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才子 发表于 2008-5-4 19:52:05

长篇武侠小说《喋血木棉》风流才子/著

       长篇小说不好写,写这小说,经常熬更熬夜,通宵达旦,第二天再上班,这是常有的事。有时工作忙,写不下去。有时心情不好,也无法写。但是剃了一半的头不能不剃下去,所以坚持着,忍耐着,也痛苦着。对这小说,四个字形容——呕心沥血!成败与否?不知!只知道不停地写,拼命地写,一边谋生一边弄着这些枯燥的东西,有时坐在电脑前到半夜也写不出半个字来!发这里,只希望朋友们提些真诚的意见,以免这心血的文字付诸东流,浪费的岂是时间?

[ 本帖最后由 风流才子 于 2009-9-23 00:1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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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发表于 2008-5-4 20:00:05 |显示全部楼层
一统江湖一向是所有有野心的人的梦想,江湖最大的组织木棉教也不例外。木棉教主,一个敢称武功天下第一的神秘人物,练成不死神功神明身,刀剑杀不死,无人能敌。副教主梁仪天一直掌管着木棉教的一切,其武功、谋略过人,他把江湖搞得风起云涌,席卷整个武林。少林、武当、崆峒、昆仑、丐帮、……江湖所有的门派都集中在一起,上千高手云集,直逼木棉教,胜负难测。
天下第一剑祁天书身葬雪山,留下被木棉教主打得昏迷不醒的十岁的余飞与八岁的柳露莹在茫茫雪山之上……十年中,柳露莹与世隔绝,与雪猿为伴,终于把昏迷十年的余飞救醒,练就一身武功。十年后,二人誓要为父母报仇,先后遇上冷漠的道风院主修罗女,热情美丽的白衣少女白芷,武功高强、为人诡异的少女林月燕,智慧超群、众望所归的李若枫,与武林泰斗白尘道人、上官平、代智大师等,卷进了纷乱的武林争斗中……
本故事跌宕起伏,情节设计巧妙,令人手不释卷。作者以大气磅礴的笔触展现一个个开阔的武林场面,以丰富的想象力呈现一幅幅形象逼真的江湖画卷。当中人物有血有肉,有泪有笑。爱憎分明的主人公,美丽善良的女杀手,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阴险狡诈的叛徒,难以捉摸、尔虞我诈的木棉教高层人物,以及惊心动魄的武打场面、缠绵悱恻的侠骨柔情、无人能敌的盖世神功……作者以循序渐进的表现方式,一层层深入描写,一幕比一幕精彩,令人有渐入佳景的感觉……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发表于 2008-5-4 20:25:44 |显示全部楼层
此内容不必要,删去。

[ 本帖最后由 风流才子 于 2009-9-23 00:16 编辑 ]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发表于 2008-5-4 20:26:21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回  天下第一剑

秋风凛冽!蜀地的秋天已经是非常冷了,秋风席卷落叶,飞沙走石,一路上行人极少。尤其是古蜀道更是无人行走。不过,最难得的是在这偏僻的古蜀道旁却有一间客栈。客栈的掌柜大概是方便一些武林人士过路而开设的,因为在这些偏僻的地方是很少有人光顾的,生意绝对不好做。
这一天异常冷,未近黄昏掌柜早就关门了。掌柜是个四十开外的慈祥而显得有些肥胖的中年人,另外还有三个伙计。由于天气太冷,三个伙计都挤在一起一动不动的。其中一个伙计道:“这几天都很冷,太没意思了。我们忙惯了 ,就这样闲着。”
另一个伙计道:“没人来,咱们就几个男人不知干什么。真怕会闷出病来。”
又一个伙计道:“不如叫咱掌柜弄几个女人过来乐乐也好。”那人刚说完,掌柜马上斥道:“要找女人到外面去,否则被我看到了剥了你的皮。下次再说这样的话就得掌嘴。”吓得几个伙计都不敢出声。在这荒凉的地方,就几个男人也的确够闷的了,偏偏掌柜是个正经的人,那几个伙计心里有话,却都说不得。他们一直跟着掌柜,少说也有好些年了,却还是不习惯。只听到第一个伙计道:“好的不说,就你这个色鬼胡说八道。来来来,咱弄几斤上等好酒,再做几斤牛肉来划拳。”
“好!这才是个好办法。”第二个伙计说罢便动手去找。
那个被叫做色鬼的伙计道:“不如这样,牛肉咱已吃腻了,到外面射几只鹿来,顺便热身,又可以看看咱掌柜的手脚还有没有当年那么灵活。”三个伙计都叫道:“对了,咱只顾做生意,怎么把这事给忘记呢。”众人都向掌柜望去。掌柜笑了笑,道:“我早已不问江湖中事,更不可能使用武功了。你们要吃鹿肉,自己拿弓箭去打吧。”
色鬼伙计嚷道:“这么吝啬,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武功也好呀。再说,现在哪有人呀?就弄几只鹿来不过是几下子的事嘛。”
第一个伙计叫道:“对对,你老也当活动活动筋骨。你那绝活就给我们看怕什么。”
掌柜有些不高兴了,说道:“再说我就在你们身上试一试。”吓得几个伙计都不敢再出声。他们还没有换过气来,又听到掌柜道:“开门迎客!”几个伙计都纳闷了,这个时候哪有客人?但又不得不照做。他们把门打开,往外一瞧,但见秋风萧萧,四下荒凉,哪见半个人影?不大一会儿,隐约有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三个伙计不得不佩服他们掌柜的武功。
一个伙计站在门外,远远便见到尘埃飞扬。马蹄声越来越近了,一人骑马飞驰而来。那伙计忙进门准备迎客。那马停下来,一个中年汉子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孩闯进来。那汉子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低声道:“小二,来十斤好酒,十斤牛肉,两大碗面。”
掌柜从那汉子的来势与走路的脚步知道来了一个不寻常的客人。只见那汉子腰间挂着一把剑,双手把那两个小孩搂得紧紧的。掌柜起动走上去给那汉子倒一杯茶,轻轻道:“客官是赶路吧?稍等一下,酒菜马上就到。”
那汉子并不答话,松开手问那两个小孩:“飞儿,莹儿,你们都饿了吧?”那两个小孩点点头,小男孩问道:“祁伯伯,我们还要走到什么时候呀?都一个多月了,那些人怎么还要追杀我们呀?”
那汉子道:“再走几天就到了,到时也没有人再追杀我们了。”
酒菜已端上来。那汉子把面端到那两个小孩面前,自己也不用碗,直接端起酒坛,一口气把一坛酒喝个精光。三个伙计站在一旁瞪大眼睛看着,心里暗暗惊叹那汉子的酒量。掌柜忙把三个伙计拉开,笑道:“客官慢用。”自己也退下去。
大概他们都非常饿了,不用多久,那汉子已把三坛酒喝完,两个小孩也把面吃完了。那汉子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桌面,拉着两个小孩起身便要走。掌柜见状,道:“客官慢步。现在天色已晚,附近已经没有客栈,前面只有荒山野岭,无处可以投宿。不如委身在此留宿一晚,明早再赶路也不迟。”
那汉子沉声道:“掌柜的,我已付帐,怎么还不给我走?莫非掌柜有其他意思么?”
“岂敢。我在这里只是方便过客,并非为了多赚几个钱。再说你还带着两个小孩,恐怕不太方便。今晚这里没有其他客人住宿,你可以放心住下来。今晚留宿决不敢再收分文。”
那汉子想了想,道:“那在下谢过掌柜了。”低头又对两个小孩问:“飞儿,莹儿,今晚就在此歇一歇好不好?”两个小孩点点头,小男孩道:“祁伯伯,这些日来你从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你一定很累了。休息一下,明天再走吧。”那汉子抚了抚小男孩的头,对掌柜道:“今晚就打扰了。”
掌柜道:“哪里。客官请上楼。”
那汉子带着两个小孩,跟着掌柜便往楼上走。刚走到一半,那汉子忽然道:“掌柜的,恐怕今晚还是不大方便。”说完转身下楼,掌柜想叫住时那汉子已走到门口,拦也拦不住。然而,当那汉子到门口的一刻却一下子停住了。掌柜往外一看,只见外面已经站了许多持着火把的黑衣人。为首有四人,一个削瘦的脸上钳着炯炯有神的双目,一个白花花的胡子上长着鹰钩鼻子,一个虬髯中年汉,一个鼠尾胡汉子。好厉害的轻功!来了这么多人竟然没人知道。
几个阴森森的笑声在黑夜中疯狂地笑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祁天书,我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掌柜先是为那些黑衣人的到来吃一惊,更为那个叫祁天书的汉子吃了一惊。那掌柜也曾经是个江湖中人,对祁天书还是知晓的。当年人称天下第一神剑的天书剑客祁天书是武林人众所周知的人物,并且已退隐江湖十几年了,如今天下第一神剑天书剑客赫然就在眼前,怎不叫人吃惊呢?然而,现在不是连吃惊的时候,眼前这些不速之客显然是来追杀祁天书和这两个小孩的,掌柜站在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观望。
祁天书双目看着为首的黑衣人,一字一字道:“梁仪天,你们来得好快。”
梁仪天的笑声依然那么爽朗,道:“祁大侠,我来得快还是你逃得快?据说你曾连败我木棉教两大护教,带着小孩也能割去我教木蝴蝶护教的胡子,真有点让我吃惊呀。看来,你这个天下第一神剑并没有白称啊。”
那木蝴蝶乃木棉教四大护教之一,武功自然非比寻常。一个多月前,木蝴蝶与木棉教另一护教陆元文血洗柳家庄,庄主柳杨率众奋力死拼,及至祁天书赶到时,仅存奄奄一息的柳杨拼死保护的他那年仅八岁的女儿柳露莹。祁天书已来不及说半句话, 柳杨伸手指指柳露莹便气绝身亡。面对木棉教三百之众与柳家庄几十个死去的人,祁天书已无法再斗,一手抱起柳露莹,一手挥剑直取木蝴蝶。木蝴蝶因惧怕祁天书的剑法,一不小心竟被割去一截胡子。望着祁天书扬长而去,木蝴蝶与陆元文不敢再追,只得回去向梁仪天复命。木蝴蝶一向很怕梁仪天,回去被梁仪天大骂了一顿,心里很不是滋味。梁仪天一向不把祁天书放在眼里,这次他决定亲自出马。沿着祁天书的行踪,终于在古蜀道客栈追上来。
木蝴蝶被梁仪天训了一顿,一个多月来气还未消。他冷笑道:“祁天书,如今你带两个小孩,加上我们梁副教主亲自出马,我看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鼠尾胡陆元文问道:“祁天书,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孩?那小孩是谁?”
祁天书并没有回答陆元文,冷冷道:“今晚你们四大护教都到齐了,够热闹的了。白胡子的大概是你们四大护教之一的端木蒙吧?久闻端木老先生武功盖世,今晚看看是否与别人说的那样。你们四个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端木蒙道:“你带两个小孩,我们胜之不武。你的天书剑法就先由在下领教吧。”
木蝴蝶冷笑道:“端木老兄,祁天书并非徒有虚名的,我看还是一起动手好点。”
陆元文道:“梁副教主,木兄说得对,我们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1)
端木蒙道:“两位老弟,你们何必长他人志气。料他一个祁天书也不会厉害到哪里去,凭我这老骨头还是可以与他过几招的。梁老弟,先看我的。”端木蒙一向也不太服梁仪天,自梁仪天委任副教主以后,心更是不服,所以他叫梁仪天也不叫副教主,而是梁老弟。只见端木蒙暗运内力,举掌拍向祁天书。
祁天书向前几步,为的是不让端木蒙伤及两个小孩。只听到“刹”的一声,祁天书的剑已不知什么时候出鞘了,黑暗中一道剑光直指端木蒙。端木蒙知祁天书的剑是不能挡的,一掌到一半时忽然收回来,把身子一转,另一掌含着极大的掌劲猛向祁天书压过来。祁天书心里暗暗一笑,同样把剑锋一翻,速度之快,令人无法看清。这一剑险些刺中端木蒙的膻中穴。端木蒙连忙后退几步,停下手道:“天书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好,好,好,我们再过几招。”说罢挥动双掌逼向祁天书。
梁仪天一直冷眼观望,虽说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但他一眼看出端木蒙要赢祁天书是不可能的事。祁天书的剑至今江湖中无人能出其右的,就连梁仪天他自己也未必有取胜的把握。此时端木蒙俞打俞猛,势必要打败祁天书不可。祁天书的剑丝毫不乱,更是无丝毫的破绽,变幻莫测的剑锋令人看不出真正的方向。端木蒙当然不能看不出,他此时不敢有一点疏忽,沉着气,双眼紧紧盯着祁天书的剑,使出自己最精妙的手法与祁天书交手。这是他这么多年来所遇到的最强劲的对手。然而,他还是渐渐感到有点吃力了。两人过了二十招左右,祁天书的剑越来越快,逼得端木蒙连连后退。正在端木蒙有点乱的时候,只听到“嘶”的一声,他的裤子被祁天书割下一道长长的口子。祁天书趁着端木蒙慌乱之时,把剑向他的胸部。此时端木蒙已躲避不及了,这一剑简直可以令他命丧黄泉。眼看这一剑快到时,梁仪天飞身出去,运足内力,双掌拍开祁天书的剑,救下端木蒙一命。
祁天书猛地退到两个小孩旁边,冷冷道:“梁副教主好厉害的功力,看来你的副教主之位并非白坐的。好了,端木蒙,你已见识过在下的剑法了,这回你该服了吧。只是梁副教主的武功,在下很想见识一下。”祁天书要一个一个来,目的是要逐个击破。祁天书从没有和梁仪天交过手,不知梁仪天的武功如何,如果木棉教四大护教一齐联手,祁天书如何取胜呢?况且身边还有两个小孩,他想的是如何能够脱身逃离此地。
梁仪天道:“祁大侠的剑法果然天下无双。只是,你的剑法再高,今晚你也休想逃脱。你想逐个逐个来与你交手,我奉陪。但你也别想着可以以此法脱身。我就不相信木棉教四大护教斗不过一个祁天书,那样在江湖中传出去,我木棉教如何能够统领江湖。”
祁天书道:“不如你们联手吧,免得消耗我的内力。”
梁仪天道:“你我未曾交过手,不知胜负呢。不过,我是奉教主之命要速战速决的,免得浪费时间。你要一齐来,那我当然不客气了。只是,你带着两个小孩,未免分心,我做个顺水人情,决不伤害两个小孩,你大可以放心。”
端木蒙道:“梁老弟,这好象不是你的作风,木棉教做事一向斩草除根,这次为何要留下祸根?你的做法我有点不理解。”
梁仪天冷道:“端木老兄,我一向是见死不救的,这次居然救了你一命,我自己也无法理解。你还有什么不理解的?”
端木蒙道:“此一事,彼一事,二者不大相干。这两个小孩不能放,要赶尽杀绝。”
梁仪天道:“我已说过,言出必行。你若再罗嗦,我按教法处置。”接着对木棉教众大声道:“今次的目的是杀祁天书,不得伤害两个小孩,违令者杀。”众人应道:“遵命。”
梁仪天对祁天书道:“我梁仪天虽然不是君子,但也并非小人,你大可放心。今晚一战,势必你死我活。我派人血洗柳家庄,目的便是引你出来,以绝我教统领江湖之后患。”
祁天书道:“梁仪天,五年前,你杀你师弟余腾,夺得开山排水神功心法,逼死余腾五岁的儿子,你也因此荣升副教主,我希望你永远记住那一刻。”
梁仪天道:“那些阵年旧事你何必重提呢。古今成大事者皆是六亲不认的,我曾救我师弟一命,虽然情同手足,最后我亲手杀了他那也理所当然。”
“好一个理所当然!”祁天书狠狠说道,“像你们木棉教人杀人都是理所当然的。来吧,今晚我与你们决一死战。”说罢挥剑杀向梁仪天。顿时,梁仪天、端木蒙、木蝴蝶、陆元文四人联手,立即与祁天书打成一片。但见刀光剑影,掌风呼呼作响,其他木棉教人无法插手,眼看着这五大高手浑然已成一团,早已分不清谁是祁天书谁是梁仪天。这场恶斗,令当场所有人皆为之胆寒。
祁天书不亏为一代剑客,当年他退隐江湖时,江湖一片平静,无大奸大恶,也无斜教组织,祁天书的剑法极少人见识过。只听说他曾与少林世智大师、武当无尘道长、崆峒上官平道长切磋过剑法。世智大师不以剑法见长,用剑好手无尘道长与上官平道长亦甘拜下风。因高手论战,不在招式之中,故武林中人并未见到他们怎样切磋。柳家庄庄主柳杨好结交天下武林人士,曾先后聚数十豪杰与祁天书论剑,祁天书剑未出鞘,众人皆已为之叹服。事隔一年之后,一个书生到柳家庄公然指名要与祁天书比剑。两人以竹枝代剑,那书生剑法平平,怎奈他内力奇厚,直到一百五十一招时,祁天书才以半招胜出。那书生正是摩天居士记名的第二个徒弟、梁仪天师弟余腾,是开山排水神功唯一传人。所谓记名就是因为摩天居士垂暮之年才收下梁仪天救回的余腾,三天后摩天居士撒手而去,临终时摩天居士把《开山排水心经》秘密托给一个与他密交多年的守山老人,余腾的武功由守山老人代授。不久余腾辞别守山老人自己研习,这次他以开山排水功力为辅,剑式与内力结合,故令祁天书难以取胜。柳杨得两个知己心中大喜,遂与祁天书、余腾结为八拜之交。因江湖平静,祁天书与余腾相继隐居,各自继续深入研究武学。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余腾还是被梁仪天杀了。祁天书得知赶到时,只有守山老人从木棉教主掌下救回的余腾五岁的儿子余飞。守山老人把余飞养到十岁,教余飞把开山排水心经全部记熟,然后把余飞交给祁天书。天知道柳家庄又被木棉教血洗,祁天书不仅要带两个结拜兄弟的孩子,还要教他们武功,日后等他们长大要替父母报仇。所以祁天书成了木棉教的追杀对象。尽管祁天书剑法高明,但木棉教人多势众,高手如云,更兼有自号天下无敌的木棉教主,就一个祁天书如何能敌?
木棉教四大护教千里追杀祁天书,如今联手围攻,企图在此一举杀了祁天书。祁天书渐渐觉得有点不支了,四大高手的猛烈攻击,一不小心便会丧命,而他此身还关系到两个小孩余飞与柳露莹的性命。四大护教中就木蝴蝶与陆元文武功弱一点,祁天书选定以这两人为突破口。但就祁天书能够突围,也难逃木棉教的追杀。唯一的办法当然是能杀掉一两个,而要杀一个又谈何容易呢?祁天书久战不下,四大护教则是越战越猛,把祁天书逼得直往后退。祁天书逐渐由攻转为守,心想要是这样下去必死无疑,他看准木蝴蝶与陆元文正在迫过来 之际,故意把剑一收。木蝴蝶与陆元文以为机会来了,双双拼力冲过去。却不料祁天书剑锋一变,迅速回锋,木蝴蝶与陆元文身子已经架空了,眼看祁天书的剑横扫过来,躲也躲不及了,但听到“啊啊”两声,木蝴蝶与陆元文两人停下来,双手捂住腹部不放,鲜血从他们的指缝流出来。梁仪天与端木蒙也不得不停手,他们想不到祁天书的剑真的会那么快,竟然在一瞬间伤了木棉教两大护教。梁仪天暗骂这两人窝囊。木蝴蝶指着祁天书道:“你,你竟然使用诡计来赚我们,你的手段好不高明。”
祁天书马上退到余飞与柳露莹身边,持剑冷道:“如今不是论英雄的时候,怪只怪我这次出手太轻了,没能一次杀了你们。”
梁仪天道:“祁天书,你能在一瞬间伤我两大护教,当今江湖是没有几人可以做到的。无论如何,你还是值得我梁某佩服的。”
祁天书冷道:“能令梁仪天佩服的人可能不多吧。这只能说是他们两个笨了点,我只略施小计便能得手,比我估计的还是低了点。梁仪天,你们反正要置我于死地,尽管上来吧。”
端木蒙站着不敢再出手,他此时深深感到祁天书的剑法是多么可怕。他看看梁仪天,心有点怯了。梁仪天暗骂端木蒙是个胆小鬼,因为他始终未与祁天书单独交手,胜负难料。这次祁天书连伤木棉教两大护教,提醒梁仪天与祁天书交手时须得非常小心。梁仪天只看着祁天书,祁天书也看着梁仪天,两人都不说话。端木蒙也不敢冒然出手,其他木棉教人见到连木蝴蝶与陆元文都受伤了,更是不敢出手。木棉教人杀人成性,但在这个天下第一神剑祁天书面前,都不敢有半点嚣张。
木蝴蝶道:“副教主,不如请教主亲自杀了他。”
这分明是说连梁仪天也杀不了祁天书。须知梁仪天个性极强,被木蝴蝶这样一说,不由得火起了,狠狠地瞪了木蝴蝶一眼。木蝴蝶很怕梁仪天的眼神,被梁仪天这样一瞪,自然不敢再说半句。梁仪天道:“祁天书,今天我非要你与我决一高低不可。”
“你意思是说与我单打独斗?那端木老先生呢?”祁天书问道。
梁仪天对木棉教众道:“没我的话,谁也不许插手。违者按教规处置。”接着对祁天书道:“这样你满意了吧?”梁仪天不相信,能杀得了余腾怎会杀不了祁天书呢。刚才四人联手,如果没有默契,所发挥出来的威力还不如一个人单打独斗。这一点梁仪天是知道的,因木棉教四大护教一向不和,配合起来如何能够默契。
祁天书看看所有的木棉教人,然后说道:“好,我杀了你,算是帮我贤弟报仇。看剑!”祁天书话刚落剑已出。梁仪天提一提神,暗运内力,出手相迎。由于没有其他人的羁绊,梁仪天反而发挥得更加好。他也不亏为一代高手,当年在摩天居士门下苦学多年,深得摩天居士之武学精髓。要不是摩天居士发觉他心术不正,早已把开山排水神功传给他了。须知道,开山排水神功乃真正天下无敌的神功,木棉教主苦求多年都不曾得到,梁仪天满以为杀了余腾就可以得到,妄想着可以天下无敌。不料眼前的祁天书已令他如此难敌了,说不定连老命都赔上去。但梁仪天万万想不到的是,祁天书带着的小男孩正是余腾的儿子余飞。他是在怀疑,却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令木棉教人不得危害这两个小孩。(2)
祁天书也因为只与梁仪天一个人打,心里少了一些顾忌,放开招式,尽情发挥。两人交手近三十招还不分胜负。这时的端木蒙再也忍不住了,他可不像梁仪天那样,为了能尽快控制祁天书,他可不理会梁仪天的说话,把目光瞄准了余飞与柳露莹。趁着祁天书与梁仪天正在交手无法分身时,端木蒙纵身一跃,落到了余飞与柳露莹的身边,张开双手要把他们抓起。此时的祁天书如果一分神定会被梁仪天所伤,他万万想不到端木蒙会这样,现在要回去救已来不及。余飞虽说跟守山老人学会了开山排水的心法,但却不知怎样用,更何况他还是个小孩,心里不免慌了,但出于本能,他一下子挡在柳露莹的面前。正在端木蒙要下手时,一个身影倏地飘过来,双掌拍出来,硬生生地击退端木蒙。但见一个慈祥而有点胖的中年人站在端木蒙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这间客栈的掌柜。
端木蒙吃了一惊,想不到在这荒僻之地居然还有高手出现。祁天书此时已退回余飞与柳露莹身边,用感激的目光看着这个客栈的掌柜,心里有话无从说起。祁天书也想不到掌柜居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掌柜道:“祁大侠,久仰了,在下不得已才冒然出手的。木棉教人人神共愤,在下不才,愿助大侠一臂之力。你放心与他们撕杀,把小孩交给我。”
祁天书一时不知是否相信这个掌柜。掌柜又道:“在下是十多年前的刘不客,隐姓埋名于此开客栈。”以前江湖平静,不少的武林豪杰都归隐了。铁笛刘不客是其中一个。
祁天书大喜道:“原来是铁笛刘不客先生,那在下放心了。”
端木蒙冷道:“铁笛刘不客?原来你躲在这里来了。你好好过日子不行么?偏偏要自讨苦吃,惹火烧身。好吧,你们一齐死吧。”端木蒙刚要出手,梁仪天却喝住了。众人不解地看着梁仪天。
梁仪天道:“原来江湖小有名气的刘不客在这里出现,够意思,够意思。我正愁以前那些所谓的江湖豪杰找不到,令我老是感到无人可杀,现在自己送上门来。既然这样,你的客栈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开业了。人来,放火!”梁仪天话刚落,无数的火把投向客栈,三个伙计慌忙出来,那客栈马上火光冲天。看着经营多年的心血被毁于一旦,三个伙计竟然哭了起来。刘不客亦不免伤心。
梁仪天狠狠道:“祁天书,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我说过不伤害小孩,只要你有命活着出去,可以把两个小孩带走,你活不成,我便把小孩留在这荒山野岭里。众人听令,不得伤害两个小孩,其他人照杀!”
梁仪天话未落,所有的木棉教人一杀过来。祁天书与刘不客护着余飞二人,被木棉教人围着,根本无法分身保护三个伙计。可怜那三个无辜的伙计倾刻间被木棉教人乱刀砍死,其状惨不忍睹,刘不客连吼数声,亲手杀了几个木棉教人,对祁天书道:“祁大侠,你带小孩,我开路突围,咱尽快杀出去。”祁天书点点头,两人拼死力冲。梁仪天与端木蒙分别与祁天书两交手。刘不客只顾要冲出去,不料背后被端木蒙一掌击中,口喷鲜血,几乎要跌倒。祁天书被梁仪天截住不能分身,刘不客知自己不行了,他抢过祁天书面前,力拒梁仪天,意在让祁天书能够快点离开。祁天书急忙往外杀出去,那些木棉教人知祁天书厉害,都不敢怎么阻拦,眼看祁天书将要摆脱了,梁仪天把刘不客丢给端木蒙,自己施展轻功,飞身冲向祁天书。祁天书此时来了个回马枪,集中功力,突然向梁仪天刺出。梁仪天慌忙躲过祁天书这一剑,不料祁天书另一剑更加快了,直刺梁仪天的喉咙。梁仪天双掌往里一合,当中凝聚一股强劲。要是其他人的剑,以梁仪天的功力绝对可以把剑夹住。但祁天书的剑梁仪天只是缓解一下来势,祁天书的剑还是顺着梁仪天的掌缝穿过去,因为来势已减,使梁仪天得以避过这一剑,剑尖从梁仪天的脖子旁穿过,而梁仪天的手心却被割去两块肉,他急忙纵身往后退。祁天书值此抱起余飞与柳露莹,飞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刘不客已满身是伤,自知不是端木蒙的对手,他运足内力,一掌向自己的天灵盖拍下去,与三个伙计一同去了。
梁仪天这一行伤了三个护教,死二十多个教众,杀不了祁天书,反而让祁天书带着两个小孩逃脱,心里极是不快。这一战足以令梁仪天知道祁天书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暗忖着要木棉教主出手铲除祁天书。眼看木蝴蝶与陆元文二人皆被祁天书所伤,无心再追,带着众人怏怏而去。
祁天书带着余飞与柳露莹一直往深山里面走,直至走了很远才停下来。夜风呼呼,天更加冷了,余飞与柳露莹冷得全身发抖。祁天书找到一块避风的大岩石,脱下长袍包在他们身上。也许太累了,余飞两人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祁天书一直在旁边坐着。及至天明,天依然很冷。祁天书打了几只野兔,弄一些干柴把野兔烤熟来吃。余飞二人过这种生活已经习惯了,双手抓起兔肉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饱食一顿后,余飞问道:“祁伯伯,待会我们还要到哪里去?还是要赶去天山吗?”
祁天书微笑道:“天山的飞来峰有一个世外高人,他的武功高深莫测,要是找到那人,你们向他学武,以后才是木棉教主的对手。以伯伯的武功是不能敌过木棉教主的。再加上天山路途遥远,极少人涉足,木棉教人不会到那里去,这样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学武。”
柳露莹轻声问道:“祁伯伯,天山离这有多远呀?”
祁天书道:“我们再赶一个多月的路就可以到达了。”
余飞道:“我以前跟守山老爷爷学会了开山排水心法,难道开山排水神功也不是木棉教主的对手吗?”
祁天书道:“你只记会了心法,还没有真正去学。开山排水神功要学成很难的,它一共分八层,当初你爹只学到第六层。第七、八两层要靠机遇才能学成,并且要有高人指点才行。伯伯没有这么高的武学造诣,没办法教你学。”
余飞问道:“那守山爷爷不是可以教我吗?他当年不是教我爹学过开山排水神功吗?他为什么只教我学了点心法就让我跟着你呢?”
祁天书道:“你爹的武功也是由守山爷爷教会心法后自学的。当初你爹学到第六层没法再学时曾去问过守山爷爷,守山爷爷告诉你爹,这神功一直以来没有人到达过第七第八层,你师祖摩天居士临终前没有说明其中的原因,守山爷爷也无法知道,这就是他为什么要我把你带走的原因。”
余飞继续问道:“那我师祖到达第几层呢?”
祁天书道:“大凡一些天下无敌的神功,要学成的第一个条件就是没有任何武功基础。也就是说,只能学这一种武功,不能和其他武功混合学。你师祖有他自己高深的武功,不必再学开山排水神功。他只是把这秘笈收藏着,等到合适的人选时才传给他。”
“那师祖为什么不传给我师伯――那个梁仪天呢?”余飞还在问。
祁天书抚着余飞的头,微笑道:“你师祖发觉梁仪天的人品不好,所以没有传给他。高深的武学,要以内心的正气为辅,再与心法结合,方能发挥出最高的境界。所以高深武学必定是以德能者有之。要是被一些心术不正的人学了,那就为害武林了。”
柳露莹道:“祁伯伯,我爹从三岁开始教我学文,我一点都不喜欢武功。我不想学武功,那样我很怕的。”
祁天书道:“如果是以前,你可以学文,现在你一家人都被人杀害了,你不学武功,以后怎么去报仇呢。莹儿,你不仅要学武功,而且还要学好。懂吗?”
柳露莹道:“可是,我好怕呀。”
祁天书道:“你要坚强一点。江湖人心险恶,如今木棉教当道,企图一统江湖,杀人无数。你不懂武功,就会被杀,而且也没办法去阻止他们杀人。”
柳露莹点点头。
祁天书道:“现在木棉教人越来越猖狂了,他们是不会那么容易罢休的。我们的时间不多,得赶路。”
祁天书带着余飞二人再沿着进来的方向出去,到达昨晚的客栈。但见一片废墟,二十多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其中那三个伙计形状惨不忍睹。祁天书找到刘不客的尸体,与同那三个伙计的尸体一起埋了。
祁天书道:“飞儿,莹儿,你们要记住,那铁笛刘不客曾经救过你们,日后别忘了拜祭一下。人生在世,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二人应道:“知道了。”
祁天书轻叹一声,不知江湖何时再度回复往日的平静。眼下自己结拜的两个兄弟先后被杀,留下两个小孩。要是在余腾被杀时能找到梁仪天,早已把仇报了,只恨这五年以来找不到木棉教的老巢。五年以来的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不由得感慨万千。这时祁天书口哨一响,他的马便“嘀嗒嘀嗒”地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出来。那匹马跟着祁天书出生入死多年,每每听到祁天书的口哨声,不管在哪里都会跑过来。祁天书抱起余飞与柳露莹,跃上马背,长鞭一甩,沿着古蜀道往天山方向飞驰。不知他们这一行是否直达天山呢?更不知木棉教主会否亲自出来杀祁天书,要是祁天书被杀,那么余飞与柳露莹的性命更不知会如何了。且看下回分解。(3)

       
对天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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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4 20:26:53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回  雪山遗恨

却说祁天书从四川直至天山,一路风景无心欣赏,历经二个多月,到达天山脚下,满天风雪,所有的山都已被冰雪覆盖,寒气逼人。雪山茫茫,高峰林立,却不知哪一个是飞来峰。
祁天书在山脚下找到一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那小村的房子把四周围着,中间一个大院,院中堆满积雪,有几个人正在拿着铁铲清理积雪。祁天书下马带着余飞二人走上去。那几个人显然不是汉人,见到有三个汉人过来,甚是愕然。
祁天书向当中一个老者道:“老伯,在下路过此地,欲进雪山寻飞来峰,乞望老伯告知。”
老者用汉语道:“此处天寒地冻,贵客远道而来,何不在此住上几天,容我慢慢说来呢?”
祁天书道:“不速之客,恐怕不便打扰。”
老者道:“飞来峰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而且山高路险,风雪恶劣,需要准备些粮食衣物。我这儿有的是空房,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暂时歇几天吧。我看你们像是江南人,远道而来,孩子可能有点累了。”
祁天书想到这里与木棉教相去甚远,应该不会有什么不测,一路上没有木棉教人追杀,心也定了些。于是道:“那就打搅了。”
老者带他们进了一个较大的房间,里面摆设与汉人的不同。祁天书道:“敢问老伯尊称。”
老者微笑道:“老朽喀扎尔,回鹘人。壮年曾随军到过江南,略懂江南口音,因而得知你们是江南人。”
祁天书道:“难怪长者知晓。我乃江湖中人,行为鲁莽,不便之处,望长者勿怪。”
喀扎尔道:“哪里的话,平时极少汉人到此来,难得稀客。此去飞来峰很远,加上满山冰雪,常人需一个多月,你是武林中人,可能需要二十来天,因此得作些准备。想必你们饿了,老朽去准备些羊肉,你们稍坐。”言罢退出。
村里的小孩闻道有客来,争着来看。接着这几户人家的男男女女都过来,站在门外看,院子一下子热闹起来。有的看着他们笑,一些在用回鹘语说着什么。村民的热情好客顿时令祁天书这个在刀剑下过日子的剑客有些不自在了,他只望着村民们点头微笑。不大一会儿,喀扎尔端着热腾腾的羊肉过来了,加上一坛酒,招呼祁天书坐下来吃。
余飞二人很久没有吃上可口的菜了,看见如此香美的羊肉,焉得不嘴馋,双手拿起筷子便吃。祁天书请喀扎尔一同喝起酒来。几杯下肚,身子暖起来了。喀扎尔连声道:“大侠好酒量哇,未知大侠如何称呼?”
祁天书道:“在下江湖中人,贱名祁天书。”
祁天书在江湖中是大名鼎鼎的剑客,武林人无不知晓。但在这天山脚下,村民无从得知。喀扎尔道:“老朽久居天山脚下,孤陋寡闻,未识尊容。敢问大侠,到飞来峰所为何事?”
祁天书深感村民纯朴,不提半字江湖中事,道:“在下是习武之人,曾闻飞来峰有异人,特来拜谒。”
喀扎尔心想,远在江南的一个剑客带两个小孩到此,应有不寻常之事,但察觉祁天书似有难言之隐,不再多问,道:“我也曾闻飞来峰有武学奇人,江湖人亦数次寻找,但都未果。现在大侠带有小孩,不大方便。不如先在这里住下,等明年冰雪融化后,把两个孩子留在村里,大侠再到飞来峰不迟。一来免受风雪之寒,二来可令小孩有个安身之所,不知大侠意下如何?”
此时门外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笑了起来,并用回语说了几句话。喀扎尔把那小孩叫到外面。祁天书问道:“刚才那小孩应是笑我等失态吧?”
喀扎尔道:“这里少汉人到来。我们吃羊肉是用手来抓的,你们江南人好用筷子,他们未曾见过,觉得好奇而已。大侠不以为怪。”
祁天书道:“难得老伯想得周到,备好筷子让我们用。”
喀扎尔道:“当初我随军时,亦不曾习惯用筷子。归来后因避战乱,带村人到此安居已三十多年。天山脚下水草肥美,村以放牧为生,少与汉人来往。大侠既然来到,即可好好在这住下,明年雪化再上飞来峰吧。”
余飞与柳露莹听了,都望着祁天书。祁天书不由得一阵心酸,这些月来,为避木棉教人的追杀,东躲西走,居无定所,食无定餐,日于荒山野岭度过,自己可以过这种日子,无奈却苦了余飞与柳露莹两个。祁天书即使是铁的汉子也会心软了,说道:“既然老伯不嫌弃,祁某只好打搅些日。如有什么,老伯即管开口便是,不必客气。祁某是粗人,不懂照顾小孩,这两个是我侄儿,跟着我也受了不少苦,我只想让他们可以好好过些日子,却因一些不可告人的原因与我一起浪迹江湖。在此承蒙老伯热情款待,在下只好不再推迟了。”
喀扎尔爽朗笑道:“能住下来就好,住多久都可以。我通知大家准备一下,今晚好好庆祝一番。”
当晚,全村人与祁天书三人欢聚一堂,开怀畅饮。祁天书与村人一一认识,余飞性情乖巧,柳露莹知书达礼,举止娴静,深得村民喜爱。那些小孩更是围着余飞二人,用不太熟练的汉语交谈,不亦乐乎。宴后喀扎尔为祁天书安排一个房间,余飞与柳露莹也各安排一个小房间。安置完毕,已是深夜。余飞与柳露莹早已睡熟,祁天书轻轻走进去,分别为他们盖好被子,再轻轻出来,此时感慨万千,是夜久久不能入睡。
祁天书与余飞、柳露莹在这个小村里住下来后,所有人像对待自己村的人一样。祁天书乃一个独行侠,多年来孤身一人闯荡江湖,却从来没有像这样和村民一起,此时亲身体会,心里极是欢愉。或与喀扎尔饮酒,或与村里的壮年一起打猎,乐在其中,一些村民还要祁天书教学武功。
余飞与村的小孩更是玩得开心,要么堆雪人,要么打雪仗。独柳露莹自三岁开始学文,平时少出房间,都在读书。喀扎尔为此把多年所藏之书全部搬到柳露莹的房间里。原来这些书都是汉文,村民多有不懂汉文的,竟无人借阅,今次柳露莹极爱读书,喀扎尔索性把书都给柳露莹读。小孩们玩够后,吵着要柳露莹教书。他们年龄相仿,不分你我,坐在厅里听柳露莹念书。柳露莹竟十分像个教书先生,她念一句,那些小孩也跟着“咿咿呀呀”地念。回人的小孩不甚懂汉语,只顾摇头晃脑,也不管念起来并不太像,余飞则坐在一旁窃笑。看着柳露莹认真的样子,余飞也不好意思了,自己亦找来一本书来念。很快,读书成了村里小孩每天要做的事。喀扎尔特意把平时村民公用的大厅当成学堂,任由小孩们用。村里的人把余飞与柳露莹当成自己的孩子,让他们两人也穿回鹘服。
每天晚上祁天书总把余飞叫到自己房里,一是让余飞记住血海深仇,二是教余飞依照《开山排水心经》里的心法学开山排水神功。柳露莹不好习武,还说“文有我武有余哥哥” ,祁天书只好让她习文。祁天书早年把余飞托付给守山老人,守山老人早已让余飞把开山排水神功学到第二层了,因守山老人知道这开山排水神功到最高境界是在于无意之中,所以告诉祁天书不要让余飞知道。祁天书这次要余飞学第三层,教余飞如何运气。余飞还以为祁天书也只是让他学习心法,只顾按祁天书说的做,他并不知道自己已无意中达到当初余腾的三分之一的功力了。祁天书心里暗喜,但喜不露于形,更喜的是余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习武奇才,当年守山老人说得并不假。原来小孩心境最为清静,毫无杂念,独具灵性,教的是什么就能学什么,记得牢固,学得神速。余飞五岁开始学开山排水神功,且居在清静之境,不受任何干扰,基础的东西已深深印在心中。正如柳露莹那样,三岁学文,故一直喜好读书,知书达礼,举止娴静,并不好习武。但习武之人最好文武双修,以文修心养性,培养武德,武方能正气凛然,达到最高境界。只武而不文,仅武夫而已;只文而不武,书呆子也。余飞于守山老人处时乃以习武为主,间中修文,因他天资聪慧,文武都能学好。(1)
然而,祁天书还是担忧着。天山飞来峰又高又险,余飞与柳露莹毕竟还小,带他们上去是不容易的。如果像喀扎尔说的那样,把他们留在村里,那么是无法可以让他们学武功的。最终祁天书还是决定带他们上山。如今在村里已生活半个月了,余飞二人几乎把血海深仇给忘记了。再在村里呆下去的话,恐怕不是办法了。但村民热情好客,祁天书竟不知如何向喀扎尔辞别。喀扎尔要祁天书待冰雪融化后再上山,而天山雪化起码要到明年三月,而且山顶积雪更是终年不化的,时间太长了。因而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开口。看着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生活得如此快乐,祁天书如何忍心继续带他们走呢?如果再过十天半月,余飞二人更是不愿意走了。
喀扎尔早已察觉祁天书的心思,只是笑而不说。有时与祁天书策马雪地,有时与祁天书对饮通宵,并故意迟迟不说飞来峰的位置。祁天书知是喀扎尔的一番好意,也不好意思追问,为此他有时有点闷闷不乐。如此光景,不觉又过了半个月。一天夜里,喀扎尔拿着一壶酒过来找祁天书。几杯过后,喀扎尔道:“大侠最近所思,老朽已猜到几分了。”
祁天书道:“既然老伯已知,祁某实不相瞒,去意已决。一个多月以来,老伯相待甚厚,我不胜感激,乞望告知飞来峰的去向。”
喀扎尔呵呵笑道:“老朽早把飞来峰的地图画好,今晚特意把它带来。”喀扎尔从衣袋里取出一张纸,把纸摊开,上面画出飞来峰的所在。祁天书大喜。喀扎尔指着道:“这飞来峰50多年前曾有一异人到此客居,武功极高,走雪山如履平地。曾有人见到他数次到山下的村庄来,用黄金向村人换了许多粮食衣物。这些粮食与衣物足够一个人吃上几十年。那人全身用布蒙着,头上只留两个孔来看路,从不说话,无人知道他是男是女。此后无数武林人士到飞来峰寻找,却无法找到。大侠此去,按图上所示。这飞来峰并非最高,在我所画众多山峰之中,但见山形同飞鹰的便是。至于那高人所在,老朽无从得知,你到后再找。不知大侠何时动身?”
祁天书道:“得了地图,找起来容易多了。时不宜迟,两日后起行。”
喀扎尔道:“那老朽尽快准备些衣物干粮,容大侠路上用。”
两天后,祁天书带上余飞二人,备足衣物干粮,也不用马,径自上山。村民送了很远才停下。
天山上的雪,有的终年不化。常年堆积,山上的草木已极少能生长。但见四周都是雪白的山峰,更有无数的悬崖绝壁,寒气逼人。偶有山风吹过,冻得刺骨。余飞有武功底子,爬起山来不算太难。柳露莹娇弱一点,行得很慢,祁天书只有把她背着走。他们走了一天,到达山脊,天色已晚。祁天书找到一些干树枝,用幔布搭了个篷,把篷里的雪清理掉,又在篷旁边燃起一堆火。三人坐在火旁,吃些干粮,就这样过了一晚。第二天继续赶路。二十多天后,祁天书按喀扎尔图上所示终于在巍巍群山中找到飞来峰,三人到达飞来峰顶,异常兴奋。高峰林立的天山上,要是没有地图,是无法找到飞来峰的。一不小心,便有可能掉到悬崖绝壁去。
余飞兴奋道:“祁伯伯,我们找到了,可以去找那个世外高人了,学好武功后可以找木棉教主报仇了。”
正在祁天书高兴之际,却听到一个极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祁天书,你终于到了,老夫在这等候多时了。”接着“哈哈”的大笑着,笑声在山谷中反复回荡。
祁天书大吃一惊,从声音可以判断,这是个内力极为深厚的高手,在这人迹罕至的飞来峰出现,更是非比寻常。祁天书忙叫余飞二人躲起来,叮嘱他们无论什么事都不许出来。不大一会儿,一个人影倏的一下已站在飞来峰的巨石之上了。祁天书定眼一看,那人也是全身用布蒙着,只露出一双眼睛。那人道:“你就是祁天书么?”
祁天书道:“正是在下。阁下是谁?”他还以为那人就是飞来峰的高人。
那人并不答话,大声笑道:“真不亏是天下第一神剑,果然气宇非凡。连伤我三大护教,怪不得要我亲自出马了。”
祁天书大吃一惊,道:“你难道就是木棉教主?”
那人道:“不错!祁天书,老夫自创教以来,要杀的人,没有要老夫亲自出马的,你是第一个,算你是十分荣幸的了。”
祁天书冷道:“早闻木棉教主武功天下无敌,今日见识一番,不知是真是假。却不知教主也来飞来峰,只为要杀我祁天书么?”
木棉教主道:“一半是,另一半是因为老夫和飞来峰有几十年的渊源。”
“几十年的渊源?”祁天书问道,“敢问教主是何渊源呢?”
木棉教主道:“老夫每十年都会到飞来峰一趟,今年刚好是十年之期,而你也刚好送死。老夫要一统江湖,像你祁天书这样的人是留不得的。老夫念你也是一代高手,允许你临死前把要说的话说完。”
祁天书冷道:“我祁天书从不喜欢说废话。你要下手尽管来吧。”
木棉教主道:“你身为一代剑客,死了太可惜,不如你加入我木棉教,助老夫一统江湖,你也可有一番大作为,这样总比你老死于山林强得多。”
祁天书道:“你木棉教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我祁天书虽然是一介武夫,绝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
木棉教主大笑道:“大丈夫生于世上,不为功名,所为何事?即使不能名垂千古,却也可遗臭万年。我笑你也别太迂腐了,说什么正邪善恶,那是一派胡言。说不想一统江湖,那是因为自己乃无能之辈。江湖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谁不是在明争暗斗?所谓的武林联盟,不正是一统江湖的另一种说法吗?祁天书,老夫劝你别太顽固了,趁早加入我木棉教,功成名就之时指日可待,再说老夫实在舍不得要杀你。”
祁天书冷笑道:“我看你才是一派胡言。今天谁胜谁负还不清楚呢。”
木棉教主道:“老夫并非自号天下无敌,而是当今武林,老夫确实没有对手。你的剑法也刚刚和梁仪天战成平手,又怎会是老夫的对手呢?老夫可以让你五十招。”
祁天书当然知道自己不是木棉教主的对手,然而,他死则已,还有余飞和柳露莹怎么办?唯一希望木棉教主不发觉余飞二人,然后等喀扎尔来救。于是“唰”的一声抽出剑,不与木棉教主说什么,挥剑而出,直取木棉教主。木棉教主道一声“好”,身体如幽灵般一飘,轻轻避过祁天书这一剑。祁天书毫不怠慢,一剑比一剑快,而木棉教主则一直没有还手,无论祁天书怎样出招,他还是站在那块巨石之上。祁天书到第十招时,剑锋再变,这一剑比前面更加变幻莫测。木棉教主又叫了一声“好”,身子飞飘而下。祁天书的剑砍在那块巨石上,“啪”的一声,巨石被砍去四分之一。
木棉教主落在一旁,道:“果然不亏为天下第一神剑,好功力。”
祁天书也不答话,直逼木棉教主。直到祁天书第四十九招时,剑落之处,木棉教主的一个衣角被祁天书割下一块。木棉教主“哈哈”大笑,道:“祁天书果然厉害,武功决不在梁仪天之下,能割下老夫的衣角,当今江湖再不会有人有你那样高的剑法了,死了真是可惜,不过,让你死在老夫的手上,亦不枉此生。看招!”说罢一掌拍出,重重地压向祁天书。祁天书凝神于剑上,只往木棉教主的掌心刺出。木棉教主武功确实高深莫测,祁天书生平第一次遇到武功出于他之上的绝顶高手,使尽生平绝学应付。
余飞和柳露莹躲在离祁天书较远的一块被雪覆盖的大石后面,只听到祁天书与木棉教主交手的声音。余飞一直担心着祁天书的安危。柳露莹低声道:“不知祁伯伯会不会有危险?我们是不是去帮一下祁伯伯。”
余飞道:“伯伯叫我们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再说我们又不懂武功,出去等于送死。你先在这儿,千万不要出声,也不要动,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等我回来。我过去看一下。”他把《开山排水心经》掏出来交给柳露莹。
柳露莹拉着余飞的手,轻轻道:“余哥哥,我好怕。”(2)
余飞小声道:“我很快回来,你不要怕。”
余飞悄悄地靠近祁天书,但见祁天书与木棉教主正在搏斗,地上的积雪四向纷飞,两人打得天昏地暗。余飞更加担心祁天书。此时祁天书与木棉教主已过一百多招,木棉教武功显然要比祁天书高出一筹,祁天书已渐渐处于下风。不久,祁天书“啊”的一声,身子飞了出去,用剑支撑着身体站在地上,吐了一大口鲜血,把雪地染得鲜红。
“祁伯伯!”余飞大叫一声,也顾不了这么多,一下子冲了出去,直到祁天书的身边。
“飞儿?”祁天书声音有点嘶哑了,“你,怎么跑过来了?怎么不听伯伯的话?……”
余飞哭道:“祁伯伯,你怎么了?你不能受伤呀。”
木棉教主愕了一下,厉声问道:“祁天书,这个是余腾的儿子吧?”
余飞大声道:“不错,我就是余腾的儿子,你杀了我爹,我要报仇!”
木棉教大声笑道:“好,好,小毛头,果然有志气。上次在老夫不防备的情况下让守山老人救了你,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会留下你的小命的了。”
祁天书擦了一下嘴边的血,道:“木棉教主,请你积一点功德,别连小孩也要杀。你已杀了余腾,你真的要灭口么?”
木棉教主道:“老夫杀人想杀就杀,连我都讲仁慈了,那我还做木棉教主干什么?我杀余腾,为的是开山排水神功,留下一个,日后学成神功要来对付老夫。你们一起受死吧!”说罢一掌拍向余飞。
祁天书一提气,再次把剑使出,竭力挡在余飞面前。木棉教主用尽全力,双掌拍出。要是余飞不在,祁天书完全可以避过去,然而余飞就在身后,同时祁天书知道,自己不是木棉教主的对手,最好的方法还是能够同归于尽。眼看木棉教主的掌已近,祁天书有意不反抗,待木棉教主最近的时候,祁天书竭尽全力,一剑向木棉教主的腹部刺出。木棉教主竟然也不避,双掌齐出,重重拍在祁天书身上。“啪”一声,祁天书与余飞两人都被拍飞。祁天书的剑却已穿过木棉教主的腹部,木棉教主猛地后退二丈,血从剑柄流出来,滴到雪地上。
祁天书捱了木棉教主这两掌,五脏六腑俱碎。可怜一代剑客,话都来不及说一句便死在大魔头木棉教主的手上。余飞因祁天书在前面挡住,再加上有开山排水神功护体,但已深度受伤,人处于极度昏迷状态。
木棉教主把剑拔出来,血一下子喷到雪地上,他急忙点了伤口周围的穴道,把血止住。再看看躺在雪地上的祁天书,身子一飘,便消失在雪山之中。
柳露莹等了很久,还不见余飞回来,自己跑了出去,却见祁天书与余飞躺在雪地之上,大叫道:“祁伯伯,余哥哥!”她连跌带爬的到了祁天书身边,一边哭一边用力摇着祁天书,一边叫:“祁伯伯,祁伯伯,你怎么了?你快醒来呀。”无论她怎么叫,祁天书还是一动不动。接着又走到余飞身边边哭边叫:“余哥哥,你醒来呀!你不能不理我呀……呜呜……”哭声凄凉,泪水涟涟,好不伤心。
忽然,余飞的手动了一下,柳露莹摇得更用力了,“余哥哥,你没死,快醒来呀,雪地好冷的,不能躺在上面,快起来呀,快起来呀……”她用手试一下余飞的鼻孔,还有微微气息。然而,无论柳露莹怎么叫,余飞还是没有反应。柳露莹用力地把余飞拉起来,不让他躺在雪地上,再慢慢地拖到祁天书身旁;又试着把祁天书扶起来,哪知根本扶不动。她也试一下祁天书的鼻孔,已无气息,摸摸祁天书的额头,已是冰冷。这一回,柳露莹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四下雪山巍峨,大雪纷飞,柳露莹搂着余飞,失声痛哭。
雪几乎把祁天书的尸体覆盖了,柳露莹和余飞也将变成雪人。天越来越冷,雪越下越大,柳露莹知道这个时候哭是没用的,她吃力地把余飞背到巨石下,解开行囊,将带过来的几件厚衣服裹在余飞身上,再去找一些树枝干柴,依靠着巨石用幔布按祁天书的做法搭了个篷,取出火折子在旁边点燃干柴。火熊熊地燃烧起来,柳露莹不再感到寒冷,她把余飞放在火堆旁,要去拖祁天书。此时祁天书身体早已僵硬,柳露莹泣道:“祁伯伯,你不能丢下我与余哥哥不理呀,余哥哥现在昏迷不醒,我不知该怎么办。我们要是不来天山多好,那样你就不会死了,我们都活得好好的,我宁愿不要武功,只要你醒过来,呜呜……”她边哭边把雪堆到祁天书身上,不大一会儿,雪堆得高高的,以此作祁天书的坟。她再回到篷里,又搂着余飞痛哭一场。柳露莹想到喀扎尔,然而不知道回去的路。当时天色已黑,柳露莹非常害怕,吃了些干粮,搂着余飞,在寂静的雪山上过了一夜。
待柳露莹醒过来时已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一夜下来,余飞的身子依然温暖,呼吸也正常,就是没有醒。柳露莹大叫数声,余飞毫无反应。她走到祁天书的坟前,磕了几个头,泣道:“祁伯伯,你在天之灵要保护我和余哥哥,我要背余哥哥走,如果能够走出去这雪山,等余哥哥醒来后,我们再一起来拜祭你。”停留片刻,回去把东西收拾好,系在腰前,然后吃力地把余飞背上。此时的她心里极是茫然,要回去不知回去的路,真的没个方向,才走几步,因雪太厚,一下子跌倒。跟着再爬起来,又背起余飞往山下走。
从飞来峰顶下去,背着一个人,脚下又是厚厚的积雪,柳露莹举步维艰,每走八九丈又要停下来歇歇。也不知走了多久,柳露莹走到了一个绝壁边缘,往下一看,脚下空荡荡的一片,深不见底,心一下子虚了。她不由得暗暗一惊,正要背着余飞往上爬时,猛地闻到一股奇异的清香,直沁肺腑。这时她想到书上所说,在天山之上,有一种雪莲花,清香异常,能治百病,解百毒,生长在悬崖绝壁里,常有天山雪猿守在旁边。许多人想得到这种雪莲,一是因这雪莲长在悬崖绝壁上,二是因为有高大凶猛的雪猿时常出现在天山雪莲旁,一般人很难得到。柳露莹此时看看四周,并无雪猿,把余飞放下,要采那雪莲为余飞疗伤。但往下一看,足下悬空,先是一惊,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她慢慢地趴在悬崖边缘,往下伸手,但够不着,约差一两尺。她从行囊中取出一条绳子,做了个结,再往下探,慢慢对准雪莲的藤,轻轻一抽,绳子已绑在藤上。她心里暗喜,便用力往上拉,终于采到几朵雪莲。若非柳露莹平时多看书,要不然根本不知道有这一种天山雪莲。
柳露莹把几朵雪莲揉在一起,搓烂,双手用力榨。正当雪莲汁要滴出来时,已结成冰。她把雪莲放到嘴里嚼碎,口对口的喂给余飞。余飞吞下雪莲汁,但还是没有醒来。柳露莹摇了摇余飞,知道天山雪莲不能令余飞醒过来,却不知道这天山雪莲已沁进余飞体内,更好地保护五脏六腑。无雪莲的保护,五脏六腑的功能会慢慢衰弱。
柳露莹又采了几朵雪莲,用一样的办法喂给余飞,然后收拾好东西,背上余飞正要走,猛地发现已被那些高大凶猛的雪猿包围了。那些雪猿有十多只,比人还高,一身长毛,长相狰狞之极,一只只露出锋利的牙齿,伸出巨爪,慢慢地迫近柳露莹。柳露莹几乎要哭了,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办,她吓得大叫几声,那些雪猿似乎有些怕了,不敢再过来。过了一会儿,那些雪猿又走上来,柳露莹背着余飞便走,没走几步,被一只雪猿赶过来,一掌拍在后脑勺,顿时昏了过去。未知柳露莹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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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4 20:27:25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回  十里坡  

  益州城外十里坡有一家酒家,名字就叫十里坡酒家。
  此时这家酒店坐满了人。店小二忙得不可开交,肥胖的掌柜忙着数钱,比掌柜还胖得多的老板娘把算盘打得噼噼啪啪直响。
   “小二的,来十斤高粱红,五斤牛肉!”一个粗眉大汉似若有所思的叫道。
  掌柜叫道:“快,快!”
  “来了,大爷!”小二一手托着一大盘牛肉一手拎着酒急忙地上酒菜。
  和那粗眉大汉一桌的共四人,腰间皆系着佩剑。见小二端上牛肉来,其中一个道:“小二,早听说十里坡的酒家高粱红远近闻名的,今日我可要见识见识啊。”
  小二陪笑道:“难得爷们关照,小店别的没什么,这酒,还是可以的……大爷慢用。”
  店小二酒菜刚上,粗眉大汉一桌四人一下子干了几碗,连声道:“果真好酒呀!”说罢动筷把牛肉大块大块地放到嘴里嚼起来,又一边道:“好菜!很好的牛肉,有嚼劲!”
一人对粗眉大汉道:“大师兄,咱这次难得出山一次,今天可要来个痛快的。”
又一人道:“何止呢?平时师父管得太紧了,这人间多的是美人儿却不给多看一眼,别说可以摸一摸这香酥玉手了。”
粗眉大汉吼道:“曹师弟,你这是什么话了?咱崆峒剑派不比一般的帮派,当然要严了,要不咱崆峒派在江湖上如何立足?”这个粗眉大汉不是别人,正是崆峒剑派上官平的大弟子鲁凡,这四人是上官平的四个大弟子。论辈分鲁凡是大弟子,其次是曹一峰、丘难胜与孔肖。上官平的剑法是人尽皆知的,并且对门下弟子一向极严,因而崆峒弟子一个个武艺高强。其四个得意弟子的剑法自然非同凡响了。四人当中,论剑法,要数曹一峰,论智谋,要数丘难胜。鲁凡是崆峒二十三代弟子中最早入门拜师的,对所有师弟疼爱有加,赢得师弟们的尊重。曹一峰听鲁凡这么一说,顿时心有羞愧,也不再说什么。
丘难胜道:“大师兄,曹师兄一时高兴才说的,来,咱们这次虽然未能完成任务,但总也不能不尽兴一番呀。难得出山一趟,再干一碗。”
四人又干了一碗。鲁凡把碗一放,道:“柳庄主一家人惨遭木棉教灭门,我等实在难过。真想不到木棉教居然出手那么快,当时江湖中无人得知。哎,就连祁天书大侠也赶不及,柳庄主千金也不知性命如何,祁大侠不知踪影。”
丘难胜道:“大师兄,柳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一定是祁大侠已救走了。试想,当今有几人能够从木棉教人手中把柳小姐救出来?”
鲁凡道:“可惜没有人亲眼看到呀。”说罢长叹一声。
曹一峰道:“大师兄,这一切都是天意。江湖平静数年,各派人士相处甚洽,是不会有人想到突然间冒出个木棉教的。而且木棉教人神出鬼没的,没有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做一些什么事。你也不必自责了。来来来,咱再来一碗,这酒味道真的不错呀。”说完自己先喝了一碗。
鲁凡只喝了一口,又把酒放下。
孔肖道:“大师兄,柳家庄的事使各门派对木棉教人恨之入骨了,而且更多当年受柳庄主恩惠的好汉定会一起向木棉教讨公道的。到时我们与那些人士联合不就行了吗?一样可以为柳庄主之仇出一分力的。”
鲁凡道:“五年前柳庄主挚交余腾大侠一家惨遭他师兄梁仪天杀害,如今的梁仪天可是显赫的木棉教副教主了。当初就凭梁仪天要杀余大侠一家并非易事,木棉教主一定亲自出马。据说祁大侠赶到,但余飞小公子也不知去向。如今柳小姐也不知去向,祁大侠行踪隐蔽,无人知晓,江湖人都在着急。更令人担心的是祁大侠连同余飞小公子柳小姐会不会都遭木棉教的毒手了。那样的话,师父也不知有多难过。”
曹一峰道:“大师兄,我们几乎走遍整个江南了,连木棉教人的老巢都不知道。江南一带如此之大,要找一个木棉教不是易事,只能慢慢来,急不得。有酒我们还是得喝一点呀。最多以后我不再谈女人两字,这样行了吧?来,再一碗。”
鲁凡道:“是呀,来日方长,近日师弟们都辛苦了,多喝几杯。”说时四人又痛饮几杯。
丘难胜道:“其实这次柳庄主遇害,武林中却没有几个人能收到消息的,木蝴蝶与陆元文在没有任何其他门派的阻拦下带了木棉教人把柳家庄上下杀害,连祁大侠也是后来才得知,其他门派赶到时柳家庄已成平地了。当中一定有蹊跷。”
鲁凡不语。
丘难胜又道:“柳庄主广交四海,平时门庭若市,江湖豪杰于柳家庄作客者不少,这次为什么没有任何其他武林人士在庄中呢?我们在柳家庄帮处理后事时发现一个疑点。我曾数了数柳家庄被害的人,数了几次,只有三十四具尸体。”
曹一峰问道:“这有什么可疑的?我们只在多年前柳庄主令堂六十大寿时随师父来过一次柳家庄,柳家在江南是第一大户,人口众多是不容说的。”
丘难胜道:“柳家用的仆人一向很少会变动的,很多仆人都是受过柳庄主的恩惠心甘情愿为仆的,柳庄主待人宽厚,对仆人如同亲人,当然不会随便再增加仆人了。那次在柳庄主令堂六十大寿时,我曾数过,柳家庄一共有三十七口人。柳老太太过世后,还有三十六人。而我们处理柳家庄后事时只有三十四人,加柳小姐才三十五人,还有一人哪里去了?”
鲁凡若有所思般道:“还是丘师弟想得周到。这样算来,柳家应该还有人活着。但是,我们都没有发现还有生还的人呀。少林方丈世智大师主持柳家庄后事时丘师弟你怎么不提出来呢?也好让几个门派的人再细查一下。”
曹一峰道:“大师兄,丘师弟,这个未免多虑了。木棉教人一向杀人灭口,这次能留下尸体已经很不错了。再说,你不能确定柳家庄真的只有三十七口人?”
丘难胜道:“虽说这样,不过不知你们还记得没有,柳家庄那个管家柳无双,武功并不在柳庄主之下。而且他的来历一向是个迷。”
孔肖问道:“丘师兄,柳无双不是柳庄主从琼州的天涯海角岸边救回来的吗?十多年前,柳无双在海上遇上海盗跳海逃脱的,被淹得半死,柳庄主刚好应琼州留守刘大人到那游玩时救回来。”
丘难胜道:“一点不错。柳无双当时名叫方无双,为感激柳庄主的救命之恩,甘心在柳家为仆,后改名柳无双,一直侍候柳庄主身边。”
孔肖道:“但看样子,柳无双的武功并不高,柳庄主武功在武林中也是一等高手,你怎么说柳无双的武功不在柳庄主之下呢?”
丘难胜道:“在给柳老太太贺寿时,北海五圣喝醉了,无端闹事,柳庄主宽宏大量,不计较此事。事后北海五圣在回去的路上却被人狠狠教训一番,令北海五圣颜面丢尽。当时许多人以为是一些其他武林人士出于不愤才出手教训他们的,事后很少人追问是谁出手的,而那时我刚好要陪师父找武当白道长谈话,发现此事正是柳无双所为,当时师父还要我不要张声呢。”
孔肖道:“是了。按北海五圣的武功,在武林中可算是一等一的高手呀。当初多次要和柳庄主比试比试,柳庄主总是一一婉言。武林人士称,柳庄主未必是北海五圣的对手,尤其是他们不是一个人,是五个人,一般的武林中人都不敢轻易得罪他们。但这柳无双却说出手就出手教训了他们一番,这是不简单。”(1)
“一点不错,”丘难胜接着道,“当时我们发现柳无双悄悄地追着北海五圣,师父暗示我跟着柳无双后面。到了离柳家庄十里远的树林里,我目睹了柳无双的手脚。当时柳无双正要下杀手五圣中的一圣时我出来阻止了。柳无双毕竟不敢为难我们崆峒派,当给我面子,还叫我不要将此事出去。令我奇怪的当然不是这事,而是我曾听北海五圣的一圣道:‘柳无双,你武功如此厉害,并不在柳庄主之下,为何要委身在柳家庄为仆?大可以在木棉教混个堂主做做了,而且……’一圣未说完,柳无双便要下杀手,刚好我出现了,也算是救了一圣一命。但当时一圣的话并没有说完,我一直怀疑柳无双是否和木棉教有染。五圣走后,柳无双没有说什么就回柳家庄了。表面看来是柳无双一心为主,但按柳庄主的为人,不可能会让柳无双教训北海五圣的。这完全是柳无双的个人行为。”
鲁凡道:“果有此事?丘师弟你怎么不早说?”
丘难胜道:“我有向师父禀报此事,他老人家不要我声张的。”
鲁凡道:“但这又和柳家庄遇害有什么联系呢?谁都知道柳家庄是不敌木棉教的。”
丘难胜道:“正因为一般人都会这样想,所以世智大师处理柳家庄后事时并不怀疑其他人,全部归罪于木棉教。要是柳家庄早有防备,凭着柳家庄在武林中的声望,早有人会知道了,木棉教哪会这么容易在无任何其他武林人士的情况下把柳家庄上下杀害呢?”
孔肖道:“丘师兄说得是。江湖谁不知柳家庄的信鸽是最多最好的,怎么武林人士一个都不知道呢?而且柳庄主和祁大侠联系密切,这次居然连祁大侠也是后来才赶到的,当中的确可疑。按这样说来,那柳家庄的事应该和柳无双有关了。”
曹一峰道:“这一切都只是推测而已,木棉教人出手狠毒,柳无双武功再高也不可能逃过木蝴蝶和陆元文的手心。如果说柳家庄还有人生还,那有谁?连余腾大侠都逃不出木棉教人的杀害,何况一个柳无双!说不定现在连祁天书都已遭木棉教人的毒手了,还会有人从木棉教人手中逃脱?我看这当中少了一具尸体最大可能是木棉教人已一把火烧为灰烬了。”
鲁凡道:“曹师弟说得也有道理,我们这样猜测也不是个办法,如果能找到北海五圣,或者柳无双本人最容易知道真相。要是柳无双真的没死,哪怕不是他和木棉教人串通,至少也可以知道当中经过。下山前师父曾叮嘱要我们办好柳家庄的事就赶快回去,看来我们得先回去,再把事情向师父禀明一切。”
话落时,却见十多人行色匆匆过来。
鲁凡定眼一看,来的正是武当弟子。鲁凡曾和师父上官平到过武当拜访武当掌门人白尘道长,按武林的规矩,来访一方是掌门人和大弟子的,接待方也是掌门人和大弟子,因而鲁凡认得李若枫。二人一来二往,相处便熟起来。众人相见,也不客套一番,李若枫一屁股坐下,和鲁凡同坐一桌,拿起酒便喝。
鲁凡问道:“李兄,你们不是已回武当山了么,怎么到益州了?”
李若枫把酒杯一放,道:“鲁兄不听闻祁天书大侠经过蜀地了?而且木棉教人也追过来,木棉教副教主梁仪天还亲自出马呢!”
“哦?什么时候的事了?”鲁凡急问道。
“就几天前的事。”说罢李若枫又是喝一两杯。
鲁凡一把夺过李若枫的酒杯,道:“你还是先别喝,快把情况与我说来。”
“你这性子就是这样,改也改不了。”李若枫慢慢道,“就在一家路边的客栈中,你可知这客栈是谁开的么?”
“哎哟,你真是的,人家在问你祁大侠的事,你怎么问我这客栈是谁开的,快说,祁大侠怎么了?还有柳小姐是不是让祁大侠救了?”
“这客栈是……”
“你还说这客栈……”
“是当年江湖颇有名气的铁笛刘不客开的。……”
“铁笛刘不客开的又怎么样了?当今隐姓埋名的江湖豪杰多的是。”
“问题是祁大侠就出现在铁笛刘不客的客栈里。”
“啊?那么怎么了?”
“死了……”
“死了?祁大侠?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呢,天下第一剑……是谁死了?”
“铁笛先生死了,还有他的三个伙计。哎,惨。”李若枫又喝了一杯酒。
“那祁大侠呢?”鲁凡还是问了再问。
“你问我,我问谁?”
“你不知道?那你怎么又说祁大侠经过铁笛先生的客栈?不知道你又故作高深地说。”
“哎!鲁兄,你总不停地追问,也不让我休息一下,不知道我路途辛苦,久不见面了,你就这样招呼朋友的吗?”
“嘿!嘿嘿!说得也是。你先慢慢喝点酒再说。”
曹一峰道:“李大侠,师兄一向是这性子,别怪。”
“我早知他是这鬼性子,当初真不应交这个朋友了。在师弟面前装什么大师兄的样子,在别人面前却一点都没有长者风范,这样的师兄,真是苦了你们做师弟的。”李若枫一边倒酒一边说。
丘难胜笑道:“李大侠又见笑了,师兄对我们疼爱有加,亲若兄弟,高兴还来不及呢。李大侠喝过酒,还是把事情说一说,别吊师兄的性子了。”
李若枫笑了笑,他知道鲁凡的性子,故意让他着急一下。又喝了几杯后,李若枫道:“柳家庄遇害时,祁大侠来得及时,把柳小姐从木棉教人的手中救出来。他知道这次木棉教主一定会派梁仪天杀人灭口的,所以他第一时间是先到天山,要把柳小姐安置在一个绝密的地方。他一路不停地往天山方向走,木棉教人一路追个不停。但我却听说祁大侠带着两个小孩。”
“两个?”众人不解,同声问道。
“不错,听说是两个。但没有人知道另一个小男孩孩是谁。当中一个小女孩则一定是自幼冰雪聪明的柳小姐了。他们三人经过铁笛先生的客栈时,还是被梁仪天追上来了。”
丘难胜道:“梁仪天一向不把武林各派武功放在眼里,不可一世,和祁大侠岂不是棋逢敌手了?”
“仅是梁仪天,我看未必能胜祁大侠,而且他们从未交过手,胜负难定。问题是祁大侠带着两个小孩,梁仪天带着木棉教的三大护教,那么力量悬殊了。”
鲁凡道:“你刚才不是说还有铁笛刘不客么?”
“铁笛先生退隐多年,久不习武,而木棉教四大护教中哪一个不是武林绝顶高手的?铁笛先生如何能敌?”
“那结果呢?”鲁凡问道。
“结果我也不清楚了。师父听到消息,叫我们随后,他先赶过去,想助祁大侠一臂之力,结果师父只见到铁笛先生的坟,还有木棉教人的二十多具尸体。我们后来赶到,师父只说了句‘柳家庄事发时我们来迟了,这次我们又来迟了’,他独自往天山方向走去,要我们先回武当山,以免木棉教人乘虚进攻武当山。我们沿路听到的就是这些,具体还得我师父回来才有结果。”
众人不免又担心祁天书三人。虽说祁天书剑法天下无双,毕竟还带着两个小孩,而且还有木棉教主——江湖唯一一个敢称天下无敌的大魔头。关于木棉教主的武功,江湖至今未有人见过,或者说见过的人都已经死去,像梁仪天、端木蒙、木蝴蝶和陆元文这样的高手都只有木棉教主惟命是从,足见木棉教主可怕了。祁天书身为一代剑客,真的可以敌过木棉教主吗?众人难以猜测。
鲁凡道:“白道长一个人赶过去了,那万一遇到木棉教主怎么办?”
李若枫道:“师父既然一个人去助祁大侠,我看他是把他和祁大侠的情义看得比性命还重要了。再说师父的剑法和祁大侠都是在江湖中独树一帜的,以师父他老人家的轻功,要走恐怕不难。师父还说他已和少林世智大师、你们的师父上官前辈约好一起助祁大侠了。”(2)
众人也稍觉放心了。当今武林中,少林方丈世智大师、武当白尘道长、崆峒上官平是三大拨尖高手,要是联手起来,木棉教人要取胜谈何容易呢?祁天书未出道时,武林中唯他们三人马首是瞻。后来在一次论剑中,白尘道长和上官平二人未出剑已对祁天书的剑法深深佩服。正因为如此,人们对祁天书的剑法更是佩服,又因为未见祁天书出剑,使祁天书的剑法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谁也没有想到,这位一代剑客却已死在木棉教主的掌下,仅有一个雪做的坟。皑皑雪山中,这位一代剑客连同他的天书剑法从此在江湖中消失了。
武当白尘道长得知祁天书要往天山方向,他先前已联络少林世智大师、崆峒上官平,再派武当二十多个弟子要和木棉教人决战,目的是要把柳露莹接到武当山,一来木棉教不会轻易进武当山,二来白尘道人早想收柳露莹为徒,要把剑法传授给柳露莹。大凡一些武林高手,总是千方百计要找一个天生的习武苗子,以使自己平生所学有传人。但祁天书知道,哪怕白尘道人武功再高,也不能教出一个比木棉教主武功还要高的弟子来。毕竟祁天书料到武林不久一定会遭遇灾难,而这灾难并现在的武林人士可以挽救的。天下大势,乱久必平静,静久必乱。这是天意,无人可以避免。江湖平静数十年,突然出了个木棉教,这就像人们在和平的年代里,总会有瘟疫一样,也是天意。武林注定要有此一劫的。
鲁凡叹道:“武林好不容易平静了几十年,如今看来又要起血腥了。”
李若枫苦笑道:“这鬼江湖,真他妈的烦,想安安静静地睡一觉都不行了。哎,以前我怎也不觉得武当山风景秀丽,现在要是木棉教人真的牵起血腥之争,我才觉得我们武当山风景是那样迷人。说不定哪一天再也看不到这样的风景了。还有你呀,鲁兄,你们崆峒山风景也真的不错,你也得好好欣赏欣赏呀,不然,以后想再看看都难了。看来,还是酒才是好东西呀!”
鲁凡道:“你又来了,我不信咱联全江湖几大派,怎不是木棉教人的对手呢?他木棉教要是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现在早已一统江湖了,我们哪还可以在这喝一两杯呀。”
“现在当然可以了,不久以后难说啰。各大门派?这么多年来形同散沙,联合起来谈何容易?试问哪一派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明争暗斗的?什么武功交流会,什么共同进步,都是屁话。往年的武功交流大会上都派的是一些入门不久的弟子,能派个大弟子出来带队的已很不错了,更别说掌门人亲自带队参加。柳庄主多少次联络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参加座谈会,不是迟到的就是借故不参加的,嘿嘿,联合起来抵抗木棉教,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了。我看,我们最好就是能喝酒的多喝几杯,要不然,想喝都难了。”
一番话说得入骨三分,现在的武林的确如此,要不然也不会产生个木棉教了。
丘难胜道:“李大侠言之有理,人心散了,要收的确难。如今柳庄主已惨遭毒手,有谁还可以聚集武林人士共讨大计呢。一些门派听说木棉教人如此凶残,更是足不出户。柳庄主一家遇难,出来处理后事的有几个门派?平时在柳家庄白吃白住,现在柳家庄有难,却连个人影也见不着。”
李若枫道:“丘兄所言正合我意。来,干一杯!”说完自己先喝了一杯。
忽然,武当派一个弟子远远赶过来,地喘吁吁向李若枫道:“大师兄,大事不妙了,木棉教的护教陆元文率众已攻上峨眉山了。掌门静观师太事先已中木棉教人之毒,众峨眉弟子正吃力抵抗,死者有三十多人了,我们再不过去,恐怕峨眉要遭灭门之灾。”
李若枫冷道:“这回真的喝不成酒了。是师弟随我到峨眉山去。”
话未落,却见他们周围已被二百多人包围了。不用说,这些人正是木棉教人了。为道的是四大护教之一的木蝴蝶。
十里坡酒家的人一见到木棉教人来了,一下子四散逃跑。
众武当弟子一下子“唰唰”地抽出剑来,迅速布成一个剑阵。鲁凡四师兄弟也抽出剑来,和武当弟子站在一起。
李若枫冷笑道:“来者可是木蝴蝶先生?”
木蝴蝶道:“听说武当弟子的剑法相当了不起,我倒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李若枫道:“木先生,我不知你为什么姓木的,原来真的和木头没有两样。武当的剑法当然是了不起的,你还试什么?直接拿命来便是了。”
“好大的口气!一个武当的大弟子也敢这样撒野,都怪白尘这老家伙管教不严,才有此劣徒。你可知道你给我带来麻烦了?我的副教主也不知哪里收到的消息说你们这些不自量力的家伙也过来凑热闹的,说什么要帮祁天书,然后又在十里坡胡言乱语,害得我本要到峨眉山玩玩那些小尼子的,又要被副教主派来这里收拾你们,这些又白又嫩的小尼姑都被陆元文这老色魔独享了。李若枫呀,你真是害人不浅,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我恨我不及时赶到,要不然早已将你们碎尸万段了!”
木蝴蝶“啧啧”道:“哇,都说白尘老爷子管教不严,果真如此。白老头子不是说也过来吗?怎么不见人了?怕我们了,真是没用。自己躲起来却叫几个武功平平的弟子在这里撒野。刚才不是说还要过峨眉山吗?现在去呀!”
李若枫大笑道:“相信你一定领教过我师父的剑法了,以你这样的武功,真不配我师父亲自动手,我这把剑本来没有什么用处,平时也不打架,只用来杀猪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木蝴蝶,你来得好呀!”
木蝴蝶气得直吹胡子,厉声道:“不怕老实说,连祁天书都不是我们的对手,副教主亲自出马,祁天书早已命丧黄泉了。何况你们。”
鲁凡粗声道:“木蝴蝶,你们将祁大侠怎么样了?那柳小姐呢?快快说来!”
“哟!我道是谁了,如果我说得不错的话,你应是崆峒派的鲁凡吧?像你这样的莽汉也配问我?”木蝴蝶哈哈笑道,“祁天书死了,死在我们副教主的手下。”
“就凭梁仪天也有这本事?未免太笑话了吧?” 李若枫冷道,“我看要不是你走得快,可能你不能站着和我说话了。说,你们已经把峨眉派的人怎么了?”
“还能怎么样?谁叫你们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人多叛徒,帮我们对静观老尼下了毒,要不然,我们可没有那么容易得手了。说起来我还后悔没有叫人下春药给这老尼姑呢!”
李若枫冷道:“看来我不必和你说那么多了。你上来吧!”
木蝴蝶一挥手,三个木棉教人挥刀杀上来。李若枫冷笑一声,叫道:“送死!”剑起剑落,那三个木棉教人一下子被李若枫的剑齐腰削去,变成了六段!
木蝴蝶拍手叫道:“好剑法,好剑法,还真有两下子。白尘老道没有白教你呀。不过,你们这次是绝对走不了的。白尘已去天山,上官平也跟着去送死,世智这老秃驴听说也跟着送死去了。你们这次是不会有谁来救的。”
李若枫道:“你不必再说风凉话了,有种的上来,让我看看所谓的木棉教护教的武功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厉害。”
李若枫的剑法深得白尘道人的真传,又加上自己多年的潜心研究,武当众弟子中无人不服。又加上李若枫豪爽的性格,深得他人喜欢。
    鲁凡道:“我们奉师父之命要找你们多时了,你们不是天下无敌吗?有种的话,请告诉你们的老巢,好让我们决一死战。”
  木蝴蝶道:“嘿嘿!木棉教天下无敌是不用说的了,一统江湖是迟早的事。今天你们受死吧!”
  李若枫道:“鲁兄无须多言,今天我们就痛痛快快地玩一下,看看木棉教人是不是真的天下无敌。木蝴蝶,你也算是江湖半条好汉,我要领教了!”
木蝴蝶大怒道:“李若枫休得无礼!要不是副教主有令我不能先行动手,我早就把你碎尸万段了!”(3)
“哈哈,我说你木蝴蝶真是木头,一点不错。岂不闻将在外,君令有所不从?所以你木蝴蝶只能算是半条好汉,梁仪天算什么东西了?你木蝴蝶不也是英雄盖世么?还怕这区区梁仪天了,可笑可笑!”李若枫说罢,慢慢提起一壶酒,慢慢喝起来。(3)
木蝴蝶大怒,二话不说便杀上来,他狠不得把李若枫杀了。
鲁凡等人要扙剑相助,李若枫道:“你等不必出手,由我来对付他!”话落剑出,直指木蝴蝶。鲁凡明白李若枫的意思,现在木棉教人多势众,不可硬拼。
木蝴蝶并不把李若枫放在眼里,他狂笑道:“以我的辈分,和你动手太有失身份了,十招之内要不了你的命,你可以走!”他满以为李若枫不过是白尘道人的弟子,剑法当然不比白尘道人了。哪知二十招很快过了,木蝴蝶还是伤不了李若枫。
李若枫扙剑道:“木老头,你要是和我打赌的话,你早输了。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出手二十招了,怕你面子过不去,所以二十招后我还是决定停下来,也告诉你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家伙。”
木蝴蝶道:“嘿嘿,还真有两下子呀。”
“我其实并不希望你要依照你刚才所说的话做,因为你一向以言而无信闻名于江湖的。我说的话不错吧?木老家伙?”
木蝴蝶刚才说十招之内杀不了李若枫就放他们走,现在二十招了,却还是伤不了李若枫,令他在木棉教人面前威信大跌,其他木棉教人不禁笑出声来。木蝴蝶喝道:“你们不要命了?笑什么!”
李若枫道:“论武功,我可能在你之下。但我不怕被人笑话,因为我一向脸皮厚惯了。至于你木先生了,好歹也是江湖中小有名气的,有一点点面子,恐怕这样有点说不过去。哦,忘了你在江湖中还有一点远近闻名的,就是脸皮比我的还要厚。”
李若枫话落,众人大笑。
木蝴蝶羞恼之极,他身为木棉教的四大护教之一,居然被李若枫取笑一番。心中巴不得马上杀了李若枫,奈何刚才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过要放他们走了,要不,他真的变成言而无信了。于是道:“好,老子说话算话,你们走!”
却见木棉教中一个堂主道:“木护教,不可。要是副教主怪罪下了,属下等均死无葬身之地了。”
木蝴蝶想了想,道:“我本奉副教主之命,要接应陆元文的,并接到消息说你们在此,顺便收拾你们。看来,我要放你们走,恐怕副教主之命难违,没办法,这怪不得我。好吧,我允许你们可以选择个死法。”
鲁凡哈哈大笑道:“木蝴蝶你在说什么鬼话,要死的是你们!”
木蝴蝶道:“果然鲁莽之汉。李若枫这样做目的就是想我放你们一马,你却偏偏要送死,没办法了,都受死吧!”
木蝴蝶正要叫全部木棉教上时,却见陆元文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尼姑带着二百多的木棉教人过来了。木蝴蝶大声道:“陆老弟,你来得好。峨眉山的小尼姑一定是又白又嫩,你爽呀,也知道过来了。怎么带了个这么小的?你搞什么鬼了?”
却听到空中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木蝴蝶,你们死期快到,还敢胡说八道。”
两个轻飘飘的身影落在几百木棉教人的包围圈中。二者鹤发童颜,仙风道骨。
来的正是白尘道人和崆峒上官平,李若枫和鲁凡等人暗喜,来了武林的两大泰斗,何愁木棉教人打发不了呢?
木蝴蝶吃了一惊,问道:“陆老弟,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来了这两个老家伙了?”
陆元文道:“木兄,峨眉一事全给这两个老家伙破坏了,静观这老尼没死成,只抓了个小尼,也向是向副教主复命算了,我们走吧!”
白尘道人道:“你们武功不是可以傲视武林么,正好二对二。要走?先到阎王殿报到吧!”
陆元文把那小尼姑丢给木蝴蝶,对白尘道:“哼!牛鼻子老道,我就不怕你,先要了你的人头现回去也不迟。刚才你们两对一,我有点怕,现在一对一,我不信你的剑真的有江湖人传说的那样厉害。看招!”
陆元文飞身扑向白尘道人。白尘道人剑影一挥,直逼陆元文。木蝴蝶正想要上前,却见上官平一直看着他。木蝴蝶道:“上官老儿,这么凑巧,你也来看热闹了,痛快痛快!”
上官平冷道:“以你的身分却和我的弟子们交手,真不像话。你且不动手,今天你反正死定了,先看看陆元文怎样死,你也就怎样死。”
木蝴蝶道:“我们好像从来未交过手,听说你的剑法也不错,我倒想领教领教。真庆幸你们跟祁天书到天山却死不成,你一定是要我来成全你了。好,且看他们胜负如何,我们再交手不迟。”
“你先把人给我放下!”上官平喝道,“捉一个小尼姑算什么了。”
“呵呵,上官老儿你真不知趣,我把她带回木棉教养大,好做我的老婆呀!你瞧,她长得如此漂亮,长大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无耻!”上官平正要挥剑取木蝴蝶,木蝴蝶道:“别急,要是你们赢了,我自然会把这小尼姑交给你。还是先看看吧!”
那小尼姑又骂又闹,叫道:“放开我!快放开我!”
木蝴蝶嘿嘿笑道:“乖,跟我回去,我给你吃最好的穿最好的,比你穿道袍吃斋念佛强多了。再说,长大后做我的老婆那多好呀。”
小尼姑却向木蝴蝶吐口水骂道:“你也不害臊,谁做你老婆!你要是不放开我,我师父一定会杀了你的。快放开我!”
“你师父?早已死了。还有你的师姐们都死光了,哈哈!”
“你放了她!”上官平怒道,“我的剑绝对饶不了你!”
“上官老儿,你最好识趣点,我要这小尼姑的命易如反掌,你再吼我先结果她的小命!还是先看看白尘牛鼻子老道怎样死吧。能死在我们的手中也算是你前世修来的福份了。”
上官平一时奈不了木蝴蝶。但见白尘道人和陆元文打得难分难解,四百多木棉教人喊声不断,为陆元文助威。木棉教人多势众,李若枫和鲁凡等人也不能轻举妄动。两人约斗了四十多招,白尘道人渐战上风。陆元文感觉白尘道人并不好对付,心早已想退了。他曾多次暗示木蝴蝶要走,而木蝴蝶却装着看不到。这把陆元文弄急了,他屡次要逃,还是被白尘道人的剑包围着,无法脱身。
白尘道人厉声道:“你准备死吧!”
陆元文道:“就看你的本事了。”他且战且停,最后还是想走。白尘道人的剑已是越来越狠了。然而,意料之外的事又来了。陆元文急着要逃,白尘道人势必要杀了他,天空却传来了“呀呀”的乌鸦叫声。不仅白尘道人和陆元文都不禁大吃一惊,就连上官平和木蝴蝶也大吃一惊。陆元文本来就急着要逃命,听到乌鸦叫声后更是慌张。白尘道人在这一刻,仍不想放过这个作恶多端的陆元文,趁着陆元文慌张之际,一剑刺向陆元文的胸前。陆元文使出轻功往上一跃,由于太慌张了,竟来不及避,小腿被白尘道人的剑一剑刺进去。陆元文却没有说什么,猛向木蝴蝶飞身过去。
木蝴蝶大声道:“陆老弟,快跑!毒乌鸦来了!”自己说时,火速带着众木棉教人四散逃跑。上官平见木蝴蝶要走,挥剑杀出。木蝴蝶正要出手,一个蒙面黑衣人忽然出现,挡在木蝴蝶面前,一股强大的掌劲向上官平拍出,迅速和木蝴蝶一同消失在上官平面前。
陆元文小腿中了白尘道人一剑,企图要施展轻功逃走。一个巨大的黑影落到了陆元文的跟前。陆元文吓得面如土色,双腿一下子软了下来。
白尘道人和上官平忙道:“走!毒乌鸦来了!”
李若枫等人也赶紧跟着白尘道人和上官平急急离开。(4)
陆元文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锋利的爪子探过来了。但听到一声惨叫,陆元文还没倒地,胸已被活生生的撕开,一颗还在跳动的血淋淋的心已到了毒乌鸦的爪子上了!白尘道人和上官平远远看来,见到毒乌鸦又慢慢地把陆元文的心放到嘴边,一口一口地吃起来,令人毛骨悚然!陆元文还没完全断气,眼睁睁的看着毒乌鸦正细细地品尝着自己的心脏,又连连惨叫几声,轰然倒地。
毒乌鸦吃了陆元文的心,血红的舌头长长地舔了舔那锐利的嘴巴,然后双翅扑扑几下,很快便消失在天空中。
白尘道人和上官平等人目睹了这惊人的一幕,一个堂堂的木棉教护教就这样轻易而举地被一个怪物活生生的掏出心来,怎不令人害怕?
李若枫问白尘道人:“师父,毒乌鸦是什么人物?”
白尘道人长叹一声,道:“是数十年前的一个怪物,武功奇高,专挖活人的心来吃!”
上官平慢慢道:“毒乌鸦不是人,是怪物,比木棉教主还要可怕。数十年前,江湖突然出现了一个被人称为‘毒乌鸦’的怪物,此物人形乌鸦身,是人是怪无人知晓。它之所以令人害怕,不仅是武功,更是因为它专挖活人的心来吃,煞是可怕。而且此物一出现,武林便要遭劫难。数十年前江湖平静了,是因为毒乌鸦已在江湖中消失。如今不知何故,毒乌鸦再次出现,武林又要灾难不断了。”说罢也长叹一声。
鲁凡道:“师父,难道没有人能敌过毒乌鸦么?”
上官平摇摇头道:“要是能有人敌过毒乌鸦,它就不会在这时出现了。”
白尘道人道:“曾听闻早时毒乌鸦出现在江湖上,吃人无数,武林绝顶高手云集一起要共同对付,却死了不少高手,像少林空如大师、武当先师绝念道长等数人一一遇难。后来梁仪天的师父摩天居士赶到,把毒乌鸦引开。之后再也见不到毒乌鸦的影子。数十年来,人们都以为毒乌鸦已被摩天居士杀死了,或者和毒乌鸦同归于尽了。因为从此,毒乌鸦和摩天居士都不再出现在江湖中。后来有人发现摩天居士还收了梁仪天做弟子,因而人们都认为毒乌鸦已被摩天居士杀死了,江湖才换来数十年的平静。像今天,毒乌鸦再次出现,看来当今武林不知有谁能敌。天意呀,天意呀!”
李若枫并不听闻有毒乌鸦一事,听白尘和上官平说来,心也不由得忧愁了。连白尘和上官平都认为无人可与毒乌鸦匹敌,当今武林还有谁?一个木棉教已是令江湖大乱了,再加上毒乌鸦,江湖要平静不知是何年何月。
白尘道人道:“上官兄,看样子,不久木棉教一定会逐一的向各门派攻,梁仪天野心大,早就想一统江湖的。峨眉山一事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定遭灭门之灾。柳家庄已遭毒手,祁天书不知去向,柳小姐生死未卜。近些年来武林各派逐渐少来往了,人心不一,要一心对付木棉教不是易事呀。”
上官平道:“我猜想,当中有的门派一定已加入木棉教了。刚才我正要和木蝴蝶交手,却有一个蒙面黑衣人忽然出现。虽说没和他交手,但估计此人武功并不在我之下。如果是木棉教人,不必蒙面了,那么一定是别的门派叛变的。”
白尘问道:“你看清此人的武功没有?”
“由于毒乌鸦的出现,那人没有和我过招,看不出武功来路。”
白尘道:“这样的话,武林危了。木棉教人必定不断发展教众,继而渗入到各门派当中,然后侍机反击。”
丘难胜道:“师父,你还记得当年我们给柳庄令堂贺之事?刚才我和鲁师兄几个提到了柳无双,柳庄主的死定然和柳无双有关。”
上官平点点头道:“我问了世智大师,他主持处理柳家庄后事时是否有可疑的情况,大师并无发现。也难怪,当初仅是难胜发现柳无双此人来历不明。”
丘难胜道:“我曾数了几次柳家庄的尸体,发现少了一具。依我看来,柳无双并没有死,而是逃了。按木棉教人的作风,杀人必定灭口,不可能留下活口的。那么柳无双要走是逃不了的,能逃的话,一定是木棉教人故意放过。”
上官平想了一会,道:“我也曾想过,柳家庄经常高朋满座,庄中武林豪杰不少,这次怎么可能在庄中无一个其他武林人士呢?再说柳庄主和武林各界来往密切,怎么不没法通知其他人呢?木棉教人如此轻易得手,当中一定有内奸。柳无双不见踪影,按难胜所言,我们得联系世智大师,务必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白尘道:“上官兄,当务之急是先设法联络武林各门派,尽早商讨对付木棉教大计。近日来,我们一直追随祁天书,要救柳小姐,耽误不少时间。结果祁天书与柳小姐下落不明,说不定已遭木棉教之毒手了。世智大师有事已事先回少林去了,我等先各自回去安顿派中事务,然后再到少林和世智大师商讨。此事越早越好。”
上官平点点头,问鲁凡:“我要你等暗查木棉教巢穴,可有线索?”
鲁凡道:“回师父,我们四人几乎遍踏江南,并无发现木棉教巢穴。”
白尘道:“我也暗查数月,毫无结果。木棉教的巢穴竟如此隐蔽,各地都设有分舵,竟也不发现所在。益州分舵就在这里,有数百之众,梁仪天一走,人也不见了。依我看,很可能这些人就是各门派中的人。几个护教一走,他们又回去了。这样便神不知鬼不觉。”
李若枫道:“我们能否组织一些人多与各派来往,明是商讨共伐木棉教之策,暗则查访木棉教人的隐身之处,这可以两全其美。”
“若枫这办法好,”白尘道,“只是这样做容易打草惊蛇,比较危险。而且这事不能随便对外人说明,事情泄露,那更麻烦了。上官兄,这事我们得和世智大师细细斟酌,行事须得十分隐秘。”
上官平道:“目前这样或许是最好的。就这样吧。我们先就此别过,各自回去安顿派中事务,之后到少林去。”
上官平与白尘各自回去,却不知他们能否聚集各派共同对付木棉教,未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5)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发表于 2008-5-4 20:27:49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回   雪莲花开

