先死了。”
上官平道:“这么说,我们还死不得。他们的火箭厉害,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这回看看我们走得快还是火箭快了。”
正在这时,两个身影飞了进来,轻轻落在白尘与上官平跟前。
白尘一看,惊愕道:“你们来干什么了!”
来的是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
上官平道:“二位姑娘武功高强,但如何能挡这万千火箭。你们快走,我与白道兄断后。”
柳露莹笑道:“两位前辈放心,我们自然挡不住这火箭,但可以避过去。”
梁仪天大声道:“莹莹,你来做什么了,快走开!”
柳露莹道:“难得你还这么关心我。我是来破你的火箭的,看剑!”
柳露莹身子一飞,双剑出鞘,绿光闪耀。柳露莹冲向弓箭手,剑光一闪,那些弓箭手的箭还没出,箭头就变成了水,箭头里的黑硝一下子湿了。柳露莹自得了守山老人武功后,剑法高得出奇,这连柳露莹自己也不清楚。在弓箭手当中柳露莹不断挥舞双剑,无数人纷纷倒下。其他木棉教人见状,丢了弓箭,慌忙逃跑。原来这弓箭在近距离时无法发挥,加上眼前到处是木棉教人,只得败陈。世智急了,奔上去要杀柳露莹。柳露莹双剑在手,直取世智。几招之下,世智已经感觉到柳露莹强大的剑气、深厚的内力,无法招架,连连后退。柳露莹此时已经达到人剑合一的完美境界,刹刹刹的数剑直刺世智身上数处死穴。曾经身为少林方丈的世智,傲视武林数十年,从未有过这般手忙脚乱的,不仅像在避招,简直是逃命。剑光闪了几下,世智惊魂未定,飘飘的白须已经被柳露莹整整齐齐地割下来。脖子上的佛珠被剑一挑,四处飞散。
端木蒙见状,想上前与世智联手。林月燕身子一闪,拦住端木蒙便交手起来。那上阴太乙功的阴柔令端木蒙有力也无法使。林月燕身子灵活,动作敏捷,竟不知用什么手法,忽然把端木蒙的胡子拔了一撮,气得端木蒙嗷嗷直叫,林月燕却嘻嘻哈哈笑个不停。端木蒙哪肯甘休,妄想几招之下杀了林月燕,却不料这上阴太乙功的功力超出他的想像,不仅不能得手,反而被林月燕像猫戏老鼠一般,没几下又拔下端木蒙的几撮胡子来。
梁仪天吃惊地看着柳露莹与林月燕,想不到她们年纪轻轻,武功竟如此厉害,心里不禁感叹,武林本来大浪淘沙,不息前进。也由此想到木棉教的命运。各大门派进山,柳露莹与林月燕几乎成了无人能敌的高手,单凭木棉山的险要与机关,到底还能撑多久?自己苦心经营的木棉教,费了无法心血,难道真的会从此毁灭?叹息间,世智与端木蒙已经被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逼得几乎无法招架,即命木棉教人一起冲上去。
白尘与上官平二人飞身接近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叫道:“二位姑娘快走!”
眼看近千木棉教如浪涛般涌上来,柳露莹、林月燕舍弃世智与端木蒙,与白尘、上官平施展轻功,迅速走出木棉山口。世智不肯罢休,命人继续追赶。(9)


柳露莹四人故意放慢脚步,与木棉教人保持一定的距离,木棉教人恃着人多,一路喊杀,穷追不舍。
出了山口,眼看木棉教就要被引入各门派的包围圈了。却在此时,梁仪天忽然下令停止追赶。世智与端木蒙未试过如此狼狈,想一洗耻辱,不料梁仪天却不让追赶,世智与端木蒙二人一肚子气无处出。
梁仪天冷道:“木棉山下到处是芒草,各门派只有武当与崆峒进山,其余的必然在附近埋伏。”
世智二人这才明白。
木蝴蝶道:“芒草正好藏身,那我教如何能敌?如果长期守在这里,一统武林之事岂不是成了遥遥无期了?”
梁仪天道:“我自有办法把他们一举消灭。”
梁仪天带人进山,依然牢牢守住山口。
代智大师等人一直担心着,只见白尘四人回来了,心才放下。苦等多时,仍未见木棉教人出来,代智大师暗暗摇头。
巫毒骂道:“妈的木棉教人怎么还不出来?是不是给你们都杀光了?”
陆飞道:“你也不看看武当与崆峒的弟兄是什么情况,光说瞎话。”
巫毒道:“老子在这里蹲得脚发麻,难道就白蹲了?不行,我带我的弟子再进去引他们出来。”
陆飞道:“你活够了是吗?怕你进去没命出来。”
朝阳道人道:“要不我单独进去看看。”
朝阳道人的轻功独一无二,白尘等人也自叹不如。白尘道:“道兄去也未尝不可,但木棉教的火箭相当厉害,暗器多,人更多,道兄还是不去为宜。”
朝阳道人道:“不能引蛇出洞,那还有别的办法破木棉教么?”
林月燕道:“要引蛇出洞,梁仪天这只老狐狸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我看我们不如反攻为守。”
众人问道:“反攻为守?这是何办法?”
林月燕笑道:“这个反攻为守其实就是以守为攻。我们天天喊着要杀进山,梁仪天却一天比一天防守得更严,连这个北斗蛇形阵也变了。我们一进山不是机关就是暗器,防不胜防。如果我们不攻,那梁仪天自然坐不住,毕竟想一统武林的人是他木棉教而不是我们。我们就这样与他们耗着也好,一统武林变了他的梦想。所以梁仪天不可能是守的,我们不攻他必定主动出手,我们好好布置,只等他自投罗网。”
巫毒连忙竖起大拇指道:“乖乖,原来这鬼丫头想得比谁都周到呀。我们就等梁仪天自投罗网好了,省得天天在这里叫呀喊呀人家理都不理。”
柳露莹道:“芒草地之东有山叫拦马,也就是我们进来时的必经之地,西边燕岭,是进封州的必经之地。我与妹妹想过,我们只守不攻,梁仪天必定先派人到那里守着,断我们的后路。只要封了这两处,我们就没有退路了。最后梁仪天便可以从正面、东面、西面三面围攻我们,用火烧,这应该是梁仪天想一举打败我们的最好办法。我们可以派人日夜在哪里秘密监视,如果梁仪天真的这么做,那我们就可以将计就计。”(10)


巫毒睁大眼睛看着柳露莹,嘴里不住“啧啧”称赞道:“有了你们这两个丫头,我看梁仪天不死都不行了。”
日头西斜,众人便回到洊江边安扎。
自此之后,各门派不再主动进攻木棉山,而木棉教也没有人出来干扰。武当与崆峒两派早已休整完毕,各门派受伤的人也已经全部康复。按柳露莹与林月燕的办法,白尘让鲁凡、丘难胜带几个从各门派弟子中选出武功上好的人一起潜伏在拦马山下,让冉剑林、杨三刀等带几个也是从各门派中选出的弟子在燕岭山下秘密等候。各门派的人基本还在洊江边安扎,这其实就是让木棉教人以为各门派的人还是全部在这里,引梁仪天上当。
另外各门派的人还是分三路设伏,三路人彼此分开,又彼此呼应。守时各自分开,攻时即可以联成一片。在安扎处的附近挖好三尺宽五尺深的坑,在坑里全部填上干芒草等易烧之物,上面架上竹片,再在竹片上铺上泥土,即使仔细观察也看不出这泥土下面是一条火坑。一切安排妥当,只等鲁凡等人报木棉教的动向了。
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月,还是没有看到木棉教有什么行动,哪怕是一点的风吹草动也没有。
又是十多天过去了,木棉教还是没有动静。白尘心里开始发愁,与上官平二人找柳露莹、林月燕商量。
原来白尘愁的不是别的,而是粮草。各门派的人远道而来,在端州购了一些粮食。进木棉山的路上一直不敢购粮,在这里耗时数月,粮草渐渐不济。这样下去,没等木棉教人出手各门派便会因粮草之事而崩溃。但若撤回去,怕被木棉教前埋伏后追赶,派部分人去购粮,那等于分散了各门派的力量,随时会彼此不能相顾。白尘与上官平二人一时无法。
柳露莹想了想,即道:“两位前辈莫急,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与妹妹去弄粮食来就是。”
白尘疑问道:“这四下荒凉,哪里能弄到粮食了?再说,就你们二人哪能弄得这里上千人的粮食呢?”
林月燕也道:“对呀,姐姐,难道你有什么办法不成?”
柳露莹笑道:“这个我自然有办法,二位前辈不必担心。妹妹你只须跟着我来,一切你会明白的。”
上官平道:“要不再多派些人给你们?”
柳露莹道:“我们二人足够了。”
白尘与上官平还是无法相信。
柳露莹又道:“二位前辈且在这里等候,不出半月,我们就可以把粮食送到这里来。两位前辈在这里密切注意木棉教的动向就是了。只要他们不出动,你们也不动。他们若真的主动出击了,那必定是试探的,除非迫不得已,不然你们只须避一避,暂时不要与他们硬拼尤其交待鲁大哥与杨三刀大侠,见了木棉教切莫私下行动,能避即避。”
白尘沉思片刻,道:“这个你尽管放心,目前我们就等你们的粮食,各大门派的生死存亡就看你们两个姑娘的了。”
柳露莹微笑道:“两位前辈放心,我们这就去办。”说完拉着半信半疑的林月燕就走。
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匆匆赶往封州,到达封州城时已是第三天的晚上了。夜晚的封州城灯火辉煌,火树银花,车水马龙,热闹非常。林月燕开心之极,拉着柳露莹的手像一只蝴蝶般穿梭,玩得尽兴。到了封州城门之下,林月燕才问柳露莹:“姐姐,你带我到这里玩的还是找粮食?”(11)


柳露莹微笑道:“当然是找粮食了,这封州的百姓殷富,几年不纳粮,粮食多的是。”
“那我们到哪找粮食呀?”
“到封州府找。”
“哇,姐姐,你以为封州府是你家的么?人家知府不砍你头算不错了,还敢向他要粮食?”
“你随我来就知道了。”
柳露莹拉着林月燕进了封州府,先不找杨大人,而是进杨大人家里找喜儿了。林月燕正纳闷,无端端的走进人家知府大人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时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见柳露莹来了,瞪大眼睛,嘴里大叫:“姐姐,姐姐来了,娘,柳姐姐来了!”
这时一个妇人走了出来,见柳露莹来了,惊喜道:“小姐终于来了,快,快进屋!”
那喜儿一把抱着柳露莹不放,高兴道:“姐姐,喜儿想死你了!”
林月燕惊呆地看着柳露莹,悄悄拉拉柳露莹的衣角问道:“姐姐,你有我这个妹妹还不满足呀,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妹妹?”
柳露莹一笑,道:“这杨大人是我爹爹的故交,这个喜儿自然成了我的妹妹了。”
几人进屋,一阵寒喧后,柳露莹说明来意,杨夫人道:“这个好办。封州府里库存的粮食都要发芽了,百姓每次总是问什么时候纳粮,可以府里就不缺粮。你们这次来,要多少有多少。”当即吩咐喜儿叫杨大人过来。
不久,杨大人匆匆过来。守山老人也过来了。一阵嘘寒问暖后,杨大人道:“粮食到是有,而且你们武林人做的是官府无法做到的事,也算是帮官府一个大忙,区区这点粮食不算什么。我这下叫莫捕头请招守备过来押粮去。”
柳露莹道:“这事不好惊动官兵,我自有办法运粮。妹妹你一会就叫人,让他们明天一早在封州城门外等候。”
林月燕这时才想起还有一郎山的那些人呢,此时正是用他们的时候。也顺便充充人数,即时道:“我知道了,一会就叫他们过来。”
杨大人道:“原来你们已经带人来了,那明天一早叫莫捕头带人开仓取粮便是。今晚正好把案件结了,人们好好坐坐。”即命人摆好宴席,上好丰盛的酒菜。
席间,林月燕问柳露莹:“姐姐呀,我怎么没听你提过还有个守山爷爷呢?”
柳露莹笑道:“余哥哥小时候就是与守山爷爷一起的。”
柳露莹道:“原来如此。只是你又多了个妹妹,就不要我这个妹妹了。”
“哪里了,多几个妹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喜儿道:“林姐姐,你也多了个妹妹,难道姐姐还嫌弃喜儿不成?”
林月燕笑道:“当成不是了,我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呢。”
柳露莹始终没有提到毒乌鸦一事。
当晚,喜儿缠着柳露莹与林月燕,直到三更方才离去。林月燕却睡不着,坐在空前看星星。柳露莹轻轻过来问道:“是不是在想李大哥了?”
林月燕点点头,问道:“你有想公子么?”(12)


柳露莹道:“当然想。所以我想快点消灭了木棉教,那时我也可以与我的余哥哥见面了。”
林月燕道:“你倒好了,起码还知道公子在哪里。那李若枫这死人还不知道死在哪里呢,想也是瞎想,说不定他真的已经死了呢。其实我都不知道喜欢他哪里了,自与他相识以来,见面少,有的只是牵挂。见了面也没办法说上几句话,他总是神出鬼没的,飘忽不定,现在又下落不明,不知我如何变得这么傻,老对他牵肠挂肚,像他这样的人,还真不如死了算,省得害人。”
柳露莹笑道:“他死了你不伤心么?”
“伤心总没牵挂苦呀。”
“你说得倒是。可我不同,要是余哥哥有什么不测,我不可能还活得下去。”
“你与公子生死与共,劫后余生,这比什么都可贵,两个人的命已经连成一个了,彼此如何能分割呢。我与他在江湖认识,说不定呀,江湖的感情江湖了,等木棉教结束,这一切也就结束了。到头来,如何来到江湖,就如何回去,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也带不走。”说到这里,林月燕不免一阵伤感。
二人悄悄地聊着,不觉已经鸡鸣,便稍作休息。
及至天亮,莫捕头已经带人开仓取粮给柳露莹二人。林月燕把一郎山的人叫过来,足足有三百之众。林月燕让他们押着粮车,与杨大人等告别东行,很快便出了封州。一路马不停蹄,白天加紧赶路,晚上就地露宿。及至第二天天黑,到达燕岭之下。
柳露莹叫大家停下来。那些人本来就已经很累了,但一直不敢说出来,柳露莹一叫他们停下来,他们便倒在路边躺着,嘴里不停叫累。
林月燕大声道:“你们想偷懒?告诉你们,务必在天亮之前把粮食支运过去,不然的话叫你们有好受的。”
那些人怕林月燕又要出什么点子来整,一个个极不情愿地爬起来。一人道:“林姑娘,柳姑娘都叫我们停下来,你怎么不给了?我们真的好累呀。”
柳露莹笑道:“林姑娘的意思是让你们稍息一下,不许睡着了。”
“那我们就坐在这里好了。”
柳露莹把林月燕拉一边道:“这燕岭是封州与洊水的唯一通道,梁仪天必然在这里埋伏好人了。杨三刀他们也是隐密的,未必会发现得了。现已将入秋,芒草到处开花,芒花最易起火,梁仪天必定盘算着这时候火烧各门派。一会我们过燕岭时不仅要将粮食运过去,而且还要把他们守在这里的人杀个片甲不留。”
林月燕道:“姐姐你胃口不小,说不定他们有很多人,我们就两个人如何能对付得了?况且我们还有这么多粮食。”
柳露莹一笑,道:“我们不是两个人,而且是三百多人呢。”
“那我们如何个做法?”
柳露莹与林月燕悄悄说了一遍,林月燕又叫几个人过来吩咐如此如此,这几个人又把林月燕说的话传下去。(13)