柳露莹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洞约三丈宽,二丈高,看不到洞深是多少。里面摆设着各种各样的石桌,石椅,石器具,显然是有人居住的,但这里却是雪猿住着。柳露莹被几只雪猿看守着,无法走脱。她扭过头,看到余飞也被几只雪猿看守着。她用手摸摸行李,还好,行李没有被雪猿抢去。原来雪猿把她打昏后把她与余飞都劫持到这个山洞里了。
柳露莹心想,这些雪猿凶猛残暴,会不会把我们都杀了?她从书上得知,这些雪猿是野人的一种,说不定还会吃人呢!想到这,心中更是害怕了。她装着还是昏迷的样子,一动不动地躺着。一会儿,有几只雪猿围上来了,嘴里发出怪怪的声音。柳露莹睁开眼睛一看,哗!不得了了,有一只雪猿正举起一根尖尖的木棍要往她身上刺。柳露莹赶快把身子一滚,飞快地往洞外跑。一到洞口,猛地发觉洞口下面是万丈深渊。原来这洞竟是在悬崖绝壁的中间,上不到顶下不着底,也不知那些雪猿是怎样把柳露莹二人劫到这里的。柳露莹一下子犹豫了,心想,跳下去或许会有一线生机,要是被雪猿捉住了,必死无疑。正当她要往下纵身之时,人已被雪猿拉住往后一拖,几只雪猿迅速围住洞口,其他雪猿把柳露莹包围了,样子更加凶恶,发出一阵阵的怪叫声。柳露莹身子被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全身上下火辣辣的痛。这时心里更加害怕了,想道,这时要是祁伯伯在,早已一剑把这些可恶的雪猿杀光。
这些雪猿只是围上来,开始没有加害柳露莹之意。她又看看余飞,见到那些也没有加害于余飞,她心也定了些。她又往身后一看,发觉身后是山洞的深处,那里一片漆黑,往这个方向跑是可以避过这些雪猿的。于是她趁雪猿不备,从体型高大的雪猿跨下一下子穿过去,飞快地往洞里跑。那些雪猿紧紧追上来。柳露莹走得快,到了洞的深处,伸手不见五指,那些雪猿也看不到柳露莹,不敢再追过来。柳露莹躲在隐蔽的地方,从暗处向明处看,可以看见雪猿的一举一动。那只拿着尖木棍的雪猿正慢慢走上来,闻着柳露莹的气味一步一步走过来,用尖尖的木棍乱现刺一翻。柳露莹轻轻地拾起一块石头,对准那只雪猿的头用力一砸,“啪”的一声,把那只雪猿的头砸个正着。那雪猿哇哇大叫,丢了木棍血流满面的跑出去,其他雪猿见状,丢下余飞,纷纷走上来。
柳露莹慌忙捡起木棍,隐蔽起来。那些雪猿毕竟只是动物,再聪明也不及人的智慧。它们参差不齐的走过来,有一只走得最前面的雪猿已悄悄地接近柳露莹了。柳露莹举起木棍,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和力量,朝那只雪猿的腹部用力刺出。凡是动物的腹部都是最为薄弱的,所以柳露莹的木棍“卟”的一声,立即穿过那只雪猿的腹部。那雪猿大叫一声,腹部血如泉涌,接着连连叫了几声,高大的躯体“啪”的一声倒在地上,一命呜呼。又一只雪猿过来了,柳露莹再次用木棍以同样的方法把它杀死。其他的雪猿都怕了,它们不敢再前进一步,纷纷捡起石头往里扔。柳露莹躲在里面不动,任由它们扔。
好一会儿,那些雪猿停了下来,然后把那死去的那两只雪猿的尸体拖出去。柳露莹在暗处数了数,一共有十三只,其中有七只母雪猿,三只公雪猿,三只幼雪猿。公雪猿特别高大凶猛。只见那些雪猿把这两只死雪猿拖出去后,一只只围上来。柳露莹正想看清楚它们在做什么,但听到“嘶嘶”的几声,那些雪猿已经把两只死雪猿的尸体撕开一块块的,血淋淋地送到嘴巴里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柳露莹吓得心惊肉跳,全身打了个冷颤。原来她只是在书上看到的却就在眼前,怎不吃惊呢!刚才幸好自己醒得快,要不然早已被雪猿吃掉了。现在她更加担心余飞,他随时都有可能被那些凶残的雪猿吃掉的。若非有两只死雪猿,那些雪猿首先要吃掉的便是余飞。现在柳露莹盘算着,要离开这个洞是不可能的事,唯一的办法当然是把所有的雪猿都杀死,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二人的性命。她此时后悔当初不学武功,以至今天敌不过那些雪猿。她手头上唯一的武器是这根木棍,要是在明处又怎会是力大无比的雪猿的对手昵?只好再往后面黑洞洞的地方走,在暗处才能有机会取胜。她双手紧紧的握着木棍,在暗中等待时机。
雪猿吃饱后,一只只摸摸肚皮伸伸腰,慢吞吞的都坐在洞口光亮之处。它们把死雪猿的尸体早已吃了过半。不久,那些雪猿一只只坐在地慢慢地睡着了。柳露莹心想,这时候是救余飞最好的时机。她屏住气息,轻步走近余飞,正要背余飞时,有只雪猿醒了过来。柳露莹大惊,又飞快地往里跑。几只雪猿也醒了,追赶过来,一到黑暗之处又停下来。那只受伤的公雪猿可能是要报仇,依然慢慢往前探,渐渐地接近柳露莹。柳露莹迅速举起木棍,依然是往那只公雪猿的腹部用力刺出,没等那只公雪猿反应过来,木棍已迅速插进它的腹部了。这次因为柳露莹累了,力气不足,这只公雪猿并没有立即死去,还“哇哇”地叫着,夺过木棍往前猛扑上来。柳露莹再往里退,那只雪猿疯狂地冲上来,柳露莹吓得双腿发软,倒在地上跑也跑不动了。那公雪猿伸出锋利的双爪胡乱地抓,嘴里发出极为痛苦的叫声,好在柳露莹个子小,而且坐在地上,那公雪猿生得高大,无论怎样乱抓,就是抓不着柳露莹。原来雪猿即使比人高大凶猛得多,眼力却比人差远了,只要在较暗的地方雪猿的眼睛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柳露莹看清楚那根木棍,勇敢地站起来,再次用尽全力把木棍一推,那根木棍终于穿过这只公雪猿的腹部,那公雪猿只是哼了一声便倒在地上了。
柳露莹再迅速往后退了几步,另外的雪猿又慢慢探进来,把这只死去的雪猿拖了出去。柳露莹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好久才回过神来。她提提神,坐在地上观看雪猿的一举一动。剩下的雪猿并没有把那刚死的雪猿尸体瓜分,而是坐着又开始睡觉。柳露莹这回已想出办法,她用石头扔出去,那些雪猿以为柳露莹来了,猛醒过来,却不见有人到,哝哝唧唧的坐下来,不一会儿又睡着了。柳露莹待雪猿睡着后又扔石头出去,那些雪猿再次醒过来,当它们发觉并没有人时,又继续睡觉。柳露莹心里暗喜,照样玩弄了几番,那些雪猿烦燥之极,只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竟无一只上来,到最后任由柳露莹怎样丢石头也不醒过来。即使有的石头扔到雪猿的身上,那雪猿也只是动了一下,依然呼呼大睡。时机已经成熟,柳露莹轻轻走出去,看着这些睡得东倒西歪的雪猿,心里不再惧怕,慢慢地背起余飞走进洞的深处,直到看不见任何东西时才将余飞放下来。
躲过雪猿,面对的是一片漆黑,柳露莹心里还是有点害怕。要是在雪山之上,还有路可走,现在被困在洞里,该往哪里去?这个洞在绝壁的半腰,又有雪猿守在洞口,根本无法逃脱,她身上所带的干粮最多只能够吃几天。虽说那些雪猿暂时不敢进来,但若雪猿把所有的雪猿死尸吃完后,有可能不伤害柳露莹与余飞么?柳露莹越想越害怕。从父母双亡到与祁天书亡命天涯,再到祁天书被杀,余飞昏迷不醒,现在又不知怎样被天山雪猿劫到这个悬在半空的山洞,吃人的雪猿,几天的干粮,柳露莹想到这些,又怎会不伤心害怕呢?眼泪已不知不觉地流下来,但又不敢哭出声来。在这山洞,唯一的就是没有在雪山上那么冷,却比雪山更加可怕。
过了好久,柳露莹把脸上的眼泪擦去,将余飞放下,也不管里面有什么了,慢慢地摸索。不久,她探到一个洞中之洞,心中大喜,背着余飞进了这个洞中之洞躲起来。当她正要放下余飞时,脚踩到一个坑上,“卟”的一声跌倒了,带着的行囊掉进坑里。还好,并没有惊动洞中睡觉的雪猿。她用手探了探,一坑油状液体粘乎乎的沾在手上。捞起那行囊,上面已沾满了这些液体。她不得不把行囊解开,将衣物放到另一边。那行囊已是湿漉漉的了,柳露莹取出火折子,想打亮火看一看。当火折子一靠近行囊时,“呼”的一声,整个行囊都着了火。柳露莹先是一惊,断而大喜,原来她曾在宋人沈括的《梦溪笔谈》中得知,这种油状液体叫做“石油”,可以燃烧的。行囊发出的火光把洞照得通亮,柳露莹可以看清洞中的一切。那坑约一尺见方,从坑里面冒出的石油,缓缓地流经四五尺远,然后流进地下的石缝里。有了石油就等于有了火。柳露莹一想到火,即想到用火去对付雪猿,她知道,任何野兽都怕火的。雪猿满身都是长长的毛,正好可以用火烧。(1)
柳露莹把衣物铺好,令余飞躺在上面,再盖上厚的衣服,便开始了她自己消灭雪猿的计划。她把石油用布引到各个地方,又吃力地搬开几块石头,挖了一个较大的坑,使石油汇聚在一起,再做了一个火把,作点火用。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着雪猿再次上来。这时她才发觉肚子早已饿得“咕噜咕噜”地响。她吃了些干粮,坐在这个小洞的洞口,静静地等着。一旦雪猿走进来,她就用火对付。
却说雪猿醒来后,又开始撕下死雪猿的肉大吃起来。不一会儿,几个死雪猿的肉都被啃光了,只剩下一些骨头。雪猿体形庞大,每天都要吃很多东西,而且食性很杂,什么都敢吃。当它们吃完后,发觉已无什么可以吃的,于是聚在一起,往洞里找。它们知道它们要找的食物就在这洞里面。这一回,它们不再像原来那样分散,而是一只拉着一只的走。对于雪猿来说,群居一起相安无事,死了一只同伴就会把同伴的尸体分了吃,这几乎所有的肉食动物都是如此。这次进去一半是为了找到柳露莹与余飞,另一半则是等柳露莹又杀死一只或几只同伴,这样可以有吃的了。久居雪山的雪猿,到处都是雪,除了同性相残之外,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的?也不知它们有多久无东西吃了,变得更加贪婪凶残。
雪猿慢慢走进来,柳露莹听得清清楚楚,心里难免一阵紧张。待雪猿走近了,柳露莹用手将石油从坑中泼向雪猿。雪猿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要不觉得痛它们就是不怕。前面的几只雪猿身上都是石油。柳露莹故意发出一些声音,引雪猿走上来。雪猿的眼力极差,只能用爪子摸着前进,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柳露莹听得那“呼呼”声近了,取出火折子,把沾满石油的火把点燃,立即往雪猿烧去。前面的雪猿还未反应过来,身已着了火,火势迅速蔓延全身。后面的几只雪猿想逃,却被前面的雪猿死死的拉住,走也走不了,也被火一只连着一只的烧起来。数只在火光中挣扎,滚成一团,熊熊的火光把整个洞照得通明,火光中发出了一阵阵烤肉的香味。另外的几只雪猿吓得一只都不敢动,跪在地上求饶,嘴里哀求声叫个不绝。
那几只雪猿在火光中挣扎片刻,动也不能动了,烈火渐渐地把这几只凶猛的雪猿烧成灰烬。剩下的雪猿一直在地上向柳露莹求饶。当中还有几只是公雪猿。柳露莹走上去,但见雪猿往日那恶狠狠的样子已变得可怜兮兮,她刚举起火把要把所有的雪猿烧死,想到自己既然是雪猿带进来的,出去的话也要雪猿来带。因有了火,雪猿恐怕不再胡来。她厉声地训了几句,雪猿似乎能听懂似的,不停地哀求着。当中有只公雪猿样子极是可怕,柳露莹举火把这只公雪猿的毛一点,那公雪猿在火中哀叫着挣扎了一会儿,也被活活的烧死了。其余的雪猿更是害怕,看着柳露莹的火把浑身发抖,样子更加可怜。
柳露莹大声叫道:“你们都出去洞口那里,不许再进来。”
那些雪猿一只只的走到洞口,哪里还敢再过来。
雪猿走后,柳露莹再用布捆成一根较大的绳子,一端放到石油里,固定在石头缝中,另一端点燃,做成一盏大石油灯。一作照明用,二可以防雪猿。她点着火把在洞里走了一圈。这个洞中间较大,两边各有六个小洞,中间正面有一个洞有一道石门关着。柳露莹走进她对面的洞,里面都是一些餐具,石灶旁边还有一口清泉汨汨流着。她心道,既然有餐具,应该有粮食吧?接着走到下一个洞,果然不出所料,里面全是一堆堆的粮食,小麦、青稞、稻谷,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种子,等等。柳露莹极为高兴,猛地想起喀扎尔说过那个天山高人曾到山下带了许多粮食,难道这个高人就住在这里?她走到那石门前大叫几声,却没人应答。看来那人并不在。这些粮食在冰冷的山洞里不会变坏,足可以吃上二十年。
再走到下一个洞,里面有一些叶子肥厚的绿色奇草,上面长着暗红色的小花,这些叶子与花借着火光发出耀眼的光芒,把洞壁映成绿色。柳露莹但觉奇异,刚要用手触摸,却见旁边石块刻着几行字:“此名花毒草,世间惟此独有,奇毒无比,能化铁为水,可解万毒。”柳露莹心疑,怎么未见书上有记载呢?既然这么毒,不要碰为好。她又经过那个有石门关着的洞门前,心里疑定里面一定藏着重大秘密。只可惜这道石门怎么推也推不开。再往下一个洞口走进去。洞口上刻有“练功房”三个大字。柳露莹本不喜欢习武,出于好奇走进去。里面摆着许多武学书籍与医学书籍,洞壁上刻划着一些人手拿各种兵器,做着各种奇怪的动作。却不知道这些动作各表示着什么。她翻了几本武学书籍,里面记载的尽是武学中的精髓,她不觉看得痴了,竟忘了肚子早已非常饥饿。也不知过了多少光景,她已看完几本书。也许她本来就天资聪慧,所看之书过目不忘,很快便心领神会。之后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东西,便急急忙忙到厨房里弄点东西。另外再熬一些稀粥口对口的喂给余飞。
眼看余飞这个样子,柳露莹不由得又伤心起来。余飞并没有死去,只是无法令他醒过来。柳露莹还是想到要用天山雪莲。于是她举着火把找到那几只雪猿。雪猿见了柳露莹,慌忙伏在地上向柳露莹不停的求饶,这些原来凶残的雪猿不得不臣服于柳露莹。柳露莹厉声道:“你们给我把雪莲采来,饶你们一命。”接着又做了几个手势。雪猿听完后都往绝壁上爬。
不久,雪猿采了雪莲回来。柳露莹心里暗喜,但还是板着脸道:“你们以后都要听话,不得胡来,不然就烧死你们!”眼见这几只雪猿气喘吁吁的像是饥饿之极,柳露莹又有点害怕,担心它们会因为太饿而又恢复原来的面目。她到厨房里拿了一些粮食出来扔在雪猿面前,道:“这些给你们吃,只要听话,以后都有你们吃的。”几只雪猿等柳露莹把话说完,都抢着吃。柳露莹也不管了,她把雪莲喂给余飞。从此以后,柳露莹每天都要雪猿采雪莲回来,再给雪猿一些粮食。那几只雪猿为了粮食,变得格外听话。只要柳露莹要它们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令柳露莹不再那么担心这几只雪猿会造反,她一心只想能从书上可以找到治好余飞内伤的办法。
如此又不知过了多久,昔日弱小的柳露莹已变得坚强自立了。不仅学会照顾余飞,也学会照顾自己。她把这个洞收拾好,做成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有一次,柳露莹要雪猿采雪莲,雪猿老半天才回来,带回来的不是雪莲花,却是雪莲的叶子。柳露莹大怒,举起鞭子猛抽猛打,一边打一边骂:“你们好大胆,居然敢戏弄我,为什么不采雪莲花,竟摘些叶子回来干什么!你们找死!”打得那些雪猿一只只滚倒地上,丝毫不敢反抗。想要跪着求饶,又被柳露莹的鞭子抽倒在地上。等到柳露莹终于打累了,那些雪猿一只只又慢慢地跪地求饶。可怜兮兮的样子。柳露莹停下来一想,原来雪莲花并不是常年开放的,最多时只开三四个月,此时花己凋谢,雪猿只有摘些叶子回来。而柳露莹则在洞中不觉已过了几个月的时间。这几个月来,雪猿已成了她的忠心奴仆,变得温顺驯服,所以任凭柳露莹怎么抽打,它都没有反抗。看着那些样子可怜的雪猿,柳露莹只好说道:“没有花,你们要采叶子回来,也是每天都要,等到花开时再采花。”想到这些雪猿已帮她做了这么多事,心又有不忍,拿了一些粮食给那些雪猿,自己用雪莲叶搅汁喂给余飞。
余飞一直躺着,这时的余飞几乎是一个植物人,唯一与植物人不同的是可以吃一点东西,除了能吞进雪莲汁外,还能吞进稀粥。柳露莹并不知道用来熬稀粥的东西竟是一种极补的种子,人吃后全部被消化吸收,无须排泄.因而余飞并没有被饿死,还是和常人一样,但是不能醒来,也不能说话。
柳露莹为求医好余飞,把石洞书房里面的书都看了。当中的许多医学巨著,她都翻过,仍找不到医治的方法。天生柳露莹是个读书的人,加上求医心切,在不知不觉中学了别人学不到的医术。一般的医疗方法离不开吃药、针灸,在这悬崖峭壁半腰的石洞中哪里来的药呢?唯一的是针灸。柳露莹已把余飞身上的穴位都针遍,却仍然毫无效果。害得柳露莹天天流泪,夜夜伤心。可怜她一肚子的苦水无处可诉,常常喃喃自语,嘤嘤作泣。有时竟拿雪猿出气,用鞭子鞭打雪猿,一边打一边骂,打得那些雪猿一只只遍体鳞伤,又是跪地求饶。
如此又不知过了几个月,柳露莹想到了花毒草。花毒草虽说奇毒无比,药理中有以毒攻毒之法,而且这洞中唯一的药也只有花毒草了。于是柳露莹再次去看看花毒草,但见这闪着绿光的奇草甚是可怕。她从厨房里拿了一把铁勺往里一探,那铁勺渐渐地变成水,一会儿便不见了。柳露莹吓得张大嘴巴,这样的毒草如何能给余飞治病呢?连铁都能变成水,更何况人!她只好放弃这个想法。现在的希望只剩下那一间未曾打开门的石室。(2)
这石室的门原来柳露莹怎么也推不开,她把石门细细看一遍,没有发现有机关。她再有力试推几次,石门还是纹丝不动。她马上想到力大无比的雪猿。于是,把几只雪猿叫过来。那雪猿力气本来比常人大,几只一起,跟着柳露莹做的手势,用力一推。“吱”,门开了。柳露莹异常高兴,把雪猿赶走,她轻轻地走进石室里。
这石室中间摆着一张大石床,石床用帐子遮着,中间隐隐约约似乎有一个在坐着。柳露莹吃了一惊,慌忙跪下叩头,道:“我无意闯入前辈的房间,因为祁伯伯已经被害,余哥哥伤得严重,治病心切,千万不要怪我,只要你能帮我治好余哥哥的伤,你要我帮你做什么都行。”说完抬头看那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她一个人在石洞中多孤单呀,要是这还有人,那她一个人不再寂寞了。柳露莹站起来,慢慢走近那人。那人显然动也不动。
“前辈,你说话呀!”柳露莹轻声道,“帮我救救余哥哥呀!”
那人也没有动。
柳露莹壮壮胆,轻轻地拨开帐子。呀!原来是一具不知死去多久的尸体,由于这洞处在冰天雪地之中,那尸体没有腐臭,竟与真人没有两样。柳露莹吓了一跳,一下子跌倒在地上,紧接着慌忙拨腿就跑。出了石室,她的心一直“砰砰”的跳个不停,不知过了多久才停下来。她想道,这莫不是祁伯伯所说的天山奇人?难道祁伯伯带着她俩不顾千辛万苦来天山要找的奇人已经作古了?好一会儿,她又壮壮胆,再次走进这石室里。细看一番,原来那人也不是十分可怕,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婆,年约七十多岁。柳露莹双手拜道:“老婆婆,你老人家不要怪我,我是为余哥哥治伤的。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走进你这来。”
她环顾四周,但见石桌石椅依然干净,一尘不染的。石床旁边的石桌上摆着一把剑,确切说是两把,一鞘两剑。她把双剑拨出一看,但见寒光闪闪,光芒四射。这光与其他剑不同的是光是绿光。剑下面压着一本厚厚的书,上面用隶书写着“花毒剑谱”四字。书旁边还有一根银笛子和一张笛谱。柳露莹一向不好习武,对剑谱没有什么兴趣。在她眼中,武功就是杀戮。但对笛子却兴趣极浓,因为她从小时候柳杨便要她学琴棋书画。她把剑放好,拿起那笛子看了看,又把它放下。细看石室一遍,里面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在洞里的书房中,柳露莹几乎把所有的医书都看遍,唯独没有看一些武学书籍。这本书不与其他书放在一起,一定是一本奇书。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柳露莹坐在石椅上,翻开了那本花毒剑谱。
书分〈〈心法〉〉、〈〈剑谱〉〉、〈〈剑招〉〉三部分。她从后面看起,在《剑招》最后一章后面有附言,写道:“天山之大,独此一洞,与世隔绝。冰天雪地,奇寒无比,雪百年而不化,冰百年而不消,遂洞中乃生花毒草。其生于寒极之所,食千年石乳而长,吸百年寒气而生,奇毒无比。余独创花毒剑法,是以此花毒草为剑气,融于经脉之中,运气于剑尖,产生绿光,即可化铁为水,化石为泥。当今江湖,独此剑法可冠武林。此剑只与有缘人得之。或终于此山洞之中,后世无人知晓……”柳露莹看到这里,不禁暗暗吸了一口冷气,原来这种剑法如此厉害。她又从开头看起,只见〈〈心法〉〉部分写道:“天地之气,源于日月,成于夜而发于昼,经三春风雪,遂布于万物。有形便刚,无形则柔。日盈为阳,月盈为阴……”柳露莹看得入神,不觉已忘记周围的一切。看完心法,但觉耳目清明,气脉舒畅,心中若无一物,又如包罗万象。这不由得让柳露莹兴奋起来,原来学武功心法,竟可以让人气宁神静,精神百倍。她想到以前祁天书讲过,上乘的武功可以治百病,驱百毒。要是自己能学成上乘的武功,那余飞的伤岂不是可以治疗了?柳露莹心中大喜,竟慢慢地学习书上的心法。她记忆力好,不用几天便已把心法记住。再按照心法上运气,便觉体内暖流沿着全身经脉缓缓流动,异样舒服,心中更是欢喜,手舞足蹈叫道:“余哥哥,我会武功了!我会武功了!”她忘情地跑到余飞身边叫道:“余哥哥,我真的会武功了,可以给你疗伤了!”
余飞冰冷的嘴里一语不发,柳露莹这时才想起余飞不能说话了,不能和她分享喜怒哀乐了。一想到这,柳露莹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泣道:“余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了?为什么不理我了?我一个人在这,没人和我玩,和我说话,你知道我有多孤独吗?知道我有多难过吗?我好害怕呀!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呀!我该怎么办呀?你告诉我,告诉我呀……呜……呜……” 又是哭得个泪水涟涟,哭声凄凉中带着无限的孤独与无助。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山洞,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常常面对着漫长的黑夜,巨大的悲伤,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唯一一个人的无言陪伴,如此之景,怎不叫人伤心落泪呢?
但是,任凭柳露怎样伤心,余飞还是没有醒过来。伤心之时,她还是拿起那银笛子吹奏起来。笛声在洞中回响,幽幽怨怨,好不凄凉!闻者伤心,听者落泪。那堪此情此景,伤心如许,能有谁知?落泪如许,更与谁说?
那些雪猿往往在此时一只只不再蹦蹦跳跳,似在沉思般静静地听着。
柳露莹也许不知,那些雪猿每次听到笛声,就认定她正是它们的主人。因为这洞的主人原来也是经常吹奏着这一首笛曲,闻到笛声,雪猿更是对主人忠心耿耿。
如此凄凉之景,纵有千言万语,也难以叙述。
话说洞外风雪飞逝,洞中时日流转,在一个极其安静的山洞中,柳露莹除了平时给余飞喂药、喂食,安顿雪猿以外,剩下的时间就是学武。她凭什么时候有雪莲花可采,什么时候不能采摘来算时间。数了数,已不知不觉地在山洞中度过了七个春秋!
七年里,余飞仍和常人一样慢慢长大,此时已是一个英俊的美少年了,可惜一直躺着,七年来未能把眼睛睁开来看柳露莹一眼,未能和柳露莹说上半句话,哪怕是手指动一下都没有。对这,柳露莹早已习惯面对。所以竟不知多久没有流过眼泪。七年里,泪早该流干了。洞中的雪猿已不再是敌人,也不是奴仆,是非常通晓人性的朋友。只是,这些朋友并不会说人话,只会打手势,但能听懂柳露莹的话。而且,还添了七八只小雪猿,采雪莲时可以帮上忙。
在这七年中,柳露莹亦发觉她自己身体的变化,拿镜子照照,一个俏丽脸庞跃然于镜里。双目流盼,面胜桃花,冰肌雪肤,俏然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下凡。在这里,吃的是洞是冷藏的极补的植物种子,住的是与世隔绝的山洞。天地之灵秀,食物之精华集于柳露莹一身,当然落得个绝世的可人儿了。但她对自己的花容月貌也只是稍觉欢心,愁苦的还是如何治疗余飞的伤,这样也治疗了自己内心的伤。
七年里,花毒剑法已经是非常熟悉了。无论是剑谱还是剑招,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皆因她生性好静,所学的东西非常容易上手,在无任何外界因素的影响下,柳露莹的剑法自然是进步神速了。起初时也只是想学武来给余飞疗伤的,最后越学越觉得武功的重要。正如祁天书所说的,如果学不好武功是无法给她爹妈、祁天书、余飞报仇。虽说小时候柳杨总是对她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如今她已长大成人,要平息当中纷争,没有武功,一切只会任人宰割。所以,她连书房中的武学书籍都看遍。这些武学书籍当中不仅记载着包括少林在内的各大门派的武学精髓,还记载了各武学的弱点和破解方法。柳露莹都把这些一一记在心中。
柳露莹也早知道这石室中的那个老婆婆正是祁天书带着她和余飞苦苦寻找的天山奇人。知书达礼的柳露莹在她刚学武功的头几天己行拜师之礼,每次入石室学武时都要先拜师父,再拿双剑到洞中的大堂练剑。在她每次挥舞双剑时,雪猿们都会在旁边观看,小雪猿还跟着柳露的动作动起来,手舞足蹈的,形态笨拙,惹人发笑。
然而剑谱里面说到双剑加内力的配合,可以产生奇异的绿光,此光可以化铁为水,化石为泥。柳露莹每当练到双剑发出绿光时,并没有发现有化铁为水化石为泥之象。但她一心只顾着要给余飞疗伤,没有急着要把剑法练到这种境界。并且,要是剑的威力如此厉害,那岂不是更令人害怕?要是真的能化铁为水化石为泥,那么人岂不是也化成水的?因而她把剑招发挥得淋漓尽致,没有把这花毒剑法发挥到最高境界。除此而外,她还把这些书上记载的各派武学精髓一一参透,把这些破解之法亦铭记在心。她还把练功房洞壁上那些小人图像的动作学起来。原来这正是书上所说的武学精髓。为此,她暗暗笑当初不懂这些刻划的人的动作是做什么的。修炼数年,连她自己也不知剑法已进化到何种境界。
对于习武,柳露莹一直没有遇到不懂之处。但看着余飞身上插得密密麻麻的银针,柳露莹心中一直是无奈。这么多年了,余飞的伤还是没有起色。如何治好余飞的伤也许是一个迷,或许余飞这一辈子都无法醒过来。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柳露莹将一直呆在这与世隔绝的寒冷山洞中,与雪猿为伴,陪着余飞度过她孤独的一生。
这些年来雪猿已学会照顾余飞,学会给余飞喂药,喂稀粥。在柳露莹郁闷时,几只小雪猿还会逗她玩玩,进而叠罗汉,进而翻跟头,进而作一些古怪的动作,哄各她常常会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虽说这帮不上柳露莹的什么忙,却能令柳露莹开心。在这寂寞的山洞中,能有一群雪猿这样陪伴,应是柳露莹唯一的乐趣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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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莲花又开了,柳露莹依然叫雪猿们沿着悬崖峭壁爬上去采雪莲花。
这一次,雪猿把雪莲花采回来后,一只母雪猿抱着一只小雪猿放在柳露莹面前。柳露莹吃了一惊,这只小雪猿已昏迷了,嘴角渗着血丝。柳露莹看了一番,没有发现小雪猿身上有任何伤口。母雪猿一边“呀呀”的叫着,一边给柳露莹做手势。柳露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只小雪猿在采雪莲时一不小心摔下来,是几只老雪猿救了回来。母雪猿抱着小雪猿,双目满是悲哀,跪着向柳露莹求救。
柳露莹一直以来都把这些雪猿当作朋友一样,更何况这只小雪猿是最能逗她开心的那只。见此状,心里自然着急。她再细细观察小雪猿一番,探探鼻子还有气息,摸摸小雪猿的身体,胸骨断了几根。很明显,小雪猿的五脏六腑已被摔成重伤。柳露莹急忙找来银针给小雪猿的各个穴道插进去。待小雪猿气息稳定后,柳露莹暗运真气,从小雪猿天灵盖上的百会穴缓缓地输进去。有了真气护体,柳露莹再把几朵雪莲花揉碎,榨汁喂给小雪猿。
但这并没有把小雪猿救醒。
柳露莹不由得忧愁了。其实这小雪猿的伤和余飞的伤极为相似,如能治小雪猿的伤,则可治余飞的伤了。这么多年来,余飞泊的伤并未能治好,这说明她所用方法是不对的。回想一下洞中的医学书籍,虽然都是奇书,但都是论药理论病理的,唯独针灸的几乎没有。在这洞中没有药,唯一的是针灸。她把余飞身上的穴道都针上去,却没有效果,那么当然是针的方法不正确。药有药理,病有病理,针当然有针理,但这针理又是怎样的呢?柳露莹陷入了深思。她轻轻走到余飞身边,看着余飞身上密密麻麻的银针,竟不知何。她轻声道:“余哥哥,如果我不能治好你的伤,我会一辈子留在这儿陪你,直到你醒过来为止。我虽然学会了花毒剑法,还学会很多各门派的武功,但我却想不出给你治伤的办法。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像这样问,她当然不知问了多少次了。她又看看躺在地上的小雪猿,暗下决心,不管用什么方法,先在小雪猿身上做试验。
她走进了她师父的房间里,看着面目慈祥的师父,良久才说道:“师父,徒儿已学会你的剑法,但还是不能开心。余哥哥的伤徒儿无法治好,你能告诉我吗?你这里的医书我都看了,却找不出办法来。师父,你帮帮徒儿吧……”想说话时,她就常常坐在她师父的石床上轻轻细诉,有时竟不知不觉的在她师父的床上睡着了。她又问道:“师父,你还有其他奇书么?只要你有书,我就能找到方法来?我不懂针灸,只胡乱地在余哥哥的身上插,没有效果。现在我的小雪猿也和余哥哥一样了,我好难过呀,师父。”她的泪也许已经流干了,很久很久都不曾流泪了。她又幽道:“师父,祁伯伯说过,上乘的武功可以治病,是不是真的?为什么我只会运气却不会治病?是不是我没有达到上乘的境界?如果我把剑法学到最高境界,那化铁为水化石为泥的时候可以治病吧?”她是不会相信的,然而祁伯伯的话怎会是假的呢?祁伯伯怎么会骗她呢?不会的,当然不会。于是她抽出双剑,在洞中练起来。以前她不敢往后练,现在只能这样了。
剑谱云:“气起于丹田,出而分阴阳,阳运于任脉,阴运于督脉。三部定,阴阳轮转,先聚而后散,再行于足太阳经、手太阳经,足少阴经、手少阴经……神凝而成气,气凝而成刃,……”柳露莹气神集中,把花毒剑法练了一遍。但往往到最后时又停下来,因为是要把花毒草的毒气收到剑上,以真气带到体内,流经全身,蓄势成气,气强而成光,以剑招配合运气之动向,最后发出的剑气即可达到化铁化水化石为泥的境界。她不敢再练,这花毒草这么毒,吸到体内如何了得?这种情况下,谁能给她勇气?她最后还是咬咬牙,心道:“要是真的死了,那就和余飞一起死吧!这几年来,生如此之悲,与死又有何分别?学了还有一丝希望,不学则什么希望都没有。”
慢慢步近花毒草,柳露莹但见这花毒草发出那幽幽的绿光变得如此可怕。她一咬牙,双剑轻轻靠近绿光,一运功,这绿光一点一点地通过剑尖,经手心通经脉中进入体内。这时她觉得身子变得很冷很冷,嘴唇一下子变白,双目将要眩晕,急忙抽出双剑,飞快地挥舞起来。再提起身内之真气与这冷气相抵,然后借助剑势,所有的真气凝于手上,把冷气逼向剑尖。她把双剑往洞壁上一指,用真气一送,只见一道淡绿的光芒如雷电般射出,“嗖”的一声,洞壁上剑光所指之处居然出现一个洞来。柳露莹把真气平息下来,看到洞壁上被她的剑击出的洞,心中不知是喜是忧。原来她已经做到了。皆因她之前一直不敢尝试,直到她把生死置之度外时才成功。或者这叫做至之死地而后生吧?
柳露莹终于明白这当中的奥妙,刚才她只吸收一小部分的花毒草的毒气,只要把毒气控制在经脉中不得让它扩散,然后用体内真气运送,而且这要先一小部分的进行,再到大部分进行。有了开头,也就有了成功。于是她依次试了几次,但觉体内的冷气越来越多时,她就停下来运气,按心经上把气轮换,直到把冷气被体内的真气完全控制后,又继续尝试。如此反复,体内的冷气越多,她的真气越强。如此循环,直到花毒草的绿光慢慢变暗,她才停下来。此时,花毒草的毒气已全部化为剑气归柳露莹体内的真气所控制。这时,她再次挥动双剑,突然感觉这双剑好像没有重量一样,又好像有千斤之重。运用起来,收放自如,随心所欲。她把真气一聚,逼近剑尖,尽力一放,万道绿光从双剑发出。把剑一挥,绿光一闪,只听到“哗啦哗啦”的声音从洞壁滑下了一堆堆的湿漉漉的泥。
柳露莹喜出望外,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她的剑所到之处,洞壁上的石头尽变成泥,所以才从壁上滑下。
“哗,我练成花毒剑法啦,我真正练成啦!”柳露莹高兴得跳了起来,她接着又“唰唰唰”的挥运双剑,剑所到之石,俱化为泥。那些雪猿哪里还敢靠近?一只只躲得远远的,探着脑袋看着欣喜若狂的柳露莹。它们觉得主人有时那么可亲,有时那么可怕。
柳露莹停下来,以惊异的目光看着这一切,看着看着,她的双眼忽然在洞壁一块扁平的巨石上。这巨石是前面之石成泥脱落后所露出来的,上面隐隐约约似有字露出来。她走过去,用剑括了括,这时石壁上赫然刻着四个大篆“黄帝内经”。柳露莹不禁啊了一声,《黄帝内经》是千古奇书,她小时候曾听柳杨提过此书,因此书是千古奇书,常人无法得到。当初秦始皇想得到长生不老的妙方,派徐福带五百童男童女到东方去求药,为求得长生不老的养生之法,又派蒙恬带十万大军包围燕国一个胡人部落,把所有部落之人都一一剖腹,为的是怀疑他们有《黄帝内经》,而且怀疑他们把《黄帝内经》藏于腹内。结果并没有发现。
柳露莹当初不知《黄帝内经》有何作用,仅知道是一本奇书而已。她再用剑把石壁上的残泥括下,出现了一行行的篆字。她一字一字细看,石上刻道:“昔在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登天。迺问于天师曰:‘余闻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春三月,此谓发陈。天地俱生,万物以荣。……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天地之气,六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藏、十二节,皆通乎天气。其生五,其气三……”当她看到“所谓五脏者,藏精气而不泻也,故满而不能实。六腑者,传化物而不藏,故实而不能满也”时,她所悟的越来越多。原来她虽然明白万物皆有阴阳,阳之极则阴,阴之极则阳,此为物极必反之理。余飞的伤由本由木棉教主的重掌所伤,常理上说应是极度疼痛,并呈红肿之象,为阳症。但天山处于极寒之地,疼痛不痛,红肿不肿,已由阳症转为阴症,加上多年昏迷不醒,阴阳早已颠倒。余飞身子一直昏迷,未能正常进食,应虚而不实。但在这洞中食的稀粥是极补的种子,正应虚则补之之理,所以能长大。而长年食用这种种子,虚像已转为实,但他的身体长大之时,多耗精气,并且处于这寒洞中需御寒,亦要耗精气,正合实则泻之之理。却又长期服用天山雪莲,实泻未泻,虚虚实实,变得复杂了。(4)
柳露莹越看越觉神奇,原来她师父把这千古奇书刻在石壁之上,似告诉她,无学好花毒剑法,未达到化铁为水化石为泥的境界,是无法得到这千古奇书的。这一切冥冥中早有安排,偏偏柳露莹得到了。她再往下看,石壁上刻道:“凡刺之道,必通十二经络之年终,络脉之所别处,五俞之所留,六腑之所与,合四时之年入,五脏之所溜处,阔数之度,浅深之状,高下所至。……肺出于少商,溜天鱼际,注于太渊,行于经渠,入于尺泽,为合。……”看完后,她又明白了,针灸并非是把所有的穴道都针上,必须要清楚穴道所属的经络。五脏阴经总共有二十五个腧穴,六腑阳经总共有三十六个要穴。六腑之血气,皆出于足三阳经脉,又上合于手。柳露莹终于大悟,余飞伤的是五脏六腑,只要辨清症状,分阴阳,依照经络运行的规律,配合四时之变对穴道进行对应施针。针的次数、深浅、针刺时间等都必须病情进展的症状进行。想到这里,柳露莹已弄明白一切。在她的眼中闪出了希望之光,这么多年来,她为余飞治伤,习武习医,二者俱精,真可谓因祸得福。
柳露莹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了,她喜极而泣,泪水“嘀嘀嗒嗒”地落个不停,泪流到嘴角,她才知道不知多久没尝过泪水的味道了。接着她伏在余飞的身上失声痛哭。八年了,柳露莹终于找到了治疗余飞的方法。她从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女孩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在孤独和泪水、寒冷和寂寞中痛苦长大,个中滋味有谁能体会呢?如今让她找到治疗余飞的方法,又怎能不喜极而泣呢?
此种心情,喜怒哀乐尽付一把泪水,言语难以叙述,独让她尽情痛哭。
良久,柳露莹到她师父的石室里向师父深深地拜了拜,然后先拿银针在小雪猿的身上试针。她把小雪猿的身子翻过去,对背面的大杼、风门、肺俞开始刺,直到气海俞,两旁的灵台、命门、魂门等穴道都针上去。因小雪猿伤后受天山寒气所侵,所以先把伤症校正,针刺背面的穴道是把督脉上的寒气逼至任脉,化阴为阳。再之,小雪猿的五脏六腑重伤,气与血本来极弱,加上受寒气所侵,气滞于表,血行迟缓。她先把小雪猿的手太阴肺经、足太阳肺经的气穴针上,以使气顺畅。再针上手少阴心经、足少阴心经的气穴针上,以退胸内瘀血。如此反复几天,小雪猿的气血运行正常,全身症状呈阳症,面色逐渐由苍白转为红润。这说明她的方法是正确的。
柳露莹再从小雪猿正面刺针。第一针是针在气门穴上,稳定体内寒气,顺着直针到气冲穴,再针百会穴。体内之气已能和入侵之寒气相抵,从百会穴慢慢交替。再针刺其他对应各穴,血气运行更为正常了。如此又反复几天。其他雪猿不断地采雪莲回来喂汁,小雪猿的手指居然能动了。柳露莹喜出望外,最后针刺仁中穴。再如此反复。又几天后,小雪猿体内瘀血已引散,寒气也尽散了。柳露莹再次运用真气从小雪猿的百会穴输进去,不出半刻,听到小雪猿哼了一声,然后双眼慢慢地睁开来。
柳露莹高兴得把小雪猿抱起来,其他雪猿亦高兴得“嗷嗷”地叫着。
对于小雪猿,柳露莹已成功了。但小雪猿的伤本来不久,治疗及时。而余飞却已伤了八年之久,要哪怕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效果也不会那么明显。柳露莹再度陷入深思。她再细读几次《黄帝内经》,觉得治疗的方法并没有错。她还是按四时之变数,选了个风静雪停的时日,先三拜师父,再三拜天地,令雪猿收拾一些干柴,在旁边燃起一堆火来。雪猿怕火,躲得远远的。
柳露莹把余飞的上衣脱下。余飞的身子是冰冷的,燃一堆火驱去周围的寒气,把银针放在火上烤热,照着他身上的穴道针起来。每插一针烤一针,针完再烤热再针。皆因余飞身上寒气太重,须得用热针来灸。她把余飞的十二经脉全针了几遍,如此约过了十几天,插进去的银针取出时才有点暖。这说明余飞身上的寒气已驱走。再针余飞的百会穴,连针数日,才激起余飞身上原有的真气。她运真气输到余飞的休内,助余飞运行。余飞身上本来有开山排水神功的真气,有柳露莹的真气的助推下,竟慢慢地能运遍全身。这样一来,余飞休内的真气本身可以抵御入侵的寒气了。
第一步完成时,柳露莹足足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但她的心里还是暗暗高兴,能使余飞身上的真气可以自行流动,治愈的希望增大了。
柳露莹待余飞休内真气可以自行后,先针手太阴经的五穴。她知道,肺所属经脉的血气,出于少商穴,流于鱼际穴,灌注于太渊穴,行于经渠穴,汇入尺泽穴。反复数日,五气可经肺而通全身。而心所属经脉的血气出于中冲穴,流行于劳宫穴,灌注于大陵穴,行于间使穴,汇入曲泽穴,这是手少阴经所行的五穴,她一一按法针上。如此又是数日,余飞的心中血气则运遍全身。果然不久,余飞的身体渐渐变暖,柳露莹嘴角的喜悦再也无法停止,她知道要是一切如常的话,余飞的伤是治好不难了。
又过了数天,余飞的手指竟也奇迹般动了,再接着是双手腕都能动了。柳露莹禁不住连叫几声:“余哥哥,余哥哥。”她相信余飞一定能听到,毕竟余飞的身体已和常人一样了。原来余飞连服了八年的天山雪莲,对他身体恢复是最好的药物。如果是常人,真气不曾破坏,服了天山雪莲,活血通气,养颜健体,效果神速。当初余飞体内真气未能正常运行,光是雪莲当然不易见效,这次柳露莹通过针灸,余飞体内真气已如常人,不出几天,面色逐渐红润,体温正常。柳露莹以为这样,余飞便难像小雪猿一样会醒过来,但是没有。她已不用再往余飞身上输真气了,更不用施针了,然而,余飞就是不能醒。她在给余飞施针起到余飞身体恢复常人一样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余飞的身边,日夜守候,一连四五个月如此。累得她形容憔悴。她在等,等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只等余飞醒来。

雪莲花已谢去多时了,眼看又过半年了,柳露莹这天不是守在余飞身边。她轻轻地走进她师父的石室里。已经几个月没和师父说话了。她对师父幽幽说道:“师父,徒儿已把余哥哥的伤治好,形同常人,就是不能醒过来,你告诉徒儿吧,我该如何才是?”
虽说已过了这么多年,她师父面容依旧,笑容依然是那么和蔼。
“师父,余哥哥不醒,徒儿将来可能也像你一样,在此洞度过一生。……”她不想再说了,习惯寂寞的她又怕会流泪。她把泪水忍着,或者她又不懂得流泪了。她又轻轻地走到余飞身边,说道:“余哥哥,我知道你一定能听到我在说话。我现在吹笛子给你听好不好?以前你听不到,现在你能听到的。”她拿起银笛子,慢慢地吹奏起来。
那些雪猿依然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它们主人的笛声。
凄凉的笛声响彻这个寂寞的石洞,如泣如诉的声音正是柳露莹的心声,她吹着吹着,多年的悲欢离合全涌上心头来,泪水竟又和着笛声飞逝。蓦然间,她仿佛听到有人叫低声地叫道:“莹莹……”
这是什么声音?这里除了她,那里还会有人在说话的。
“莹莹……”又是一声。
那声音是那样陌生,那名字是那样熟悉。接着又听到几声咳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伴着一声“莹莹……”
柳露莹猛然回头,因为她终于知道,那声音正是她苦等多年的声音!
是余飞在叫她!
“莹莹……”那么微弱,那么深沉。(5)
“余哥哥!……”柳露莹的声音颤抖着,“余哥哥……”
她猛然回过头来,但见余飞已坐在石床上,嘴里在小声地叫着:“莹莹……莹莹……”
“余哥哥,真的是你呀?你醒过来了?是真的吗?”柳露莹身子飞了过去,抱着余飞叫道:“余哥哥,真的是你呀?……你害得我好苦……”眼泪夺眶而出,抱着余飞就失声痛哭。
余飞吃力地搂着柳露莹,泪也不住地流。
好久好久,柳露莹才止住泪水。她双手轻轻地抚摸着余飞的脸庞,深深地注视着余飞,慢慢地破涕为笑。这一笑,比雪莲花开时更灿烂。她苦等了八年多,终于等到了这一刻。现在她才感觉到,她的泪水是那么温热。
“莹莹……”余飞正要说话,柳露莹用手捂住他的嘴,说道:“余哥哥,你什么都不要说,只让我看着你。”这时,柳露莹如同梦中。直到她真真实实地摸着余飞的脸,她才相信这是真的。这时,当然不需要再说什么了,相看无言,有泪千行。

一连几天,柳露莹把在洞中的一切诉于余飞听。余飞每听一次,落泪一次。要不是柳露莹的笛声,余飞还未能醒过来。
余飞道:“在我昏迷后,好久好久,我终于能听到你在我身边说话,后来你给我针灸时的每一针我都能感觉到,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我总想睁开眼睛看看你,但没有力气。就在我听到你的笛声时,我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终于能睁开眼睛了。”
柳露莹笑道:“要是你再不醒过来,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要是早知道你为我吃了那么多的苦,我宁愿死去也不让你受苦。”
“那你打算怎样报答我?”柳露莹看着余飞笑着问。
“以后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陪你,永远都不会离开,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这不是便宜了你?”
“那等到我们把梁仪天和木棉教主杀了以后,你就嫁给我,让我照顾你。”
“那更不行。”
“为什么?”余飞奇怪地问。
“你想一下,我照顾你这么久,还要我嫁给你,这更加便宜你了。到时只有你嫁给我,然后照顾我,这就对了。”
余飞一笑,道:“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柳露莹格格地笑起来,几年来都没有笑得那么开心了。
余飞道:“要是以后我负了你,那我就任你千刀万剐。”
“不许你胡说!要是把你千刀万剐,那我怎么办呀?我们要好好活着,等木棉教人死光后,我们再找个地方隐居,过一些平静的日子。”
“我也是这样想的。当初我和爹娘都隐居山林,一家人天天在一起,还有守山爷爷偶尔过来看我,还带很多好玩的东西给我。后来梁仪天要杀我爹娘,木棉教主也来了,我亲眼看到他把我爹杀了,我当时躲着不敢出来。后来祁伯伯才过来,把我带到守山爷爷那里,让守山爷爷教我武功。我真想回到以前的那种生活。”
“守山爷爷后来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守山爷爷神出鬼没的,连祁伯伯都不知道他在哪。”
“等你身体全康复后,我们再出去找他们报仇。师父在这里留有很多武学书籍,我们把这些武学书籍参透,一定能杀得了木棉教主和梁仪天的。来,我们先去看师父,然后再看书。”
余飞和柳露莹走进石室里,两人双双拜了拜柳露莹的师父,然后到练功房中慢慢研习书中的武学秘笈。由于余飞已学了开山排水神功,柳露莹学了花毒剑法,二人都不宜学当中的任何武功。但对这里所记载的武功一一了解清楚,一一参透。除此而外,余飞还把里面的医学著作以及《黄帝内经》都看了,一一铭记在心。
时间就这样飞逝,余飞和柳露莹过着神仙般的生活。每天看书,练功,说悄悄话,逍遥自在。一转眼,又是一年多了。柳露莹数了数,她已在这石洞已过了十个春秋。
雪莲花又开了。这些雪猿或许已成了一种习惯,它们这一天早早要出去上面采雪莲。柳露莹叫住了。她对余飞道:“余哥哥,我们在这已过了十年了,你身体已恢复,但我一想到爹娘、祁伯伯他们,有时夜不能寝,我们不如出去吧?”
余飞道:“其实我早想对你说,怕你舍不得这里,一直没有提。大仇未报,我们却只在这里不出,怎对得起祁伯伯呀!他千辛万苦带我们来到天山学艺,如今已学有所成了,我们当然要出去。既然你也这样想,不如我们准备一下,然后出去。”
柳露莹点点头,但要离开这里,她的确舍不得呀。
这一天,他们把行李准备好,出发前,柳露莹到她师父的石室里拜了又拜,说道:“师父,徒儿不孝,要和余哥哥走了,你一个人在这要保重啊!”说时,泪又流下来了。是呀,她师父虽然未亲自授她武功,她在这得以绝处逢生,却全靠她的师父。她再次拜了拜,一步三回头地走出石室里。
到了洞口,他们把雪猿叫过来,选了几只健壮的雪猿,然后拉着雪猿,一步一步地爬上了这绝壁。到了顶上,终于见到了这皑皑的雪山,不再面对这冰冷的石壁了。柳露莹高兴得不停地捕捉这飞飘的雪花,余飞猛地吸了几口山上的空气。二人在山顶上大声地叫喊着,好一会儿,二人相拥而笑。柳露莹正要牵着余飞的手走,却见这几只雪猿一直站着,双目流露出无限的不舍。
柳露莹对这几只雪猿说道:“我知道你们舍不得我们,但我们还是会再回来的,你们先回去洞里,到时我们再过来看你们。”
当初那些雪猿是那么凶残,如今却对柳露莹依依不舍。柳露莹笑了笑,挥手要它们回去。那几只雪猿做了一些古怪的动作,最后又沿着石壁回去。
余飞问道:“莹莹,当年喀扎尔大伯的地图还在吗?”
“当然在啦。”柳露莹取出地图,找到飞来峰的位置,找到出去的路。他们首先到飞来峰,不用说,这是去找祁天书的。
找到当年的那块大石,当年祁天书的剑痕还刻在上面。柳露莹依稀记得,她只用雪把祁天书埋葬。找了好一会儿,却见到有一块已被冰雪封盖的墓碑。两人把雪去掉,上面刻着“天下第一剑祁天书大侠之墓”几个字。字是用剑刻上的,铁划银钩,显然为祁天书做碑的人一定是一个武林高手。两人在祁天书的墓前跪下来,柳露莹的泪濑濑地落下来。
良久,余飞道:“莹莹,我们这番出来,一定先找木棉教主。这里还有其他人来过。”
柳露莹擦擦眼睛,道:“当初我没有给伯伯做坟,后来可能有人来过。会不会是喀扎尔大伯找过来呢?只有他才知道飞来峰的位置。”
余飞道:“我看不会。喀扎尔大伯不懂武功,不可能用剑刻字的。到底是谁?”
事过十年了,他们站在祁天书的墓前伫立了很久,最后才别去,沿着当初来飞来峰的路线一步一步地往天山下走去。
他们来天山时是十年前,十年了,江湖会变成了一个什么样子呢?当初江湖豪杰都非常喜爱的那个聪明可爱的柳露莹如今已长大成人,是否还有人认得出来呢?十年了,木棉教人是否早已一统江湖了?一切他们都不知道,只知道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6)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发表于 2008-5-4 20:29:12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回   岭南第一楼

时正春天,东江两岸的早晨晓雾初开,花红柳绿,燕啭莺啼。江水清澈,成群结队的鱼群在水里闲游。水面波光粼粼,早起的渔民架桨支橹,吆喝着本地的渔歌撒网捕鱼。岸边浣女正泼水嬉戏,一片欢声笑语。这笑语之处,正是东莞府中堂镇埠头。江上一艘客船缓缓地行驶着,摇桨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船家。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站在船头,细心地欣赏着这两岸的风景正入迷。从船舱里走出一位六十上下的老妇人,轻轻地来到了少女的旁边。
“师父,还早呢,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少女忙扶着那妇人道,“这些日来我们走了不少路,难得在船里歇一歇,你老人家很累了。”
少女一身淡紫色的衣裙,腰佩金黄丝带,青衿翠领,双目流盼,巧嘴玲珑,一头黑发随风飘散,宛若凌波仙子。妇人身穿紫色长褂,神态慈蔼。
妇人看着江上之景,道:“都睡了这么久,都快睡坏我这老骨头了。”
少女道:“师父哪老了,我看你是越来越年轻了。听说多睡还使皮肤焕发光彩,可葆青春呢。”
妇人笑道:“你呀,为师已老,你还说可葆青春,哄我开心也不是这样说呀。我看这岭南的春天这么好,不起来看看岂不是辜负了这大好春光?”
“师父,还记得你当初教我的那句‘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的古诗吗?当时我不是很明白当中的意思,现在完全懂了。可惜我不会作诗,不然也作一两首诗来给师父听听。”
妇人微笑着,道:“你能把为师的武功学好已不错了,还要作诗?”
“为什么不行呀?好歹我也是个冰雪聪明的人,来个文武双全不可吗?”
“行行,当然行。只要能哄我的就行。”
“就是嘛,师父,只要你开心,我不但要学诗,还想学书画呢。我要把这美丽的岭南之春画出来带回去,这样师父你可以天天看到春天了。我还在画上题好多好多诗句。”
妇人笑道:“你能画个什么样的画?画上题这么多诗让师父看什么?”
“看我的书法呀。这叫做诗书画结合……哎,好像是诗书画印结合,那就好看了。”
妇人用手指轻轻擢了一下少女的额头,笑道:“你这丫头,这嘴巴老是这么会说,看来为师还是收对了你这个徒弟了。呵呵,我看你以后是不是真的要学书画。”
“那师父你得教我才行呀!”
妇人“卟噗”一声笑道:“你以为师父是神仙呀,什么都会吗?”
“我看师父你就是神仙,想你当年,你一定美若天仙,多少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不是神仙是什么?而且师父你还含辛茹苦地把我养大,教我武功,比神仙还神仙呢。”
“知道你会说话了,说的比唱的好听。将来要是遇上心仪的男人,我看你到时早就把师父给忘了。”
少女轻轻抱着妇人,撒娇道:“怎么会呢,师父,我终生不嫁,一直陪在师父你身旁。天下再好的男人也比不上师父你好。”
“现在是这样,到时才知道。说不定有了心上人,要死去活来的。”
“呵呵,师父,到时我证明给你看。不信,咱勾手指。来。”少女说完,拉着她师父的手就勾。妇人笔微微的,心里直甜,说道:“行了,这次我只当你是小孩子家的,还是不算。”
少女不高兴了:“师父你还当我是小孩子,我都长大成人了,这次陪你到岭南来,一路都不用你操心了,而且又那么听话,还是把我当小孩子,哼!”
“好了,师父知道你乖了。”
少女这才高兴了,说:“师父,不知你听说没有,这岭南什么最好?”
“你又想说什么了?”
“哎,师父你一点都不好玩,猜一猜嘛。”少女摇着妇人的手撒娇了。
“好好好,我猜猜看。唔,这岭南最好的当然是这岭南的春天了。”
“春天很美,但我说的不是这些。”
“那就是岭南的菜好。像这个老火汤,最少要熬足一个时辰,再加上一些上等中药配料,是上等滋补佳品。”
“也不对!”
“那是什么呢?”
“师父你记得杜牧写的诗么?”
“太多了,那记得这么多。你说来听听。”
少女那双大眼睛转了转,说:“诗曰:‘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还有苏东坡的‘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我每次想到这些诗,就吞口水了,师父呀,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荔枝呢!”
“你这丫头,亏你记得,原来你这馋嘴,现在才春天,荔枝刚开花你就想吃荔枝了,还跟我打哑迷呀!”
少女笑了笑道:“这岭没什么好的,但这荔枝却是特别好吃。师父呀,不如我们也长做岭南人,不回去了。在这年年可以吃到荔枝,这样多好呀。”
“就知道吃,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我看你要是以后嫁到岭南来,为师不会反对的。”
“师父呀,你就是坏。人家什么时候说要嫁人了。”说得少女双脸通红的,煞是可爱。
“好了,到时你会有荔枝吃的。差不多要到码头了,我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船慢慢停在中堂码头。少女扶着妇人走上岸,但见这个小镇车水马龙,十分繁荣。街上男女老少来来往往,一些小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精致的小公仔,小巧玲珑的饰品,琳琅满目。街的两旁是茶楼、当铺、酒家、客栈,好不热闹。少女看这看那的,摸了摸又放下。她们来到一家小吃店门口,闻到了阵阵的香味,才想起还没吃早点呢。往里一看,坐了不少的人。少女拉着妇人的手二话没说找了个凳子坐下。
小二上前问道:“二位想吃点什么?这有又嫩又滑牛肉肠粉,蒜茸烤鹅肉汤面,芝麻鸡炒粉,五香粉肠粥,皮蛋瘦肉粥……”
少女道:“你们这东西都怪怪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小二道:“二位一定是北方的,刚到此地,有所不知。许多北方来的人都像你们一样,吃过才知道味道好。不如先上芝麻鸡炒粉和五香粉肠粥,如果不好吃我不收钱。”
“那好,上来。”
不一刻,小二把芝麻鸡炒粉和五香粉肠粥端上来。少女不等妇人开口,自己先拿起筷子大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说:“师父,你快吃呀,好吃,好吃。”妇人没吃,少女已把一碗五香粉肠粥吃完了,说道:“我们以前从不吃猪肠的,原来这么好吃呀!小二的,再来两碗!”
“来了。”小二再端上两碗来。少女呼啦啦的又吃完了。她笑着对妇人说:“师父,这东西真的好吃呀。我要学会做,以后好做给师父你吃……”见妇人并不下筷,她用手擦擦嘴巴,嘿嘿说道:“忘了师父不吃肉的,我不学做这东西了。”
妇人微笑道:“你吃便是了,为师不吃。小二的,来个斋面条,不要放猪油。”
小二一听,道:“原来老夫人是向佛之人,好咧!”(1)
*****