燕岭不高,中间有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的从封州境地一直伸到洊水里。洊水府的人与封州府的极少来往,只有一些商人进行交易时才走这条路。燕岭树木茂密,没少打劫的匪徒,一般人都要成群结队过去,有钱的商人还经常雇些保镖才敢过去,晚上更没有人敢过去了。然而再厉害的劫匪,只要听到木棉教三个字便像老鼠见了猫一般,巴结还来不及呢。柳露莹与林月燕一行没有遇到劫匪,柳露莹便断定一定是有木棉教人在此,劫匪早被吓走了。
月黑风高,树影婆娑,燕岭的小路上有几个人推着车慢慢往上爬。燕岭本就不高,那几个人一边大叫吆喝一边慢慢往上推。终于到了岭脊,那几个人停了下来休息。
山风特别大,吹得令人发冷。却在这时,数十人悄悄出现在燕岭之上,把这几个人包围了。那几个人害怕得连忙求饶:“大爷放了我们吧,我们也是出来做点小生意过日子的,一日为保三餐,还望各位大爷放小的一马。”
这时一个为首的上来喝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些又是什么东西?”
那几个人透过微弱的星光,看出那为首的是一个和尚,声音还有点耳熟。再走近一看,见那人正是木棉教的僧无妙。一人叫道:“哦,原来是僧大爷呀,好说好说,僧大爷,你还记得小的们么?”
为首的道:“你是如何认得我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一人道:“僧大爷,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是金钱豹金大爷的人呀,当初在一郎山二郎山都混过的,你还答应小的让我们加入木棉教呢,难道你忘记了?”
僧无妙打量着那几个人,又问道:“你们真的是金钱豹的人?”
“对呀僧大爷!我们找你找得好苦呢,上次被那两个臭婆娘害得好苦,好不容易才与众兄弟逃出来,却找不到僧大爷你,所以我们只好到处找,可真巧呀,在这里碰上你。”
僧无妙冷道:“你少卖乖了。你们带的是什么东西?”
那人道:“僧大爷,这是我们从封州城里抢来的粮食,正想送给你们作为我们入教的小小意思。”
“粮食?”僧无妙这才命人点起火把,上前看看,果然是一袋袋的稻谷。僧无妙道:“各门派的人来捣乱,我教无法种稻,正是缺粮之时。唔,你们真的想加入我教,这点粮食恐怕还不够。我看你先把这些粮食留下来,明天再抢多点过来,然后再带你们见副教主。”
“不瞒僧大爷,我们这次整个一郎山二郎山三郎的人都来了,粮食不止这些呢,还有好多在山下,我们是一车一车的运上来。”
“有多少粮食?”
“四十车呢。”
僧无妙即叫人下岭看看,果然见到还有很多粮食。僧无妙暗暗高兴,这回得了这么多粮食,总算立大功了,梁仪天一定会重重有赏,于是也不数了,叫木棉教人统统下山推车,僧无妙则一个人站在岭上指挥。忽然从车里跳出两个人来。僧无妙以为还是一郎山的人,也不注意,等他回过头,一把冷森森的剑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之上。这剑在星光下发出一阵阵可怕的绿光。(14)


“柳……柳……柳……”僧无妙连话也说不出来。
柳露莹微笑道:“僧无妙,没想到吧?苍天有眼,金钱豹的手下正好认得你,这使我们省了不少的力气。你身为少林和尚,不站在武林这一边,却与你师父世智跟着邪教为害武林,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僧无妙正要反抗,柳露莹手起剑落,僧无妙还来不及哼一声,人头便已落地。林月燕还不解恨,把僧无妙的头狠狠一踢,只听见呼的一声,僧无妙的人头也不知飞出多远,顿时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林月燕叫道:“动手!”
这时一郎山二郎山三郎山的人忽然从车上拔下刀剑朝木棉教人一阵乱砍乱刺,木棉教人发觉上当了,连忙要逃。埋伏在路旁的人忽然跳出来,手起刀落,那些木棉教人无一能逃,全部被杀。
柳露莹与林月燕一阵欢喜,这一次杀僧无妙简直太容易了,他们没伤一人,借着夜色竟把木棉教僧无妙的人全部杀死。林月燕大加赞赏那些人:“把粮食运到后,你们立第一功。说不定哪个门派的掌门人开心了,会收你们到门下,你们也摇身一变变成名门正派的人了。”
能成为名门正派正是那些人的心愿,做了这么多年的匪徒,一朝正身,自然开心。听林月燕这么一说,都高兴得跳起来。
林月燕笑道:“过了燕岭,天一亮,你们就可以见到各大门派的人了。他们有武当的、崆峒、少林等派,而且像白尘道长、上官平道长、代智大师等人都来了。只要你们听话,做得好,我就引荐你们去见见这些德高望重的武林大师。”
那些人欢呼雀跃,推车也变得十分卖力。
正要下燕岭,柳露莹忽然问道:“妹妹,杨三刀与白非他们不是在这附近吗?怎么不见人呢?”
林月燕道:“我也觉得奇怪。虽然不与木棉教人正面冲突,但僧无妙带这么多人来,他们应该有所察觉。再隐匿也不至于这般安静呀?”
柳露莹叫人先停下来,与林月燕二人到处找找,燕岭之顶找遍,未见各门派的人。柳露莹二人更是惊奇,估计出事了,连叫那些人分散去找。就在燕岭以东洊水境内的山脚下,发现了五六具尸体。通过火光,可以看出这些人都是各门派的弟子。
“果然出事了!”柳露莹叫道,“这些人都是各门派挑出来的弟子,武功本来不弱,他们遭木棉教袭击,附近应该还有人。”
方圆五里都找了,没有发现任何异象。
柳露莹担心道:“木棉教果然知道这些有人,杨三刀他们不知去向,就算被害也不可能连尸首都没找着。”
“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回去报信了,二是被木棉教人扣去。”
柳露莹想了想,道:“应该是被捉了。杨三刀乃名门弟子,向来侠义为先,不可能丢下其他门派弟子自己走了,必定冒死力敌。”
“姐姐说得对。只是我们杀了僧无妙,梁仪天极大可能对杨三刀不利。”
柳露莹道:“我也担心这个,现在我们得赶快回去,赶紧做好准备。”
此时东方已经发白,林间的路依稀可见。柳露莹叫人把死去的几个人埋了,推着粮食又出发。穿过树林,进入茫茫的芒草林里去。
没走多远,只见芒草林明显有人于他们之前走过的。柳露莹看看倒下的芒草,痕迹鲜明。再走几步,还发现芒草叶上沾有人血。柳露莹与林月燕吃了一惊,几乎同时叫道:“有人受伤了!”二人顺着芒草林的鲜红血迹飞步寻找,果然在她们不远处的芒草丛中躺着一个满身血迹污泥的人!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5)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37:29

第五十一回  烟消云散

却说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发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芒草丛中,上前一看,竟是白非。此时的白非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了。柳露莹摇摇白非,轻轻叫道:“白非,白非,你怎么了?”
白非慢慢睁开眼睛,见是柳露莹,喘了喘气,声音十分微弱:“柳姑娘,救救杨师兄……”
柳露莹正想问杨三刀的情况,白非却已经晕了过去。只好叫人把白非背上来,然后卸下车上的粮食,用人工轮流的把粮食带进茫茫的芒草林里。
将近黄昏时候,终于到达洊江边营寨。众人吃惊,纷纷出来迎接,一边安置好白非,一边藏好粮食。林月燕安置那些人去了,柳露莹给白非疗伤,服了药丸,处理好伤口,然后让白尘马上通知各派掌门人及林月燕集中。
不一会儿,各门派掌门人都来了。柳露莹即道:“各位前辈,我与妹妹运粮过燕岭时,杨三刀已经被木棉教捉去,一同捉去的还人其他门派的弟子,当中几个被杀,而我们也杀了少林的叛徒僧无妙及他所带的所人木棉教人。看情况应该是木棉教人发现了我们的人,然后暗暗下手,并让僧无妙守在燕岭处。僧无妙一死,必定惊动梁仪天。估计梁仪天应该是我们预料的那样从东、西、正面来夹击。鲁凡如今还在拦马山附近,想必也有危险。我估计木棉教人今晚必定来犯,我们今晚务必作好一切准备,白前辈,土坑的干草都好了吧?”
白尘道:“都准备好了,里面还布有竹签。莹莹,木棉教人不会这么快来吧?”
柳露莹道:“他们捉了杨三刀,白非死里逃生,木棉教人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了。梁仪天老谋深算,自然怕我们知道杨三刀被捉,袭击就不会得手了。如果今晚不行动,那他就不是梁仪天。”
众人点头称是。
林月燕道:“梁仪天不是傻子,但他没想到我们已经知道杨三刀被捉而提前作好准备。”
代智大师道:“二位姑娘说得都不错,请再具体说说。”
柳露莹道:“我们今晚当然不只是防备,而是打个漂亮的歼灭战。木棉教今晚劫营,最好的当然是用火烧。杨三刀被捉,他们来犯以为我们不知道而没有防备。按我们现在住的环境看来,都沿着江边扎营,木棉教人必定把人排成长蛇状,先放火箭烧营寨,然后杀进去。洊江水不深,木棉教人有会潜水的杀手,就是在东江一样,对我们来个水陆夹攻。我们可以在水下布置竹签来防水路。火箭要射到我们的营寨的位置正好在我们的火炕包围中,他们身上带有硫磺芒硝之类的易燃物,我们可以在他们之后点火。
“我们营寨的形势是中间凸两边凹,木棉教人多,如果只取中间则怕我们两头包抄,取两头怕中间回身击后,所以不会只取中间或许取两头,那么我们正好按原来那样分三路,白前辈、上官前辈与代智大师各带人马分三路埋伏,每一路可分成两批人,一前一后。待木棉教人火箭起时我们就点火,木棉教人必定大乱,这时我们也不急于马上掩杀。第一批可撤退,第二批待木棉教人慌乱退却之时再点燃芒草再烧一次,即使不能全部消灭,也能令木棉教人军心瓦解,然后一鼓作气上前掩杀,木棉山即可取了。”(1)


白尘沉思一阵,道:“柳姑娘已经把具体的情况都说明白了。怕只怕今晚木棉教人不来,那我们该如何呢?”
林月燕道:“这还不好办,就一个字——等!现在我们的粮食足够吃上半个月,加上现在是秋收时候,半个月不来,我们再去借。”
上官平道:“梁仪天生性多疑,我们想到的他也会想到,恐怕等久了就会暴露目标。前几次我们的计谋都让梁仪天识破了,这一次我们也应该作最坏的打算。”
柳露莹道:“上官前辈说得有理,所以我想,我们可以让鲁凡他们故意让木棉教人发现,并另外派人替上杨三刀他们,这样可以让梁仪天觉得我们还在防而无备战。不几天,梁仪天定会上当。”
众人点头。
白尘道:“那好,如果都没意见,我们今晚行动。”
当晚,各门派的人悄悄潜伏。燕岭那边由静观师太派弟子过去。
当晚并无动静。
第二天晚上也没有动静。
第三天晚上,各门派的人还在潜伏。三更时分,秋风四起,吹得芒草沙沙作响。黑暗中的芒草一起一伏,尤如巨大的波浪在翻腾。天上只有几点稀疏的星星。
四更时分,秋风更大,芒草丛中的声响渐渐变大。黑暗中,忽然有无数身影悄悄往江边营寨涌去。那些人动作轻盈,在芒草中若隐若现。很快,那些人已经把营寨包围起来,然后迅速排成一排。只听到有人叫道:“放!”倾刻间,无数火光射向营寨,营寨本是竹子搭成了,借着风势,营寨的竹屋瞬间起火,大火连成一片,火光冲天,竹子与芒草烧在一起,那竹子被烧得“噼噼啪啪直响。火苗烧到半天,火借风势,迅速漫延。这时喊杀声四起,木棉教人抽出兵器,猛地冲上去。
就在这时,潜伏在木棉教后面的各门派的人立即点燃火坑里的干芒草,火光迅速连成一条火龙,把木棉教人包围起来。木棉教人梦如初醒,大呼上当,身上带的火箭也跟着起火,便立即把火箭丢掉,转身要跃过火龙。哪知风更大了,周围的芒草早已烧着一大片,火苗正迅速漫延,猛烈地吞噬着周围的芒草,木棉教人一下子被火包围,上千之众乱成一团,叫喊声风声火烧芒草声混成一片。无数木棉教要涌向江边,纷纷跳到水里。水里早被各门派的人装上锋利的竹签,那些木棉教只顾逃命,刚跳到水里就被锋利的竹签刺死。后面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踏着前面的尸体不断上涌,又不断有人死以水里,不少木棉教人临死时喝了一肚子又咸又腥的血水。
水路不通,木棉教人只好硬着头皮杀向各门派处。大火已经把芒草都烧起来,身葬火海的木棉教人不计其数。后面没被烧的人用尸体铺路,只要前面被烧死的没被烧死的都被后面的人践踏、砍杀。芒草被血浇湿,火势稍减,后面的木棉教人又不断地蜂涌上来。(2)


没等木棉教人接近,各门派的第二批人又是放火,木棉教人眼前又是一片火海。前面的人躲避不及,后面的人簇拥而上,无数木棉教人被推进火海。滚滚的浓烟之中混着芒草被烧时的甜味与被烧焦的肉味,一批又一批的木棉教人被烧死被浓烟薰死,一个个晃动的火人挣扎一会慢慢倒下,转眼间,木棉教人已经死去十之七八。
后面武功较好的木棉教施展轻功,踏着前面的人不断跃过火海,落荒而逃。
这时各门派的人大声喊杀,把芒草砍下纷纷投向木棉教人,接着便是刀剑乱砍。直到五更时分才慢慢停下。
天慢慢亮了,在还漫延着焦味与火烟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的烧焦的尸体,黑压压的铺了一大片。江边的营寨早已经化为灰烬,江面上浮着被江水浸得血红的死人。
代智大师看着这一切,道声“阿弥陀佛”,长叹道:“木棉教人虽然与武林为敌,而我等也算是罪孽深重啊。只是这一场生死较量终是难免啊!罪过罪过!”
白尘道:“大师慈悲,惩恶扬善也是佛门中事。”转身对众人大声道:“如今正是消灭木棉教的大好时机,我们马上杀进木棉山!”
各门派的人浩浩荡荡冲进木棉山。到木棉山口,只见梁仪天、端木蒙、世智、木蝴蝶等带着少数逃生出来的木棉教人正站在山口,他们身上的衣服还沾有不少的灰烬。
梁仪天指着白尘骂道:“老匹夫,我梁仪天不会那么轻易就败给你的。你虽烧死我教大部分人,但休想踏进木棉山半步!”
白尘道:“你如今如丧家之犬,还不快快受死。杀!”
各门派的人纷纷杀进山去。
梁仪天急忙道:“摆阵!”
却在这时,有人忽然来报:“副教主,圣男带着柳复、刘常及女杀手全部反了,拜月堂、观星堂的人都随圣男去了,我们的机关全部被圣男的人给毁了。”
梁仪天一听,气得脸色发青,咬牙切齿,嘴里大叫道:“飞儿,你做的好事啊!”
端木蒙、世智及木蝴蝶等一听,纷纷丢弃梁仪天,各自逃命。
此时只听到轰隆轰隆的声音,木棉山里喊杀声四起。原来余飞派刘常、柳复带着本部人马把那些机关全部炸毁,愿意跟随的跟随,不愿意跟随的统统照杀。
柳露莹一听梁仪天在叫“飞儿”,抱着林月燕大喜道:“余哥哥成了木棉教的圣男了,他真的没死,还在里面杀出来了!”
白尘趁机带着各门派的人猛冲进木棉山里。
守在山前的木棉教人听说圣男反了,机关破了,哪里还有心抵抗,把兵器丢了,只顾逃命。有的干脆直接倒戈,木棉教顿时大乱。
没进多远,只见一些木棉教人打着拜月堂、观星堂的旗号,迎各门派的人进山。
各门派的人长驱直入,势不可当。
梁仪天早已不见踪影。
就在半路时,木蝴蝶竟带着数十人挡住各门派前进。
白尘叫道:“木蝴蝶,你的死期到了!还不过来受死!”(3)


木蝴蝶冷道:“白老道,梁仪天怕死我才不怕呢。梁仪天的机关破了,还有我的火轮阵!”话落之时,那些木棉教人手持飞轮,往空中一抛,一个个轮子成了一团团的火焰,数十个火轮飞向各门派的人。各门派的人哪里见过这东西了?闪避不及,一下子烧死数人。那火轮在各门派的人中飞旋数下又回到那些木棉教人的手中。
各门派的人正要冲上去,那火轮又像毒蛇一般飞旋,令各门派的人无法前进一步。
朝阳道人见状,施展轻功直取木蝴蝶。那木蝴蝶哈哈大笑道:“朝阳老道,你轻功天下第一,但总也比不上我的火轮吧!”
朝阳道人将近木蝴蝶时,无数个火轮飞过来。朝阳道人在空中翻滚,那些火轮竟紧随着朝阳道人。朝阳道人连忙回来,那此火轮又是尾随。眼看这火轮就要烧到朝阳道人了,白尘、上官平、代智、不智飞身想要拦住火轮。却不知木蝴蝶的火轮是用什么做的,竟然分身把白尘等人拦住,那边的火轮还在追随着朝阳道人。
昆仑子、巫毒、陆飞、冷清风、静观师太、慕容雨、华一斗、青松道长等也飞身上去救朝阳道人,均被木蝴蝶的火轮挡住。眼看朝阳道人要被烧了,众人无不为之着急。却在此时,一个声音叫道:“老夫来也!”
只见一个身影飞了过来,紧接着天空上出现无数洁白的雪花。漫天的雪花纷纷掩盖了木蝴蝶的火轮,那些火逐渐熄灭。木蝴蝶大吃一惊,转身便走,一个人仗剑挡住木蝴蝶的去路。
“李若枫!”木蝴蝶这一惊非同小可,“你没死?竟然混进教里了!”
李若枫正带着杨三刀等被木棉教捉去的人把木蝴蝶拦截住。林月燕见是李若枫,惊喜万分,正想上前抱一下,却见木蝴蝶正转身扑向李若枫,便只站着看情况。
李若枫把剑一挥,化解了木蝴蝶的来势,对木蝴蝶冷道:“你还欠我的一条命呢,我哪舍得死呀!几次与你交手都让你跑掉了,今天非要手刃你不可,看剑!”冰冷的长剑迅速变招,直取木蝴蝶。木蝴蝶急于逃命,无心恋战,慌乱之中与李若枫交锋十多回合,使个脱身之计,正要逃走之时,一把长剑从背后直刺到胸前,一股鲜血喷溅出来。木蝴蝶凸起眼睛转过身,看着李若枫,喉咙嘶哑叫道:“不可能……李若枫,你……”还没说完,人已经倒地了。
杀了木蝴蝶,众人大喜。这时才发觉刚才破了木蝴蝶的火轮阵的人赫然就是极少过问江湖中事的天山派掌门人云中英。
云中英对白尘爽朗笑道:“白道兄,久违了。”
白尘问道:“你如何来了?我等竟不知道。”
云中英笑道:“如果不是若枫飞鸽传书,我还真不知武林有此等盛事呢。还好,来得及破了这火轮阵。”
李若枫笑道:“我从刘常口中得知木蝴蝶有此一着,才通知云掌门过来的。”
上官平笑道:“云兄一向少问武林中事,今天出手不凡啊!”
云中英道:“木棉教人还没被杀完,还留一些给我热热身啊!我再不过来,那真的不再是武林中人了。现在才发现天山上的千年玄冰还有别的用处。”(4)


说话间,一个黑影轻轻地落下来。那黑影全身黑衣,蒙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
“木棉教主!”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须知道,木棉教主敢称武功天下无敌,武功高深莫测。只听那木棉教主站在地上一动不动,长叹一声,那苍老的声音慢慢响起:“梁仪天误我,梁仪天误我啊!”
白尘指着木棉教主道:“木棉教主,你一统武林的梦破灭了,你苦心经营的木棉教如今已经被我们尽数消灭了,我劝你还是快快自尽,不然我们将你碎尸万段!”
木棉教主沉默良久,又道:“是梁仪天误我,把我几十年的心血都葬送了……都怪我太相信他了,天!你是做什么来的?你要灭我吗?你害我还不够惨么?你还要残忍到几时?”说罢仰天长啸,声音震耳欲聋,几乎山崩石裂,响彻整个木棉山。
许多人不禁后退数步,紧紧看着这个武林大魔头。
忽然,木棉教主像一头发疯的狮子,猛烈冲向人群。嘴里狂吼着,双掌在人群里乱打一通,无数人被木棉教主强大的掌劲拍飞,一瞬间被打下一大片。
白尘、李若枫、上官平、代智、不智、巫毒、陆飞、朝阳道人、昆仑子、云中英等高手飞身上去,把木棉教主包围在中间。
木棉教主哈哈狂笑道:“你们这些小子受死吧!受死吧!”大吼一声,猛烈冲向白尘等人。
白尘等人运足内力,齐齐逼向木棉教主。木棉教主武功太利害了,在白尘等人的包围下横冲直撞,竟无一人可以抵挡。木棉教主疯狂出手,各高手拼死抵挡。巫毒、陆飞二人联手要从背后拍打木棉教主,木棉教主也不躲避,一个转身,双掌齐发。只听到“啊啊”两声,巫毒与陆飞被拍出数丈之远,重重摔在地上,血从嘴角里慢慢流出来。
毒鲨帮与陆家庄的弟子纷纷上前扶起巫毒二人。巫毒与陆飞此时站也站不稳了,真气大乱,全身软绵绵的使不得劲。
巫毒还强笑道:“陆老弟,可怜咱们这几十年的功力都没了,剩下的这半条人命也豁出去算了。”
陆飞喘气道:“他怎么不把我们打死,嘿嘿!”
众弟子扶着二人退一边去。柳露莹上前为二人把一下脉,暗自摇头,二人武功全废。
其余的人还死死围着木棉教主。木棉教主又是骤然出手,直冲向慕容雨、华一斗、青松道长三人。慕容雨等三人竭力抵挡,与木棉教主硬生生的拼掌。慕容雨等均为武林中的高手,三人合力功力之高可想而知。熟知木棉教主武功之高无法估量,只见慕容雨三人皆被木棉教主拍出数丈之远。白尘等人见势不妙,迅速飞身上去,把慕容雨等人合力接住。
其他人纷纷上来扶着三人。
慕容雨三人虽未重摔在地,此时全身血气大乱,功力也几乎怠尽。慕容雨指着木棉教主道:“那不是人,是魔鬼!白道兄,你等须小心。如果不敌,只好败走了。”话刚落,一口鲜血喷洒出去。
白尘沉声道:“不杀这厮,前功尽弃。贫道死也要死在这里!”(5)


云中英道:“老夫偏安开山已久,未为武林做任何事,今天把老命拿出来了,妈的,老子就不想活着回去天山!”
上官平与代智二人转身冲上去,昆仑子、朝阳道人、云中英、不智、静观师太、冷清风等紧跟上去。数大高手竭力冲杀,木棉教主哈哈狂笑:“来吧,来吧,来吧!”双掌拍下,上官平、代智大师二人在前,拼命硬接,后面昆仑子、朝阳道人等高手一个接一个在上官平、代智二人之后顶着,合数人之力与木棉教主僵持不下,白尘、李若枫骤然出剑,双剑从背后分别刺进木棉教主的背心与腰部。长剑穿身,只听见木棉教主“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接着长啸一声,一个飞身,双脚重重踢出。白尘李若枫师徒二人反应不及,以掌接木棉教主的脚。紧接着“啊啊”两声,白尘、李若枫长剑脱手,身子被木棉教主踢了出去。与此同时,柳露莹、林月燕二人迅速出手,托住白尘李若枫二人。后面的人马上上前挡在白尘与李若枫二人前面。
白尘几乎绝望道:“他已经练成神明身,如何杀之!”
上官平等人木棉教主脚起之时,猛击上来,代智大师与不智大师的金刚指直透木棉教主腹部。木棉教主也被众人拍飞。哪知木棉教主身子一转,凌空翻腾,嘴里道:“不死神功神明身!”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下来,反手击下,直拍众人天灵顶。上官平等人气运半身,又是硬生生的接着。木棉教主不知用什么身法,身子与鬼魅般一飘,到了上官平侧身便是一掌,上官平躲避不及,中了木棉教主重重一掌,身子猛退数丈,几乎跌倒。代智大师等侧过身来,木棉教主身子又如鬼魅般飘忽,眨眼间昆仑子、冷清风又已中掌,摔出丈余。
代智大叫一声:“老衲与你拼了!”身子送上前,大有与木棉教主同归于尽之势。不智叫道:“师兄我来也!”人也与代智一道拼命冲上去。
木棉教主冷笑一声,双掌合一,猛往下劈。代智不智以金刚之功迎上,四掌接一掌,只听到“咔嚓”几声,代智不智的金刚之功被木棉教主强大的功力击着,二人的手骨皆断,无法出手。
朝阳道人、云中英、静观师太三人也尽力拼上去,木棉教主狂笑数声,双掌一扫,三人皆被拍出丈余。围攻木棉教主的数大高手一一伤。木棉教主却慢慢拔出身上的剑,剑上面竟没有一丝血迹,接着哈哈大道:“当今武林有谁还能杀得了我?还有谁能杀得了我?谁杀得了我?”说罢连连狂笑不止。
这时一声娇叱:“姑奶奶来也!”林月燕身子轻轻飞出去,轻轻落在木棉教主面前。
木棉教主冷道:“一个女娃子竟敢如此大胆。”说罢便是重重一掌。
林月燕不像白尘等人在硬拼硬,而是使了一个奇怪的身法,身子轻如鸿毛,从木棉教主掌间飘忽过去。木棉教主未见过这般身法,又是连出数招,皆被林月燕一一避过。木棉教主惊道:“上阴太乙功?”(6)