少女二人走出小吃店,上前走不远,闻到一阵阵的锣鼓声。却见一间堂皇的酒家,门前围满了人,原来酒家门前在舞狮子,锣鼓喧天,好不热闹。酒家门口上面有一块金漆所书的“岭南第一楼”五个大字。
少女奇怪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会有人在舞狮子?看样子不像是这岭南第一楼刚落成呀。这酒家好大的口气,敢称岭南第一楼,师父,我们上去看看。”
二人挤到人群的前方观看。一共有两头狮子在表演走梅花桩。这两头狮子随着锣鼓的节奏舞动,窜上窜下,左顾右盼,精神抖擞,灵活灵现。那双狮子目瞪得大大的,眼珠左右翻动,一头鬃毛不时的抖动,威武之至。敲锣打鼓的人身穿黄色服装,腰系红绸带,看着舞狮的人的动作变化打出变化无穷的锣鼓。围观的人不停鼓掌喝彩。看来,这舞狮子的人一定是这酒家请过来的,一般的人家是请不起的。
少女好奇,心里痒痒的,也想上去舞一番。只见一头狮子随着锣鼓声正一步步地往顶上走,舞狮的两个人一边站在桩尖,一边不时的回头向人群回礼。那锣鼓声节奏越打越快,那头狮子差不多到最高的那根桩时,往前一跃,后面的那个人双脚轻轻地落那根桩上,而舞狮头的人则站在那人的肩膀上。围观的人群中立即响起了掌声。
人们正得意之时,舞狮的那两个人双足一滑,连人带狮正往下落。虽说这桩才一丈余,摔下去最多是伤了,但在这么多人面前掉下来毕竟是不光彩的。
少女没等妇人开口,纵身一跃,把那舞狮的那两个人依次接着,暗运内力,轻轻地扶落在地面,旁人还以为是那两个舞狮的人武功了得,居然毫不受伤。周围立即响起了一大片掌声。舞狮头的人刚要言谢,少女却来劲了,说道:“我来舞吧。”她接过狮头,一手抬着一手拉着另一个人,施展轻功,往上一跃,轻飘飘的落到桩尖上。紧接着又是一阵掌声。
少女先是仿着刚才那人的动作来舞,一会儿,自己变得花样百出。她用自己的武功招式变为舞狮的动作,比起原先的动作更精彩,众人看得掌声不断,喝采声一阵比一阵热烈。敲锣打鼓的人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精彩的狮,打得更起劲了。妇人在一旁暗笑起来,心道:“这丫头学武功学得快,舞狮也像模像样,真有她的。”
良久,少女终于玩够了,她一个翻身,带着那舞狮的人一起落到场面上,然后脱下狮头挥手向众人得意地致敬,一脸笑容如春天盛开的桃花。她身后那个舞狮的人早已怕得几乎站不稳。
这时,一个宏亮的声音叫道:“好身手!好功夫!”
众人看去,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锦衣汉子从“岭南第一楼”走出来,笑微微的走向少女,爽朗笑道:“姑娘果然好身手呀!想不到卑店周年之庆时来献一手,令卑店蓬荜生辉呀。”
少女愕然道:“请问先生是谁?”
“在下孟长君,正是这岭南第一楼的老板。难得姑娘大驾光临,又逢卑店周年,不妨到里一坐,好让在下备薄酒一杯。”
“小女子不喝酒的。”
孟长君微笑道:“那也不妨,卑店备上一壶岭南第一茶招待便是。”
“那,得问问我师父。”
“不知尊师在否?好引在下一见。”
少女向妇人招手道:“师父,那老板要请我们喝茶呢,过来呀!”
妇人走上前,问道:“阁下莫非近来人称小孟尝的孟长君?”
孟长君道:“不敢,那是江湖英雄们抬举在下的。真正的小孟尝乃当年柳家庄柳杨庄主,在下只是冒仿,比之柳庄主,在下万万不及。想必夫人是初到岭南的,不如到卑店一坐。”
妇人道:“那恐怕不便打扰。”
“哪里的话,难得夫人赏面,里边请。”
妇人和少女同孟长君一起步进这岭南第一楼,里面满是客人。孟长君道:“小店周年,客人众多,夫人与姑娘楼上请。”
他们上了二楼,但见二楼是一间间摆设精致的小房间,每一个小房间门上都有名堂:海棠春睡、虞美人、西江月……少女感觉奇怪,问道:“孟老板,二楼的房间怎么都有一些奇怪的名堂呢?连诗词的名堂都有,还有什么‘名剑阁、醉仙楼’之类的。”
孟长君道:“小店长年都有一些达官贵人、文人雅士、英雄侠客光顾,他们不爱热闹,所以特设一些和他们身份相符的房间。”
“哦,难怪你敢称这是岭南第一楼。我看应叫江南第一楼,或者神州第一楼。”
孟长君道:“这岭南第一楼并非在下自称,是两广总督胡宗义大人在小店品过小店的酒菜后给小店所赐的。”
“哇,那你这岭南第一楼还真算有来头呀。”
“不敢不敢,二位见笑了。里面请。”
他们进去一间名为“闲论古剑”的雅房里,孟长长君招呼她们坐下,叫道:“来人,上茶!”
“是!”话刚落,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端着茶走上来。
少女把茶盖掀开,一阵极香的茶味扑面而来,不禁叹道:“果然好茶。”
妇人闻了闻,问道:“孟老板,请问这是什么茶?”
孟长君笑道:“二位先喝一口再容在下道明。”
妇人师徒各尝了一口,但觉入口甘纯,其香先浓后清,一口过后,口齿留香,神清气爽。妇人道:“老身走遍大江南北,还真的是第一次品尝如此好茶。相信这便是刚才孟老板你所说的岭南第一茶了吧?
孟长君微笑道:“正是。这茶无名字的,因在我岭南第一楼,所以姑且叫岭南第一茶,意为岭南第一楼之茶,别无他意。”
妇人道:“曾闻龙井为人间极品,武当之顶上生好茶,可提神益气,江湖中人久闻其名,各地茶商亦以卖此茶为最好。但我看来,龙井或武当上的茶都比不上你这的茶,还是你这里的茶为茶中之极品。”
孟长君笑道:“夫人对茶如此了解,孟某佩服。武当山之茶朝雾夜露,使茶香而沉,这一点和在下之茶相似。好茶除了承天时之精华以外,还得靠看水土、茶树年龄、枝生位置、采摘时分以及是否隔年枝等。武当山之水过凉,其茶香则清而淡,回味并不长久,这宜长年饮用,也不失为茶中上品了。在下这茶则生于岩石上壁,都为数十年的野生茶,采时正清明之日正卯时分,须要向南生的枝上,而且还要是新生枝的嫩蕊长到第三片叶子时采的,不符合这些的茶则味有欠佳。”
少女道:“这茶还要这般麻烦,那岂不是喝得一点都不过瘾了?”
孟长君道:“姑娘说得倒是。一般人喝茶就不用讲究过多,只是有极少数人好品茶,对茶要求高,所以在下才在采茶时注意一下。其实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茶嘛,都是进口之物,感觉好便是了,是不必过于讲究的。”
少女道:“不过喝这茶,听你如此一说,好像是有点那个……那个的。”
妇人笑道:“你这丫头,品茶是需要工夫的。”
少女道:“什么工夫?还不是一些迂腐之人闲着无事做,整天想着吃喝玩乐,大鱼大肉腻了,要在茶上面胡说八道,造些文章出来,卖弄自己的才学。要是哪一天战乱四起,看还有谁整天在抱着茶壶连命都不要?茶好喝就是好喝,没有大学问。感觉不好喝的茶,管你是长了几百几千年的茶树,什么半夜三更去采也好,就是不好喝。”
孟长君道:“姑娘说得好。茶嘛,再好的还不是拿来喝的?所以在这岭南第一楼,不论客人身份如何,在下都叫人上这种茶的。今天是小店周年之庆,除了花重金从广州府最好的舞团请过来助兴外,今天还是小店里所有名菜的会展,让人可以吃到平时很难吃到的上等好菜。今天的菜价一律半价。”
少女高兴得拍起手来,连忙叫好,但眉头很快一皱,说道:“可惜我师父她长年吃斋的,从不吃荤。有多少的美味佳肴都是枉然。”(2)
孟长君笑道:“原来夫人是向佛之人,在下这就特地叫人做一些上好的斋菜上来。请二位稍等片刻。招呼不到之处,万望包涵。还没请教二位尊称呢。”
少女道:“我姓林名月燕,我师父就是……”没等少女说完,妇人接着道:“老身先夫姓何,称何夫人便是了。”
“是何夫人、林姑娘,在下失敬。在下这就安排一下,二位自便。”说罢下楼去了。
那叫林月燕的少女道:“师父,你怎么不说你是谁呀?难得人家对我们这般热情呀!”
自称为何夫人的妇人道:“丫头,为师曾对你说过,江湖人心险恶,真假难辨,逢人说话留三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看这孟长君并非一般角色,从他的言行举止可以看出这人一定是江湖中的高手。如今木棉教人猖獗,是非颠倒,江湖武林一片混乱,到处都可能有血腥,做事最好不要张扬,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知道了,师父。但你也说过,以前江湖平静时不是有许多武林高手归隐了吗,说不定那孟老板正是这些归隐的武林高手呢,因木棉教人为害而重出江湖。”
“无论如何,防人不可松,要不然随时随地都会丢了小命的。”
正说话间,听到楼下有人喧闹,何夫人与林月燕走出去向下看,五六个彪形大汉在和岭南第一楼的伙计吵起来。为首一个五十开外的大汉叫道:“今天我唐爷要坐的位置你们孟老板却给别人坐了,这是什么意思呀?是不是唐爷我来吃了几顿饭孟老板就怕我吃光你这第一楼不成?你们再不请开他们,别怪唐爷我自己动手了。”
一个伙计道:“唐爷你老别生气,今天小店周年,客人较多,一时不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唐爷你不妨楼上请,那有上好的房间。”
“他妈的你当我是什么了?我粗人一个,怎么能到楼上坐呢?那上面老子的身分不称!”
孟长君这时走上来,笑道:“我道是谁了,原来是唐爷大驾光临。来前怎么不事先通知一下,好让在下迎接呀!来人,上茶!”
唐爷冷道:“孟老板,你太不够意思了,今天周年也不通知啊,好歹也让唐爷我来贺一贺嘛,省得我老是在这白吃的也不能为这第一楼做点什么。难道不欢迎我?唔?”
孟长君主唐爷坐下,赔笑道:“哪敢,只因小店人手不够,来不及通知唐爷你一声,这是在下之过呀。其实在下虽忘了给唐爷你添座,但唐爷最喜欢吃的几道菜在下早已让人准备好了,只等尊驾到来。”
“哦?如此说来孟老板还挺有心的,还记得唐爷我呀?”唐爷斜视着孟长君冷道,“既然这样,孟老板真是太客气了!”唐爷故意把“客气”二字加重语气。
林月燕悄悄对何夫人道:“师父,这些混吃的家伙怎么可以在人家周年之时来闹事?平时吃了这么多也就罢了,还来闹事,是什么道理。我去教训一下他们。”
何夫人道:“别,孟长君一身武功,怎么会怕几个地痞呢?我看是孟长君不想把事情弄大而已,且别下去,看看再说。
只听孟长君道:“今天小店周年,唐爷你老人家给点面子在下,在下在这做生意,日后还得唐爷你照着呢。今天人实在多,在下招呼不周,万望唐爷你大人有大量。在下这就叫人上酒便是了,唐爷你稍等。”
唐爷叫道:“也是,孟老板周年之时,我粗人一个,打扰打扰了。”招手叫其他人道,“你们都坐下吧,孟老板是个大方之人,周年嘛,来,都贺一贺。”
那些地痞一一坐下,态度极是傲慢,目空一切。
唐大爷问道:“孟老板,今天大爷我要吃的几道菜都准备好了?”
孟长君笑道:“当然了,唐爷要的‘一鸭渡江’、‘千里送郞归’、‘百年好合’都在,而且还特地准备了一味唐爷你以前未尝过的‘金殿玉凤凰’呢。”
“‘金殿玉凤凰’?莫不是京城不归楼的名满天下的‘金殿玉凤凰’?哇,孟老板,你够客气的了,大爷我口福不浅哇!哈哈,快上来,快上来。”
林月燕问道:“这‘金殿玉凤凰’是什么东西?师父,你知道吗?”
何夫人道:“这‘金殿玉凤凰’听说是京城不归楼的压楼之菜,名满天下。听说是选用三十七天零七个时辰长的七两重的小母鸡,先在温水中泡浸七个时辰,再用慢火煮三刻,配上三十多种配料,使鸡的肉色要呈金色,肉嫩且鲜,滑而不腻,香而不呛。不归楼里一向不外传的。有次有人献入宫中,皇帝吃了非常喜欢,但皇宫御厨也想尽千方百计也不知怎样才能做出来。这孟长君也不知是怎么弄过来的。”
林月燕道:“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做给这地痞了?真不明白这孟老板是怎么想的。”
“我看这道菜并非为这几个地痞做的,孟老板只是哄哄他的,让他心里舒服一点。这孟老板还真会做事的。丫头,看看吧。”
这时那两个十四五岁的第一楼的侍女已送上斋菜了。看来这孟长君人在楼下,安排的事还是一样周到。她们二人在看热闹,并不急着吃。
这时,‘一鸭渡江’、‘千里送郞归’、‘百年好合’都送上来了。唐爷却急于要吃‘金殿玉凤凰’,并不立即起筷。
孟长君道:“唐爷,你稍等。我先给其他客人也一起上菜。”
唐爷笑道:“不妨不妨,要吃好菜,再等也值得。”
第一楼的伙计做事就是快,一会儿便把每桌的菜陆陆续续的上了。最后才端上唐爷的金殿玉凤凰。
唐爷惊奇道:“孟老板,这名满天下的金殿玉凤凰就是一只小母鸡?这除了是金黄色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呀!也不就是多了块荷叶做底罢了。”说时正要动手抓。
孟长君笑道:“唐爷,你先别急,要吃这道菜,需用金刀子慢慢切下,再用金钗子吃。”
“哦?金子做的刀子和钗子,哇,够气派。”
伙计端上金刀子和钗子后,唐爷双眼发亮,用手摸了一下,叹道:“孟老板还真有钱,连餐具都是金做的。这一餐实在太好了。”
“唐爷你先尝一下。”孟长君道。
唐爷一刀切开鸡肉,立即整整齐齐地露出鲜嫩的肉来,透着一阵令人无法抗拒的香味,馋得唐爷口水直流。他轻轻地用钗子钗一块进口,嘴巴衔着鸡肉许久,才动了一下,眼睛瞪得大大的,一丝口水从嘴边流出来。他大叫道:“真他妈的好吃!真他妈的好吃!我他妈的从来未吃过这样的菜,真他妈的好吃!了不起呀!了不起呀!”
孟长君大声道:“既然边唐爷都觉得这道菜好吃,人来,每桌一只。”
原来这并非只为唐爷准备的,是每桌都有。那些伙计一一连菜连金做的刀子和钗子端上来,那些客人猛地吃着,全场竟无一人说话的,仅听到这吃鸡的声音。
林月燕在楼上一直吞口水,但她知道她师父不吃荤,笑道:“师父,这孟老板还真有两下子呀,把这个唐爷办妥了,他这岭南第一楼并非徒有虚名,连刀子和钗子都是金做的。中原可能也没有这样的酒家呀。他这菜一定很好吃的了。”
何夫人已猜出几分,道:“丫头,我知道你想吃这金殿玉凤凰了。你呀,孟老板少不了你这一份的。”
话未说完,一个少女端着一盘金殿玉凤凰上来了,说道:“孟老板说何夫人吃斋,林小姐应该可以尝一下金殿玉凤凰的。二们请便。”
林月燕猛地吃着,何夫人一旁暗笑,有谁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徒弟呀!但没吃上几块,又听到楼下唐爷叫道:“孟老板,你不是说这金殿玉凤凰是为我准备的吗?怎么每人都有?你这作何解释?当唐爷我是什么了?”
孟长君道:“唐爷,在下没有这样说呀。”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让唐爷我难堪吗?他们是什么人,也可以和我唐爷一样品尝这金殿玉凤凰?”唐爷说时脸色变了。(3)
“什么人敢在孟老板第一楼周年之庆上撒野?”一个声音轻轻道。
唐爷一看,他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配剑汉子了,那汉子身后还有一个配剑的年轻人。
唐爷怒道:“哪里来的葱?也敢和唐爷这样说话?”
那汉子微笑道:“原来是唐爷呀?中堂上名堂最臭的地痞,真是失敬。”
唐爷说时脸色变得厉害了,一拳往那汉子胸前打过去。那汉子轻轻地把唐爷的手抓住,任凭他怎么甩也甩不脱。这下唐爷知道遇到武林高手了,背后直流汗。
那汉子道:“唐爷,算是给孟老板面子,你就坐下慢慢吃一餐,然后乖乖地走出去,以免影响孟老板做生意。要知道这岭南第一楼不是你吃东西的地方。”说完把唐爷一按,让唐爷慢慢地坐下。其他地痞见状,哪里还敢出声?
唐爷道:“我在中堂已十多年了,和木棉教人向来有来往,难道你不怕?”
“木棉教是什么东西来的?我怎么听说过?”
“你!……”
“木棉教算什么?梁仪天我都已和他打交道多年了,你这无名地痞,别以为木棉教人会帮你出气。不信你试试,我先把你耳朵割下来,看看他们会不会过来找我?我看今天孟老板不与你计较,你也就识趣点,多谢一下,也别让他白养你。孟老板养的狗见了他都会摇摇尾巴,你多谢一下他,这也说明你比他家的狗这礼一点。”
唐爷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忙道:“孟老板今天好招呼,小的多谢了,下次决不再进岭南第一楼半步。小的告辞!”说完狼狈而出。
其他客人拍手称快。
林月燕道:“师父,这汉子好像有点面善。”
何夫人道:“来的是武当白尘道人的大弟子李若枫李大侠。看来,武林各门派都要集中共同对付木棉教了。自十年前各大门派在少林与木棉教一战后,武当白尘元气大伤,深居简出,所有事由李若枫一人处理。这李若枫深得白尘真传,现在的剑法可比白法道人了。他来岭南,一定有什么重大事情的。”
林月燕道:“那这李大侠怎么和孟长君认得的?”
“这个不曾知。丫头,我们这次出来,千万不要让人知道我的身份。”
“师父,知道了。”
孟长君满面春风,道:“李大侠真不守时,现在才到。迟来可要罚三杯呵!”
李若枫笑道:“途中有事,所以来迟,孟老板可别像那位唐爷一样生气呀!”
“嘿,李大侠来了,我这一生气,岂不是又把你给赶走了?”
“孟老板要是赶我,我当然是不会走的。你不可能在这么多客人面前失态吧?”
“哈哈,李大侠就是爽快!来,我们楼上坐。”
“也好。只是我的老朋友鲁凡不也是要来吗?他是不是在楼上等我?”
“鲁大侠可能有事,大概快到了吧。”
“这么说来,他还没到,他这婆婆妈妈的作风真是十年不变。走,我们上楼去。孟老板对唐大爷客气,对我却是这样招待的,茶也不请我喝。”
“哈哈,李大侠,江湖说你是快人快语,果然如此。走,上楼。人来,赶快冲最好的茶拿最好的酒上来‘名士阁’招待李大侠。等下鲁大侠他们到了直接请到楼上去。”说完带着李若枫便上楼。
林有燕二人坐在里面,听到连崆峒派的人也要过来,道:“师父,武当的人和崆峒的人都要过来这里,怕是要有什么事情了。我们该如何做?说不定木棉教人真的要来了。”
这时李若枫经过了林有燕房间门口。林月燕早听说李若枫其人其事,刚想站起来要打招呼,却被何夫人使眼睛暗示她别张声。这“名士阁”刚好就在林月燕隔壁,李若枫与孟长君三人进了去。
孟长君叫人上茶,问道:“尊师白道长近来可好?”
李若枫道:“家师抱有小恙,不便过来。有劳孟老板关心。自十年前一战后,家师一直深居简出,武当之事由我代理。”
“李大侠年少英雄,你要理的不仅是武当的事,恐怕整个武林的事你都得理一理呀!”
“呵呵,我李若枫何德何能,武林之事非同小可,哪容我这个后辈来理。再说我一向喜欢游山玩水,要不是木棉教太猖獗,我还真不如一辈子老死山林呢。”
“以前曾闻武林各派联盟,不知情况如何?”
李若枫笑道:“孟老板,你大概做生意赚够钱了吧?也有兴趣打听江湖中事?要是我有一家这么大的酒家,那我就安安心心地做我的生意就好了,管他外面风吹雨打的,我如常开门做生意。你说呢孟老板?什么武林联盟,这都是些鬼话。十年前那一战,还不只有我武当、崆峒、少林几派的人?其他门派,都不知躲到哪去了。上官前辈身受重伤,至今未复。我师父也少了一个好伙伴。哎,他妈的什么武林联盟,以后别再提了!不如多喝几杯。”
“好!”孟长君说时,酒已上来了,“李大侠,今日到来,不先在这里住下,再慢慢办你的事不迟。武林的事虽与在下无关,但这世道乱哄哄的,我这生意也不好做。知道一点武林的事,也好作个打算。来,喝。”正要和李若枫碰杯,李若枫竟自己喝了。
李若枫咂咂嘴巴,道:“孟老板,你这酒应该在地下藏了七十年了吧?”
“哈哈,李大侠果然为酒中神仙呀。不错,在下这酒的确已藏有七十年之久了。只等李大侠你今天的到来。”
李若枫又喝了一杯,连声道:“好酒!好酒!你这第一楼是名副其实的呀!我也不客气了,来个痛快的。”他立即端起酒坛,“咕咚咕咚”的喝了半坛,竟一滴都没有流出来。
“好酒量!”孟长君叫道。
李若枫身旁那年轻人道:“师兄的酒量一直有增无减啊。”
李若枫放下酒坛,道:“真是好酒。我一不好赌,二不好色,就是好酒。孟老板,这酒应不只是一坛吧?怕喝完了就没了。”
“李大侠喜欢,我这天天有。”
“这样好,那我也考虑在这逗留几天。”
“难得难得。别说几天,只要李大侠不嫌弃,几年也不是个问题!”
“真的?”
“在下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
李若枫笑了一下,道:“可惜有人不让我住呀。”
“哦?敢问是谁?”
“你想,这江湖当中还有谁能这样?谁不知知我要是酒劲来了,连我师父也阻挡不了?”
“那是……?”
“嘿嘿,甭问了。烦!”
“呵呵,能令李大侠未能安静喝酒的,我看莫不过于木棉教了。”
“孟老板就是个明白人。哎,他妈的这木棉教,要是江湖人心齐一点,我也不会喝酒都不安静了。江湖一蹋糊涂的,哪里还有喝酒的好日子过。能喝的都是闷酒,是我最不喜欢喝的这种酒,却偏偏喝了十多年。”
“李大侠一直以江湖之事为自己的事,日夜操劳,确实辛苦啊。理应多喝才对。”
“这话我喜欢。”李若枫举起酒坛又喝了一口,道:“几次我与一些门派谈武林联盟之事,他们不理我也就罢了,他妈的连酒都不给我喝一口。要不是家师在我出门前千叮万嘱,我早就骂他娘了,非要在他们派里找到酒喝不可。”(4)
李若枫身旁的师弟白非道:“我师兄爱喝酒的事,江湖无人不知,但他做事却从不会因酒而误。当年在衡山派上时,衡山已叛木棉教的弟子在酒中下毒给我大师兄,大师兄将计就计,帮衡山派解决了叛徒。”
李若枫道:“白师弟怎么又把陈年旧事说出来了?这事有什么光彩的?”
“是,师兄。”
“说了就说了,那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我这鲁老兄来了。他就是这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果然,鲁凡与他的三个师弟曹一峰、丘难胜、孔肖走了进来。
李若枫头也不抬,道:“再来慢一点,这七十年的老酒你可喝不到了。这里还有一点,鲁兄你们拿去吃了便是。”
鲁凡一屁股坐下,道:“看你这酒鬼,一边喝一边流口水的,谁要喝你的酒了。”
“我就等你这话。”说时,李若枫又是几口。
孟长君笑道:“鲁大侠一路辛苦了,在下早已准备好足够的上等好酒了。”
李若枫大声道:“孟老板,你这家伙刚才为什么只拿一坛上来?真的怕我喝光不成?”
鲁凡道:“好了,好了,我看你这酒也别喝了。他刚才找人传话说在约好的地方等我们呢。我们得过去。”
林月燕在隔壁听得清楚,轻声问道:“师父,李大侠说的‘他’会是谁呢?”
何夫人只微笑一下,意是再听下去。林月燕便不作声。
李若枫道:“他到了就到了,我也得喝够了再说。刚才你们和他交手过没有?”
“这倒没有。我看他不是找我们交手的。”
“不打架难道会是找我喝酒的不成?”李若枫说罢又喝了一口。
鲁凡一把夺过酒坛,道:“我们先去会一会他,然后再来喝。”
“哇,老兄,你一来到便说要走,你想早点走,为什么不早点来呀?别忘了你还没吃早点呢。肚子空空的,就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饿着肚子也不是别人的对手呀!”
丘难胜道:“师兄,李兄说得对,先吃点东西再说吧。赶了这么久的路,也有点饿了。”
李若枫道:“你们跟着这样一个急性子的师兄,迟早会饿死的。幸好我没有这样对待我的师弟们,要不然他们早就不认我这个大师兄了。”
孟长君笑了一下,说:“鲁大侠,先吃点东西,也算是在下为各位洗尘的。你看,酒菜都已准备好了。”
鲁凡不说话了,拿起筷子便吃。
李若枫见鲁凡这般样子,笑道:“鲁兄,你这样吃法,也太辜负孟老板这上等好菜了。不如你到街边的小吃店里吃,那里比较适合你。”
鲁凡一气,竟吃得更快了。
孟长君笑道:“各位慢用,在下先下去了。”
孟长君走下去,林月燕也坐不住了,轻声道:“师父,我们也先下去吧,一会儿暗中跟踪他们便是,看个究竟。”
何夫人轻轻地摇头,道:“先让他们走,我们随后。”
林月燕点点头。
不久,李若枫与其师弟白非,鲁凡与其师弟曹一峰、丘难胜、孔肖一行六人步下楼去。林月燕二人则远远地跟上去。
李若枫、鲁凡六人到了中堂埠头,下了船,沿着东江往北方向直上。林月燕二人也叫了一只小船往北去。时正春天,东江两岸景色怡人,江上游春之人不少,没有引起李若枫他们的注意。约行五六里,李若枫六人在江边的一个沙滩靠岸,只见在这沙滩上早已有三个二十岁左右的英俊青年人在那等候着。其中为首那个更是英俊非凡,一身书生打扮,手里摇纸扇,潇洒倜傥。另外两个年龄稍小一点,腰系佩剑。周围的人都以为是这些人乃咏风吟月的纨绔子弟,却不知正是要找李若枫的人。林月燕二人则把船停得远远的,并不下船。
李若枫六人上了沙滩,走近那三个英俊青年人面前。
书生打扮的青年人把扇子一收,道:“有劳李大侠,在下在此恭候多时了。不知鲁大侠是否已与李大侠说明在下正在此等候?”
李若枫道:“萧青子,别说太多废话了。鲁兄已告诉我你们在此等候。只是我有个习惯,想喝酒时,就算是皇帝老子等我,我也未必理会,更何况区区一个木棉教杀手头目。本来打算不来的,奈何怕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会拿一些无辜的人下手,所在还是过来了。”
那叫萧青子的杀手头目微微一笑,道:“非也非也,如今的木棉教与以前的木棉教已经不同了。过去的木棉教什么事都是以武力解决,现在在我们英明的副教主领导下,变得文韬武略并存,实行‘非攻’之道。我们做杀手的除了会武功之外,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论哪一样不及格,我们副教主定会重重责罚。而且最近副教主一直叮嘱我等,想办法与武林化敌为友。奈何本教与武林宿怨太深,恐怕一时令武林人士难以接受。所以即使李大侠不赏脸,在下会在这等候一天,再不来,在下会约在下一次。反正这岭南之春比起那长年风雪的北方更妩媚、娇艳,我与内弟萧铃子、章云远三人正好可以在此修习诗赋,决不大开杀戒。只是李大侠倘若不来,可能会有点后悔。”
李若枫“哈哈”大笑道:“哇,我看太阳好像从西边出来了。萧青子,哦不不不,或者我应该叫萧小弟,你口口声声说的你们的那个什么副教主梁仪天要是真的这样做,那么是说狐狸和鸡是可以和平共处的了?什么‘非攻’之道,什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什么文韬武略化敌为友,这样的一翻话我不来听可真是后悔了。”接着脸色一沉,道,“早知你在这放屁我不如在孟老板那里多喝一两杯,免得我听了你这翻鬼话差点把刚才喝的酒也吐出来了。我老实告诉你,别说是你萧青子,就算梁仪天来了,我也未必放在眼里,你要动剑,我李若枫随时奉陪。鲁兄,我们走!”
李若枫刚要走,萧青子身旁的萧铃子、章云远“唰”的一声抽出剑来。
“且慢!”萧青子道,“李大侠,在下不是来和你吵嘴的,乃有其他目的。铃子,云远,不得对李大侠无礼,快向李大侠赔罪。”
那萧铃子、章云远立即把剑收起来,同声道:“小的鲁莽,万望李大侠见谅!”
李若枫慢慢地把萧铃子和章云远二人打量了一番,“嘿嘿”笑道:“你们身为木棉教三十六天罡、地煞的杀手头目,这样做不怕被你们的副教主梁仪天杀头吗?我从来没有听过木棉教人会有低头的时候,这倒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呀。萧青子,你们好歹也是木棉教一手培养出来的,别让梁仪天他们太失望呀。”
萧青子微微一笑,道:“李大侠好像并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不管如何,按李大侠在江湖的身份地位,不至于连别人的道歉也不愿意接受。江湖上传出去,恐怕会被人笑话。再说我们身为后辈的,理应这样做,李大侠难道认为不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吗?”李若枫冷道,“你这样讲,好像也说明你是真的读了点书,明白了一点仁义道德。听起来是蛮好听的,但事实上你们木棉教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江湖人恨不得吃你们的肉抽你们的筋喝你们的血!”
萧青子听了并不动怒,反而“哈哈”大笑,道:“我当然知道江湖人人对我木棉教恨之入骨的,李大侠你这样说我并不觉得奇怪,换过来是我我也同样会说这样的话。只是,我已说过,这次我不是和李大侠你吵嘴的,再说说到吵嘴,李大侠在江湖上也是无人能敌的,在下无论是武功还是吵嘴,都不是李大侠的对手。但李大侠和鲁凡大侠多年来要追寻的当年出卖柳家庄庄主柳杨先生的柳无双的消息,不怕实说,只有在下才知道他现在处。”
李若枫问道:“你就是为这事来找我的?”
“不错。李大侠你是否觉得奇怪?”(5)
鲁凡大声道:“萧青子,你们在骗谁?当年木蝴蝶花了不少心思,不惜钱财与职位,才让柳无双出卖柳庄主,这次怎么可能舍得把他交出来呢?说不定这柳无双早已是你们一个什么分舵的堂主了。”
萧青子道:“对于卖主求荣的小人,人人得而诛之。柳庄主是柳无双的救命恩人,柳无双却要恩将仇报,要不是他暗中安排,我教焉能得手?谁不知道这柳庄主乃天下第一剑祁天书大侠的结拜兄弟,柳庄主也是名扬四海的仁人志士,江湖上受他恩惠的人不计其数,像柳庄主这样的豪杰备受万人敬仰。所以,我们副教主常常为此责备木护教当时的鲁莽之举,特地让我告诉你们这柳无双的下落。但今天李大侠好像不太友善,令青子不敢告之。”
丘难胜道:“萧青子,你又卖什么关子了?要说便说,不说算了。现在要找柳无双似乎不太重要了。”
萧青子道:“如果说不重要,那么十年前丘大侠你们崆峒派的四大弟子何必遍迹江南呢?除了要寻找我们木棉教所在以外,另一个目的莫不是要找柳无双么?柳庄主名满天下,你们身为武林名门正派的代表,敢不为柳庄主雪耻,在江湖如何立足?”
丘难胜冷道:“杀害柳庄主一家的真正凶手是你们,你这样说是不是要把所有的罪行都推到了柳无双的身上?”
萧青子道:“丘大侠把青子的意思弄错了。试问,你们名门正派当中像柳无双这样的小人大有人在,如果小人不能清理,如何与我们木棉教对抗呢?虽说你们对我木棉教有恨,但我们木棉教至今未出过一个像柳无双这样的人,这一点真的要比你们强。”
李若枫道:“说得有理。萧青子,我发觉你说话真的要比梁仪天好听,比那满头白毛的端木蒙、虬髯的木蝴蝶更好听。木棉教人怎么坏姑且不说,但你们上下一心,共同对外,这一点我李若枫佩服得五体投地。十年前我已经为武林联盟的事奔波了,可是十年后的今天还是一个样,这更加令我佩服木棉教。你们木棉教的梁仪天的确有远见,想到要培养一些新人来充实教中的力量,而我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各存私心,老的老死的死,一代不如一代呀!想起来实在可悲。”
萧青子道:“难得李大侠的一番肺腑之言,令青子耳目一新,受益非浅。想当初我们都知道是被捉进木棉教里的,个个都要反对,常常以绝食示威。但每次听了副教主的一番话,我们就会变得乖乖的。副教主教我们做人和道理,做事的方法,教我们武功,鼓励我们在武功上要学会超越,不要拒泥不进。但你们门派的做法却是要求弟子的武功一定不能超过师父,弟子学武只学师父教的,不是本门派的武功视为邪门歪道。这样的话,当然像李大侠所说的一代不如一代了。青子言语冒犯之处,李大侠别见怪。”
李若枫审视萧青子片刻,道:“萧青子,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你说的都说到我心坎上了。像你这样的话,在江湖武林中也有我李若枫才会说,不论是在各门派的前辈中还是在他们的弟子之中,都只有我一人敢说的。如果你不是木棉教人,我倒想交你这个朋友。”
“承蒙李大侠夸奖,青子不敢高攀。”
“可是,你约我来并不仅是为柳无双的事吧?”
“果然不出李大侠所料。近闻众多江湖高手几乎云集在岭南一带,所为当然是要讨伐我们木棉教的事。十年前,我教与你们各大门派在少林一战,可谓是两败俱伤。这表明双方力量相当。十年后你们各大门派又要卷土重来,但双方的力量似乎有变。”
“你是说我们不如你们了?”
“正是。李大侠你是最明白各门派之间的情况的,人心不一,如何能战?更不能取胜了。各大门派武功高的还是你们师父这一辈,后辈像李大侠这样的英雄少之又少。而我教的三十六天罡、三十六地煞一个个武功高强。不怕老实说,你们各大门派中有的掌门人都已暗中投靠我木棉教,当中不乏一些德隆望尊的前辈高手。其他要投靠我教的更是不计其数,只要我副教主一声令下,一统武林并非难事。”
“说得精彩。”李若枫轻轻地拍了拍手掌,道:“按你分析的,武林迟早是你木棉教的了?我们不必要作无谓的牺牲?有你这一番心意,算是不错了。不过我老实告诉你,各门派表面看来是如你所说的,实际上如何你能知多少?每个人都是按你这样计算,我看你死一千遍一万遍都不够。武林是个卧虎藏龙之地,大浪淘沙,人才辈出,我李若枫不行,比我李若枫武功高强的何此千万?萧青子,看来你学文还不到家,还得认真再修炼几年呀。”
“青子多谢李大侠指点。如果江湖真的像李大侠所说的,那么我可能早已不能有幸在此和李大侠对话了?李大侠,不瞒你说,我们副教主非常赏识你的风采,青子也一向佩服你。”
“哈哈,你这话中之意是不是要我加入你们木棉教中去?你们可以收买其他门派的人,我倒想看看要我加入你们木棉教,梁仪天会以什么样的条件呢?”
“副教主曾经说过,我们木棉教一共是四大护教的,但不幸陆护教死难于毒乌鸦之手,这里一直有个空缺。”
“这样看来,梁仪天还挺大方呀!”李若枫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鲁凡、曹一峰、丘难胜等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萧青子的脸一直只有微笑。
李若枫大笑道:“萧青子,你回去问问梁仪天,我要坐他的副教主之位,他愿不愿意。”说时依然大笑不止。良久,李若枫才停下来,道:“萧青子,我想和你做朋友,却不料你还要我加入你们的木棉教,真是好意呀,好意呀。我告诉你,以后你都别这样对我说,更不用想,免得我笑痛肚子。告诉我,这是你来的另一个目的吗?”
萧青子道:“李大侠要是不喜欢,大可以不必为难青子。”
“我为难你?此话怎讲?”
“青子诚心要与李大侠为友,李大侠却一直在言语上过于偏激,这令我在木棉教三十六天罡地煞面前不好抬头,被他们误认为我会真的怕了你们。回教之时一定会被副教主教训。所以主有点为难。”
李若枫道:“以往我和木棉教人相见向来以刀剑代之,如今我能和你说这么久的话是见你萧青子算个人,给你面子的。你这样说,是非要我们以刀剑来个分晓了?”
“不敢。说到剑法,李大侠应该深得白尘道长真传。青子曾听说李大侠夜夜于武当山后院山洞中闭关苦练,剑法恐怕早已大白尘前辈之上了,青子自问并非李大侠的对手。便李大侠此行在岭南所安排的一切,青子却十分清楚。”
“哦?我倒想听听。”
萧青子摇摇纸扇,慢慢道:“如果青子说得不错,李大侠在来岭南之前已联合各派人马暗中在各个地方布下天罗地网,企图把我木棉教人一网打尽。”
李若枫不语。
萧青子接着道:“李大侠在东莞安排了一百七十二个高手在烟雨楼附近,以探我东莞分舵的虚实,由恒山派弟子陈子房带领。当中恒山派的弟子一共三十二个,衡山派弟子四十五个,还有青城派的,武当派的,一共一百七十二个高手。李大侠,青子说得对不?”
李若枫不语。
萧青子又道:“李大侠在广州城外五里外的棠下镇里派了二百零五个高手,准备明天晚上子时围攻我教广州总舵。因我广州分舵高手较多,你便由崆峒第二大弟子也就是现在在我面前的曹一峰曹大侠负责。李大侠,青子说错没有?”
曹一峰大声道:“萧青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青子悠然道:“这些休瞒得我过。李大侠,你所布置的所有点我都知道了,要不要青子一一道来?我看你今天还是把这些点重新布置吧,要不然,让李大侠不明不白的败在青子手下,这样有点说不过去。你花了不少的心血才探清我教的一些分舵所在,我只花几天时间就知道你的安排。李大侠,青子不对的地方还望赐教。”
鲁凡对李若枫道:“怎么办?他怎么全部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李若枫沉默一阵,道:“萧青子,你果然是个人才。真可惜你却生在木棉教中。今天算我李若枫败了,而且败得心服口服。真想不到你萧青子初出江湖,竟有这等手段,李某算是遇到对手了。这应该是你约我出来的主要目的吧?”
“不错。我要告诉李大侠,为的是不要让一些门派的弟子死得不明不白。”
“你这算是帮我一把了?”
“也谈不上。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有李大侠这样的高人和青子一起玩,这样才痛快。不知李大侠是否有同感呢?”
“不错,这样才痛快。照看,梁仪天等人不用再操心过多了,有你他们天天可以高枕无忧了。”
“副教主他老人家对青子培养多年,青子当然不能辜负他的厚望了。为了能让李大侠用人方便,青子特意把李大侠布置的几个点上的负责人请过来了,也作为和李大侠的见面礼。铃子,你请他们上来。”
“知道,大哥。”萧铃子拍了几下手掌,但见几十个人影飞驰而至。
李若枫一看,见到了陈子房等人已被木棉教的杀手捆绑着,身上并无伤痕。这令李若枫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李若枫花了许多心思,想在岭南一带布下人来,想逐一的削弱木棉教人的力量。这次行动十分机密,却被萧青子识破了,还把各路的负责人捉过来。这当中一定又是出了叛徒,把这个计划告诉了萧青子,萧青子才能得逞。李若枫苦苦思索,目下不是如何对付木棉教,而是先清理叛徒。叛徒不能清理,所做的一切只有枉然。想到这,李若枫不禁长叹一声。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6)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发表于 2008-5-4 20:29:47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回     剑惊浪涛


上回说到萧青子把李若枫布置的人几乎全部捉住,李若枫冷道:“好一个萧青子,你现在可以在江湖上一举成名了。”
萧青子微笑道:“能和李大侠这样的人交手,的确是青子的福气。青子自问各方面绝非李大侠的对手,但有一点青子比李大侠强,那就是青子的线人比李大侠的多。说不好听的就是,李大侠手下的叛徒比青子手下的多。如果李大侠觉得真的可以把我木棉教在江湖上消灭掉,那青子不妨告诉李大侠,你先得把叛徒清理了,不然青子觉得不必和李大侠再较量,因为青子占了便宜,这样会令青子非常过意不去。”
陈子房大声道:“李大侠,陈某办事不力,让萧青子捉了,我无面再见江湖上各位英雄豪杰,要不是被点了穴道,我等誓以一死谢罪。李大侠,请你现在杀了我吧。”
其他被捉住的几个也齐声道:“李大侠,你就成全了我们吧!”
鲁凡有点不忍了,道:“若枫,不如我就出手成全了他们吧,这样也能为他们在江湖上留下芳名,不然只会让木棉教人耻笑我们的无能。要让木棉教人知道我们都是铁骨铮铮的英雄好汉。”
萧青子道:“鲁大侠,要做真正的英雄好汉不是这样的。真正的英雄好汉应立足于天地之间,做一番大事来。如果因为做事失败而死去,这是懦夫之所为。记得以前副教主一直是这样对我说的,我觉得说得非常对。李大侠,你认为呢?”
曹一峰把剑慢慢的抽出来,冷道:“萧青子,我这人不太喜欢说话,尤其是对男人,我更不喜欢说。我们在剑上见个高低,比一直站着说话强。”
萧青子道:“曹大侠,青子今天并非来比试的。武林各路人马这些日来陆续赶来岭南,为的是要共伐我木棉教。我教大敌当前,须及早做些准备。至于比剑,曹大侠的剑法在崆峒派弟子当中可算是最高的了,他日一定向曹大侠好好讨教,今天恕不奉陪。”
“你怕了?”曹一峰道,“木棉教三十六天罡地煞杀手的头目,武功自然不差。何不此时表现一番,也好让你的手下们见识见识。”
萧青子微微一笑,道:“不管青子的武功如何,木棉教的杀手都会听我的,这是因为我从来都不以武功来压他们。再说今天我们说动手就动手,实在太没意思了。武功的高低有时并不代表实力的高低,要做一个武林高手,是智慧与武功并优。”
“好大口气,你自认是真正的高手,怎么不出手?难道要我先出手不成?”
“非也。曹大侠说起来算是青子的长辈了,当然会让青子,青子也不敢冒犯曹大侠。青子再次表明,今天青子有要事在身,不能动武。况且青子不是你们的对手,怕动手会有闪失,难向副教主交待。”说时又指一下陈子房等人道,“我不会杀他们的,因为是和江湖大名鼎鼎的李若枫大侠第一次较量,青子还得多多向李大侠学习学习。”
萧青子手一摆,木棉教的杀手们把陈子房等人松了绑,解了穴。谁知陈子房却“唰”的一声抽出了他身旁那木棉教杀手的刀要自刎。李若枫大声吼道:“住手!你要是还看得起我李若枫的话,立即把刀放下!”
陈子房道:“李大侠,我有负众托,叫我如何面对我师父师弟们?如何面对你们?”
“你别以为死了什么事都没了,你这根本就是一个懦夫!如果你还想和木棉教人斗到底的,那应该把小命留着以后用。枉你师父教你多年,这样的道理都不明白。如果你觉得活着没什么重要的了,那么你就快点去死吧!”
陈子房听着,也不动手。但还是把刀放下,道:“李大侠,我听你的,把命留着,和木棉教人决战到底!”
其他人也道:“李大侠,我们听你的!和木棉教决战到底!”
萧青子道:“一点不错。要我和一些死人玩,那有意义吗?”
李若枫道:“萧青子,你我初次较量,你不仅赢了,还把陈子房等人的性命留着,让我有点感动。”
萧青子道:“小小意思,我相信下次李大侠再和我较量,也一定会这样做的。不是我不想杀他们,而是没必要。既然我已经赢了,我何苦还要了他们的命呢?杀了他们起不了很大的作用。”
“那你是想要我李若枫的这颗人头了?”
“青子哪有这种本事?”
“你的确没有这个本事,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萧铃子在一旁冷道:“大哥,要不我和他比比看。”
萧青子摆摆扇子,道:“你不会赢他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能赢就是不能赢。”
李若枫“哈哈”笑道:“萧青子,你这话倒是实话。我李若枫能活得到今天,是有原因的,相信我还能活到一百多岁呢。当年曾和木蝴蝶这个笨蛋交过手,可惜那时没有足够的时间比试,还没分胜负就结束了。如果你萧铃子的武功能在木蝴蝶之上,那不妨上来和我比试一下。不过我得告诉你,我这把剑在以前只用来杀猪砍柴。自从你们木棉教人出来‘搞搞振’了,我这剑就只用来杀木棉教人的了。”(1)
萧铃子正要动手,被萧青子喝退。萧青子道:“李大侠,我说了,如果你不来会后悔的。”
“就算我不来,你还不一样要放了他们,那我还有什么可后悔的?”
“不。我不杀不代表他们不死。”
“哦?此话可真?”
萧青子微笑道:“李大侠,青子很少开玩笑的。像陈子房先生在江湖上也并非默默无闻,算得上是名门正派中的弟子。这次被擒,我相信他的心里一定比死难受,因为他们都是堂堂正正的大丈夫。刚才要不是李大侠你的一番话,他们早已和阎王爷对饮了。这是其一。这件是要是被副教主知道,或者其他任何一个护教知道,陈子房先生他们的命恐怕由不得青子作主了。”
“那么现在你就不怕被梁仪天知道?”
“现在青子已放了他们,副教主一向比较尊重青子的决定的。既然已决定做了的事,改也改不了的,相信通情达理的副教主是不会追究青子的。”
李若枫笑道:“萧青子,你说话好像开始乱了。算了吧,无论如何,今天是你赢了,我会记住的。日后我李若枫一定会还一个人情给你。同时你可以告诉梁仪天,我李若枫不消灭木棉教誓不罢休。这话在谁的面前说都是这样,别人怕木棉教,我李若枫就是不怕。我要你木棉教人偿还你们所欠下的一切血债!”
萧青子正色道:“青子佩服李大侠的豪气,李大侠的一身正气更是让青子钦佩。只是李大侠怎么不想想当初连一代剑客祁天书大侠都不是我教主的对手,李大侠的剑法虽然高明,比起祁天书来如何呢?十年来,你们名门正派日日夜夜都在思考对付我教之策,我教却依然在发展壮大。越来越多的人在暗暗在背叛你们,我看各门派之中仅剩下李大侠的武当派以及崆峒、少林是有实力的,其他门派一代不如一代,人心不一,要和木棉教一决高低谈何容易呀?李大侠,不知青子这番话说中了没有?”
鲁凡大声道:“萧青子,你欺我武林中无人?来来来,我这就要了你的狗命,以绝后患。”说时正要拔剑,曹一峰道:“大师兄,你且莫动手,由我来会会他吧。”说时人已飞身出去,一抹剑光风驰电掣的直指向萧青子。
萧青子把扇子一摆,身子一飘,躲过了曹一峰这一剑。萧铃子和章云远二人抽出剑截住曹一峰来撕杀。曹一峰轻轻一笑道:“我好久不曾动手了,正好要活动活动,来吧!”曹一峰的剑法要比鲁凡高。他自入师门以来,剑法的领悟能力比其他的崆峒弟子更令上官平感到欣慰。崆峒剑法“平沙落雁二十四式”是上官平综合以前几位掌门人的基础,由原来的二十式变为二十四式。这平沙落雁二十四式以柔为主,剑式平平,变化十分细微,这细微的变化中藏着无限的杀机。崆峒弟子最头痛的就是如何用这细微的变化去制敌取胜,但曹一峰却学得十分轻松,从第一式“风掠苇稍”到第二十四式“渚清沙白”挥洒自如。他与萧铃子、章云远的剑法形成强烈的对比。萧铃子和章云远的剑法十分狠、凶,速度特别快,务必要一剑便可取人性命。而曹一峰往往以平平的一剑就能逼萧铃子、章云远回剑护身。一边是木棉教培养多年的杀手头目,一边是崆峒派的高手,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陈子房等人叫道:“曹大侠,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萧青子在一旁观看,一直不作声。
鲁凡一边看一边对丘难胜说道:“丘师弟,你上去助一峰一把吧,快点杀了萧铃子二人。”
丘难胜轻声道:“曹师兄未必不是萧铃子与章云远的对手,且看看再说。”
鲁凡见李若枫一直在看,他也不再说话,手却一直按住剑,以便随时出手。
木棉教人的武功集武林各派之精华,只要最绝的几招来学。在梁仪天的眼里,好的武功一招足矣,无须太多。各门派中的武功,很多成分都是拿来摆看的,只有几招是实用的。所以这些杀手学的武功招招致命。曹一峰以一敌二,开始时觉得萧铃子章云远二人的剑特别狠、快、准,但很快看出门路来。木棉教人的武功都只学各派武功的几招,却不是系统地学,当中不能连贯,招与招之间的连接便是木棉教人的弱点。虽说如此,但这些杀手出手快,换招之时几乎在一瞬间,非高手不能看出,更不说可以破招了。像曹一峰这样的高手,当然看得准。他手中的剑每次都是量准萧铃子二人换招之时突然刺出,使得这两个木棉杀手一时不能得逞。
李若枫一旁大声道:“萧青子,年来你们木棉教人的武功仅如此而已,以二敌一都敌不过,还想一统江湖。梁仪天这家伙怎么教你们的?”
萧青子道:“某等不才,让李大侠见笑了。青子已言明,胜负除了要看武功,更重要的还是看策略。武功好还得智谋好,才配得上为大侠,像李大侠一样的人不愧为大侠了,不然则是一介武夫。青子之弟铃子与云远二人,只能称武夫。曹一峰先生是上官平前辈的第二大弟子,如果连两个武夫都胜不了,那丢的可是上官前辈的脸了。”
李若枫笑道:“萧青子呀,你说这些话了?什么脸不脸的?依我看来,脸皮都不重要,输了便是输了,丢什么脸?你说武功好并不算什么,最要紧的是智谋,这个观点我认同。现在曹一峰以一敌二,我真的看看你的两个武夫是不是真的可以赢得了他。”
“如果曹一峰大侠是有智谋的话,那我的两个武夫自然会败阵下来。”
鲁凡大声道:“喂,萧青子,你说什么了?你竟骂我师弟不成?来来来,我这便和你过过招,生死自负。今天我们做个了断吧。”
萧青子道:“我今天来不是打架的,曹一峰先生只是和我弟热热身而已。如果真的要动手,我不会是做这样的准备。”
鲁凡道:“我真不想和你罗嗦太多,莫不是你们怕死了?”
萧青子轻笑道:“鲁大侠,要是我真的怕死,那我还要把陈子房等人交给你们么?再说你们目标已全部暴露无遗,要是将你们一举击败,青子有绝对的把握。你们在岭南的所有据点都会在一日之内被我所破,令你们损兵折将。但副教主一再叮嘱青子,要以礼相待各武林门派。不然像今天这样我们早就出手了。”
鲁凡正要出手,被李若枫阻止了。李若枫道:“鲁兄,萧青子说得不假,我们今天已输了,还要逞匹夫之勇有何用?我看就让一峰和他们过过招算了,我们得回去再思良策呀。”
鲁凡道:“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2)
李若枫点点头,道:“我们第一个计划已失败了,无论怎么说,还得多谢萧青子手下留情,要不然,我们可能败得比十年前少林一战更惨的。”
萧青子道:“李大侠果然非同一般,识大体,重事实,青子佩服。那曹一峰先生是不是该停下来了,李大侠?”
李若枫大声道:“一峰,停下来吧,无须今天定胜败,日后自有分晓。”
曹一峰听罢,把剑一横,来了个金龙摆尾,轻轻地落到了李若枫身边。
李若枫道:“李某今天算是见识了。今天我欠的人情下次一定还给你的。”
萧青子道:“那先谢过李大侠,日后还得多多指教。青子想,李大侠遇到青子这样的对手,一定非常高兴的。想想十年前少林一战时,李大侠布置得如此周到,令我教险些全军覆没。要不是有叛徒,我教焉得有今天。”
李若枫苦笑道:“的确如此呀!我在少林各殿中布置下的炸药,炸不了你们,倒把我们的人炸死不少,还把你们给救出来。后山的秘密通道本来用来困你们的,却不料被你们用来逃生,把炸药引爆,堵住我们的路,你们便从那里大摇大摆地溜了。十年了,我一直苦苦追查那叛徒究竟是谁,查来查去叛徒却越来越多,真不知当初是谁泄露了我的计划。”
萧青子道:“你大侠智慧过人,时刻在为武林的事操劳。我教得以逃出,全靠你们名门正派里的叛徒。这其实有点不光彩。自从副教主走出少林后,一直对李大侠倍加赞赏。不过,李大侠堂堂正正的一个正派人士,当然不可能加入我教了。副教佩服李大侠可是实实在在的,他曾多次在青子面前提到李大侠。副教主说,武林如今最有实力的首数少林、武当和崆峒三大派,也就是世智大师、白尘道长和上官平道长武功堪称是当今武林各派的三大泰斗。但若论智慧,各门派中首数李若枫。李大侠在武林中早已被各门派暗暗地奉为盟主了,只是大家都不说而已。”
李若枫笑道:“哦?我什么时候变成武林盟主了?”
萧青子道:“少林一战时,各门派都听从李大侠的指挥,连白尘、上官平及世智大师都支持你的计划。试想一下,武林和我教决战少林之顶,成败之间关系无数人的性命,能把此等大事交给李大侠安排,李大侠不是盟主是什么?在安排过程中无人不叹服李大侠的大智大勇。其实武林要振兴,无李大侠这样的人等于空话。副教主也为李大侠的过人智慧折服,每次对我们训话时都以李大侠你为榜样。”
“哈哈,梁仪天这般看得起我呀,那你回去得代我多谢一下梁仪天了。真想不到我李某有什么过人之处,武林盟主我不敢当,木棉教主我倒想当当。”
“李大侠你说笑了。只要能一统武林,日后共同发展,那时青子一定对李大侠言听计从。”
“你听我的我当然高兴,梁仪天与端木蒙、木蝴蝶会不会听我的?”
“那得看李大侠是否比过他们了。”
李若枫道:“据我所知,梁仪天自杀了余腾一家后,使木棉教主唯一所惧的开山排水神功从此在人间消失,便荣升副教主,端木蒙至今未曾服他。要他们听我的,那真是笑话。”
“他们是青子的主子,他们之间的事青子无必要知道。若李大侠真有此心,日后木棉教当然是李大侠你的了。但青子在此表明,这不是叛行,是以大局为重,免让更多的人为此流血,武林与我教齐心协力,共谋武林发展大计,从此不再伤害无辜,共荣共辱。这真是武林的第一美事呀。”
李若枫大笑道:“萧青子,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这样的话,也见得你的诚心与对木棉教的忠心了。但对着我李某说这样的话,和放屁有什么区别呢?”
“青子知道这话李大侠当然不会放在心上的。李大侠何不想想,武林如今支离破碎,我教正日益壮大,双方力量对比,强弱之分逐渐明显。这些李大侠应该能看到的。”
“这些我看不到,我看到的是山外之山。你萧青子的目光怎么一下子短浅了?这一点你和梁仪天一样。岂不闻长江后浪推前浪的道理?你们如此猖獗,别忘了这个毒乌鸦你们无一人可以对付。少林世智大师、我师父和上官前辈的武功,你们的三大护教有谁能出其右?”
“李大侠,世智大师、白前辈和上官前辈的武功盖世,但却未有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和我教的几大护教交过手的,偶尔一两次交手都是匆匆了事,未见高低。李大侠此言未免失实。”
“当初你们四大护教联手要杀带有两个小孩的祁天书,却有三大护教受伤,足见你们几大护教的窝囊了,还用我说什么呢?”
“祁天书是天下第一剑,武功之高自然无法估算。但最终还是败在我教教主之手。我教教主做到了真正的天下无敌,这一点可以告诉各门派,一统江湖是我教不日之事。”
“既然你们教主天下无敌,几十年来怎么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不曾露面?依他的武功岂不是早已一统江湖了?怎么还等到今天要你们这些小辈来呢?教主武功天下无敌,他还怕谁?怕毒乌鸦还是怕我李若枫了?萧青子,少说一些吓唬人的话,你好好安排吧,李某我既然来了岭南,不想有命回武当山了,胜不了木棉教,誓必也要与木棉教人同归于尽。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到孟老板的岭南第一楼喝喝七十年的上等佳酿。”
萧青子道:“要是李大侠真的有诚意,青子可以和李大侠单独喝酒么?”
“当然可以,说什么我也得多谢你今天的人情,也好让李某请教请教你们这些木棉教的新生力量。再说,我真的欣赏像你这样的人,要不是你我所走的路不同,我交定你这个朋友了。如果可以,我现在就单独请你喝酒,怎么样?”
“那青子先多谢李大侠了。只是今天青子不能喝酒。”
“为什么?怕被梁仪天知道?”
“是。副教主经常教导青子,办事时不可喝酒,以免误事。”
“那孟老板的酒我李某一个人喝了,我留一坛下次我们再见面是喝,这样好不好?”
“那当然是一件好事了。但青子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李大侠是否愿意。”
“你说来听听,只要不是要我加入木棉教的都说。”
“青子久闻李大侠剑法高明,青子想向李大侠学习学习,不知李大侠是否乐意赐教?”
李若枫一愣,“哈哈”笑道:“原来你要挑战李某了。好好,你我点到即止,误伤了你我以后也少了个好的对手了。”(3)
萧青子道:“那青子得罪了。李大侠,请!”
李若枫道:“好。”又对鲁凡等人道:“今天我与萧青子点到即止,你等先退远些,任何人不得插手。”
白非道:“大师兄,你要小心呵。”
李若枫点点头。
鲁凡等人退出丈余,只见木棉教的杀手们也退出丈余。萧青子拿来萧铃子的剑,白衣飘飘,潇洒非凡。李若枫暗暗称道:“好一个少年剑手,气度不凡,真可惜是木棉教的杀手。”
李若枫手按剑柄,双目带着无限的惋惜。
萧青子道:“李大侠果然气宇轩昂,青子若非木棉教人,真想叫你一声大哥了。李大侠,那青子得罪了。”说时剑光一闪,剑已出鞘。
李若枫刚要出剑,却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李大侠且慢!”
一个貌若天仙的十七八岁的少女轻轻地落到李若枫与萧青子的中间。
众人看去,却不曾认得这个少女。一个如此貌美的少女难道有绝世的武功么?
李若枫道:“姑娘是谁?站在这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少女道:“小女子林月燕,我可不是来这里玩的呀!”
“林月燕?我怎么不认得?”
“呵,你以为我像你李大侠那么出名,谁都认得呀?我是江湖中一个小小女子而已,不认得那是正常呀,要是认得那才怪呢。”
萧青子问道:“姑娘尊师是是谁?”
林月燕:“师父就是师父,你何必要问是谁呢?说了你未必知道。再说我师父也不喜欢让外人知道她是谁。”
萧青子道:“姑娘说得对。但现在是我和李大侠热身之时,姑娘怎么要过来了?”
“嘿,人家李大侠可是在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怎么可以要他出手呢?你是不是想出名呀?哼,我偏不给。要比试,和我比比就算了。”
“你?”萧青子笑了一下,道:“姑娘身手自然不错,但恐青子剑下无眼,误伤姑娘,青子得罪不起呀。”
林月燕白了一眼萧青子,说道:“你说得蛮好听的,只是谁伤谁还不知道呢,你别太得意了。说不定,我今天令你这个木棉教杀手头目颜面扫地。”
萧青子道:“不管怎样,这只是我和李大侠的事,姑娘你还是不便过来。如果有意我青子切磋的,日后有的是时候,不必急于一时。”
“日后我到哪里找你呀?相请不如偶遇,就今天算了。”
李若枫道:“姑娘且回避一下,就由李某会会他便是。今天我们各门派已败在这斯手下,我得为他们挽回点面子呀。”
林月燕道:“你李大侠也说挽回点面子?你不是脸皮厚不要脸的吗?说出这样的话太让小女子有点惊讶吧?”
李若枫一笑,道:“你说得对,我是不要脸的。但你一个姑娘家,也得让人家做自己的事吧?姑娘何故在阻拦?”
“我呀?哼,跟你一样,也是个不要脸的。”
众人不禁笑了起来。一个姑娘家说这样的话有失大雅。偏得林月燕不在乎这些,她说道:“李大侠,你先歇着,本姑娘看看这个长得那么俊的木棉教杀手是不是武功和外表一样俊。”
李若枫笑道:“那好,你在这会他,我先回去喝酒。”说完刚要走,却被林月燕一把拉住他的手。
“林姑娘,你不是叫我歇着吗?喝酒也不行么?”
“李大侠,你歇着不是回去喝酒呀。我又没这样说过。”
“这还要你说吗?我李若枫要喝酒谁阻得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大侠你误会了。”
“是误会的话,那你也得松开手才对。”
林月燕这才想起自己一直拉着李若枫。都怪她习惯了拉着她师父,一时改不了。但她却没有脸红,说道:“我一松手你就走,不放开。”
李若枫也三十好几了,从来未曾被一个女人拉过手,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如此年轻貌美的少女就这样拉着他,他有点不自在了,忙道:“好,我在这看你们打。”
林月燕这才松手,对萧青子道:“哎,俊公子哥哥,李大侠答应了,你别推搪了。和刚才你们说的一样,你我点到即止,怎么样?”
萧青子道:“既然如此,青子领教了。姑娘请。”
林月燕抽出李若枫的剑,直取萧青子。第一剑是“燕子穿柳”。这“燕子穿柳”是要把剑气集中在剑尖,剑尖加剑气,使剑锋更加凌厉。萧青子把剑往上迎,一招“弱柳扶风”,把林月燕的剑拔向一边。这“弱柳扶风”正是武当剑法中破解“燕子穿柳”的一招。他身子轻轻一闪,紧接着一个转身,反手一剑,用的还是武当剑法的“苍松迎日”。林月燕叫道:“好哇,原来你真的会武当剑法。看我的。”她把剑一提,依然用了武当剑法中的一招“寒江掠影”,她不是挡萧青子的剑,而是把剑直指萧青子的心口。萧青子暗道:“好个丫头,居然对武当剑法如此了解。”于是萧青子避过林月燕的那一剑,他用昆仑剑法中的一招“雪花盖顶”,凌空而下,压向林月燕。林月燕叫道:“哇,原来你还会用昆仑剑法。好,我也用昆仑剑法会你。”她与萧青子一来一往用昆仑剑法交手着,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都是昆仑派的人。(4)
萧青子作为一个木棉教杀手的头目,能把武林各派的武功学到手,的确不简单。按木棉教人的武功来说,一般只学各门派武功的最狠的几招,很少会学得那么全面。而萧青子却学得那么全面。李若枫身为武当派的大弟子,武当剑法他了如指掌,但当萧青子同样也用武当剑法时令李若枫有点惊讶了,萧青子的武当剑法绝对比大部分的武当弟子苦学数年的剑法还要高明。现在萧青子正用昆仑剑法与林月燕交手,萧青子的昆仑剑简直可以和昆仑掌门人昆仑子相比。木棉教人的武功越高,越是令李若枫担忧。
萧青子是木棉教梁仪天一手培养出来的,有这样的武功是不用说的了。而中途却冒出了一个叫林月燕的少女,一个貌美如花武功却如此了得的小丫头。这是哪一派的?她的师父又是什么人?徒弟武功高,能会几派的武功,师父自然更是厉害了。这不是哪一派的,是武林中的奇人高手。如果这是非门派中的人,能和各门派的人一起对付木棉教的话,这倒是一件好事。但若也是一些木棉教人或一些邪恶之徒,那江湖更是麻烦了?这一切太令李若枫感到迷惑不解。眼下这少女正是独自一人突然出来说要和萧青子交手,她的出现当然不只是来打的,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但却出现在李若枫面前,这难道只是巧合?
林月燕和萧青子一共用了武林九大派的武功来交手。像青城派以青城刀法见长的,但萧青子与林月燕却把刀的招式化为剑的招式来对打。二人一共交手近一百二十招,还不分胜负。萧青子一开始时还有点温文尔雅,现在再也见不到一点点的斯文了。林月燕本来也没有那种淑女的风范,一边打一边叫,有时说萧青子的剑法好,有时竟也骂萧青子乱来,不按正规的打法来打。萧青子听了心中暗笑,同时心中想道:“留此人在世,以后对一统武林必成大碍,不如现在把她杀了。”然而,要杀林月燕并不易。一是林月燕的武功看不到底的,不知究竟有多高,也看不出高到哪里去。二是事先说好的点到即止的,三是李若枫等人还在这里。萧青子心里一直盘算着,但总也胜不了林月燕。
鲁凡一旁看着,脸上不禁露出笑容来,他笑着对李若枫说道:“你瞧这小姑娘还不错啊,各派的武功都能掌握,看来以后武林中又多了一个高手了,省得刚才萧青子这斯还说我们武林后继无人。”
李若枫笑而不语。
丘难胜道:“大师兄,来者武功虽高,是敌是友还不清楚呢。”
曹一峰道:“此女子来路不明,武功如此好,说不定正是木棉教人演的把戏。大师兄,这极可能是木棉教人在我们面前做戏。”
鲁凡点点头,对李若枫道:“唔,这也有可能。但这小妞长得那么标致,刚才还拉着若枫的手不放呢,我看不是什么敌人,是来找若枫的吧?”
李若枫被鲁凡这么一说,一个大男人的脸竟差点红了,他正色道:“你可别乱说啊,要是被我师父听到了,我一定不放过你的。”
鲁凡哈哈笑道:“平时你给我开玩笑还少吗?这次我给你开一下都不行?看来你这个老男人也该找个妞儿过过日子了。”
李若枫瞪了鲁凡一眼,道:“别人正在交手呢,少说废话!”
鲁凡道:“他们打他们的,我们不如先回孟老板那儿喝酒吧。反正那丫头与我们素不相识,是生是死与我们无关。”
李若枫大声道:“你他妈的还是人吧?不管是谁,只要能与木棉教人为敌的就是友,人家一个姑娘家的在这和木棉教人交手,我们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呢?”
鲁凡听了笑得更是大声了,道:“哈哈,若枫,这回我猜对了,你这家伙心里一定有鬼。我鲁凡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呢,不过是探探你一下,看来你一定是看上这丫头了。”
鲁凡说完,众人大笑起来。
李若枫也不理他们,只看着林月燕和萧青子交手,一心想看个究竟,至于心里是不是鲁凡说的那样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三十好几了,一个萧洒不羁的武当大弟子,当年不少女子都作为心仪的对象。但李若枫从来不把这事放在心上。白尘道人也多次提醒李若枫该娶妻了,无奈李若枫却从未见到有令他心动的女子出现。后来又为武林的事操劳不断,渐渐地也把这事放下来了。如今又被鲁凡这么一说,心里总不是个滋味。但林月燕的出现,确实是令人眼前一亮。特别是刚才林月燕拉住李若枫的手,李若枫一个铁的汉子,被一双柔软光滑的纤纤玉手拉住,心中不由得震动。只是木棉教人一朝不灭,李若枫也不能为自己的事打算。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直担心着林月燕会被萧青子所伤。他作好了随时出手相助的准备。一阵风吹来,李若枫心里像什么声音叫起来一样:“李若枫呀李若枫,木棉教未灭,竟想起儿女私情来了。自己也三十好几了,竟对一个刚相识的十几岁的小姑娘动心了,自己可以做人家的叔父了,也不害羞的,真是厚脸皮的了。”
李若枫立即清醒过来,心里也暗暗笑自己胡思乱想。
林月燕与萧青子交手近一百五十招了,萧青子忽然往后一跃,停下手来,说道:“林小姐,你的武功令青子佩服!剑法我们已比过了,算是扯平。青子有个提议,不知小姐能否接受。”
林月燕道:“你说来便是了,何必这么客套的,我不习惯听。”
“小姐的剑法高明,青子想与小姐比试轻功如何?”
“轻功?也好。不过不是今天。你口口声声说要和李大侠比试,连我你都胜不了,那根本就不是李大侠的对手,还要和李大侠交手吗?”
“青子一直未曾说过是李大侠对手,小姐你误会了。难得今天小姐有雅兴,何妨再比试一下轻功呢?”(5)
“我才不和你这等人胡扯呢,算了,你还是走吧。刚才在这里的事我已经看清楚了,由于出了叛徒,李大侠才会败了这么一次。要不然,说不定你们的副教主梁什么的都已经死在李大侠的手上了,何况你区区一个萧青子。”
“林小姐说的是,青子是侥幸而已。敢问林小姐的尊师是哪一位?”
“你这萧青子真罗嗦,像个婆娘似的,刚才你不是问过了吗?现在又要问?”
“真不好意思,都怪青子太佩服小姐的武功了,所以不由得对尊师也十分钦佩,才会情不自禁地问起来,请小姐勿怪。”
“你这萧青子别假装得像个君子一样的,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人了。表面装得那样,心怀鬼胎。我才不吃你这一套呢。真正的君子就应该像李大侠那样,光明磊落,豪气万丈。”
鲁凡哈哈笑道:“林姑娘说得对,真正的君子就应该像若枫这样的。萧青子呀,你这非君子即小人也。我看今天算了,就这样吧。来日见面的机会多的是,若枫,我们得走了。”
萧青子微微一笑,道:“青子从来没有说过是个君子,是不是小人还有待确定。只是彼此所走的路不同,青子受木棉教抚养长大,当然不能做个无情无义的人。李大侠,青子日后再讨教。有空的话,青子一定亲自约李大侠喝酒。到时请李大侠莫辞嫌。青子告辞!”说完,带着众木棉教人一行三十多人上了一艘豪华大船,缓缓地向东走了。
鲁凡问道:“若枫,要不要派人跟着他们?”
李若枫摇头道:“不必了,他会知道的,也不可能能知道他们的行踪。”接着对林月燕道:“林姑娘,李某也要告辞了。”说完正要走,正在转身时,却又被林月燕一把把他的手拉住。
林月燕道:“李大侠,怎么不问我是哪里的就走了?”
李若枫心里又是一震,忙挣脱林月燕的手,道:“姑娘是武林奇人,来去无踪,李某问了也不方便。”说完又要走,林月燕却拦在李若枫面前:“李大侠,我们说不定是同路的呢,你是不是嫌我烦,不想和我一路走呢?”
李若枫道:“姑娘哪里的话,我们一行全是鲁莽之汉,同路有不便呀。姑娘还是请便吧。”
鲁凡道:“若枫,人家可是舍不得你呀,你怎么不让人家跟着来呢?”
李若枫道:“鲁兄,一个姑娘家和我们一起,总有不便的。林姑娘,你请便吧。”
林月燕大声道:“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我也是去岭南第一楼。也好,本姑娘才不肯和你们这些粗鲁的人一起呢。还是师父说得对,你们根本不会和我们一道的,自命是名门正派的人都是这样的。不识好歹,李若枫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林月燕说完便走,李若枫却反过来拦住林月燕道:“姑娘尊师何处,能否引李某一见?”
林月燕嚷道:“怎么了?好狗不拦路,你堂堂李若枫大侠却拦着一个小女子算是什么道理了?”
“林姑娘留步,李某不是这个意思。如今武林正缺人之际,姑娘的武功如此了得,尊师一定是武林中的高人。李某想一见尊师,也好向尊师请教一些武林中事。”
林月燕道:“我和我师父都不理江湖中的事,我师父更是习惯闲云野鹤的生活了,你向她请教什么?”说时把头歪一边去,也不正眼看李若枫。
李若枫道:“姑娘难道不知木棉教人十多年前便有称霸武林的野心了,他们集中了梁仪天、端木蒙、木蝴蝶等以前武林的高手,到处杀害武林人士,当年一代天书剑客祁天书大侠、武林小孟尝君柳家庄庄主柳杨、摩天居士第二弟子开山排水神功唯一传人余腾等都惨遭毒手。他们还勾结一些门派的叛徒暗作安排,更加培养了像刚才萧青子等后起之秀,教众越来越多,日后必定会反扑武林,那时不知多少人要死在他们的刀下。像林姑娘尊师这样的高手武功一定不在梁仪天等人之下的。麻烦姑娘引见尊师,好让李某得尊师点化。”
林月燕道:“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呀?我听不懂。刚才我要和你们一起走,你怎么不让我跟着来了?好像这条路是你家的一样。哼!现在又突然说要见我师父,真让我想不明白。”
“姑娘是个明白人,这些事当然会明白。刚才是李某不对,李某这就向你道歉了。得罪之处,万望姑娘多多包涵!”
林月燕冷道:“哎呀,堂堂的李若枫大侠的道歉,真真是折杀小女子了。只是今天我师父并不在这里,也不知她老人家什么时候会有时间见见你。”
“什么时候都可,只要尊师父肯见就行。”
“那你带我走,到时我自然带你见我师父的。”
“那……”李若枫犹豫一下,道:“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请和李某一同。”
鲁凡笑道:“若枫,早应该这样不好吗?何必假正经呢?”
李若枫瞪了鲁凡一眼,道:“你少说一点不行吗?整天‘啊吱啊咗’的。”
鲁凡笑道:“若枫你才来岭南多久,竟然会说这广州话了。什么‘搞搞振’、‘啊吱啊咗’的,都让你学会了。哈哈。”
林月燕却好奇起来,问李若枫:“李大侠,这‘搞搞振’、‘啊吱啊咗’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刚到时也听到有人这样说,我就是不明白。”
李若枫一笑,道:“‘搞搞振’、‘啊吱啊咗’的意思是经常搞乱和罗罗嗦嗦的意思。”
林月燕笑道:“我看‘啊吱啊咗’最多的是你呀!”
一句话说得众人“哈哈”大笑,李若枫被说得怪不好意思的。他在江湖上名气大,各门派中尊重他的人多,很少人这样说他,这回被这个小丫头说过来了,还真的有点不是滋味。
李若枫笑道:“看来的确是这样。一直以来我的话最多,骂人的挖苦人的都有。呵呵,真的是经常‘啊吱啊咗’了。”
鲁凡笑道:“若枫,我以前总在想,江湖中的那么多人喜欢你到底是什么原因。现在明白过来了,就因为你整天‘啊吱啊咗’的,别人就是喜欢你这嘴巴。”
李若枫竟也笑了起来,说道:“看来是这样的了。”
他们一起来到河边,上了船,向岭南第一楼走去。
而林月燕的师父何夫人却悄悄地随在后面。原来何夫人在岸边把刚才的事看得清清楚楚,她有意让林月燕和武当的李若枫一起,参与武林中的事,自己则暗中助林月燕一把。她扮成一个普通的一个富家夫人,假装游览这美好春光。(6)
李若枫一行到了岭南第一楼,孟长君下楼相迎,笑道:“李大侠怎么说也不说一声就走了,是不是我这里的伙计服侍不周到呀?”
李若枫笑道:“孟老板,刚才有点小事。现在不是又回来了吗?你想想,你孟老板的酒可是江湖中少有的上等好酒,我李若枫这酒鬼怎么舍得不喝呀?你我还约好可以在这长年喝呢?我先在这住上三五个月,非把你这的酒喝光不可!”
孟长君道:“哈哈,好说,好说,这个自然不是问题。我把房价打五折给李大侠。”他见到林月燕也在一起,道:“原来姑娘和李大侠认得的,只是,怎么不见尊师何夫人了?”
林月燕道:“师父她老人家有事走了。”
李若枫问道:“林姑娘,尊师刚才还在怎么不引见呢?”
林月燕道:“师父她去会一个十多年不见的朋友,我不喜欢去,所以跟着你们。我不习惯一个人,师父不在,我总得找个伴呀。”
李若枫道:“我们今天就住在这里,孟老板这里多的是房间,你就住下吧。房子的银两算李某的帐。”
林月燕喜道:“太好了,师父不在身边,我就没银两了,那多谢李大侠了。你的孟老板算五折,我的想必也是算五折,加起来才是一个人的钱呀。李大侠真够面子的,连孟老板也给你打五折的。这样的话,李大侠,我一直跟着你算了,免得我师父老是在我旁边‘啊吱啊咗’的,多不自在呀。”
鲁凡道:“若枫,我看,这小姑娘跟定你啦。”
林月燕听不出话中的意思,说:“是呀,是呀,李大侠,我跟定你了。”
李若枫道:“姑娘不嫌弃的话,请便。但我想早点见尊师,你若以为我是闹玩的,李某不一定想见尊师,到时姑娘你还是回到令师身边。”
林月燕道:“李大侠千万不要赶我走呀,师父她早就说我不懂事,又惹事,更是办不成事,老是嫌我烦着她,难得李大侠不嫌弃我,而且我知道李大侠是个超级大好人,我就跟定你了。而且师父说她见了她的朋友后会很快回来找我,我真不想见她了。李大侠你不也想想,我从小到大都被师父管得死死的,一点自由都没有。”林月燕有意说她师父很快会回来找她,好让李若枫愿意让她跟着。
孟长君道:“姑娘的房钱有李大侠在,自然也是半价了。诸位请进。”
李若枫等人步入里面,却一张桌子旁萧青子正一个人坐着,慢慢地喝着酒。
众人一愣,都看着萧青子。
萧青子微笑道:“李大侠,你好呀。难得遇上你了,青子舍不得就这样离去。日后恐怕没有机会和李大侠喝酒了,所以今晚想和李大侠你一醉方休,不知李大侠是否赏脸呢?”
曹一峰见是只有萧青子一个人,正要拔剑。萧青子笑道:“曹先生,这是孟老板的酒楼,在这动刀剑不好吧?”
孟长君问道:“刚才这位公子说是你们的朋友,怎么要动刀剑了?”
李若枫道:“是老朋友来了,来了就来了,今天喝酒我李某奉陪到底。”对鲁凡等人道:“你们上去,让孟老板安排好房间,我喝喝再上去。”
鲁凡等人看了看萧青子,又看看李若枫,带着众人和孟长君上楼去了。
天色已晚,住宿的人一般由伙计把饭菜送到房里去,这天下第一楼的客人也几乎只有李若枫和萧青子两人了。但见李若枫和萧青子二人谈笑风生,仿佛相见恨晚一样,从辛时一直喝到酉时,二人均无醉意。
至于他们俩人说些什么,旁人并未能听个详尽。在旁人眼里,李若枫和萧青子简直是一对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谁知道他们正是死对头,一个代表武林各门派,一个代表木棉教,今天才第一次交锋。二人因为都是武林中难得的人才,各自对对方惺惺相惜,本是敌,却都想和对方做朋友。
李若枫号称千杯不醉,这回算是酒逢知己了,虽说萧青子不是他的知己。等到他们把十坛酒都喝完后,李若枫道:“萧青子,李某今天喝得特别痛快。”
萧青子道:“不瞒李大侠,青子也是如此。在木棉里,教规森严,青子喝酒多了副教主就会不高兴,而且在教里,只有按副教主的吩咐做事,想找个人说话都不知道找谁。喝的都是闷酒。今天的酒是青子长这么大以来喝得最痛快的一次。”
李若枫道:“我也是喝闷酒的多。老实说,自从你们木棉出现后,我都没有喝上过一次安乐酒,十多年来喝的尽是闷酒。不管你我为的是什么,总之喝的都是闷酒。喝酒的人再差的酒都可以喝,差的酒也有差的酒的味道,唯独这闷酒喝得什么滋味都没有。”
“一点不错。这也只有会喝酒的人才能体会得到。想不到我教的出现竟令李大侠喝酒都不好喝了。幸好今天有青子陪着,要不然,李大侠你喝的还是闷酒呀。”
“对呀,所以我还得多谢你呢。”
“那青子也得多谢李大侠呀。我们彼此彼此。”
说完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李若枫道:“我李若枫什么都不喜欢,就喜欢逍遥自在。因为酒能令我更加能逍遥自在,所以一直喜欢酒。”
萧青子道:“青子身为木棉教天罡地煞杀手的头目,整天有忙不完的事,唯独酒能让青子可以歇息,所以我也渐渐喜欢上酒了。”
“那梁仪天也够开通的,竟能让你喝一两杯。”
“副教主他自己都不喝酒,很早他改喝茶了。他不喝酒,教中也没有人喝酒了。他老人家谁都不许喝酒,就只给青子喝。当中原因无人知道。”
“如此看来,梁仪天真的很喜欢你呀。但我看,他梁仪天就算允许你喝,可能不会让你喝很多,所以你才会喝闷酒的。”(7)
“李大侠说中了,副教主说酒喝多了办事就不是那么好办,还可能误事呢。”
“那样看来梁仪天真的不懂酒,他不知道喝酒的人越喝办事越聪明的。我要是没有酒我就什么事都不想做,也做不好。日后见了梁仪天得跟他说说这些,好让他也懂一点酒。”
“李大侠,你莫不是以后喝酒都不要我陪了吗?和副教主说还不是让副教主杀了青子?”
李若枫“呵呵”笑道:“我喝得糊涂了,那我不和梁仪天说了。话说过来,梁仪天还算个人物啊,能把木棉教人牢牢地控制着,就连一向自命不凡的端木蒙都不敢对他说半个不字,让所人的木棉教人都忠于教主,听命于他梁仪天。”
“副教主是青子从小就佩服的人,除了他的武功,还有他的谋略,他的智慧,他的见识,他的目光,他的风采,等等,青子这一辈子就只听命天他。”
“你说得让我听了觉得恶心,差点把刚才喝的酒给吐了。”
“青子知道李大侠不喜欢副教主,但他毕竟是青子的主子,一手把青子抚养成人,是青子的再生父母,自然觉得副教主是那么伟大。”
“你少屁了,萧青子。梁仪天在我眼中什么都不是。”
“李大侠说错了,你刚才还说副教主算个人物,现在怎么反而骂他了?”
“他杀人太多了,当然要骂他。算了,不说了,免得喝酒也不香了。不过老实说,日后我们相见时,交手谁也不能对对方手下留情。”
“这个当然。我们除了喝酒外,随时随地都是敌人。”
李若枫一笑,道:“这样说就对了,朋友是朋友,敌人是敌人,二者不可能统一的,永远都是有距离的。我只相信朋友可能变成敌人,敌人则不能变成朋友。像现在的你我,离开这桌子就是敌人了,或者原本就是敌人,不可能是朋友。”
“李大侠,在青子的眼里却相反。青子只相信敌人可能就朋友,朋友则不可能变成敌人的。现在你我本是敌人,坐在酒桌前却变成朋友了。”
“这不是朋友,你我不过是都对对方惺惺相惜而已。真正的朋友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李大侠说得对,所以青子一直以来都没有朋友。”
“是这样的。很难想像你平时是怎么过日子的。”
“很简单,习惯成自然了。”
“而且梁仪天又不给你多喝两杯,日子真的不好过。”
“李大侠真了解青子。”
“我不了解你,如果我了解你我们第一仗是不会输的。”
“李大侠此言差矣,青子胜了纯属侥幸,李大侠输在江湖人心不一之上,非在青子手上。”
李若枫点点头,道:“这说得倒不错。”
萧青子微笑,长叹一声道:“时候不早了,李大侠,青子只是找人喝酒,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你,我也不知是为什么。真希望以后我们都可以像现在这样坐着慢慢喝一杯。好了,青子就此别过,不然愚弟铃子放心不下的。”
李若枫道:“也好,就此别过吧。请便!”
“告辞!”萧青子话完就走。
李若枫一个人又喝了几杯,觉得萧青子这次来绝非简单得只是为了喝酒,一定是有什么目的。到底是什么目的,一时又难以定夺。他一边喝,一边又想起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萧青子早已和鲁凡打过招呼了,言明要找他。萧青子才出江湖,竟如宝剑一样光芒四射,武功、智慧都有过人之处,木棉教有这样的接班人,他们要与江湖为敌岂是难事?他不禁嘲笑武林中各大门派,常常说各大门派武功如何了得,每派都有不传之秘。到头来都没有多少可以派上用场的。武林中难道真的没有后继之人了吗?想到这里,他想到了林月燕。这林月燕出身不知何处,武功不知是何派,师父不知是何等人物,一切都是那么神秘,偏偏又是一个娇艳可人的小姑娘,处处惹人喜爱。李若枫想起林月燕拉住他的手的那一刻,嘴角竟露出一丝微笑。
未知后事,且看下回。(8)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发表于 2008-5-4 20:30:18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回  再上柳家庄

正当李若枫想得入神之时,后面有人把他的酒杯抢了过去。李若枫一看,正是林月燕。林月燕道:“李大侠,我还以为你喝醉了呢。不是和萧青子一起的吗,怎么变成一个人喝闷酒了?不如这样吧,我陪你喝,怎么样?”
李若枫一笑,道:“你也会喝酒?就算你真的会喝,夜深人静之时我也不能和你一起喝的。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林月燕叫道:“我好心要陪你喝酒,你还要赶我走?你还算是人吗?”
“哦?我怎么不算是一个人了?你一个姑娘家的半夜三更出来不方便,回去吧。”
“姑娘家又怎么样?你是人,我也是人,为什么你可以在这里喝酒,我就不可以?我偏要坐在这里喝,看你又怎样?”林月燕说完,端起酒碗就喝。当她喝完一碗时,李若枫已经上楼去了。她把碗往桌上一扔,追上去,叫道:“你怎么不理我?喝杯酒有什么不妥了?”
林月燕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整个岭南第一楼几乎没有其他人,她的声音清晰得有点刺耳,弄得李若枫怪不好意思的。
“林姑娘,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夜深了,睡眠不好你明天脸色会十分难看的。”说时正要回房间去,却又被林月燕一把拉住。
这时候不像白天,只有李若枫和林月燕两个人,李若枫被这样一拉,心头一下子不知是什么样的感觉,令他差点乱了思绪。他甩开林月燕,道:“林姑娘,你没有什么事的话,请你让我回去休息。你要喝酒的话,恕李某难以奉陪。如果明天可以,姑娘你还是回到你师父身边吧,李某不习惯和女子一起。”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
林月燕嚷道:“啐,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一个李若枫嘛,算什么了?”她把嘴巴一嘟,也回房间里了。
一宿无话。及至天明,李若枫也许太累了,竟睡到日上三竿。他一醒过来就猛地跳起,匆匆忙忙洗漱完毕,正要下楼去时,和鲁凡碰个正着。
鲁凡开口叫道:“你还早呀!若枫,都什么时候了?我正要赶你起床呢!”
但见鲁凡脸色有点凝重,问道:“鲁兄,有什么事吗?”
鲁凡没有说话,拉着李若枫下了楼,匆匆忙忙的步出岭南第一楼。沿着东江往东方向走约四里路,到达一个无人的旧码头。见曹一峰、丘难胜、孔肖及李若枫师弟白非正围观着。李若枫上前一看,在一艘破旧的船上发现昨天还是好好的陈子房等人一个个躺在血泊之中了,他们手中的剑还紧紧地握在手上。
“是怎么回事?”李若枫不禁问道,“昨晚不是和我们一起在孟老板那里吗,怎么一大早他们就已经死在这里了?”
鲁凡道:“也不知道。会不会是萧青子他们做的?”
“我看不会。萧青子既然要放过他们,为什么还要杀他们呢。”
“一大早孟老板跟我说这事,他知道你昨晚睡得迟,所以先找我。如果不是萧青子,还有谁会这样做?萧青子昨晚和你喝酒,极可能为的就是这事。他要来个杀鸡骇猴,早不杀迟不杀,就在你李若枫面前让你不知不觉地杀了。”
李若枫沉思着。也许鲁凡说得有道理,萧青子有意做事给李若枫看的。也只有木棉教的人才会杀人于无声无息之间。但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能把陈子房等人杀了竟然没有人知道?怎么不直接在岭南第一楼里杀了就算呢?而且是在这个少人的旧码头上。
丘难胜仔细地看了一遍伤口,说道:“这是同一个人杀的。伤口、剑痕、方向、力度都如出一辙,而且出剑极快,肯定是在短时间内把他们全部杀死。”
李若枫道:“陈子房的武功当然不差,萧青子要不是用计,不可能那么容易捉住他的。能在短时间内把他们都杀了,这肯定是一个用剑高手。木棉教人要杀人,也不可能是单独行动的,起码有几个人以上。我看这凶手就在中堂镇,在我们附近。”
曹一峰道:“我看这就是萧青子所为,凭萧青子的武功,绝对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他们杀害。他昨晚故意和你喝酒,使你放松警惕,然后下手。”
李若枫点点头,但他还是在想,萧青子要是真的要杀陈子房等人,何必费这么大气力呢?他凭直觉断定不是萧青子杀的,一定另有其人。至于是谁一时无从知道。
曹一峰忽然问道:“这会不会是林月燕杀的?她突然出现在我们这里,身份一向不明。”
“会是她吗?”众人疑问起来。
李若枫想了想,说道:“也有这个可能。”
这时,一只小舟正驶过来,舟上的人正是林月燕。
林月燕一下小舟,看着李若枫等人就说:“你们都知道这事了?哎,我真是没用,竟让这杀手逃了。我一直追出十里,他的轻功实在太好了,借着江上雾大,就跑掉了。”
曹一峰冷冷问道:“林姑娘,凶手不用追了吧?”
“都跑了,还追什么呢?你们可知,昨晚我一直睡不着,忽然见到一个人影到了陈子房的房间前,接着陈子房等人都追着这个人影出去。我还以为是你们有什么事了,没有立即追出去。过了一会儿,我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还是跟着出去。当我来到这码头时,陈子房等人已经被杀,一个人影刚好走了,我便紧追出去,结果还是追不上。后来我找到天亮才回到这里,想不到你们已经知道了。”
曹一峰道:“林姑娘,这凶手恐怕你已经知道了吧?昨晚谁都不知道的事你却知道了,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知道?”(1)
林月燕大声道:“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一大早的追凶手,你还在睡梦中。等我回来你就怀疑我,你这是什么道理呀?”
“什么道理?”曹一峰道,“我这么一说,你怎么如此激动?难道心里有鬼不成?”
“放屁!我心里有什么鬼?你心里才有鬼呢。这么多的男人在这里,却怀疑一个弱女子来,我要是真的杀人了,你还活得成吗!”林月燕的声音变得更大。
曹一峰道:“李大侠,你认为如何呢?”
鲁凡道:“一峰说得有道理。若枫,我看这女子还是可疑的。”
林月燕叫道:“胡说八道,我没有时间和你们说这些,就凭你们这样的人不可能是木棉教人的对手,迟早会被木棉教人杀光的。污合之众,难成大事。怀疑我也好,不怀疑也好,我这就走,希望日后不会遇上你们。告辞!”正要走时,却被曹一峰拔剑拦住。
林月燕冷眼看了一下曹一峰,道:“好啊,这边死得还不够多,想再死几个是吗?”
曹一峰道:“姑娘说走就走,分明是做贼心虚。”
“做贼心虚?曹先生,我别逼人太甚了,按你的口气,是说杀了陈子房的一定是我了?”
“曹某没有这样说过。”
林月燕冷笑一声,道:“曹一峰,真想不到上官平会有你这么一个弟子,早听说在崆峒派弟子中你剑法最好,却是这等货色,真不知上官前辈知道后会不会伤心。既然如此,那你来吧,就算上官平来了本姑娘也不怕。”
曹一峰道:“你说我好了,别扯到我师父来。如果不是你杀了陈子房等人,你何必要走呢?在可以说个清清楚楚再走不迟。”
“我发觉你们这污合之众不过如此而已,我还要自讨没趣干什么。要来的,一起来吧!”
“好大的口气,收拾你我一个人足够了,何须他人。接招!”
“慢!”李若枫喝住曹一峰,道:“这事不会是那么简单的,等事情清楚后再作定夺。林姑娘,你刚出现陈子房他们便死去了,事情实在太巧合,相信这误会很快就会有结果的,请你别放在心上。”
林月燕冷道:“人道武当李若枫见多识广,凡事分轻重是非。依我看,并不见得。如果真的是这样,刚才由得一个不明是非的曹一峰在这喋喋不休。到现在还说是太巧合了这样的话,原来是浪得虚名。小女子得罪了,李大侠告辞!”
“姑娘要走,悉随尊便。为何不把话说清楚再走呢?”
“我有什么话要说的?要我说清楚什么?是你们糊涂,我说什么都没用。如果李大侠你强加阻拦的话,只好怪小女子多多得罪了。”说完把头一抬,大步走了。
鲁凡道:“若枫,这女子的确值得怀疑,怎么就放她走了?”
曹一峰冷道:“大师兄,其中的原因当然只有李大侠他本人才清楚了,我们如何得知。”
白非道:“喂,曹一峰,你又说什么了?”
“我说什么?昨晚林姑娘和李大侠一起喝酒到深夜,你怎么不问问你大师兄呢。”
白非道:“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的?我师兄他又怎么了?”
李若枫看了一看曹一峰,没有说什么。
鲁凡大声道:“曹师弟,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样对若枫说话的?还不快点道歉。”
曹一峰似乎不高兴了,“李大侠,刚才小弟失言之处,请多多包涵。”
李若枫微笑一下,“你说得对,不要因为我是李若枫就把你的想法否定了,换了其他人一样的,可疑就是可疑,不能分对象是谁。今天的事很明显,是木棉教人所为,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我们发生内讧,然后坐收渔翁之利,以达到削弱各门派的力量。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能被木棉教人的离间之计得逞,要不然,江湖就是木棉教人的了。”
像萧青子说的一样,江湖中李若枫以已被各门派的人暗地尊为盟主了,这是江湖中人不俞而明的事。因为李若枫还有在武林中地位显赫的白尘道人、祁天书之前的武林第一剑客。只是人们不便言明而已。
李若枫等人把陈子房等的尸体安葬好,再次回到岭南第一楼里。
将到时,第一楼门口有一约二十八九的灰衣剑客正在等候。此人是武当派的弟子杨三刀。这杨三刀学的是剑法,白尘道人却允许他学了刀法。这刀法则是由剑法变化而来的,把剑法中的精华部分融在三刀之内,因此得名。
杨三刀见李若枫来了,大步迎上来,笑道:“大师兄,你们可回来了。”
“三刀?”李若枫喜道,“你刚到的吧?”
白非笑道:“杨师兄来了,怎么不早点通知,好让我接你呀。”
杨三刀道:“我刚才听孟老板说了,说陈子房等人被杀。正想过去看你们,你们就回来了。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进去谈。”
众人上了楼,在“会剑”厅里坐下。
李若枫道:“木棉教人现在变得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了。虽然梁仪天不用亲自出马,但他手下的萧青子是个厉害的角色,上次我们布置的人全部被他捣乱了。所以得通知其他门派的人,以前计划取消,重新再安排,一些埋伏的其他门派的人全部撤回来,到时候秘密集中在一个地方。这个计划是当中出了叛徒,泄露机密。我们要分成几大部分行动。先布置一个局,使叛徒自己露出来,清理叛徒后再设计与木棉教人对抗。”
杨三刀道:“我来之前师父就是叫我提醒你这件事,想不到计划已失败了。”
“对于叛徒的事,师父他老人家可有知晓?”
“只是怀疑,不敢确定。他正准备如何与上官前辈及世智大师商议此事。”
“在叛徒未出现之前,我们不能进行任何计划。怕只怕我们不行动时木棉教人却暗地里行动,到时又令我们措手不及啊。”李若枫不禁长叹一声,又问杨三刀,“我听说最近出了个道风院,院主是修罗女,此人武林高深,杨师弟你可有知道?”
杨三刀道:“不错。师父也叫我来提醒一下你,这修罗女来路不明,江湖中人都不知道关于她的任何底细。”(2)
鲁凡道:“嘿!不用猜测了,肯定也是木棉教的人,以前在江湖上从来都没有过道风院,是哪一派的谁知道?木棉教人要派出不少的人来先把江湖搞乱了,然后再坐收渔翁之利,难道这道风院会是名门正派不成?怎么可能呢。”
李若枫沉默片刻,道:“现在武林门派好像多了,一些以前不曾听说过的人和门派相继出现,当中武功都不错。像林月燕,我未曾听闻,再出了个道风院、修罗女,鲁兄说得不无道理,木棉教就要派出不同的组织,使武林乱了阵脚,然后得利,他们用一些令江湖中人不曾知道的门派组织来迷惑武林。”
丘难胜道:“木棉教人也许吸收了在少林一战的教训,不再是正面来,而是暗中来,一边在各门派中收买叛徒,一边成立各种各样的组织,一边派三十六天罡地煞杀手正面出动。人数经过十年的发展,已经不知有多少人。而且所有木棉教人无不听从梁仪天指挥,不像武林的各大门派像一盘散沙。这样的话,等到时机成熟,会像萧青子说的那样只要梁仪天一声令下,武林便可以在倾刻间瓦解。”
曹一峰道:“丘师弟,问题不会像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杨三刀道:“我看难胜说得不错,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我们现在是在明处,木棉教则明暗俱有,我们要防也难防。现在谁也不知道木棉教人到底有多少,教外有多少,叛徒又有多少,这都没有人知道。并且他们还在悄悄地发展,力量不断壮大。梁仪天对一统江湖是志在必得的,这个人诡计多端,连端木蒙都得听他的了,三十六天罡地煞杀手也只听梁仪天的命令,加上各地方分舵,可以猜想这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再说这个道风院,还听说其中有一男一女,武功都更加了得。男的则像个书生,女的使用双剑,据说她的双剑能发出一种奇异的绿光,十分可怕。”
李若枫疑问道:“有此等事?如果内力高深莫测的话,使剑运气可以能发出剑气来,但能发出光来那的确奇怪了。师父、上官前辈和世智大师用剑时,加上他们几十年修炼的内功配合,剑气已算凌厉的了,但不会发光啊。如果一个女子用剑能使剑发出绿光来,假如她就是木棉教人,那么我们绝非对手了?”
杨三刀道:“这个我也是听说的,未知真假。我还听闻这一男一女并非道风院的人,不知是从何方来的。据有人说,天山派弟子凌晨、竺太中二人生性风流,又自恃武功了得,在天山脚下的萨贝草原上看到一对男女,那女子简直如天仙一般,宛若不食人间烟火,明艳不可方物,就起了歹心。谁知凌晨与竺太中二人不是对手,险些被杀。于是他们回去找到掌门人云中英,说这一男一女是木棉教派来的杀手,正向天山派探虚实。云中英信以为真,加上他宠信徒弟是江湖中出了名的,竟带着天山派二十多名弟子去捉人。”
李若枫道:“这云中英一直偏居天山之上,从不过问武林中事,在少林之顶与木棉教一战时不曾见他带人过来,身为一代掌门,竟然动辄就去捉人了?”
杨三刀道:“不错,当年要是他能找个给祁大侠安身之所,不至于使祁大侠身葬天山雪中。他能过来少林和我们一起,他云中英合我们师父、上官前辈、世智大师、昆仑子几人之力,何惧木棉教呢?云中英武功了得,那一男一女虽说一身奇异的武功,却没有云中英那么老练,没多久,云中英暗中设下陷阱,把这一男一女捉住了,要把他们押回天山派。云中英想得知那一男一女的来历,但那一男一女非常奇怪,什么都不说,弄得云中英无办法,一气之下要杀他们,不料中途杀出了个道风院,四十多人全是女子,一个个武功高强。那修罗女与云中英大打出手。云中英人少,不敢恋战,把这一男一女放了出来。修罗女一直是带着面具的,从不以真面目见人,就连她跟得最近的丫头都不曾见过她的样子。这一男一女因为感激修罗女,便和道风院的人一起,听说也正向岭南过来。他们应该也知道武林人士都向岭南云集来对付木棉教,高手云集,自然热闹。师父说遇到道风院的人切不可随便动手。这些人不知是正是邪,有时杀一些武林中人,有时杀一些为非作歹的人。所以几个派的人一时拿她们没办法。”
李若枫道:“江湖之大,奇人众多,我们不能只知道有几大门派,其实一些其他派的正在崛起,令一些常打着某某派的旗号去欺压他人,以为他们是天下第一的。这样也好,一些门派不敢让弟子那么猖獗。像云中英这老头子一样,江湖的事他不过问,徒弟为非作歹他还帮出头。”
鲁凡道:“若枫,我们这次首先该如何做呢?”
李若枫道:“这样吧,鲁兄,你和一峰,难胜,孔肖四人留在中堂,和少林、昆仑、衡山等派的人汇合,聚集他们的带队师兄或者掌门人,各派的人不能相距太近,也不能相距太远,以东江两岸为据点,以免有事时可以照应。因为目前木棉教人的具体位置我们还不知道,再加上叛徒众多,我们又不能采取任何计划。所以我和三刀、白非几人先通知原来布置埋伏的各派弟子,让他们到中堂汇合,重新安排。另外据我推测,木棉教绝大可能就在肇庆府与广信府之间,我想先到那些地方看看,有新的发现我再通知你们。如果木棉教真的就在那里的话,三个月内不见我们回来,你就和武林所有门派的人向肇庆、广信出发。”
鲁凡道:“这样不行,那你们岂不是太危险了。这样吧,你留在中堂,由我们四师兄弟去好了,三月内不见我们回来,你就带所有门派的人过来。这些门派的人不好沟通,都是听你的话多。再说,人一多,我不知该如何安排。弄不好会被木棉教人一网打尽。”(3)
李若枫道:“木棉教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把各大门派的人一网打尽的。你师父、我师父、少林世智大师、峨眉静观师太、昆仑掌门人昆仑子,还有其他派的掌门人都在,木棉教人哪有这么大本事,要是这样,江湖早已是他们的了。”
丘难胜道:“李大侠,各门派如今不知有多少是叛徒了,很可能会像十年前那样,事先有人向木棉教人告密,这事不好办。眼下陈子房等人死得不明不白,我看应该是叛徒所为,而且这叛徒武功非常了得。清理叛徒之事迫在眉睫。如果你再到肇庆、广信一带的话,我估计一定有人告知萧青子,必定会中木棉教人的包围,那你叫我们怎么向白尘前辈交待呢。刚才一个林月燕,还有她师父都是些什么人物都不清楚,一个萧青子也让我们的计划全部落空,再出个道风院、武功奇异的那一男一女,都是以前我们未曾知道的人,如果江湖一些帮派是正派的话,木棉教则是邪派的,中间不知是正是邪的还有很多,那时我们又该如何争取这些亦正亦邪的帮派呢?除了帮派之外,有的是武林人士,他们要么独自一人,要么三五成群,也得争取他们,和我们共同对付木棉教。还有这北海五圣,现在应该早已是木棉教人了,这柳无双就算不在木棉教内,也极可能在暗暗地为木棉教做事,说不定会有第二个柳家庄的事件出来。这些事我们都得好好安排,李大侠这个时候你不能离开的呀。”
鲁凡道:“难胜说得对。若枫,我们先通知早到岭南的各门派弟子到中堂来,还是安排他们分布在各个地方,以探木棉教人的各个分舵所在。等各门派的人大部分到后再另外安排。要是真的要探知木棉教的老巢,那么我们一起去,我不能让你们三个人去。”
李若枫道:“那好,我不去肇庆、广信,但得到柳家庄看看。如今已近清明,十年前来了一趟岭南柳家庄,十年后才又来一趟,顺便为柳庄主上柱香。如果柳小姐还在人世的话,那柳庄主不会无人为他上香。一个江湖无人不敬重的柳庄主,一个名满天下的豪侠,生前无数人受过他的恩惠,死后不至于无人为他上香吧。”
鲁凡道:“是了,我竟忘了再过几天就是清明,趁各门派的人还没有赶到,我们还赶得上为柳庄主上香呀。”
丘难胜道:“像柳庄主这样的人,为他上香是非常应该的事。师父说过,江湖一百多年来,柳庄主这样的大豪侠是唯一一个,所以才有天下第一剑客祁天书和绝世开山排水神功唯一传人余腾义结金兰。多少武林人士以他们三人为榜样,使得江湖中人人重情义,个个讲豪气。更使得各门派之间和谐融洽,开一代江湖新风了。”
李若枫道:“柳庄主家财富可敌国,祁天书剑法天下第一,余大侠神功盖世无双,现在三人均被木棉教人所害。祁大侠、余大侠武功盖世,若非木棉教主亲自出马,不可能那么容易杀害他们的。可惜江湖不知还得多少年才会出现这样的人物啊。但若当初没有柳庄主,也不能出现祁天书和余腾。柳庄主被害,余腾、祁天书也相继被害。这样的血海深仇,叫人如何去报啊。真希望余公子和柳小姐还在人世,如果他们在生,那么已经长大成人了,好报这血海深仇了。都十年了,难道他们已和祁大侠一起身葬天山上了?”说罢,李若枫不禁长叹。
鲁凡道:“当初我们到柳家庄时,柳小姐才五六岁,就算她还在世,我们如何认得呢?这余公子一直和余大侠在深山老林之中,余大侠除了到柳家庄以外,极少到别的地方去,别说是认得余公子,见都未曾见过。”
柳露莹小时候文静乖巧,知书识礼,凡在柳家庄作客的或路过的江湖人士,无一不喜欢她。木棉教人火烧柳家庄时,多少人担心着柳露莹的安危。余腾则喜欢安静,仅有一次,在柳杨的再三要求下,于柳露莹五周岁时悄悄地带着余飞到过柳家庄一次。在余飞小时候的印像中,熟悉的人除了他的爹娘外,就是祁天书、守山老人,之后是恶贯满盈的梁仪天。所以李若枫、鲁凡等人更加不能认得余飞了。
李若枫道:“十年前的事,恍然如昨!要是余公子和柳小姐还在世的话,他们一定会出现在岭南的,这毕竟是木棉教人所在地。目下之计,先把其他派的弟子召回,把计划重新安排。但这次不能允许有叛徒知道。所以,鲁兄,计划的事,我们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安排中任何人问起来都不说,只要他们按意思去做便行。”
鲁凡道:“如果他们不知计划,那如何做事?说不定他们不愿意去做那怎么办呢?这是个难题呀,起码得多几个人知道。”
李若枫道:“到时候我会安排的,现在不算,等从柳家庄回来再安排。鲁兄,白非你们和我一起到柳家庄。一峰,难胜,孔肖,你们三人分别到各地通知各派的弟子回来,都在中堂集中,分在不同的地方。三刀,你先回武当,通知师父,让师父再通知上官前辈和世智大师,再好能和各派的掌门人再详细商议对策,有情况要及时来找我。”
众人点点头。
曹一峰道:“李大侠,现在是非常时刻,我看可否不到柳家庄?回为这里需要你,你离开了,那我们不知该如何。”
李若枫道:“柳家庄当然要去。你们只按刚才说的做就行了,这时间不要和木棉教交锋,等各门派的人到中堂时,我也已经回来,到时自然会有安排。”
杨三刀道:“大师兄,我才到岭南,还没欣赏这岭南春光呢,你又叫我回去?”
李若枫笑道:“你不回去,那我回去吧。”
杨三刀笑道:“大师兄你当然不能离开岭南的,看来我只有再看武当的春色了。”
白非道:“杨师兄,不如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杨三刀道:“在大师兄身边不好吗?”
白非低声道:“我想师父了,想回去看看师父。”
李若枫笑道:“我看想师父是假的,怕我管着你是真的。三刀对你向来不严,你呀,有点长进吧,都快二十岁了,跟着大师兄做点事,要不你永远都长不大。”
孔肖道:“白非,你大师兄说得对,我以前也像你一样不懂事,还经常被我大师兄骂呢。后来和你大师兄一起的时间多了,我知道了很多事。”
李若枫道:“我看现在倒是你孔肖比你大师兄懂得更多了。你大师兄呀,我心里最清楚他是怎样的了。”
鲁凡给了李若枫一个白眼,道:“你知道好了,别在我师弟面前熊我。我是比不上你李若枫,你名满天下,我鲁凡是没你那么厉害,行了吧!”
李若枫道:“看,这脾气又来了。好了好了,鲁兄,是我错。等我师弟们都不在时你再教训我好不好。”(4)
鲁凡人老实,有时做事不灵活,但他的师弟们都比较尊重他,即使做事不那么好,也从不顶撞他。
李若枫道:“我们现在准备一下,待会先按刚才的办。我从柳家庄回来后,自有安排。”
丘难胜道:“这林月燕我们得防着点,她出现在岭南,却不知是什么人物。我看杀了陈子房等人的最大嫌疑就是她。她与萧青子比剑时,用了武当、昆仑等派的武功,杀陈子房等人的剑痕看不出是用哪一派的剑法,也只有她才会把陈子房等人神不知鬼不觉杀了。其他哪一派的人的弟子会有她那么好的武功呢?”
李若枫道:“谁是凶手还未有定论,要是说有嫌疑的话,我们都有嫌疑。死者已矣,日后凶手自然会暴露的。”
众人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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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没有雨,路旁的木棉花开得非常灿烂。这木棉花是岭南特有的花,树高时有两丈多。刚入春,木棉树叶未长,花就开放了,血一样红,一树繁花红灼人眼。这一路都是红艳艳的,煞是好看。就在木棉花开之间,有一片残亘断壁,约在一里见方,隐约可见这昔日是一个极大的豪华庄院。这就是当年武林人无不晓知、显赫一时的柳家庄。当年门庭若市,如今已成废墟,庄门外的大道早已杂草丛生,庄内满是芒草野树,野兽恶虫时常出没,让人不禁唏嘘,无法再见昔日的辉煌。
李若枫三人赶了好几天路,将近柳家庄时,看到有三十多人在包围着两个人在撕杀。清明时候来柳家庄的自然是为柳杨上香的,怎么会有人在柳家庄前动刀剑呢?李若枫走上来,见是衡山派的弟子,出手的是衡山的弟子风过山、江上飘。被围的一男一女,女的貌若天仙,世间少有,使用的是双剑。男的空手赤拳,相貌极似萧青子,让李若枫三人都感到奇怪。
众衡山弟子围着这一男一女,不停叫喊着。有的大声道:“杀了他们,杀了萧青子!”
风过山使用双刀,与那美貌女子的双剑对敌。江上飘使用单刀,与貌似萧青子的男人交手。这风过山刀法精湛,点、削、横、翻、拖、劈等,无不配合得天衣无缝。双刀一防一守,一出一收,当中难有破绽。这貌若天仙的女子年约十八九岁,一身淡绿衣裙,使用双剑,剑法平中显奇。风过山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刀法精湛,当年在少林寺与木棉教人决战时令不少木棉教人成为他的刀下之魂。但对一名美貌的女子却显不出太大的威力。李若枫看得出,一是风过山对这美貌女子不忍下手,二是这美貌女子剑法平中显高明。按李若枫的见识,在江湖竟未曾见过有此剑法,招式平平,却又奇怪,令人触摸不着。风过山的刀法往往被奇妙地化解了,而且出剑如此平凡。
其实这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余飞和柳露莹。他们二人赶在清明之时来拜祭柳杨的。因武林人士敬重柳杨,许多人都会在清明时节不远千里的过来拜祭。衡山派离柳家庄较近,是最早过来的门派。当他们看见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时,把余飞当成木棉教杀手头目萧青子了,话不说多句就动起刀剑来。
余飞在途中曾听闻萧青子之名,武功奇高,初出江湖便令不少武林门派害怕。想不到自己的容貌竟与萧青子极为相似,被衡山弟子们围起来,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江上飘已杀过来了,真是有口难辩。柳露莹眼见有人要杀余飞,自己当然出手,被风过山的双刀拦住。
由于柳杨在江湖上威望大,所以武林人士许多都认得柳露莹。事过十年了,武林人都认为柳露莹已同祁天书、余飞早已死于天山之上。余飞的开山排水只有他父亲余腾会,江湖中人只曾听闻,未曾见识。余飞使用的正是开山排水神功,却无人知道。柳露莹的剑法更是在江湖中未曾出现过,这样又会有谁认得他们呢?人们心中的柳露莹是一个聪明乖巧的小姑娘,哪会想到眼前这个貌若天仙的少女正是当年的柳露莹呢?
余飞二人由于初出江湖,经验没有风过山、江上飘二人丰富,在交手的过程中,他们随机应变,武功也逐渐发挥。一开始,风过山与江上飘还以为会在十招之内制服得了余飞与柳露莹的。直到五十招之后,都发现余飞与柳露莹的武功越来越厉害,并开始处于下风。
众衡山弟子一旁还不停地叫喊着:“杀死萧青子!杀死萧青子!”
余飞二人发觉人越来越多了,二人暗使眼色,要飞快逃脱。余飞则把真气凝在双掌之上,来一个泰山压顶,把江上飘逼得连连后退。柳露莹使出花毒剑法的脱身招式,一个“金鲤过荷”,一下子从风过山的刀间飘走。余飞急忙拉着柳露莹的手,飞身跃起,正要离去。李若枫与鲁凡施展轻功,更快的到了余飞二人的面前。众衡山弟子见是李若枫与鲁凡出手相助,再次把余飞二人团团围上。风过山与江上暗中拍掌叫好。
风过山道:“原来是李大侠和鲁大侠来了,太好了,赶快把萧青子杀了。”
余飞见李若枫和鲁凡二人轻功如此神速,道:“阁下轻功如此了得,却不知为何要拦住在下的去路?也是来杀在下的吧?”
李若枫细看一番,问道:“你真的不是萧青子?”
余飞道:“你这话刚才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人问过很多次了,我不想回答。”
柳露莹低声道:“余哥哥,不要理他们了,我们杀出去。”
李若枫道:“公子既然不是萧青子,那来这柳家庄所为何事?”
柳露莹道:“。我们根本不知萧青子是什么人物,来这里是玩的,难道这是你们的地方吗?路过都要杀,你们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风过山道:“姑娘,你言重了,我们要是强盗,容不得你在这说话了。但这位公子分明是木棉教杀手的头目萧青子,如何不认?”
江上飘道:“木棉教杀人无数,人神共愤,人人得而诛之。你是怕了,所以死也不承认。”
余飞冷道:“我看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也不过如此而已。不是木棉教的你却说是,真正遇上了木棉教却又贪生怕死。要来的即管上来就好了,何必罗嗦。”
江上飘道:“你别以为武功好我们就奈不了你,你错了,就算我们死在你手里也要跟你拼。”
余飞道:“如果你遇上木棉教人时真的能这样,那算是武林的福气。到时我可要拭目以待。”
鲁凡却大声道:“萧青子,我来会你。在东江边我未能出手,现在在众人面前决一死战,你敢不?”
余飞道:“在下武功不济,自问不是阁下的对手。而你们只知道恃强凌弱,三十多人来对手两个人,说出来也不怕笑话。”
鲁凡道:“什么恃强凌弱,就我一个人行了。如果我鲁凡输了,你们就走。怎么样?”
“你说话可算数?”(5)
风过山道:“鲁大侠乃崆峒派上官平前辈的大弟子,说过的话当然算数了。只是,你要是死在鲁大侠的剑下那可别怪。”
余飞道:“原来是鲁大侠,久仰大名了。今天有幸向鲁大侠讨教,虽死尤荣。鲁大侠,请。”
柳露莹一边扯扯余飞的衣服,低声道:“余哥哥,万万不可呀,这鲁凡成名已久,剑法非同一般。要是有什么不测怎么办?不如我们硬杀出去算了。”
余飞道:“他们人多,不可能那么轻易让我们走的。要是只对付一个,那样机会才大。放心好了,如果真的败了,我们再和他们拼命。”
柳露莹心里害怕起来,好不容易才回到柳家庄,事过十年,以前之事还历历在目,心中感慨万千,千言万语未曾对自己的父亲好好诉说,却被人当是木棉教的。想到这些,不禁泪如泉涌。余飞见状,心也酸了,轻轻地为柳露莹擦了擦眼泪,轻声道:“放心,莹莹,我一定不会输的。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呢?”
柳露莹含泪点头,心如何能放下呢?
余飞转身对鲁凡道:“鲁大侠,我希望你说过的话要算数。”
鲁凡道:“你这小子怎么如此罗嗦,与在东江边之时判若两人。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的,只是你要是死在我剑下,那怪不得谁了,只怪你是木棉教的。”
余飞后退两步,咬咬牙,眼睛盯着鲁凡。柳露莹则手紧紧的握住双剑。她心里一直不明白,与自己生死与共的余飞怎么成了木棉教杀手的头目了。
鲁凡说了句“领教”,剑已出鞘。因为鲁凡认定余飞就是萧青子,出手自然毫不留情。一剑击出,凌厉无比。速度之快,令人无法看清。余飞急忙往后一跃,以退避鲁凡的剑。便鲁凡的剑实在凌厉,一直指着余飞的心口,迅速逼来。余飞见再退避已来不及了,使出全力,把开山排水神功的真气都集中在双掌之上。他以为自己的武功还是十年前一样,却不知他现在的开山排水神功已接近到第七层,当初余腾也只过了第八层,第九第十层已是武学登峰造极之时,天下无敌了。原来余飞服用近十年的天山雪莲,原本他的开山排水神功在守山老人那儿时已达四五层境界,再加上天山雪莲的功效,又看了在山洞中的武学奇书,参悟了不少的武学道理,深知武学的变数,无形中使得余飞的开山排水神功接近第七层。就算只学了开山排水神功的四五层,足以成为江湖高手。何况是近第七层,功力非比寻常。当鲁凡的剑剌过来时,余飞的双掌一下子就把剑夹住。鲁凡吃了一惊,连忙把剑用力抽,人往后跃出三步,道:“不亏为木棉教的第一号杀手,武功了得呀!”
余飞听到鲁凡还是把他当成萧青子,心中极为不快,他也不再作解释,道:“鲁大侠承让了。”
鲁凡道:“别怪我剑下无情,看招!”一剑飞出,飞疾如风。余飞用力往上跃,施展轻功,脚尖轻轻踏上鲁凡的剑锋。鲁凡正要把剑锋往上翻,余飞借助鲁凡翻剑的力再一跃,巧妙地避过鲁凡的剑。
鲁凡不禁叫道:“好轻功!”说时一招“秋叶斩”,横剑而出,剑影飘忽,看起来一剑如万剑般。余飞背上暗地出汗,他未见过如此快的剑。也难怪,这鲁凡除了人有时鲁莽一点之外,剑法在江湖上却是鼎鼎有名的。鲁凡很早时已挤身武林一等一的高手行列,遇上这样的高手,对于没有多少江湖经验的余飞来说,怎么不吃惊呢?稍不留心,便成鲁凡的剑下亡魂。柳露莹在一旁一直担心,虽说她的剑法江湖罕有,而她临敌经验比余飞还要少,剑法也只是在山洞中学成的,学好了也不知如何使用,她想出手却不知从何下手,只在一旁干着急。
余飞眼见鲁凡的剑越来越快,出手越来越狠,几乎令他看不清剑来去的方向。分不清方向,就会被杀。他这时想起在山洞中的武学原理,武学中同样有相生相克、相辅相成的道理。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便是最好的例子。鲁凡的剑在快,狠,余飞想到要以缓、平来应付。余飞这时闭上眼睛,凭心感应。他再次把开山排水神功功力集中于双掌之中,听到鲁凡近了,也不躲避,因为躲得并没有鲁凡的剑那么快。而且鲁凡的剑越来越快的话,余飞也只有守而不能攻,不攻则无法胜过鲁凡。所以余飞要攻,就是要把开山排水神功的强大内劲压向对方来制服对手,力可开山排水,这也是神功名字的来由。当鲁凡见余飞渐渐只有守无招架之力时,心中暗喜,原来萧青子不过如此而已。当余飞忽然停下来运气接招时,鲁凡心道:“哼,你这小子还想像刚才那样夹住我的剑?休想!”
崆峒派的剑法有一个特点,就是注重剑本身的力量,很多剑法都是注重臂力和腕力。用剑都只要懂得要领,只须一点力便可以使剑本身带有强大的力。鲁凡之所以笑就在这里。他认为这时候正好是杀萧青子的最佳时刻,于是他使尽全力,飞速刺向余飞,务必要置余飞于死地。
风过山、江上飘等衡山弟子们都晓得鲁凡的厉害,知道鲁凡来出杀手锏了,都认为这次余飞必死无疑,心中暗暗发笑。(6)
李若枫见鲁凡要出手杀余飞,心里想阻止。他从开始时便觉得这个萧青子与他喝酒的萧青子好像有点不同,武功、说话语气等都不同。但同时也犹豫,世上能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孪生兄弟,萧青子难道会有一个孪生兄弟吗?犹豫之间,鲁凡的剑已逼近余飞,他要出手阻止也来不及,心道:“萧青子是木棉教的杀手头目,死有余辜。鲁凡把他杀了,就算是为武林除害。”
柳露莹见状,大声叫道:“小心!”
余飞此时这时已没有选择,要避没有鲁凡的来快,如果这一掌不能敌过鲁凡,自己则会被剑穿身而过。于是集中精神,集中掌力,尽力向鲁凡拍出。只听到“啪”的一声,紧接着鲁凡“啊”了一声,竟然连人带剑被余飞拍出三丈多远,落地之时连连后退,站也站不稳,打了几个趔趄,用剑支撑着身体,好不容易才站住,一丝血丝从嘴角流出来。余飞这一掌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谁都不会想到余飞会有这般大的掌劲,这连余飞自己也不知道。原来这开山排水神功属至刚至阳的神功,遇上对手强,功力也会增强。余飞在生死攸关的情况下使尽全力,这开山排水神功的威力比他自己想像的还要大得多,他只想把鲁凡这一剑拍开,没想到把鲁凡一掌拍飞了。
柳露莹大喜,忙跑过去,喜出望外地看着余飞。余飞也被自己这一掌弄呆了,真不知道开山排水的威力居然连江湖一等一的高手、崆峒派大弟子鲁凡都拍飞,这叫他如何相信?这时他还没有想到自己的开山排水神功已达到将近七层的境界。
李若枫飞快的扶着鲁凡,问道:“鲁兄,你没事吧?”
鲁凡擦了一下嘴角的血丝,道:“无大碍,伤得不重。”他喘了几口气,接着道,“好大的掌劲!真想不到萧青子的功力如此深厚。此人要是留在江湖,必成大害。若枫,要把萧青子除掉,不然日后死不仅是我们,还有更多的武林人士。”
李若枫点头道:“鲁兄放心,我们决不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李若枫慢慢抽出剑来,道:“萧青子,就让我李若枫来领教领教吧。今天在这么多人面前做个了断。”
柳露莹道:“你们说话还算不算数的?刚才不是说打赢了鲁凡就让我们走吗,现在怎么反悔了?”
风过山道:“对于你们木棉教人,我们不必守信。萧青子伤了鲁大侠,我们绝对不能就这样放你们走的。各位师兄师弟,我们上。”
话一落,三十多个衡山派的弟子纷纷抽出刀剑,气势汹汹地杀过来。
余飞狠狠道:“难怪武林一盘散沙,原来尽是一些不分好歹的无耻之徒。”对柳露莹道,“莹莹,对于这种人,我们万万不可手软,来一个杀一个,直到我们能脱身为止。你先退后,我来对付他们。”
柳露莹点点头,后退两步,“唰唰”的两声抽出双剑,一道绿光从剑锋上发出来,特别耀眼。
衡山弟子正冲上来,余飞再次运气,同样使出更大的力气。待衡山派的人接近的时候,双掌齐发,一股强大的力量扑向衡山派弟子。这开山排水神功遇上越大的力量,对抗的力量也就越大。这时走在最前面的十多个衡山派弟子“啊啊啊”的连叫数声,一个个被余飞的掌劲拍出去三丈多远。内力较差的弟子一下子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有的一下子断了气。连风过山和江上飘也被震出三丈多远。
跟在后面的衡山弟子见到余飞变得这般厉害,不敢再上前。
风过山大声道:“众师兄弟,有几个师兄弟已经被萧青子杀死了。今天要是不把萧青子杀了,后患无穷啊!我们更对不住死的几个师兄弟。”
风过山身子一跃,挥刀直取余飞。江上飘也挥刀杀向柳露莹,他以为余飞武功了得,柳露莹武功必定弱一点,想抓住柳露莹来要挟余飞。
那些衡山弟子再次杀上来,一些围着余飞,一些围着柳露莹。柳露莹深深感到江湖险恶,她一咬牙,使出花毒剑法。只见绿光一闪,江上飘顿觉一股冰凉之气顺着他的刀背过来,马上传到手上。只觉得手背一凉,还未反应过来,一种强烈的灼痛疼痛入心。不一会儿,他的刀从刀尖到刀柄慢慢的化成水了。其他的衡山弟子手上的刀剑凡被柳露莹的剑光照到的都慢慢地变成水,嘀嘀嗒嗒地流到地上。
江上飘惊慌道:“你……你会毒功?”
余飞也使用开山排水神功,把上前的衡山弟子一次次的震开,无人能近。风过山在最前面,也被余飞的掌劲震成重伤。
在短短的时间内,余飞和柳露莹的武功在不知不觉在迅速进步,令李若枫百思不解。当他看到柳露莹的剑发出绿光时,他想到了杨三刀所说的道风院里的一男一女。难道这两个人就是道风院的?但这男子的确极像萧青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若枫上前道:“萧青子,今天我们的梁子结大了,你出手伤了这么多人,我李若枫再不出手,将无颜立足江湖。请!”
未等李若枫出剑,余飞二人又被另外一伙人包围了。来的人轻功非常,竟在一瞬间便把余飞二人围住了。
李若枫一看,来的正是昆仑派的人,一共二十多人,为首的正是昆仑派掌门人昆仑子。
李若枫上前施礼道:“晚辈拜见前辈。”
那昆仑子捋捋花折的胡子,道:“若枫,原来你也来拜祭柳庄主了。来得早啊,只是我来迟了,令萧青子伤了这么多的衡山弟子。”
李若枫道:“前辈来得正好,晚辈正要出手。”
昆仑子“嘿嘿”两声,道:“我看看这萧青子能不能逃出我这昆仑剑阵。哼。”
这突来奇变余飞与柳露莹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才对付了衡山派的,却又来了个昆仑派的,而且连掌门人昆仑子也来了。这昆仑子柳露莹小时候便认得了。这昆仑子与柳杨交往密切,几乎柳露莹每一年的生辰都过来,每来一次必定抱起柳露莹逗她玩。那时的昆仑子是那么和蔼可亲,如今竟是冷眼相看。柳露莹很想叫一声前辈,但此时此景,有谁会相信他们所说的话呢?
昆仑子对余飞冷道:“萧青子,听说你的武功很不错,看看能否走出我这昆仑剑阵吧。要是走不出,你们就会被剁成肉酱。”
余飞从小一直住在山林,并不认得昆仑子,但不明白来者都把自己当成是萧青子了。
昆仑子继续道:“萧青子,如果你真的能闯出我的昆仑剑阵,那么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江上飘见是救星到了,对昆仑子道:“前辈,一定要杀了萧青子这狗贼,他把我风师兄打成重伤了。”
昆仑子看了看风过山,道:“别说是萧青子,梁仪天来了也要杀。木棉教人作恶多端,这次到岭南来,就是要把木棉教人一举歼灭,以恢复我武林当年之景象。”转过身来对余飞道:“萧青子,遇上我昆仑子,你的死期就到了。说,你想怎样死?”
余飞道:“前辈,晚辈真的不是萧青子,是他们弄错了。”
昆仑子“哈哈”笑道:“他们弄错是他们的事,难道我也弄错不成?你分明就是萧青子,还想狡猾?哼!弟子们,摆昆仑剑阵,对萧青子二人格杀勿论!”
“是!”众昆仑弟子应道。他们十八个人,分别按十八个方位摆好,把余飞二人围在中央。余飞此刻知道,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他们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杀出去。然而,李若枫、昆仑子都是江湖上的拔尖高手,再加上昆仑剑阵,要走谈何容易?余飞心道:“难道我们今天就死在这里不成?”
未知余飞二人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7)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发表于 2008-5-4 20:31:16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回  冷面修罗女

上回说到昆仑子把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用昆仑剑阵包围住。昆仑子大笑道:“萧青子,这回我看你是插翼难飞了。”
余飞看看柳露莹,深情道:“莹莹,他们根本不相信我们,说什么都没用了,只有与他们一拼,就算死也死在一起。”
柳露莹泪光闪闪,幽幽说道:“想不到我们大仇未报,却横遭此劫。”
李若枫道:“公子既然说不是萧青子,请问你们是哪里来的?是不是道风院的人?”
余飞冷冷道:“刚才还说我是什么萧青子,现在怎么问我是不是道风院的人?”
李若枫道:“在下是武当派大弟子李若枫,决不会伤害无辜的人。请公子把真实身份告诉李某。”
“武当派的李若枫?”余飞打量了李若枫一翻,道,“是白尘道长的弟子吧?人说武当派的人个个作风正派,以维护武林为已任。但在你身上我却看不出来。眼下木棉教人猖獗无道,而你们却一口咬定我是萧青子,谁知道你是不是假冒武当派的。再说,我杀了你们近十个人了,你们当然不会放过我的。”
李若枫道:“这个当然。你说不是萧青子,那又会是谁?”
“这个无可奉告。”
昆仑子道:“若枫,别跟他们罗嗦了,你让开吧。”
柳露莹看着昆仑子,那是曾经如此和蔼可亲的脸容,如今变得那么可怕,那刚正不阿脸上没有任何笑容。
柳露莹很早已认得昆仑子,但这时她表明身分,昆仑子会不会相信呢?他们已杀了衡山派的好些弟子了,在这种情况下说自己就是柳杨的女儿,有谁会相信呢?
江上飘道:“昆仑前辈,萧青子见是你老人家来了,怕逃不了,所以不承认。我们不能相信他们的鬼话,木棉教人一向狡诈善变,不能上他们的当。”
那些衡山弟子大声道:“对,杀了他们,为死去的师兄弟报仇!”
一时间“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的喊声不断叫着。
昆仑子示意衡山弟子停下,高声说道:“各位,我昆仑子今天一定为你们作主。再说,殊杀木棉教乃我等名门正派的责任所在。他们两人杀了你们的人,我昆仑子一定为你们讨个公道回来。”
江上飘道:“晚辈谢过前辈。萧青子武功厉害,我等武功低微,不是对手。”
余飞道:“前辈既然要为他们讨公道,怎么不问问事情的经过呢?”
昆仑子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余飞接着道:“我们来拜祭柳庄主,不知是怎么回事,硬说我是萧青子,容不得我解释,他们就动刀剑了。招招险恶,要至我于死地。我们唯求自保,才出手伤人,不然死的就是我们。试问,在这种情况下,换了是前辈你,又该如何?”
昆仑子道:“要杀你们木棉教人,何必多言?要是我的话,见了你话都不想说了。木棉教人无论怎么杀都不会错,也不必讲道理。弟子们,杀!”
众昆仑弟子挥舞长剑,剑光一下子把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罩住了。昆仑剑阵是武林中最著名的剑阵,内含两仪、四极、八卦的变化。攻则无坚不催,守则滴水不漏。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临敌经验少,这剑阵要比刚才衡山派弟子的围攻更厉害。余飞更是看不清他们的剑究竟从什么地主来又从什么方向去,他依然闭上眼睛,运足开山排水神功真气,竭尽全力,双掌齐发,顿时一股极大的掌风向四周发出。
江上飘大声道:“大家小心,他的掌劲厉害。”
众昆仑弟子一齐跃起,避过这一掌,依然挥剑指向余飞和柳露莹二人。柳露莹把真气运至剑尖。一个秋风扫落叶之势,几道耀眼的剑光罩向众昆仑弟子。这一次柳露莹看透江湖的险恶,生死之间就应该毫不留情。她深知你死我活的道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狠毒,对对手狠毒就是对自己仁慈。
昆仑弟子们还是知道柳露莹剑光的厉害,竟也不避过。当他们感到手腕一阵清凉时,他们的剑都已经慢慢地化成水了,手腕马上一阵炽痛,痛入心肝,一个个“呀呀”的叫着。当中靠得最近的由于双眼被柳露莹的剑光灼伤,一下子疼痛难忍,捂住双眼在地上打滚,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柳露莹连自己也不知她的剑光竟然如此厉害,在天山时,她未曾想过要用这双剑去杀人,现在却伤了不少人,心里一时不是滋味。
余飞见昆仑派的剑阵已破,拉着柳露莹就走。
可是,他们还是走不了,李若枫仗剑拦住余飞,昆仑子拦住柳露莹。
昆仑子道:“你伤我弟子,想从我昆仑子手上走掉,哼哼!让老夫来领教你吧。”
昆仑子乃一派武林宗师,在江湖中地位显赫,与世智大师、白尘道长、上官平合称武林四大宗师,德高望重。按道理说,和小辈们动手是大失身份的。但爱徒心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柳露莹虽说剑法超绝,但内力却远远比不上昆仑子。一个人武功的高低,不仅要看招式,还得有内力辅助。招式无内力为辅,发挥不出功力。内力深厚,无招式也不能充分发挥。二者相辅相成的。昆仑子是一代高手,经验内力远远胜出柳露莹,柳露莹如何能敌呢?不到十招,柳露莹渐渐招架不住了。
余飞体内有开山排水神功的内力,如果能正确发挥,则可以飞花摘叶取人性命。奈何他的神功无人指点,如何能发挥出神功真正的威力?他的对手是武当派大弟子、剑法卓绝的李若枫。像这样的强劲对手,余飞不敢恋战,心系着柳露莹,没几招,他使劲靠近柳露莹,挡在柳露莹的面前。
昆仑子道:“萧青子,你来受死吧。”双掌拍向余飞。余飞知道昆仑子这一掌异样强大,自己要避过的话也会中掌,而且柳露莹就在他身后,就算避过去,柳露莹必然受伤。余飞此时还没有如此高超的脱身本领,可以抱着柳露莹一起避开。于是,余飞依然运足内力,毅然与昆仑子对掌。
这对掌比的就是内力,谁的内力强,谁就胜出。内力差的人小则受轻伤,重则五脏六腑俱碎。
昆仑子暗暗好笑。他几十年的内力修养,怎么可能敌不过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子呢?双掌和余飞双掌对接,一股内力冲向余飞。余飞顿感有一种强大的压力压着自己,他双脚支撑不住,被昆仑子逼得一直往后退。眼看余飞就要逼近柳家庄的残壁上了,要是被压在墙壁上,那么余飞必定被昆仑子的双掌拍死。(1)
将近墙壁时,余飞心想,要是自己死了,那么柳露莹怎么办呢?他不可能丢下柳露莹的。想到这,一咬牙,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体内的功力居然随着他的意念一下子再增强数倍。昆仑子十分奇怪,余飞的内力为什么会突然增强的?他再加强内力,哪知余飞的内力也跟着增加了。昆仑子继续增加内力,余飞的内力还是跟着增强。直到昆仑子积蓄几十年的功力几乎都用上了,满以为这样必取余飞性命的,哪知余飞的内力也增强到和他一样的。昆仑子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二十来岁的小子忽然之间也会有了几十年的修行。如此说来,昆仑子的几十年的修行余飞却在一刻间达到了。不仅如此,二人正在对持之时,他强烈感到余飞的功力像春泉一样源源不断,越来越深厚。昆仑子害怕起来,这简直不可思议,江湖中哪有这样的人呢?一个人修炼几十年的功力怎么可能被这个二十来岁的小子一下子达到了?昆仑子在江湖数十年闻所未闻,眼前的却如实存在。他没有想到的是,余飞正是当今江湖中开山排水神功的唯一传人,不知道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是大难不死的余腾的儿子。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用的正是当初是梁仪天梦寐以求的、木棉教主唯一担心的开山排水神功。所以也不知道这开山排水神功最大的特点是遇大增大,遇强增强。昆仑子这样一来,无意之中令余飞的内力增强了数倍,使余飞二十来岁便有了几十年的功力。
余飞渐渐感到昆仑子的内力不再增强,他继续运气,此时的他觉得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似的,一股股温和的暖流不断从丹田里涌出。一会儿,余飞把体内真气一收,再突然发出,双掌狠狠的拍向昆仑子。昆仑子知自己的力量几乎已是最大限度了,幸亏他江湖经验丰富,在余飞一掌拍过来时,他把内力一收,施展轻功,借助余飞的掌劲,身子像燕子般后跃,飞快地落到了李若枫身旁,同时他感到经脉乱了,心胸被余飞的开山排水神功震得隐隐作痛,双耳“嗡嗡”作响。心道:“要是不早点收手,定会受重伤。”
这一切众人都看在眼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昆仑子也不敌萧青子?萧青子的内力怎么会无端端的增强了?在他们都以为昆仑子可以一掌拍死对方的情况下,居然被对方反手一掌,把昆仑子拍开。这是江湖几十年来未曾出现过的事情,堂堂昆仑派掌门人竟然被一个木棉教年轻的杀手打伤了。昆仑子武功可与木棉教的三大护教相当,要是这样,那么木棉人岂不是变得更加可怕?
李若枫忙上前问道:“前辈你没事吧?”
昆仑子抚了抚心口,道:“没大碍,一点轻伤而已。这萧青子果然厉害,内力竟一下子增强了,江湖留有此人,必成大害。”
鲁凡道:“不错,晚辈刚才也觉得这样。”
李若枫道:“前辈,就由晚辈来会会他吧。”
昆仑子点头道:“你要小心,不能硬拼。对方临敌经验明显不足,要胜出也不是难事。”
李若枫道:“谢前辈指点,若枫明白。”
李若枫上前对余飞说道:“萧青子,你我未曾在东江边上交手,只在岭南第一楼一起喝过酒。现在是一见高低的时候了,请不要手下留情。”
余飞挽着柳露莹,看着李若枫,道:“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竟然如此卑鄙,先是姓鲁的说输了就让我们走,然后又来了一群人,连德高望重的昆仑掌门也这样,轮流上阵,如果是英雄好汉,何必要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来杀我们呢。”
李若枫一下子无言以对。几十个人,而且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江湖高手,却围攻两个名不经传的年轻人,实在说不过去。
江上飘大声道:“李大侠,对木棉教人不必讲仁慈,动手杀便是了。”
昆仑派的弟子也道:“对,杀死他们,不要让他们危害武林。”
白非却在一旁低声对李若枫道:“大师兄,这萧青子厉害,昆仑前辈都受伤了,你还是不要上去罢了。而且这两个人身份不明,怎么看都与萧青子有点不一样。”
李若枫点头道:“你说得不错,我也认为他可能不是萧青子。但他伤了这么多的门派弟子,不杀他又如何服众呢?”
“但这两人都不简单呀。再说是他们先动手的,不是萧青子先动手。”
“师弟不必担心,我料这二人未必不好对付,他们的经验欠缺,武功再高又如何,你不是不知道你大师兄的厉害吧。”
就在这时,来拜祭柳杨的武林人士与一些帮派陆续而来,人越来越多,一团团的把余飞二人包围着。李若枫一看,来拜祭柳杨的一下子增加到一百多人了,场面好不热闹。当中有浙江的毒鲨帮、四川的陆家庄等,这些门派的掌门人李若枫都认得,都是当年在少林寺上一起和木棉教决战的。他们对李若枫的才智无不折服,一大把年纪还和李若枫称兄道弟。
陆家庄庄主陆飞对李若枫道:“李老弟,这不就是木棉教第一号杀手萧青子吗?今天怎么这么也来凑凑热闹?我还以为今年来拜祭柳庄主的人会减少,原来还增加了。看来都在趁着未到中堂顺便过来的。而且还捉住木棉教第一号杀手,真是大事呀。”
江上飘道:“陆庄主,我风师兄被萧青子这斯打成重伤,几个弟子已经为此而死,昆仑派的一个弟子眼睛被那个女子用毒伤了眼睛了。刚才昆仑前辈还和萧青子交手,这萧青子实在厉害,内力居然差不多有昆仑前辈这么深厚。”
陆飞“哦”了一声,对昆仑子笑道:“昆仑兄,你老怎么不把萧青子给杀了,还留下来让陆某热身吗?”
昆仑子道:“陆老弟你有所不知,萧青子这斯不知有什么旁门左道的邪功,内力竟在对峙之时不断增强,老夫简直闻所未闻呀。”
“真有此事?我看昆仑兄你老眼昏花了吧?你我纵横江湖数十年了,哪有这样的一门武功呢?”
昆仑子笑道:“陆老弟,你一向很少看得起人,不信你可以试试看。那女的剑气凌厉,奇毒无比,能化铁为水。老夫更未曾听闻过。”
毒鲨帮帮主巫毒道:“昆仑老兄,什么毒能有我的‘化骨水’那么毒呀?我这化骨水在江湖数十年间无任何毒能比得上的,现在有比我这化骨水更毒的可化铁为水的毒?我看陆兄说对了,你老莫不是老眼昏花看错了。”
昆仑子冷笑道:“你这两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我看你们怎么死了都不知道。别怪老兄我不提醒你,轻敌反被敌杀。”
巫毒道:“多谢昆仑兄提醒,你还是自己防着点好了,小弟我不用你老担心。”
陆飞与巫毒等人武功自然不比昆仑子他们差,只是他们作风古怪,从不受其他门派的约束,喜欢独来独往,被一些门派不大看好,所以名声并没有昆仑子那么大。但他们也从不用恭维一些名门正派。
陆飞笑道:“巫兄,昆仑兄真的老了,幸好,我们还是永远那么年轻。萧青子算得了什么,我们其中之一要收拾他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了。这样吧,我先上,如何?”
巫毒笑道:“陆兄,这些小事,还是让小弟先来。当初你胜出我半招,如今顺便让你看看我是如何破你这半招的。”
陆飞道:“那些阵年旧事你还记得?”(2)
“当然啦,到了中堂我们还要再比试一下。现在别跟我争,我来收拾萧青子吧。”
“既然巫老弟这么说,那好,就让老弟你上吧,我不争。”
李若枫道:“巫兄,还是由小弟来吧。区区小事,不必有劳你老人家了。”
按年龄算,巫毒比李若枫要大近三十岁,但他们却不像武当、崆峒、昆仑、少林等门派那么多清规戒律,李若枫生性风流潇洒,好结交朋友,深得一些非名门正派的掌门人喜欢,和李若枫直接称兄道弟。
巫毒听李若枫这么说,道:“老弟,我很老吗,怎么叫我老人家了,叫昆仑子和你师父、上官平这些老家伙才这么叫,他们才是真正的老人家。我和陆飞永远都是那么年轻。以后再不许你这么叫,不然不把你当成兄弟了。”
昆仑子道:“巫毒,你都六十上下了,还和一些年轻后辈称兄道弟,你羞也不羞?”
巫毒道:“你这老家伙又胡说什么,这是我们的事,你又不是若枫的师父,真是多事。”
昆仑子也拿他们无办法,道:“少说废话,我受伤了,就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够收拾得了萧青子。”
巫毒大声道:“昆仑老兄,要是我能把萧青子杀了,你是不是给我当马骑呀?”
陆飞道:“是呀,昆仑老兄,我看就这么办吧,你敢打赌吗?”
众人都笑起来。
李若枫道:“巫兄,算了,别这样。”
巫毒道:“我偏要这样,看看昆仑派的掌门是不是真的很有本事。如今连个小辈萧青子都收拾不了,还说什么身为一代武学宗师,也不知羞的。”说完向昆仑子做个鬼脸。
昆仑子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毒老头,别在这么多的后辈面前胡说八道,有种的在无人的时候我们再比划比划。”
“好呀,别以为我怕你不成。陆兄,到时你给我们作证人,免得他输了不肯承认。”
陆飞道:“一定一定。”
李若枫道:“巫兄,你们先慢慢吵,我和萧青子过过招。”
“不行。我来,日后大把时间和他吵。我来收拾萧青子便是。”说完,对余飞道:“萧青子,听他们说你很厉害,连堂堂的昆仑派掌门人昆仑子都伤在你的手下了,我倒想看看。”
余飞见来的人越来越多,想走更是难脱身了。眼下唯有一拼。他看了看柳露莹,柳露莹会意,道:“余哥哥,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死又算什么。反正在天山时我们都死过一次了,死多一次又何妨呢。”
余飞点点头,对巫毒道:“晚辈并不是什么萧青子,只是趁清明之际来拜祭柳庄主的,却被衡山派的人当成木棉教第一号杀手了。你要来的,尽管上来。我不想多说。”
“慢着,你刚才说你是不萧青子?”
“不错,晚辈的确不是萧青子。”
“哦?那他们怎么说你就是萧青子呢?”
“也不知什么原因,晚辈相貌竟和萧青子一样的。”
“有这等事?”巫毒对陆飞道,“陆兄,这斯说他不是萧青子呀,怎么办?”
江上飘道:“巫前辈,他就是萧青子,他见你老来了,所以不敢承认。”
“混帐!你说我老了,你想挨揍呀?我又不问你,你插什么嘴?”
陆飞道:“这个当然是萧青子了,我不会认错的。别管他,杀了再说。再不下手,我可要出手啦。”
“原来这样呀。”巫毒看看余飞,又问陆飞道,“萧青子有他那么英俊吗?这小子长得那么英俊,木棉教人哪有这么英俊的。你会不会认错人呢?”
“这小子很英俊吗?哪有我们这么英俊呀。就知道胡说八道。”
“这又是。”巫毒对余飞道,“小子,他们说你是萧青子,你就认了吧。死在我手里比死在别人手里幸运多了。”
余飞冷道:“前辈,我们连萧青子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萧青子呢。”
“你不认得萧青子吗?”
“不错。”
巫毒又问陆飞:“喂,陆兄,我看你真的弄错了。这小子连萧青子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萧青子呢?”
陆飞道:“你这老鬼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罗嗦的,要杀便杀,婆婆妈妈的。再问你就退下,让我来。”
昆仑子道:“你们都是一路货色的,还是让我来吧。”
巫毒道:“你说什么了,你来?你败得还不够惨呀?”
“我败得很惨吗?乱说!”
“你要是是他的对手,那还等我们过来干什么?”
“你……真是个老不死的,一大把年纪了还是这个样子,一点长进都没有。”
“喂,你骂我?你是不是要和我比试比试呀?”
昆仑子大声道:“说了老半天,却还没动手,你还好意思和我说话。”
“那又怎么样?我就喜欢说,你拿我如何?死老鬼,要不要现在比试一番。”
昆仑子怒道:“谁有心情跟你玩了,你走开,在柳庄主坟前胡闹,柳庄主泉下有知,笑你简直是个白痴。”(3)
“你!”巫毒想动手了,却被陆飞拉住。
陆飞道:“巫老弟,别跟这老家伙一般见识。等到了中堂再和他比试,让他心服口服。现在先杀了萧青子再算。”
巫毒瞪了昆仑子一眼,吹吹胡子,道:“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算!到中堂再和你比比。”接着对余飞道:“小子,我看你这么英俊,我舍不得杀你。这样吧,你做我的徒弟,我不杀你。这样他们也不敢杀你了。怎么样?”
余飞道:“做你徒弟?”
“不错。怎么样?说不定我会把我那威震武林的毒鲨帮交给你呢。”
余飞冷笑两声,道:“前辈好意,晚辈心领了。晚辈只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其他的不敢奢求,望前辈成全。”
“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
“晚辈资质有限,不敢高攀。请前辈还是网开一面吧。”
巫毒把声音抬得老高,正色道:“想走,走不了的。你只有两条路,一是做我的徒弟,一是死在这里。这里高手有一百多人,想走并不容易,而且还有武林人士正在过来。你得马上回答我。”
余飞道:“要我做你的徒弟,那是不可能的。”
“噫!脾气差不多有我这么硬呀。好,痛快,看招!”说时一掌拍出。
余飞让柳露莹后退几步,和巫毒交手起来。二十招过后,巫毒终于知道昆仑子说得不假,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武功越是遇上强大的对手,内力就越变得强大。这样下去,巫毒估计自己是敌不过余飞的。于是他想到用毒。
余飞初出江湖,哪知江湖上人心险恶,防不胜防。这巫毒近余飞时,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一各无色无味毒悄悄地撒向余飞。这毒让人吸进去后,越是运气,毒发越深。巫毒与余飞再交手约十多招后,估计余飞一定中毒,于是他双掌运足气力,猛地拍向余飞。巫毒认为,余飞已经中毒,这一掌拍中余飞,余飞必然无力抵抗,必死无疑的了。
但巫毒错了。当巫毒一掌拍来时,余飞也不闪开,也举起双掌接下巫毒这凝聚了几十年的功力的一掌。谁知巫毒用力越大,余飞的反弹越大。巫毒顿时感到一股令人无法抵挡的力量向自己逼过来,人像昆仑子一样,也被余飞拍出三丈多远。同时由于他不像昆仑子那样早有防备,胸上被余飞这一强大的掌劲震着,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射出来。嘴巴还叫道:“你……你没中毒?……”
要是平常中中毒了,不管什么毒,只要服一次天山雪莲便可以化解。而余飞却服了近十年的天山雪莲,巫毒的毒又怎会毒得了余飞呢?不仅余飞是百毒不侵的,就连柳露莹都是如此。
众人大惊,竟想不到江湖一等一的上乘高手巫毒被拍得口吐鲜血,简直匪夷所思。
李若枫百思不解地看着余飞,心道:“这人会真的是萧青子吗?为何和几天前一武功一点都不同呢?难道会有两个萧青子?还是梁仪天故意这样做的?”李若枫看着貌若天仙的柳露莹,这一种眼神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是谁呢?李若枫一时想不起来。
十多年前,李若枫与师父白尘道人到柳家庄,那时的柳露莹长得水灵灵的,聪明乖巧,所有到柳家庄的武林都特别喜欢。李若枫当时还不到二十岁,还是小孩子气十足,带着柳露莹玩遍了整个柳家庄。柳露莹整天缠着李若枫讲故事。李若枫看到现在的柳露莹,不由自主地想到十多年前的事来,是为什么连李若枫自己也不知道。
那时的柳露莹才五六岁,哪里知道当初叫得特别甜的“李大哥哥”就在她的眼前。
余飞见巫毒已伤,立即抱起柳露莹,使出开山排水神功,施展轻功迅速逃脱。
这时另外三个身影也一同飞出,继续把余飞二人拦住了。这三个人正是李若枫、昆仑子和陆飞。
余飞二人停下来,眼睛一直瞪着他们。
陆飞道:“小子,要走,今天不杀你我把名字倒过来写!看招!”
陆飞说完双掌用力拍出,务必要取余飞二人性命。
余飞正要出手,一个身影倏然落在余飞的面前。
来者显然是一个女人,但这女人却戴着面具。
“院主,你来了?”余飞与柳露莹同时叫了起来。
李若枫问道:“来者是谁?”
那女人一字一字道:“修-罗-女!”
“你是道风院院主修罗女?”
“很吃惊吧?李大侠?”
“你认得我?”
“提起武当的李若枫,江湖上谁人不知。但是我觉得奇怪,几个武林名士,有的还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却合力欺负两个出道不久的后辈,真是江湖中的第一大笑话。”修罗女的声音并不清脆,而是有点沙哑。一手提着剑,另一手则提着一条长鞭,身披黑色披风。头上戴着的面具十足一个修罗女鬼一样狰狞。她这几句话,令昆仑子听了心中极为不快。
余飞却十分高兴,道:“多谢院主再次搭救,要不然我们必死在这些小人手中。”
修罗女道:“我说了,你们不要出来,谁知你们竟瞒着我来这里了。要不是我及时过来,看你们怎么死!”
余飞道:“院主说得是,我们下次决不敢再私自出来了。”
你道是余飞二人是如何和道风院的人走在一起的?
原来余飞二人下天山之时,柳露莹道:“余哥哥,现在已将是春天了,我想在清明之时去拜祭我爹娘。”
余飞点头道:“从天山到岭南,正好是天南地北,我们得走两个多月才能到达。先到市镇上买两匹马吧,走路的话,我们走一年未必能赶到。”
他们一行经过萨贝草原,来到一个小镇上。这小镇并不是很大,这一天正逢赶集,小镇变得十分热闹。余飞和柳露莹二人被困天山十年之久,来到这小镇,一切变得那么新鲜。他们不知道,这小镇的都是回鹘人,只有余飞和柳露莹是汉人,偏偏他们长得相当英俊,柳露莹更是明艳逼人,二人一来便成了这个小镇的焦点。余飞和柳露莹哪理这些,他们只顾在街上停停走走,奔奔跑跑的直到累了才找了一家小酒家坐下来。
这小酒家本来人少,余飞和柳露莹一坐下,所有人都往他们看来。
柳露莹轻声问道:“余哥哥,他们怎么都看我们了?”
余飞微笑道:“他们看到你那么漂亮,当然要看一眼啦。”
“你坏!”柳露莹的脸有点红了,“以后我可不许你这样看别的女子呵。”
“有道是五岳归来不看山。有你了,我还看谁呢?”
柳露莹听得心里甜甜的。(4)
这小镇本在天山脚下不远的地方。这一天,天山派弟子凌晨和竺太中奉师父云中英之命下山采购,也走进了这家酒家。这凌晨和竺太中常常下山采购,日子长了,竟厌了山上的日子,常乘采购之时偷偷的寻花问柳,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去。这回他们见到柳露莹,久居天山的他们双眼发直,他们哪见过世间竟有此般美女,暗地里频频的吞口水。见镇上人多,他们不好下手,就悄悄在跟在余飞和柳露莹的后面。
离开小镇不远,凌晨与竺太中忽然出现在余飞和柳露莹的马前。
余飞二人吃了一惊,问道:“敢问两们英雄所为何事,为何拦着我的马呢?”
凌晨细细打量柳露莹一番,馋得他暗地里直吞口水,道:“你们刚才买的马是我们的。”说话时喉咙的口水还在“咕噜咕噜”地响。
余飞道:“这怎么可能呢,我们明明是在马市里买的,怎么会是你们的呢?”
凌晨阴阳怪气道:“刚才卖给你们马的是不是一个高瘦的三十多岁的汉子?穿灰衣服的对不对?告诉你们,这个人是个盗马贼,昨天他把我们的马偷了,拉到这里卖,刚好我们看到了,所以你们得把马还给我,而且和我们一起走。”
“为什么?如果这马是你们的,那还给你们就是了,我们不认识你们,干吗要跟你们走呀。”
竺太中冷道:“我敢肯定,你们就是一伙的,假装来买马,实际是在销赃。卖马的那个人已经被我们抓住了,他供出来的,我们当然也要把你们一起抓了。”
柳露莹道:“你们怎么随便冤枉人呢?刚才那个卖马的我们根本不认识的。”
竺太中大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还不承认,看来不给点厉害你们尝尝,你们是不会老实招来的。是不是要大爷我出手哇?”
余飞一下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两个人分明是来抢劫的。于是冷道:“如果你们要东西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但你们这分明是在污蔑我们,好吧,你要动手的即管上来吧!”
竺太中正要找借口动手,想不到余飞一点都不怕。他看余飞一个书生相,料定不会什么武功的。于是他抽出剑,直砍余飞的头。他想先把余飞杀的,再占有柳露莹。然而,他并不知道余飞乃开山排水神功的传人。当竺太中的剑将近时,余飞暗中运气,一股强大的内力从竺太中的头顶压下。竺太中发觉不对了,急忙后退几步,道:“好小子,武功还不错呀。你可知道我们就是天山派的弟子,你一定是找死了。”
余飞冷道:“真想不到天山派竟有这样的弟子,太令人失望了。当年木棉教人横行江湖,你们天山派却躲在天山上,不闻不问,说出去也不怕被江湖人耻笑。”
凌晨怒道:“他妈的,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教训我们天山派。看大爷我怎么收拾你。看剑!”凌晨飞身跃起,挥剑砍向余飞。
这凌晨与竺太中,在天山派武功相当不错,他们见余飞如同一个文弱书生,就算会武功也不会高到哪里去。他们根本不把余飞放在眼里,气焰嚣张之极。哪知凌晨已使出七八招了,却连余飞的衣服都没有碰到。竺太中看不过眼了,道:“凌师兄,你真没用,连个白面书生都杀不了。看我的!”竺太中急于要把柳露莹弄到手,竟和凌晨一起对付余飞。
余飞一气之下,跳下马来。运起开山排水神功的真气,双掌一齐发出,一掌拍向凌晨,一掌拍向竺太中。凌晨与竺太中因为不把余飞放在眼里,所以没有防备,被余飞这么一拍,双双被拍出一丈多远。再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好久才能爬起来。
凌晨指着余飞道:“你等着瞧,我们回来再收拾你。”说完落荒而逃。
柳露莹道:“余哥哥,怎么不好好地教训一下他们,这不是便宜了他们吗?”
余飞笑道:“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我们是要找木棉教人报仇雪恨,又不是找他们,何必要接外生枝呢。”
柳露莹微微一笑,道:“是了,我们在天山上呆了十年之久,这次难得出来,我们要好好享受才对!我们要游览‘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岭南。”一说到岭南,柳露莹竟伤心起来,眼泪将要流下来。
余飞忙跃上柳露莹的马上,坐在后面轻轻地把柳露莹抱着,细声问道:“怎么了,莹莹,是不是想到你爹爹了?”
柳露莹点点头,幽幽道:“余哥哥,我记得你小时候来过我家呢。可是我们的家都被木棉教人破坏了。如今眼看清明就要来了,我们不如赶在清明之时却拜祭一下我爹娘,然后再一起拜祭余伯伯和伯娘,你看怎么样呢?”
说到这里,余飞也不免伤感起来,道:“我们一定要找到木棉教人报仇雪恨,我要亲手杀了梁仪天,杀了木棉教主。我爹其实不是梁仪天杀的,梁仪天根本不是我爹的对手,后来木棉教主过来,趁我爹累了才把我爹杀了。我在屋里一直不敢出来,眼睁睁地看着木棉教教主杀了我爹娘,当时心里非常害怕。后来我叫起来,被木棉教主听到了,又要来杀我,为的是要夺得开山排水神功的心经。就在这时,守山爷爷来了,把我从木棉教主手下救走。”(5)
柳露莹泣道:“余哥哥,我们命苦,现在只有你是我最亲的人了,以后不许你离开我。”
余飞道:“以后我们永远永远都在一起,永远永远都不会分开的。”
柳露莹擦干眼泪,回过头来对着余飞甜甜一笑。余飞轻轻抱着柳露莹,轻轻吻了一下柳露莹的脖子,道:“你在天山上为我寂寞了十年,我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
柳露莹双眼幸福地望着前方,这十年她并没有白过,不仅使她学了一种举世无双的剑法,学了无人能及的济世医术,还把自己最爱的人的永远留在身边。她感到极大的幸福与满足。
余飞道:“莹莹,我们先看看喀扎尔大伯,然后回岭南去。”
柳露莹点头道:“是呀,那么久了,大伯一定不认得我们了。”想到以前的事,柳露莹依偎在余飞怀里,慢慢地一件一件地细说着。
余飞搂着柳露莹静静地听着。
二人也不知走了多远,忽然听到后面有马蹄声。往后一看,远处有二十多人正飞快地跑过来。余飞正疑惑间,为首一匹马马上跑过来了。
余飞定眼一看,有一个五十开外的灰衣人拦在他们前面了。不一会儿,马蹄声“嘀嗒嘀嗒”的把他们二人围住。
一个声音道:“师父,就是他们。”
余飞一看,说话的人正是刚才的竺太中。余飞道:“你们天山派的怎么了?我哪里得罪了你们?”
竺太中道:“你们刚才抢了我们的粮食,还出手伤人。要不是我们走得快,早被你这两个木棉教杀手杀了。”
凌晨对那为首的道:“师父,他们还说一会儿就上我们天山派,要把你和所有师兄弟都杀光,说从此让我们天山派在江湖中消失。”
为首的粗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惹我天山派了。你可知道我就是天山派掌门人云中英?”
余飞忙道:“云前辈,刚才是你的徒弟在抢我们的马,他们不是对手,我也没有下重手伤害他们,怎么说是我们抢他们的东西呢?”
云中英道:“胡说,你还狡辩。我徒儿刚才已经和我说得清清楚楚了。快说,你们是不是木棉教派过来的杀手?”
余飞哑口无言,他万万想不到在江湖中名声响当当的天山派竟然有这样蛮不讲理的弟子,也想不到竟然会有一个如此偏袒徒弟的掌门人。
柳露莹道:“喂,你们讲点道理好不好,明明是你们欺负我们在先,打输了还要叫你们的师父过来帮忙,这是何道理呀?”
凌晨道:“师父,别听他们瞎说了,你没看见他们刚才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多嚣张,还说要把我们天山派统统杀光,根本不把师父你放在眼里。”
云中英沉默一阵,道:“你们快从实招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余飞道:“云前辈,是你的徒弟要抢我们的马匹,不是我们抢他们的东西,如果再说十次,我还是这样说,信不信由你。”
云中英道:“哟,你这小子嘴巴还挺硬的,先给把他的嘴巴给我打软!”
两个天山弟子立即从马背跃起,挥刀向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砍过来。余飞运气往上二掌拍出,由于用力猛,竟把一个天山派的弟子拍飞,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另一个未靠近柳露莹,已被柳露莹的剑刺中腹部,一命呜呼了。
云中英怒道:“好个狗男女,杀我弟子,你们受死吧!”
云中英身为一派武林宗师,武功并不亚于上官平等人,但他在江湖上最出名的不是武功,而是最宠信徒弟。只要是他徒弟说的,总会相信。所以天山派在武林中并不被人看好,弟子们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武林上举行的各种交流活动都不邀请天山派的人参加,而云中英并不以此为耻。这次余飞与柳露莹令天山弟子一死一伤,云中英怒不可歇,亲自出手,举起双掌直拍余飞二人。
余飞与柳露莹发觉不对劲了,施展轻功,避过云中英这两掌。两匹马“咻咻”两声被云中英的掌劲拍死。
那些天山派的弟子只懂吃喝玩乐,武功并不十分见长,见余飞与柳露莹如此厉害,也不敢上来,只在一旁叫喊着。
毕竟余飞与柳露莹的临敌经验不足,云中英却是一个老江湖了,使出绝招,几下逼得余飞退无可退。然后跃在余飞头顶之上,双掌狠狠往余飞的天灵盖拍下。这一掌的内力蕴藏着云中英的几十年的修炼,志在取余飞的性命。柳露莹大吃一惊,叫道:“余哥哥,小心!”
余飞避无可避了,把双掌往上举,集中内力,一团开山排水神功的真气骤然从丹田里升起,云集在双掌之上。但闻“轰”的一声,四掌对峙。由于云中英内力深厚,余飞双脚陷地约十多分。余飞觉得头顶之上似有千斤重,一下子非常难受。同时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余飞感觉到丹田上的真气竟然还在不断增强,开始时觉得云中英有千斤重,渐渐地变得越来越轻。
云中英则感觉到余飞的内力在增强,他不知余飞所学的正是武林第一奇功开山排水神功。云中英这个老江湖感觉到不妙了,马上收回内力,身子飘然而去。还不及余飞反应过来,已被一张巨大的网网住了。同时,柳露莹也被同样的一张网网住,无论怎么挣扎也挣扎不脱,并且这网越是挣扎越收得紧。
江湖险恶,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竟然一点防范之心都没有,这样轻易而举地被天山派的人捉住。
云中英“哈哈”笑道:“你们已经被我特制的天蚕丝网网住了,你们是不是觉得越挣扎这网收得越紧呀?告诉你,别挣扎了,不然这网收得太紧,天蚕丝会勒进骨头里,那我也救不了你的。”
余飞骂道:“真想不到你们天山派的人竟然如此卑鄙!”
云中英笑道:“更卑鄙的你们还没见过呢。说,你们是什么人?”
余飞不出声,冷眼看着云中英。(6)
“你再不说,我杀了你!”
余飞还是不说话。
竺太中道:“师父,他既然不说,不如我把他的小情人弄来乐一乐,这样不怕他不说。”
听到他们要打柳露莹的主意,余飞大恕道:“你们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剥了你的皮!”
竺太中“嘿嘿”道:“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能来剥我的皮?哈哈。”
云中英道:“你快说,不然就这样算了,你的小情人给我徒儿做老婆。你呢,我就剁碎喂狼去。怎么样啊?”
柳露莹道:“老头子,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吧。你们这些武林的败类,木棉教人正横行霸道,你们却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这天山上,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如果还有一点点的良知,那怎么不和武林各大派的人联手对付木棉教呢?”
云中英道:“木棉教关我什么事?少林、武当、崆峒几派不是说武林第一吗?他们死他们的,与我云中英有何相干。少和我说武林中事,老子才不管这些闲事呢。快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然我一个一个的把你们剁成肉酱!”
余飞冷道:“像你们这些鼠辈,无可奉告。”
云中英怒道:“好哇,我这就杀了你,他奶奶的。看掌。”
云中英正要出手,却有一条长长的鞭子打过来,“啪啪啪”的几声,好些天山弟子倒在地上,痛得他们“呀呀”直叫。
“谁?”云中英叫道,却见一个戴着面具的女子手执长鞭,腰佩宝剑站在面前。
未等云中英反应过来,他与众天山弟子被四十多个美貌女子包围了。
云中英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戴面具的女子冷道:“你就是江湖中最偏袒徒弟不问武林中事的云中英吧?这回怎么把我们的人捉了?”
云中英道:“这一男一女你的人?你们又是什么人?”
“我是道风院的院主修罗女。你得马上放人,不然叫你们天山派从此在江湖上消失。”
云中英冷笑一声,道:“道风院?修罗女?我怎么没听说过的。我倒想看看你们道风院是不是很有能耐,我云中英在江湖上好歹也混了几十年了,听声音,你这个黄毛丫头简直不自量力,口气蛮大的呀。”
修罗女身旁的一个白衣少女道:“云老前辈爱徒之心,江湖人尽皆知,你不会想让你的徒弟一个个死于此处吧。”
修罗女道:“白芷,先杀几个废物给云老头子看看。”
白衣少女道:“是,院主。”
白芷话落剑起,但见剑光一闪,几个天山弟子已经一命呜呼了。吓得其他人动都不敢动。也难怪,平时懒于习武,关键时哪敢出手?
云中英大怒,叫道:“杀我徒儿,你不想活了。拿命来!”说时举掌扑向白芷。
修罗女冷笑一声,长鞭一挥,扫向云中英的双手。云中英忙避过这一鞭,但这一鞭实在太厉害了,云中英躲过了,他的弟子却躲不及了,两三个人同时又中了修罗女重重一鞭,疼痛难忍。
云中英正要再次出手,修罗女冷道:“云老头子,我不敢说是你的对手,但若你再动手,我要把你的徒弟全部杀死。”
云中英果然停下来。
修罗女道:“你们天山派的弟子当中,没有一个可以学到你一半的武功,枉你英雄一世,教出的徒弟全是废物,只懂得吃喝嫖赌,看你怎么把你们天山派发扬光大。”
云中英道:“本派的事老夫自然会处理,你不必多嘴。今天云某运气差,要不是我徒弟武功不济,你们什么道风院的我一个个地杀死。算我倒霉,他日一定算这笔帐的。走。”
云中英带着他的弟子怏怏的回天山去了。
修罗女飞下马来,剑光一闪,余飞与柳露莹身上的网都被割开了。
余飞忙问柳露莹:“莹莹,你没事吧?”
柳露莹摇头道:“余哥哥,我没事,多亏了修罗院主搭救。”
二人立即上前向修罗女施礼。
修罗女问道:“你们可是余飞公子和柳露莹小姐?”
余飞愕道:“院主是怎么知道的?”
这的确令余飞二人感到奇怪,他们在天山之上度过十年之久,怎么可能刚下山就有人认得呢?
修罗女道:“我也是猜的,既然真的是你们,那我也不必再花时间去找你们了。”
余飞问道:“院在到天山来是找我们的?”
修罗女道:“你们先上马,和我们一起走吧。”
马不多,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共坐一匹。
修罗女道:“我是受人所托,要我一定在天山脚下找到你们。五年前我已到过此地找你们了,以后每一年都来几次。一年前我带着四十多人在此一带活动,时时留意是否有你们的消息。还好,终于找到你们了。”(7)
余飞二人百思不解,修罗女是受人所托来找他们的?这会是谁?修罗女戴着面具,不知是什么人,能否相信她说的话呢?
“你不信?”修罗女问余飞。
余飞问道:“敢问院主,你是受何人所托?”
“这个你不必知道。”
“可是我并不认得院主呀。”
“我整天戴着面具,你当然不认得。”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我们刚从天山下来,事隔十年,还会有人认得么?你们是不是受喀扎尔大伯所托?”
余飞以为只有喀扎尔大伯才会托人找他们的。
“不是。我不知谁是喀扎尔大伯。你们跟我走便是了。”
白芷道:“余公子,我们不是来害你们的,你们放心吧。”
修罗女道:“江湖人心险恶,你们只有跟着我们,才不会被人害。要不然,就像刚才那样,要不是我们来到,你们早就死了。”
柳露莹问道:“我爹生前朋友众多,院主是不是受我爹的朋友所托?”
修罗女冷笑一声,道:“柳庄主生前朋友遍天下,但没有几个知己,那些平时口口声声称兄道弟的人在你爹死后早已走光了。”
“那院主为何要找我们呢?”
修罗女道:“你不必问太多了,日后自然知道。”
余飞二人不再多问,一下天山便和道风院的人一起。
在和道风院的人相处的日子里,这些女子都当余飞与柳露莹是自己人一样。余飞渐渐知道,修罗女很少和她们在一起,吃的时候由白芷单独送饭。平时什么事都由白芷处理,修罗女不闻不问。这修罗冷若冰霜,极难相处。但从不打骂其他人。也许道风院的人已经成为习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快的,所有的女子像姐妹一样。一段时间里,余飞与柳露莹二人过得十分愉快。
白芷常对柳露莹笑道:“柳姐姐,院里都是美貌如花的女子,唯独余公子一个是男的,而且又长得那么英俊,小心被其他姐妹抢走,你可要看紧点呀。”
柳露莹道:“他敢,他要是对别的女子有意思,我就先杀了他,然后再自杀。”
白芷笑道:“到时我看你舍不舍得下手啰。”
柳露莹道:“哼,有什么不敢的。”每每说到这里,柳露莹脸上总是红霞满脸的,如海棠春俏,煞是娇艳。
白芷道:“我要是有柳姐姐你一半的相貌就好了,也可以找一个如意郎君,那多好呀。”
柳露莹道:“妹妹长得那么好,怎么会找不到心中的如意郎君呢?”
白芷微微一笑,道:“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的。我哪有姐姐你这么幸运呀。”
每次说到这些话题时,白芷总是避开不说。柳露莹也不好追问。
将近清明时,余飞二人向修罗女提出要去柳家庄拜祭柳杨,修罗女却不准。于是余飞二人偷偷的走出来,到了柳家庄来,竟不知被衡山派的人当成是萧青子了。
幸得修罗女再次解围,白芷带着道风院的四十多个女子也随后赶到。
李若枫一直猜想余飞二人是道风院的人,因为杨三刀曾说过,这道风院出现有一男一女,武功都十分了得。杨三刀还说到这女的那双剑能发出一种绿光,柳露莹第一次在这里使用时,李若枫便这样猜想了,现在连道风院院主修罗女也来了。
昆仑子道:“你们是道风院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这样一派的?我看也不就是木棉教的,别以为我不知。”
修罗女冷道:“昆仑子先生,随你怎样说都行。但你们今天也太不给我道风院面子了,这么多人来欺负两个年轻人,成何体统?原来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什么名门正派的人,却是一些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的卑鄙小人。”
“我们恃强凌弱?你不知这萧青子武功多厉害,也不知是什么邪功,内力居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变成修炼了几十年的内力。像这样的人,不杀留在江湖上必成大害。”
“什么萧青子,他是我道风院的人,我绝不容许你伤他们。别说你是昆仑子,就算世智秃驴、白尘牛鼻子我同样不难面子。”
昆仑子脾气一向不好,被修罗女这么一说,怒道:“好哇,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然在老夫面前撒野。受死吧。”说时一掌拍出。
修罗女轻轻一跃,避过昆仑子一掌,道:“你们昆仑派的武功也不见得厉害,堂堂一派掌门人的武功也不过如此。”
昆仑子叫道:“你想气老夫?哼,没那么容易。”
李若枫道:“昆仑前辈,就让晚辈会一会这个修罗院主吧。”
昆仑子道:“也罢,和这些人动手,大失我昆仑子的身份。”
修罗女道:“李若枫,早听说你剑法过人,我很想领教领教。但不是今天,容他日再领教了。”说时,带着余飞与柳露莹便走。
陆飞大声道:“走?问过我没有?给我上!”
陆飞手一挥,陆家庄的人全部围上来。
白芷带着道风院的四十多个女子也纷纷上来,挡在修罗女、余飞与柳露莹的前面,与陆家庄的人对峙。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8)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发表于 2008-5-4 20:31:46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回    风起云涌