林月燕道:“不错,师父叮嘱我在遇上木棉教主用此功杀之!”
在场的人都未曾真正见过上阴太乙功。上阴太乙功与开山排水神功为武林中一柔一刚两大武学,世人难得一见。如今见林月燕使出来,大觉惊奇。
木棉教主哈哈大笑道:“老夫已经练成神明身,你这清月的小徒能杀得了我?看招!”
任凭木棉教主功力再强大,皆被林月燕用上阴太乙功一一化解。林月燕手腕上还带有师父清月师太特制的钢针,钢针细如毛发,在上阴太乙功发功之时,配合钢针,以柔克刚,以小制大。然而,林月燕终究功力尚浅,论内力如何能与木棉教主相比呢?即使林月燕身子极为灵活,木棉教主一时难以伤及她,她也无法杀得了木棉教主。她无数次以钢针点木棉教主身上的死穴、气门,平常无论何等高手皆不免会被击败,木棉教主因练成神明身,钢针在他的身上竟然丝毫不起作用。林月燕也因此数次险些被木棉教主打伤。数十招过后,林月燕一直无法杀得了木棉教主,木棉教主叫道:“能在老夫手下数十招不败的,当今武林你是第一个!”
林月燕即使上阴太乙功再好,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倍感吃力。倘若再不退下,必被木棉教主所伤。但如果退下了,那谁来杀木棉教主?林月燕咬紧牙,竭力坚持。她曾无数次试着杀木棉教主都不成,心里还埋怨师父的独门武功功根本没用。看来要杀木棉教主,唯一的只有同归于尽了。即使要同归于尽却又如何个尽法?木棉教主没有命门,同归于尽还不等于送死?
木棉教主叫道:“上阴太乙功又如何了?开山排水功老夫也不怕了,还有什么武功尽管使出来!”
木棉教主出手越来越快,死死紧逼林月燕。林月燕本来没有与木棉教主直接过招,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林月燕每一招一式都得十分谨慎而且极为用力,而且渐渐感到体力不支了。木棉教主早看出来,逼得林月燕连连后退。
林月燕知自己的功力与木棉教主差距太大,但目前还可以支撑,心里念着柳露莹,嘴里叫道:“姐姐你快走,这里有我顶着,再不走来不及了”忽然间又想到李若枫,一个令自己日夜思念的男人,刚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只因相信李若枫此时一定在担心着自己,同时李若枫也一定明白自己要说什么,与其说出来,不如留在心里更好,这样即使自己死了也死得无怨。只是师父教自己的是绝世武功,自己却因内力不济而无法发挥,心里不免遗憾。她忽然非常想见上师父一眼,在她心里这个把她从小养大又教她武功的师父已经超出师父的范围了,是她的世上至亲之人。
木棉教主狂性大发,林月燕还只有不断避过那强大的功力,寻找能杀木棉教主的命门,再找不着只有一死了。(7)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幽幽响起:“混沌初开生二气,二气生万物,五行相生,阴阳相辅,天地复始也……”
“谁!是谁!”木棉教主忽然把林月燕丢开,冲着众人叫道,“是谁!”
柳露莹轻轻站出来,嘴里还在吟道:“如日月乎长久,如浮云乎变幻,细雨润兮枯木逢春,和风柔兮山石亏损……”
“你!”木棉教主吃惊地看着柳露莹,喝问道:“你到底是谁,如何识我武功心法的?”
原来柳露莹所念的乃卧龙老祖所传的心法,在观看木棉教主武功时,这武功的与卧龙老祖所传心法完全吻合,柳露莹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念起这心法来,木棉教主果然停下手来。在场武林人士皆不知柳露莹所念的是什么,都在看着柳露莹。
不仅如此,武林人士几乎要把杀木棉教主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柳露莹的身上了。
代智大师不禁长叹,武林各门派固步自封数十年,武功萎缩不前,大有倒退趋势。见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身手,方知各门派大都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大敌当前,众人联手也杀不了一个木棉教主,武林竟如此不幸!所幸的是还有个柳露莹与林月燕。却见木棉教主一步一步逼近柳露莹,代智大师担忧万分。一个已经练成神明身的魔鬼,如何才得杀之?
柳露莹此时气定神闲,轻轻道:“木棉教主,没想到吧?你武功不过如此,看本姑娘如何收拾你吧!”
木棉教主道:“你这娃子死而复生,莫非已经得毒乌鸦所有功力?”
木棉教主此言一出,在场武林人士更是吃惊地看着柳露莹。由于生死之战在即,众人也不想追及原因,都只在替柳露莹担心着。
柳露莹道:“你怕毒乌鸦?还是怕我已经知道你的武功心法?”
木棉教主吼道:“老夫什么也不怕!娃子,老夫这就送你到地府去!”
柳露莹双剑一出鞘,光芒四射,剑光闪处,气贯长虹。
木棉教主不禁叫道:“好剑法!”
柳露莹自得毒乌鸦功力后,剑法更是卓绝。出剑收剑运剑,无不随心所欲。意行剑出,意收剑止,剑气如一,剑人如一,看似无招却又千变万化,说是有招竟然无度无序。柳露莹之剑已经集花毒剑法、卧龙老祖奇异心法、毒乌鸦深厚功法于一体,无分有剑无剑,无关功力深浅,无碍修为年月,心到即剑到,无序,无列,无终,无极。加上与木棉教主这样的绝顶高手较量,柳露莹恰好深悟其心法,无疑更有助于柳露莹把剑法发挥到极致,木棉教主魔高一尺,柳露莹道高一丈,致使柳露莹剑法达到了万象复始、万元归一的最高境界!
旁观的武学高手诸如白尘、上官平、代智等惊叹万分,这正是他们一生苦苦追求的境界,也是所有习武之人共同追求的境界,一时间柳露莹成了所有武林人士景仰之人。武学至此,夫得何求!(8)


木棉教主与柳露莹交手多时,双方已不知交锋多少回合,但觉柳露莹的剑已经不是剑,是一阵风,看不清是如何来,也看不清如何走,更是一束光,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也触摸不着。更令木棉教主惊奇的是无论他如何出手,柳露莹总能逐渐化解,无论他功力如何深厚,总在未近柳露莹时已经散至轻微。而且,柳露莹的剑法对木棉教主来说总是似曾相识,每一剑从他眼前飘来时,令他如梦如幻,剑过之时令他梦如初醒,哪怕这只是一瞬间的,足以令他的意念无法集中起来,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高手交锋,胜败生死皆在瞬间。柳露莹与木棉教主二人身如幻影,若隐若现,令旁人无从插手,林月燕等把拳头攥得紧紧的,直担心柳露莹会被木棉教主所杀,此时的她除了满心焦虑之外无法帮得上柳露莹一把。
柳露莹也不知自己的武功竟然变得如此之高,竟然能与连武林各门派掌门联手也打不败的武林第一大魔头木棉教主交手数回合而不败。她还以为只因有了守山老人的上百年功力,却不知除此之外她还有武林第一奇特的花毒剑法、卧龙老祖所传的一种至深无极的武学心法及她在天山山洞里所读的武学奇书,致使她剑法已经达到了连天下第一剑祁天书也达不到的境界。当初柳露莹连想都不想会去学武功,达到这一境界她自己自然意想不到的。
交手之间,柳露莹已经感觉木棉教主略处下风。柳露莹信心大增,越战越勇,配合毒乌鸦的功力加卧龙老祖的心法,双剑有如神龙,处处紧逼。即使木棉教主刀剑刺杀不到,但若能砍下头来,即使是神仙也不可能活下来。哪怕只断其一臂一股,也能大大削弱木棉教主的功力。
木棉教主开始后退,自他横行武林以来,与他交手能令他如此困窘的柳露莹是第二个,第一个是已经练成开山排水神功的余飞。他没有与摩天居士交过手,也没有与毒乌鸦实质上交过手,上次在木棉山后山与余飞交手时,他已经下感到自己的末路即将到来,再遇上柳露莹,他除黯然叹息大势已去外,再也无力支撑一个已经将近毁灭的木棉教了,更无力号称天下无敌了。柳露莹的剑法更是成了干扰他心神的一个符咒,这剑法如在他梦中出现一般,又在他梦中消失。他努力不想,当柳露莹的剑到了他面前之时他又像到了梦境一样。若非他功力深厚无比,极力克制自己的意念,头也许已经被柳露莹砍下来了。他逐渐地没有了刚才连败各门派掌门人的那样气势,也渐渐地由主动变得被动,仿佛每一次出手都是因为柳露莹的剑逼出的,每一次回招防守也是柳露莹的剑所逼。他还有一身的功力,有刀剑不死的神明身,面对柳露莹竟无法使出,仿佛柳露莹的剑法正好克自己的武功。心里长叹数声,若再不清醒过来,自己必定死于这个小女娃的剑下。(9)


木棉教主在后退之时,忽然用力把自己的舌头咬断!这使他终于清醒过来,才看清柳露莹的剑路。于是又一提真气,长啸一声,黑衣黑袍狂舞,双掌如魔爪般抓向柳露莹。柳露莹沉着气,剑法丝毫不乱,她已经清楚地知道,只要沉着气,对手强时她的剑法也跟着强,对手高自己也不断提高。只是要杀武林第一大魔头,并非易事,稍一失手,被杀的反而是自己。一场恶战还在继续,这无疑成了数十年来武林中的第一大恶战,一时间胜负难分,生死难卜。
柳露莹略占上风时,白尘等心里暗喜。木棉教主忽然间变得更疯狂了,众人又开始眉头紧锁,暗暗为柳露莹捏一把汗。
代智大师坐在地上,手捏佛珠,嘴里念念有词,希望佛祖显灵能助柳露莹杀了木棉教主。
林月燕就在李若枫旁边,也顾不得与李若枫重逢之喜,一心只念着柳露莹的安危,她早作好准备,如果柳露莹有闪失,她便会不顾一切的与柳露莹站到一起。在她心里,除了师父,柳露莹便是她最亲的人了。
转眼间,柳露莹与木棉教主交锋又超百多回合,双方还是胜负未分。木棉教主未死,木棉教依然存在,武林依然无法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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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余飞得刘常与柳复后,心里定了下来。一月余,余飞利用自己圣男的身份,趁梁仪天还没回山,把柳复的人与刘常的人悄悄安排到所有机关处。本来机关换人须得梁仪天允许方可,偏偏梁仪天在外不归,教主有令,内事全部交由圣男安排,有圣男之令,谁敢不从?稍有不从者,余飞即下令杀之。于是在木棉教总部里,木棉教人只要是闻说圣男,莫不畏惧几分。
左右侍者对余飞本来忌几分,余飞地位又逐渐稳当,他们也不敢得罪,一是武功不敌,二是此时无法见到教主。期间谁也不知木棉教主到底在哪里,为何所有事情任由余飞操纵,教中一度只有圣男没有教主。
其实此时木棉教主已经无法控制木棉教了,外事只有梁仪天能胜任,他自己也不懂如何组织木棉教人抵挡各门派的人。他一生只知道习武,不断追求武功的最高境界,对于用人、布阵、理事皆不通晓,这从他开始组织木棉教时便如此。开教之初,事情由端木蒙处理,到梁仪天进教后,梁仪天拿余腾一家的性命来换取木棉教主对其的彻底信任,教主即把所有事交于梁仪天,自己不懂也懒得过问。久而久之,教中上下唯梁仪天之命是从。教主即只一心练武,有什么事由左右侍者通报一下,大多时候连左右侍者说什么都不想听,甚至经常避过左右侍者。待教主省悟过来之时,一切晚了,教主只能通过控制梁仪天来控制木棉教。本来想以余飞来牵制一下梁仪天,不料余飞已练成了举世神功开山排水,他才对一统武林绝望了,他这个教主只有一个名号而已。最后索性什么都不闻不问,谁也不见,一心只念着练功,只想成就他那武功天下第一的美梦。只要达到武功天下第一,有没有木棉教能不能一统武林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因而余飞得以把自己的势力一步一步巩固,左右侍者也不再抱什么希望,甚至还想着趁梁仪天没有回山兄弟俩一走了之。平时足不出户,对余飞退避三舍,以免招来杀身之祸。(10)


余飞把所有的事安排妥当,只等各大门派进山,自己做内应。终于,梁仪天夜烧各门派营寨时大败而归,余飞即剑刘常、柳复带要把机关全部炸毁,然后在教中宣布:“愿归顺者生,不归顺者杀!”
木棉教内部为之一震,许多人始料不及。一些想杀出去找梁仪天,柳复与刘常二人带着拜月堂、观星堂的人守在总部路口,出一个杀一个,木棉教内部乱成一团。此时木棉教主早已出去抵挡各门派的人进山,教中空虚,最大的两个常已经是余飞的人了,门司中有三司也是余飞的,一些早就不想呆在木棉山的人纷纷归顺。余飞没用多大的气力即把木棉教总部控制住了。
教中唯一还有力量与余飞抗衡的只有赵黑子的摩云堂、陈规的伏波堂,这两堂经常外出,人员损伤严重。加上梁仪天已经把这两堂的大部分人带出去对付各门派,赵黑子与陈规二人因阻挡各门派不力而被梁仪天留在教中听候处理。当陈规与赵黑子听说圣男已经反教时,一下子没有了主意。他们都知道此时的圣男力量大大超出自己,总部的人大部分已经归顺圣男,自己手下不多,如何能敌?
手下人还在不断回报时,陈规感觉势头不妙,即对赵黑子道:“我们不如趁早离开这里,不然只会被圣男杀掉。”
赵黑子道:“山外是各大门派的人,这里是圣男的人,能逃哪里去!”
陈规略片刻,道:“我们好歹也有三四十号人,与圣男拼一把,等副教主回来就好办了。”
赵黑子道:“圣男手上有拜月、观星两堂,还有三司、女杀手,人手远远超出我们,与圣男拼还不是拿鸡蛋与石头拼!”
陈规道:“你的意思是想……归顺圣男?”
赵黑子沉思良久,道:“你我兄弟在木棉教中多年,亲如兄弟,如今情况突变,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而且离开这里是我们一直以来所想的,现在不正是时候么?”
陈规道:“虽然如此,但圣男比副教主更凶狠,教中不服的都被杀了,连左右侍者也躲起来,教主又不见踪影,副教主又在外,我们如果归顺,终是难逃一死啊!”
赵黑子叹道:“上次我们要粮食都得等圣男开口才给,如果圣男不开口我们岂不是饿死在这里了!”
陈规道:“如果不归顺圣男,我们兄弟之义可能到此为止,只等来生了。”
手下人皆道:“两位堂主何须多虑,我们兄弟跟着你们就是了,要死也要死在一起。圣男再狠,在不了一死而已。”
陈规看看这些与他出生入死的手下,叹道:“自你们跟着我们,已经死了不少兄弟,到如今这田地,又让你们跟着我去死,我于心何忍啊!”
手下人沉默了。
赵黑子想了想,一咬牙,道:“走,我们拼了,做兄弟的死也死在一起,到了阴曹地府依然还是兄弟,来生还是兄弟。加入木棉教就预定要死的了,到现在我们还怕什么!”
陈规沉思着,迟迟没有说话。最后才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字:“走!”(11)


陈规、赵黑子带人到了木棉教大堂,只见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尸体。大堂中间赫然站着一身白衣的余飞,两旁站着刘常、柳复,大堂之外全是刀剑林立的拜月堂与观星堂的人,只待余飞一句话,这些人便会马上杀进来。
陈规与赵黑子暗暗抽了一大口凉气。
陈规定了定神,指着余飞道:“圣男,陈某人今天要替本教铲除你这个奸人!”
余飞哈哈大笑,轻轻走上来,对陈规道:“两位堂主,我在此恭候多时了。”
赵黑子道:“要杀我们兄弟的,尽管上来好了,何必多言。”
余飞道:“二位误会了,如果要杀二位,二位不可能还能站在这里与我说话。只因知道二位还是条汉子,所以想二位跟着我一起反出教去,与各门派汇合。二位从此可以逍遥江湖,何乐而不为呢?你们那么几十号人,我只须轻轻一句话,二位即被砍成肉酱了。念二位有情有义,平时对兄弟不错,今天何必再让你们的手下无辜送死呢。识时务者不俊杰,而且二位在德州还义释白尘、上官平等人,在下怎么会杀二位呢。”
陈规的心定了一半,他原以为余飞会杀他们,想不到余飞并非如此,但还是放心不下,问道:“你到底是谁?”
余飞哈哈大笑,道:“我不是别人,也不是什么萧青子,乃是余腾之子余飞。这位柳复乃当初岭南第一楼老板、即当年拜月堂堂主柳无双之子,刘常乃武林名侠铁笛刘不客先生的侄子。怎么样,二位没想到吧?今天你归顺了,以后不再是木棉教人,之前之事一概了断。还有一事我必须告诉你,跳下盘龙峡的李若枫大侠不但没有死,而且还在我教中几个月之久,现在他已经出山了。”
陈规听得目瞪口呆,这一切他与赵黑子一直蒙在鼓里。正犹豫间,一个身影飞飘进来。众人吃了一惊,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梁仪天。
陈规等人呆呆叫道:“副教主……?”
梁仪天哼了一声,也不理会陈规等,直接对余飞道:“飞儿,你做的一切啊,你……枉我一直以来保护着你,哪知你竟然反了!”
余飞却若无其事道:“副教主,反教不是你多年来的心愿么,我帮你完成了,有什么妥么?”
梁仪天指着余飞道:“我低估了你,这一切你早就蓄谋已久,你可知这可把我害死了!飞儿,你太不懂事了,凡事如能能操之过急呢,成大事哪能像你这么急躁……还有你们,”梁仪天指着柳复与刘常,“我平时如此信任你们,把你们当成我的心腹,想不到竟吃里爬外,竟然连敢反我了,我看你们活得不耐烦了,我要杀了你们!“
余飞轻轻上前,对梁仪天笑道:“副教主,这里全是我的人,与你无关。你可知柳复乃柳无双之子,刘常乃当初被你在蜀道客栈所杀的铁笛刘不客侄子,他们与你都有不共戴天之仇,又怎么会是你的心腹呢?他们只是潜伏在你身边要杀你的人而已。”说完哈哈大笑。
梁仪天听完几乎疯了,大声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不可能!”(12)


余飞冷道:“还有我,你杀我爹娘,这个仇就在今天了断。不过,我暂时不杀你,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你的秘密。这个秘密一直以来只有几个人知道,念你之前一直护着我,把这秘密告诉你,当还你一个人情,让你死得无怨无悔。你跟我到后山来。”
梁仪天此时满腔怒火,吼道:“飞儿,好歹我也是你的师伯,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来人啊,给我杀!给我杀!”
没有人再听梁仪天的命令。梁仪天发疯似的叫道:“你们都死了么,听到没有,我要你们给我杀!”
还是没有人敢上来,更多人慑于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副教主,纷纷后退,不敢接近。
余飞冷道:“他们如今只知有圣男,不知有副教主。况且你大势已去。听着,如果你不来你会悔恨一辈子!”
梁仪天道:“让我后悔一辈子?不错,我后悔为了你多年来曾无数次偷偷地到天山寻找你的下落,还千里迢迢的派修罗女把你秘密接回卧龙山庄,后悔为了你不惜把萧青子的容貌毁了换成你的样子,后悔把你带到这里来让你反了我,后悔当初心软没有把你杀了让你给守山老人救走留下今天这个祸根!”
所有人听了无不为之动容,才知道梁仪天与余飞之间有着如此复杂的恩怨。
余飞冷道:“你我之间的一切恩怨今天之内定会有个了断。你苦心经营的木棉教到今天止已经彻底毁灭,是该你清醒的时候了。我只希望你跟我到后山走一趟,什么恩怨容后再说。”说完,余飞飞身出去,直奔后山。
梁仪天叫道:“你想走,没那么容易!”人也跟着出去了。
到了后山,余飞直奔云燕所在的山洞。余飞一直等着木棉教毁灭后再把云燕母子接出山去。梁仪天再罪大恶极,那孩子去是无辜的。没了爹娘的孩子是如何的苦,这个苦余飞已经尝够了。他之所以带梁仪天来,只希望这孩子能唤回梁仪天的良心,至于还杀不杀梁仪天,余飞已经没有了主意,甚至他放弃了报仇的念头,因为他知道仇恨往往会让人付出沉重的代价,乃至付出生命。杀了梁仪天,那孩子怎么办?不杀,爹娘的仇如何了解?
将近山洞时,忽然两条人影飞进山洞里。不一会儿,云燕母子被两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余飞吃了一惊,那两人正是左右侍者!也不知左右侍者如何会逃到这后山洞了,碰上了一直躲在这里的云燕母子。
余飞喝道:“左右侍者,给我放了他们!”
这时梁仪天也赶过来,见云燕竟然还在,还抱着一个孩子,心里猛然感觉到什么了,刚才对余飞的怒气早已没有,用吃惊的眼睛看着云燕。
只见云燕泪流满面,嘴唇振动良久,才叫道:“副教主,救我……”
梁仪天不知所措,余飞冷道:“副教主,看到没有,我猜你应该想到了吧!”
梁仪天惊恐道:“云燕,这孩子……”
左侍者哈哈大笑,道:“副教主,难道你不知么?云燕在这山洞里偷偷为你产子,你还蒙在鼓里呀!”(13)


“不可能!”梁仪天吼道,“云燕,你告诉我,这孩子是谁的?”
云燕哭道:“副教主,你一直以来没有把我当一回事,但你应该知道,这孩子就是你的。我好害怕,只有躲在这里。是余公子与修罗女、春夏秋冬几个人一直在为你保着这孩子。如今修罗女自杀了,春夏秋冬被曹一峰杀了,眼看我们母子也不保了,副教主啊,你辜负了我呀,辜负了你的孩子……”说时大哭起来。
那孩子也跟着“哇哇”的哭起来。
梁仪天听着这哭声,心都碎了!太多的事他不知道了,太多的事太突然了。偏偏在他知道一切时,云燕母子却被左右侍者用刀架在脖子上,这一切一下子叫梁仪天几乎无法接受!梁仪天悲伤地看着云燕母子,正想上前一步,左右侍者把刀高高举着,左侍者冷道:“梁仪天,你敢上前一步,云燕母子马上血溅此地!”
就在这时,端木蒙竟也出现在后山之上,飞身站到了左右侍者身边。
端木蒙哈哈大笑道:“梁仪天,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真是老天开眼了!”
梁仪天一直以来把余飞当成自己的孩子,哪怕余飞一直恨他,他还是不改初衷。想不到自己也有自己的孩子了,奈何孩子合苦,这么小就被人用刀架着,危在旦夕,叫梁仪天如何不伤心?几乎老泪横流,悲声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飞儿,我求你,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看着梁仪天伤心的样子,往日不可一世的威风全然没有,只有一个伤心的人在余飞面前悲痛着,余飞悲叹一声,道:“如果你早点跟我过来,事情何至于此!”
“不,我的孩子一定能救的,对不对,一定能救的!”梁仪天抹了数把眼泪,嘴里还念着,“放了他,放了我的孩子,你们想怎么样都行,拿我的命来换吧,好不好?求你们放了他,我……我给你们下跪……”说时真的跪了下来求左右侍者。
云燕大叫道:“不!你堂堂一个副教主,怎么要下跪了……副教主,你站起来,站起来!”
孩子的哭声更大了。
梁仪天心早已碎了,也听不见云燕在说什么,只顾不停地叩头。
余飞大叫道:“你起来!给我起来!”便用力要扶起梁仪天,梁仪天挣扎脱余飞的手,又是跪在地上不停叩头,嘴里念道:“求你们放了我的孩子……放了我的孩子……”
左右侍者与端木蒙哈哈狂笑着,指着梁仪天笑道:“梁仪天,你也有今天了,活该,活该啊!”
余飞指着左右侍者喝道:“你们放了孩子,我放你们走。如果孩子有什么闪失,你们也难逃一死!”
左侍者冷道:“哼哼!在这里还摆什么木棉教圣男的臭架子。告诉你,我们忍你好久了,余飞!今天要是我们能找到教主,早把你碎尸万段了!要我放了孩子,没那么容易。”
余飞问道:“你要怎么样才肯放?”(14)


左侍者道:“非常简单,我只要你与梁仪天自废武功,我们自然会放了他们。”
余飞看看还在叩头的梁仪天,一咬牙,道:“如果我们自废武功你肯放了这母子两,那可以。万一你们食言了又如何?”
端木蒙道:“余飞,你没资格谈条件,该如何是我们的事。你到底废不废武功?”
云燕哭道:“不!余公子,他们向事残忍,即使你废了武功他们也不可能放过我们的,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话!”
没等云燕说完,只见刀光一闪,云燕的一只手已经被生生的砍下来!
云燕“啊”的叫了一声,强忍着痛,用另一只手抱着哭个不停的孩子,咬着牙,道:“余公子,你对我们母子已经仁至义尽了,千万不要再为了我们自废武功啊!”
梁仪天听到云燕的叫声,停止了叩头,慢慢站起来,双眼紧紧瞪着左右侍者与端木蒙,这时的梁仪天俨然已经是当日威风凛凛的木棉教副教主了。梁仪天冷道:“你们放了他们!我要你们放了他们!”
这一喝非同小可,端木蒙与左右侍者吓了一跳,但他们马上镇定下来。
端木蒙冷道:“梁仪天,你以来你还是副教主么,告诉你,孩子在我们的手上,你与余飞如果不自废武功,休想云燕母子活着!”
梁仪天用尽全力大叫一声:“放了他们!”声音响彻整个木棉教后山。
然而,这一声吼声没有震慑到端木蒙与左右侍者,他们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梁仪天上前迈出一步,冷道:“放了他们!”
端木蒙与左右侍者连忙后退一步,吃惊地看着梁仪天。端木蒙又道:“梁仪天,你再上前一步我们马上杀了云燕母子!”
云燕的衣服已经被血湿透了,血也把孩子的衣服染得通红。云燕道:“副教主,云燕知道你如此在乎我们母子俩,我心已满足了。你别管我们了,我们命苦,这一天早已料到了。我们死后,你要替我母子报仇……”
端木蒙立即点了云燕的穴道,云燕看着梁仪天,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只有不停地流泪,怀里的孩子不停地哭泣。
“放了他们!”梁仪天又吼道,人也上前迈出两步。此刻的梁仪天,双眼充满仇恨,凶狠的目光射到端木蒙三人身上,令端木蒙三人不寒而栗!
端木蒙又道:“梁仪天,你别再上来,不然我们真的会杀了云燕母子了。”
梁仪天就像根本没听到端木蒙在说什么一样,又向前迈步。眼看就要逼近了,左右侍者见势头不对,心一横,刀光一闪,紧接着“啊”的一声惨叫,云燕已经被左右侍者锋利的刀齐腰砍下来,上半身还立在地上,一手紧紧抱着孩子,满脸悲痛,血流如注。云燕眼前一黑,强忍疼痛,低声道:“副教主,我先走了……”说完双眼还在流着泪地看着梁仪天。
紧接着又是刀光一闪,只见鲜血直喷半空,一个被分成两半的孩子从半空掉下来,正掉到了梁仪天的面前。梁仪天长叫一声:“不——!不——!”
声音撕心裂肺,直透云霄!
“不——!”梁仪天但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俱裂,双手把孩子的两半合起来,抱在怀中,仰天长叫:“孩子——!”头发一下子全部白了,不停地悲叫道:“孩子!我的孩子啊!”
余飞忍着悲伤,趁左右侍者刀砍云燕与那孩子之时,运足全力,把满腔的悲愤全部融进双掌之中,身子如半空猛然下坠的巨石,双掌齐下,一股足可开山排水的神力一下子如波涛般铺天盖地的袭向端木蒙与左右侍者三人。只听见一声巨响,端木蒙三人连声惨叫,身子被拍出数丈之远,再重重摔到石壁之上,接着便是“嘭嘭嘭”的三声闷响,端木蒙、左右侍者三人被摔得经脉大乱,掉到地上只剩下半口气。这一掌余飞已经用尽了全部功力,把开山排水神功的威力发挥到了极点,端木蒙三人本已经惊恐万分,还没来得及动功便被余飞拍出去。
余飞上前把端木蒙三人堆到一起,用脚狠狠一踢,踢到了梁仪天的面前。
梁仪天全然不知。
余飞大声道:“你看到没有,杀你孩子的三个人就在你面前了,还不为你孩子报仇!”
梁仪天没有听到一样,只顾低头抱着孩子。
“我要你亲手杀了他们!听到没有?”余飞吼道。然而梁仪天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余飞大叫一声,顺手抡起左右侍者的刀,把端木蒙与左右侍者不停地砍,砍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等余飞把气都发泄一通后才停下来,然后再把刀一狠狠往地上一插。
看着梁仪天披头散发,怀里抱着被砍成两段的孩子,在“哼哼唧唧”的哄着孩子:“乖,乖,爹爹抱着呢,别怕,别怕……呜,乖乖啰……呜,乖乖啰……”余飞心都酸了,上前轻轻叫道:“师伯,师伯……”
余飞这时已经无法再仇恨梁仪天了,而且这时的梁仪天比谁都更可怜。
“师伯,师伯……”余飞又叫了几声,梁仪天根本听不见,只顾不停地哄着孩子:“呜乖乖啰……呜乖乖啰……”孩子的血已经把梁仪天的衣服染红了,梁仪天全然不觉,还在“哼哼唧唧”地哄着。余飞不禁泪流,转过身去,把泪一抹,念道:“生何苦,死何欢,百结愁肠终须断,愿醉三万觞。恨未了,怨又生,峰回路转奈何长,何处是梦乡……”边吟边走,独留梁仪天一人在后山里哄着孩子……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去分解。(15)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37:45

第五十二回  马啸天涯

且说柳露莹与木棉教主大战数百回合,二人武功相当,无法分出胜负。旁边观战的人根本无法上前帮柳露莹。久战不下,木棉教主不想自己多年的威名败在一个小女子的手上,便便自己刀剑不死之躯迎柳露莹的双剑,腾出双掌从左右再则击柳露莹。
柳露莹已经看得清楚,心里盘算着如何把木棉教主的头砍下来,若非如此根本杀不了他。
双方都在盘算要杀掉对方,于是打法逐渐改变。木棉教主没有主动避过柳露莹的剑尖,柳露莹的双剑变成一剑防木棉教主的双手,另一剑取他的颈部。木棉教主冷道:“娃子,想要我的人头,恐怕没那么容易!”
木棉教主江湖经验丰富,这一点无疑比出江湖不久的柳露莹更胜一筹。柳露莹武功再好,交锋多时,最终还是露出的破绽,而这一点破绽恰好是木棉教主取胜的地方。木棉教主虚虚实实,一时令柳露莹难以判断招式来路好几次竟然差点被木棉教主的掌击着。
白尘见状,大声叫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柳露莹听得明白,然而,交手的经验并非想到就能做到。大凡高手交手,武功相当时拼的往往就是经验,出手的虚实、快慢,用力的轻重、方位等都成了取胜的关键。因而长时交手对木棉教主更是有利。柳露莹深知这一点,却又无法短时内取胜。木棉教主排开了柳露莹剑法的干扰,武功发挥正常,柳露莹已经渐感吃力。
木棉教主越发得逞,出手更是阴险毒辣,甚至直接取柳露莹的下部。柳露莹暗骂木棉教主好不要脸,然而此时骂也无用,柳露莹不断防守。又是数十招,柳露莹只有防守,一时无法主动。木棉教主得寸进尺,除取柳露莹下部外,还针出柳露莹的胸部出手。柳露莹不禁叫道:“好卑鄙的手段。”
木棉教主已经明显占上风,得意之间,不时狂笑,笑声震慑人心。柳露莹渐渐沉不住气了。白尘再次大叫:“气不可浮,稳如泰山!”
柳露莹定了定神,咬着牙应付。
木棉教主一会儿又取柳露莹的下部,伸手打柳露莹的胸部,柳露莹又是差点乱了阵脚。
白尘又大叫道:“脚踏青天,日月倒悬!”
柳露莹即时翻身,双脚踏着石壁,身子倒过来,双剑自木棉教主头顶横扫下来。木棉教主骂道:“该死的白尘,容后再收拾你。”把身子侧过去,一个旋转,身子竟平着地面踏着石壁之上!柳露莹哪里试过与对手平地而打,施展轻功,只得沿着石壁往上走。木棉教主紧追不舍,踏石壁如履平地。柳露莹只得回头,身子往下一跃,想引木棉教主到地面上。哪知木棉教主比她更快,竟在半空中挡住柳露莹返回地面。柳露莹凌空转身,向离她最近的石壁上那棵松树上一靠,踏着树枝,手舞双剑,又是向木棉教主的头砍去。木棉教主把身子一沉,双掌用力一推,把那棵松树连根推脱,哗啦啦的掉到地上。柳露莹没有落脚的地主,身子又是往上一跃,踏在一块突出的巨石之上。木棉教主又追上去,并不直接与柳露莹交手,而是把那巨石用力一拍,那巨石竟被拍下来,“嘭”的一声巨响,重重地摔到地上。(1)