上回说到白芷与道风院的人一起上来与陆家庄的人在对峙。
陆飞道:“好哇,够热闹。你们伤了人,杀了人,想这么就走了?”
修罗女道:“陆庄主,你还想怎么样?要再次血洗柳家庄吗?”
陆飞道:“呵呵,我哪舍得呀,对着一群这么漂亮的美女,老夫下不了手。但如果你们真的要走,那莫怪老夫不懂怜香惜玉了。”
修罗女道:“陆老头,对着你们这伙蛮不讲理的人,我巴不得把你们一个个杀了。先是崆峒派大弟子鲁凡说话不算数,接着是身为一代武学宗师的昆仑子说话也不算数,再到武林大名鼎鼎的巫毒说话像放屁。这回你陆家庄庄主说话不知会不会像前面几个一样呢?”
陆飞气得瞪眼睛吹胡子的,道:“我老实告诉你,陆某最大的优点就是说话不算数,那又怎么样啊?”
“哼,我看你说话比放屁还要臭。”
“哇呀呀,你这女鬼,找死了。各位,给我上!”
陆飞话未说完,人已经扑上去了。陆家庄的人也跟着上杀上去。
修罗女对白芷道:“他们人多,我们不能硬碰,只要能退就行了。”
白芷应道:“知道,院主。”接着对道风院的其他女子道,“我们只求退,不必恋战。”
“是。”所有的道风院女子只是边打边退,并不与陆家庄的人拼个你死我活的。
修罗女挡在道风院众人之前,手扬长鞭。但闻“呼呼”之声所响处,在最前面的陆家庄人一个个倒在地上,嘴巴“哎呀哎哟”直叫。陆飞见门人伤了不少,别看他这样,平时对门人还真不薄,他也不和修罗女纠缠,亲自去把受伤的门人扶起来,嘴里叫道:“你等着,侍会再来收拾你。”
昆仑子飞身上来,修罗女道:“昆仑子,今天你们是来拜祭柳庄主的,你们如果敬重柳庄主的话,请不要再在柳庄主的坟前添上血腥。”
昆仑子道:“你们的人伤我门人在先,这笔帐当然要算。”
“请你老说清楚点,是谁先动手的。既然没有本事,何必再和人家过招呢,这都是你们咎由自取,与我们何干?事由你们挑起,死伤当然自负。我们只是出手自卫而已。”修罗女接着对李若枫道:“敢问李大侠,事情是否如此?我等不想让血腥玷污柳庄主的坟,难道你们要在这大开杀戒不成?”
昆仑子道:“不管如何,你们的人伤我门人,此事当然不能就此罢休。”
修罗女冷冷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杀人者填命,伤人者断肢,一对一。”
巫毒道:“谁的帐谁来算,我的帐当然也要算清楚。”
修罗问道:“那巫老先生是否想要本姑娘的一只手?”
巫毒“嘿嘿”两声,道:“我长年习武,受这点伤算是小意思。江湖中人无人不知我喜欢漂亮的姑娘,你们道风院的人个个如同出水芙蓉,送一个给我算了。”
巫毒才说完,修罗女的一条长鞭已扫过去。巫毒料不到修罗女的长鞭会如此快,想避时,李若枫的剑迅速出鞘,但见剑光一闪,把修罗女的长鞭挡开了。
李若枫道:“修罗院主,巫帮主已有伤在身,何必如此。”
修罗女道:“叫他把嘴巴洗干净点。你们不要仗着人多,出言不能如此无礼。”
巫毒“呱呱”叫起来,指着修罗女道:“你这女鬼,来来来,我再和你会一百招。”
李若枫对巫毒道:“巫老兄,你稍安勿躁,让我来。”
昆仑子道:“巫老毒物,你还是让若枫来吧,看你这样子还能打么?”
巫毒大声道:“你这老家伙说什么了?当年在昆仑顶上我还胜你半招,你难道忘了?哼,你凭什么说我不能打。”
昆仑子道:“那是你暗施伎俩,投机取巧老夫才让你的,你也别太得逞,现在我就和你比比,非把你摔个乌龟四脚朝天不可。”
“你才乌龟呢,来呀,来呀!”
陆飞道:“我看你们别吵了,到了中堂,你们再比个够的。都几十岁了,还像小孩子一样的脾气……”
没等陆飞说完,巫毒打断道:“你说什么?你刚才不也一样吗?你凭什么说我?”
陆飞怒道:“哎,我说巫老鬼你呀,想和我决一雌雄是不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在和道风院的人交手,你一个人能打退她们吗?尽会瞎胡闹!”
“你才胡闹!若枫,你给评评理。道风院的先别管,先评评理再说。”
修罗女道:“那告辞了!”正要走时,昆仑、衡山、陆家庄、毒鲨帮的人都围了上来。
江上飘道:“休得走!把命留下来!”
修罗女冷道:“那得看你们有没有本事!”
江上飘道:“弟兄们,上!”
一下子一两百人冲了上来,挥动刀剑,气势汹汹的要杀上来。修罗女一咬牙,长鞭“呼呼”的挥舞,如同惊鸿游龙般,把各门派的人打得东倒西歪的,其他人未近就被修罗女的长鞭打回来来。当中不少人的鼻子、脸都挨了修罗女的鞭,火辣辣的直痛。
李若枫对昆仑子、陆飞、巫毒道:“你们且休息一下,让若枫来吧。”接着叫众人退下,对修罗女道:“我李若枫说话算数,你我一对一,你能赢得了我,我就让你们走。怎么样?”
修罗女冷冷道:“这话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还叫人相信么?”
李若枫道:“院主要是不相信,那你们更加走不了。”
“你不是说过今天一定要我们的命吗?李大侠,换了以前,我可以相信你,现在嘛,那说不准了。”
李若枫轻笑道:“如果这样,那院主你除非想和我们决一死战了?”
修罗女略思一下,道:“那好,如果我输了,任由你们处置,反正我也逃不了。要是我赢了呢?”
“你们走,我绝不阻拦。”
“那要是和了呢?”
“你们也可以走,怎么样?”
“此话当真?”
“大丈夫一言九鼎。”
“好,干且信你。久闻李大侠剑法超绝,今天我领教了。”
白芷轻声道:“院主,这李若枫的剑法如此厉害,恐怕不妥。不如由小妹代替吧,你就带着各位姐妹走。”
修罗女道:“不必了,反正逃不掉,这样或许会有一线生机。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言。”
“是。”白芷退下。
其他人也一并退下,把修罗女与李若枫围在中间。各门派的人与道风院的人仍然手执刀剑对峙着。
李若枫道:“院主,请先出招。”
“失礼了。”修罗女话落剑出,剑光一闪,直指李若枫。(1)
李若枫等修罗女将近之时,剑骤然出鞘,未及众人看清,两人已交手近十招了。李若枫剑法深得白尘道人真传,并得白尘道人允许,暗暗在武当后面石洞学习武当一派的所有剑法。因为白尘道人早已有意把武当掌门人之位传与李若枫了,所以他的剑法是否有过于白尘道人他本人也未曾有人知。武当剑法在李若枫手里出神入化,白非一旁看得连连拍掌叫好,情不自禁叫道:“大师兄,好剑法呀,好剑法!”
鲁凡在一旁也不住地在点头,心道:“若枫这剑法,看来真的在自己之上呀。”因平时少与人交手,在清清楚楚少林顶上时与木棉教人大战一场,人多的情况下很难可以看清一个人的武功境界。鲁凡与李若枫又是很好的朋友,交手难免会手下留情,未能把真正发挥。这回让鲁凡见识了李若枫的剑法,由心的佩服李若枫了。
李若枫剑法出神入化,而修罗女剑法竟也未显有败迹。李若枫的剑法是十分正宗的正派武功,可以看得出是真正的武当剑法。而修罗女的剑法却无人能看出是出自哪一派的,师从何人,连昆仑子这样的一代武学宗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巫毒对陆飞道:“你可曾看出这修罗女的武功来路?”
陆飞反问道:“你不是天下武功无所不知吗?怎么连你也看不出来呀?”
“去你的,我在问你呀,你干吗问我了?”
“我不问你问谁呀?”
巫毒白了陆飞一眼,也不说话了。
修罗女剑法看似杂乱无章,却偏偏不能败在李若枫的剑下。鲁凡急了,大叫道:“若枫,你怎么还要手下留情呢?赶快把她杀了。”
李若枫并不曾听到鲁凡在叫,他心里暗道:“这修罗果然不是泛泛之辈,要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一直看不透修罗女的剑法,以至难以使出破解之招。李若枫和人过招总是先看清别人武功的来路,然后便在一两招之内令对手束手就范。但这修罗女并不好对付。论剑法,李若枫自问在修罗女之上,要胜出却要在一百招以外。
余飞与柳露莹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如果不是他们偷出来拜祭柳杨,事情不会变成如此。余飞悄悄对白芷道:“都怪我不好,连累了你们。不如你们走吧,由我来对付李若枫。”
白芷道:“余公子,其实我们早已把你和柳姐姐当成自己人了,哪里还分你们我们,你们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打不过李若枫,大不了就和他们拼了。”
柳露莹道:“白妹妹,你和院主及所有姐妹都像亲人一样对待我们,就连生死关头你们也挺身而出,我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们。”
白芷笑道:“姐姐,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我们在看院主的情况如何,早作准备,必要是我们一起杀上去。”
余飞与柳露莹点点头。自他们天山下来,道风院的人一直把他们当成自己一样。这常令余飞二人纳闷,他们与道风院的人素不相识呀?为什么说道风院的人是受人所托来找他们的呢?这人会是谁?这些问题余飞曾多次问及修罗女,修罗女就是不说,他们心中更是疑团重重。也许正如柳露莹所说的,柳杨生前受惠于他的人不计其数,也许就是一些武林人士暗中来帮助他们的。
修罗女为了能使余飞与柳露莹脱身,拼命似的与李若枫交手。李若枫身为一代用剑高手,对于修罗女的拼命之剑也一时为难。武当剑法中,学到一定境界时每一招凌厉的剑法当中都带着几分善意。这善意与武当剑法与生俱来的一样,使李若枫下不了更狠毒的招式。如果遇上武林中的恶人,这剑法仿佛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正气,非要杀了恶人不可。其实李若枫并非不知道剑由心生的道理,只要他认为这人是恶人,那么剑招变得可怕之极,倾刻间便能取人性命。如果对方是好人,那么这剑就会变得友好。正因为李若枫无法确定修罗女到底是什么人,所以他的剑也像在犹豫一样,哪怕修罗女在场已杀了不少门派弟子,心中犹豫之念从剑上流露出来。更令他猜不透的是眼前这个“萧青子”与这个貌若天仙少女。这“萧青子”不像与他喝酒并令他计划全部失败的萧青子,这貌若天仙的少女更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所以之前这“萧青子”与风过山、江上飘、鲁凡、昆仑子、巫毒等人交手时,自己则迟迟未出手。但这个明明就是萧青子,在场据有武林人士都这样认为,真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江上飘叫起来:“李大侠,赶快把她杀了,对于木棉教人不能手软。”
其他人也叫起来:“李大侠,杀了他们,为武林除害,为死去的各派弟子报仇。”
一时间喊声连天。
这时,陆续拜祭柳杨的人更多了,来者无不上来看的,无不说要杀萧青子的。这使李若枫不得不要下杀手了。剑由心生,李若枫突然把剑锋一变,就连最普通的一招“仙人指路”暗中也蕴藏了巨大杀机。
眼看武林人士越来越多了,修罗女暗忖道:“李若枫剑法超绝,要赢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弄不好还会败在李若枫的剑下。目前只能想办法与李若枫和了,这样才会有机会走。不然整个道风院都有可能走不了。”
只见李若枫的剑忽然变得杀机重重,修罗女心中暗暗吃惊,原来这李若枫并非浪得虚名的,剑法之高,超乎想象,要想取胜,修罗女心中压根没底。李若枫低声道:“院主,剑法不错,只是你心已乱,剑法也乱了。”
修罗女吃了一惊,这李若枫果然厉害,能从剑法上看出使剑之人的内心。临阵交手最忌分心,尤其是与高手过招,更是危险,稍不留神便会死于剑下。修罗女心里想着如何离开这里,心中直急。武林人士越来越多,道风院如何能敌呢?这样一急,剑法更不稳定了。李若枫早就察觉,忽然停下剑来,道:“院主,为求公平,请别过于忧虑,不然李某胜之不武。”
修罗女道:“李大侠果然名不虚传,佩服。只是你们人多,我不能不考虑我们几十人的性命。”
“院主只要一心和李某交手可了,多虑对你不利。李某说过,就算是和了,你们同样可以离开柳家庄。”
修罗女冷道:“李大侠,如果真能如此,在下感激不尽。只是你愿意放我们走,他们这些蛮不讲理的人未必愿意。如果死在李大侠的剑下也就罢了,死在那些野蛮人的手里,我绝不甘心。”
巫毒眼见李若枫处于上风了,却忽然停下剑来,便大声道:“若枫,你搞什么名堂了?赶快把这女鬼杀了吧。”
江上飘道:“李大侠,他们道风院杀了不少人了,一定要他们偿命!”
余飞上前道:“诸位,是你们逼我们在先,我等不得不还手。他们的死是自己找来的,如何要我们偿命了?在场各位评评理吧。”
修罗女对余飞冷道:“你退下,与他们说什么都没用的。我挡住他们,你们赶快逃走。”
余飞道:“院主,你对我和莹莹有救命之恩,这次怎么可以继续连累你们呢。还是你们走吧,这里由我和莹莹来对付,是生是死也无所谓了,不能为了我们而害了众姐妹。”
修罗女道:“你别乱说话了,你们死了,我也无法交差。快点给我下去!”
白芷把余飞拉下去,道:“院主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别让院主生气了。我们早已把你们当成是我们当中一员了,大家有难同当。”
“可是……”余飞还要说时,修罗女道:“可是什么了,再不下去,别怪我要对你出手了。”
余飞心里不明白这修罗女为什么会搭救他与柳露莹二人。这里武林人士众多,高手如云,要走随时都会搭上性命的。修罗女这样做,为的是什么?这修罗女到底是什么人呢?
李若枫道:“院主的勇气令李某佩服,宁愿舍自己性命也要保全属下的性命。”
“李大侠过奖了。我有一事不明白,你等怎么苦苦认定我们这位公子就是萧青子呢?”
“不瞒院主,这位公子与萧青子相貌一样的,而他无法说明他不是萧青子。”
“那我说李若枫就是梁仪天,你能说明你不是梁仪天吗?”(2)
李若枫笑了一声,道:“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李若枫而不是梁仪天,我何须证明呢?”
鲁凡道:“修罗女,你别胡说了。这萧青子就算是化成灰了我也能一眼认出来,眼前这个就是萧青子!”
各门派的人都道:“对,这个人就是萧青子,休得抵赖。”
余飞这时想说出自己的身份,要开口时却被白芷制止了。白芷道:“这里人多,是人是鬼谁都不知道,你还是别说为好,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修罗女对李若枫道:“李大侠,在这种情况下,你说该如何呢?”
李若枫道:“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束手就擒了。除非你打赢我,那你可以走。”
修罗女一咬牙,大声道:“你们身为各大门派的人,说话不算数的,那我只好与你们一拼,大不了不个鱼死网破。”
江上飘道:“你能赢过我们李大侠再说。谁死谁破还不知道呢。”
陆飞道:“修罗女,如果我们联手,你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现在让若枫一个人对付你,已经让你捡到便宜了。”
修罗女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唯一只能赢过李若枫。便道:“李若枫,怎么样才叫赢你?”
“只要院主能杀了李某或者伤了李某,这便叫赢我。”
“那么什么叫和呢?”
“你我都死去或者都受伤了,这叫和。”
“那好。来吧!”
修罗女再次出剑,与李若枫交手。武林人士众多,李若枫剑法变得更凌厉。他想起杨三刀为他师父传的话,说见了道风院的人不可轻易出手。这回和修罗女交手,知道杨三刀所言不假。李若枫双目凝神,他已知道修罗女的剑法并没有形成自己的一派,而是集了各门派的一些凌厉招式,把这些招式连起来。哪怕修罗女把剑法使得出神入化,在李若枫眼里却是一清二楚。交手十多招后,李若枫想到了萧青子的剑法。在东江边目睹林月燕与萧青子交手时,萧青子的剑法也几乎一样,都是集了各门派的的一些凌厉招式。
李若枫乃用剑大家,他所学的武当剑法中含太极的变化,为道家剑法的正宗。剑法不仅靠的是凌厉的招式,更重要的是剑法的连贯。任何剑法之所以无敌,皆因能把整套的剑法连在一起,以形成剑法变化之防守,有进有退,有柔韧有刚劲。如若把各种剑法取凌厉的招式集在一起,若非有极高的武功修行,剑气则无法连贯,遇上武功卓绝的高手就破绽百出了。所以交手三十招后,李若枫看到了修罗女的破绽。就是在修罗女出剑到收剑的瞬间,就在这一瞬间忽略了要防守别人。李若枫暗暗高兴,心道:“再厉害的高手,武功总会有破绽的,关键在于是否发觉到而已。”
李若枫看得准,在修罗女换剑的一瞬间,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向修罗女刺出。修罗女的剑虽有破绽,但这毕竟是一瞬间的。一般人就算知道破绽,也不可能在这一瞬间可以击败修罗女,弄不好反而丧身于修罗女的剑下。也有高手故意露出这样的破绽来击败对手。但李若枫苦学武当剑法多年,出剑之快,难以想像。这一剑刺出,比刚才所有的剑还要快,直刺向修罗女的心胸。
修罗女大吃一惊。其实她早知李若枫剑法厉害了,迟早会伤在李若枫的剑下的。同时,她也早作好了两败俱伤的准备。和高手过招,如果不敌,最好的办法往往是两败俱伤。当李若枫的剑将近之时,修罗女并没有躲避,接着也是一剑刺向李若枫。
剑出得快,收的话就会慢,这是一般的道理。李若枫一剑刺出时只想着修罗女会躲避,却想不到修罗女并不避,而是来个两败俱伤的打法,也把剑尖指向了自己的腹部。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李若枫与修罗女,不仅李若枫没想到,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修罗女会用此一招。想喊时已来不及了。但见李若枫的剑一下子穿过了修罗女的心胸,几乎同时,修罗女的剑也刺进李若枫的身体里。李若枫真不亏为高手,反应极度灵敏,在修罗女的剑刚才进入身体的一刹那,把身子往后一倒,使修罗女的剑并没有穿腹而过,仅刺入了腹部几分。两人先后倒在地上。
白芷大叫一声:“院主――!”
同时鲁凡与白非一个叫“若枫”一个叫“大师兄”,二人迅速上前扶着李若枫。
所有道风院的人以极快的速度把修罗女扶起,但见血如涌泉般从剑口流出。柳露莹连忙点了修罗女伤口周围的穴道,止住了血。
李若枫也中了一剑,不同修罗女那样剑插在身体里了,而且伤势并不是很严重。鲁凡、白非等人上前时,他还一手捂着伤口,一边慢慢地站了进来,道:“想不到,她会这样……”
白非从身上割下一块布给李若枫包扎好伤口,紧张问道:“大师兄,你没事吧?”
李若枫慢慢道:“死不了。这回我和她和了,让她们走吧。”
修罗女脸色惨白,一把长剑透过心胸,拨也不能,道风院的人都哭起来。
白芷泣道:“院主,我们和他们拼了,要为你报这一剑之仇!”
修罗女低声道:“我的好妹妹,别这样,我死不了的,我与李若枫和了,我们走吧。”
“可是你的伤……”白芷泪如雨下。”
“上天还不曾灭我呢,回去再算。如果我真的死了,这道风院由你来带,余公子二人由你们保护好,这任务你一定给我完成。”
白芷流泪点头道:“姐姐你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想办法把你医好。”
余飞道:“白妹妹,我们还是赶快走吧,不能拖得太久。”
众人把修罗女扶起来,正要离开。江上飘却拦在前面,冷道:“想走,留下命来!”说时与众衡山弟子一涌而上。
李若枫大叫:“住手!”他这一叫,伤口又裂开了,痛得他站也站不住。
这衡山派的只知道风过山身受重伤,哪听得到李若枫的叫喊,一个个杀上来。
余飞怒不可歇,运足开山排水真气,双掌狠狠拍出。那江上飘本以为道风院的人受挫了,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哪知道余飞忽然出掌,这开山排水神功的力量一下子迸发出来,江上飘躲避不及,被余飞双掌重重拍中,还来不及哼一声便断了气。原来余飞的功力在和昆仑子交手时,借昆仑子深厚的内力,余飞的功力也增强许多,这样重重的两掌拍出,江上飘如何能抵挡得住?
风过山大叫一声:“江师弟!”却因用力过度,加上悲痛之极,叫了一声后,口吐鲜血,再次倒地,任凭其他人怎么叫,也毫无反应了。
其余还有走在最前的十多个衡山弟子也被一一拍死,伤的也不少。
众武林人士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武功稍差的不敢上前,像昆仑子、陆飞、巫毒这样的高手已知道眼前这个萧青子遇到力量强大是对抗也跟着强大,也不上前。后来的人还不明当中事实因由,也不上前。余飞这双掌竟然令众多的武林人士一直站着只有看的份,都不上前阻挡。
李若枫道:“诸位,我已答应过放他们走,衡山派的人为什么还要阻拦呢?”
衡山一弟子道:“李大侠,你当初对我衡山派有恩,你的话理应听的,怎奈我们两个师兄已死在这斯手上了,我等怎能就此罢休呢。死又如何,也不能落得个不忠不义之名留在江湖之上让人耻笑呀。事情是我们引起的,结果就由我们承担吧。众师兄弟,为风师兄江师兄报仇,杀呀!”
二三十个衡山弟子一起冲上来。白芷与道风院的人也一起上前,与衡山弟子撕杀起来。一时间刀光剑影,鲜血把柳家庄门口一片的土地都染红了。其他武林人士没有一个上来,仅衡山派的弟子与道风院的人撕杀。道风院毕竟人多,占绝对的优势,死伤者多为衡山弟子。
李若枫心里直急,忙对昆仑子道:“昆仑前辈,你上去阻止他们吧,不然衡山派的弟子会死光的。”(3)
昆仑子叹了一口气,道:“这种场面,你我都无法控制的。衡山弟子死了这么多人,仇恨已经占据了他们,哪里还有理智呢?而且那个我们认为是萧青子的人却好像不太是萧青子,说不定这事端都是由衡山派挑起来的,我们无法分出对错,我不想再让我的弟子们再有闪失。若枫,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陆飞早已忍不住了,大声道:“陆家庄的人听着,都给我上,杀了他们,为武林除害!”
“且慢!”李若枫大声道,他喘了口气,:“陆大哥,事情原由我们一无所知,你还是叫衡山派的人退下吧,叫他们别打了。”说时不停地咳嗽起来,伤口渗出的血还不停的滴下来。
鲁凡道:“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了,我们还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知道眼前有个萧青子,然后大家都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陆庄主,你上去劝劝他们吧。我与若枫都已受伤,只有你不曾受伤呀。”
陆飞觉得也有道理。其实各门派的想法都是一样的,看到余飞如此厉害,谁都不想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所说的话也都是说说而已,要不是人多于道风院,真正单独要和道风院对敌时有谁还会逞强?陆飞嘴巴是这么说,巴不得有人叫他们不上。于是上前大声道:“衡山的弟子们,且听陆某一言,你们暂且停下来吧,别再作无谓的牺牲了。”
陆飞在江湖名望颇高,众衡山弟子才停下来,但只剩下十多个武功较好的了,其余的不是死就是伤。
一个衡山弟子道:“陆庄主,这么多师兄弟死了,难道你叫我们苟且偷生么?这样我们无颜面对我们师父与其他师兄弟呀。”
陆飞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干且放他们走,现在你们只有送死的份。”
那衡山弟子冷道:“你们这些胆小鬼,刚才还说什么为武林除害,如今却不敢出手。我衡山派虽能技不如人,但绝不像你们一样贪生怕死!”
陆飞本来爱面子,同时也不想自己陆家庄的人有所伤亡,所以一直犹豫着。这时被那衡山弟子如此一说,一时语塞,道:“好,你们要死就死吧,反正不关我的事。陆家庄的兄弟听着,我们走!到中堂去!”说完,带着陆家庄的人匆匆离开了柳家庄。
巫毒见陆飞已走,道:“老夫的门人有伤,得先回去疗伤。诸位,巫某告辞!”说完也带着毒鲨帮的人走了。
李若枫知道陆飞与巫毒二人发起性子来,谁的话都不听的,他们要走,自然不会停留片刻的。昆仑子也只有摇摇头,什么话也不说。
白芷见状,道:“姐妹们,我们杀出去!”一时间,道风院的人与余飞、柳露莹掩护着修罗女向外冲,由于没有太多的人阻挡,不一会儿便冲出包围,带着修罗女消失在众武林人士眼前。
其他的武林人士本想趁清明之际来拜祭柳杨的,想不到这里发生一场让人不明不白的恶战,也一个个摇摇头便走了。只有昆仑子与弟子们加上衡山派的十多个弟子。
李若枫向四周看了一眼,但见柳杨的坟前一大片土地早已沾满鲜血,如同盛开的木棉花一样鲜红。原是清明为柳杨拜祭,却在坟前反添血腥。像刚才这样的恶战是否可以避免呢?那是因为武林中人对木棉教恨之入骨吗?但从刚才一战,使李若枫看到了许多许多。李若枫不禁自问:“江湖是一个什么样的江湖?武林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武林?”想到这些,不禁长叹。
衡山派的弟子们扶着受伤的同门师兄弟,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
昆仑子对李若枫道:“若枫,今儿的事,你是怎么看的?”
李若枫道:“晚辈也不知。”
忽然一个声音传过来:“李大侠,要不让青子来告诉你呢?”
“萧青子!”李若枫猛抬头,只见三个年轻人带着四五十人正向李若枫慢慢走过来。
来的正是萧青子、萧铃子与章云远。身后有的木棉教杀手手上有一个布袋,布袋上渗漏着血水,还不住的往下滴。
昆仑派弟子立即持剑对峙。
萧青子“哈哈”笑道:“今天够热闹呀,你们说是在清明之际来拜祭柳庄主的,结果令名满天下的柳庄主无法安息。人来,先把祭品献给柳庄主。”
那些木棉教杀手们立即把血淋淋的布袋解开,里面竟是一颗颗被砍下来的人头。那些杀手们把这些人头整整齐齐地在柳杨的坟前摆了一堆。
李若枫与昆仑子等人不禁“啊”了一声。
李若枫大声道:“萧青子,你究竟杀多少人了?说,不然我杀了你!”
昆仑子沉声问道:“你就是萧青子?那么刚才的是谁?”
萧青子慢慢道:“阁下一定是昆仑前辈了,晚辈萧青子有礼了。不妨告诉前辈,萧青子只有一个,就是我,是木棉教三十六天罡地煞杀手的头目。如果还有一个萧青子,那一定是个假的。刚才晚辈不在这,晚辈在忙着和陆家庄庄主陆前辈、毒鲨帮主巫前辈他们交流,没有过来这里。刚才的一定是假的。”
李若枫惊问道:“萧青子,你刚才说什么?难道这些人头是……”
萧青子慢慢道:“李大侠,好几天不见了,青子真想叫你一声大哥,青子自问不配,还是叫你李大侠吧。不错,这些都是陆家庄与毒鲨帮的人头。他们这些人不仁不义,在清明之际又对柳庄主如此无礼,严重打扰了柳庄主,青子不过是轻轻地教训了他们一下而已。”
“你……居然出手杀了陆家庄、毒鲨帮这么多无辜之人,鲁兄,给我剑,我要杀了他!”说时拨出鲁凡的剑来,哪知剑在手时却无力使唤。
鲁凡厉声道:“好歹毒的萧青子,看我来收拾你!”鲁凡抢过李若枫的剑,直取萧青子。萧青子却只闪,并不还手。数招过后,萧青子后退数步,对鲁凡道:“鲁大侠,换了平时,你的剑是青子最害怕的其中之一。但现在你有伤在身,你杀不了青子的。你还是休息一下吧,不然伤势会加重的。”
鲁凡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若枫一直要走上去,企图杀萧青子。但这时的李若枫,就算剑法再厉害也不会是萧青子的对手。白非把李若枫紧紧抱着,不让李若枫出手。
昆仑子道:“原来真正的萧青子是这么一个人,老夫今天算是见识了。众弟子听令,摆昆仑剑阵!”
话落时,十多个昆仑弟子一下子摆成了昆仑剑阵,把萧青子围着。
衡山派的弟子见是萧青子来了,纷纷冲上来,嘴里叫道:“杀了萧青子,为死去的师兄弟报仇!”
十多个衡山派的弟子伤的伤,累的累,冲杀上来时,那四五十个木棉教杀手一起挥动刀剑就砍。只听到几声沉闷的声音,十多个人相继倒下去了。木棉教杀手可以说什么都不会,杀人却是内项的,梁仪天要训练的就是如何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最多的人。十多个衡山弟子竟在一瞬间一个个被杀死。
李若枫怒不可歇,咬牙切齿的瞪着萧青子,但终因受伤过重,被白非一直死死抱住,无法出手。
萧青子轻声道:“李大侠,陆飞与巫毒这两个贪生怕死之徒根本不配和你做朋友。刚才要不是他们武功好逃脱了,不然我也会拿他们的人头来祭柳庄主了。像青子这样的人都不配做你的朋友,江湖上还有谁配做呢?”
李若枫一字一字道:“萧青子,你最好现在杀了我,不然待我伤好以后,若不亲手杀了你,我就不是李若枫!”
萧青子脸上似有难过之色,道:“李大侠,只要你把青子当成朋友,什么时候要杀青子就什么时候杀,青子绝不还手。士能为知己者死,死而无憾呀!”(4)
李若枫怒道:“你杀人无数,罪孽深重,我把猪狗当朋友都不会把你当朋友的!”
“李大侠,你这话令青子听了十分难过。青子没有朋友,只想找你做朋友而已,至于别的,青子也是出于无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做朋友何必要理会这些呢?”
昆仑子冷道:“废话少说,昆仑剑阵,杀!”
萧青子道:“好!久闻昆仑派的昆仑剑阵,青子今天看看是个什么样的。”说时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剑。剑光恍惚几下,只听到昆仑弟子发出了“呀呀”的叫声,有几个弟子已伤在萧青子的剑下了。这昆仑剑阵少了几个,威力大减。
萧青子身子轻轻一跃,跃出了昆仑剑阵的包围。
萧青子微笑道:“昆仑前辈,晚辈一不小心把你老辛辛苦苦研究多年的昆仑剑阵给破了,实在得罪呀。”
昆仑暗暗一惊,问道:“你怎么如此容易破了我的剑阵。要知道我这剑阵当初在少林寺把木蝴蝶困着,木蝴蝶使尽浑身解数都破不了,你怎么破得如此轻松。”
萧青子“哈哈”笑道:“昆仑前辈真会开玩笑。这昆仑剑阵如果在十年前,那可以说是武林第一剑阵也不为过。然而十年过去了,前辈这剑阵也丝毫未曾改变,晚辈猜想前辈喜欢怀旧,十年了都舍不得来点新意思。前辈别忘了十年前我们副教主对你说过,他一定想出破解昆仑剑阵之法。副教主英明,果然想到了破解之法,并传与晚辈,所以得破解昆仑剑阵。希望昆仑前辈别再拿这玩意来逗人了。”
昆仑子被气得须发皆动,怒道:“你……年纪小小的如此张狂,老夫亲自动手又怕有以大欺小之嫌。你叫梁仪天出来,我一定令他死于我的昆仑剑阵之下!叫梁仪天出来!”
萧青子笑道:“前辈年事已高,何必如此动气呢。医云,怒则伤肝。前辈得注意身体呀。副教主常说,上了年纪的人最忌生气。”
昆仑子道:“你别在这左一句副教主右一句副教主的,叫梁仪天出来,叫梁仪天出来!我要与他决一雌雄!”
萧青子道:“前辈,要和副教过招,来日方长呢。今天晚辈来不是打架了,而是和你们各位一样,都是来拜祭柳庄主的。”
李若枫道:“萧青子,柳庄主是你们杀的,如今还有脸来拜祭?”
萧青子道:“李大侠,柳庄主一世英名,江湖上无人不敬仰。青子拜祭也是因敬仰柳庄主而来的。而且当年杀害柳庄主的并非青子,所以青子来拜祭柳庄主可以的。你看,古人祭祀以三牲者多,实在小气。青子这叫人祭,比三牲祭要隆重得多。”说完慢慢地走近柳杨的坟前,命人点上香烛,与萧铃子、章云远及众杀手一一向柳杨的坟鞠躬。
鲁凡更是看不惯萧青子这一套,道:“萧青子,你也不看看柳庄主对你欢不欢迎,你却厚颜无耻地来拜祭了。”
萧青子道:“鲁大侠,青子诚心来拜祭柳庄主的,此心天地可鉴,绝非假仁假义。鲁大侠又不是柳庄主的后人,也不是柳庄主的亲人,如何不上青子拜祭呢?”
萧青子等人向柳杨的坟三鞠躬三磕首后,转过向来,对李若枫道:“李大侠,青子专程来拜祭柳庄主的,碰巧撞上巫帮主与陆庄主,他们二人出言不逊,青子手下才动手的,然后顺便拿几个人头来给柳庄主当祭品了。在柳庄主面前,青子真的不想沾血腥。所以我不会乘人之危要杀李大侠的,而且只要李大侠把青子当朋友,青子以后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会出手杀你的,相反,李大侠哪天要杀青子,青子绝不还手。”
李若枫冷道:“萧青子,你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了,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还能瞒得过我李某吗?”
萧青子道:“青子对谁都可以假惺惺的,但对李大侠你却是真的。可惜你不相信,日后青子一定证明难李大侠看。”
“不容待日后,只要我身体恢复过来,首先要杀的就是你。”
萧青子看着李若枫,良久不说话。李若枫此时看到了萧青子脸上一阵悲凉。
萧青子低声道:“李大侠,抛开一切不说,我们真的不能做朋友吗?”
“你说能抛开就抛开吗?你杀了这么多人,叫我如何抛得开呢?”
“李大侠你说得是,也许今生今世青子都无缘与李大侠做朋友了。哪怕真的是这样,青子也不会忘记和李大侠一起喝过酒。那一晚是青子长这么大以来最开心的一晚。李大侠,青子会记住的。”说完,萧青子的眼忽然湿润了。他极力忍住眼泪,道,“李大侠,你说青子会一辈子都没有朋友吗?”
“没有,永远没有!”
“那么,青子以后还可以与李大侠一起喝酒吗?”
“不可以,永远都不可以!”
“为什么?只喝酒也不行吗?”
“不行。因喝酒之前我一定要杀了你。因为你是萧青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在青子临死前与你喝一杯可以吗?”
李若枫不语。
萧青子语气变得很低,很低,“临死前也不可以吗?李大侠,告诉青子,可不可以?”
李若枫不语。
萧青子失望道:“不管如何,哪一天李大侠真的要杀青子了,那么在青子临死前一定和你喝一杯酒!”
李若枫冷道:“你到阎王府去喝吧。”
昆仑子道:“萧青子,你既然来了,我们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作个了断!”
萧青子道:“前辈,晚辈刚才已说过,今天是来拜祭柳庄主的,不想在柳庄主面前动刀剑。刚才的陆庄主、巫帮主已证明了。前辈请莫挑衅。”
“哼!你们虽然人多,老夫要为被你杀的人论个公道。”
“敢问前辈,何谓公道?”
“你滥杀无辜,天理难容,这便是公道!”
萧青子“哈哈”笑道:“再问前辈,天理何在?历来者得天下谁的双手不是沾满血腥的?谁不是踏着他人尸体而功成名就的?试问前辈,天理何在?就拿你昆仑前辈来说吧,前辈上一任昆仑掌门人如何让位的最后又如何无疾而终的晚辈可是一清二楚的呀。前辈昆仑掌门的宝座似乎没有血腥呀!”
“你……简直一派胡言!我师兄自知年事已高,恐不能胜任掌门,便让位于老夫,这是顺理成章的事。”
萧青子轻笑道:“既然如此,前辈何须解释呢?”说完“哈哈”大笑。
李若枫曾听闻昆仑子即位时乃前任掌门昆仑正明公开向武林宣布的,并与各门派来贺者大宴三天,这回萧青子说昆仑子的掌门之位另有隐情,有谁会相信呢?
鲁凡道:“萧青子,昆仑前辈在江湖德高望重,自掌管昆仑派以来,一直与武武林林保持联系,多次共商武林发展大计,深得各门派之人的认可。你出此言,有损前辈英名。”
萧青子道:“昆仑远离中原,与中原各派隔万水千山,难道所有昆仑派的事鲁大侠都知道么?像天山派的云中英,有谁知道他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恕青子失言,也许昆仑前辈真的是武林中的一代豪杰,青子知道的也许是一些传闻而已,得罪之处还望昆仑前辈原谅。青子拜祭完毕,告辞!”
“且慢!”,昆仑子道,“你走可以,得把话说明白点!”
“哦?前辈愿意让晚辈走了?刚才不是说要做个了断吗?其实晚辈说什么都不要紧,以前辈在武林的威望,晚辈怎么说都是枉然,前辈何必介怀呢?”
“你逼老夫出手么?”昆仑子双眼紧紧瞪着萧青子。(5)
萧青子并不在意,慢慢道:“晚辈武功卑微,自问不是对手。只是晚辈得提醒前辈,一来前辈有伤,二来前辈年老,三来晚辈人多。这种情况下晚辈实在不想占便宜。为留得前辈英名,晚辈不敢为之。倘若青子一向敬重的李大侠没有伤的话,那晚辈可以考虑一下。”
昆仑子被气得七窍生烟,二话不说举掌拍出。萧青子急忙往后退下几步,避过昆仑子一掌,道:“前辈息怒,晚辈并非有意冒犯的。”
昆仑子咬牙道:“气煞老夫也。即使梁仪天来了也救不了你,你受死吧!”
昆仑子此时如一头发怒的狮子,不顾自己有伤在身,疯狂地扑上去,出掌毫不留情。
萧青子在昆仑子的掌下如燕子般轻盈,昆仑子极为厉害的掌劲竟碰不到萧青子的衣裳,更不用说是要萧青子的命了。
萧青子并不还手,只是避。昆仑子身为一代掌门,武功非同小可。在和余飞交手时由于担心会把余飞的功力继续提高,所以出手时有所保留。这回萧青子有意气昆仑子,还把昆仑子的丑闻当众揭发,恨不得置萧青子于死地。数招过后,萧青子再次退后数步,对昆仑子道:“前辈,晚辈实在不敢得罪。晚辈自问不是前辈的对手,请停手吧。”
昆仑子道:“哼,萧青子,你怕了?”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昆仑子,你这老不死的怎么欺负一个二十岁的晚辈,你脸皮居然比我的还厚啊!”
蓦然间,一个身影飘下来,落在昆仑子与萧青子的中间。
萧青子与众木棉教杀手立即下跪,齐声道:“参见木护教!”
来者正是木棉教三大护教之一的木蝴蝶。
木蝴蝶哈哈笑道:“昆仑子,你真是个老不死的,别来无恙吧?”
昆仑子道:“来得好,在少林一战杀不死你,这回定让会有来无回。”
木蝴蝶笑道:“老不死,你还想用那破剑阵来对付我么?来呀,我再看看好不好玩。”
萧青子道:“禀木护教,昆仑剑阵已被青子所破,用不得了。”
木蝴蝶假装惊愕,道:“是真的吗?那昆仑剑阵当年可厉害呢,怎么会让你这小子破了呢?”接着问昆仑子:“昆仑老兄,是不是真的呀?”
昆仑子“哼”了一声,道:“我的弟子有伤在身,未能把剑阵的威力发挥出来。换了平时,量你木蝴蝶也逃不了。”
木蝴蝶“哈哈”大笑,道:“我说昆仑老兄呀,都是些阵年旧货,也不换换新的,十年前一个剑阵,十年后还是一个样。我还以为你有新的剑阵呢,如果我没说错,现在的剑阵就是你师兄昆仑正明创的那个吧?怎么还在用呢。哎,看来你真的老了,没用了。”说完又是大笑数声。
昆仑子本来被萧青子气得无话可说了,又被木蝴蝶说了一顿,脸被气得比猪肝还黑,怒道:“木蝴蝶,想死了,我成全你。看掌!”昆仑子狠狠地扑向木蝴蝶。
木蝴蝶说了声“来得好”,身子也飞出去,和昆仑子硬生生的对掌。“啪”,昆仑子与木蝴蝶双双被对方的掌劲震得后退四五丈。
昆仑子未受伤时,功力与木蝴蝶相当。在与余飞对掌是经脉有点乱,心胸作痛,而且又消耗了不少内力,再与木蝴蝶对掌,如何能敌呢?如果是往常,昆仑子定会以退为进,不会硬对硬的,这次他被萧青子与木蝴蝶气得几乎失去理智,忘了自己有伤在身,和木蝴蝶对掌后,身体受到强烈的震荡,紧接着心胸发闷,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众昆仑弟子急忙上前扶着,叫道:“师父,你怎么了。”
木蝴蝶见状,道:“昆仑子,原来你真的老了呀,呵呵,怪不得见不到你在少林寺上那副得意的样子。也好,我现在送你归西,省得我教又多了个劲敌。”说时慢慢走近昆仑子。
昆仑弟子见掌门人已受伤,木蝴蝶又走上来,便一齐联手杀向木蝴蝶。
木蝴蝶冷笑一声,“尽是一些喽罗,看掌。”
一股强大的掌风压向昆仑弟子,一个个都被这强大的掌劲逼退。
李若枫见状,担心昆仑子就这样被杀大声道:“木蝴蝶,你真会选日子呀,等这些人都伤了你才到。你对我李若枫的命一定感兴趣吧?”
木蝴蝶阴阳怪气道:“哦,原来威震武林的李若枫也在,想当年你何等威风,指挥各大门派与各方武林人士把我们包围了。不错,我欣赏你。现在受伤了,我要杀你简直是轻易而举的事。只是我觉得有点可惜,这么好的一个人才呀。”
李若枫“哈哈”笑道:“木蝴蝶,你们老是喜欢用阴谋诡计,这回也是先让我们在这自相残杀,然后你就渔人得利。这一点,我挺欣赏你的。”
“哦?你也欣赏我?哈哈,有意思。听青子说你们交情不错,这次本来想把你们都杀死的,结果青子说有你在这,他只来拜祭一下柳杨这死鬼就算了。我就知道会这样,所以不放心也过来了。其实我也不想杀你的呀,看看我杀了昆仑老头后心情怎么样再决定。”
“木蝴蝶,你认为你可以杀得了我吗?”
“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人相救?陆飞、巫毒都逃命了,你还有人吗?”
“我早已安排好人在周围了,你以为我就这么轻松让你来这里吗?你真是个木头。”李若枫说完大笑起来。
木蝴蝶知道李若枫是个人物,他向四周看看,并没有发现有人,便道:“如果你还有其他人,怎么看着你受伤都不出来?想骗我,没门!”
“那你试试看。只要我说一声,他们就可以包围了你们。”
木蝴蝶“嘿嘿”道:“十年前你借白尘牛鼻子的声望可以指挥各门派的人,现在哪怕他们都准备到岭南来,未必会听你的安排。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要先杀你,再杀昆仑老头。”说时整个人如雄鹰般扑了上来。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6)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发表于 2008-5-4 20:32:55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回 云开不见月


却说木蝴蝶要来杀李若枫,萧青子道:“木护教,青子一向敬重李大侠,如今他正受伤,不如等下次再出手吧。”
“你给我走开,老夫的事你也敢管?退下!”木蝴蝶喝道。
“青子不敢,只是副教主曾交待青子,要善待李大侠的。木护教要是杀了他,青子就很难向副教主交差,人头可能也难保了,请木护教为青子着想一下。”
萧青子提到梁仪天,木蝴蝶心道:“我杀个人也要你梁仪天来管么?总有一天我做上副教主之位,到时再找你算帐。”便缓声道:“你说得有理。那好,我只教训一下他就行了。”
鲁凡手执长剑,对木蝴蝶道:“你来,我和你拼了。”


木蝴蝶道:“鲁凡,要是上官平在这里,我可能惧他几分,你嘛就别送死了。”
白非道:“鲁大哥,对付他,让小弟来吧。”
木蝴蝶问道:“小家伙,你是谁?”
白非道:“我乃武当派弟子白非。木蝴蝶,你杀人无数,死有余辜。看剑!”
白非毕竟不到二十岁,加上他年纪小,常被师兄们宠着,更是长不大的样子,和萧青子年龄差不多,江湖经验却远远比不上萧青子。
木蝴蝶冷笑一声,白非一剑刺过来,木蝴蝶也不闪,把真气凝聚在双指,把白非的剑一个子夹住了。白非用力一抽,却抽不动。再一运气,“嗖”-!白非的剑已断了。木蝴蝶“哈哈”笑道:“好小子,有点功力呀!再来!”
白非道:“刚才是一不小心才会被你夹住剑的。等我换一把再和你打。”说完取过鲁凡的剑,对木蝴蝶道:“这回你不可能能夹住我的剑的。”


“哦?你这小子来哄老夫开心吗?上来呀,看看白尘这牛鼻子教你学了些什么东西。”
白非听到木蝴蝶骂白尘道人,道:“木头,不许你骂我师父,要是他听到了,非杀了你不可。”
木蝴蝶道:“我从来都不把你师父的剑法放在眼里,他来了我连他和你的大师兄一起杀。”
白非道:“呸!自大!看剑!”白非再次出剑,这次他知道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木蝴蝶把剑夹住的。
白非剑法得李若枫指点的多。白尘年事已高,几年前教授弟子的任务已落在李若枫的头上了。但武林事多,李若枫只有常常把白非带在身边。虽说白非聪明,但他遇上的是木棉教的三大护教之一的木蝴蝶,不到三十招,白非已招架不住了。木蝴蝶似乎并不想杀白非,处处出手留情。第三十三招时,木蝴蝶不知有了什么手法,把白非的剑夺过来,并点了白非的穴道。


木蝴蝶笑道:“不错,能和老夫顶三十多招。李若枫,你师弟现在动不了了,但我不想杀他,他太小了,还不懂事。我要杀的是你。”
这时昆仑子、李若枫本人、鲁凡都已受伤,昆仑派的弟子又被木棉教的杀手钳制着。木蝴蝶要杀他们当然易如反掌。
李若枫道:“我们都受伤了,木兄你有兴趣来取我李若枫的人头便是了,李某随时欢迎。”
“你不是说在这周围都安排有人吗?怎么不出来呀?”


李若枫轻笑一声,道:“是安排好了,只是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不出来。”
木蝴蝶冷笑一声,对萧青子道:“青子,先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萧青子道:“木护教,属下不能这样做。”
“你敢违抗命令?”

“不敢。副教主爱惜人才,像李若枫这样的人才非常难得。”
“这李若枫曾在少林设局,差点使我教全军覆没。这种人留着有什么用?你赶快动手,要不然我向教主禀明情况,恐怕副教主他也承担不起。”
“教主闭关多年,教中事务无论大小都由副教主处理,恕属下得罪,属下为保住人头,只好听副教主的了。”
木蝴蝶怒道:“青子,你越来越放肆了,连我你都敢顶撞?”
萧青子马上跪下,道:“青子实在迫于无奈,万望木护教恕罪!”
李若枫“哈哈”笑道:“木蝴蝶,你真没用,连一个小小的杀手头目都不听你的,换了我是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鲁凡道:“不错,死了倒好,堂堂一个护教,指挥不了一个杀手头目,真是笑话。”
木蝴蝶大怒,道:“你们想死,我这就杀了你们。”


木蝴蝶怒气冲冲的扑上来,举起双掌要杀李若枫与鲁凡。现在的李若枫与鲁凡带伤在身,如何能敌武功高强的木蝴蝶呢?就算走也不可能走得了。也许他们真的命不该绝,在木蝴蝶下手之前,有两个人轻飘飘的落到了李若枫跟前。
李若枫定眼一看,来的却是被他们怀疑杀了陈子房等人的林月燕,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尼姑。这尼姑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化装成“何夫人”的林月燕的师父。
木蝴蝶不认得林月燕,他运足气力,使劲拍出。“何夫人”双手的一拔,佛尘轻轻地拂动几下,把木蝴蝶的掌劲化得干干净净。
木蝴蝶大吃一惊,道:“你是谁?怎么会上阴太乙功的?”
“何夫人”道:“阿弥佗佛,木施主,这几位施主已受伤,你何必要下此毒手。苦海无边,木施主不可造下更深的罪孽啊。”
木蝴蝶问道:“你莫非是清月师太?”
“何夫人”道:“正是贫尼。”
林月燕道:“喂,知道我师父的大名了吧?知道上阴太乙功的厉害了吧?还不快走,不然我师父生气了会大开杀戒的。”
木蝴蝶道:“原来的清月师太也出江湖来管闲事了。今天遇上,木某算倒霉。青子,我们走!”
“是,木护教!”萧青子手一挥,带着木棉教的杀手跟着木蝴蝶匆匆走了。
来的竟是在太行山月林庵清修三十多年从不出江湖的清月师太,像李若枫这一辈人却未曾听闻。木蝴蝶横行江湖多年,知道有清月师太其人,为武林至阴至极武功上阴太乙功乙的传人。武功主要分至刚与至柔两路,开山排水神功为至刚之极,上阴太乙功乙则是至柔之极。
昆仑子身为一代武学宗师,对于清月师太与上阴太乙功略有所闻,清月师太的出现救了在场所有人,他便在弟子的搀扶下,走上来对清月师太道:“幸得师太及时出手相救,在下昆仑子感激不尽!”(1)
清月师太道:“施主休得客气。贫尼有金创药,施主服下,慢慢调养数日即可无事。”说完掏出一瓶子药给林月燕,道:“你把这药让昆仑掌门吃一颗,另外再给李大侠与鲁大侠各一颗。”
林月燕指指被木蝴蝶点了穴的白非,问道:“师父,这只呆木鸡用不用呀?”
清月师太解了白非的穴道,道:“你只须给李大侠与鲁大侠吃便是了。”
“不给!”林月燕看也不看李若枫一眼。
“丫头,不得无礼。”
林月燕道:“是他们无礼,不知好歹。让他们死了算了,说不定呀,人家还以为我们的是什么毒药,要杀他们灭口呢。”
“丫头,不许胡说。”
李若枫慢慢走上来,道:“师太,我们曾在中堂时误会了林姑娘,这都是我们不对。此次蒙师太相救,在下不胜言谢。”
清月师太道:“李大侠,我这丫头鲁莽,都是贫尼管教不严。”说时把药拿来,给李若枫与鲁凡各自一颗,道:“木棉教人猖獗无道,江湖一片混乱,李大侠要多费些心思了。我看天下群雄,能统领者非你莫属。群雄无首,难成大事啊。阿弥佗佛。”
李若枫道:“若枫愚昧,师太指点。”
林月燕道:“这倒是真的,要不然也不会说我是杀陈子房等人的凶手了。”
清月师太道:“丫头,不得插嘴。”
林月燕道:“他笨得要死,哪能统领群雄。”
李若枫轻轻一笑,道:“林姑娘说得对,若枫愚昧,望师太点化。”
清月师太道:“群雄正向中堂云集,为的无非是木棉教。但木棉教所在一向隐秘,群雄人心不一。李大侠,任重而道远啊。”
这时,李若枫感觉好些了,道:“各大门派说是齐心协力对付木棉教。但自少林一战后,各门派都有意暗中保存自己的力量,不愿再为武林之事而尽力。这次云集中堂,很多门派只是碍于面子而来的。真正要和木棉教对抗时,临阵脱逃者自然不少。若枫对这些比较了解,日夜苦思,却不得好办法。本来经过缜密布置,好不容易计划一番,本以为可以削弱木棉教的力量,不奈有人暗中能敌,令计划全面崩溃。如今和鲁兄到这柳家庄来,为的是再谋大计而不让人知道,却又遇道风院与木棉教人,衡山弟子全部死于非命,柳庄主的坟前染满血腥。若非师太及时相救,若枫等人定被木蝴蝶所杀。还有这个道风院,不知是何来路,李某就伤在道风院主的剑下。”


清月师太道:“李大侠以武林兴衰为己任,令贫尼佩服。万事成败自有定数,李大侠不必过急,时机未成熟。要是能找到高人,大事自然会成。”
李若枫想了一下,道:“当今武林除世智大师、我师父、上官前辈,还有谁?”
清月师太道:“李大侠,今天是清明,这么人来这里所为何事呢?”
“当然是拜祭柳庄主了。但师太也知道柳庄主早已去世。”
“柳庄主虽已死,但精神还在呀。”


“师太的意思是――?”
“李大侠慢慢想一下就知道了。李大侠,贫尼还有事,要告辞了。”
“师太,若枫还没请教呢。”
林月燕道:“我师父已经对你说得很清楚了,笨。”
李若枫道:“自林姑娘出现在中堂,若枫见姑娘武功高强,便想拜见师太了。如今难得在此会面,师太是否嫌若枫愚钝?”


清月师太道:“李大侠智慧过人,贫尼只会误事。清明之时,贫尼也只是来拜祭一下柳庄主,想不到发生这样的事。岭南天灵地秀,贫尼在太行山住腻了,想在此一带找个地方清修。所以我们会有见面的时候。李大侠,告辞。”接着对昆仑子道,“昆仑掌门,武林多事,武林兴衰靠你等出力了,贫尼出家之人,杀生太重会遭天遣的。”
昆仑子道:“师太放心,昆仑子这条命是你帮捡回来的,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去对付木棉教,还江湖一片宁静。”
“有昆仑掌门这样做,江湖一定恢复往日的平静的。好了,贫尼告辞。”说完带着林月燕走了。
李若枫若在所悟,对鲁凡道:“鲁兄,我伤不重,你伤得比我还重,你先与我小师弟回中堂。”
鲁凡问道:“你要干什么去?”


李若枫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需要离开一会儿。清月师太话中有玄机。你想想,倘若我回中堂了,各门派的人也差不多到齐了,然后就是要计划如何对付木棉教。但我们当中的叛徒还在,怎么做都是枉然。你们先回中堂,与昆仑前辈一起。”
“你真的不回中堂了?要是木棉教人来了怎么办?”
昆仑子道:“要是木棉教人来了,我们也不是等闲之辈。到时各门派的人都集中在中堂,高手如云,怕什么呢?”
李若枫道:“不错,自上次计划失败后,我们总想不到好的办法。只要我不出面,叛徒自然会浮出水面。现在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到时是我在暗他们在明。鲁兄啊,你明白吗?”


鲁凡摇头道:“若枫,你把我给弄糊涂了。我们回中堂去,重新部署,只要计划精密,哪有人会知道呀?”
“鲁兄,上次我们计划不精密吗?不也是让萧青子给识破了?我们万里迢迢的从中原武林来到岭南,最大的错误在于我们的计划总是让所有参与的人都讲明白,所在叛徒才能把计划原原本本的告诉木棉教的。我伤不要紧,你回中堂对其他人说我伤势过重,性命难保,到一个极隐密的地方去了,武林中事由各派掌门人选一位深得人心的前辈主持。以后我会和你秘密接头。”
“这是为什么呀?”鲁凡还在问。
昆仑子道:“若枫这样做很好。鲁凡,你就按这样做,这事就我们自己知道,不让其他任何人知。我相信若枫这样做一定已经想好对付木棉教与各门派叛徒的办法了。”(2)
鲁凡道:“可是我还不明白,要是他们问起我来,我该如何回答。江湖中谁不知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不知道,还有谁知道呢?”


李若枫道:“哎,鲁兄,你就说我不想连累大家,自己一个人走了,不知去向。”
“但萧青子、木蝴蝶他们知道呀。”
“就让他们知道我没有死。但又找不到我,这样更好。你明白了吗?”
鲁凡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白非道:“大师兄,我要跟着你。”
李若枫轻笑一声,道:“你不是怕我管着你吗?上次你还想和三刀回武当呢。你与鲁大哥回去,这样别人才会相信,知道吧?”
白非道:“可是你有伤在身呀。”
“这点伤没什么的,服了清月师太的药,已没有什么大碍了。”
鲁凡道:“那你首先要到哪个地方?告诉我,以后有事我也好能找到你。”
李若枫道:“就在岭南一带,不会到别的地方地。鲁兄别忘了,我李若枫最喜欢独自一个人自由自在的,而且大江南北都有朋友。当中的山野村人,渔樵隐者都是朋友。说不定能在他们身上找到办法呢。”


李若枫一生喜欢自由自在。当时在武当山上修炼时,总觉得还有很多武功要旨参悟不透。于是征得白尘的同意,独自一个人游遍大江南北。当中结交不少朋友,武功也渐渐有所悟。在岭南,李若枫的朋友当然也不少,只是李若枫极少在鲁凡等人面前说起。
鲁凡道:“那好,我听你的。你自己要保重啊。”
李若枫点头道:“你帮我照顾好我的小师弟,回中堂后只要平时注意防守,木棉教人见人多,也不可能大批出手。就算如此,世智大师、我师父、上官前辈不久也会到中堂,武林暂时不会有事。等武林人士与木棉教人都集中在中堂,那么我也好做事了。鲁兄,中堂那里得看你的了。”


鲁凡道:“若枫,你我相识多年,我虽愚钝,但不糊涂。你放心好了。”
李若枫点点头,道:“还记得我们来之前曾商量,回去中堂后一切自有安排。我早就想先藏起来,等叛徒露面了,我们也不打草惊蛇,将他们一网打尽,再将计就计,把木棉教人一举消灭。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等,这才叫以静制动。我们越是等,不采取任何行动,木棉教越以为我们在计划着什么,越是没人知道,越可以让叛徒露面。”
鲁凡点点头,道:“若枫,我相信你。你去吧,我明白了。自己要多保重。”
李若枫道:“知道了。”又对白非道:“小师弟,师兄不在身边,你要学会照顾自己,要学会思考问题,别老是长不大。记住,就算师父问起来,你也说不知道我去了哪儿了。”
白非有点伤心了,道:“我是不知道你要到哪儿呀。而且我很小的时候看到你要出去,我很想跟你去,可是就不知道你要去哪儿呀。现在还不是一样的吗。”


李若枫微微一笑,道:“师兄生性如此,喜欢自由自在。你明白就好了。”又对昆仑子道:“昆仑前辈,晚辈等人还须前辈的扶持。中堂的事,你老人家就多费点心了。”
昆仑子道:“若枫,只要你认为是对的,你就大胆去做吧。木棉教来了,老夫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得顶着。”
李若枫道:“那好,我就此别过。”
李若枫说走就走。至于要到哪儿,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岭南不大,也许,他要到白云寺里找觉悟大师下棋谈经,或者到罗浮山找黄石居士煮茶说道。他知道只要他有什么计划,萧青子一定会知道的。所以干脆静观其变。
但李若枫还是最想找到清月师太。清月师太说句“柳庄主虽已死,但精神还在”,若非要找到柳庄主的千金柳露莹不成?柳露莹出现了,武林人士大都敬仰柳杨,这样或许是拢络人心的最好办法吧。但柳露莹是否还在世呢?直觉告诉他,柳露莹就在岭南!而且还见过她了!但说不清是谁。清月师太太神秘了,武功高深莫测,连木蝴蝶也见到了也不敢冒然出手。


道风院是什么派的?李若枫又想到了与他两败俱伤的修罗女,还有这个貌如萧青子的男人、貌若天仙的少女会是谁呢?
李若枫思绪一片混乱,一下子像没了方向一样。千头万绪的时候,最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只要一个人到处走走就行了。
血红的木棉花傲然开放,武林各门派云集中堂,李若枫就在这时,他要一个人没有方向地走了。或者对于武林中的事,他真的太累了,想休息一下吧。
终于,李若枫挥一挥手,消失在鲁凡等人的面前。


*****

却说余飞、柳露莹与道风院的回到了他们的住所,荒山中的一座木房子做成的庄院。
修罗女觉得眼皮特别沉重,眼睛一直睁不开。李若枫的长剑穿过了她的身体,还留在她的身体里。
白芷先让修罗女坐在椅子上,命人生火,火中放着两块烙铁。不一会儿,铁烧得红红的。白芷命人扶好修罗女,道:“姐姐忍着点,我要把剑拔下。药物止不住血,唯有为难姐姐了。”
修罗女点头。这时她说不出一句话了。
白芷拿起烧红的铁,然后用力把剑一抽,一股鲜血一下子喷射出来,把白芷的衣裙染红了。白芷马上用一块铁先往前面的伤口一烙,总算把血止住了。紧接着用另一块铁再后面的伤口一烙,血也止住了。把剑抽出来,再用烧红的铁烙住伤口来止血,这痛常人都难以忍受的,修罗女虽然不哼一声,人却痛得昏了过去。
待修罗女醒过来时,发觉余飞、柳露莹与白芷都在她的床前。


白芷惊喜道:“姐姐,你总算醒过来了。多亏柳姐姐医术高明,你可昏了七天七夜呀。吓死我了,还以为姐姐永远都不会醒过来呢。”
修罗女气息特别弱,细声道:“我也以为死定了,是柳姑娘救了我呀。”
柳露莹道:“院主,你两次相救,如此大恩,小女子难以相报。这是小女子应该做的事,院主不必客气。”
修罗女极力问道:“柳姑娘,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柳露莹轻轻摇头道:“剑虽然穿过身体,但这李若枫好像并没有刺中要害,所以只要院主安心休养,三个月便可痊愈。”
修罗女断断续续道:“但我感觉好像要死了一样。那李若枫实在厉害。”(3)


余飞道:“院主,都是我们不好,我们不应该不听你的话,不该出去。”
修罗女道:“柳姑娘要拜祭爹娘是人之常情,因为我料定各门派的人一定会来的……”
柳露莹道:“院主,你得多休息,我已给你开好药了,你按时服就行了。”
修罗女点点头,道:“柳姑娘果然好医术,我这条命总算捡回来了。刚回来时我没想着要活下去的。有你在,我想死也死不成了。”
柳露莹心道:“我余哥哥昏迷十年我都把他救回来了,你这算是小事了。”


修罗女始终带着面具,任何人都看不到她那痛苦的表情。
白芷道:“姐姐,你先休息着,我们出去了。”
修罗女摆摆手,道:“去吧,我也想一个人静静一下。”
这回余飞与柳露莹总算再次经历江湖上的风风浪浪了。他们二人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这房间是白芷特意安排的。开始时道风院的丫环给余飞与柳露莹一人一个房间,柳露莹极不愿意,非要两个人在一起不可。两个人住在一起整整十年多了,一下子不在一起无论如何都不习惯。白芷知他们情深意笃,生死相随,便找了一个上好的房间给他们住。


余飞二人住在一起,也睡在一起。别人都当他们是一对小夫妻了。即使这样,他们并没有超越界限。二人心有默契,不杀梁仪天,不灭木棉教,绝不行夫妻之事。每次半夜时分,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时,每次都把内心的冲动抑制着。余飞则讲讲以前在山野住时的乐趣,柳露莹就讲余飞昏迷十年时的苦与乐。要么二人在床上练功,这样一来,柳露莹内力得余飞开山排水神功相助,渐渐就得深厚。
这一回修罗女受伤了,柳露莹悄悄对余飞道:“余哥哥,不如我们离开这里吧。”
余飞道:“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只是院主对我们有恩,她又受伤了,我们这时离开是不是太对不起她了?”
柳露莹道:“她的伤没事的,我已开好三个月的药给她了,只要服完这三个月的药她就不会有事的。至于她对我们的恩,我们日后再报也可。要是我们一直困在这里,大仇就无法报了。像今天那样,我们不就是出去拜祭我爹而已,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本来我们想一走了之的,但这院主还是找到我们,叫我们走也走不了。”
余飞道:“要不是院主,我们可能也不会活着离开那里了。离开道风院,我们还可以到哪里去呢?”


“我们不可以直接也到中堂去,向天下武林告诉我们的真实身份。我不相信凭我爹和余伯伯、祁伯伯的大名,他们敢不认我们。”
“莹莹,十年前他们都以为我们已经死了,现在说明身份,别人还以为我们是冒充的呢,不会有人相信的。而且院主还认得我们呢,我们却不知道院主是什么人,连个面都见不着。”
“这些哪管得了,我们走了再说。要不我们去找守山爷爷,他武功好,说不定会教我们呢,这样我们的大仇也好报了。现在我们的武功还不算高呀,比起祁伯伯差远了。”
“可是今天我发现我的武功高了很多了。开始和衡山派的人交手时感觉到有点难,后来觉得轻松了。再后来和昆仑子对掌时,我的内力在不断地增强,连那昆仑子都怕了。记得当初守山爷爷对我说过,开山排水神功的威力就是遇大就大,遇强再强。可能是我遇上了像昆仑前辈这样的高手,使我的内力慢慢地增强了。”


“可是我的功力还是没有你那么深厚呀。”
余飞把柳露莹拉到床上坐着,道:“我这就教你运功之法。”
于是二人对坐,双掌相向。余飞把体内的开山排水真气先从柳露莹左手的劳宫穴输入,再从右手的劳宫穴输出,如此循环几次,几刻过后,柳露莹觉得精神百倍。
柳露莹大喜道:“余哥哥,原来你的内力变得这般深厚了,那你不是变成武林高手了?”
余飞笑道:“是呀!我们都是高手了。你的内力也变得深厚了,剑法变得更厉害。”
“真的呀?我试试。”柳露莹抽出双剑,一下子练了六七式,但觉真气流畅,剑气收放自如,几乎随心所欲。柳露莹高兴得抱着余飞使劲的亲了一下,道:“余哥哥,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找木棉教报仇了?”
余飞略思一下,摇头道:“还不能,依我们现在的武功不能敌过梁仪天。他与我爹同是摩天居士的弟子,虽然得不到开山排水神功,但他对这神功的招式、运气方法都很清楚。而且他有几十年的修行,我们的功力还没办法与他相比。要是得到一位高人指点,把我们学到的武学理论参悟透彻,我们才能胜过梁仪天。”
柳露莹想到报仇不能,心一酸,差点又流泪了,道:“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报得了仇,我们在天山学了这么久,为什么打不过别人呢?”


余飞道:“我们只是从武学书上看到的,有道是,纸上得来终觉浅。我们看的那些武学书籍都是以深厚的内力做基础的。同是一招,没有深厚内力的支配,发挥不出这一招的威力,只得其表象,不得其精髓。”
柳露莹虽然悟性高,经历却少,道:“学武功这么复杂,那我学的花毒剑法岂不是还打不过一些武林高手?”
“不是,你的剑法是一种冠绝武林的剑法。不然,当初祁伯伯就不会万里迢迢带我们来天山了。只是当中的要点你可能还不能完全掌握,须有高人指点。”
其实任何一门武功,自学而大成者并不多见。柳露莹悟性过人,但之前对武学未有任何了解,而且可以说没有任何内力,从无到有,难免不足。一般武功都是先无后有再无,但要达到最后“无”的境界,那是习武之人的最终梦想。达到这种境界的便是天下无敌。
柳露莹道:“看来,我们要找到守山爷爷,他的武功说不定是天下第一的。”


余飞道:“我也这样想。但守山爷爷行踪飘忽,当初连祁伯伯都难找到他,而且在这里,院主可能不会让我们走的。”
“要不,我们找她说去?”
余飞想了想,道:“她伤得那么重,是不是该让她伤好了再说好点?”
“她伤好了以后,可能更加不会让我们走了。”
说到这里,他们都沉默了。自下天山以来,本想找木棉教报仇的,却不知从何处报起。找不到木棉教所在,只有等木棉教人找上门吗?(4)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听到修罗女的房间里有人在哭。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匆匆赶过去,哭的是白芷,其他人站在一旁抹眼泪。
白芷泣道:“姐姐,你要是走了,我们怎么办呀?”
其他人也道:“姐姐,你不能这样呀!”
修罗女喘了几口气,沙哑道:“我知道你们对我好,可是还得等这三个月呀,我怎么将余公子与柳小姐带去见他呀……”
白芷擦擦眼泪,道:“如果你走了,那余公子与柳小姐怎么办呢?”
修罗女喃喃道:“是呀,余公子与柳小姐怎么办呢……”
余飞见状,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了?”
众人只抽泣着,不答余飞。


良久,白芷道:“刚才要不是我们早点赶到,姐姐她早就……”
余飞才明白过来,道:“院主何苦这样,莹莹不是说了吗,你的伤三个月就可以好了,怎么还要自寻短见?你两次相救我与莹莹,这次还受了重伤,我们还来不及报答你的大恩大德呢。”
修罗女苦笑一声,冷道:“什么大恩大德,都是一些虚有的东西。再说,要救你们的不是我,是另有其人。”
“无论怎么说,都是院主救了我们的。家父在生时曾说,好男儿要有恩报恩有德报德。”
修罗女咳嗽几声,慢慢道:“好一个有恩报恩有德报德!余公子真有此心,我已足够了。如果人生已无可恋,那么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活着与死去又什么区别。”


柳露莹道:“我们平时在一起,大家都是好姐妹,像一家人一样,那不是很好的吗?”
修罗女冷笑一声,道:“像一家人和一家人不一样的,虽然大家生死都在一起,其实有些事当你看到时它早已不存在了。”
柳露莹道:“院主,请恕莹莹多嘴。十年以前,我一家人惨遭木棉教人灭门,我也觉得生无可恋。可是祁伯伯带着我和余哥哥千辛万苦远奔天山,那时我就知道活着是多么重要,如果死了,我们的大仇有谁来报呢?在天山上时,祁伯伯又被木棉教主杀了,余哥哥昏迷不醒,当时我一个人,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是如此孤独无助,要不是余哥哥还有气,那么我第一想到的就是死。可是我背着余哥哥要下天山时,被雪猿劫持到山洞时,面对凶猛的雪猿,我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把余哥哥救下。后来征服雪猿,救醒余哥哥,我在山洞之中一个人度过了九个春秋。个中滋味,独自饮吞。”说到这时,柳露莹眼眶湿润了。余飞把她轻轻的搂住。


修罗女沉默片刻,低声道:“柳小姐的经历,世间绝无仅有。倘若我修罗女能经历过此事,今生无怨无悔了,我真羡慕你们。常言道,只羡鸳鸯不羡仙。你之所以能活下去,因为你心中有爱有恨,有活着的理由,无尽的苦终有幸福的回报。而我觉得活着如行尸走肉,连自己都不属于自己的,叫我还活什么呢。”
白芷拭泪道:“姐姐,平时我们都很少见到你笑,这回你却是……我等与姐姐生死相随,姐姐去了,我们也跟着去。”
修罗女忽然大声道:“不许你们胡说!谁再这样说我就先杀了谁!”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姐姐……”
“不许再说!”修罗女说完不住地咳嗽着。
白芷紧张道:“姐姐你怎么了?”刚要过去扶修罗女,修罗女却道:“你们都出去,我不叫谁都不许进来!”
白芷等人叫道:“姐姐……”


修罗女喘了喘气,道:“你们都出去吧,放心,我还死不了,记住,我不叫,谁都不许进来!谁进来我就杀谁。”
众人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出去,白芷关门前还是忍不住多看几眼,然后才把门轻轻地关上。
众人各自回房,余飞与柳露莹找到白芷问道:“院主今天早上怎么了?”
白芷苦笑道:“我也不清楚。你们都知道平时回来她总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很少与我们说话。她在想什么,要做什么,我们一概不知。”
余飞问道:“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救我们?”


白芷道:“院主不是说了吗,是受人所托。至于是谁,我们都不知道。只知道我们得保护你们,不能让江湖上任何人知道你们就是当年祁天书带到天山的余飞与柳露莹,把这个消息封锁。”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得一直和你们道风院在一起了,不能离开。”
“对。你要知道,当年江湖上所有人都认为你们已经死去。连木棉教人都这样认为,倘若有人知道了,你们大仇未报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余飞道:“我们的目的就是找木棉教报仇的,就算我们武功不济,死也值得了。躲在这里倒不如一直在天山之上,还谈什么报仇呢。”


白芷笑道:“余公子,仇当然要报,不报的话你们就变得不孝了。你们可以想想,木棉教三大护教武功高深莫测,很多年前他们还到处找一些小孩子来补充力量,最近的萧青子武功智慧都令武林震惊,木棉教主武功比三大护教更高深,天下第一剑的祁天书也不是他的敌手。你说当今还有谁能杀得了木棉教主?另外,我还听说有个毒乌鸦,专吃人心,连木棉教前护教陆元文都被吃掉了,而江湖对毒乌鸦知之甚少。”
“那我们躲在这也不是个办法呀。院主受伤了,万一木棉教或各门派的人找过来,我们如何能敌?”
白芷微笑道:“在这里,不会有人找过来的。”
“现在院主养伤之时,我们三个月都得呆在这里了?”
“不错!你不想在这里一直和柳姐姐在一起吗?”
余飞沉默一阵子,道:“我当然想天天和莹莹在一起了,只有大仇未报,我安得心下吗?”


白芷依然微笑着,道:“不如这样,你们在这里继续练好武功。虽说你们的武功都不错,要是真正和木棉教人交手,恐怕还是不够用。而且,江湖人都认为你就是萧青子,你还能说得清楚吗?要是整个武林都与你为敌了,那你该如何呢?”
柳露莹道:“这个李若枫与昆仑子等我都认得。记得我小时候他们都很喜欢我,还有不少的人抱过我呢。像那个李若枫大哥,只要他一到柳家庄,就逗我玩。只要我说明身份,他们当然不会杀我了,还会保护我呢。”(5)
白芷道:“以前是这样,现在并不一定呀。要是昆仑子和李若枫都认得姐姐,他们还是会苦苦相逼痛下杀手吗?这段时间我们最好哪里都不去,江湖上的事我们会派人打听的,只要江湖上有什么动静我们都会一清二楚。并且再过几个月,院主的伤也好了,我还听说这岭南第一楼老板孟长君举行什么绿林荔枝会,到时天下豪杰皆汇集在中堂,更加热闹非凡了。”
柳露莹道:“以前的绿林荔枝会是在我家里举行的,每三年一届。自我柳家被木棉教杀害之后很少听说有这样的盛会了。这孟长君莫非又仿我爹的做法,以此号召群雄?”
“正是这样。这孟长君如今倍受武林人士欢迎,被称为武林中第二个孟尝君。这第一自然是姐姐你的爹爹柳庄主了。”
“这孟长君是什么人物?以前怎么没听说的?”


这是近几年才出现的。因为他的名菜‘金殿玉凤凰’闻名天下,朝中一位大人吃遍京城,没有满意的菜。有一天他到岭南巡察,吃了这‘金殿玉凤凰’之后,赞不绝口,立刻给他题了匾,称为‘岭南第一楼’了。这孟长君不但和官方来往甚密,还听说和武林人士交往也非常密切,这次众多的高手大都汇集在这第一楼。像李若枫、鲁凡、曹一峰等人都住在里面。这次武林各门派到中堂云集,当中的白尘道人、上官平、昆仑子等都会在岭南第一楼落脚。”
“这样,我们也得赶到中堂去看看呀。”
白芷迟疑一会,道:“这样恐怕院主不同意。”
余飞道:“院主在养伤,我们去了她也不知道。”
白芷道:“今早这一幕余公子不是看到了吗?我怕院主会出什么事。没有人看着,她可能还会做出像今天早上的事来。其实她心里苦,却从不向任何人倾诉过。你可知道她为何整天戴着面具?她的容貌早在多年以前就自毁了。她怕被人看到,所以一直戴着面具。”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白芷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却从不见过她的脸。”
柳露莹道:“院主一定是遇到让她非常伤心的事,所以才这样做的,要不她也不会说生无可恋了。”
白芷叹道:“哪个女人不爱自己的容貌的?沉鱼落雁,羞花闭月,像柳姐姐你一样,天底下有哪个女人不向往,而且这本来就是上天有意赐给每个女人的,但有的女人偏偏被剥夺了。一个女人不能享受上天给她的公平恩赐,世事残忍莫过于如此了。”
“所以院主才整天郁郁寡欢的吗?”
白芷凄然一笑,道:“她之所以这样,当然不只这些了。姐姐你天天可以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那是一件多么美的事呀。像院主说得那样,只羡鸳鸯不羡仙。人活着,是生有可恋,有活下去的理由。有人就是不能选择能活下去。”

你说的是你们吗?”
“也不是,像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呀。”
柳露莹想了想,道:“能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活着比什么都好。只有活着的人才可以看花开花落,看月圆月缺。哭,可以尽情地哭;笑,可以开怀地笑。有一个心爱的人爱着自己,而且时时刻刻都在一起,比什么都满足了。只有死里逃生,才知道活着是多么好。”
“姐姐说得是。不仅你这样想,我何尝也不是这样想的。世事不公,每一个人一出生就注定他的命是怎么样的了,以后过的就是怎么样的日子。王公贵族,市井流氓,未出生时七分已定,还留三分靠自己。”
“妹妹此言似有不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
“姐姐熟读圣贤之书,妹妹不及。妹妹认为,书中多迂腐,很多事不是书中有指引的,相反,书上所说可能会令人更加痛苦。在江湖中凭刀剑来说理的,没有人会听你说道理的。”
柳露莹点头道:“怪不得我们刚出现在我父亲的坟前,衡山派的人一口咬定余哥哥就是萧青子,并死死相逼。后来来的昆仑子也是这样,这个鲁凡也一样,陆家庄毒鲨帮都一样的。幸好你们及时赶过来了。只是,院主却成重伤,代价太大了。”又对余飞道,“余哥哥,以后我们可不能再吃这个亏的,别人不讲理,我们不必多说,要么走,要么打。”
余飞微微一笑,道:“白姑娘想得周到呀。自和你们在一起,我们得益不少。承蒙你们舍命,我们得以活命。如今院主受伤,我实在不明白你们为何要救我们,究竟是受人所托我们一概不知。这些白姑娘能否告诉我呢?”
白芷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我知道要把你交到那人的手上。要不是院主受伤,我们现在已经动身了,你们也可以见到那个托我们保护你们的人。那个人是谁,其实连院主都不知道的。”


飞问道:“那你们为何无缘无故地答应了那个人呢?”
白芷停了一下,正色道:“不瞒你们,其实我们是镖行的。做镖行的规矩就是不问镖的来路,也不管是什么镖,只要有人出得起银两,我们就得做。做这一行的,就算丢了性命也是常事,更不必说是受伤了。”
余飞半信半疑,道:“那你们没有按时把我们交到那人的手上,岂不是亏了?”
白芷点头道:“是呀,我们不但没有银两,连院主都受伤了。我们一共四十多人,平时开支挺大的。不过这也是镖行的常事,不足为奇。”
“那现在还要把我们送到那人手里吗?”


白芷干脆答道:“那当然了。”又马上接着道,“不过我们在一起像亲人一样,我们当然不会把你们送到坏人的手里了。而且你们身份特殊,一个是开山排水神功传人的后人,一个是名垂武林的柳庄主千金,能与你们在一起,倒是我道风院的荣幸了。所以我们不会把你们送到坏人手里的。不仅如此,自从和你们在一起后,我们越来越舍不得把你们交给那个人了,天知道那人是什么呀。如果那人是害你们的,那我们同样会跟他拼命。”
余飞一直对道风院一无所知,听白芷这么一说,道:“那你们也不必几年前已经到天山脚下来找我们呀。”
“那人几年前已经找到我们了,而且一开始就给我们五年的酬金了。我们自开局以来,第一次收到这么多银两。”
“如果找不到我们呢?”


那人给我们十年的时间找你们,如果十年找不到,那再另做打算。第一次就给五年的酬金,如果还找不到,第二次就给三年的酬金。再找不到,把后两年的酬金给了就算。如果找到了你们,不但后五年的酬金一次付清,还另加三年的酬金作为奖赏我们的。这样的事,再多几件我们都愿意去做呀。”(6)
“原来如此!不管你们是做生意还是做别的,总之你们的救命之恩,我们没齿难忘。”
柳露莹听到道风院原来只是一个镖行,便道:“妹妹,不如这样,我们给你们更多的酬金,只要你不把我们交给那个人就行了。”说时从身上掏出数片金叶来给白芷,道,“也不知这些够不够。”原来在天山山洞之中,柳露莹的师父留下大量的黄金,她在下山之时带了一些金叶在身作盘缠用。由于修罗女救了他们,他们也一直和道风院的吃住都人在一起,盘缠未曾用得上,这回却掏出一部分给了白芷。
白芷连忙摆手道:“姐姐你别想到别处了,妹妹不敢拿你的金子。刚才所言,是随口说说的,你可别当真了。我虽说到银两,但我们不是只为银两,更不能收你的金子。”
柳露莹道:“妹妹,我们留着这么多金子也不知如何花,再说这样你们也不用为难了,也不用把我们交给那个人,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白芷让柳露莹把金叶放好,道:“姐姐,这万万不可。我们并非真的要把你们交给那个人,事情是这样,可还得看我们怎么做呢。只要姐姐你和余公子喜欢,你们可以永远和我们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样多好,我们怎么可能把你当成一趟镖一样呢!说实话,我们都是一群孤儿,从小一起长大,院主就是大姐,我们都听她的。姐妹们天天在一起,有说有笑,生死与共,亲如一家。再加上你们,岂不更热闹了?”
柳露莹高兴之极,拉着余飞的手,道:“那太好了,余哥哥,我们以后就是道风院的人了,就是一家人。我们可以一起玩,一起行走江湖,那多好呀。”
余飞微微一笑,道:“是呀,我们都希望能有一个固定的地方可以让我们安身。可是我们大仇未报,这只能在我们把大仇报了才可以。”
白芷道:“余公子,你们的大仇其实院主早有安排,要不是她受伤了,我们的计划也开始了。现在谈不上什么计划,但我们还是经常打听武林动向。在中堂,各大门派的人云集那里,我们也有好几个姐妹混在当中,只要一有什么情况我们都会知道。你们也知道,木棉教如今势力浩大,非等武林各大门派与其拼得元气大伤,然后你们才有机会下手。不借各大门派之力,单靠你们的力量如何能报得了仇呢。”


“你意思是说,院主也打算帮助我们?”
白芷“呵呵”一笑,道:“要不然,我们院主怎么会受伤了呢?我看,这段时间你们要好好地把院主的伤治好,报仇的事我们从长计议。”
正说到这儿,忽然有一个红衣少女匆匆进来,问道:“院主在吗?”
白芷一下子变得十分着紧,道:“她正在休息,有事与我说来。”
红衣少女道:“白姐姐,中堂那边说那个李若枫不知去向了,弄得各大门派的人乱哄哄的,一下子不知该做什么,更不用说能拿出什么好计划了。”
白芷问道:“不是还有个鲁凡吗?”
红衣少女道:“江湖中门派众多,除了一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以外,还有一些未曾听闻的帮派,他们都只喜欢李若枫,就连昆仑子也不放在眼里。鲁凡也只是李若枫最好的朋友而已,交游不及李若枫广,许多帮派都不听,都嚷着一定要找到李若枫。”


“现在情况如何了?”
“估计木棉教人知道这种情况一定会采取行动的。”
“好,知道了。你先回去继续打听。”
“是!”
红衣少女走后,白芷疑问起来,边想边说:“各门派的人大都不远千里云集中堂,要是李若枫不在,那谁来主持这大局呢?”
余飞问道:“这李若枫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吗?可以统率武林群雄?”


白芷道:“李若枫早在十年前都已经红透江湖了。在各门派与木棉教会战少林寺之前,江湖中谁都知道李若枫平时是一个整天只会游山玩水的武当弟子,并知道他好结交天下各种人物,村夫野樵,居士名隐,得道高僧,市井流氓,无所不交。或喝酒,或对奕,或品茗,就如无所事事一样。但在少林一战,他指挥镇定,智慧非凡,在座无一不服的,就连白尘道长、上官平、世智大师、昆仑子等人都愿意听众李若枫的指挥。自从李若枫做便闻名天下。那一战如果不是有人暗中叛变,从少林密室里放走木棉教,要不然,木棉教早已全军覆没了。但在前些日里,李若枫计划消灭木棉教的一些分舵,却被萧青子识破了,这不用说是由于叛徒告密的。而在这之前,李若枫已联络各门派的人下中堂,准备一举消灭木棉教。江湖人相信李若枫,才会不远万里地赶过来。李若枫却忽然不在,这样的局面,有谁可以收拾得了呢。”
“如此说来,李若枫不在,各门派的人这次可能难逃厄运了。萧青子一定不会错过这种机会的。真不知这次又要死多少人。”
柳露莹道:“不如我们过去,也许能帮上一点忙。”
白芷摇头道:“姐姐,别忘了在你爹的坟前的情形。什么名门正派,都是些乌合之众,你们过去还不等于送死!”
“怎么会呢?我们可以解释清楚呀。”
“姐姐,这个时候有谁会听你解释呀?弄不好我们要背腹受敌,这不等于送死吗?”
余飞道:“李若枫受伤了,会不会像院主那样休养了呢?”
白芷道:“李若枫的伤并不是十分严重,用不着逃避。我猜当中一定有什么大计划,李若枫毕竟不简单。”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7)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发表于 2008-5-5 00:00:43 |显示全部楼层
精彩,太精彩了~~~
早知潮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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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5 00:33:35 |显示全部楼层
走马观花看了个大概,好精彩!:f :f :f
莫存成见;
不想当然!
欢迎光临中国对联网
发表于 2008-5-5 03:45:51 |显示全部楼层
终于见到兄弟的《喋血木棉》在中联发布,可喜可贺!给兄弟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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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之花   人间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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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5 18:18:11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回    东江浪高


却说白芷得知李若枫不知去向,不由得沉思起来。武林各大门派云集中堂,没有李若枫,有谁可以把这些三教九流的人组织起来呢?
余飞道:“难道没有李若枫,他们就不能对付木棉教了?”
白芷道:“不仅如此,还可能反被木棉教人所牵制,因为这萧青子是个厉害的角色,武功智慧都属一流,加上木棉教人多势众,这回有好戏看了。”
余飞却忧虑了,道:“没有各大门派的人与木棉教对抗,木棉教必定逐一削弱武林各派的力量,要一统江湖指日可待。”
“余公子,其实你也不必多虑,李若枫这样做一定是另有目的的。要么是欲擒故纵,要么是隔岸观火。像李若枫这样的人,不可能把武林的事丢在一边的。”
余飞点点头,道:“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看情况,我真想到中堂看看。”
柳露莹喜道:“好呀,我也想去。”
白芷道:“公子还记得在柳家庄的事么。我看还是不能去,等院主伤好后看她怎么安排。万一有变,我们不知如何应付。”
“那武林早已乱糟糟的了。”
白芷淡然一笑,道:“武林什么时候不是乱糟糟的?不要说木棉出现后,在木棉教出现之前早已乱糟糟的,各大门派闭关自守,总以为自己一派的武功是天下无敌的,结果木棉教出现了才知道他们的武功已退化到不可收拾的田地。”
柳露莹道:“以前要柳家庄经常有武功交流大会,各门派的人相互礼让,才达不到真正的交流效果。但高手还是很多,只是各门派的来往越来越少。”
“姐姐说得对,所谓的礼让是因为输不起,怕被别的门派笑他们窝囊。”       
余飞道:“不管如何,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我还是想过去中堂看看。”声音较低,像在求白芷。
白芷道:“公子,你去是非常危险的。你貌似萧青子,随时都会招来杀身之祸。不如这样吧,如果你真的要去,改个装如何?而且不能让院主知道。”
“真的么?”
白芷点头微笑道:“你们悄悄的出去,不得让任何人知道。要不然,院主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柳露莹问道:“要是院主真的知道了她会怎么样?”
白芷反问道:“姐姐认为她会怎么样呢?”
“难道她会杀了你?”
白芷点头道:“对,这里的一切都得听从院主的。公子,柳姐姐,先到我房间里稍坐吧。”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会意,即跟着白芷进去。

******
   
中堂东江边的沙滩前,横竖着几十只大小不等的船只。
此刻,各大门派的人都几乎集中在一起,约有四五百人。每一派的弟子分成小片站着,领队的则集中在一起商讨。站在中央的是崆峒大弟子鲁凡与昆仑掌门人昆仑子,另外还有陆家庄庄主陆飞、毒鲨帮帮主巫毒、衡山派掌门人朝阳道人、峨眉派掌门人静观师太、武当弟子杨三刀以及一些自由门派的代表。
但听那昆仑子大声道:“既然大家都不同意让鲁凡来主持这大局,那么就让我们共同主持吧。有什么事大伙也好有个商量。”
静观师太道:“昆仑掌门这话也不无道理。只是如果共同主持大局,有些该决断的事商量得多未必是好事,等大伙都商量好了再作决定恐怕已来不及了。依贫尼之见,不如昆仑掌门你就暂时主持大局吧。一来掌门的武功好,二来能服众,你不必再三推迟。”
陆飞吹吹胡子,道:“唉,我说静观老尼,这昆仑子的武功未必比得上你,更不用说是我陆飞的对手了,他如何能主持大局呢?”
巫毒道:“不错!说他能服众,首先我们不服!如果李若枫不在了,大家一起主持大局好,免得麻烦。让一些没能力的人来主持这大局还不如各自回去算了,呆在这中堂做什么。”
昆仑子瞪大眼睛对着陆飞与巫毒道:“你们有本事你们来带领大家,怎么样?”
巫毒道:“我们当然没那本事,我们没有不等于你有呀。”
朝阳道人道:“两位莫争了,依贫道看来,非得等白尘道长或者上官掌门来主持不可。武林大事,岂能儿戏。”
陆飞道:“等他们来,木棉教人早就把我们统统杀光了!今天不就是萧青子传来的两句话吗,却让我们全部都集中在一起要商量对策了。再说他们也不见得真的有那本事。不然,十多年前他们早已把木棉教人一举消灭了,还留在今天让我们来看戏。”
昆仑子道:“照你们说来,谁都不能带领大家对抗木棉教了?”
陆飞一本正经道:“对!除了李若枫一个人以外!”
巫毒慢慢道:“以前武林中,我佩服三个人,余腾,我佩服他的与世无争;祁天书,我佩服他的绝世剑法;柳杨,我佩服他的慷慨为人。现在佩服的就是李若枫,我佩服他的不凡的风度与极有深度的智慧。其余的,我不知为何无法看上几眼。”说完若有所思地轻叹一声。
陆飞阴阳怪气和道:“不错,当今武林,舍李若枫者还有谁呀?”
“的确如此!”一个并不太大的声音传过来,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面面相觑,但见一个二十上下、相貌极为俊俏的年轻人出现在东江之中的一艘豪华大船之上。来的正是萧青子,两旁是萧铃子与章云远,另外还有一个虬髯老人,此正是木棉教堂堂护教之一的木蝴蝶。原来众人都在议论,不知木蝴蝶与萧青子等人到来。
陆飞大声道:“萧青子,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来得正好,我正愁找不着你呢!”
萧青子朗声道:“陆庄主,上次去柳家庄时多多得罪了。不知陆庄主近日可好?”
陆飞狠狠道:“一点不好,心中总有一口气咽不下,除非杀了你我的气才顺下来。”
萧青子笑道:“是了,只是怕陆庄主你老人家可能等不到杀了我你便事先断气了。”
众人无不咬牙切齿的,巴不得立即上船杀了萧青子。陆飞气得吹须瞪目的,看样子像要把萧青子一口吞掉。
鲁凡大声道:“萧青子,你怎么像阴魂不散一样,经常出现在中堂一带?”
萧青子微笑道:“不瞒鲁大侠,青子等人一直住在这美丽如画的中堂。这里花红柳绿,燕啭莺啼,是岭南之中最好的赏春之地。青子不仅贪恋这里的景色,更是舍不得李若枫大侠。听闻这里比较热闹,正商量如何对付我们,而且李大侠不知所踪,所以青子便同我木护教过来看看。顺便问问有什么可以帮得上鲁大侠的。”
朝阳道人怒道:“萧青子,你先杀我弟子陈子房,再杀风过山、江上飘等三十多人,贫道下要找你。你既然送上门来,莫怪贫道不客气了!”
朝阳道人说罢,把佛尘一摆,施展轻功,双足踏着水面,直奔向萧青子。单单这踏水过江的轻功,在江湖上没有多少人能及的。这便是衡山派在江湖上颇有名气的原因。
萧青子并不回避,他两旁的萧铃子与章云远等杀手刀剑齐出,未等朝阳道人双足落船,刀光剑影密密匝匝的扑上来。朝阳道人凌空翻身,用佛尘一扫,不少杀手纷纷后退。当朝阳道人企图双足落船时,木棉教的杀手们的刀光剑影再次扑上来,朝阳道人不得不施展轻功,踏中当中一个杀手的刀再次凌空跃起。如何反复数次,任凭朝阳道人武功再好,也无法能让双足踏在船板之上,最后只好作罢,踏着水面又回到岸边。(1)
萧青子微笑道:“朝阳道长好轻功,青子见识了。”
木蝴蝶得意道:“朝阳牛鼻子老道,轻功果然不减当年呀。木某也见识了。只是轻功再好也没用,江湖上要的是一些实用的武功,轻功杀不了人,只有逃跑的时候用得着,这一回我们到来,看来逃得最快的一定是你了。”
木蝴蝶话落,所有木棉教人都“哈哈”大笑。
船上的木棉教人也不过是五六十人,竟然如此轻视众武林人士,令人难忍。
衡山派的弟子见状,纷纷上前对朝阳道人道:“掌门人,我们和他们拼了,反正他们人少,有何惧怕?”
朝阳道人点头道:“在水上,我们用小船过去,四五人一只,接近时用火烧他们的大船,也好为死去的师兄弟报仇。”
“知道。”于是,衡山派弟子四五人一只小舟,准备好火折子,正要出发,昆仑子道:“且慢,木棉教是武林共同的敌人,怎么只有你衡山派去呢,我们大家一起去!”
其他门派的人都叫道:“对大家一起去!”
鲁凡大声道:“我们有四五百人,他们才四五十人,我们怕什么。大家准备好,会轻功的架一块板,不会的坐船过去,我们现在就跟他们拼了!”
一时间,武林各门派四五百人有的撑小舟,有的踏木板,更有的直接游水过去,浩浩荡荡地冲向木棉的大船。
萧青子微微一笑,把手一摆,大船马上起动,沿着东江顺流而下,各门派的人穷追不舍。由于木棉教的是大船,而且江面上正起大风,武林各门派的人与木棉教的大船的距离渐渐拉远。但每拉开一段距离,木棉教的大船不知为何又慢下来,等各门派的人接近时大船又快起来,如此约走七八里远,大船忽然停下来不动。鲁凡与昆仑子等人大叫道:“大家冲上去,杀了萧青子,杀了木蝴蝶!”
当各门派的部分人接近木棉教的大船时,萧青子“哈哈”大笑道:“你们别以为人多就可以对付我们,你们错了!准备送死吧!”萧青子话落,各门派最前面的一只小舟忽然被掀翻了,舟上的四五个人一下子落到水里,竟无一个浮在水面上。各门派的人都望着那里,不大一会儿,那四五个人都浮上来,但已经死去,尸体周围的水已被血染红了。
各门派大都来自中原武林及北方的,一向不习水性,对着死去的四五个人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他们已经明白,原来他们被木棉教请君入瓮了。所有人不敢再上前,都停在江中央。昆仑子这时才大叫上当。
萧青子大声笑道:“你们实在可笑,四五百人全是蠢材,我只是略施小计就把你们引出来了。现在是看你们怎么个死法。要是在岸上,你们人多,我等当然不会与你们拼了。但说到在水上,那么你们得向我们好好学习一番了。早在多年以前,我教就已经训练了一批极好的水手,他们可以在水中度过三天三夜。你们现在已经在我们的包围圈中,有本事的话或许可以离开,但你们这次注定是失败的,注定你们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一些武林人士不相信,撑着小舟正要靠岸,却也被掀翻了船杀了。游水的人部分也被拖到水里给杀了,其他游水的人立即挤到船上,人少的船不少人被掀翻船杀掉了,一时间江面之水泛着血红,恐怖笼罩着江面,众武林人士乱作一团,纷纷靠向鲁凡、昆仑子等人之处,逐渐聚在一起。东江水面开阔,各大门派的人都被困在江中央,轻功除非与朝阳道人一样高超,不然无论如何都靠不了岸。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了主意。
很明显,在水面上,木棉教占绝对的上风。四五百武林人士竟在江中无法脱身,被四五十人的木棉教众所控制。
木蝴蝶“哈哈”大笑,道:“青子一计果然有效,如今他们几百人都不敢再动了,停在水上,岂不是任我们宰割?”
萧青子道:“托木护教之福,才得以把这些蠢材引到这里来。十年前李若枫引我教进少林密室,如今我教一计引他们在水上,除非轻功上好者能走,其余的必为我教所杀。初到岭南,也好挫挫各门派的锐气。”
木蝴蝶点点道:“不错。想起十年前一事我心里就不舒服,被他妈的李若枫设计引我们上当。今天也算是出出这口恶气。好,回去我一定向副教主禀明一切,重重有赏。”
萧青子道:“谢木护教。只要是李若枫不在,他们成不了大事。但若李若枫在,我们此计必然被识破。”
木蝴蝶“唔”了一声,道:“说到李若枫,他的确算个人物。不是因为他诡计多,我们十年前就已经一统江湖了。那白尘牛鼻子、上官平,还有少林代智、不智这两个秃驴,除了武功好一点之外,别的没有什么用处了,我看这几个老家伙捏成一团都抵不上一个李若枫。”
萧青子道:“那还有世智和尚、云中英、陆飞、巫毒、朝阳道人、静观老尼这些也是人物,他们武功高强,我们也比较难对付。”
木蝴蝶道:“世智这老秃驴副教主那边早已有所安排,云中英这是个势利的家伙,从不问江湖中事,不足为惧。其他的人,老夫未必放在眼里。现在不就是被困在这里了吗?”
萧青子道:“对了,这些人的武功无论如何都无法与我们木护教相比的。”
眼看各大门派的人乱哄哄的,萧青子心里发笑,他大声道:“各位,青子在此多多得罪了。今天是给各位到岭南的见面礼,还望各们笑纳呀。”
巫毒气得暴跳如雷,指着萧青子骂道:“你他妈的别以为我会怕你了,你们在水里,只要我放毒在水里,把你们这些水鬼统统毒死。”
萧青子笑道:“巫帮主,东江水深十数丈,宽百丈,你的毒简直是沧海一粟,别费心了。你还是想想该如何脱身吧。”
巫毒道:“老夫要脱身还不容易,你们这些水鬼奈我不了的。”
萧青子道:“依巫帮主的轻功,要走并不难。但素闻帮主十分爱护本帮弟子,想必帮主不忍看着自己帮的人一个个身丧东江之底吧。”
一些像巫毒、鲁凡、昆仑子、朝阳道人等这样的高手,要离开并非难事。但一些门派的弟子不懂水性,武功也并非是一等一的,要走随时都会死去。而且这儿有好几百人,损失惨重的话,各门派的力量会削弱许多,到时更非木棉教的对手了。
昆仑子道:“萧青子,老夫倒要看看你们这些沉在水里的水鬼有什么本事能把我们杀了。”
萧青子道:“昆仑前辈,刚才你老不是看到了吗?还要再试试看吗?”
昆仑子冷道:“不错!”
萧青子道:“那好。”说完不知做了些什么动作,昆仑子等人但觉自己的船在慢慢的摇晃。接着越来越摆得快了。那些沉在水里的木棉教水手竟把各门派的船都摇动起来。
昆仑子大叫道:“大家站稳,手拉着手,用内力压住船板!”
萧青子“哈哈”大笑,道:“诸位别忘了你们是站在船上而非地上。要是你们用内力不慎,整只船都会沉到水底里去。”
萧青子说得不假,各门派的人虽然稳住船面,但船身却在慢慢往下沉。众人吃了一惊,立即收住内力,船又慢慢往上浮。
这时的各门派人无一人可以想出办法来,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所措。
萧青子道:“各位都体验到了。倘若说在地上,我们自然不敢与你们对抗。但在水上,你们虽然人多,我们在暗你们在明,我不信一只船一只船的就不能把你们弄沉,而你们又无法像在地上那么容易逃走。我看你们要是能走的就快点走吧,不然会越死越多的。”
鲁凡怒道:“萧青子,我们跟你拼命。我不信我这把剑要不了你的小命!”(2)
萧青子微笑道:“鲁大侠,论剑法,青子不也与你比。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剑法也高,人又老实。就是一点,脑子不大好用。”
曹一峰指着萧青子道:“萧青子,你说什么都行,敢骂我大师兄,我问过我的剑没有?”
萧青子道:“曹大侠的剑法听说还在令师兄之上,青子有点怕。但今天是在水上,恐怕青子不曾伤你们就身葬鱼腹了。据我所知,你们崆峒派、武当派、昆仑派、峨眉派、陆家庄等都不会水性,是典型的岸鸭子。只有毒鲨帮的人会水性的,可惜毒鲨帮的人在我去柳家庄之时杀了部分,他们怕到现在。说要他们下水,恐怕也没有这个胆量了。”
萧青子一席话正说中各大门派的要害,他们被困在江中央,只会被木棉教逐步吞掉。如果再想不出办法,大部分人都会死在江中。
木蝴蝶道:“你们没有选择了,唯一可以选择的就是怎么个死法。十年前你们用计引我们上当,十年后我们也用计引你们上当,这笔帐今天总算还清了。今天老夫要有大开杀戒。众人听令,今天每个人头一两银子。”说完“哈哈”大笑。声音甚是得意。
“谢木护教!”众杀手大声应道,一个个抽出刀剑,只等木蝴蝶一声令下,便冲杀上去。
鲁凡冷道:“木蝴蝶,十年前要不是有了叛徒让你们逃脱,今天你哪有这机会在这嚣张。也好,让十年前的事在今天了断,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你先别太得意了。”
木蝴蝶道:“一个以粗鲁闻名江湖的鲁凡也能说这样的话,我今天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让上官平知道他的弟子是多么窝囊!看掌!”说时人飞出去,来个老鹰扑兔子,直冲向鲁凡。木蝴蝶同样也是个急性子,不等木棉教的杀手出手,自己已先出手了。
萧青子则在旁观
鲁凡长剑出鞘,“嗖”的一声,一道剑光闪电般刺出。鲁凡身旁的曹一峰、丘难胜、孔肖也纷纷出剑。四人均是江湖闻名的高手,是上官平的得意弟子,剑法之高,无法形容。木蝴蝶一时无法伤到四人当中的任何一人,相反,由于这种情况之下,四人更是小心谨慎,齐心协力对付木蝴蝶,令木蝴蝶无法得逞。数招过后,木蝴蝶返回船上,道:“四人的剑法都不错,能令老夫伤不了任何一个,有意思。今天我的目标不只是你们几个,而是要把你们一网打尽。”
曹一峰冷道:“木蝴蝶,你有这样的本事吗?要不是萧青子,你这个有勇无谋的莽汉哪有可能把我们这么多人困在江中央。”
木蝴蝶笑了几声,道:“不错,那又怎么样?”
萧青子道:“凡事只看结果,过程就不必理会了。成王败寇,自古皆然。今天只是给你们个见面礼,你们当中你一些掌门人、鲁大侠等人武功高强,要走不是个问题,只要你们舍得其他弟子的性命,你们要保住性命绝对可以。所以我劝你们快点走,不然只要我一声令下,我教水手就会把你们的船全部掀翻。”
陆飞看看巫毒,道:“不如我们先走吧,弟子们能走多少算多少,等我们上了岸后        自然会有办法救他们走。”
这其实就是走为上计,巫毒怎会不知呢。但这种情况之下,活着才有办法。于是巫毒道:“不错,是这样。我们可以找更多的船过来,然后把他包围了,再把他们消灭也不迟。”
萧青子大笑道:“你们也真够好的了,口口声声说关爱门人,此刻想到的却是自己。”
昆仑子道:“哼!陆飞、巫毒,你们就知道胡闹,关键时候却变得贪生怕死,真让人耻笑。我死也要与弟子们在一起的了。你们要走就走吧,老夫绝不阻挠。”
巫毒道:“说贪生怕死了?我只是想办法如何包围木蝴蝶他们罢了,难道你们有办法吗?想办法总比在这白白送死强得多。”
静观师太道:“二位,生死不过是一瞬间的,死是一个解脱,为江湖正义而死,虽死犹荣啊。”
朝阳道人道:“师太言之有理,我衡山一派目前为止是各门派中死伤最多的,贫道知道他们是为正义而死,这样的死,值得啊。是去是留,两位自便吧。”
几个人的话,令陆飞与巫毒二人暗暗羞愧。
陆飞大声道:“那好,大家与他们拼了,我不信就一个木蝴蝶与一个萧青子咱们都对付不了,那还算什么英雄好汉!”
昆仑子道:“我们凭什么要怕他们呢?”
萧青子道:“昆仑前辈果然有胆识,晚辈佩服。你们都是武林高手,联手起来我们绝对不是对手,我只不过是占了水上的便宜罢了,而你们大都不懂水性。明知这样,刚才你们就不应该追过来,就免了这一回的失败。”
这时,各门派中一对中年夫妇走出来,男的神采奕奕,女的腰带佩剑。男的对昆仑子道:“昆仑掌门,在下是罗浮山徐双人,这是贱内,在下有办法可以出去。”
昆仑子道:“阁下是罗浮山的徐先生与徐夫人?恕老夫眼浊,不曾听闻。”
徐双人道:“在下不曾到过中原一带,昆仑掌门当然不认得了。听说各门派的都集中在中堂,在下便与夫人一起过来了。木棉教为害武林,人神共愤。如今有难,徐某自然不会不管。请各位按徐某的说法做就会走出这东江。”
众人正慌乱之际听到有人如此说,像来了救星一样,一下子安静下来,都看着徐双人夫妇。虽说这徐双人夫妇在江湖中未有人闻,但此时此该,有谁会理会这些。
木蝴蝶冷道:“徐双人,哪里冒出来的野人?敢出此狂言。东江水面开阔,百余丈宽,你难道有天大的本事?老夫看看你能有什么办法让这些该死的人离开。”
徐双人道:“木蝴蝶,若非有几百条人命在这江中,不然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待我把这些人送回去后再找你算帐不迟。”
木蝴蝶笑了几声,道:“老夫纵横江湖几十年,未曾听闻江湖中有徐双人这号人物。一些无名人士无谓口出狂言了。”
徐双人不理会木蝴蝶,对昆仑子等人道:“你们每十人分成一小队,我在前面开路,然后跟着我便是,我自然会带你们出去。”
昆仑子道:“徐先生之法老夫也曾想过,但木棉教杀手潜在水里,我们看不到他们在什么位置,如何能避过这些水里杀手呢?”
徐双人道:“你等只管在船周围用刀剑往水里刺,以防被水中的杀手掀翻船来。我一批一批的带你们出去。”
鲁凡道:“徐先生,这样恐怕更是危险,你一个人如何能带十几个人出去?”
徐双从微微一笑,道:“你且看看。”
徐双人叫十来个人踏着一块木板,接着双掌齐发,只听到“嗖”的一声,在这木板两旁的水竟分隔开来,起了一道约有三尺深一丈长的坑。徐双人立即踏着另一块木板,暗中动力,与这十来个人一起往江边飘去。有了一道三尺深的坑,即使木棉教水里的杀手来了,众人都会看得清清楚楚。躲在水里的杀手正要出现时,早已被发现,那十来个人都用刀剑挡开。就这样,所有人都看着徐双人把这十来个人送到江边。
萧青子吃了一惊,待徐双人再次回来时,道:“请问徐先生,这是哪一门子的武功?竟然能在水中开路,实在不简单。”
徐双人道:“这种武功就叫做‘水中问路’,是我爷爷以前打渔时用的。想不到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木蝴蝶沉默一会,猛地问道:“这难道是开山排水神功?”
提到“开山排水神功”,所有人都惊疑起来。这开山排水神功在武林中仅是当年余腾会,余腾已死,江湖中还有谁会呢?这徐双人会是谁?
徐双人笑道:“开山排水神功?在下闻所未闻。我爷爷打渔时用的武功怎么叫开山排水神功了?真叫人不明白。”(3)
木蝴蝶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徐双人道:“在下是罗浮山的徐双人,你老人家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木蝴蝶表情十分严肃,道:“你难道是余腾的徒弟?快从实招来!”
徐双人一脸茫然,道:“余腾是什么人?还请你老告知。”
提到余腾与开山排水神功,众人纷纷议论。余腾在十多年前已被梁仪天所杀,开山排水神功落到余腾的儿子余飞手中。后来余飞跟着祁天书到天山去,生死未卜。这徐双人用的武功如此奇怪,分明有点像木蝴蝶所说的开山排水神功。但仅在水中开路而已,只要是内力十分深厚的话,要做到也不是难事。但当今武林,能有如此深厚内力的人能有几人呢?看样子,这徐双人要把水分开,像是不怎么费力一样。很难猜想这徐双人的内力是不是十分深厚,要是真的话,那么他大可以当场把木蝴蝶与萧青子等人杀掉,为什么还要混在这武林人士之中到这时候才出现呢?
木蝴蝶再问道:“你真的不知余腾与开山排水神功?”
徐双人微微笑道:“实在不知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现在我就可以把这些武林人士送出去,然后过来把你这害人不少的恶魔杀了,再丢到东江喂鱼。”
木蝴蝶冷道:“你能有这本事那老夫岂不是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死去了,还能活到今天。徐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像你这样的武功,在我教中一定可以当个护教了,何必还与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混在一起。因为我木棉教一统江湖指日可待,到时我们便坐拥武林,何乐而不为呢?”
徐双人“哈哈”大笑道:“木蝴蝶,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今天我不想开杀戒。要不然,你现在就不能跟我说话了。”
木蝴蝶道:“徐先生,你要是真的有这本事,怎么还不出手。我看你也不过如此而已。”
一直站着不说话的萧青子忽然问道:“徐先生莫非就是余飞余公子?”
此言一出,更令人吃惊。这中年人怎么是余飞呢?余飞不是早就死在天山之上了吗?再说就算余飞不死,也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怎会是一个中年人呢?
徐双人笑道:“你们怎么越猜越远了?什么余腾,什么开山排水神功,现在又出了个什么余飞,真不知你们所说的是什么。”
萧青子道:“徐双人,即除双人,徐去双人则是个余字。阁下就是余飞余公子!”
一旁的徐夫人笑道:“我夫君什么时候改名换姓了呢?”
萧青子道:“如果我说得不错,夫人你就是当初芳名远播的柳杨柳庄主的千金柳露莹柳小姐!”
此言一出,各门派立即轰动了。当初白尘道人、上官平等人都在率弟子寻找祁天书与余飞、柳露莹。正当大家都认为他们已经死于天山之上时,萧青子却说眼前这对中年夫妇就是当年的余飞与柳露莹,简直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当然,萧青子所说不知是真是假,毕竟余飞与柳露莹二人都是武林中人一直寻找的人,不仅因为他们二人是余腾柳杨的后代,能找到余飞与柳露莹就得以知道当年的情况。然而,这对中年夫妇有可能是年轻的余飞与柳露莹吗?
徐双人道:“萧青子,你说什么我懒得管,总之今天我一定要救他们出去!”
萧青子道:“可以,就看你是否有本事!”说时慢慢地抽出剑来,道,“不管你是谁,我萧青子见到武功高强的人就想比试,不知徐先生是否愿意赐招了。”
徐双人道:“这里说话你不必客气,你我一战是在所难免的。只要你输了,你得把这些讨厌的水鬼统统走开,我便不杀你。要是说不,那你们全部都得死在这里。”
木蝴蝶冷道:“老夫不管你是什么人,先吃老夫一掌。”说罢直冲向徐双人。
在木棉教之中,木蝴蝶是最好斗的,不管什么人他都敢碰。他虽然怀疑徐双人的就是开山排水神功,但又不十分相信,所以无论如何也要看看。徐双人后退几步,身子一跃,上了木棉教的大船上。木蝴蝶也跟着徐双人在大船上交手。
这徐双人的武功一开始时好像也不是木蝴蝶的对手,被木蝴蝶狠辣的招式迫得连连后退。武林人士不禁为徐双人担心起来,这木蝴蝶乃当今高手、木棉教堂堂护教,徐双人则是江湖中未曾出现过的人物,武功如何无人知道。眼看徐双人处于下风了,各武林人士更是担心。这时木棉教的水中杀手暗暗地潜到水底要掀各门派人的船,昆仑子大叫道:“各位小心自己的船!”于是各门派的人纷纷用刀剑猛向水里直刺。毕竟木棉教人在水中,不久还是有十多个各门派的人被拖到水里杀掉。
原本像昆仑子、鲁凡、朝阳道人、静观师太、陆飞、巫毒、曹一峰等这样的高手完全可以回到岸边。但当中十有八九人都不会游水,是难以脱身的,他们都是为了掩护这些人才一起留在水上。木棉教的杀手毕竟是在水中,看不清他们所在,无法防避,陆陆续续有人被拖到水里杀掉。
萧青子得意笑道:“昆仑前辈,你们不走,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不知心里是一番什么滋味呢?”
鲁凡一咬牙,道:“萧青子,我这就杀了你!”
萧青子道:“鲁大侠,你何不想办法救救他们,与青子生气是没用的。”
鲁凡想想,说得也是,小舟上的武林人士更需要高手的保护。鲁凡心里直埋怨,原来光会武功不会游水,关键时刻也会弄丢性命的。轻功不好,剑法再高在水上都是无法脱身。当中的武林高手不计其数,四五百人几乎都是各门派中的精英,要是在陆上与木棉教人交手,挫败木棉教是不在话下的。偏偏一个萧青子把这些来自中原、北方的人引到水上来,令各门派的人措手不及。木棉教生在岭南,训练了一批水性好的杀手,这一点似乎说明木棉早已有心与各门派的人来个水战。
这边木蝴蝶与徐双人在木棉教的大船上不知交手多少招了。徐双人一直处于下风,但一直未被木蝴蝶所伤。任凭木蝴蝶的招式如何狠、辣,徐双人只有防与退,让木蝴蝶占不了半点便宜。
木蝴蝶忽然停了下来,笑道:“徐先生还说要杀老夫,现在看来只有招架之力了。”
徐双人道:“徐某心系着各门派人的生死,无心与你交手。”
木蝴蝶道:“你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吗?天底下哪有连自己都不顾只顾别人的人。”
徐双人道:“木蝴蝶,等我把这些人送回去,然后再与你交手如何?”
木蝴蝶冷笑几声,道:“你当我是傻瓜!好不容易才把这群笨蛋引到这里来,难道还要等你们卷土重来吗?告诉你,凡是在这里走不出去这江面的统统都得死。若你再不快点出手的,他们就会越死越多。你还是好好想想办法吧!”
萧青子道:“昆仑子、鲁凡等人我只用十多个水手就把他们弄得团团转了。徐先生,你难道就是按刚才的办法来救他们?那你得问问我。”
徐双人道:“久闻萧青子才貌双全,今天得见果然如此。听说你在柳家庄杀了不少武林人士,衡山一派的三十多个弟子都被你杀光了,真了不起。”
萧青子笑道:“我杀人太多了,是哪一派的叫什么名字实在记不清。听闻江湖中有两个萧青子,衡山派弟子我只杀了一部分,另一部分是另一个萧青子杀的,可惜我未曾见过。徐先生,听你声音不像是中年人。在船上不怕直接告诉青子,阁下是否就是余飞余公子?”
徐双人略停一下,冷道:“到你死之前自然会让你知道我是谁!”
萧青子道:“如果你是余公子,那么我们绝不是死对头了,而且会是很好的朋友。”
徐双人冷笑两声,道:“像你这样的人会有朋友吗?你只配与犲狼魔鬼做朋友!”
徐双人话落,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立即抽出剑来指着徐双人。萧铃子冷道:“徐先生对我大哥不敬,休怪铃子无礼了!”
船下的徐夫人见状,飞身跃上大船之上,同样抽出双剑与萧铃子章云远二人对峙。(4)
萧青子叫退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道:“想不到徐夫从的轻功竟如此高超,真令我佩服。你们夫妇在我教的船上,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一下子就会碎尸万段。但我一直猜想着二位就是余飞公子与柳露莹小姐,所以舍不得下手。须知道我这天罡地煞杀手是经过副教主特别训练的,只要听到命令,他们前面不管是什么都冲上去,而且他们什么都不懂,只懂得杀人与懂得去死。徐先生,再问一声,你们是否就是余飞公子与柳露莹小姐?”
徐双人问道:“你凭什么如此猜测呢?”
萧青子道:“第一,你的武功极可能是开山排水神功,这是最大的可能。第二,你的名字叫徐双人,徐去双人则是个余字,徐先生认为不是吗?试问江湖中有谁会开山排水神功的?你的名字恰好告诉我是一个余字,你不是余公子会是谁?”
徐双人道:“真好笑,我本是一个村夫野樵,根本不会什么开山排水神功的。另外,我早听说余飞与柳露莹二人随祁天书到天山之时已死于你们教主手上了,如今怎地无端端地多了个余飞与柳露莹呢?就算他们在世,也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哪会是我们这样的中年人。”
萧青子道:“听你的声音你根本不是个中年人!”
木蝴蝶道:“青子,算了,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杀了再说!那个男的交给我,女的交给你,何必磨蹭太久。就我们两,不必多人,免得说是我们仗人多才杀得了他们。”
萧青子抽出萧铃子的剑,道:“那就让我来领教徐夫人的高招了!”
众木棉杀手退下,船上徐双人对木蝴蝶,徐夫人对萧青子,双双打起来。
萧青子武功之高,江湖早有人闻。徐双人与木蝴蝶交锋时尚处于下风,徐夫人的武功难道要在徐双人之上?且见徐夫人的双剑不住挥舞,防守与一般剑法不同,令萧青子一时无法占得了上风。
萧青子暗想,这徐夫人的剑法奇特,非中原武林中任何一派的剑法,倒像某本武学奇书上记载的剑法。虽说已是中年人了,但临阵时竟像出江湖不久的人。于是萧青子猜想这人一定是个初出江湖的,剑法虽好,却不会使用。萧青子在与徐夫人交手四五十招后,更了解到这徐夫人的江湖经验竟如此之少,剑法好但往往出手太善了,这对于与高手过招来说是致使弱点。萧青子心里暗暗高兴,他要把这徐夫人的真面目看个究竟。于是他把剑一收,来了个缓慢的转身,故意露出破绽来。徐夫人看得准,用力把双剑同时刺过去。却不料萧青子早有准备,身子突然往上一翻,把剑反过来刺向徐夫人的胸前。
徐夫人吃了一惊,急忙后退,避过萧青子这一剑。谁知萧青子并非要刺徐夫人的胸,而是把另一只手迅速抓向徐夫人的脸上。这一个动作出手极快,旁人无法看清。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到“嘶”的一声,萧青子手上已多了一块面皮。再看这徐夫人,哪里还有个中年妇人,站在船上的分明是一张美不胜收的脸,是一张萧青子从未曾见过的脸,令萧青子此刻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美若天仙,心里不禁想道:“人生如能得有此等红颜知己相伴,则今生无憾了。”
这徐夫人不是别人,是经白芷改容过的柳露莹,徐双人正如萧青子所言的徐去双人则是个余字,正是余飞。余飞与柳露莹早已到中堂来,经白芷改容过后混进各门派之中,化名徐双人。当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第一次见到萧青子时,发现这萧青子与余飞一模一样,若非柳露莹与余飞朝夕相处,要不然连柳露莹也分不出来。余飞明明知道他父亲余腾只生他一个,这萧青子绝不是余飞的孪生兄弟,二人相貌如此相象,难道只是巧合?各门派要追赶木棉教的大船时,余飞也隐隐约约感觉到有点不妙,但不知如何开口叫住他们,这时的各门派见到了木棉教人出现,恨不得马上把木棉教人杀个精光,哪里还会想到会上当的?
余飞见柳露莹的面皮被撕下来,叫了声“莹莹!”,人飞了过来,与柳露莹背对着背。余飞轻轻问道:“莹莹,你没事吧?”
柳露莹道:“没事。这萧青子实在厉害,我怕不是他的对手。”
萧青子道:“果然被我猜对了,阁下正是余飞公子与柳露莹小姐。可惜余公子还是带着面皮,未能一睹风采。”
木蝴蝶一字一字道:“原来当年的两个小孽种还活着啊!”
这时不仅木棉教人吃惊,连各门派的人都在吃惊,十年前由一代剑客祁天书带着的两个武林名人遗孤如今出现在东江之上,怎叫人不吃惊呢?与此同时,各门派的人竟一下子又迷惑不解,这女子与萧青子分明是清明之时出现在柳家庄柳杨坟前的那两个人,鲁凡、昆仑子、白非、陆飞、巫毒等曾见到这女子与萧青子二人杀了不少的门派弟子,而此刻萧青子与这女子对打起来,还撕下这女子的面皮来,那个中年的徐双人却是余飞。这一切,各门派的人还以为是萧青子又在搞什么鬼。
木棉教水里的杀手一直闹了许久,约有四五十个门派弟子被杀,使各门派的人提心吊胆的,永远不知有哪只小舟会被掀翻,有哪些不懂水性的人被拖到水里杀掉。而且也不敢分得太开,怕两头照应不过来。这回当初生死未卜的余飞与柳露莹忽然出现在木棉教的船上,这些变化太突然了,令人无法接受,也无暇及顾。
柳露莹小声道:“余哥哥,看来我们是救不了这么多人的,不如我们先离开这儿吧。”
余飞道:“当年这些人冒死寻找我们的下落,此时此刻,我们应知恩图报,不可临阵脱逃啊。”
柳露莹道:“那我们岂不是要送死?我不想你死。”
余飞道:“现在就算死,我们也死在一块了,有什么可怕的。”
柳露莹嫣然一笑,不再说什么。
木蝴蝶冷道:“好一对痴男怨女,今天就让老夫成全你们吧!”
木蝴蝶正要出手,但见鲁凡与曹一峰、丘难胜、孔肖四人也跃到船上来。
鲁凡道:“木蝴蝶,我们就算死也要保余公子与柳小姐。”
萧青子问道:“鲁大侠难道不顾船下那些快要被拖到水里杀光的门派弟子了?”
鲁凡道:“下面自有昆仑前辈他们在,鲁某在这保护余公子与柳小姐可以了。”
萧青子冷道:“这余飞与柳露莹是我教要的人,谁敢阻拦只有死。鲁大侠,休怪青子得罪了。刀剑无情,怨不得青子。”
鲁凡冷笑一声,道:“萧青子,别在这惺惺作态了,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难道我鲁凡不知道吗?要来的就上来吧!”
萧青子看了鲁凡几眼,然后大声道:“众人听令,凡留在我们船上的,杀!”
霎时间喊声震动了整条东江,船上是木棉教杀手与鲁凡、余飞等撕杀,船下的是各门派的四五百人与木棉教水里的杀手周旋。正在杀得难分难解时,在江面上忽然响起一阵动听的歌声。       
但听这歌道:
春到东江鱼儿肥,柳青堤岸燕子啼。
东江滟滟渔家女,小桨轻轻早霞飞。
谁人不爱锦鲤壮,哪家不懂鲥鱼香。
晓雾初开轻舟远,摆棹归来鱼满舱。
这歌声清脆嘹亮,响遍整条东江。船上的人闻罢,竟慢慢地放下刀剑来。是哪个女子如此胆大,竟在刀光剑影之间唱起渔歌来。众人望去,但见一叶扁舟正缓缓过来,舟上一个约十七八岁的白衣裙少女正靠过来。待那少女近了,鲁凡等人马上认得,来者正是林月燕。
萧青子正要看看这时怎么回事,忽然发现这东江之水变得黑乎乎一片,他马上明白了。原来这林月燕过来时,已把这东江之水弄得漆黑,令在水里的木棉教杀手根本看不到水上的船只来。
那林月燕格格笑道:“萧青子,你们的水鬼躲在水里太闷了,巫帮主的毒起不了作用,我却带了几桶用来染布的特制墨精倒在水里,还挺凑效的,把这水染得与布一样黑。怎么,你还是叫你的水鬼们出来透透气吧!”(5)
果然,一些水里的杀手由于在水中看不见任何东西,正要露出水面来。却未出到水面,早已被林月燕手发暗器杀了。一会儿,好几具木棉教杀手的尸体浮出水面来,随着江水慢慢流动。
各门派的人大喜,原来木棉教水里的杀手要依靠清晰的江水来看江面的船只,林月燕在水里倒了墨精,令水一片乌黑,哪里还可以看到什么东西。各门派的人一下子沸腾起来,四五百人纷纷要杀上木棉教的大船。萧青子见形势不妙,忙叫人挂起帆,然后与木蝴蝶把剑一挥,竟把船砍成两段,然后顺水而逃,慢慢地消失在东江之际。
木棉教人走后,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这次各门派的人死伤近百人,若非林月燕赶到,各门派的人死伤更多。就在这时,一艘较大的船又驶过来。众人一看,来的是武林中声望显赫的武当派掌门人白尘道人与崆峒派掌门人上官平,二人仙风道骨,神采非凡,一派武林长者与武学宗师气派。当中还带有一些各自派中的弟子。
各武林人士不禁大喜,来了白尘道人与上官平这两大武林泰斗,何愁木棉教再次来犯呢?
鲁凡与曹一峰、丘难胜、孔肖四人立即上前拜见上官平,杨三刀与白非也上前拜见白尘道人,心里欢喜言之不尽。
余飞不曾见到白尘道人与上官平,倒是柳露莹小时候见过白尘道人与上官平到柳家庄作客,还有点印象。这边的林月燕才不理他们,架起两支桨正要走,却听到白尘道人叫道:“林姑娘且慢!”
林月燕停下桨,道:“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白尘道人呵呵笑道:“姑娘智慧过人,救了武林几百人的性命,此等恩德,乃武林之福呀。既然来了,何必太过匆匆,不妨与众人一聚,共商讨伐木棉教之大计。”
林月燕道:“小女子何德何能,敢与白前辈等人商讨大事。今天救这些武林人士,出力最多的还是这位公子与这位姐姐,小女子是碰巧的。”林月燕指了指余飞与柳露莹。
昆仑子道:“林姑娘上次在柳家庄曾与尊师救助过我等,如今再次相救,令老夫感激不尽。如果姑娘匆匆离开,老夫等如何答谢呢。”
林月燕道:“昆仑前辈言重了,小女子有幸能帮上前辈一把,是小女子的福份。小女子不懂礼节,得罪之处,还望各位前辈见谅。”
上官平朗声笑道:“林姑娘谦逊有礼,尊师教导有方啊。难得的好姑娘,小小年纪却做了一件这样的大事,令人可敬呀。白尘道兄,看来英雄出少年,此话不假啊。”
白尘道人笑道:“不错,这是个很不错的小姑娘。”
能得到两位当世武林高手的称赞,林月燕脸竟红了起来。她不好意思道:“两位前辈,夸得小女子……小女子怪不好意思的。刚才我说过了,只不过是凑巧的,两位前辈别忘了还有那位公子与这位姐姐呢。”
白尘问道:“他们是谁?”
杨三刀小声道:“禀师父,他们正是当年祁大侠所带的遗孤余公子与柳小姐。”
白尘道人与上官一听,马上飞身上去,细细打量了余飞与柳露莹一番。白尘道人再次问道:“你们真的是余公子与柳小姐?”
柳露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余飞把面皮撕下来,道:“回前辈,晚辈正是当年祁伯伯带上天山的余飞与柳露莹。”
白尘道人与上官平半晌说不出声来。
白尘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白尘道人不问还好,这一问柳露莹泪水一下子涌出来,十年来的苦楚全部涌上心头,她竟情不自禁地抱着余飞抽泣起来。这悲喜交集的泪水之中,柳露莹脑海里细数着十年来的悲欢离合的点点滴滴,哀与苦交织的丝丝缕缕。虽然柳露莹这抽泣声并不大,却令这些堂堂七尺男儿也低下头来。十年来的事,柳露莹独自泣诉着,悲欢离合都在这幽咽抽泣之中。
白尘道人与上官平二人不住地叹息着。良久,柳露莹才停下来,幽幽道:“余哥哥,我们回去吧。”
余飞点点头,道:“好吧,我们回去。”
白尘问道:“柳姑娘,你们要回哪里去?”
柳露莹擦擦眼泪,道:“回家。”
白尘道:“回家?回哪里的家?”
柳露莹喃喃道:“我要回家,回柳家庄去,那儿是我家。”
白尘明白,一个人在江湖漂泊得太久太累,就想着要回家。柳露莹才八岁,一家人惨遭木棉教人灭门,当时一个小孩的恐惧可想而知。再加上十年来在天山山洞一个人孤独度过,这一种恐惧更是难以想像。虽说白尘不知道这十年柳露莹是如何度过的,但可以想到十年的时日,一定是受尽种种苦难的折磨。
白尘语重心长道:“柳姑娘,柳家庄已经被木棉教人烧了,是十年前的事。那时,你还很小。都是我们不好,未能及时赶过来。要不然情况也不会是这样的。”
柳露莹再看看白尘,觉得这白尘总有一种长辈的亲切感,道:“白前辈,那时一定是有人出卖我爹爹,有人事先把我家的信鸽全部毒死,还把那天住在庄上的武林人士叫开,然后木棉教人就来了。我爹爹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法与外人取得联系,他们都被杀了。爹爹挡在我前面,全身是血,可是那些恶人还是不停手,最后好像是祁伯伯过来了,才把我抱起来。”
余飞轻轻地搂住柳露莹,道:“莹莹别哭,这些事都过去了。等我们把武功练好,一定可以报这个仇的。”
白尘叹了一声,道:“木棉教为害不少啊。余公子,最后在天山之上你们在什么地方了?老夫一直跟着在祁大侠身后,最后到了天山飞来峰时,只见到祁大侠的遗体,不见了你们,老夫当初还以为你们也遭木棉教主毒手了。”
余飞问道:“当初前辈也跟着过来了?”
白尘道:“不错,但这天山之大,要找你们何其之难呀。最后只找到祁大侠的遗体,还是用雪盖着的呢。在那块巨石之上还刻有祁大侠的剑痕。最后老夫只好为祁大侠做了个坟,刻一个碑,以记念这位天下第一剑客。”
余飞与柳露莹不禁同时问道:“原来祁伯伯的碑是前辈帮立的?”
白尘道:“对。你们难道后来又上到飞来峰了?”
余飞道:“不是,而是你在为祁伯伯立碑之时,我们还在天山之上。”
白尘惊讶问道:“那时你们还在天山之上?此话可真?那我怎么没有发现你们呢?”
柳露莹道:“前辈,此事说来话长,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上官平道:“不如我们先回中堂再细叙如何。”
白尘道:“这样好。柳姑娘,与我等到中堂慢慢细叙吧。我们到岭南来为的就是商讨如何消灭木棉教之策,众人合力,不愁不破木棉教。你们意下如何呢?”
余飞看看柳露莹,见柳露莹点头,便道:“我们初出江湖,也想得以前辈们的指引。消灭木棉教是所有武林中人的事,理应团结一致,与木棉教人对抗到底。”
白尘道:“既然这样,那么我们一同回去吧。”接着白尘问林月燕,“林姑娘是否也一同回中堂呢?”
林月燕道:“前辈,恐怕有人不欢迎呀。”
白尘疑问道:“有谁不欢迎了?你可是几百人的恩人呵。”
鲁凡一听,明白当中意思,道:“两个月前在东江边,衡山陈子房等人被杀,曹师弟误认为是林姑娘所杀,当中有所误会。林姑娘,都是鲁某的错,万望见谅。”
林月燕“哼”了一声,道:“鲁大侠,好像错的并不是你呀,你怎么老是要做老好人了?好让那些知错还死要面子的人变得变本加厉了。”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6)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发表于 2008-5-5 18:19:24 |显示全部楼层
谢过兄弟。别忘了帮我订正啊!
谢伊妹儿!老谢!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素心月 管理员
勤奋的追梦人
发表于 2008-5-5 19:40:57 |显示全部楼层
有古龙大师风范~~~
认认真真学对
清清白白做人
发表于 2008-5-7 21:20:52 |显示全部楼层
严重崇拜兄弟!继续!
这回可以发完吗?
魔域之花   人间盛开

欢迎加入中国对联网
发表于 2008-5-8 18:11:46 |显示全部楼层
兄弟严重过奖!我想解约,红袖那边不许,只允许我非收费章节发其他网站,我取消所有章节收费,哈哈,应该都能发这里的,除非红袖有什么情况出现。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发表于 2008-5-8 18:12:55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回  精密部署