在石壁上交手更是对柳露莹不利。上官平与代智二人马上取来刀剑往石壁上的抛,凭借二人深厚的功力,把刀剑深深地插在石壁之上。柳露莹轻轻踏着刀剑之柄,叫道:“来吧!”双剑挥舞,依然由上而下取木棉教主的人头。木棉教主也极力往上跃,避过柳露莹的剑,人也踏上去。柳露莹运足内力,剑法突变,顿时双剑发出万道耀眼的绿光,剑与光融为一体,不分不清哪是剑哪是光。那光触到石壁,表面的石头正一层层的化为泥。木棉教主大吃一惊,这剑光对忽然令他眼花缭乱。原来这剑光是随着内力的深厚而变得更光亮的。柳露莹得毒乌鸦上百年功力,这剑光变得异常刺眼。木棉教主踩的石壁由于都是泥,双脚一滑,身子一晃,几乎要掉下来了。
就在此时,柳露莹全力发功,把所有的仇恨混着全身的功力凝在剑尖之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刺向木棉教主的胸与喉咙。柳露莹就是等剑刺进木棉教主的喉咙时再把剑一横,即可把木棉教主的头颅砍下。木棉教主闪避不及,双脚倒勾在石壁之上,正想倒转身子以避柳露莹的剑时,柳露莹比他更快,双剑一下子分别刺进木棉教主的胸腔与喉咙里。木棉教主知道柳露莹要割自己的人头,双手不顾一切的抓住刺在喉咙的剑锋。柳露莹运足全力把剑一横,眼看就在这一瞬间可以把木棉教主的头颅割下来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柳露莹的剑。哪知柳露莹由于用力太猛,她的剑在刺进木棉教主喉咙的同时也深深地刺进了石壁之中,等她要提剑割木棉教主的头时剑一下子使不动了。木棉教主本只等着自己的人头落地,哪知柳露莹的剑忽然抽不动,就在这一瞬间,木棉教主立马松开双手,大叫一声,用尽全力拍向柳露莹。柳露莹眼看就可以杀木棉教主了,偏偏老天给她开了这么一个天大的玩笑,此刻她完全没有防备,她双手松剑,想回过来挡木棉教主这两掌,木棉教主比她更快,柳露莹“啊”的一声被木棉教主双掌重重拍在身上,即使她有深厚的功力,此时已经无法抵挡得住了,一口鲜血喷在木棉教主身上,人如石头般重重地摔到地上!
众人大吃一惊,白尘、上官平、代智等竭力飞奔过去。
林月燕大叫一声“姐姐”,人也飞了出去。由于大家都以为掉到地上的会是木棉教主,没想到竟是柳露莹,要接也接不住了。林月燕最先奔过去,把柳露莹抱住,哭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姐姐……”
柳露莹的嘴角不停地流血,轻轻道:“快,快杀了木棉教主……”
此时木棉教主已经把剑拔下,正向柳露莹逼过来。
白尘、上官平、代智等也不顾自己的伤势,竭力挡在木棉教主之前。李若枫、鲁凡及其他掌门人等也纷纷过来挡住木棉教主厮杀。木棉教主疯狂出手,无数人纷纷被打倒在地,再爬起来,再被打倒,再爬起来。凡挡在木棉教主面前的无不受伤。(2)


李若枫大叫:“林姑娘,快带莹莹走,快走!”
木棉教主大叫道:“老夫今天要大开杀戒!”一连出掌,击倒无数人。
林月燕对柳露莹道:“姐姐,我们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柳露莹低声道:“我们要做的就是杀了木棉教主,哪有临阵脱逃之理。妹妹,要死我们也死在一起!”
林月燕哭道:“好,我听姐姐的,要死也死在一起!”说完转身过去,直取木棉教主。
眼看各门派掌门人一个个身受重任,已经无法再抵挡了,只有林月燕还在苦苦截住木棉教主厮杀。
没多久,林月燕也难以对付一个已经发了疯的魔头了。柳露莹吃力地坐起来,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无法动弹的各大高手,白尘、上官平、代智等均无抵挡之力,李若枫等也受重伤,柳露莹感叹,难道今天所有人都要被木棉教主杀死?看看林月燕,也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了,柳露莹悲怆万分。眼看就要杀木棉教主了,偏偏老天不开眼,自己反而被打成重伤。这时她想到了余飞,心道,难道临死之前也不能与余哥哥在一起么?几经生离死别,眼看重逢在即,却又将要阴阳两隔?
与余飞生死与共,哪忍要阴阳两隔呢?想到在天山的十年,柳露莹脸上不禁露出一阵微笑。
这时,木棉教主忽然抛开林月燕,正向自己走上来。无论林月燕如何抵挡,木棉教主总能抛开直逼柳露莹。林月燕大叫:“姐姐快走!你还有公子在等着你啊,快走!”
柳露莹这时只知道念着余飞,没想过要逃走。就算要逃走根本也逃不出去。横竖一死,在死之前不能见余飞一眼,只好慢慢从腰间取下随身携带的银笛子。她希望在死之前余飞能听到她的笛声,毕竟是这笛声令余飞死而复生的,在生死两别之时再吹这笛子,也算是对余飞最后的一丝留恋。
木棉教主完全疯了,嘴里不停地叫道:“我是天下第一,我天下无敌,有谁能杀得了我?”一边说一边狂笑着。然后运足全部内力,血气充盈,真气一触即发,一步一步地逼近柳露莹。他要杀掉这个武功与自己相当还险些杀了自己的对手,杀了柳露莹他便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了,便可以达到他一生苦苦追求的天下无敌的梦想!
这时,一阵幽怨的笛声缓缓响起,响彻整个狭谷,响彻整个木棉山,幽幽怨怨,凄厉苍古,透彻云霄。却在这时,众人忽然听到“啊”的一声尖叫,只见刚才完全疯了的木棉教主嘴里不时的发出“啊啊啊”的极为奇怪极为难听的响声,这响声一会儿化成了一声声了惨叫,木棉教主双眼暴突,全身颤抖,嘴里叫:“不……啊……师妹!你害得我好苦啊!啊——!”最后一声已经变成极为惨烈的叫声,只见木棉教主双眼突兀,七孔之血透过黑色蒙布喷射出来,眼珠也接着迸射出去,继而全身血管爆裂,血从衣服里四散喷射,喉咙嘶哑着,最后一声“啊——!”人“扑通”一声倒地,四肢抽蓄一阵后便一动也不动了,身子倒在一片血泊之中。(3)


所有人被这一幕震惊了,没有人知道木棉教主听了柳露莹的笛声后竟然全身经脉爆裂而死。所有人只呆呆地看着这个武林第一大魔头的尸体,半晌说不出话来。
林月燕把柳露莹轻轻扶起来,柳露莹奇怪地看着自己的笛子——这个从下天山开始一直带在身边没有人注意到的笛子,竟然神奇地把木棉教主杀了,她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各派的弟子连忙上前扶着本门掌门人,都围上来看着木棉教主的尸体。
一场恶战结束了,江湖最大邪教被灭,第一大魔头已经死去,武林又会恢复往日的平静。只是这平静却是几乎以各门派所有掌门人的性命及其他武林高手以性命换来的,不禁令人感慨万千。
这时,余飞带着柳复、刘常、陈规、赵黑子及已经归顺的木棉教人走了上来。
见余飞来了,柳露莹忘却了所有伤势,猛地奔上去,一把抱着余飞,眼泪哗啦啦的落下来,把头深深埋在余飞怀里婴婴抽泣。余飞把柳露莹紧紧抱着,从柳露莹的眼泪中余飞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许久之后,柳露莹才抬头看着自己日夜思念的余飞,泪中带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余飞轻轻擦擦柳露莹的泪,温馨道:“我没有死的理由,因为还有你。”
众人欢呼着,白尘等也忘记了自己的伤,一道为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欢笑着。
柳复轻轻走上来,一下子跪在柳露莹面前道:“小人有罪,向小姐请罪来了!”
柳露莹连忙把柳复扶起来,看着柳复,柳露莹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你就是那个黑衣人?”
柳复一笑道:“小姐,那黑衣人正是我。你再看看我是谁?”
柳露莹又细看一番,惊喜道:“小石子!你就是小石子!原来你没死,你还活着啊!”
柳复道:“当年梁仪天要杀我们母子,母亲拼死把我保护着,才得以活下来。在木棉教中忍声吞气,潜伏多年。只是爹爹当年不智,出卖柳伯伯,小石子有罪!”
柳露莹微笑道:“一切都过去了,你爹是你爹,小石子还是小石子。”
柳复道:“小石子以后一辈子留在小姐身边侍候。”
柳露莹道:“你也不用侍候我,侍候我的是余哥哥不是你。你以后就是我的小弟,就是当年的那个叫我姐姐的小石子。”
柳复高兴道:“是,姐姐!”
林月燕走上来,有点不高兴了,道:“姐姐你多了个弟弟,还要不要我这个妹妹呀?”
柳露莹道:“别怪我多心,弟弟妹妹我都要!”
众人皆笑。
余飞把木棉教里发生的事大概与众人人说了。众人听罢,不免感叹。梁仪天一生作恶多端,最后竟得如此下场。
余飞又对静观师太问道:“师太可曾记得当年在十里坡发生的事?”
静观师太道:“当然记得,当初峨嵋一派差点惨遭木棉教灭门,多亏白道长上官道长及时起来。只是当初小徒慧静被木蝴蝶所掳,年方八岁,到如今还是生死不明。”(4)


余飞道:“师太可知这修罗女正是当初慧静?”
静观师太惊问道:“这怎么可能?慧静小时候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又怎么会是木棉教的杀手头目修罗女呢?”
余飞把修罗女在木棉教中如此忍受屈辱等待机会以报被的众师姐之仇之后自杀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只是没有提及被逼婚、助余飞练成神功一事。最后余飞还把修罗女求师父原谅之事说了。静观师太听完,泪流满面。众峨嵋弟子也在落泪。清月师太道:“慧静有情有义,为师如何能怪她呢,真是个傻孩子……”
白尘等也感叹万分。
这时,两个和尚走了过来。众人看罢正是觉悟大师带着世智来了。
见了世智,武林人士无不愤怒。
代智上前道:“师叔,这叛徒如何不杀之?少林出了个叛徒,简直是有辱师门,有辱佛祖啊!”
觉悟道:“苦海无边,阿弥陀佛。世智武功已经被我废了,声音也被我一起废了,今后再也不得作恶。经过这番,我把他留在身边,让他日夜参悟。”说时掏出一件袈裟递给代智,道:“这是我那掌门师兄留下来的,交与你了。今后少林之事你多留心点,回寺后觉醒师兄会把一切告诉你的。事情已了,我该回白云寺去。”
代智问道:“师叔如何不与弟子一道回少林,少林之事还望师叔主持呢,这袈裟弟子万万受不得。”
觉悟大师道:“师叔之命你能不遵么?再说,贫僧懒散惯了,不喜欢那些清规戒律,我还是在白云寺里,有空时还叫若枫来陪我下下棋呢。”说完与众人一一道别,带着世智慢慢消失在木棉山中。
各门派的人也在整理行装,准备回去。
余飞让归顺的原木棉教人自个散去。刘常正要走时,余飞道:“刘大哥留步,我与莹莹正想拜祭一下铁笛先生,这也是祁伯伯当年曾经叮嘱过我与莹莹的,不知刘大哥是否愿意同往呢?”
刘常微笑道:“公子知恩图报,刘某岂有不陪同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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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万物枯黄,这一年的秋天似乎来得特别早,早晚凉意特别浓,令人感觉有如初冬。宋人词道:“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唐人也有诗道:“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林月燕站着良久不说话,李若枫也不说话,任由西风吹送。
林月燕要流的泪已经被秋风吹干了,脸上只有一道道的泪痕。最后还是林月燕先开口:“难道你就没话对我说么?”
李若枫沉默一阵,才道:“前路漫漫,望自珍重。”
“就这几个字么?”
“人生在世,总会风流云散。林姑娘,李若枫能与你相识,是老天对我的恩赐。奈何你我皆是肩负师门兴衰之人,无法在一起。感激你对我的一片真情,令我刻骨难忘。”
林月燕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着李若枫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我师父从来都是由我自己选择,难道你就不能离开武当与我一起么?”(5)


李若枫轻轻搂住林月燕,他何曾不想与林月燕二人双宿双飞呢?清月师太也曾劝过他,别辜负林月燕一片真心。然而,他自己必须得回去武当,传承武学,兴复师门。而且他也清楚地知道,能成上阴太乙功者非处子之身不可,自己如何能与林月燕一起呢?心有千万不舍,也只得忍痛割爱。再者,他由始至终都觉得与林月燕年龄相距太大,彼此之间如何相处?他认为,与林月燕毕竟相识不久,分别后彼此会很快忘记对方。即使不忘记对方,留着彼此的思念,这两样也是一种幸福。而他到现在还是称林月燕为“林姑娘”,感觉无法再进一步。李若枫痛定思痛,最后还是选择把曾经美好的回忆留在彼此内心,待月圆之夜,彼此遥遥对望,心已满足了。
林月燕原本不曾满足江湖,只因有了木棉教,才奉师命出道,完成师命后还得回去。不期遇着李若枫,便注定了一个没有结局的开始。
搂着林月燕,李若枫无尽感慨。清月师太已经告知李若枫,“林月燕”三字原来就是由师门“月林庵”三字演变的,这当然意味着林月燕必须要继承师门。即使清月师太没有说明,李若枫也不忍把林月燕夺走。没了林月燕,清月师太不仅晚景孤独,更从哪里再找一个人来继承师门继承上阴太乙功呢?直到这时,李若枫也没有与林月燕真真正正一起相处过,因而李若枫始终觉得林月燕也只是一时冲动动了情而已。
此时的林月燕也渐渐明白了什么,朦朦胧胧中知道是无法与李若枫长相厮守的,但她偏偏放不下来,唯一能做的只有搂着李若枫不停地哭泣,嘴里还在说道:“为什么会让我遇上你,偏偏让我喜欢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让我放也放不下……”
李若枫已经不能再说什么了,只让林月燕尽情痛哭。
清月师太、余飞、柳露莹、柳复、刘常、白非几人骑在马上,远远地看着林月燕与李若枫。
林月燕哭够了,才抬头看着李若枫,轻轻问道:“李若枫,你能亲我一下吗?”
李若枫内心一阵颤抖,这是林月燕最后的要求,看着林月燕深情的泪眼,便轻轻地在林月燕的额头深情地吻了一下,然后再慢慢地松开林月燕,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悲伤,道了声“珍重”,转身过去,飞身上马,手扬长鞭,带着白非扬长而去,一路上只留下被秋风吹起的滚滚浓尘,渐行渐远,直到慢慢地在林月燕的泪眼中消失。
清月师太轻轻走上来。
“师父!”林月燕又忍不住抱着清月师太痛哭一场。
清月师太轻轻问道:“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林月燕边哭边点头。
清月师太道:“无论你如何选择,为师都会高兴的。”说罢,清月师太轻叹一声,把马牵过来,把缰绳放到林月燕手中,微笑道:“去追他吧。”(6)


“师父……”林月燕望着清月师太,擦干眼泪,拿着缰绳犹豫良久,又把缰绳放到清月师太手中,轻轻道:“师父自幼把我养大,还教我武功,我如何能辜负了师父的养育之恩呢。我还是与师父回长白山月林庵,一辈子陪着师父。”说完又转身走上与柳露莹紧紧拥抱在一起,再微笑着看看柳露莹,道:“姐姐,你永远都是我姐姐,以后我一定会抽空经常来看你和公子的,到时你要多生几个小家伙,不然没人陪我玩了。”
柳露莹微笑道:“姐姐随时都等着你过来。”
林月燕点点头,“我也会时刻想着姐姐你的。我要走了,姐姐你要多保重啊!”说罢又与柳露莹深情拥抱一下,与余飞等一一道别。上了马,数度回头,数度挥手。秋风再起,把林月燕与清月师太的身影慢慢朦胧了。
林月燕走后,柳露莹道:“余哥哥,可别等妹妹来看我,我们有空就到长白山去,省得我挂念。”
余飞笑道:“从今以后,天涯海角,我永远都陪着你。”
柳露莹叹道:“经历了这么多,就像是发了一场梦,但却是一场真实的梦。”又问余飞,“余哥哥,妹妹走了,李大哥也走了,我们现在要到哪里去?”
余飞道:“先与刘大哥到四川拜祭一下铁笛先生,然后上天山拜祭祁伯伯,再看看与你相依为命的雪猿,然后我们再带上守山爷爷一起到卧龙老爷爷那里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再也不踏出江湖半步了。”
说罢,四人策马奔腾,直上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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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花红柳绿,蜂围蝶阵,岭南的春天永远是那么迷人。这一路上,余飞、柳露莹、柳复、守山老人四人一路慢慢欣赏着路边的春色,一路向卧龙岭走去。经过一个小村庄时,余飞四人要下了马,走到一户人家门前。余飞轻轻敲门叫道:“郭大叔,妮子,开门。”
良久无人应答,余飞便轻轻推门进去,却见里面满是灰尘,到处都是蜘蛛网。
余飞叹道:“看来妮子把八角莲给了上官前辈后,与萧青子、郭大叔早离开这里了。”
柳露莹道:“说到头来,余哥哥你还得感谢萧青子呢,梁仪天把他容貌毁了换成你的样子也没有半句怨言,最后还让妮子把八角莲交给上官前辈。没有萧青子,你也无法在木棉教里呆了。”
余飞道:“是啊。他与修罗女不能在一起,但愿与妮子郭大叔萧铃子他们一起会快乐点。只是在木棉山中不见了萧铃子,不然他们兄弟二人也团聚了。”
离开村庄,四人进了卧龙岭。快到卧龙老祖的住所时,卧龙老祖早就在那里等候了。
守山老人第一个下马,上前拉着卧龙老祖的手,哈哈笑道:“你这老不死的,怎么还能活到现在。”
卧龙老祖道:“你这老毒物怎么也没死去啊!”
余飞、柳露莹与柳复与卧龙老祖一一见过。卧龙老祖笑道:“都回来了,当初你们说过要回来,我可以望眼欲穿了。”(7)


柳露莹道:“我们回来再也不走了,这里就是我的家。原来你与守山爷爷早就认识了,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卧龙老祖笑道:“还有很多事情你们都不知道呢。”
卧龙老祖安置好众人住处,然后摆出酒菜来。
席间,守山老人道:“莹莹啊,你得叫这老家伙一声师伯呢。”
柳露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卧龙老祖长叹一声,道:“莹莹,你守山爷爷说得不错,你在天山的师父正是我的师妹,也是木棉教主的师妹,我与木棉教主都是你的师伯,而我就是木棉教主的师兄。”
卧龙老祖把事情细细说来。
卧龙老祖原名辛昱,木棉教原名龙月寒,天山遗姥原名钟雪儿,三人同师,钟雪儿正是他们师父唯一的掌上明珠。辛昱与龙月寒投师时钟雪儿才十二岁,长得水灵可爱,二人把钟雪儿当成妹妹一样疼爱。转眼间五年过去了,钟雪儿长得亭亭玉立,煞是可人。辛昱与龙月寒二人渐渐地把疼爱变成了一种男女之间的爱,二人同时爱上钟雪儿。
师父平时对徒弟的管教十分严格,学不成不得出师。因而辛昱与龙月寒二人一直呆在师父身边,未曾下山半步。渐渐地,师父发觉女儿与两个师兄之间的微妙关系,一女二男,如何选择?况且当时两个徒弟对雪儿都亲如兄妹,选择任何一个都会伤及另一个。再三思虑,便宣布一条决定,从两个徒弟之间选一个作为女婿,待雪儿十八岁时成亲。但二人必须比武,胜者可以娶雪儿为妻,不得异议。
自此之后,辛昱与龙月寒二人日夜苦练武功,都希望在武功上胜过对方。钟雪儿毕竟还小,对男女之事只是朦朦胧胧,却见平时对她疼爱有加的两个师兄忽然之间变得沉默寡言了,平时更没有带她到山上玩。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爹爹对二位师兄说了些什么,只不停地追问,她爹爹只说两位师兄要学武,没空陪她玩。钟雪儿也开始变得郁闷了,最后决定缠着大师兄,大师兄平时对她最好,自己不开心时,大师兄总是讲故事给她听。
这一天晚上,钟雪儿偷偷地找到辛昱。辛昱吃了一惊,平时师父对他们极为严格,总是不允许钟雪儿晚上找任何一个师兄,辛昱问道:“师妹,这么晚了,你怎么能来这里呢?”
钟雪儿一屁股坐到辛昱的床上,微笑道:“我以前不是经常来找你讲故事给我听的吗,现在怎么连进你的房间都不给了?”
辛昱怕被师父发现,却见钟雪儿一脸天真的样子,又不忍心赶她,语气变得缓和了,道:“师兄每天练武辛苦,要早点睡。我看你还是快回去吧,明天再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不行!”钟雪儿撅起嘴巴道,“这些日子你与二师兄都不理我了,我不找你们我快闷死了。不管怎么样,今晚你必须讲故事给我听,而且还要讲够十个,就算是对之前的补偿。”(8)

辛昱道:“师妹乖,今晚是不行的。下次吧,下次讲一百个故事给你听。”
钟雪儿撒娇道:“不嘛,就现在讲。”
“师妹,这么晚了,孤男寡女的,多不方便啊!”
“什么孤男寡女,你是我大师兄呀,讲故事给我听有什么不妥了?”
辛昱才知道师妹毕竟还小,哪里懂什么男女授授不亲之理。在她眼里,师兄就是师兄,是疼爱她的师兄,并无什么男女之分。辛昱不禁轻叹一声,他实在不想伤害这个小师妹,哪怕是一点点,于是心软下来,道:“好吧,我讲。”于是辛昱把牛郎织女的故事给钟雪儿讲了一遍,他想用这个故事来说明男女之间还有另外一种感情存在,同时也寄托了他对师妹的一片真心。
钟雪儿听完后,沉默良久,问道:“那织女为什么还要怕王母娘娘,既然她与牛郎在一起了,为什么不再次离开天庭呀?”
辛昱道:“天上的规矩很多很多,比我们人间的规矩还要多,织女如果又逃离了天庭,那就是违反天条,要受惩罚的。”
“如果是我我才不所什么惩罚呢,什么王母娘娘玉皇大帝,管他呢。你看人家牛郎呀多可怜,王母娘娘贵为神仙,居然没有一点同情心,如何还能为人间作主呀。”
“如果是你,你真的不怕什么天条,不怕惩罚吗?”
“如果两个人能在一起,就算死也愿意。”
辛昱为之一震,想不到师妹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如果哪一天师妹发现自己喜欢她,那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与他在一起了。想到这些辛昱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甜蜜的微笑。
钟雪儿又道:“你看,大师兄,我也是不怕被你赶我,也不怕爹爹说我,我想要与你在一起时就要在一起。”
辛昱听得心花怒放,道:“真的吗,师妹?”
钟雪儿点点头,道:“当然啦,而且我与师兄也不会像什么牛郎织女一样,每年才见一次而,我要与师兄天天在一起,时时刻刻在一起。”
辛昱听得几乎要忍不住亲一口这个美丽可爱的师妹,但想到男女有别,还是克制自己,道:“唔,师兄也是这么想,天天与师妹在一起,时时刻刻在一起。”
钟雪儿高兴得跳起来,一把拉住辛昱的手,高兴道:“大师兄,是你亲口说的,我都听到了呀,不许反悔,来,我们要勾手指,不然你说过的话又不是真的了。”
辛昱心里乐滋滋的,与钟雪儿勾手指勾。
钟雪儿道:“大师兄,现在我们勾过手指了,不许再反悔了,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辛昱连忙点头道:“这一勾永不反悔!”
钟雪儿笑了,笑得那么天真,那么灿烂,道:“太好了,我们是不是可以一起到老都在一起呀?”
“我们不仅这辈子,就算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在一起!”
“哈哈,太好了!”钟雪儿忍不住抱着辛昱,“大师兄你真好,我会记住你今晚所说的每一句话的。”然后转身要走。(9)


辛昱问道:“师妹,你要去哪儿?”
“去找二师兄呀,我也要与二师兄勾手指,也要他像你这么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在一起。我们三个人永远永远都不分开,那多好呀!”说完身子像一只快乐的蝴蝶,从辛昱的房间里飞了出去。
辛昱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原来在师妹的眼里,要的是三个人永远在一起,这种感情虽然美好,但去令辛昱的心一下子冷了。师妹还小,根本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不懂他话中的意思。辛昱连连摇头苦笑,他爱的小师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什么时候才懂他对她的一片痴情呢?
龙月寒突然出现在辛昱的门口。
“师弟……”没等辛昱开口,龙月寒冷冷道:“师兄,你不用解释什么了,一切我都明白了。”说罢冷笑两声,道:“今晚我才真正知道了我一直敬重的大师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嘿嘿!”
“师弟,你听我说……”
“我说了,我不想听你解释。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还要解释什么吗。只是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师妹是谁的最终还得由师父决定呢。”说完拂袖而去。
次日,龙月寒对辛昱一改往日的热情,换来的只是一脸冷漠。
钟雪儿见了龙月寒,问道:“二师兄昨晚你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不到你呢。怎么了,你今天不高兴了呀?”
龙月寒对钟雪儿淡淡一笑,道:“昨晚我一直在山上练功。”
不想钟雪儿的一句话让师父听到了,即时问道:“雪儿,你昨晚去哪里了?”
钟雪儿见爹爹严肃的样子,吞吞吐吐道:“我……我……”
“晚上不许再找师兄他们,听到没有?”
钟雪儿不敢看爹爹,低头低声道:“知道了,爹。”
师父又问龙月寒:“昨晚你真的在山上练功了?”
“是的,师父。”
“还好。好好练功,别辜负了师父。”
“是,师父。”
这一天里,辛昱、龙月寒、钟雪儿都没说上半句话。
当天晚上,辛昱思潮起伏,钟雪儿却又偷偷地找过来。辛昱吃了一惊,连忙把门上,责怪钟雪儿:“你怎么又在晚上来找师兄了?这让师父知道了不得了。”
钟雪儿哼了一声,道:“就你们怕我爹爹,一听到我爹爹就像老鼠见一猫一样,胆小鬼!”
辛昱道:“师妹,很多事怀你还不懂,等你长大后就会明白了。”
钟雪儿反问道:“我现在还没长大吧?别老是把我当小孩子了。”
辛昱哭笑不得,这事若是让师父知道了,不仅从此失去师妹,而且还会被逐出师门。但此时叫他如何向这个天真的师妹说明白呢?只好道:“师妹一向最听大师兄的话,你还是回去吧,以后我每天早上都讲故事给你听。”
“你说话不算数!”钟雪儿生气道,“别忘记了我们可以勾过手指的。”
辛昱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只得把语气变得强硬了:“你再不走,师兄就不理你了。”
“你说什么了,这些日子来你与二师兄已经不理我好久了。我想不明白,原来我们几个一向都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呀?”(10)