却说林月燕说完,嘴角翘得老高,与刚才的羞涩截然不同。原来林月燕所指的正是曹一峰。
上官平问鲁凡:“这是怎么回事?”
鲁凡一时不能对答。一旁的曹一峰对上官平道:“师父,是弟子的错,当初是弟子一口咬定是林姑娘杀了陈子房等人,最后还差点打起来。”
上官平道:“一峰,做事不能武断,凡事要有根据,不能信口开河。”
曹一峰道:“弟子铭记师父教诲,弟子这就向林姑娘道歉。”说完对林月燕道,“当日是曹某不对,望林姑娘见谅。”
林月燕道:“哎哟,堂堂的曹一峰大侠要向小女子道歉,小女子受不起呀。算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一个小丫头摆着一幅严肃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
上官平笑道:“林姑娘,这回满意了吧?”
林月燕道:“要是还有人这样向小女子道歉,小女子可要折寿了。”
一句引得众人“哈哈”地笑起来。
陆飞对上官平道:“我说上官老儿,你管弟子也真不够意思的,与我陆家庄的一样。”
巫毒道:“对,也与我毒鲨帮一样,还说什么作风正派,说我帮不够严。你的还不是一样,起码不够老实,冤枉好人的事我帮可是从来没有过。”
上官平知陆飞与巫毒年纪虽老,却是为老不正的人物,也不与其计较,道:“二位对门人管教来是有方的,老夫自叹不如。”这其实说的是反话,偏偏像陆飞与巫毒这样的人喜欢听。
巫毒道:“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上官平道:“二位可否与我们一同回中堂去?”
巫毒支支吾吾道:“看热闹当然少不了我的一份。”
上官平道:“那好,二位请吧。”
众人便分别从水路与陆路同时返回中堂。
岭南第一楼的老板孟长君早已在门口迎接了,他笑盈盈道:“难得白道长和上官掌门大驾光临,幸会,幸会!听闻二位将来中堂,长君早已备好上好的客房了。里面有请。”
白尘道人与上官平等人与孟长君客套一番,上了二楼会宾大厅。因武林人士太多,在岭南第一楼的主要是一些掌门人与门派的主要弟子,其余的大部分都分散居住。
孟长君似乎早知他们要议事了,在会宾大厅中间摆好长长的桌子,上面放好水果点心,还沏好这里的名茶。
孟长孟招呼白尘等人坐下,道:“各位慢用,小的先退下了。”
众人列位而坐。白尘环视一周,但见席上就坐的有上官平、昆仑子、朝阳道人、静观师太、陆飞、巫毒、几位掌门,以及余飞、柳露莹、林月燕,还有站在白尘身后的杨三刀、白非,站在上官平身后的鲁凡、曹一峰、丘难胜、孔肖。按武林的规矩,凡掌门人在一起议事时弟子通常都是站在掌门人身后。其余门派的弟子都在别的地方,并不留在掌门人身边,也不在这第一楼之中。
白尘首先发话,道:“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众人难得一聚,共商讨伐木棉教之大计。木棉教猖獗之极,为害武林,兴风作浪,近期更甚,令武林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十年前在少林一战,大挫木棉教人威风,但因叛徒告密,未能把梁仪天等一举歼灭,因此留下后患,至今不曾解决。如今各门派陆续过来中堂,将齐心协力对付木棉教。在座各位有何高见不妨直言。”
昆仑子道:“白道兄,如今之计,你与上官兄二人先担起统率武林之重任,各门派齐心协力,统一听从你们的号令。不然群雄无首,形同散沙一盘,与何能与木棉教人对抗。若枫受伤后又不知所踪,此重任非你俩担起不可。”
白尘叹道:“此事可以往后再议。我与上官兄都是古稀之人了,此等重任我亦难以担当呀。”
上官平道:“昆仑兄,你,我,白道兄,朝阳道兄,还有陆庄主,巫帮主,静观师太,我们都老了,统率武林之重任我等皆难以担当。若枫这孩子悟性高,与江湖人人缘好,广交四海,深得人心,这统率武林群雄之重任原本非他莫属的。如今他不知去向,此便让木棉教有有机可乘,以致今天一败。”
朝阳道人道:“上官兄,即使这样,你与白道兄也得担此重任呀。”
静观师太道:“朝阳道兄说得对,我看就这么定了吧。”
巫毒道:“不行不行,这非若枫来担当不可。白老道,上官老儿,你们都这么老了,当然我们也老了,这些事我们都做不了。如今天下群雄几乎都集中在中堂,现在得千方百计找到若枫,不然我们逐一地被木棉教消灭了。像今天,我们上了木棉教人的当,要不是余公子、柳姑娘和林姑娘相助,我们说这不全部死在东江里。”
提到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白尘问道:“余公子与柳姑娘,你二人出现在中堂,老夫惊喜
万分。当年你们与祁大侠到天山之上,木棉教主如何为难你们了,祁大侠又是如何被木棉教主杀害的,你们如何学得一身武功了?”
余飞道:“白前辈,此中多亏了莹莹,她一个人受了不少的苦。在飞来峰时,木棉教主
突然出现,说什么与飞来峰有渊源。祁伯伯为了救我们,他身受重伤,后来我出去要帮祁伯伯,也被木棉教主打成重伤,一直低迷不醒,祁伯伯后来被木棉教主杀害。莹莹为了救我,一个人在天山之上度过了十年。个中痛苦,莹莹一个人默默承受,在山洞之中无人与她说话,无人和她玩,日日夜夜以泪洗脸……”说到这里,不禁把柳露莹轻轻搂住。
柳露莹慢慢地把在天山上的一幕幕细说一遍,听得众人无不感慨万千,重重叹息。柳露莹边说边落泪,余飞轻轻地为柳露莹拭着泪水。
沉寂好久,白尘道人才深深叹了一口气,道:“二位这种磨历,是天意呀!”
上官平道:“余公子与柳姑娘得此经历,也是一种福气啊。无此经历,柳姑娘又如何由一个只会读书的人变成一个武林中人呢。虽说武功会引起杀戮,但要平息杀戮也得靠武功。武功除了惩恶除奸、去邪扶正以外,更重要的是要弘扬武学精神。武功不是邪恶,任何人也不得以武功制造邪恶、独霸天下、为害武林。相信柳姑娘一定是受此想法而学武的吧。既然学了,就得要高,要精,向更高的境界迈进。”
柳露莹道:“上官前辈指点得是,晚辈一定铭记在心。我虽学剑,心中有剑,却不知如何使得出来,每次临阵,双剑总是不听指挥。”
上官平道:“习武非一朝一夕之事,而且要常练。一练招式,二练气,做到气与招的统一。等进到一定境界后,还得要神练。”
柳露莹疑问道:“请问前辈,何谓神练?”
上官平道:“所谓神练,就是在无招无式无气的情况下,心平气和,把所学的武功用心来想,在心中练剑,如此反复,武功在不知不觉中长进。但这是在武功进展到一定程度时才有效,不然只有徒劳。”
柳露莹大喜,道:“晚辈得前辈指点,茅塞顿开。难怪我的剑法总是感觉难以长进,原来学剑除了勤练,还得有神练啊。”
上官平微笑道:“姑娘天资聪慧,他日武功必出老夫之上。”
柳露莹道:“上官前辈武功盖世,晚辈望尘莫及。”(1)
上官平爽朗笑道:“老夫已是古稀之人,武功不退已很不错了,哪里是什么武功盖世。你剑法心经学得好,要是你伯伯在世,由他指点你,你的剑法一定会成天下第一了。”
白尘笑道:“不错,祁大侠的剑法,江湖无人可比。柳姑娘日后可要接替你伯伯,做天下第一剑客啊。”
柳露莹低头道:“两位前辈过奖了,晚辈实在不敢妄想,要是能及两位前辈的一半已经心满意足了。”
白尘道:“人心可以知足,武功永远止境,一代就要比一代强。像若枫的剑法,老夫也不知已经进展到何种境界了,后辈就要这样,不然武功如何进步,武林如何壮大。”
李若枫的剑法柳露莹与余飞二人都有见识,实在凌厉无比。连白尘道人都这样说,那李若枫的剑法也不知有多高了。
林月燕道:“柳姐姐,小妹生性愚钝,师父屡教不善,更不懂剑法,日后可要指点指点。”
鲁凡道:“林姑娘两个月前一剑惊退萧青子,剑法在鲁某之上呢。”
上官平道:“林姑娘的剑法我有听闻,还听昆仑兄说你与你师父清月师太出现在柳家庄,吓退木蝴蝶。有清月师太这样的名师,必有林姑娘这样的高徒。今天姑娘独自一个到中堂,尊师回何不同来呢?”
林月燕道:“师父来岭南,一是访友,二是找个更清静之地清修。本来她老人家也想来中堂与各位前辈见面的,不料中途有事了。”
白尘道:“我与尊师快三十年不见了,她一切安好?”
林月燕道:“谢前辈关心,师父她一向很好。”
白尘道:“尊师一直在太行山修行三十多年,如今再出江湖,大概为的是木棉教之事吧?”
林月燕道:“是晚辈吵着要出来看看的,在山上我都快被闷死了,在风景如画的岭南,我流连忘返,不想回太行山了。而且,这里有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吃过的荔枝。现已是初夏之际了,是荔枝将熟之时,要趁这机会大吃一顿。”
众人大笑起来。
白尘道:“反正再过两个月,孟老板要举行荔枝大会,到时把岭南最好的荔枝都摆出来,让在场的人吃个够。”
林月燕道:“荔枝大会?那简直太好了。听说受邀的都是武林中一些重要人物,主要是各门派的掌门人,我哪有机会吃呀。”
白尘笑道:“这容易,你想吃,我直接与孟老板说一下,让他发个请帖给你不就行了?”
林月燕道:“不用你说,我直接找他就是了。或许到时我与师父一起来,孟老板不可能不给我师父这个面子吧。”
上官平道:“尊师是武林名人,当然会在受邀之列了。”
这时孟长君正好走进来,笑道:“不瞒林姑娘,你与尊师早已在受邀之列了。这荔枝大会的目的不是让武林群侠品尝荔枝,而是像今天在座各位一样,是商讨对付木棉教之事。孟某只是做个顺水人情而已,也顺便为这岭南第一楼弄点名气出来。”
巫毒道:“孟老板,你也真会做生意的,竟拿各大门派来提高酒店的名气。你不怕木棉教人把你这酒楼给拆了?”
孟长君道:“有众人在,孟某怕什么了?”
巫毒道:“算你识趣,拿我们做挡箭牌,拿对了。”
陆飞道:“孟老板,老夫生在四川,也特别爱这荔枝,到时给我最好的,不然我一定会找你麻烦的。”
孟长君道:“一定一定。陆庄主到时尽管大吃便是。”
柳露莹听着这孟长君的声音,似乎有点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白尘道:“既然到时举行荔枝大会,木棉教人一定会趁机来搞乱,说这定他们想在荔枝大会把我们一举击败。我们得马上作准备,来个将计就计,也趁机把木棉教一举歼灭。诸位得想法子,就算不能破木棉教,也不能让木棉教破我们。”
巫毒道:“我们人多,量他梁仪天不敢乱来。要是木棉教真的有这样的实力,早已把我们一个个杀了。我看各位不必过于忧虑,尽管吃荔枝就是了。”
朝阳道人道:“巫帮主,木棉教人虽然不多,但他们不会与我们硬拼,他们也不简单,像今天,他们才四五十人却把我们四五百之众困在东江之上,那又如何解释呢?”
巫毒道:“他们来就来,怕他个鸟!今天是我们一时疏忽大意,下次还会上他们的当吗?我看只有你才会这样。”
巫毒的声音变大了,几乎与朝阳道人吵起来。朝阳道人并不生气,道:“巫帮主,做事得三思,不能意气用事,多思少败。”
巫毒道:“这话谁不明白?都想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想不出对付木棉教的办法来?怎么连木棉的窝都找不到呢?”
静观师太道:“巫帮主,事情不是这么说,凡事都要有个过程,急不来的事急也急不了。”
巫毒道:“不急也好,我们就慢慢等好了。现在都在中堂,若枫他人影也找不着,这么多的人谁来安排,计划不好就等于大家都来中堂送死!”
陆飞道:“巫兄说得不错。白老道,上官老儿,我们还得想办法呀。”
白尘道:“都在想办法,你们也别太急了。”
余飞道:“我们在中堂出现,目标太大,木棉教一定会想尽千方百计来对付我们。萧青子这人不简单,这次败了,下次也不知会想一些什么办法。我们现在最好是作一些准备,未找到木棉教所在时我们只有防,防得好,一旦木棉教来了,我们就可以攻。另外,得暗中派人出动,跟着萧青子,万一发现了他们的老巢,我们就迅速出动。现在像被他们牵着鼻子一样,太被动了,我们必须化被动这主动。”
巫毒叫道:“对!余公子这话我喜欢。”
白尘点点头,道:“余公子你继续说下去。”
余飞接着道:“如果我们现在还不部署,木棉教早已部署好,那时我们就迟了。我们有四五百人,还有一些门派正陆续来中堂,可分成几个部分,沿东江两岸布置。各部分之间摆成长蛇形,首尾及中央都可以相互照应。如果木棉教真的过来,他们动任何一部分,其余的都可以反过来把他们包围起来。”
众人点头。
余飞又道:“各部分分别由一些武功高强的人带领,统一听从号令,统一指挥,行动必须一致,不能有个人英雄之为,必须服从大局。各部分一个据点,同时可以分明暗两种。明的是摆出来给木棉教看的,以引他们上勾,令他们难以估计我们的实力。暗的则可以出其不意,能更好地消灭他们,或者削弱他们的实力。”
鲁凡道:“余公子不仅武功高,分析得也十分有道理。这番话记得若枫去柳家庄之前有说到,但当时没有向我们说明白。余公子与若枫真是英雄所见略同,鲁某佩服。”
余飞道:“鲁大侠见笑了。曾听说李若枫大侠在到中堂之前有过安排,那时是来暗的,但却忽略了有叛徒告密。明暗结合,万一真的泄露机密,伤亡也会减少。各据点以鸣炮为号,如果来犯的木棉教人有几十人则鸣一炮,有一百多人鸣两炮,三百人以上则鸣三炮,以此类推。不知白前辈与上官前辈意见如何。”
白尘点头道:“余公子说得好,上官兄,你看呢?”
上官平沉思一会,道:“余公子想得十分周到,令老夫耳目一新。英雄出少年,果然不错。白道兄,看来我们真的老人啊。”
白尘笑道:“我们早就老了,十年前都已经老了。”(2)
白尘所说的是十年前与木棉教在少林一战之事,当时李若枫对各门派的安排井井有条,若非叛徒告密,梁仪天等人几乎全军覆没。白尘所说的十年前已经老了,意思是十年前就已把武林中事交给后辈们处理了。如今余飞一席话,令白尘与上官平看到武林的未来,看到武林的希望。
林月燕道:“公子说得好,比那酸酸的李若枫说得更精彩。小妹比公子更早来到中堂,对中堂的地形比较熟悉,发现有几个地方公子刚好用得上的。在中堂以北,有个叫望牛墩的山坡,距中堂约有三里,背靠山,前临东江湾,东江之水刚才由那里流下,此可作一个据点。只要备足船只,下面任何一个据点有情况,都可以顺流而下,从水上包围过去,可断木棉教的后路。与望牛墩相隔约半里有一个浅滩,滩的四周是树林,同样临江,可作为公子所说的暗据点,随时与望牛墩暗中接应,与望牛墩正好一明一暗。接着便是中堂浮桥附近,这里是木棉教从陆路过来的必经之地。可以令各门派的人化成一般的人,不会引起他们注意,这也可以作公子所说的明据点,引他们上勾,再会合其他几个据点形成关门打狗之势。只要在浮桥附近派人日夜监视,任何可疑之人出现都会看得清清楚楚。还有的就是在中堂以南及西南方向。这也是今天萧青子逃走的方向。这几个方向是顺水方向,木棉要走必定快,宜有高手把守。像鲁大侠、曹大侠等人,而且作为重点来防,人要多。试想,他们顺流而下,要抵挡起来谈何容易,若非高手不能敌也。在这方向可高四五个据点,明据点的人要少,暗中多派人在附近,以便汇合。具体的就看几位前辈如何安排了。”
林月燕这番话正好应了余飞刚才所说,如此安排,何惧木棉教人来犯呢?
白尘喜道:“余公子与林姑娘所见,老夫也得刮目相看。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胜旧人,此话不假啊!我看就这样安排,还有谁有异议?”
巫毒叫道:“就这样,这样好极了。我都说了,白老道,上官老儿,我们还不服老吗?哈哈,如今一个小子与一个黄毛丫头都变得如此厉害,有他们在,我们这些老家伙可天天喝酒耍牌都行了,还操什么心呢。”
陆飞道:“不错不错,我们得问问孟老板,这中堂什么最好玩的,省得天天为木棉教的事烦心了。”
上官平对余飞、柳露莹与林月燕道:“那么,就请几位留在中堂,协助我们破木棉教。日后江湖太平,这是武林之福,你们之功啊。”
余飞看看柳露莹,对上官平道:“上官前辈,晚辈求之不得呢。前辈与祁伯伯、家父、柳叔父都是朋友,我们的大仇还有赖前辈帮助呢。”
上官平“哈哈”笑道:“是啊,以前你们还是小孩子,经历磨难后都已长大,还有许多事得好好细叙一番呢。”
昆仑子笑着对柳露莹道:“莹莹,还记得小时个我还抱过你呢,你呀,就是爱拔我的胡子!”
柳露莹这时才发现了昆仑当初那慈祥的笑容,才感觉到以前那种亲切感,道:“我还可以叫你昆仑伯伯吗?”
昆仑子笑道:“怎么不可以呢?是不是因为在柳家庄的事你不敢开口了?”
余飞道:“晚辈曾伤过前辈。”
昆仑子道:“谁叫你长得像萧青子的?呵呵,能伤得了我是好事,说明你武功好。这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柳露莹道:“那昆仑伯伯不怪我们了?”
昆仑子慈祥笑道:“当然不会了,傻丫头!伯伯高兴还来不及呢!”
白尘道人笑道:“柳姑娘,你还记得当初时时带你到你们院子后面捉蛐蛐的李大哥哥么?”
白尘所说的就是十多年前的李若枫,每与白尘到柳家庄必定带柳露莹到柳家主后院里捉蛐蛐来玩,柳露莹总是叫李若枫叫“李大哥哥”。那时候的柳露莹,聪明乖巧,人见人爱。只要是到柳家庄的人,必定要抱一下或者逗一下。
柳露莹道:“当然记得啦。可是李大哥哥如今不在,上次他还出手要杀我余哥哥呢。”
白尘“呵呵”笑了几声,道:“都怪余公子像萧青子,才有这样的误会。说来也奇怪,余公子怎么会与萧青子如此相象呢?”
鲁凡问道:“这萧青子会不会是余公子的孪生兄弟?”
余飞笑道:“我爹只生我一个,那一定是巧合。”
白尘道:“说到令尊,身为开山排水神功的唯一传人,一生就只好安静,极少露面。贫道只与令尊在柳家庄见过一两次面,那时令尊风华正茂。若非木棉教扰乱江湖,今天想必已与令尊松下对奕了。祁大侠剑法天下无双,却也不爱抛头露面,独柳庄主广交四海,名扬天下,赢得江湖人的敬重。三人极重情义,一时传为武林佳话。”
巫毒道:“不错不错,整个江湖,以前我敬重的就是这三个,后来就喜欢若枫。至于其他人,老夫还是难看上几眼的。”
曹一峰冷道:“巫帮主武功盖世,一般的凡夫俗子我老当然看不上眼了。”
巫毒大声道:“那又怎么样?有本事的我就看好,没本事的就滚一边去。”
陆飞道:“对!你姓曹的有李若枫这等本事么?有余公子、林姑娘这等本事么?”
曹一峰本来看不惯巫毒与陆飞二人的作风,听陆飞如此一说,有点动怒了,道:“陆庄主,话可别这样说,谁有本事谁无本事还不知道呢。”
陆飞道:“你是不是要比试比试?来呀,老夫随时奉陪到底!”
昆仑子道:“好了,陆兄,巫兄,你们都不小了,还和后辈们争什么?说话要注意一下,不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巫毒道:“昆仑老儿,你比我们也好不了多少呀。我可不像你,有弟子在场时要摆着掌门人的样子。”
昆仑子道:“你怎么又把火烧到我头上了?”
上官平知巫毒与陆飞二人作风一向如此,本性难移,便道:“两位,今天难得与余公子、柳姑娘、林姑娘一聚,你们每人少说一两句不就行了。你们不是敬重余腾大侠与柳庄主么?他们的后人在此,你多少都给点面子吧?”
陆飞道:“要不是余公子柳姑娘在这,我说的可不止这些呢。”
曹一峰还要说,却被上官平止住了。上官平道:“今天一是与余公子柳姑娘叙旧的,二是商讨对付木棉教之事,二位在这方面不妨多说几句,老夫洗耳恭听。”
巫毒道:“上官老儿说话就是不同。对付木棉教之事,有余公子、林姑娘,老夫无能,不必说什么了,就按刚才说的办,你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能打败木棉教就行。到时我听白老儿上官老儿你们的号令。但要留点时间让我们玩玩,不然一定会把我们给活活地闷死。陆兄你说呢?”
陆飞道:“不错,就这样,我听你们的。”
白尘道:“那好。按刚才余公子与林姑娘之见,我与上官兄在中堂里面,中堂以北就交给陆庄主与巫帮主了。中堂以下,由朝阳道兄、静观师太加鲁凡、曹一峰、杨三刀,各人带自己的门人弟子,注意把大部分人隐藏起来,少数弟子在明显的位置活动,以引木棉教人上当。”
余飞道:“我们人多,木棉教必定来偷袭,所以注意隐藏最为重要。”
林月燕道:“各位前辈,我们还得准备些船只,作水路之用。船底最好装有刀剑或匕首,以防木棉教的水鬼偷袭。”
巫毒道:“对!这丫头想得周到,我们不能再吃这个亏了。”
白尘与上官平分拔众人完毕,各自便分头准备。
当晚,月明星稀,上官平想着对付木棉教之事久久不能入睡,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整个岭南第一楼的客房就只有上官平的房间还点着灯。把各部分人安排完毕后,这第一楼变得十分安静。(3)
同时,上官平一直在想着一个问题,他觉得武功大不如前了。每次运气时总觉得丹田的气运行时提不上来,或都提之不尽。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现在却越来越严重。这事他一直不与任何人说,怕会影响其他人。他知道他在各门派中的角色,一旦有人知道他的武功在退化,那么木棉教人便有机可乘。就连他最好的朋友白尘道人也不知道,他最信任的徒弟鲁凡也不知道。上官平以为自己真的老了,武功才会慢慢退化的。
蓦地,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上官前辈,难得今晚有如此闲情,何不一同到中堂浮桥之上共赏夜色呢?也好让青子请教请教。”
“萧青子!”上官平马上想到这个人。萧青子是用千里传音之功与上官平对话,这声音也仅仅是上官平听得到。
“你在哪里?”上官平用千里传音之功问道。
“回前辈,青子正在浮桥之上恭候前辈到来。”
上官平听完,身形一闪,自岭南第一楼之上飞身出去,踏着夜色很快到了中堂浮桥之上。但见在约十来丈之处有一个人正站在浮桥之上,身形翩翩,衣袂舞动,透过微弱的月光隐隐约约看到是一个年轻人。
“你就是木棉教杀手头目萧青子?”上官平沉声问道。
“晚辈见过上官前辈,晚辈正是萧青子。青子今晚约前辈出来并非以什么身份,在上官前辈面前,青子永远只是一个晚辈而已,礼有不周,前辈见谅。”
上官平道:“人说萧青子是木棉教杀手中杀人最多的,心狠手辣,如今怎地变得彬彬有礼了?这令老夫吃惊啊。”
萧青子微笑道:“上官前辈,青子的的确确杀过很多人,但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不杀人人必杀我,青子也是无奈。这东江夜色如此静谧,青子一个人独赏实在无味,知前辈为武林中事深夜未睡,特约前辈前来,平静一下心怀。看这夜色,会让人特别安静,让人忘却世上一切愁情烦事,天地之间一切悠悠,恩怨情仇随风而逝。不知前辈是否有同感呢?”
上官平道:“原来你除了杀人,还有此等闲情逸致。今晚你约老夫出来是要老夫杀你的吧?”
萧青子道:“前辈武功盖世,要杀青子易如反掌。但有一点青子一定要告知前辈的,前辈与白前辈等人今天布置的人青子已经一清二楚了,前辈若不及时回去调整,等杀了青子再走的话,恐怕各门派的人已经为武林捐躯了。”
上官平暗暗吃了一惊,但还是极为镇静,道:“你真的知道了?”
萧青子道:“青子一向喜欢说实话,前辈不信?要不要青子一一道来给前辈听?而且青子还知道当年开山排水神功唯一传人余腾大侠的遗孤余飞公子与青子的长相是一模一样的,还有美如天仙的柳庄主千金柳露莹小姐,机智过人的上阴太乙功清月师太的徒弟林月燕也在那里,说来也真够热闹的。”
上官平一下子明白过来,白天他们在部署时已有叛徒把事情告诉了萧青子,这令上官平大吃一惊,原来叛徒就在他们的身边,这到底会是谁呢?萧青子所言不假,如果不调整,各门派的人不仅不能相互照应,还有可能被木棉教逐一击破。想到这,上官平马上转身。正要走时,萧青子却道:“前辈何必如此匆匆呢?青子能把这事告知前辈,当然不想各门派的人与我教火拼了。只要前辈今晚不杀青子,青子保证不动各门派的一根毫毛。如果前辈要杀青子或者不陪青子赏这夜色,只要青子一挥手,各门派的人马上身首异处,血流成河。”
上官平冷道:“各门派人手众多,你们有这等本事么?”上官平口是这样说,心里却还是担心。木棉教人到底有多少一直未知,四五百个武林中人并非很多,木棉教要出去两三倍于各门派的人也不出奇。
萧青子笑道:“前辈难道知道我教有多少人么?在中堂的武林人士也不过四五百个而已,仅我教一两个分舵的人数罢了。也不怕告诉前辈,你们这四五百人当中,至少有七八十个是我木棉教中人。”
上官平道:“就算这样,各门派高手如云,你们要得手谈何容易,别再说瞎话了,老夫不信你这一套。”
萧青子道:“青子要说明白,我教的杀手一直以死为荣,他们什么都不懂,就知道杀人,就知道死。说是杀手,其实就是死士。青子承认各门派高手如云,我教杀手武功有民不及,但两败俱伤或者同归于尽还是有把握的。像前辈这样的至尊高手,一次也杀不了多少人,保护不了多少人。青子都不想闻到血腥,前辈何必要去试呢。”
上官平沉默片刻,道:“你约老夫出来就是告诉老夫不要与你们为敌了?告诉老夫各门派根本不敌木棉教?”
萧青子道:“青子无能,怎么能与各大门派的人为敌呢。青子此来是想与前辈谈谈如何化干戈为玉帛,各门派与我教共荣共辱,同心协力,共商武林发展大计,发扬武学精神,令江湖一片升平,此谓武林之大同。”
上官平“哈哈”大笑,指着萧青子道:“说到底,你们还是想称霸武林。”
萧青子道:“前辈可以这样认为,但青子却不是这么想。历来成王败寇,自古皆然。正邪之分,向来无个尺度。天下万物可以阴阳共存,武林何必有你无我呢?各门派与我教同属武林,我教十年来未曾犯中原武林一步,中原武林却伙同天下门派人士南下围剿我教,苦苦相逼,令我教无处藏身。我教地处岭南,偏安于天南一角,十年来未想过要一统武林,只想与各门派化敌为友,实在无心兴风作浪。前辈深明大义,一定明白青子所言。”
上官平冷笑几声,骂道:“木棉教先杀余腾欲夺开山排水神功,接着毁柳家庄,杀柳庄主一家,再千里追踪祁天书,迫害余家柳家遗孤,捣峨眉,上少林,杀人无数,罪状磬竹难书,罪恶滔天,人神共愤。接着企图一统武林,称霸江湖,老夫巴不得要诛木棉教主,剥梁仪天的皮,抽端木蒙的筋,饮木蝴蝶的血!”
萧青子道:“前辈且莫动怒,武林大同是必然的,只是时机未到。我教以往犯错的确难以说清,青子亦感羞愧。事已过去,再度追究已无益处。青子所盼者是武林他日一片升平,此也是前辈之愿。目前是非纠缠不清,日后自然分明。”
上官平冷道:“萧青子,你若非在木棉教,对武林必然大有一番作为,只可惜你进了木棉教,实在遗憾。”
萧青子道:“承蒙前辈夸奖,青子愧不敢当。青子生是木棉教人,死是木棉教鬼,一心只为木棉教做事,只知道效忠于教主、副教主,上刀山下火海,死也无憾。”
上官平冷笑两声,道:“萧青子,对梁仪天如此忠心,也不枉梁仪天把你一手带大。梁仪天有你,他倒省了不少心啊。”
萧青子道:“副教主给了青子一切,青子也要反一切给副教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上官平道:“按情说你应该这样做,按理说,像梁仪天这样的人你不必为他效命。你正年少,何苦要把自己推向万劫不复中去?”
萧青子道:“前辈好意青子心领了。人各有志,不可强求。青子身为木棉教人,至死不悔。今晚难得前辈赏脸,青子有幸聆听教诲,受益终生。希望前辈不要以为今晚是受青子所制才到浮桥来的,青子万万没有这样想过,仅想听前辈教诲而已,别无他意。”
上官平道:“按你萧青子的能力根本不可能知道我们的部署,你也别太得意。”
萧青子道:“青子并无得意之意,前辈鉴谅。若非各门派中出了叛徒,青子是无法得知。莫怪青子多言,前辈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铲除门派中的叛徒而非如何对付我教。”
上官平道:“你们不惜重金来收买门派中人,胜之不武。有朝一日老夫亲手把这些出卖武林的无耻之徒一一杀光,以解心头之恨!”(4)
萧青子慢慢道:“今晚与前辈如此投缘,也不妨告知前辈,其实这叛徒之一是前辈你门下的得意弟子,不知前辈有否发觉?”
上官平“哈哈”笑道:“我崆峒派一个个皆为铮铮汉子,焉有叛徒。”
萧青子道:“请问前辈,最近几年来是否觉得武功在不断衰退大不如前了?运气之时是否觉得气运有所阻滞?”
上官平吃了一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萧青子道:“也许前辈会认为是年纪的原因,所以不以为怪。大凡习武之人都会明白,年纪的衰退不会引起武功较快的衰退,但前辈是否觉得武功衰退得过快呢?”
上官平心里明白,自己的情况与萧青子说的正是一样,便道:“那又怎么样?”
萧青子一笑,道:“前辈是否听过江湖中有名‘化功散’的一种毒?”
“化功散?难得老夫真的中了化功散之毒?”上官平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已经中了化功散之毒,原来怎么不曾发觉呢?便又问道:“老夫身中此毒,一定是你们所为吧?”
萧青子道:“也算是吧,但崆峒派的门槛太高,我教人根本无法可以踏入崆峒山半步,不是与前辈十分接近,如何能在前辈的饭菜里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呢。”
“难道我崆峒派里真的有人叛变木棉教了?”上官平还是半信半疑。他想到自己最宠爱的几个弟子鲁凡、曹一峰、丘难胜、孔肖等几人,无一不是对自己敬重有加,尊师如父,其他弟子之间也亲如一家,对每一个弟子都像是自己的儿子一般。崆峒派严明、正派,一直闻名于各大门派之中。萧青子这么说,是否是离间计?
萧青子道:“青子这样说前辈当然是不会相信的,但很快前辈就会明白一切,因为我教很快就会一统江湖了。”
上官平“哈哈”大笑,道:“萧青子,你说话还挺好听的。要一统江湖,现在得过过老夫这一关。老夫在生一天,你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得逞。你回去告诉梁仪天,他要一统江湖,要先问过老夫。”
萧青子道:“前辈的武功青子这一辈子都达不到。但与副教主相比,说实的,前辈如今的武功恐怕相差远了点。”
上官平冷笑一声,道:“梁仪天算什么东西,你别把他当成神了。当年梁仪天要是敢与老夫过招,他便是老夫的掌下亡魂了。老夫念你年青,尚可改造。如此看来,你与梁仪天同一类人,留你在江湖只有祸害,老夫这就替武林除害。”
萧青子道:“前辈要杀青子当然可以,青子不是对手。但前辈现在要杀掉青子未必得手,而各大门派的人会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前辈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上官平冷道:“哼,老夫要真的看看。看掌!”
当上官平飞身出去,一掌拍直拍萧青子。但却觉得真气提不上来,拍出来的力不如以往。
乘上官平的掌未到时,萧青子手一挥,一个火箭筒飞上天空,顿时划出一道火光,瞬间落下东江水面。这正是要木棉教夜间行动的信号。上官平见状,忽然在离萧青子十来尺的地方停下来。
萧青子冷笑几声,道:“前辈,青子今晚本无恶意,并已提示前辈莫要动手。且看我教如何把你们部署的人一一消灭吧。”
萧青子正得意间,两个黑影落到萧青子身后。
一人道:“大哥,不好,出事了。我们的行动被发现了。”
另一人道:“本来我们要包围他们的,谁知被他们反包围了。我们的人死了好几十个,其中有四个分舵的堂主被杀。”
萧青子怒道:“你们怎么办事的,死了这么多人,我先要你们的人头!”说完“唰”的一声抽出剑来。
来的正是萧铃子与章云远。
萧铃子道:“大哥,要杀我们可以,但得让我把情况说明白。”
萧青子道:“这事责任在你们,按教规你们只有死!”
这时又有三个人影落飞来,落在上官平身后。上官平警惕地转身,喝道:“谁?”
一人道:“晚辈余飞见过上官前辈。”
上官平透过月光,看清原来来的正是余飞、柳露莹与林月燕三人。
但听林月燕道:“萧青子,你杀了你弟弟也没用,你的计谋我早已识破,并偷偷地与白尘道长暗中作了准备。”
萧青子道:“原来是你,果然是个厉害的小姑娘。你怎么知道的?”
林月燕微微一笑,道:“很简单,我早已料到我们当中一定会有叛徒第一时间把部署全部告诉你,所以我来了个将计就计,布下袋子让你们钻。”
萧青子冷道:“果然聪明。你又怎么知道我们今晚要行动?”
林月燕道:“这个更简单,你们白天败了,今天就急于报仇,也好让你在梁仪天派出的狗东西木蝴蝶面前威风一下。这一点我对你还是了解的,怎么样,觉得我这个对手比那酸酸的而且又古板的李若枫更有意思吧?”
萧青子道:“是有意思。今晚我认输了。但我猜你一个小姑娘不可能有这般厉害,肯定有高人在旁。”
林月燕叫起来,道:“切!我可以做你的姑奶奶了,还叫我小姑娘。不错,我没这么厉害,但还有个与你相貌一模一样的余飞公子与貌若天仙的柳大小姐,怎么样?不服气呀?”
萧青子看了看余飞,道:“公子白天戴着面皮,青子真的想不到你与青子的相貌一模一样,真叫人不相信呀。如此说来,在柳家庄杀了不少衡山弟子的就是公子你了?”
余飞道:“不错,是我。那只是误会,同时杀人比不上你萧青子了。”
萧青子道:“这个当然。青子杀人无数,如果连不是青子亲手杀的也算在里面的话,那就更多了。今晚一睹余公子风采,果然气宇轩昂,风度不凡,青子见识了。今晚青子失败,无什么可说的,他日一定要请余公子喝酒。告辞!”
萧青子说完,一剑把浮桥削断,施展轻功,与萧铃子、章云远三人一瞬间消失在茫茫的月色之中。
余飞问上官平道:“前辈,我们就这样让萧青子走了,为什么不拦着他们?”
上官平道:“夜色苍茫,也不知对方有何防备,萧青子迟早会死,目前他也使不了什么诡计,让他去吧。我们还得利用他把叛徒抓出来呢。是了,你们怎么知道他们今晚会来?”
余飞道:“这个我与林姑娘同时想到,并且与白前辈暗中布置,才免了一劫。”
上官平喜道:“很好,很好,比我这老家伙管用多了。哈哈,有了你们,不怕木棉教无人对付。那白尘道兄呢?”
余飞道:“刚才在望牛墩时白前辈碰到了木蝴蝶,两人二话没说就打上了。”
上官平道:“那你们怎么就过来了?”
柳露莹道:“前辈出来时,其实我们已经知道了,就要前辈把萧青子拖着,然后我们把他们的人慢慢地解决了,萧青子根本就不知道。而且今天一见到前辈,莹莹就觉得前辈的气息有点不对,因此猜想是前辈的真气外泄才会这样。因为担心前辈,白前辈叫我们先过来,所以我们就过来了。”
上官平点点头,问道:“白道兄也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体有情况的?”
柳露莹道:“一般人说话时真气都从丹田中缓缓回旋,尤其是像前辈这样的拔尖高手,真气更在浑厚,声音就会变得沉而宏亮。听到前辈说话时,莹莹第一感觉就觉得前辈的真气在往外泄。像前辈这样的高手是不可能控制不住体内的真气的,所以莹莹怀疑前辈抱恙在身。”
上官平问道:“就听声音也能知道身体有病?”
柳露莹点头道:“人声发自喉,却由丹田之气支配,所以能辨别一点。除此之外,莹莹还看到前辈的印堂泛红。印堂生于面,面色为体内表象,体内有病,可从面色看出。而印堂就是面部的气门,并且印堂靠近百会,与百会同一经脉。百会则是全身经脉的气门,印堂有异,则百会有异,也就是经脉有异。印堂泛黑是体外之病入侵体内,印堂泛红则是体内之气外泄,或者经脉之中带毒。敢问前辈,真气是否流畅?”
上官平道:“真气难提,运气时觉得经脉之中真气不足,情况渐渐严重,但之前没有发觉,最近变得严重了。”
柳露莹道:“在天山时,曾有书记载,有一种毒药,不是停留在人的五脏六腑之中,也不是在肉、血、骨、髓之中,而是在经脉里,并且能跟着真气流动,让人根本不能察觉。这毒药停在经脉里日子长了,便会化成另一种有毒之气,慢慢把体内的经脉占据,真气就会外泄,这就是所谓的‘化功散’。莹莹猜想,前辈中的极可能就是化功散。”
上官平道:“原来柳姑娘深通医道,柳庄主泉下有知,一定深感欣慰。萧青子子已告知老夫,老夫所中的正是化功散。萧青子还告诉老夫,是本派出了叛徒,并长期地在老夫的饮食之中下药,老夫心痛的不是身上之毒,而是本派之中竟然有人投靠木棉教。”说罢长叹一声,忧虑之情渗透言语之中。
这时,白尘道人飘然而至,手持长剑轻轻落到上官平等人之中。
白尘道:“真可惜,让木蝴蝶跑了。”
上官平道:“能有人从道兄剑下逃跑,此人武功的确高深。这木蝴蝶始终是我们我劲敌啊。”
白尘道:“都怪陆飞与巫毒二人,本来老夫与木蝴蝶正交手着,陆飞与巫毒二人偏偏要插手,说什么两人联手可以杀了木蝴蝶,好为武林除害。却不料未杀木蝴蝶,二人就不配合了,都想独自杀木蝴蝶,各不相让。也不想想这木蝴蝶身为堂堂木棉教的一个护教,一代高手,哪有这么容易就能杀得了他?结果让他给逃了。”
上官平叹道:“这两人武功不错,就是有点不正经。”
白尘苦笑一声,道:“都六十多岁了,老不正经的。是了,上官老兄,你让那萧青子给逃走了?”
上官平道:“这并不要紧,要放长线钓大鱼啊,留着他还有点用。”
白尘点头道:“老兄说得对。听柳姑娘说你身体抱恙,是怎么回事?”
上官平长叹一声,道:“老夫真的中了化功散之毒,武功在衰退。刚才萧青子已说了,是他们收买了本派的弟子,然后在老夫的饮食中悄悄地下毒。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白尘吃了一惊,道:“这事情不可让太多人知道,不然会对整个武林不利。”
武林之中,武当白尘道人是、崆峒上官平、少林世智大师是众人一致公认的三大高手,是整个武林的中流砥柱。如今上官平中化功散之毒,定会引起武林恐慌,木棉教更是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余飞道:“萧青子经过这一次以后,必定不敢再轻易出动。依晚辈之见,上官前辈可以先把武林之事放下,安心把毒解去。”
上官平道:“这化功散非同小可,一旦中了就不可以解得了。如今木棉教屡次来犯,老夫无法安下心来。他们想老夫武功尽失,就算真的如此,老夫也要把老命拼了。此时此刻,无论如何是不可退缩的。”
如果连上官平都退缩,那么整个武林还有几个敢与木棉教对抗的?能有几个可与梁仪天、端木蒙、木蝴蝶这样的高手对敌?
林月燕道:“前辈莫忧,柳姐姐深通医道,一定会有办法治好前辈的毒。”
白尘问道:“柳姑娘,这化功散之毒可以解得了吗?”
柳露莹想了想,道:“回前辈,莹莹没有把握。但可以试试。”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5)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发表于 2008-5-8 18:13:40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回  化功散


上回说到白尘问柳露莹是否有办法化解化功散之毒,柳露莹道:“化功散无色无味,一旦停留在人的经脉之中,无法可以用内力把它逼出来,得先了解毒性才能对症下药。《天下毒经》一书记载,天下之毒虽然无数,但总的分为风毒型、火毒型与风火毒型三种。当中最易化解的算火毒。火毒是指毒只在人的血里传到全身,毒发时先在体表,皮表变黑、变红为毒发之初症,最后毒侵肌肉、筋骨,令体表之皮肉糜烂,筋骨脱落,此时不可救药。中火毒者痛苦异常,如火灼般疼痛难忍,故名火毒。火毒为阳症,可根据症状变化来下药,只要能通百草,即可化解。故中火毒者易于解毒。”
白尘道:“姑娘对毒深有研究,老夫自叹不如。此种说法老夫闻所未闻,曾听毒鲨帮帮主巫毒谈毒,未曾把毒归类,毒性不明,他潜心研究天下奇毒有数十年,仅知道什么样的毒用什么药,未知毒性之毒则靠一种一种药物配制,此法为数百年医法之正宗。如今看来,研究毒药非研究药物本身,得先研究毒性,再研究化解之药。姑娘高见,令老夫茅塞顿开。那么风毒与风火毒又是如何呢?”
柳露莹略思一会,道:“风毒指毒在人的经脉里流传,此毒发作是要比火毒慢得多,也无明显症状,少有或没有任何疼痛,并不易发觉。此毒可长时间停留在体内,或数月,或数年数十年不等。如果数十年毒不发作,其血、肉、气皆含毒。莹莹曾记得有人食十八年老母鸡,最后中毒,尸骨全化为水。皆因鸡长期吞食毒虫中毒,却不发作,人食之则中毒。此便是风毒,毒发时毒性厉害,轻则五脏六腑糜烂,重则全身化为脓水。毒症加重时,全身感觉有风在流动,故名风毒。风毒因无明显症状,故化解时极难。”
上官平问道:“如此说来,老夫所中之毒正是风毒了?”
柳露莹道:“这个不敢肯定,有待莹莹进一步查明。”
林月燕道:“姐姐好厉害,先明毒性后对症下药,妹妹我也长见识了。一般人都只知道什么毒用什么药,不知毒名则无法化解。按姐姐的说法,天下之毒无不可化解了?”
柳露莹道:“按常理说是这样,只是天下哪有这样的人,可化解天下任何之毒。”
林月燕道:“有,就是姐姐你!我觉得姐姐你好神啊!”
柳露莹微微一笑,道:“妹妹夸奖了。以上我均从书上得知,却未试验过,未知真假呢。”
林月燕道:“姐姐早就在公子身上试过了,而且还让公子变得如此翩翩,气度非凡呢。”
听到林月燕说余飞,柳露莹不觉地脸红了,幸好有月色,不曾看得出,道:“妹妹说笑了,哪有呀。”
林月燕笑道:“我看姐姐心里正甜着呢。”
别看柳露莹对毒说得头头是道,林月燕提着余飞,哪怕与余飞朝夕相处,却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嗔道:“妹妹可别胡说了,我心里正愁着呢。”
上官平“呵呵”笑道:“姑娘与公子生死患难,老夫看来这才叫天造地设的一对呀。”
白尘微笑道:“人道佳偶天成,所谓天成者,是老天有意安排的了。”
柳露莹脸煞是红的,细声道:“两位前辈就知道取笑莹莹。”
余飞道:“我的命是莹莹捡回来的,我整个人就是莹莹的了。”
柳露莹道:“啐!谁要你了?胡说。我要你天天做我的随从,听我的话。”
上官平道:“公子不听话了,你就告诉老夫与白道兄,由我们为你作主。”
余飞道:“余飞此生若对莹莹有二心,必定天打雷霹。”
柳露莹不高兴了,道:“谁叫你胡说了,要是真的怎么办?”
上官平道:“公子呀,不可这样说话,这样太伤姑娘的心了。”
余飞道:“听前辈的,余飞明白。”
上官平道:“好了,老夫还得问问姑娘,老夫所中何毒,这条老命还能活多长?”
柳露莹道:“前辈症状还待查看。现是晚上,待天明时容莹莹细细察看方知。”
上官平道:“是了,老夫已是古稀之人,就算真的毒发身亡,这又何妨。姑娘刚才提到还有一种叫风火毒又是如何一回事?”
柳露莹道:“风火毒是毒中最毒者,是风毒与火毒二种症状混合。中毒之人从血里与经脉里同时迅速传遍全身,毒发快,可以马上出现症状或者立刻死去。但这种毒一般不会出现,而且也不会有人制得出来。因为风毒与火毒在一起会相克,毒性就会减退。据莹莹所知,此毒只会天生,不可合成,只有极少数的毒虫身上所有。”
林月燕问道:“那如果有人找到了这种毒虫,岂不是可以毒死任何人了?”
柳露莹道:“万物相生相克,世上没有解不了的毒。凡是毒虫经常出现的地方,三尺之内必有解药。而且,毒虫之毒一定要用草药解之,毒草之毒一定要虫子来解。只要知道中什么样的毒,是哪里来的,就在那里能找到解药。”
林月燕道:“我明白了,姐姐意思是说,再毒的毒草也有虫吃,再毒的虫也有不吃之草,而这些就是拿来当解药的,姐姐说的是不是这样?”
柳露莹点头道:“不错。”
林月燕道:“如此说来,只要知道上官前辈中的是哪一类的毒,然后根据这类毒去找到含有此毒的毒草或毒虫,弄清楚这些毒草或毒虫在哪些地方出现,就在那里找到解药。”
柳露莹道:“妹妹好聪明,我所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林月燕高兴起来,道:“哈哈,那我以后就跟着姐姐学毒就行了,我想,肯定没有人学得够我快。”
余飞道:“林姑娘冰雪聪明,一定会学得更好。”
林月燕道:“这个当然,我师父也是这样说我的。公子什么时候学会像我师父说话了?”
白尘笑道:“余公子的开山排水神功至刚至阳,学成以后便是天下无敌,当然可以做你师父了。”
林月燕道:“那未必,我师父的是至柔至阴的上阴太乙功,那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到时他还得叫我做师父咧。”
白尘笑道:“柳姑娘深通医道,可以做你师父了。”
林月燕道:“不!不可以!”
白尘问道:“那又是什么理由?”
林月燕上前拉着柳露莹的手,道:“她做我姐姐好了,不要做我师父。在我眼中,师父是最古板最不好玩的,老是要管我,我才不喜欢呢。”
白尘“哈哈”笑道:“你就怕有人管,那我可以直接这样对清月师太讲去了。”
林月燕道:“白前辈你怎么要到我师父那里告状呢?你要是真的这样,那我以后都不理你,哼!”
上官平道:“白道兄,别惹怒了这丫头,到时她不帮我们了。”
林月燕道:“就是,还是上官前辈最好。”
众人笑了。
时已殘月西斜,东方发白,将近拂晓。
上官平道:“天将亮了,若非余公子与林姑娘想得周到,各门派又中木棉教的暗算。你们救了许多人,回去后老夫得请你们在第一楼里吃最好的菜。过几天还有一些门派来中堂,听说世智大师也派达摩院首座代智大师、戒律院首座不智大师率少林弟子过来。到时更不用担心木棉教了。因为若枫不在,余公子、柳姑娘、林姑娘三人可以继续留在中堂,助老夫与白道兄一起对抗木棉教。”(1)
柳露莹道:“不用前辈说,我与余哥哥想的就是找木棉教报仇。没有前辈们之力,莹莹与余哥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报得了仇。”
余飞道:“我们刚下天山,但觉前路茫茫,那时多想能找到前辈你们,与你们一起。如今如愿以偿了,余飞断然舍不得离开中堂。”
白尘道:“若枫要是在,再加上你们,这样更好。这徒弟我最喜欢,也最放心。他生性好玩,结交众多。以前一下武当,可以几个月不归来,也毫无音讯。他不仅爱名山大川,也爱小桥流水,山野人家。也是他提议各大门派云集中堂的,当我们到中堂时他却不见了,真叫老夫担心啊。”说完不禁叹了口气。
柳露莹道:“莹莹猜想,李大哥哥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各中堂的,说不定正在对木棉教明查暗访呢。”
白尘道:“若枫这孩子都三十好几了,本性依然不改,遇到重大事情就喜欢按自己的想法去做,这才叫人担心呀。”
林月燕道:“李大侠剑法高超,相信就是梁仪天也不能容易伤得了他,而且他这样走,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曾听李大侠说过已初步查明木棉教正在肇庆府至广信府一带的群山之中,他极大可能自己去查找了。毕竟一个人比多人去方便。而且他也有可能在暗处查一些门派的叛徒。明里查是很难查出来的,隐藏起来或许才是更好的办法。”
白尘点头道:“但愿如此。”
上官平道:“萧青子说我崆峒派出了叛徒,这事老夫要好好查查。要是真的有,老夫绝不饶恕!白道兄,木棉教此去,再不会轻易出现了,剩下的就是好好计划一番,如何把叛徒一个一个查出来。叛徒一日未除,我们一日不能破木棉教。”
白法点点头,道:“我看此事就我们几个就得了。一来他们见余公子三人才到中堂,不会对他们有防备,二来知道的人多了不好,而且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两个还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余公子三人暗中行动,到时马各门派的叛徒一网打尽。”
众人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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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门派的人听说上官平中了化功散之毒,而且越来越深,武功在不断衰退,都不由得担心起来。要是上官平中了化功散之毒,那么木棉教又少了一个强大的对手,各门派的力量岂不是更加不足?
陆飞与巫毒坐不住了,二人匆匆忙忙找到上官平。
但见上官平坐着,柳露莹正为他针灸,白尘道人与余飞、林月燕、鲁凡几人站在一旁。
巫毒道:“上官老儿,你不是不真的中了化功散了?”
白尘示意巫毒,正在施针,容针后再说。
不一会儿,柳露莹把上官平身上的针取下,道:“前辈,这毒莹莹用针也难以控制,还是在不停地扩散。”
上官平长叹一声,道:“也罢,老夫都七十好几了,死有何足惜呢。”
巫毒叫道:“哎哎,上官老儿,你可万万死不得呀。你死了,那各门派的事怎么办呀?”
上官平道:“老夫年事已高,如今又中化功散之毒,没有能力再与你们一起对付木棉教了。以后这事还得两们多费点心。”
巫毒道:“我是说过你老了,但没说过你没用呀。好端端的怎么会中了化功散的毒呢?”
鲁凡正色道:“不瞒巫帮主,本派出了叛徒,暗中下毒给我师父。”
巫毒叫道:“他奶奶的,谁做了这伤天害理之事?老夫这就把他杀了。他奶奶的,老夫研究这么多年的毒都解不了化功散的毒呀,如今如何是好?”
陆飞道:“巫老家伙,我看你也真够没用的了,都几十年了,还找不到化功散的解药,还称什么用毒世家。你看,上官老儿中的就是这种毒,我看你怎么办。”
巫毒焦急道:“你以为我不想做出解药吗?打自化功散出江湖的第一天起老夫就想把它弄清楚了。鬼知道这东西这么厉害,老夫几十年都找不到能化解药。你还说我,我还去想办法,你每什么都不做,有本事你去想办法化解。”
陆飞道:“你还自称天下毒王呢,怎么连这区区的化功散都解决不了呢。”
巫毒逞强了,道:“谁,谁说我化不了这化功散的,哼!上官老儿,待我看看是什么毒这么厉害。”
巫毒瞪大眼睛把上官平细细地看了几遍,又是把脉又是翻眼皮、摸额头的,一边唠叨:“哪里中毒了,是哪里,不对呀,哦,是了――哎,不会是这样的吧,怎么好像没有中毒一样的,这个,是没有中毒。不,中毒了……又不像。”
好一会儿,巫毒道:“上官老儿,你怎么骗人了?你根本没有中毒,我都看了几次了,你这老家伙,我你也骗了,还真够朋友的。”
柳露莹微微一笑,道:“巫前辈,你仔细看看上官前辈的印堂。”
巫毒道:“印堂?是他的印堂有问题了?老夫看看。”
巫毒这时才发现上官平印堂有异象,细细一想,道:“呵呵,还是你这个小姑娘看得仔细呀,我是老眼昏花了。印堂有异象,必定是经脉有毒。能在经脉中停留之毒,除化功散再没有其他的了。哎呀,上官老儿,这可麻烦了,毒在经脉难治呀。这可怎么办呢。我告诉你,老兄,你万万不可用内力它逼出来,一是逼不出来,二是你真气在受损,功力在衰退,再运气逼毒问题可大了。这可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巫毒边说边走来走去,心里直急。接着又是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样的毒呀,他奶奶的,老夫可研究了好几十年了呀,搞不懂,搞不懂。”
上官平等人暗暗好笑,别看巫毒平时老是看不惯谁,好像对谁都有意见一样。这回知道上官平中了化功散之毒,心里比谁都焦急。
柳露莹笑了笑,把毒如何归类向巫毒讲解一遍,巫毒听后,顿时像个小孩子一样竖起大拇指,道:“小姑娘,说得对呀,老夫研究了几十年的毒,一直敝在心里的迷团都给你解开了,好样的,好样的。以后老夫研究毒就按你所说的,那么天下奇毒无不在老夫的掌握之中,实在太好了。”
柳露莹道:“巫前辈研究几十年的毒,想必能为上官前辈解毒。”
巫毒道:“按理说是可以的。只不过这化功散实在是太厉害了,恐怕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来化解。”
陆飞道:“你这话还不是白说,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巫毒道:“你懂什么,这毒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你可知余公子与柳姑娘体内都有天山雪莲,这化功散才对他们起不了作用。但这天山雪莲只是预防最好,在中毒之前服下便是百毒不侵。要是解毒,还是专用的药才是最好的。你难道听不明白柳姑娘刚才说的话吗?再毒的毒草也有虫吃,再毒的毒虫也有不吃之草,这才是最佳的解药。”
陆飞道:“你这老家伙就爱罗嗦,你研究几十年的毒都不懂,还说别人不懂。还是想想办法如何解毒吧,要不梁仪天他们来了你来对付吧。”
巫毒道:“你这么急,你来替他解毒。梁仪天算什么东西,老夫还怕不是他的对手吗?你少说话,让我耳根清静一下。”
陆飞便不说话了。
巫毒慢慢道:“柳姑娘说得对呀,毒物出现之处,三尺之内必有解药。听柳姑娘如此一言,老夫才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话。这话他曾对老夫说过,可惜老夫愚钝,记性不好,把师父临终前所说的许多都忘记了。师父他可是一代毒王呀,传到老夫这一代时在江湖上连个名堂都没有,真是遗憾啊!”(2)
余飞道:“巫帮主,如今江湖谁用毒能与你比的,也不必自责。”
巫毒叹道:“老夫之毒在对付木棉教时都用不上,这毒又有何用?我毒鲨帮之毒是用在一些为害武林之人的身上,连只老鼠都没有毒死过,可到了真正要用时又起不了什么作用。你说老夫能不叹气吗?”
上官平道:“到时我们进去木棉教老巢时你不就可以随便使用了吗。”
  巫毒道:“昐就昐这一天。可是老兄你身上的毒老夫解不了,你说我还有什么用?以前不觉得你有什么,可是你中毒后我才知道武林不能没有你这老家伙呀。”
上官平“呵呵”笑道:“老夫年事已高,你比老夫年轻呀。”
巫毒道:“你说什么了,你比我也就大几年而已。”
上官平笑道:“你终于也认老了,上次你还说自己挺年轻的吗?现在怎么变了?”
巫毒道:“那又怎么样,我想变就变呗。对木棉教,少一人不如多一人嘛。”
上官平道:“那你得想办法为我解毒啊,老夫这条老命就看你的了。你想想,武林中除了你,有谁比你更懂毒呢?”
巫毒听上官平也这么说,心里高兴了,道:“这个当然了。至于你身上的毒,老夫一定会有办法化解的。你等着,不出十天,老夫便能研制出解药来。”
白尘道人道:“巫帮主啊,上官老兄就靠你的了。这事关系重大,乃是整个武林之事,帮主你可放在心上,尽快研制出解药啊。”
鲁凡道:“巫帮主,鲁凡鲁莽,但身为大丈夫,鲁某知道有恩报恩有德报德。只要帮主能治好师父的毒,鲁凡愿意一辈子为你当牛当马。有用得着的地方,帮主尽管开口便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巫毒道:“你不必客气,老夫要做的事为的不是要回报,是想让上官老儿快点好起来,有他在,对付木棉教也省得我费心。老夫这就回去望牛墩,一边防木棉教,一边研制解药。”说完与陆飞二人回去。
白尘道:“这巫帮主说到做到,但这化功散非同小可,他未必能解。柳姑娘,还得你想想办法。”
柳露莹道:“刚才我试针时,银针仅有轻微异象,这正是风毒所致。《天下毒经》曾记载天下众多毒物,有风毒之物不多见。化功散可能是由这几种毒物再与一些毒草配制。能把化功散做成无色无味,必是把毒制成后再蒸数十次,取其所蒸之水,渗到一些粉状物之中,晒干即成。前辈莫急,只要莹莹知道是何种毒物所取的毒,就会有办法配出解药来。”
上官平道:“姑娘的剑光能化铁为水化石为泥,此又是何毒?”
柳露莹道:“是花毒草之毒,经花毒剑心经运气方可使用,平时并无毒。原在花毒草中是为火毒,成剑气后不再是毒,如同水火类似之物。火遇木能烧,水遇盐能溶,剑光遇铁、石即化是一样的道理。而且莹莹练成花毒剑法时,已把花毒草之毒全部吸干了,花毒草一物也从此绝迹。”
上官平道:“这化功散之毒能否用天山雪莲或者千年灵芝可解么?”
柳露莹道:“毒与病有所不同。病用药不当,只会对病症加深,日后还是有药可治。毒用药不当,有的药反而令毒变得更毒,用药不当越多毒性越强,能化解的机会越少。尤其是一些象人参之类的补药,不仅不能解毒,反而补毒了。须得清楚毒源,找到专门的解药方可。”
上官平道:“那姑娘随意好了,能找则找,找不到就算。老夫中化功散之毒,不求能杀梁仪天,能把叛徒杀掉就足够了。为今之计,老夫只有把病情装得日益加重。”
林月燕道:“前辈就这样下去,晚辈必定能找出叛徒来。”
*****
柳露莹取了上官平的一根头发回去,与余飞慢慢研究起来。反复看了数次,并无发现什么。柳露莹不禁犯愁了,道:“余哥哥,上官平前辈中化功散之毒,我并无把握可以化解。这是风毒,其实不好化解。记得《天下毒经》记载有一种毒蛇,原本属过山风一类,叫做金鳞。全身金黄,体形比过山风要小,剧毒无比,头较大,能吞食比自己大得多的毒蛇。此类蛇世间罕见,毒经上说是在天竺一带有出现,为数不多。据说这岭南一带炎热,有可能产这种毒蛇。但至今无人见过。化功散出现江湖多年,为数极少,用毒者视为珍品,拥有化功散者绝不轻易使用。金鳞咬人后,毒液由经脉传遍全身,真气迅速外泄,死去后五脏六腑尽化为水。我看这化功散与金鳞中毒症状相似,只是快慢不同。余哥哥,如果我们找到金鳞,可以为上官前辈解毒了。”
余飞道:“你认定确实是化功散主要是金鳞之毒吗?金鳞剧毒无比,谁有办法把毒取出来呀?”
柳露莹道:“一般毒草之毒属火毒型的,毒虫方有风毒型之毒。毒虫之上要数毒蛇最毒,也只有少数毒蛇之毒才有风毒。一般风毒型毒蛇之毒基本上都有解药,金鳞蛇极少见,所以许多人不知解毒的方法。而且能破坏一个的武功是一般蛇毒难以达到的。所以我估计化功散之毒主要是用金鳞之毒配制成的。小时候在柳家庄来过一个耍蛇人,他把一条剧毒的过山风放出来,然后逗怒它。这条过山风立刻主动去咬人。只见这个耍蛇的在它咬过来时用另一只手很快地抓住它的颈部,一只手拿着一个特制的杯子让这条蛇来咬,这时蛇毒就从毒牙里慢慢流出来。”
余飞问道:“你还记得那个耍蛇人是谁吗?”
柳露莹摇头道:“那时我还小都忘记了。”
余飞想了想,道:“那当时有哪些人在?”
柳露莹仔细地想了想,道:“都忘记了。我们不如问问上官前辈,他们见多识广,一定会知道的。”
二人便再次找上官平,把事情对上官平说了一遍。
上官平道:“那时江湖中耍蛇的武林人士并不多,到过柳家庄作客的只有一个人,此人叫秦大可。武功并非很高,对蛇毒研究却是江湖第一。你们意思是说,秦大可有可能知道金鳞,而且能从金鳞身上取毒来配制化功散?”
余飞道:“这化功散很早已经出现在江湖了,应该有人比秦大可更早知道金鳞。秦大可既然研究蛇毒多年,必定知道金鳞所在,而且能知道金鳞解药。”
上官平沉思一会,道:“这都是可能而已。这秦大可行踪飘忽,未必能找到。就算找到他,他也未必知道金鳞解药。我看还是算了,老夫都活了七十多岁,也算是长寿的了,公子与姑娘不必再为这事操心,随它怎么样都行。”
余飞道:“前辈,你的事就是整个武林的事。再说,万一还有人中了这化功散之毒,那又怎么办呢?问题始终是要解决。”
上官平点点头,道:“这也是道理。但你们这样做,形同大海捞针,就这样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一切随意吧。在没有找到秦大可之前,想想有没有其他的办法,你们尽管试就行,老夫给你们做什么样的试验都行,哪怕死了也无所谓了。”
柳露莹道:“前辈德高望重,莹莹不能拿前辈做试验。”
上官平“呵呵”笑道:“你不拿老夫做试验老夫就不会死吗?反正都是死,有什么区别了?你们呀,不必忧虑了,要么就算了,要想研制出解药来,当然要做试验的。你们放心,老夫不仅不怪你们,而且是绝对支持你们。怎么样?”
余飞二人不作声。
上官平又道:“你们忽略了一个人。”
余飞问道:“是谁?”
上官平道:“还有谁?就是那个老不正经的巫毒。别看他老不正经的,对毒的研究可是正经得很。许多毒他都懂,这对我们肯定有帮助的。”(3)
余飞道:“巫帮主不是说他自己想办法研制解药吗?”
上官平道:“他自己研制?呵呵,别等他了,他都研制了几十年,还不是没办法?他只知道什么毒什么药,却不知毒性和药性。因为他不识字,他师父留下来大量的书籍他都看不懂,但又死要面子,怕别人知道。所以他把书都收藏起来,而自己又不看。”
余飞二人觉得好笑,世上竟有这样的人,难怪这巫毒说话做事总是不正经。
柳露莹道:“如果我们找到巫前辈,借他的书来看,不就好了?”
上官平捋捋胡子,道:“他的师父是一代毒王呀,这书都是毒中宝典,要是有他的书,我看江湖上没有不知道的毒。如果他要是不肯,那么问题就非常难解决了。这事情不太好办。”
柳露莹想了想,道:“我去找林妹妹,她这个人是个鬼灵精,一定会有办法的。”
柳露莹刚说完,林月燕就走了进来,道:“姐姐要找我就是了,干吗说我是个鬼灵精的。”
柳露莹道:“妹妹你好歹得想想办法如何才让巫前辈把他的书籍给我们看。”
林月燕道:“其实我来找上官前辈也是想问问有关巫帮主的情况的,毕竟他研究毒都几十年了,对于毒无论如何他都比我们懂。既然他有书籍,那我就有办法要到他的书,而且还让他亲手送来给姐姐你。”
柳露莹喜道:“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上官平道:“你们要找他,得送点东西,要不然,他心情可就不太好了。”
林月燕道:“前辈所说的我知道了。我已经在孟老板那里找到了一坛孟老板一直都不让人知道的上等好酒。这酒我只要远远打开,巫帮主闻到了都会过来。”
上官平笑道:“你这丫头,原来早就想好了。哈哈,好,你们去吧。”
*****
在望牛墩树林中的屋子里,巫毒正挑灯夜战。按照他的习惯,通常这时候有弟子送酒过来。巫毒在无意中打开酒坛盖,似乎闻到了什么。他马上反应过来,这次的酒特别香。于是他马上抱起酒坛,“咕咚咕咚”地喝个痛快。
直到把酒喝了半坛巫毒才吸了一口气,不禁叫道:“果然好酒,他奶奶的老夫从来没有喝过这么香的酒。是哪里弄过来?以后多弄几坛来,哪怕再贵一点也值得。”他正要问人,却听到门外有人用千里传音之功说道:“巫帮主,这酒的味道不错吧?”
巫毒暗暗吃了一惊,能用千里传音之功的显然是个厉害高手,问道:“你是谁?”
那声音又道:“这酒是第一楼珍藏过百年的老酒,当然香了。也只有巫帮主你这样懂酒的人才配喝这个酒的。”
巫毒继续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道:“你出来江边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我就在江边。”
巫毒这时断定可能就是萧青子,于是立即飞身出去,身影一晃,人已到了江边。但见一个人站在离巫毒不远之处,隐隐约约感觉这身影有点熟悉。
那人道:“巫帮主,青子在这等你好久了。”
巫毒道:“哼,老夫早就料到是你了。怎么样,找老夫来要送死吗?”
萧青子道:“不是。青子这次来是送酒来的。刚才你喝的酒一定很香吧?这可是青子在孟老板那里不惜花了三百两银子才买到的。”
巫毒道:“哦?三百两银子?值!值啊!我巫毒有酒就好说话,你来找我有事吗?”
萧青子道:“不瞒帮主,青子这次是受副教主之命而来的。”
巫毒道:“梁仪天?呸!我见了他非杀了他不可。”
萧青子道:“副教主很赏识帮主的毒,而且我教自陆护教被毒乌鸦杀了以后一直未找以合适的人来填补,副教主特意让青子来问问巫帮主,顺便也为在柳家庄的事当面向帮主你道歉的。”
巫毒“哈哈”大笑,道:“萧青子,你当老夫是什么人?你找错人了。要不是你送酒来,老夫才不会与你说这么多话,你快滚,不然老夫就要你的命!”
萧青子道:“巫帮主,青子的命你是无法要得到的。青子不怕说实话,刚才这酒里面青子是加了一些香料,所以酒才会那么香。”
巫毒好奇了,问道:“什么香料?老夫以后在酒里面也加一些来。”
萧青子一字一字道:“化-功-散!”
巫毒吓了一跳,但还是不相信,道:“你刚才加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萧青子道:“刚才酒里面有化功散。”
巫毒一下子呆了,真想不到自己在为上官平研制化功散的解药,还没有研制出来自己已中了化功散之毒了。但他还是不相信,道:“嘿嘿!萧青子,别吓老夫了。你再不走,老夫马上就要你的小命。”
萧青子道:“巫帮主,只要你肯与我教一同,齐心协力,一统江湖后武林就是我们的了,这样不比你当一个帮主好多了吗?至于解药,到时青子一定双手捧给你。”
巫毒道:“放屁!你休想了,告诉梁仪天,老夫拼了这条才命也要消灭你们。”
萧青子道:“巫帮主果然有骨气,不愧是一条好汉,青子佩服。但青子要告诉你,这化功散除了我们,谁都没有解药。上官平这老家伙也中了我的化功散,你们都只有等死的份。”
巫毒冷道:“你的化功散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夫研究毒有几十年,区区化功散奈不了老夫的。再说,柳庄主的千金柳露莹小姐对毒了如指掌,怕你这化功散不成?”
萧青子道:“柳小姐能化解化功散之毒?这岂不是笑话?”
巫毒道:“柳小姐天资聪慧,只要有老夫助她一把,世间任何毒都能解得了。”
萧青子道:“青子差点忘了巫帮主的师父、前任帮主是一代毒王。可惜,巫帮主达不到毒王的一两成功力。除非毒王在世,或许能化解化功散之毒。凭巫毒主,嘿嘿,青子真的不敢相信。既然这样,那青子过些日再来会帮主了。告辞!”萧青子说完,身子一飘,消失在这茫茫的夜色之中。
巫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也中了化功散之毒,都怪自己嗜酒如命。但一想,这酒实在太香了,反正都已中毒了,不如把这酒全喝了再说。于是他又回去,把酒“咕咚咕咚”地喝个精光,然后把酒坛狠狠地往地上一摔。骂道:“他奶奶的萧青子,比狐狸还要狡猾,把老夫给骗了。他奶奶的,我该怎么办呀?”
他坐在凳子一边骂,一边想,如今只有看柳露莹能不能化解化功散之毒了。自己想了几天几夜都想不出任何办法,唯一的办法翻开师父留下来的书了。哎,谁叫自己不认得字。师父把所有的毒都记载在书上,自己却学不了。想到这,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万一自己死了,那师父的真传该给谁?如果落到木棉教人的手中,岂不是毒害江湖了?反正这些书生带不走死带不去,不如全部交给柳露莹,这样既然可以化解化功散之毒,又为师父找到一个传人,不让这些书落入木棉教人的手中,一举两得。他再三思虑,最后还是决定这样做。
巫毒连夜匆匆找到柳露莹。这时柳露莹、余飞与林月燕都在。
巫毒道:“姑娘,不好了,刚才老夫也中了萧青子的化功散之毒。”
柳露莹问道:“巫前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巫毒便把刚才一事说了一遍,道:“老夫想了很久,实在想不出办法来化解这化功散。在上官老儿哪里我是怕丢面子,所以说能化解化功散之毒。现在老夫也中毒了,老夫不能逞强了,姑娘你想想办法吧。”
柳露莹道:“前辈莫急。这些日来莹莹也在想办法,只是莹莹所阅之书水多,光空想是不可能想出办法的。莹莹天天都与余哥哥、林妹妹他们到处找书,问了许多武林人士,都说没有。我们也在愁这件事。”
巫毒道:“老夫的师父临终前怕老夫记不了那么多,把他生平所学都记起来了,不知这对姑娘有没有帮助。”(4)
柳露莹喜道:“那太好了,前辈的师父身为武林一代毒王,一定可以找到办法的。”
一旁的林月燕道:“巫帮主,你师父留下的书是给你看的呀,怎么能难外人看呢?”
巫毒道:“看什么了,都放了几十年,老夫一个字都未曾看过,就这样放着又有什么用呢?倒不如给姑娘看。”
林月燕问道:“巫帮主,这么宝贵的书你怎么可以不看?那你如何继承你师父遗愿啊?”
巫毒难为情道:“哎,你不明白,老夫……老夫不认得字呀!”
余飞三人不禁暗暗偷笑。
巫毒道:“趁现在还没天亮,老夫就带你们取书吧,老夫把这些书全给姑娘看。姑娘找到化解化功散之毒后再还给老夫便是。”
柳露莹三人跟着巫毒到了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就在一棵树下挖出一个箱子。然后慢慢把箱子打开,里面放着约七八本书。
巫毒把书交给柳露莹,道:“师父生前留下无数的书籍,独这几本叮嘱我一定要好好保存。所以老夫到任何地方都把书带在身边。现在老夫想通了,这些书留着对老夫没有太多的用处,就交给姑娘,好找到化解化功散之毒的办法,然后你再教会老夫便是。”
柳露莹接过来,道:“莹莹谢过前辈。”
巫毒叹道:“得了。这是师父一生的心血,你可要好好研究。师父有我这么一个不争气死要面子又不中用不识字的徒弟,也真够倒霉的。哎,毒鲨帮就是有这么一个死规矩,武功可以传给所有弟子,毒功只能收一个传人,不管这个传人是资质如何,也绝不能传给第二个人。师父决心传给我时才发觉我并不是他想象得那么聪明,但规矩不能改呀,当时师父还是对我抱有很大的希望,并没有放弃我,依然对我循循善诱。但一年又一年过去了,我还是学不到师父的真传,直到师父临终时才对我彻底失望。哎,都到了这时候了哪还不失望呢。在他临终前的几天把他所有的心得都记下来,说在我想不起来时再看看,也好给下一个传人看。谁知到了那时几乎把他给活活地气死,他老人家临终前才知道我不认识字。就这件事,令老夫埋怨自己一辈子。”说完不禁长叹一声。
巫毒这番话令柳露莹三人哭笑不得,一代毒王竟然找了个这样的弟子,真是一大遗憾。
巫毒道:“柳姑娘,你看了师父的书,算不算是我毒鲨帮毒功的传人了?老夫想来,按规矩应该是这样的。但这毒鲨帮让老夫带成这个样子,人数不断减少,就算整个毒鲨帮交给姑娘你也不敢要了。哎,算了吧,这书就当是老夫借给你看的,你不算是毒鲨帮的传人。只要你不说,我们不说,没有人会知道这事的。”
按毒鲨帮的规矩,柳露莹也算是毒功的传人了。但巫毒说就当是借给她看的,那按情说也可以,按理说却又行不通。
巫毒又道:“老夫愚钝,反正学不了师父书上所说的,姑娘你学好了,到时我找个弟子跟着你学,就当是我毒鲨帮毒功的传人了。”
柳露莹点点头。
****
自得巫毒的书后,柳露莹、余飞与林月燕三人潜心研究。巫毒的师父不亏为一代毒王,所记详尽。他们细细翻阅,里面提到的毒种类繁多,终于在一页上有提到化功散之毒。柳露莹所言不假,这化功散主要是由金鳞之毒与其他毒药配制而成的。还提到“木棉山有产金鳞”字样。
柳露莹疑惑了,这木棉山到底在哪里?既不是名山,也不知方向,到哪里去找?
余飞道:“这化功散萧青子肯定有,他们叫木棉教,而这金鳞也在木棉山,二者会不会有联系呢?”
柳露莹道:“这当然有可能了。只是化功散很早就已经出现了,应该不会只有木棉教的人才会有吧。”
林月燕想了想,道:“我看公子说得不错,这木棉教就在木棉山上,木棉山产金鳞,而且也只在有金鳞出现的地方能找到解药。”
柳露莹道:“妹妹你既然想办法叫余哥哥扮萧青子让巫前辈把书交出来,能否想办法找到木棉山所在呢?”
林月燕道:“巫毒老不正经才会上当,但要找这木棉山,只能找萧青子问问。各大门派花了十多年寻找还找不到,萧青子怎么能轻易地告诉我们呢?”
柳露莹道:“能否让余哥哥再次扮成萧青子潜到木棉教中去?”
林月燕道:“这何尝不是办法。但公子的武功与萧青子的武功根本不同,那天晚上要是巫毒与公子交手,那巫毒就能看出来了。扮成萧青子混到木棉教中去,得看公子能不能随机应变。万一身分暴露那可是危险万分的。不如如上官前辈说的那样,算了吧。或者等到找到木棉教所在然后与木棉教决斗,铲平木棉教后再找解药不迟。”
柳露莹道:“这样下去,恐怕上官前辈中毒加深。”
林月燕道:“姐姐你怕什么了,上官前辈武功这么高,一时半刻死不了的。现在就是让他的毒慢慢加深,就算还没有加深,也要他加深。你想想,木棉教为的是消除一个强大的对手。木棉教人知道上官前辈中毒加深,说不定他们几大护教都出来呢,这样岂不是更好?”
余飞道:“可是如今上官前辈武功已不如前了,要是梁仪天、端木蒙、木蝴蝶他们都出来了,这里还不知能不能敌得过呀。”
林月燕道:“我看不怕。到时少林的世智大师再加少林达摩院首座代智大师、戒律院首座不智大师率少林弟子过来中堂,量他有十个梁仪天也不用怕。”
柳露莹道:“这样倒好,高手云集。但木棉教所在未找到,高手众多也无用。”
林月燕道:“别看高手众多,都是一些贪生怕死之人多,要是有人愿意查访,木棉教所在早就知道了,做起来也简单。木棉教都知道收买一些门派的人做内应,各门派的人却不可以找人混到木棉教中做内应,真让人感叹啊。”
  余飞道:“目前也许只能守在中堂了,守是比较好的办法,这样木棉教人可以随时主动出来。要是待到木棉教人不再出来时,我们更是无法找到。暗中有人跟踪最好,可是谁愿意做这些冒险的事?要是李若枫大侠在这里,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林月燕道:“那未必,他在也不见得有什么好的办法,好象整个武林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一样。要不然萧青子不会如此猖狂了,武林的叛徒那么多也不见得他能知道呀。还有,上官前辈中了化功散之毒,还不是姐姐知道当中门道,他能知道吗?”
柳露莹笑笑,道:“李大哥哥可厉害的呢。我相信他一定在想着什么办法来对付木棉教,说这定他在找木棉教所在呢。倒是把上官前辈的毒化解了才是紧要。余哥哥,院主是否有办法找到木棉山呢?”
余飞想了想,道:“她们找我们能找到天山来,并能断定我们会出现在哪里,要找这木棉山她们应该有办法的。只是我们出来时,白姑娘说要我们赶在绿林荔枝大会前回去,我们却在中堂这么久了,再回去找她们她们一定会怪的。毕竟她们曾两次救了我们啊,而且院主是因为救我们而受伤的。”
柳露莹道:“我已把三个月来的药都写好给她了,在中堂这么久,现在院主的伤应该好了六七成,只差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如果现在要她们帮找木棉山,我想应该可以吧。”
余飞点头道:“也不知道。白芷在我们来之前给我们移过容,说是怕被人认出来。现在我们不是被人认出来了吗?情况并非白芷想象得那么糟糕,只是不知为何要我们这样做。”
林月燕道:“她们担心的是在你们被人认出来之前会被人杀。谁都不会想到白前辈与上官前辈出现在中堂,有他们在,你们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妹妹不明白,姐姐与公子怎么会与道风院的人在一起呢?”
柳露莹便把刚下天山时遇到凌晨与竺太中二人,并与天山派掌门人云中英把起来,修罗女与道风院的人打退天山派的事说了一遍。
林月燕点点头,道:“原来这样。姐姐你们在天山与人间隔绝多年,刚好有人搭救,所以才觉得她们十分亲切,如同一家子。但这修罗女不知是什么人物,身分隐蔽,四十多个女子聚在一起,亦正变邪。妹妹劝姐姐少与她们来往。”
余飞道:“院主为了救我们,不顾一切,不管如何,她们对我们就像对自己的亲人一样。那白芷就像林姑娘你,她们从不把我们当外人看。无论她们是什么人,我们也不能忘恩负义。”
林月燕道:“报恩归报恩,但不能是非不分辨呀。”
余飞道:“林姑娘言重了,她们都是好人,并非江湖中传闻的一样。”
林月燕道:“我没有接触她们,只是听说而已。公子都觉得她们是好人,那她们一定是好人了。”
柳露莹道:“余哥哥说得对。所以我想,这次叫她们帮找木棉山她们一定会愿意的。只要与她们说清武林正派与木棉教的利害,帮助上官前辈等于帮助整个武林了。”
余飞道:“那我们岂不是要回去道风院了?”
柳露莹道:“你看呢?”
余飞想了一下,道:“看来只有这样了。”
林月燕道:“姐姐与公子回道风院,能否带妹妹一起去呢?”
柳露莹道:“院主很冷漠的,好象不太欢迎客人来一要。不过妹妹你的话,院主肯定会喜欢的。”
林月燕道:“只要姐姐肯带我去,她们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呢。大不了到了她们门口就走呗!”
柳露莹笑道:“也不至于此吧。白妹妹一样是个很好的人,叫我也叫姐姐呢。而且她冒着被院主杀头之险把我们放出来到中堂,要不也不会和你认识了。”
林月燕道:“哦,她们的院主对人这么可怕的吗?那我不敢去了。说不好,她们院主生气了,会拿我的命来出气呢。”
柳露莹道:“院主虽然很冷漠,并没有凶。只是平时很少说话,但有其他姐妹呢。”
林月燕道:“那好啊,我就与姐姐你去,说这定我与院主还交上朋友呢。”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5)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发表于 2008-5-8 20:59:44 |显示全部楼层
俺觉得才子的小说是金庸大师风格
早知潮有信

欢迎光临中国对联网
发表于 2008-5-9 19:53:02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伊妹儿 于 2008-5-8 20:59 发表
俺觉得才子的小说是金庸大师风格

谢谢夸奖,能有金老十分之一足矣!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发表于 2008-5-9 19:53:31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回  初会江边