“师妹,你不懂,有些事我不知怎么跟你说。”
“我最讨厌你的就是老是有话不说明白,大师兄,你一向疼我的,对我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冷漠了?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好难受,你与二师兄不理我,爹爹对我老是这不准那不许的,我都快憋死了。”
看着师妹这样子,辛昱觉得十分自责。以前师妹不开心了,他总想办法让她高兴起来,总会搜肠刮肚的胡编些故事来让她听。自师父宣布那件事后,师妹忽然变得如此失落,心里实在不忍。但师父的话不能不从呀。辛昱想把事情与师妹说了,但这个天真的师妹从小一直与他们一起长大,眼里根本没有什么男女之别,三人亲如兄妹,师妹的想法是最简单不过的,一旦让她知道了二人都想得到她时,她会如何想呢?三人那种亲密无间的感情会不会从此失去呢?辛昱实在不知如何对师妹说,只有心里不停叹息。
见大师兄一直不说话,钟雪儿急了,问道:“大师兄,你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辛昱摇头道:“没有。”
“是不是爹爹对你们说了些什么?”
“也没有,师父对我很好,一直在教我武功。”
“我不信,今天爹爹的脸色变得好难看,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子的。而且今天你与二师兄不像以前那样好了,是不是你与二师兄吵架了?”
“我与师弟一向很好,哪会吵架呢。”
“那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感觉你们都不像我的师兄一样了。”
辛昱只好不出声。
“不行,我这就去问爹爹,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钟雪儿要走时,辛昱拉住钟雪儿的手,“不许问师父。”
“他是我爹爹,你们怕他我可不怕他,我就要问他。”
“不行!”辛昱一直拉着钟雪儿的手不放。
“大师兄,放开我,我就要问他。”
辛昱一怕钟雪儿闯祸,二怕师父知道师妹来找过他,无论如何也不放手。钟雪儿急了,狠狠一推辛昱。哪知辛昱就是不放手,竟拉着钟雪儿一起倒在床上。钟雪儿也冷不防的跌倒在辛昱的怀里。就在这时,门一下子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师父与龙月寒!
辛昱大吃一惊,一下子跪在师父面前,头也不敢抬。
钟雪儿还不知事情有多严重,还走上来要问爹爹。
“啪!”钟雪儿的脸被重重的一掌打过来,痛得她“啊”的一声叫了起来,人又倒在辛昱的身上,被辛昱一把抱住。
钟雪儿哭了起来。
“不许哭,给我滚回去!”
看着爹爹那恐怖的样子,钟雪儿吓得哭都哭不出来,捂着脸,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
“月寒,即木棒来!”
龙月寒只得把木棒取过来。
师父又吩咐道:“乱棍八十,不许运功抵挡,连夜赶下山去!”
辛昱听了,大声求饶:“师父,事情不是这样的,你打我都可以,求你别把我赶下山。”(11)


“给我打!”师父也不理会辛昱,只叫龙月寒动手。龙月寒举着木棒,半天不敢下手。师父一把夺过木棒,一脚把辛昱踢倒地上,接着“噼噼啪啪”的一阵乱棍,把辛昱打得皮开肉绽,无论辛昱怎么解释,师父就是听不进去。一阵乱棍过后,人已经晕死过去。
等辛昱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山下路边的一块石头旁边。辛昱强忍住痛,慢慢爬起来。他此时已经知道一切都没有了,身体剧痛无比,内心比身体更痛。在石头旁躺了许久,才慢慢坐起来,往山上叩三个头后,吃力地站起来,一步一绝望地离开。
辛被赶下山后,龙月寒认定师妹就是他的了。为了避免像大师兄那样,龙月寒日间到山上隐蔽着练功,晚上故意在师父房间里兜留,当是侍候师父,以避开师妹晚上来找他。
钟雪儿知道因为她晚上找大师兄,在师兄才会被爹爹赶下山的,感到无限的内疚,终日变得郁郁寡欢。她不敢问爹爹,也不敢求爹爹把大师兄找回来,如此下去,日渐消瘦,最后竟害起病来。
龙月寒自然成了最好照顾师妹的人,这也是师父的意思。龙月寒心里高兴万分,正趁此机会与师妹多一点单独相处。每次喂药时总是特别温柔,又哄又骗的让钟雪儿把药吃下。然而钟雪儿之病因思念大师兄而起,无论吃多少药总是好不起来。病中的钟雪儿无数次都在叫着大师兄,龙月寒听后以为钟雪儿喜欢的根本就是大师兄而不是自己,由失望逐渐转变成对大师兄怨恨。眼看师妹就属于他的了,哪知师妹却始终牵挂大师兄成病,让龙月寒如何接受?
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在钟雪儿的病一直未好时,龙月寒师父忽然无疾而终。钟雪儿伤心过度,病情更是严重,一直卧床不起。龙月寒忍着悲伤把师父的后事处理后,一心一意照顾着师妹。钟雪儿这一病就是两年多,龙月寒始终不离不弃的守候在旁。
等钟雪儿终于能下床走动后,有一天,钟雪儿对龙月寒道:“二师兄,这些日子以来可苦了你。只是我这病要好起来还是很难,除非你把大师兄找回来。”
龙月寒一听又是大师兄,心里怒火中烧,把药碗狠狠的往地上摔个粉碎,道:“你心里就只有大师兄,难道我一直以来对你的情你还不明白么?”
钟雪儿还是不明白,道:“二师兄,当初正因为我大师兄才被爹爹赶下山的,如今快两年了,大师兄还没个消息。我们以前不是很好的吗?如果与大师兄一起,我们三人和好如初,那多好,为什么你听了反而生气了?”
龙月寒道:“好吧,我告诉你,其实当年师父定下了,等你十八岁后,我与师兄二人比武,谁胜了谁就娶你!”
钟雪儿一听,差点站不稳了,好久才呆呆道:“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这样。”(12)


龙月寒道:“不错。如今师父已经仙游了,师兄被逐出师门,你我就要成亲,你要做我的妻子,你明白吗?”
钟雪儿凄然一笑,摇头道:“原来这一切都只因为你要我嫁给你,那么那天晚上一定是你告诉爹爹我就在师兄那里,对不对?”
龙月寒大声道:“不错,我妒忌你对师兄好,还在晚上孤男寡女一起,我恨不得师兄早点被赶出师门,这样就没人跟我争师妹了。”
钟雪儿听完后,冷冷道:“二师兄,其实我对大师兄根本就没有那意思,我只当大师兄与你像兄长一样,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谁。而你为了得到我,却做了对不起师兄的事来,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我吗?错了,相反,我恨你,恨你这样对大师兄。”
龙月寒一听,愤然道:“你恨我?难道我一年多以来苦苦地照顾你,这样对你还不够好么?多年以来我对你一片真心,我还想着以后照顾你一辈子,这不是你说得吗?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难道我错了么?”
钟雪儿看着这个往日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二师兄今天竟然判若两人,心里绝望之极,道:“原来那晚的话你偷听到了,嘿嘿!我本来的意思是我们三个人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哪知你竟这般误会我的话,二师兄,你变了,变得不再像往日的那个疼我爱我的二师兄了。”
龙月寒这时才知道说话太重了,竟伤着了师妹的心,把语气变得温柔了,轻轻道:“师妹,我刚才说话是重了点,但这都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才会这样。我保证,从今以后我会对你好好好好的,相信我,我说到做到。”说完把钟雪儿轻轻搂住。
钟雪儿此时已经对龙月寒失望之极,轻轻把龙月寒推开,摇头道:“二师兄,你错了,由始至终我对你都只是像兄长一般。我是不会嫁给你的,你也别这么想了。”
“不,不可能。师父去世了,你就是我的了,我还要照顾你一辈子呢,相信我,师妹!”
“我不要你照顾,我自己会照顾自己,我要找大师兄回来。”
“难道你心里只喜欢大师兄而不喜欢我?”
“对大师兄也是像兄长一样,我不会像你这么自私。你对我好,但我相信,如果大师兄在,他会对我更好更好的。”
龙月寒失望道:“原来你心里终究只有大师兄一人,枉我一直以来对你那么好。我究竟哪里比不上大师兄了?”
“大师兄为人磊落,他对你不会像你这样对他的,而且对我一定会很好很好。二师兄,谢谢你一直对我照顾得那么好,我要找大师兄去。”说完艰难地迈步,要下山找大师兄。
龙月寒听罢,强忍内力的悲痛,心道:“原来是大师兄抢走了师妹的心,师妹原本就已经属于我的了,我不能就这样让师妹走!”自己也不知怎么样,一股强烈的力量让他把钟雪儿抱得紧紧的,嘴里哀求道:“师妹,你是我的,你别走,我不许你找大师兄。”(13)


钟雪儿病未彻底好,想挣扎脱,却没有一点力气,道:“二师兄,松手,我们不可能有结果的,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我到底喜欢的是谁,只知道这时候我很想大师兄,你就放开我吧,让我下山。”
龙月寒生怕一松手钟雪儿就会跑掉,不停叫道:“不,不,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说着说着,竟把钟雪儿抱到床上去。
钟雪儿此时知道龙月寒要做什么了,奈何自己竟一丝力气也没有,嘴里道:“二师兄,你不可这样,不可这样……”龙月寒疯了一样撕钟雪儿的衣服,无论钟雪儿怎么叫,龙月寒根本没听见,他心里此刻只知道师妹是他的,不允许任何人从他身边夺走。钟雪儿只有一边流泪,一边无力地反抗着。
事后,钟雪儿只想自杀,但被龙月寒日夜看守,自杀不成,只有日夜流泪,茶饭不思。龙月寒伤心之极,原来他占有的只是师妹的身体,师妹的心却只有大师兄。看着师妹身体一日比一日差,难过之极,最后只好答应师妹,等身体好一点后,龙月寒便下山找师兄回来。
不出数日,钟雪儿的病又有好转。龙月寒只得下山,找到了一直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山下的一间小房子里的大师兄,简单把师父去世师妹想念大师兄要师兄回去说了一遍,辛昱二话没说就奔上山来。
见到大师兄,钟雪儿忍不住抱着痛哭一场。然而,大师兄回来了,二师兄却从此没有回来过。钟雪儿又是失望,她知道二师兄对不起她,有意躲避开了。日久后,钟雪儿还是原谅了二师兄。每到她爹爹死忌之日,便希望二师兄会回来拜祭。却一连数年,龙月寒还是没有回来。
每想到龙月寒,钟雪儿总说道:“原来我们三人一起多好,要不是爹爹要把我许配给二位师兄其中一个,那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辛昱安慰道:“师父从小把我们养大,对我们恩重如山,师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钟雪儿道:“他一定以为我没有原谅他,才不会回来的。大师兄,你一定下山把二师兄找回来,告诉他,只要他肯回来,我不会对他有任何责怪,我们一定会像从前那样好的。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在一起。”
秋去春来,山上数度花开花落,山上依然只有辛昱与钟雪儿师兄妹,还有一个离得不远的坟。
说到这里,卧龙老祖长叹一声,道:“师弟从此做了道士,一直没有回来过。我与师妹在山上等了他十年。其实我与师妹也只是兄妹一样,师妹曾数次要我下山找回师弟,师弟虽然有错,但师妹还是原谅了他。十年后,我带着师妹下山找师弟,几经周折,才知道师弟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师弟,他彻底变了。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练功之上,苦苦追求武学的最高境界,为的就是要打败我,还要争什么天下武功第一,想以此来搏得师妹芳心。师妹绝望之下到了天山,要我从今以后不用再找她。随后师弟也知道师妹在天山之上,也曾到山上找师妹,师妹却从此没有露过面。”(14)


柳露莹道:“怪不得当年木棉教主对祁伯伯说与天山飞来峰有几十年的渊源,原来他到天山找我师父找了几十年了。而且在七星岩上还有木棉教主的诗,‘樽前执手相顾笑,月下举杯肆意怜。罗带轻薄谁忍解,珠帘深锁自醉嫣’,这应该是写我师父的,也看得出他对师父的一片痴心。还有‘千般苦意留何用,万种风情逝似风。天山暮雪埋芳影,湖水木棉栖落鸿’,这是师父在天山之上,教主苦寻不着才写的。‘芳影’指的是师父,‘落鸿’则是他自己。写到‘西风不止,烈马啸,天地苍黄。五湖四海正狂奔,谁是黄河大江?不经风雨,天下无主兴亡。他日振臂高呼,五岳木棉正红’这一首词时,木棉教主已经成立了武林第一大邪教了,并有一统武林的野心。”
卧龙老祖道:“正因为如此,师妹才从此不见他。师妹的想法很明了,她不要什么儿女情长,不要什么天下第一,不要什么武功盖世,要的只是我们三人能永远在一起,过着简单而快乐的生活。师弟这般对她她都可以原谅,为的也是能让我们三人在一起时能够开心。哪知师弟变了一个人,这让师妹更难以接受了。大概因为师弟对师妹太痴情了,怎么也放不下来,最后只好变成如此。我不知师妹还把师父所有的武学奇书都搬到天山上去,这大概是睹物思人吧?”
余飞道:“难怪当初我曾念这几句诗时,木棉教主本要杀我的,对我的态度忽然变了。原来这些诗正触动了木棉教主的痴心,近百年来他还是痴心不改,真是难得。记得觉悟大师曾说过,要杀木棉教主只有令他在运功时自爆经脉。莹莹的笛声正令木棉教主想起伤心的往事,最后不能自控,经脉爆裂而死。看来人最难过的还是情关。”
柳露莹道:“他临死之前还在不停地叫着‘师妹’。”
卧龙老祖叹道:“事过境迁,人已作古,我们三人一别后竟再也没有见过一面。”
柳露莹问道:“师伯,木棉教主就在木棉山,你是知道的,为什么不去找他?”
卧龙老祖轻轻摇头道:“那没用,他是不会见我的。”
守山老人道:“我曾告诉他你还在世,看来当年他曾有负于你,对你还是避忌三分。”
卧龙老祖道:“师弟活着我也活着,因为我们都在等师妹。自莹莹到这里后,我便知道师妹已经不在人世了。于是等师妹成了等师弟。如今师弟已走,看来我也将不久于世了。”
柳露莹微笑道:“师伯你别这样,你武功这么高深,一定会活到两百岁的。而且我们在这里把你照顾得好好的,怎么会不久于世呢。”
守山老人笑道:“你死了,还不是叫我也要陪着你。”
众人大笑。
余飞、柳露莹、柳复把卧龙老祖与守山老人接到卧龙山庄里住,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没几年,卧龙老祖与守山老人相继去世。余飞与柳露莹把二老葬在山庄中间,年年拜祭。
在卧龙山庄里,时不时总有武林人士不远万里前来拜访,柳复则成了余飞与柳露莹的管家,每有武林人士拜访,总安排得妥妥当当。不久后,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为柳复张罗了一门亲事,娶的是卧龙山庄里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
自此,余飞柳露莹夫妇,还有柳复夫妇,再也不泄足江湖,在世外桃源般的卧龙山庄里
过着快快乐乐的幸福生活。
(全书完,敬请关注下一部《乱世桃花》)(15)
作者: 风流才子    时间: 2008-10-3 11:38:25

终于发完了,朋友们指点指点
作者: 江南春    时间: 2008-10-3 17:00:24

沙发。好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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