上回说到林月燕也要与余飞、柳露莹到道风院,林月燕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向乖巧,不会让她们不高兴的。”
柳露莹道:“上次我们趁院主带伤在身,就偷偷地出来了。现在院主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她不见我们,一定会责怪白芷的。责罚倒无所谓,最怕就是要杀她。”
林月燕道:“我早听闻修罗女出手不留情,杀人如家常便饭。要是这样,那姐姐你说的那个白芷一定有危险了。如不早点回去,到时只怕见不到人却见到尸了。”
柳露莹担心了,对余飞道:“余哥哥,我们还是回去道风院去看看吧。”
余飞点头,道:“我们到中堂很久了,趁木棉教目前还不敢大举进犯,我们回去一趟也好。不过,我们要不要与白前辈上官前辈他们说一下。”
林月燕道:“我看不必了,说了反而不好,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们,而且两位前辈对道风院的修罗女有成见,可能不会让我们走的。不如我们就偷偷地走,这样多好。”
余飞道:“我们这次回道风院,一是看看白芷与院主,二是要她们帮找木棉山。我们出来院主一定会十分气,如果再要她们帮找木棉山,那岂不是更加困难。还有,我们还在想办法引那些叛徒现身,这些都没有做到呀。”
林月燕道:“现在整个武林都知道上官前辈中了化功散之毒,我看要叛徒现身应该不难了。只要让武林知道上官前辈的毒越来越深,木棉教的几大护教一定会出来的。既然萧青子说叛徒就是崆峒派的,我们就来个办法引蛇出洞如何?姐姐你与公子可以先别回去,与我一起在中堂看戏。”
柳露莹道:“但那边怎么办呀?”
林月燕一笑,道:“姐姐你想一下,要是白芷有什么不测,她当然会派人来通知你们的。到现在并没有人来通知你们,那就是说白芷她根本没有事。”
究竟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初出江湖,那边白芷在他们来中堂之前已叫他们早点回来,越早越好。但余飞二人却在中堂停留两个月之久。或者他们根本不想回去见到那个带着面具的修罗女吧,哪怕修罗女曾两次救他们,终是难相处。在中堂里,各门派的人大都敬仰柳杨,而且不少人曾受柳杨恩惠,所以他们对柳露莹都非常好。白尘、上官平、昆仑子、静观师太、鲁凡等人待余飞二人关爱有加,林月燕与他们亲如姐妹,更使他们二人流连忘返了。一会儿想回去道风院,一会儿想留在中堂,犹豫不决。
柳露莹道:“妹妹说得对,要是真的有什么事,白芷一定会派人来通知的。眼看绿林荔枝大会将近,院主她们早就想参加了,余哥哥,我们在中堂等她们多好。但是……上官前辈的毒,要是有人找到木棉山那多好。”
却在这时,门外有人道:“柳小姐,就找木棉山就让青子代劳吧。”
余飞三人推门往外看,但见三丈余外有一个貌似余飞的人站着,一身白衣,手摇折扇,神情洒脱,微笑着对着余飞三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萧青子。
在武林高手云集的中学,萧青子居然独自一人出现当中,令人吃惊。
余飞冷道:“萧青子,你今天再次来送死,怪不得我了。”
萧青子“哈哈”笑道:“余公子风度不凡,青子佩服。天下间不是兄弟容貌却完全相同的人仅有你我,公子何必要与青子斗个你死我活的?另外,公子不是要知道木棉山在何处吗?青子知道。上官前辈中了化功散之毒,青子也十分难过。当然,是为武林中响当当的崆峒一派居然也出了叛徒,所以难过。如果公子真的要杀青子,那不必了,一来你那天下无敌的开山排水神功杀不了我,二来青子并无恶意的,而且还特来告知柳小姐关于化功散的解药。公子不但不请青子进去喝杯茶,却要动手,令青子不解呀。”
余飞问道:“你当然有化功散的解药了。你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来暗算上官前辈,我恨不得要把你先诛之而后快。”
萧青子慢慢道:“公子要杀青子,来日方长。我们交手的机会多着呢,何必急于一时。青子早已表明,此来并无恶意,是想与公子交个朋友。”
余飞冷道:“中堂高手云集,你独自一人,就算你有十条命都不够死!”
萧青子道:“青子此来真的不想动手。中堂有白尘道长、上官平前辈、昆仑前辈、朝阳道长、静观师太、陆庄主、巫帮主、鲁凡、曹一峰等等,还有你们,哪一个不是高手的?要杀青子谈何容易。除非你们就让上官前辈中毒下去,那么要是杀了青子你们一定会后悔。青子命贱,自问不可与上官前辈的相比。不怕老实说,这化功散普天之下,只有我萧青子才有解药。要想救上官前辈,还得请诸位与青子好言相谈。”
柳露莹问道:“你真的有解药?”
萧青子微笑道:“不错,而且也只有青子一个人有。真正最厉害的化功散也只有青子有。青子想毒谁,想给谁解药,全看心情。如果柳小姐要,青子或许会双手交给你。今天青子来这里,相信很快就会有人过来说要杀青子的了。你们想想,青子冒这么大的险来,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公子何不与青子细细一叙呢。”
余飞冷道:“你不怕死?”
萧青子一笑,道:“余公子,青子的命是副教主捡回来的,生与死都没有我想的份。多年以来,青子已不知什么叫做生什么叫做死了。其实很多情况青子还是死不了。”
余飞问道:“你来这里难道愿意给解药我们?”
萧青子道:“那得看是什么情况了。如果公子有诚意的话,什么话都好说,公子没有诚意,那说什么都没用。能否请青子进去喝杯茶,那得看公子的了。”
林月燕道:“你怎么不问问本姑娘呢?”
萧青子道:“问公子与问林姑娘有什么分别,何必多此一举。”
余飞心想,萧青子一个人来,谅他也不会弄什么花招。说不定萧青子会真的给解药呢,或者会说出木棉山所在,或者会得到什么线索也好。余飞忽略了一点,他虽与萧青子年龄相仿,江湖经验比起萧青子来却差了一大截。
柳露莹看看余飞,道:“余哥哥,此人作恶多端,不可引狼入室啊。”
萧青子道:“柳小姐多虑了。青子就一个人在,你三位任何一个的武功都不在青子之下,联手起来青子哪是对手。况且中堂高手如云,青子有天大的胆也不敢动三位的一根毫毛。看来你们没有太大的诚意,那青子只好告辞了。”
萧青子说完转身就走。
“慢!”余飞叫停萧青子,“既然来了,何必要走呢。”
萧青子转身过来,道:“公子,青子来时没想过回去的,或者会有命活着回去。青子有诚意要与公子交个朋友,公子却把青子拒在门外,不知公子是何道理。”
余飞道:“既然来了,进屋一坐吧。”
萧青子微笑一下,道:“公子既然改变主意,青子也改变主意。现在青子倒不想进屋一坐,而是想与公子一起到东江边边赏东江柳堤边谈武林大事,不知公子意下如何呢?”
林月燕冷道:“好你个萧青子,怎么不说与本姑娘一起到东江边边赏东江柳堤边谈武林大事呢?”
萧青子笑道:“要是林姑娘愿意,青子是求之不得呀。美人在旁,风光无限,何乐不为?”
林月燕道:“你想得倒美的。到了东江边还留你小命做什么?”
萧青子道:“姑娘眼中有杀气,青子心里害怕。倒是公子让青子放心,不知公子是否愿意与青子一起到东江边呢?一来只有我们俩,二来那里是谈话的好地方。这中堂实在美,令青子特别喜欢这里。”(1)
林月燕道:“怪不得你经常带杀手像阴魂不散一样缠着我们。”
萧青子道:“姑娘言重了,青子是舍不得你们,并非你所说的阴魂不散。青子来这里,实在十分有诚意要与公子交个朋友。普天之下,青子第二个要次的朋友就是公子你。第一个是李若枫大侠。不瞒公子,青子还与李大侠在第一楼里一同喝过酒呢。可惜李大侠始终嫌弃青子,不交青子这个朋友。不知公子是否与李大侠一样嫌弃青子呢?”
余飞见萧青子说话十分诚恳,心也动了。他凭自己的感觉,萧青子这次并无恶意,再说在中堂有白尘道人、上官平等人,各门派的人早已做好防备,还担心什么呢?于是道:“好吧,我与你一起到江边去。”
“余飞哥哥,不可!”柳露莹担心道,“要去我们一起去。”
萧青子笑道:“柳小姐不必了,青子目前的武功是无法与公子的开山排水神功相比的。听说在柳家庄,鲁凡、昆仑子这样的当世高手都败在公子手下,青子算得了什么呢。青子的武功林姑娘是知道的。再说青子绝对让公子有所收获的,只要公子相信。”
余飞想,既然是在中堂,根本不用担心萧青子会有什么诡计。萧青子此来一定是有什么要事,不然是不会冒这么大的险来这里。哪怕萧青子不是送解药的,也一定有其他目的。如果与萧青子接触多了,自然能摹仿萧青子一言行,以后要假冒萧青子岂不是更好。于是对柳露莹道:“莹莹放心,这里是中堂不是木棉教中。”
萧青子道:“公子相信青子,让青子十分感到荣幸。如果柳小姐与林姑娘不放心,也可以在后面,但青子与公子说话时不喜欢有人听到。你们在远处就可以了。如何?”
余飞道:“不必了。你们俩人在这里,我与萧青子去去就回。”
萧青子微笑道:“那么,公子请了。”
说时,萧青子青子首先施展轻功,一下子飞向东江边。余飞跟着也飞身出去,留下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在这里。
柳露莹心还是放不下,毕竟她与余飞从来没有分开过,几乎时时刻刻在一起。这次余飞却与木棉教的杀手头目到东江边去,她想不明白是什么力量会让余飞就这般轻易地相信了萧青子。
林月燕道:“姐姐,我们去找白前辈他们去。”
二人点点头,正要出发,却见一个仙风道骨的道长正站在她们身边。
“白前辈,你来得正好。”柳露莹喜道,“余哥哥他与萧青子出去了。”
白尘微微一笑,道:“姑娘不必担心,公子不会有事的。萧青子来之前已与老夫说过话,他一到中堂老夫就知道了。萧青子要与公子到哪里,老夫都已安排有人在旁。”
柳露莹道:“前辈已经知道此事了?”
白尘捋捋胡子,道:“萧青子来是有目的的,不管什么事,他一定不会伤害余飞公子。再说以公子现在的武功,未必不是萧青子的对手。且看看萧青子有什么动作。”
林月燕道:“前辈,为何不直接杀了萧青子呢?”
白尘道:“我们要的是把木棉教一举歼灭,杀他一个有何用呢?要消灭木棉教,得沉得住气,杀了萧青子,还有几大护教,以及隐藏在我们当中一些门派高手。萧青子只不过是梁仪天随意摆布的一只棋子,把武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萧青子身上,梁仪天却在做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呢。”
林月燕恍然大悟,道:“是了,我们目前防范严密,萧青子目前无法再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了,梁仪天当然知道这些事,所以在暗中作安排。”
白尘笑道:“姑娘果然聪明。”
林月燕道:“都是前辈告诉我的,有什么聪明不聪明了。”
白尘笑了笑,问柳露莹道:“柳姑娘,上官兄的毒可有眉目了?”
柳露莹道:“回前辈,解药就在木棉教的老巢木棉山上。”
白尘一愕,道:“那如何是好呢?我们找了多年都无法得知木棉教的老巢啊。”
柳露莹道:“所以刚才我们想到一个,她一定可以找到木棉山的。”
白尘问道:“是谁?”
柳露莹道:“就是道风院主修罗女。她对武林非常熟悉,因为她是做镖行的,走南闯北,见闻甚广。”
白尘摇摇头,道:“修罗女不可信。自她出江湖以来,不知是何门派,也不知师承何人,老夫劝你与公子莫再与她们一起。”
柳露莹道:“她们对我与余哥哥都很好,还救了我们两次。而且自天山下来,我与余哥哥一直跟她们一起,衣食无忧。大概是武林人还不了解她们吧。”
白尘道:“话虽如此,她们千里迢迢地到天山脚下找到你们,难说会不会有其他目的。姑娘得多提防啊。”
柳露莹道:“她们是受人之托找我们多年了。”
白尘一笑,道:“姑娘涉足江湖不久,莫轻易相信他人。自古人心最难测,谁是谁非,最后才能分晓。江湖险恶,正邪难分啊。看样子,姑娘还想回到道风院去吧?”
柳露莹点头道:“不瞒前辈,莹莹正有此意。”
白尘道:“不到一个月,武林绿林荔枝大会便在这附近的莲花山举行。到时天下群雄毕至,道风院的人一定会过来,姑娘还不如在中堂等候。”
柳露莹道:“我们出来时,正是院主受伤之时,是道风院的管家白芷放我们出来的。我们不回去,白芷恐怕会被杀呀。”
白尘“呵呵”笑道:“要是白芷被杀,怎么无人告知你们呢?就算真的是这样,修罗女要杀一个人你们能阻挡得了吗?我们还是在这里静静等公子回来吧。”
柳露莹点点头。
林月燕问道:“前辈,崆峒派的几个大弟子都天天在上官前辈身旁吗?”
白尘笑了笑,道:“鲁凡最紧张,日夜安排有人有旁侍候上官兄。上官兄倒装很会做戏,先是武功衰退,接着起来脚步不稳,现在他已装着说话有气无力,接下来不知他会不会是奄奄一息了。”
林月燕“卟哧”一笑,道:“上官前辈也太过急,到时反而无人相信他了。萧青子不是个傻子,他当然知道化功散的毒不会那么快的。”
白尘道:“那我得回去跟他说说,叫他再好起来,好一点后又发作,发作了再好。这样反复应该不错的了。”
柳露莹笑道:“要不给上官前辈服点药,看起来好象毒在不断加深。”
白尘道,“对了,就这样。你就当给上官兄解毒,给多些药让他吃。”
柳露莹笑声更大了,道:“前辈,药不是饭,多吃不好的。”
白尘道:“这不要紧,吃些补药吧,像当归党参之类的补血补气药,反正死不了就行。”
柳露莹笑道:“莹莹知道了。”
林月燕道:“看来要上官前辈就在绿林荔枝大会时毒发严重,到时木棉教人一定迫叛徒在荔枝大会前下手杀上官前辈。这时叛徒自然露面。”
白尘道:“看来上官兄还得吃二十多天的药啊。柳姑娘,你得弄点苦口的药,让他尝个够的。又香又甜的药让他吃上瘾了,以后天天要你给他开药吃咧。”
柳露莹笑道:“如果上官前辈知道了,不知他会如何责怪莹莹呢。”
白尘道:“那你把药弄得时甜时苦,看他如何。”
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不禁大笑起来。
大笑之余,柳露莹始终担心着余飞。(2)
林月燕知道,便道:“姐姐,不如我们这就到江边找公子,如何?”
白尘道:“我看,公子不久就会回来的。现在去找他,说不定找不到了。”
林月燕道:“早在几个月前,我与师父得知各大门派云集中堂,便与师父到中堂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清楚。中堂就那么丁点大,东江下游是麻涌府,广州府,上游可到荔城府,当然能找到了。”
白尘道:“林姑娘对这里果然熟悉。哪怕如此,未必能找到公子。你们去试试吧。”
林月燕不信,便与柳露莹匆匆来到江边,但见两岸杨柳飘飘,榕树婆娑,哪里有余飞与萧青子的影子?
二人正纳闷,不久,一个身影轻轻地落在二人身旁。
“余哥哥!”柳露莹不禁叫了起来。
余飞道:“我回去时碰到白前辈,说你们到这来了,我又赶过来。”
柳露莹问道:“那萧青子叫你去做什么了?”
余飞慢慢道:“萧青子与我到了江边,正谈化功散的事。他还告诉我说梁仪天很想见我,问我愿不愿意见梁仪天一面。”
柳露莹道:“他怎么要你见梁仪天这魔头呢?”
余飞接着道:“他说梁仪天自我爹爹死后非常后悔,而且多年来一直在天山一带打听我们的消息。梁仪天知道我们没有死,非常高兴,但怕被教主知道,便偷偷叫萧青子来找我,这事不让木棉教其他人知道。这其实是萧青子的主要目的,他说只要与他一道偷偷回一次木棉教与梁仪天见一面,告诉木棉所在,并给我化功散的解药。萧青子还说,要解除化功散之毒,只有木棉山上的八角莲可解。其他地方也有八角莲,唯独木棉山上的有效。”
林月燕道:“萧青子是否以此来引公子你到木棉山呢?梁仪天是公子的杀父仇人,怎么可能会见你?”
余飞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但萧青子与我说话时非常严肃认真,不像说假话。梁仪天与我爹爹是师兄弟,当年我爹爹一家人遭遇贼人打劫,梁仪天刚好经过,把爹爹救下来。由于其他家人都被杀了,梁仪天便将爹爹带给他师父摩天居士。梁仪天救爹一命,爹异常感激。由于师祖摩天居士知道梁仪天一向心术不正,决意要把开山排水神功传给我爹。可惜师祖没几天就辞世了,把开山排水心经交给守山爷爷,由守山爷爷按心法传神功。梁仪天得知后,找过爹爹几次。爹爹也表示愿意把开山排水神功交给梁仪天。但由于要学开山排水神功首要的是无任何武功底子,所以梁仪天也学不了。我爹爹对梁仪天非常敬重,梁仪天也特别喜欢我爹爹这个师弟。爹爹一向住深山老林里,不与外面接触。爹爹与娘亲成亲时,梁仪天还过来祝贺。我满月时,梁仪天送给我一把宝剑。我很小的时候,梁仪天还多次来看我,当时我爹爹都不知道梁仪天已经投靠木棉教了。直到那一天才知道一切。但当时梁仪天劝说我爹爹也加入木棉教,以后可以成大事。我爹爹虽然一介书生,却决不加入木棉教。如此几次,矛盾越来越深,爹爹便与梁仪天断绝师兄弟关系。接下来就是梁仪天要杀爹爹,木棉教主亲自出马。当时我被守山爷爷救走,梁仪天知道了,并不告诉木棉教主,还对木棉教主说我已死去。梁仪天对我还不错,他非常喜欢我,想见我是真的。但我爹爹已被杀,我非要亲手杀了他不可。可是,萧青子说到要我见梁仪天时,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来了。
“那黑衣人武功非常高。他一出现,大笑起来,对萧青子说,‘原来梁仪天当年并没有杀死余飞,对余腾还是念念不忘。这事要是让木棉教主知道了,梁仪天还有命吗?最起码他的副教主之位都难保了。’
“萧青子吃了一惊,问,‘你是谁?’
“那人说,‘萧青子,你其实是梁仪天的杀人工具,更是他掩饰真相的工具。你可知道你为什么样子会与余飞一模一样吗?那就是梁仪天的杰作啊!这事瞒得了别人绝对瞒不了我。梁仪天一直对余飞疼爱有加,当然不会让你杀了他的。而且梁仪天会尽一切力来保住余飞的小命。萧青子,枉你如何聪明,这当中的事竟是如何迷糊。’
“萧青子当时说,‘我的命是副教主的,我的一切也是副教主的,他老人家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绝不会问半句。至于我如何与余公子一模一样,这事我从来都没有兴趣知道。你少在这里放屁,别离间我与副教主,更不要打扰我与余公子的雅兴。’
“我当时被弄糊涂了,那黑衣人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多呢?而且我正在为自己如何竟与萧青子一模一样的事疑惑,这与梁仪天又是有什么关系呢?”
林月燕想了想,道:“要是梁仪天对公子怜爱的话,当初就不会带领木棉教人千里追杀祁大侠了,更会想办法把公子你救出来才对。即使当初梁仪天对公子一家人都很好,但像梁仪天这样的人为了副教主之位早已把一切都抛却了。那黑衣我估计就是木棉教中的人,或者与梁仪天有矛盾冲突的人,故意离间萧青子与梁仪天的关系。”
余飞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梁仪天高居副教主之位,像端木蒙与木蝴蝶他们自然不服,而且听说木棉教主十多年来闭关修炼,把教中的一切事务都交由梁仪天处理,梁仪天实际上做了十多年教主,把一切都牢牢控制在手里。下面还有人想做副教主,暗中在想办法排挤梁仪天。”
这时,白尘道人已悄悄地来到。
余飞忙道:“前辈来了,你看如何?”
白尘问道:“那黑衣人武功如何?”
余飞道:“晚辈看不出。当时萧青子要与黑衣人交手,那黑衣人武功奇高,出手几招便让萧青子感到吃力。他们交手二十多招,萧青子已使出全力,黑衣人却显得在非常轻松,其内力比萧青子深厚得多。”
白尘道:“木棉教原有四大护教,都是武林中少有的高手。木蝴蝶与陆元文都听梁仪天的。陆元文已被毒乌鸦吃了人心,木蝴蝶早已完全听从于梁仪天了,唯独端木蒙不服梁仪天。端木蒙比梁仪天早入木棉教,却不受教主的信任,他要做副教主那是不可能的事。这黑衣人应是各大门派中的高手,而且是木棉教的四大护教之一的人选,是梁仪天安排在各大门派中的线人,只是一般的木棉教人不知道。如果老夫估计不错,这黑衣人就是十多年前在十里坡从上官兄手上救走木蝴蝶的那个黑衣人。武功不在老夫与上官兄之下。”
余飞道:“当今武林中武功能与前辈相比的还有谁?”
白尘沉声道:“武林之大,武功深不可测者多着呢,像公子的开山排水日后练至最高境界,武功便可天下无敌了,木棉教主绝非对手。像林姑娘的师父清月师太更是世外高人,老夫也甘拜下风。毒乌鸦武功更无人知有多高。一些高手在江湖中闻所未闻,比如肇庆白云寺的觉悟大师,武功源自少林正宗,却从不过问世事,就连我辈等人也未曾见识过他的武功。武功除了少林世智大师、武当白尘、崆峒上官平之外,还有很多很多人啊!”白尘说完不禁长叹一声,问道,“后来那黑衣人怎么样了?萧青子呢?”
余飞道:“后来来了一个和尚,那和尚正要出手,这黑衣人就走了,萧青子也跟着走了。这和尚去追那黑衣人了。”
白尘道:“这和尚莫非就是代智大师?他可来中堂了,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余飞问道:“少林代智大师?”
白尘道:“不错,他是世智大师的师弟,是少林达摩院首座。少林智字辈的就四人,大师兄已故,在世有世智、代智与不智三人,分别是少林的方丈、达摩院首座与戒律院首座,掌管着整个少林。世智大师由于事务多,先派代智大师与不智大师率少林弟子过来中堂,待与木棉教决战时再过来。”
林月燕道:“那到时这里岂不是很热闹了?”
白尘道:“要是木棉教人来了,那才是真正的热闹。”接着问余飞,“公子,萧青子是否来做说客,要公子也加入木棉教了?” (3)
余飞摇头,道:“晚辈与萧青子没说多少,那黑衣人就到了,感觉那黑衣人像是一直跟在萧青子后面一样。他说萧青子的相貌与晚辈一模一样是梁仪天的杰作,晚辈想不明白,天下竟有如何巧合之事?这与梁仪天有什么关系呢?”
白尘摇头道:“听说梁仪天对公子一家人都好,当然,这是梁仪天加入木棉教之前的事。也有可能梁仪天故意找了个与你相貌一样的人,好让他时时刻刻想起公子你。”
余飞道:“也许是吧,萧青子说梁仪天多年来一直派人到天山一带打听我们的消息。”
白尘道:“如此看来,梁仪天还记得公子呀。只是见面以后,梁仪天会是怎么样呢。”
余飞咬咬牙,道:“见到梁仪天,我非要亲手杀了他不可!”
白尘道:“以公子现在的武功,恐怕未必是梁仪天的对手。”
余飞道:“就算不是对手也要与他拼命!”
白尘“呵呵”笑道:“公子报仇之志够坚定,好事,好事。到那时,老夫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柳露莹道:“我要与余哥哥联手,一定能杀了梁仪天的。”
白尘笑道:“这一天不会很久的。眼下绿林荔枝大会将近,武林也把这事弄得沸沸扬扬了。群雄云集,为的是讨伐木棉教。而木棉教为的是一统武林,肯定会倾巢而出的。如果梁仪天错过这一次,他永远都不能一统武林。”
柳露莹问道:“天下群雄云集,木棉教人不怕来送死吗?”
白尘道:“梁仪天诡计多端,当然是有备而来了。他们之前已给上官兄下化功散,下次不知用什么诡计,到时潜伏在武林中的叛徒也会露出尾巴来。”
柳露莹咬咬牙,道:“到时说不定柳无双也会出来,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白尘道:“若非柳无双支使开那些武林人士,柳家庄是不会被木棉教悄悄地下毒手的。可是我们查柳无双的下落,多年来都毫无音讯,实在奇怪。”
柳露莹道:“现在回想,当时我家每一天都是门庭若市的,独那一天没有任何人到访,就连在家里的几个武林人士都支开了。当时一家人遇难,唯独没见到柳无双。”
余飞道:“柳无双如果是在木棉教,那么他早应该露面了。到如今不出现,大半是改装易容混在武林之中而不为人知。这人早已是梁仪天的一个棋子了,随时与梁仪天通话。”
白尘点头道:“公子言之有理。”
这时,众人听到有人道:“阿弥陀佛!白施主,原来你在这里呀,老衲正要找你呢!”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年过六十、身披金色袈裟的和尚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了。
白尘喜道:“原来是代智大师,贫道失敬了。”
那和尚道:“正是老衲。”
余飞道:“原来刚才是大师在追赶那黑衣人,现在怎么样了?”
代智大师道:“老衲轻功不佳,让他走掉了。”
余飞问道:“敢问大师,为何要追那黑衣人了?”
代智大师微微一笑,道:“余公子,老衲觉得那黑衣人有点像某一个人而已。”
余飞还在问:“是谁?”
代智大师道:“阿弥陀佛,老衲不便告知。”
林月燕道:“大师,你如何认得余公子的?”
代智大师道:“公子与萧青子对话时已告知老衲了。再者,老衲此一路来,中途一路听闻当年余腾施主的公子与柳庄主的千金出现中堂。如此武林大事,老衲当然要知道了。”
林月燕笑道:“看来公子与姐姐在武林的影响还真大呀。”
代智大师道:“余腾施主清修山林,身怀神功,柳庄主名扬四海,他们的后嗣自然是武林众所周知之人。况且当年天下第一剑客祁天书被一路追杀,此事武林无不知晓。余公子与柳姑娘得以长大成人,实为武林之福呀。阿弥陀佛!”
林月燕笑着对柳露莹道:“姐姐,这大和尚也夸你们咧!就没有夸我。”
代智大师笑道:“林姑娘东江边初会萧青子,并提出防备木棉教之策,与余公子二人早已让天下武林所知。”
林月燕拍手叫道:“哇,太好了,原来我也是个众所周知的人物,太高兴了。”
白尘暗笑林月燕,口里却问代智大师:“大师为何只身一人到中堂呢?”
代智大师道:“老衲奉师兄之命先赶来参加绿林荔枝大会,师弟不智随后带弟子来。师兄有事在身,暂时不能亲往中堂,委托老衲代替,白施主莫要见怪。”
白尘道:“哪里哪里,大师能亲往中堂,更不惧梁仪天等人了。”
代智问道:“老衲听闻上官施主中化功散之毒,如何情况如何了?”
白尘叹了一口气,道:“恐怕不妙。”
代智大师愕然道:“果真如此,那武林少一个绝顶高手了。看来,老衲现在得先看看上官施主。”
白尘道:“大师请随老夫过来。”
众人一行到了上官平卧室。但见上官平躺在床上,似乎中毒已深。鲁凡、曹一峰、丘难胜、孔肖四人立在一旁。上官平见代智大师过来,正要起来,代智大师忙上前,道:“阿弥陀佛!上官施主不必起身,老衲看你了。”
上官平气息微弱,低声道:“大师你来了,讨伐木棉教有望了。老夫身中奇毒,有便迎接,失敬啊。”
代智大师道:“上官施主与老衲交情多年,无须客套。听闻是贵派弟子下的毒,令老衲听之心寒啊。武林本来高手稀缺,施主又身中奇毒,此武林之不幸。老衲定竭尽全力,对付木棉教梁仪天等恶徒。施主尽管安心养身,不必再为武林之事操心。”
上官平叹道:“老夫治理崆峒,一向极为深严,真想不到出了叛徒,令崆峒蒙羞,更令武林蒙羞啊。”
代智大师道:“施主不必过于自责,错不在施主身上。”接着对柳露莹道,“柳姑娘医术高明,这化功散之毒能否解去?”
柳露莹道:“回大师,这化功散之毒唯一只有木棉山上的八角莲可解,其余之药解不了。这是萧青子亲口对余哥哥说的。”
“阿弥陀佛!”代智大师道,“如此看来,我等只有早点杀到木棉山,采八角莲解上官施主之毒了。”
鲁凡道:“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到木棉山要八角莲,好化解师父身上的化功散之毒。”
曹一峰道:“不错,只要能找到八角莲,我曹一峰一死又何妨。”
林月燕道:“你们也不想想,别以为一死可以找到八角莲了。要是木棉山能那么容易找到,木棉教早被铲平了,还用们在这嚷的。”
曹一峰似乎不高兴了,道:“林姑娘此话是什么意思了?”
林月燕“哼”了一声,道:“我说你是个大傻瓜,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懂。”
曹一峰大声道:“你!要不是师父在这,我定要出手教训一下你。”
林月燕呶着嘴道:“有本事的就过来呀。”
曹一峰正要拔剑,却被上官平喝住了。
上官平道:“一峰,休得无礼!”
曹一峰道:“是,师父!”说时站在一旁,眼睛还是瞪着林月燕。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4)
对天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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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云山初显

上回说到曹一峰被上官平叫住了,但他双眼还是盯着林月燕。
林月燕笑道:“有的人就是那么无聊,大事在前,想不出办法来,却还想拿别人出气。要是我师父中毒了,我首先是吃不下喝不香站不稳坐不安,哪有心思做一些无聊的事。”
鲁凡道:“林姑娘算了,莫再计较。眼下师父病情加重,鲁某真的是姑娘说的那样了。到时叫师父如何参加绿林荔枝大会,如何参与讨伐木棉教呢。”
代智大师道:“化功散之毒,武林少见。既无解药,又不可用内力化解。来中堂之前,老衲听闻上官施主中化功散之毒,曾遍观少林藏经楼所有医典,也无破解之药。看来,上官施主之毒得指望柳姑娘了。柳姑娘能把余公子之伤疗好,并得黄帝内经之要,必定能化解化功散之毒。”
柳露莹道:“莹莹才疏学浅,并无十分把握,干且一试吧。”
柳露莹走近上官平,细看一番,道:“毒已入五脏六腑了,莹莹目前先开些护心之药。化功散之毒虽不能化解,但可尝试把毒引出体外,这样可缓解毒势,免五脏受损。”接着招呼林月燕过来,道:“我开些药,妹妹照方去抓,之后交鲁大侠。”
林月燕会意。柳露莹写好处方,众人一看,里面尽是护心之药及一些解毒药。
柳露莹把处方交给林月燕,道:“妹妹一定照处方抓药,不能有误。”
林月燕点头接过处方,其实她知道这处方是给人看的,实际上柳露莹是要林月燕抓一些补血补气的药来。她向柳露莹微微一笑便出去了。
柳露莹又对鲁凡如此如此说了一番,鲁凡频频点头。
柳露莹道:“目前所开的药未必能解化功散之毒。这化功散之毒独木棉山上的八角莲可解,而八角莲我未曾见过,而且木棉山在何处也不知。只好用药来缓慢毒势。”
曹一峰道:“柳姑娘,请问你是如何得知这化功散之毒一定要木棉山上的八角莲可解?这化功散历来在江湖上没有解药,柳姑娘一片心意曹某理解,但八角莲可解化功散之毒倒是闻所未闻。”
曹一峰分明是在质疑柳露莹。
柳露莹一笑,道:“曹大侠如不相信,那莹莹只好作罢了。上官前辈的毒由你们想办法吧。余哥哥,我们走。”说完拉上余飞的手正要走,鲁凡便上前拦住,道:“柳姑娘,曹师弟是过于担心师父才会这样说话,姑娘莫怪。”
柳露莹道:“看来林妹妹说的话还是对的。”
曹一峰无话可说。
白尘笑道:“一峰,你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能如此说话呢。放眼江湖,有谁的医术能比得上柳姑娘高明呢?”
曹一峰顿觉惭愧,道:“前辈说得是。”
代智大师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希望上官施主能早日康复,大家得齐心协力。江湖形同散沙,已是好几十年了,人众一心为上。柳姑娘医术高明,乃武林之福。加上余公子的开山排水神功,将来雄视天下,何惧木棉教主?当年柳庄主仁德布天下,广交四海,威名扬八方,造福武林,无人能比。图的莫非是武林能团结一致,加强交流,共同进退。柳庄主被害,乃武林之痛。柳庄主所做的比老衲少林一派天天要普渡众生还要强得多。阿弥陀佛,望各位施主效仿柳庄主,以天下武林为重。”
提到柳杨,柳露莹不免心情沉重起来。
丘难胜见状,便把话题转换,道:“大师所言极是。目前武林得要结盟,连成一体,共同讨伐木棉教。目前中堂是讨伐木棉教据点,天下群雄云集一处,于绿林荔枝大会之上选一位深得人心者为武林盟主,以带领大家讨伐。”
代智大师道:“李若枫大侠不是最适合的人选么?何必再选呢?”
丘难胜道:“大师有所不知,李大侠自上次拜祭柳庄主之后,不知所踪。如今在中堂,群雄暂由白尘前辈与师父二人统率。大师也知道,像陆家庄、毒鲨帮等派一向只与李大侠交好,与其他人则难以相处。加上白前辈与师父都是古稀之人了,力不从心。”
上官平喘了几口气,道:“大师,老夫与白道兄老矣,由不得人了。武林无一盟主,群雄无法统率啊。眼下群雄正浩浩荡荡南下中堂参加绿林荔枝大会,并一同讨伐木棉教。如不及时安排,纵有数千之众也不敌木棉教。”
白尘稍顿一下,道:“大师,老夫倒有人选。”
代智大师问道:“施主不妨说来。”
白尘慢慢道:“其实这是老夫与上官老兄酝酿已久之事。俗语道,英雄出少年。若枫虽然不在,但中堂一直未被木棉教人进驻,其中原因是因为有人见解独到,合符情理,再加老夫与上官老兄协助,所有事浑然天成,无懈可击。大师你猜是何人了?”
代智大师略思片刻,面露喜色,道:“老衲明白了。此事可在绿林荔枝大会之上提出,众人一定认可。到时我等一力举贤,武林复兴有望了。”
代智大师说完,与白尘道人、上官平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余飞不解,问道:“前辈所指何人?”
鲁凡笑道:“公子细想,还有何人?”
余飞这才明白过来,白尘道人所指正是自己与柳露莹、林月燕三人。余飞忙道:“前辈,晚辈等资历浅,武功低微,统率群雄之事万万不可。还是由前辈等人担当,或者等李大侠回来再说。”
代智大师道:“公子身怀天下第一神功,姑娘是柳庄主千金,林姑娘是清月师太上阴太乙功唯一传人,三人齐心,老衲等人自然会助你们一臂之力。公子不必推辞。不说别的,公子与柳姑娘在武林一站,群雄无不敬仰。当年武林各大门派都在找公子与姑娘的下落,不少人时时牵挂公子与姑娘的安危。还有人自责,既然救不了柳庄主,却不能让柳姑娘与公子也落入木棉教人的手中呀。于是十多年来,寻找公子与姑娘的下落者从不间断。直到公子与姑娘突然出现在中堂,令许多门派兴奋不已,此番南下,多有来看你们的呢。”
白尘微笑道:“若枫当初在少林一战之时,年刚二十出头。有志不在年高,英雄无论长幼。公子放心,万事有老夫与上官兄、代智大师等人给你们撑着。此事仅老夫个人想法,你们好歹知道一下,好有个准备。”(1)
余飞道:“前辈,此事万万不可。如此武林大事,关乎各门派兴衰存亡,晚辈等人必不能担当。鲁大侠在江湖无人不晓,武功又高强,与李大侠共处多年,何不叫鲁大侠担当此事,晚辈等定当竭尽全力助鲁大侠的。”
鲁凡道:“公子,鲁某人粗人一个,生性愚钝,武功自然无法与公子的开山排水神功相比。在柳家庄与公子交手,公子的内力在与鲁某交手之间增强,使鲁某见识了开山排水神功的厉害,就连昆仑前辈也不敌公子的开山排水神功。将来武功俯视天下,非公子莫属了。公子不必推辞,尽管放胆做事,鲁某听从吩咐。”
丘难胜道:“不错。丘某不曾上柳家庄见识公子的武功,但自上次公子与林姑娘部署中堂,难胜便已折服于公子了。师兄说得对,莫再推辞为好。”
孔肖跟着道:“公子,就这么定了。”
这下把余飞与柳露莹给弄懵了,一下子不如何是好。
柳露莹低声道:“各位抬举,莹莹心领了。此事容以后再议,眼前得先把上官前辈的毒化解,此乃头等大事。”
白尘道:“姑娘说得极是。姑娘说要到木棉山找八角莲方可化解化功散之毒,老夫看来,上官老兄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
鲁凡道:“我等找了十多年木棉山,至今不曾知道。要是现在要找到木棉山采八角莲,要到哪一天呀。”鲁凡虽然铁一般的汉子,言语中却带忧伤。也就是说,没找到八角莲,上官平便已被化功散之毒攻心而大去了。
众人沉默。
上官平却苦笑道:“诸位何必如此,柳姑娘医术无双,就算解不了化功散之毒,也可以用药来缓解毒发,老夫一时半刻死不了的。”
代智大师道:“上官施主一生为武林之事操心,当年万里迢迢与白道兄共赴天山,欲助祁大侠救余公子、柳姑娘二人。更在少林与木棉教大战一场,奋不顾身,为武林掌门人之表率,令无数武林人士敬仰,却不慎被木棉教人下毒。老衲身为佛门中人,也满心愤恨。待此次绿林荔枝大会成功举行后,确定讨伐木棉教大计,选好盟主,定杀梁仪天、诛木棉教主等人以报上官施主中毒之仇。”
丘难胜咬牙道:“要是知道是谁给师父下的毒,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这时,林月燕已回来,把药交给鲁凡,叫鲁凡如法煎熬。
柳露莹对鲁凡道:“鲁大侠,这是两天的药。两后莹莹再开,你按我所说的煎药,时间不可过长,也不可过短,刚一个半时辰最好。此药有催眠之效,晚上不必有人在旁,打扰前辈休息会影响药效。最好让前辈一个人在房间。”
鲁凡点头。
众人散去,白尘安排代智大师住宿,余飞与柳露莹、林月燕三人也回去,独留鲁凡、曹一峰、丘难胜、孔肖四人在旁。鲁凡与孔肖二人煎药去了,曹一峰与丘难胜二人则守在上官平身边。
上官平脸色变得蜡黄,叫曹一峰与丘难胜二人上前,吩咐道:“刚才柳姑娘的话是安慰为师的,为师自然知道这化功散之毒已深入体内,纵有灵丹妙药也不治了。你们大师兄本性敦厚,为师去后,崆峒一派你们得协助大师兄打理好。有你们助大师兄一臂之力,为师也去得放心了。”说完不住地咳嗽几声。
丘难胜心情极为沉重,几乎要哭了,道:“师父待难胜等情同父子,如今难胜还来不及好好孝顺师父呢。这化功散之毒不是有八角莲可解吗,难胜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木棉山。难胜这就去,不找到八角莲誓不罢休。”说时要转身出去。
上官平止住了,道:“十多年前,我派你们四人走遍江南,却无法得知木棉教的老巢木棉山之所在,如今再找也是徒劳。为师知你孝顺,你也认不得八角莲,即使找到木棉山,也采不到八角莲。为师已是古稀之年了,始终一死。你们不必伤心。”
曹一峰道:“师父,一峰如两次见到木棉教人时,一定见一个杀一个,为师父报仇。”
上官平道:“一峰,你的剑法是崆峒弟子中最好的,你的心意为师领了。为师一直担心的是你的性子,容易冲动,不好与人沟通。你身为崆峒第二大弟子,当师兄的要多与师弟们说话,多为他们着想,这样才能使崆峒派发展壮大。崆峒近二百个弟子,光你大师兄一人处理不了这么多事,日后教师弟们武功主要由你来。凡事要学会忍,百忍成金。”
曹一峰道:“师父的话,一峰铭记在心。一峰一定克尽全力助大师兄,师父你放心好了。”
上官平长叹一声,道:“我崆峒一派经历十七代,才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当中走了不短的路啊。好不容易才成为闻名武林的一大派系,你等千万莫辜负为师多年的苦心经营,千万别做一些有辱我崆峒派的事。”
曹一峰与丘难胜二人同声道:“师父洪福齐天,长命百岁。”
上官平微笑道:“你们都很孝顺,为师深感慰藉。为师大概等不到绿林荔枝大会了。”
丘难胜道:“现在距绿林荔枝大会不用多久了,师父还要主持大会呢。”(2)
上官平微笑道:“希望为师能参加,与天下群雄共商讨伐木棉教之大计。”
鲁凡与孔肖二人待药生好火后,放心不下上官平,也过来了。
鲁凡见平时总爱说话的丘难胜低着头一声不哼,曹一峰也静静地站在一旁,心里明白几分。便道:“二位师弟,柳姑娘的药一定是绝世良药,师父的毒很快就化解的,不必担心。我们只要捉住几个木棉教人逼问,自然就能找到木棉山,找到八角莲了。”
曹一峰道:“木棉教人训练严格,连死都不怕,逼问也无用。我们只有合力杀尽木棉教人,好为师父报仇。”
曹一峰说得正是,木棉教的杀手只懂杀人,只懂得送死。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多次与木棉教人交锋中,木棉教众未曾有过一人叛变,就算是受伤的,也没个活下来。要么死,要么回教,这使人不得不惊叹木棉教的杀手训练有方,也不知梁仪天用什么方法把杀手训练成这样。
鲁凡不语。其实他也知道这化功散之毒并非容易化解,毒王再世也未必能解。柳露莹说只有木棉山上的八角莲可解,谁又知道这八角莲是个什么样的?难道要问萧青子么?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上官平也不说话,慢慢地闭上眼来。
鲁凡四人一直不说话,待药煎好后,扶上官平喝下。之后,上官平示意鲁凡四人退下。柳露莹说喝药后要让上官平休息,不然药效不能发挥。鲁凡等人自然希望上官平能早日解毒,原本日夜都守在上官平身边的,只好退下。
按柳露莹所说,到了喝药时,鲁凡便把药煎好让上官平喝下,之后又离开上官平的房间。
两天后,上官平的毒像在加深。鲁凡匆匆找到余飞、柳露莹与林月燕三人,细问其故。
柳露莹道:“这是正常。前辈初服这种药,身体未完全适应,再服几天就会没事。”
柳露莹再开了新的处方,让林月燕去抓药。鲁凡依然按柳露莹所说的煎药。
再过两天,上官平气息好转,鲁凡异常高兴。柳露莹又开了几天的药,叫林月燕抓来交给鲁凡。几天之后,上官平精神焕发,如同无毒一样。白尘、代智大师、昆仑子、巫毒、陆飞、朝阳道人、静观师太等人纷纷过来看望,都在惊叹柳露莹的医术。
巫毒道:“柳姑娘在,老夫从此不再言毒。老夫身为毒王唯一传人,在柳姑娘面前只得服了。哈哈,以后谁都不许说老夫的毒是天下第一的,不许再说老夫可以化解天下万毒。”
陆飞道:“不错不错,你这老家伙当然要让贤了。”
巫毒问道:“柳姑娘既然知道化这毒,怎么不早点给上官老儿开药呢?是不是有心让上官老儿受点滋味再下药?”
柳露莹道:“早时莹莹还不曾完全了解毒性,怕下错药了,反而使毒性加深。莹莹一直在试药,才找到合适的药来。开始时莹莹还担心呢,如今一试,果然有效,说明莹莹所想是正确的。”
巫毒“哈哈”笑道:“原来如此。柳姑娘,下次老夫中了这化功散之毒,老夫完全不用担心了。”
陆飞道:“你想找死呀,江湖上谁不怕这化功散,就你说自己要中这鬼毒。要是你没上官老儿那么幸运,说不定你死得更快。”
巫毒道:“这有道理。陆兄你骂得好,下次我不敢中这化功散之毒了。”
陆飞道:“你这乌鸦嘴,说话总是乱七八糟的,你什么时候中化功散之毒了?还说什么‘下次我不敢中毒这化功散之了’,看来你真的活腻了。”
巫毒“哈哈”的笑起来,道:“又是老夫说错话,该打。我不说便是了。”
白尘笑道:“有你们在,这里过于热闹了。上官老兄要多休息,让他耳根清静一点。”
这回巫毒与陆飞倒是安静了许多。
代智大师道:“昔日柳庄主不惜散尽家财,屡屡组织武林人士共商武林发展大计,门庭若市,络绎不绝。如今柳姑娘有妙手回春之术,他日行医济世,实在是武林之大幸。”
柳露莹不好意思了,道:“大师夸奖,让莹莹惭愧。”
林月燕笑道:“我看呀,这不仅是武林的福气,更是公子的福气。一个医术天下无双、貌冠武林的第一美人姐姐与他天天双双对对,真是羡煞旁人!”
柳露莹脸刹时绯红,半怒半骂道:“妹妹你在这么多前辈面前取笑我,待会有你看的!”
林月燕做个鬼脸道:“姐姐天天与公子一起,武林人无所不知,今儿说出来,倒会脸红了。我看呀,你心里甜着呢。”
乐得众人皆笑。
上官平微笑道:“柳姑娘,待老夫毒解之后,老夫一定为你们主持婚典,让天下英雄为你们祝贺,举办武林第一宴,那不失为武林盛事啊。”
代智大师爽朗笑道:“那时老衲也要破戒喝喜酒了。”
白尘笑道:“大师破戒,老夫也要破戒。和尚喝酒,道士当然也要喝了。”
朝阳道人也笑道:“如此说来,贫道不喝也不行啦。”
巫毒嚷道:“老和尚不守清规戒律,牛鼻子老道也破戒,老夫要把天下最好的酒找出来,非喝死去活来不可。”
陆飞大声道:“老夫把陆家庄里一千多只羊全部宰了,让大家吃不完兜着走。”
众人大笑,柳露莹头更低了,躲到余飞背后来。
林月燕道:“姐姐到时就是天下最美的新娘子,哇,多漂亮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令余飞也不好意思了,只有微笑,站着一动不动。
鲁凡道:“余公子,鲁某三十好几了,只因缘分未到,未曾成亲。你可要好好珍惜啊,别辜负了柳姑娘。”(3)
余飞道:“我的命是莹莹的,我的人当然也是她的。要是我辜负了莹莹,我定会遭天遣,不得好死!”
柳露莹在背后低声道:“余哥哥,说了多少次了,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林月燕道:“哎,姐姐呀,平时公子对你说什么样的悄悄话我们没听到,这回公子对大家说的,各位前辈在场,好歹可以为你作证呀。天下多情女子多的是,余公子又长得俊俏,说不定哪天公子真的被别人抢走了,大家也可以讨个说法。”
柳露莹道:“我知道余哥哥绝对不会这样对我的。”说完抬头看着余飞,双眼充满温情的信任。
余飞轻轻握住柳露莹的双手,微微一笑,什么也不用说了,他这一辈子早属于柳露莹的了。只等早日消灭木棉教,报得大仇,双飞双宿,过着快乐无忧的生活。
巫毒道:“有人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当初老夫要是找得个好女子,也不至于如今六十多岁了还是孤身一人。老夫看着你们,巴不得再倒退四十年,老夫也要轰轰烈烈的爱一场。”
话一出,众人哗然。
代智大师道:“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缘来缘去,世事蹉跎啊。若是有缘,能定三生。”
巫毒道:“你这老和尚说话都像在念经一样。你是不是在感叹世事蹉跎呀?别忘了你可是为情所困才看破红尘遁入空门的,我可没你那么笨去当和尚,美酒佳人连看的份都没有。”
众人大笑。
白尘笑道:“江湖谁人不知巫帮主是个多情种子呀,可就没发芽。”
陆飞道:“还是我好,虽然糟糠之妻,终能相守到老,不像巫兄那样六十多岁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巫毒道:“我一个人逍遥自在的,来来去去了无牵挂。比当和尚当道士当尼姑好多了。”
静观师太终于发话了,笑道:“难道巫帮主还真的想当尼姑不成?贫尼身有剃刀,可以代你削发。”
巫毒道:“我说静观老尼呀,当尼姑老夫就不想了,当尼姑不如当和尚好,古诗云,什么僧敲月下门,敲的是庵里的门吧?”
话刚落,陆飞开口就骂:“你这老家伙,口不择言,什么话都说。在场这么多后辈在呢,你别老不正经的。”
巫毒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虽然随口说说,却成了骂代智大师与静观师太了。便怪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我说错了,说错了,你们可别怪。我这就走,这就走。”说完飞快地离开了。
陆飞也跟着出去了。
白尘摇头笑了笑,道:“这巫毒几十年来都是如此,真有他的。”
代智大师道:“阿弥陀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衲早知道巫施主其人了,虽然口不择言,本性却不坏。佛祖也会体谅,善哉善哉。”
上官平道:“且不说他们了。柳姑娘,老夫还要服多久的药?”
柳露莹道:“莹莹所开的药并非解毒之药,实是疏导毒性外泄之药,仅起缓解毒性的作用。要解毒还得有木棉山上的八角莲。但只要前辈晚上多休息,无外人打扰,药效就会更好,毒性也会得到很好的疏导。”
上官平点头道:“这倒是,老夫几天来觉得精神特别好,不再像原来那样了。照此下去,不出十天,老夫就可以参加绿林荔枝大会了。”
柳露莹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是可以的,但还得财服几天药方能知晓。”
鲁凡道:“柳姑娘医术过人,鲁某感激之极。看到师父精神好转,我等也有好觉睡了。”
柳露莹道:“现在还不确定这些药是否是疏导毒性的最佳良药,几天后再看看。”
白尘道:“那这几天上官老兄你就要听柳姑娘的话,好好休息吧。”
众人没待多久,见上官平精神好转,也不再说什么,各自回去了。
众人走后,曹一峰问鲁凡:“大师兄,那柳姑娘真的有会那么高的医术么?师父中的可不是一般的毒,是化功散呀。这化功散之毒如何能疏导呢?”
上官平道:“一峰,不必担心,为师自服了柳姑娘的药后,精神的确是一天比一天好。不出几天,为师就可以恢复以前的功力了。即使化功散之毒未完全化解,却不会有大碍的。”
曹一峰喜道:“果真如此,待师父恢复之后,一峰定当好好答谢柳姑娘。”
几天后,上官平的身体越来越好,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中了化功散之毒的人。鲁凡等人自然十分欢喜,常常把上官平身体好转的事告知白尘、代智大师等人,并对柳露莹的医术赞不绝口。一时间,武林传得沸沸扬扬,说上官平身体之毒完全被柳露莹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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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沉,天上仅有几颗疏星。虽是接近夏夜了,但中堂的晚上依然深沉,寂静。
四更时分,一个黑影悄悄地潜入上官平的房间里。黑影进入后,再把门轻轻地关上。即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还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一股凛凛的杀气,黑影早已不知什么时候拔出剑来了,正悄悄地刺向躺在床上的一代武学宗师上官平。
“哧!”一剑落空,原来床是空的,黑影的剑刺着了被子,并没有刺到上官平。
黑影大吃一惊,再次往床上连续几剑,把被子分成数块,就是没有上官平。紧接着,黑影连忙返身要走,正要施展轻功时,黑影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内力逼退。没等黑影站稳,灯马上亮了。透过微弱的灯光,让人立即感到站在房间里的赫然就是上官平!点灯的人就是鲁凡!这黑影被两大高手包围了,一时脱不了身,持剑与上官平、鲁凡对峙,双眼紧紧盯着上官平与鲁凡二人。(4)
上官平冷道:“老夫等你好久了。今晚还是出现了,余公子与林姑娘的办法还真有效啊。老夫真希望看到的是我不想看到的人。”
鲁凡大声问道:“说,你到底是谁?”
那人沙哑着声音道:“为什么这武林当中还是有这么笨的人,老是说一些像‘你
到底是谁’这样的话来。我既然要来杀人,自然不会说自己是谁了。”
鲁凡道:“那你一定是下化功散给我师父的人了?”
那人道:“这句话才说得有点水平,给你说对了。”
“你知道了我师父晚上必须安静地休息才会恢复得更快?”
“不错。”
“你也知道我们晚上都不在师父身边了?”
“不错。”
“你知道我师父身体快要恢复了,萧青子就叫你提前来杀我师父,让他不能参加绿林荔枝大会?”
“萧青子算什么东西,我是梁仪天直接派来的,与萧青子无关。”
“你可知道我师父服的是什么药吗?”
“柳露莹精通《黄帝内经》,用药果然高超,连化功散之毒也可以疏导。”
鲁凡慢慢道:“你错了,我师父一直以来服的只不过是一些普通的补气补血之药,化功散之毒除了木棉山的八角莲之外,根本没有任何药可以解得了。”
那人更是吃惊,道:“对了,我被你们骗了。化功散之毒虽然难解,但也不会发作得那么快。而且没有木棉山的八角莲什么药都解不了。你师父的身体慢慢恢复,这其实在制造假象引我上当的。真想不到我竟然如此糊涂,这般轻易就被识破了。”
上官平轻声道:“一峰,你放下剑吧,为师已知道是你了。”
那人手上的剑马上一颤,几乎要掉到地上来,道:“你在说什么。”
鲁凡道:“曹师弟,别执迷不悟了,不能一错再错,放下剑吧,师父既往不咎,我们都不会把这事告知外人的。”
那人冷道:“我不知你们在说什么。既然上当,我也豁出去了。看剑!”
那人说时长剑已到,直接上官平的胸前。在微弱的灯光中,这把剑已变得阴深可怕,速度之快,令江湖绝大部分用剑客汗颜。势必要在一剑之间杀了上官平。
上官平把真气一提,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剑。他并不把来剑挡开,而是以更快的速度把剑锋刺向那人的丹田。上官平乃当世武学宗师,武功之高令人匪夷所思。虽说身中化功散奇毒,但只出一剑的功力还是绰绰有余。那人见一剑不成,紧接着一瞬之间第二剑又出,再次刺向上官平的胸口。
凭上官平的武学造诣,从来人的剑法之中看出此人的剑法绝不在鲁凡之下。但怎么看也不像是崆峒派的剑法,此人真的是曹一峰么?
站在一旁的鲁凡见那人又出剑,担心自己师父可能身中化功散之毒功力减退了,于是他抽出剑来,往那人后面出手。那人受到背后夹攻,不由得紧张起来。此时要杀上官平已变得不可能了,如果不走,必为上官平与鲁凡所擒。于是那人的剑“嗖嗖嗖”的连连刺出,身体却要往窗外退,企图从窗口处跳出。
上官平暗暗一笑,身体轻轻一飘,人比剑更快的到了窗前,令人无从逃走。鲁凡则守在门口处,把那人包围了。
那人停下来,冷冷道:“你们武功虽然高强,但我绝不会轻易死在你们的手上,至少我可以与你们当中一个同归于尽。”
鲁凡还是劝道:“曹师弟,你放下剑吧,还是我的师弟。”
那人冷道:“鲁大侠,难道你们崆峒也会有人要杀自己的掌门人的么?”
鲁凡道:“你不是曹师弟?声音怎么这么像呀。曹师弟,算了吧,别再为木棉教卖命,回头是岸啊。”
那人“哈哈”笑道:“原来江湖闻名已久的鲁凡竟是个笨蛋,对着我直喊‘曹师弟’,实在可笑!”
上官平不再猜测,心道,难道林月燕说错了?眼看此人的身高,动作都十分像曹一峰,但武功却一点都不像,剑法狠毒无比,与崆峒派的剑法恰恰相反。他相信曹一峰绝不会投靠木棉教的。于是道:“你到底是谁,老夫不想杀一些无名之徒,死也要留下姓名来。”
那人冷笑道:“一代武功宗师上官平也会如此罗嗦。要杀便上来,何必多言。”
上官平道:“没有人能在老夫的手下逃脱的,就算是梁仪天也未必能走得了。你受死吧。”
那人道:“如果是往常的上官平,我倒有点相信。如今的上官平身中化功散之毒,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化解得了。这时说这种话,未免太夸奖自己了。”
上官平想道,自己武功确实不如前了。但要杀这个人,自问还是有十分的把握的。再加上鲁凡也在场,要杀掉这个人当然不成问题了。只是,来者是谁都不清楚,看样子绝对不是木棉教人,应是各门派的叛徒。
上官平道:“梁仪天就担心我会在绿林荔枝大会上出现,你知道老夫的身体在慢慢恢复,更知道柳姑娘说我晚上不要人守在旁,所以叫你提前下手杀我。这一切只不过是引蛇出洞而已,想不到你会真的相信了。”
那人道:“不错。开始我也怀疑,只是梁仪天急于要除掉你,所以叫我下手了。可惜呀,你上官平命大,反而我变得危险了。这到底是谁设的局?”
上官平慢慢道:“是一个初出江湖的黄毛丫头。”
那人问道:“是林月燕?”(5)
上官平点头道:“不错。很早时林姑娘就已经开始安排了,与柳姑娘、余公子三人合计,再与我等极少数人商量,精心安排,才等到你的大驾。”
那人冷冷道:“我真低估了她!今晚栽倒在你们手里,一死何妨。”
鲁凡道:“别说你,再过段时间梁仪天也会栽倒在我们的手里。我们的目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整个木棉教,连同木棉教主一起杀了,为武林除害。”
那人冷道:“你们难道没有听说木棉教主正在闭关苦练不死神功么?”
上官平心里暗暗吃了一惊,问道:“难道木棉教主在修炼神明身?”
那人道:“上官老先生果然见多识广,还知道江湖真的会有那么一种武功,可以刀剑刺不死,全身变得透明,没有人能杀死。你们知道这不再是传说了吧。木棉教主在天山与天下第一剑客祁天书在决战时被祁天书的长剑穿过身体,正好助教主练成神明身。说起祁天书也真够厉害的,普天之下只有祁天书一人能刺伤木棉教主。”
上官平冷道:“神明身哪有这般容易练成,这武功早在一百多年前已在江湖中消失了,木棉教主不可能有这武功心法的,所以更不可能会学成神明身。即使祁大侠的长剑穿过他的身体有助于他练神明身,便也绝不会在短短的十年间可以练成。”
那人“嘿嘿”两声道:“有时候就是该相信的偏偏不相信,我猜测上官老先生是心里害怕,所以才说不可能。木棉教主练成刀剑不死的神明身,即使是余飞的开山排水神功、清月师太的上阴太乙功又如何?所以上官平老先生内心一定惊慌得很。”
上官平“哈哈”笑道:“老夫都活了七十多年了,早已不知什么叫惊慌了。就算木棉教主真的练成神明身又如何?老夫死也要抱着木棉教主一齐死。能为武林除去武林第一大魔头,老夫自然不惜此身了。”
那人冷道:“果然不愧为一代武学宗师,不愧是武林泰斗。可惜这武林早已不成武林,上官老先生就算死一百次一万次也不可能把武林这局面挽回的。所谓的武林各大门派还不如被你们称为邪教的木棉教团结,上官老先生难道不因如此的武林而感觉可笑吗?”
上官平道:“武林始终是武林,不会因为木棉教的出现而把武林改变了。老夫只要还有一口气,也会把武林维持下去。武功不是害人的东西,是武林人强身健体的,是团结各门派的,是交流的,而不是像木棉教那样武功只是杀戮!”
鲁凡道:“你如果真的是我曹师弟,我最后希望师弟你放下剑,从头再来,你还是我的师弟。如果你不肯放下剑来,那么你从此不是崆峒派的人,我将以崆峒大师兄的身份号召全体崆峒弟子来讨伐你。曹师弟,别再执迷不悟了。”
那人“哈哈”笑道:“鲁先生,江湖人说你说得一点不错,聪明不足,愚蠢有余。要剐要杀的尽管上来好了,我不是你的曹师弟,更不会放下剑的。能死在崆峒上官平的手中我感觉非常光彩。”
上官平冷道:“好,看招!”
上官平虽说身中化功散之毒,内力受损,而剑法却不曾减。眨眼之间,上官平已与那人交手上来。那人剑法也属不凡,招招阴险毒辣,置人死地。
十招过后,鲁凡怕师父身体不支,大声道:“师父你退下,容徒儿来。”说时挥剑上前,接过那人,让上官平暂时退一边。
那人一边出剑,一边冷笑道:“想不到一代武学宗师上官平与人交手时也要徒弟帮忙,真是笑话!”
鲁凡道:“你奶奶的竟敢骂我师父,看我如何收拾你!”
鲁凡的崆峒剑法在江湖当然是数一数二的,时而剑平而有力,剑险而气缓,剑狠而神定,无不显出崆峒剑法正宗。那人的剑法似乎无规律可循,招招阴险,要攻而不守,出而不收,全是要命的招式。
上官平在旁看得清清楚楚,那人是个学剑的好手,基础是正宗的剑法。但招式却是邪门歪道借来的,全不顾剑法之正宗。若非高手,死在那人的剑下也不会明白剑是如何出的。林月燕告诉上官平,崆峒的弟子剑法最好的曹一峰其实早已叛变木棉教,暗中下毒给上官平的极大可能就是曹一峰。但没有证据,上官平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曹一峰是崆峒的叛徒。与余飞、柳露莹和林月燕谋划已久的计划终于把人引上勾来,武功却不是崆峒派的。上官平更不相信这人会是曹一峰。
鲁凡已不知与那人交手多少招了,总之就是杀不了那人。相反,鲁凡感到有点吃力。当今江湖,剑法在鲁凡之上的没有多少人。一个木棉教人的剑法居然能与鲁凡相比,可想而知这木棉教中高手是如何众多。上官平同样这样想,剑法能与鲁凡相比的能有几人呢?那么眼前这人会是谁?崆峒叛徒?剑法不是崆峒派的,武功不在鲁凡之下,会是哪一派的人有这么高的武功?一时令上官平难以猜测。
那人急于脱身,剑法越来越狠,把鲁凡逼得连连后退。
上官平十分惊愕,有谁的剑法居然如何厉害?曹一峰的剑法的确比鲁凡的剑法高,便那人的剑法根本不是崆峒剑法。上官平心道,难道林月燕说错了?崆峒的叛徒根本不是曹一峰,而是另有其人。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上官平还是出剑,直指那人。
那人冷笑一声,道:“想不到我能与崆峒掌门人及大弟子同时交手,真是一大快事。”
那人在上官平与鲁凡的联手下,显然不是对手,便急急要从窗口逃走。
却在这时,有几个人匆匆走进来了。上官平一看,来的正是余飞、柳露莹与林月燕。
那人吃了一惊,本来已是难以脱身了,如今再来几个人,看来真的插翅难飞了。但余飞三人进来的同时,又有一个黑影从窗口如同燕子般飞了进来。轻功之高,不可想象。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6)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发表于 2008-5-11 18:56:13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回    绿林荔枝大会


却说又一个黑衣人飞身进来,轻功之高,无法想象。
上官平但觉此人轻功有点熟悉,问道:“谁?”
那黑衣人道:“上官老儿,这么快就把老夫忘了?”
上官平道:“阁下的轻功老夫似曾相识。”
那黑衣人“哈哈”笑道:“还算有点记性。能记得一点不错了,毕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你老当然会忘记。”
“十多年前?”上官平猛然想起来,“难道你是当年从老夫手下救走木蝴蝶的那个人?”
那黑衣人笑道:“不错,上官兄果然记起了!”
余飞道:“阁下也是几天前要杀萧青子的黑衣人。”
黑衣人爽朗道:“不错,余公子还会想得起老夫,老夫的确要杀萧青子,可惜代智这秃驴来了,不然连余公子一道杀了。”
余飞道:“梁仪天来了在下未必会怕他,更何况你!”
黑衣人道:“不错,在下竟忘了余公子乃开山排水神功传人。嘿嘿,当年梁仪天手下留情。光这一点,教主知道后别说梁仪天还能当他那威风八面的副教主,可能连老命都难保了。”
余飞冷道:“阁下还在梁仪天手下做事,如此对副教主不敬,恐怕你的老命也难保了。”
黑衣人“哈哈”笑道:“梁仪天的武功算得了什么,老夫根本不用怕他。况且老夫根本不是在他手下做事,老夫在为自己做事。今儿你们几个人联手对付一个人,老夫看不过眼,非要把此人带走不可。”
上官平问道:“你们一伙的?”
黑衣人道:“老夫才不会与此人一伙,用毒来害人的事老夫从来不干。要干就得光明正大地干。上官老儿,今晚你们人多,老夫不会与你们纠缠的。但此人老夫一定要带走。”
上官平冷道:“那你得留下老命来。”
黑衣人道:“就算你不中化功散之毒,老夫都未必怕你。更何况你已中化功散之毒,老夫要带人易如反掌。”
余飞道:“那阁下得试试了。在下断定此人是崆峒派的叛徒曹一峰,崆峒派在清理门户,阁下何苦干预。”
黑衣人道:“老夫就爱管闲事,那又怎么样?这人是谁老夫不想知道,老夫在木棉教在要多个伴,你们当然不能把此人杀了。至于什么清理门户,更与老夫无关,老夫只知道要人。”
余飞冷道:“既然如此,在下不必多言了。看掌!”说时一掌朝黑衣人拍出。这一掌凝聚了开山排水神功的全部威力。对付这样的人,余飞自然不会手软。
那黑衣人叫了声:“好!”一手接过余飞的掌,另一手拖着事先刺杀上官平的人,竟借着余飞强大的掌劲,人迅速往后。但听到“轰”的一声,黑衣人借余飞的掌劲与自己的掌劲连墙冲破,人也趁着这一刻一下子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自余飞与上官平、白尘等人一起后,武功经常得到各位前辈的指点,功力不断强大,使开山排水神功的威力越来越强。这一掌拍出,余飞用了全力,要拍开一堵墙自然不是问题。那黑衣人也用力与余飞对掌,其目的却是借余飞的开山排水神功威力把墙冲破,然后迅速逃走。
所有人都不曾料到,上官平想追却已不及了。
鲁凡一咬牙,狠狠道:“真是可惜,来了个武功如此高的人,把那人也带走了。”
林月燕问道:“先到的那个人真的不是曹一峰吗?”
鲁凡叹道:“看不出来。你是不是弄错呢?”
林月燕道:“从所有种种迹象表明,最大嫌疑的就是曹一峰。等一下你问问你的其他师弟就会知道的。”
不一会,丘难胜与孔肖带着几个崆峒弟子过来了。
鲁凡问道:“有看到你们的二师兄吗?”
丘难胜道:“没有。原本林姑娘要我们假睡的,但我们都不知不觉地睡了。刚醒过来,听到有响声,我们都过来了,没有叫二师兄来。”
林月燕想了想,道:“这不可能的。这么重要的事,你们怎么可以糊里糊涂地睡着呢。”说话时似在怪丘难胜等人。
丘难胜一时不知说什么。
柳露莹问道:“你们自己也不知道如何瞅着了的?”
丘难胜点头道:“不错。不仅是我,孔师弟与其他师弟也一样。”
柳露莹细细看了一番丘难胜的衣服,再闻闻,略思片刻,道:“丘大侠身上有轻微的蔓陀罗味,我看你们一定中了迷药。所以才会睡着了也不知道。”
众人一惊。
鲁凡问道:“蔓陀罗是什么东西?”
柳露莹慢慢道:“是一种迷药。它的花粉有剧毒,人吸后轻则头晕,重则昏迷,不省人事。一般医用作麻醉药。东汉华佗用蔓陀罗与其他药作麻药制成麻沸汤,人喝后全身麻醉,任凭刀割浑然不痛。如果是吸了花粉,人就会昏迷不醒。”
众人才明白过来。
林月燕道:“如此说来,曹一峰先用迷药把你们迷倒了,然后再行动,刺杀上官前辈。你们来时根本不曾见到曹一峰,他应该就是刚才刺杀上官前辈的那个人。”
林月燕正说完,曹一峰持剑匆匆忙忙进来了。剑未入鞘,急忙问道:“师父你没事吧?一峰来迟了,请师父恕罪。刚才弟子听到声响,还来不及叫醒丘师弟等人先过来。见到有两个人正在逃跑,弟子一个人追上去。想不到他们轻功如此了得,弟子无能,让他们跑掉了。”
众人一愕,刚才还在说那刺杀上官平的是曹一峰,现在曹一峰不正站在这里么?
鲁凡是个直肠子的,问道:“曹师弟,你怎么在这里了?”(1)
曹一峰道:“师兄,有人要刺杀师父,一峰当然要来。如今整个武林谁不知道师父中了化功散的毒?木棉教更是时刻不想着要杀了师父。刚才响声如此之重,一峰闻声赶来。只怪一峰武功不济,不能逮住那两个人。”
上官平心想,不会是曹一峰被那黑衣人救出后马上又便装过来的吧?看样子又不像,但据林月燕种种分析,叛徒的最大可能的确是曹一峰。如今证据不足,上官平又怕打草惊蛇,接外生枝,于是道:“一峰,那两人武功非常高,即使你剑法再好,你能够赶上了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其中后来的那个黑衣人正是十多年前从我手下救走木蝴蝶的黑衣人,武功并不在为师之下。”
曹一峰惊愕道:“是那个黑衣人吗?师父在场,再加上大师兄,余公子、柳姑娘和林姑娘,那两人如何得逃脱的?”
上官平道:“那黑衣人武功奇高,借余公子的开山排水神功威力破墙而出,我们始料不及,让他们逃脱了。”
曹一峰道:“那两人始终会露出真面目的,师父莫急,只要安心养好身子。其余的事由大师兄与我们完成就是。不用几天就是绿林荔枝大会了,师父一定要出来参加,以振奋武林人心,号召武林共商讨伐木棉教大计。”
就在这时,白尘道人与代智大师也过来了。鲁凡把刚才的经过向白尘二人说了一遍。
白尘道人捋捋胡子,略思片刻,道:“这黑衣人与十年前毒乌鸦出现时救走木蝴蝶的黑衣人是同一人,与前些日出现在中堂要杀萧青子后遇上代智大师的黑衣人也是同一人。而且武功不在我等之下。当今武林能有如此高武功的还有几人?而且与木棉教一道的这样的高手还会有谁呢?梁仪天,端木蒙,木蝴蝶不会在这里出现的,而且木棉教人出现时从不蒙面。如此推来,一定是各门派中的人,而且是一个重要门派的掌门人或与掌门人身份相差不大的人。”说时长叹一声,“上官老兄,代智大师啊,我们各大门派的人在不断叛变,木棉教力量不断加强,这实在叫人担忧啊。”
代智大师道:“阿弥陀佛,木棉教的壮大是必然的。但老衲一直坚信,邪不能胜正,正义是不被打败的。开完绿林荔枝大会,各路英雄齐心协力,必定能一举消灭木棉教。各位施主何必过于忧虑。由来生死在天,是生是死,是起是灭,一切早有定数。”
林月燕见这回逮不住刺杀上官平之人,中途出了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一直怀疑的曹一峰忽然出现了,心里直急。听代智大师如此一说,道:“老各尚,你说话怎么与我师父一样的,总是说一些摸不着边际的话,让人郁闷。你知不知道我苦苦计划的事全部没了,你还在说经。哼!”说完大步走出去。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紧跟着出去追林月燕,也不向白尘等人道别。
上官平微笑道:“这丫头脾气还不小呀,连大师也被说了一顿。呵呵。”
白尘道人笑道:“这小姑娘特别聪明,但小也有小的脾气。做事不甘心失败,实在难得啊。清月师太能有这样一个徒弟,也算是福分了。”
代智大师“呵呵”笑道:“这小施主日后必成大器,二位兄台得多费些心,为武林培养后起之辈呀。”
上官平道:“不错,老夫正有此意。将来维持武林和平,弘扬武学精神,非他们莫属。”
白尘道:“我等老了,再不让贤武林要发展能从何谈起呢?要是若枫在的话,再加上余公子、柳姑娘与林姑娘,要对付木棉教就省了我们不少心啊。”
上官平道:“若枫这孩子是很不错,只是总在关键时候人不见了。老夫前些日曾托人问了肇庆白云寺的觉悟大师,也不见若枫。”
代智大师道:“李施主与觉悟大师是忘年之交,交情深厚。老衲以为觉悟大师一定知道李施主的行踪,可能由于某种原因不便告知。”
白尘道:“其实一直以来,老夫总有一种感觉,感觉若枫就在我们的身边,在做着一些什么事,但一直不露面。上官老兄是否与老夫有同感?”
上官平道:“白道兄说到这一点,老夫的确也有同感。但愿几天后的绿林荔枝大会上若枫能出现在众武林人士面前,也好让各门派的人放心。”
李若枫在武林决不是徒有虚名的,早在十多年前少林与木棉教一战中,差点把木棉教人困死在少林秘密通道之中。若非有叛徒告密,梁仪天等人早死于少林之内。武当派白尘道人早也有意把掌门人之位让给李若枫。李若枫天生不受羁绊,喜爱自由自在,不想要做什么掌门人。白尘只好等李若枫再老一点才作打算。而各门派的人自少林一战起唯李若枫马首是瞻,到了中堂时见不到李若枫,一些门派还打算回去算了。他们觉得没有李若枫,要对付木棉教是不可能的事。最后是因为当初的武林孟尝君、名满天下的柳杨的女儿柳露莹出现在中堂,再加上开山排水唯一传人余飞及清月师太的徒弟林月燕,还有当今武林两大泰斗武当掌门人白尘道人、崆峒掌门人上官平在,那些要走的人才留下来。一来是给面子已故的柳杨、余腾及白尘、上官平等人,二来他们想知道当年一代剑客祁天书舍命保护的两个小孩余飞与柳露莹是如何在天山生存下来、如何学得一身武功与医术。但一些武林人士还是习惯听李若枫的,因为他们太相信李若枫了。所以白尘与上官平等人就希望能找到李若枫。
白尘道:“虽然不智大师与少林众僧也到达中堂了,一些非正派的人士也不会听从少林指挥,也不听从老夫与上官老兄指挥,就是只听若枫的。真拿他没办法。”
白尘话落,上官平忽然似想起什么事了,问道:“二位不知有否听闻有死神功神明身之事?”(2)
代智大师一怔,道:“这神明身是刀剑不死,早在一百多年前已经在江湖消失了。上官施主听到什么了?”
上官平忧虑道:“刚才那刺客坦白与木棉教有关系,他告诉老夫,说这十多年来,木棉教中的事无论大小全部给梁仪天打理。木棉教主则闭关苦修。当年木棉教主在天山之上被祁天书大侠长剑穿身,说是养伤,实则在修炼不死神功神明身。”
白尘吃了一惊,道:“此事非同小可啊。木棉教主要是真的练成神明身,那即使是开山排水神功也杀不了他了。武林岂不更糟糕?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制止他?即使是毒乌鸦也不可能能挖了他的心吃掉。”
代智大师道:“阿弥陀佛!如果神明身真的练成,那武林此劫确实难逃。真正天下无敌的不再是开山排水神功了,而是木棉教主啊。”
上官平叹道:“果真如此的话,老夫宁愿与木棉教主同归于尽了。”
白尘道:“老兄说得对,老夫到时也把老命豁出去了,与木棉教主同归于尽。”
代智大师道:“倘若木棉教主真的练成神明身,二位老施主与老衲、老衲师兄世智与师弟不智都无法靠近他,如何能与他同归于尽?”
众人沉默一会,上官平问道:“这次少林方丈世智大师会到中堂来么?”
代智大师道:“老衲师弟不智带弟子前些日已到中堂,不智告诉老衲,恰逢绿林荔枝大会这一天,东瀛望海寺主寺铃木法师率弟子造访少林,参拜佛祖,师兄不能前来中堂了。”
上官平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大会那天大师你就代表少林出席了。只是如果那木棉教主真的练成神明身,到时我们联手也无法与木棉教主对敌,哪叫人不担忧啊。”说罢不禁长叹了一声。
一层阴云马上笼罩在众人头上。
此时天已拂晓,东方日将出,昨夜的一切恢复平静。白尘道人、代智大师一一向上官平告辞。上官平则吩咐鲁凡等人作好准备,几天后参加绿林荔枝大会。
却说林月燕匆匆回去,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一道跟着,见林月燕怒气未消,这样子实在可爱,惹人发笑。余飞二人一时不想说话,只看林月燕暗觉好笑。
林月燕越想越气,心里甚是不甘,道:“难道他会骗我们吗?这叛徒分明就是曹一峰,原本昨晚可以揭开真相的,鬼知道半路杀出个黑衣人来,把那该死的曹一峰救走。这黑衣人一定与曹一峰有莫大的关系,说不定少林一战向梁仪天告密的也是这个曹一峰,从秘道里放走木棉教人的。”
余飞微笑道:“你且别生气了,他不会骗我们的。只是没料到会有一个武功高深莫测的人出现罢了。绿林荔枝大会几天后就举行,之前他一定会找我们说些什么的。”
林月燕气道:“他就知道一直躲着不出来,简直就是个缩头乌龟。以他的武功,他还怕了萧青子不成?害得我们总是找不到他,只有他找我们。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答应他来中堂了,中堂一点都不好玩。他倒好,天天逍遥自在,就知道找什么居士喝酒,什么大师下棋。把我们扔在中堂,还要随时等候他的消息,听候他对指示。切!”
柳露莹给林月燕轻轻倒了杯水,道:“妹妹喝口水先消消气。”
林月燕一口气把一杯子水喝干了,接着“啪”的一声,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道:“他妈的我一定戳穿这个曹一峰这狗叛徒的真面目,为上官前辈出口气,清理门户,为武林除害。就因为人这些人存在,弄得武林乌烟瘴气的。哪天知道是哪些人,把他们统统杀光也难解心头之恨!”
柳露莹微笑道:“妹妹可别气坏身子了,瞧你的样子,生气多了就会变得难看了。”
林月燕气还没消,道:“难看就难看,让他看到我这样子才好,才知道不要老是藏匿,不敢出来。下次他再出来,我不理他了。不想再听他说什么武林兴衰,人人有责。呸!连个曹一峰都对付不了,还说对付木棉教,说什么拯救武林,都是些大话!”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听得暗暗切笑。想不到林月燕生得花容月貌的,骂人还真有一套。
余飞笑道:“他不出现是因为时机未成熟,这样更能知道木棉教人的一举一动。眼下绿林荔枝大会快开了,他一定有另外的安排的。”
林月燕道:“那公子你与姐姐听他的就是了,说不定我回去,不在中堂了。管他什么大会的,与我何干。”
柳露莹道:“妹妹说得好,我也与你一道离开中堂算了。”
林月燕似乎没听到柳露莹在说话,喃喃道:“要是这样回去了,师父一定骂死我了,是她要我协助他做什么武林大事的。真后悔当初不一口拒绝他,省得如此气人。哎,既然答应人家了,为人要为到底。罢罢罢,且不走,看他还有什么鬼办法。”
余飞道:“林姑娘,我看你还是回到你师父身边算了,这里有我与莹莹呢。会协助他把这些事做完的。”
林月燕道:“这不行,好事全给你们了。我很早听说武林人士要在中堂集合共讨木棉教,很早就与师父借游岭南的春天之时找到合适的武林人士,共同商讨讨伐木棉教之策。在这里难得认识了公子与姐姐二人,还有这么多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我当然舍不得离开中堂了。”
余飞与柳露莹听了,“呵呵”地笑起来。
林月燕知道余飞二人是笑刚才她生气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好意思,道:“公子与姐姐见笑了,我平时脾气不好,都是师父从小把我宠坏的。姐姐出身豪门,却没有一点大小姐的脾气,真不愧是妹妹的楷模。”(3)
林月燕这么一说,柳露莹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爹爹,心里忽然满怀惆怅。余飞明白过来,轻轻地拉住柳露莹的手,微笑地看着她。
林月燕意识到自己提到柳露莹的伤心事了,忙道:“姐姐,都是妹妹不好。我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就说这曹一峰吧。崆峒中除了他,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下毒给上官前辈的了,可鲁凡这些有头无脑的家伙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回又让曹一峰躲过了,下次真不知什么时候会再次向上官前辈下毒手。说实话,崆峒派中,我最讨厌的就是曹一峰。我刚到中堂时,衡山派陈子房等人一夜之间被人杀了,曹一峰就死怀疑是我干的。从那时起,我讨厌死这曹一峰了。”
余飞笑道:“可惜这个你最讨厌的人偏偏死不了,而且现在还在以大摇大摆地与崆峒派一起等待出席绿林荔枝大会呢。依我推断,陈子房等人也是曹一峰所杀。这曹一峰十年前就已叛变木棉教了,并且一有机会就向上官前辈下毒。估计他与昨晚救他的那个黑衣人早已合谋如何破坏绿荔枝大会,要陷害武林人士。到时所有的叛徒一定都会出现的。”
柳露莹道:“曹一峰剑法不凡,而那个黑衣人武功更是高深莫测。到时他们与木棉教联手,武林人士受害者一定不少。真叫人担心的。”
林月燕道:“那就看他如何安排了,常听江湖人说他如何如何厉害,能统率群雄共讨木棉教。哼,却一直躲着不出来。下次他再来找我们,我非要骂他不可。”
余飞笑道:“几天后就是绿林荔枝大会了,他在那时一定会出现的,到时你再骂他不好吗?我们还是作好准备吧。天下群雄毕至,何其壮观。这可是武林少有的盛会。林姑娘,说不定上官前辈与白前辈还会叫我们做什么武林盟主呢。”
林月燕道:“鬼稀罕这些,统统给他算了。这原本也是武林人士给他当的,只是他不知死到哪里去了。”说到这里,林月燕的气才慢慢消了下来,继续说道,“这曹一峰后来还是过来了,还说什么去追那两个人了。这分明是那人救了他后叫他再过来的,避免我们怀疑他。这出戏还演得蛮不错的。”
余飞道:“但曹一峰已经知道我们怀疑他了,他的戒备心一定加强了,要再次上当就难了。而且他一定知道了是我们设的计,所以他还会找机会来报复我们,可能的话他会想办法杀掉我们。”
林月燕道:“他凭什么来杀我们?就算他剑法再好,也不可能好得过姐姐与公子。就算他想到用化功散来给你们,那也不可能了。难道他还不知道你们服了八年多的天山雪莲,已经是百毒不侵的?我看他还来不及杀我们就已经死去。你想想,上官前辈会那么容易放过他吗?鲁凡也怀疑是他了,当然对他有防备了。只要一有机会,一定会先杀曹一峰。”
柳露莹道:“不错。但相信上官前辈经过这次后一定有特别的安排的,而且会让曹一峰留在绿林荔枝大会后再处理。”
林月燕道:“这次杀不了曹一峰,真是气死我了。姐姐你看我们在绿林荔枝大会上揭露曹一峰如何?”
柳露莹摇头道:“这样反而不好。”
林月燕道:“那他上次来中堂时不是要我们到时揭露几个武林叛徒吗?他还说会告诉我们是那些人,掌握了这些叛徒大量的情况。说不定,这次揭露的就有曹一峰的份。只是,他到现在还没有出现,绿林荔枝大会过几天就要开始了呀。”
余飞想了想,道:“昨晚捉不住曹一峰,我想他一定会在今晚过来找我们。一是告诉我们该如何对付这个曹一峰,一是告诉我们在绿林荔枝大会该怎么做。”
柳露莹点头道:“余哥哥说得对,他今晚会来的。”
林月燕道:“他来他的,我才不想再见到他。他要我们自己想办法来揭穿曹一峰,可是后来却让曹一峰逃了。就算他今晚真的过来了,姐姐你与公子见他就是了,我不去。”
柳露莹微笑问道:“妹妹心里可是这样想的?”
林月燕一怔,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柳露莹道:“我猜妹妹心里一定是在想着他,所以才说这样的话。”
林月燕道:“鬼才想他咧,他有什么好的,又喜欢喝酒,又喜欢到处跑,整天见不到人影的,想他干什么。”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马上猜想,林月燕一定是喜欢上他了,只是这丫头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柳露莹慢慢道:“妹妹是不是对他……”
林月燕马上道:“我讨厌他……”
柳露莹微笑道:“真的讨厌他?我看不是吧。”
林月燕道:“怎么不是了?他就是那么让人讨厌,从在中堂我第一次认识他开始。难道他这样子人家还会喜欢他吗。”
柳露莹道:“恐怕就是有人喜欢上他了都不知道。”
林月燕“呀”的一声叫了起来,道:“姐姐你在说什么话了?谁喜欢上他了也不知道?”
柳露莹笑笑,道:“我不知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何必那么在意。”
林月燕脸微微泛红,喃喃道:“鬼才会喜欢上他!他有什么好的,年纪又这么大了,他想得倒美。”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一旁窃笑。
一会儿,林月燕道:“别说他了。这次绿林荔枝大会,目的是与武林人士共商讨伐木棉教大计的。举行这样的盛会,一定会花不少银两的。但这岭南第一楼的老板孟长君为什么愿意出这么多银两举行这样的盛会呢?”
余飞道:“人家有的是银两,当然不在乎这些了。他这样做,按理说是为了把自己的生意做大。但却与武林各大门派扯上关系,他一个非武林人士举办武林大会,似乎有点不合理。”
林月燕道:“从我到这岭南第一楼开始就觉得这孟长君怪怪的,他特别喜欢与武林人士来往,而且与一些武林高手似乎很熟。一个生意人,对武林的事都非常了解,他平时难道不做生意只打听武林中的事了?”(4)
余飞道:“我与孟长君接触不多,对这些不清楚。按姑娘你说的,那孟长君是不是有很多可疑之处了?”
林月燕道:“我也不肯定,总之我隐隐约约感觉孟长君是一个武林中人,而且是一个武林高手,一直在深藏不露。”
柳露莹道:“以前江湖一片平静,许多武林高手都退出江湖了,隐于市,隐于山,不可计数。像我们以古蜀道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遇上那个客栈的老板竟然就是曾经名动江湖的铁笛刘不客先生。孟长君是个武林高手,我看一点都不奇怪。”
林月燕道:“但我总觉得孟长君不是一般的武林高手,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一时说不清楚。总的觉得这家伙不太可信。”
余飞道:“孟长君的岭南第一楼这次还接纳了不少的武林人士呢,食宿几乎半价,武林人士都觉得他是个非常可信的大好人呢。”
林月燕道:“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蒙蔽人。这绿林荔枝大会虽说是为武林人士举行的,木棉教肯定会来凑凑热闹。如果各大门派的人都不做好足够的准备,损失一定不少。”
余飞道:“经历这么多事了,白前辈与上官前辈他们肯定安排妥当的。到时我们只管参加便是了,这又不是与木棉教决战的时候。过了今晚看看他会不会来,我们也好作准备。”
林月燕问道:“公子你还要听他的?”
余飞道:“怎么了?我们现在不也是没有一点主意吗?参加就参加,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参加了?”
林月燕道:“他来了反正我不想见他,公子你与姐姐去算了。”
余飞二人微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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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堂出发,沿着东江一直下,不久便会见到一座并不高却十分秀气的一座山,那便是莲花山。此时莲花山下泊满了了大大小小的数百只各种船只,从山脚到山顶都是各门派佩剑把刀的弟子。山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这一天,正是绿林荔枝大会在莲花山上举行。场面相当壮观。武林各大门派几乎都集中在山上,武当、崆峒、少林、昆仑、峨眉、衡山、华山、青城等派,还有毒鲨帮、丐帮、陆家庄等帮,受邀的门派达三十多派,人数近过千,真可谓是阵容鼎盛,高手如云。
为做好这次绿林荔枝大会,孟长君在莲花山上修建了二十多个亭子供各大门派的人稍坐,三十多座房子供歇息,从山脚到山顶铺了几百级大理石石阶。山顶中央造五百汉白玉石座位,供参会的各门派掌门人就座。这五百汉白玉石座中最前一排是一些如武当、崆峒、少林、昆仑等名门正派掌门人坐的,第二排是一些无门无派的武林名人坐的,其余人数不多、名气不大的帮派分别坐在后面。这五百汉白玉石座位围成一个圈,中间再摆一张和田玉做成的名贵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个香木盒子。桌子下面是一张精雕细啄的玉椅,两旁皆刻上栩栩如生腾云驾雾的飞龙。除此之外,孟长君还请来一百多名专门做果品点心的人,待武林人士到来之时随时献上可口的果品点心供各人品尝。
这天正是早晨,清风送爽,朝阳生辉,山上树木几乎遮天蔽日,各门派的人早已陆续到达。门派与门派相见,难免客套一番,接着一一入座。只见白尘道人、上官平、代智大师、不智大师、昆仑子、静观师太、朝阳道人等皆坐在前排,掌门人两旁站着的则是本派的大弟子。而余飞、柳露莹与林月燕则坐在第二排上。余飞、柳露莹与林月燕三人在武林中名气渐增,认识他们的武林人士越来越多。在上山到就座许多人都与他们打招呼,有的对他们三人大加赞赏,有的向他们打听当初祁天书的生死始末与余飞柳露莹二人九死一生的经过,当中不乏受过柳杨恩惠的武林人士。但他们都只有微笑,因为这些人几乎他们都不认得。加之匆匆相逢,又能有多少要说的话呢?坐下来后他们都不愿再与这些过于客套的武林人士说话,坐在一旁,有意躲避着。
林月燕悄悄地对柳露莹说道:“姐姐,你看这孟长君为举行这次绿林荔枝大会会花多少银两?他把整个莲花山都修建一番。还有前面的桌子与椅子都是和田玉做的,这些座位和石阶都是汉白玉石做的,还有房子、亭子等等,花费可真不少呀。”
柳露莹道:“这得花数百万两银子才能做好,也只有像孟长君这样的富人才能做到。他花这么多银两,为的是什么呢?”
林月燕道:“他有的是银两,当然不是图利。他在武林认识不少高手,图的也不是名。或许只是想出一番风头吧,好炫耀他的家财。说实的,姐姐家当初的柳家庄比这孟长君不知富多少倍。孟长君的什么岭南第一楼比起柳家庄,那才是真正的小巫见大巫呢。”
林月燕说得不假,柳家庄乃天下第一庄,富甲四方。
柳露莹婉尔一笑。想起当初年的柳家庄,心里无限留恋。只是昨是今非,一切不再,徒添几分伤感。
这时只见孟长君轻轻走到中间,站在这和田玉桌子旁边,再轻轻把桌子上的香木盒子揭开。众人定眼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荔枝——这荔枝早已去壳去核,果肉用金做的小盘托住,黄金与洁白的果肉相互映衬,格外诱人。当场数百武林人士原以为这只不过是一颗普通的荔枝,但见孟长君用黄金小盘放着,猜想这一定是一颗极不平常的荔枝。
所有人都在盯着这颗已经去壳去核的荔枝。
但听孟长君朗声道:“各位英雄好汉,绿林豪杰,孟某人于今天举办绿林荔枝大会,有幸邀来各位,承蒙各位赏脸,孟某不胜感激!今因木棉教为祸江湖,荼毒武林,无视正义,败坏武纲。孟某不是武林中人,此举不图名利,不惜财物,乃仿当年柳庄主之义举,于莲花山举行绿林荔枝大会,聚集各大门派、各路英雄于一处,共商讨伐木棉教大计。孟某也算是为武林做一点事。”(5)
孟长君话未落,数百武林人士为孟长君不惜大笔钱财举办绿林荔枝大会而议论纷纷。孟长君此番不为任何目的的话,令整个武林所敬重。在座者大部分人都不住地点头赞许。
有人大声道:“孟老板虽非武林中人,但能为武林之事出钱出力,令人万分钦佩!”
孟长君笑道:“哪里哪里,比之诸位为武林之事流血流汗,差之甚远。”
代智大师站起来道:“阿弥陀佛!自柳庄主被害后,江湖中能如孟施主者别无他人了。施主为武林之事出钱出力,老衲深感佩服。能举行绿林荔枝大会,此等义举,实是武林之大幸。自木棉教为害江湖以来,武林各大门派闭关自守,导致木棉教乘虚而入,继而逐步扩大,令武林受害。先是余腾大侠被害,再到柳家庄,再到祁天书被害,余公子柳小姐浪迹天涯,峨眉一派死伤无数。像衡山派、青城派、雁荡派、神刀会、聚义堂、河口帮等大大小小帮派受害不少,有的惨遭灭门。更有人暗中投靠木棉,暗杀武林人士无数。武林血雨腥风,十年不断。如今孟施主不惜财物为武林举行大会,所为者乃聚天下群雄于一堂共商讨伐木棉教之大计,武林何其幸哉!望各位施主于此处出谋献策,齐心协力,共商大事。阿弥陀佛!”
孟长君道:“大师过奖了,孟某所做是应该的。能与各大门派的英雄相识,孟某三生有幸。钱财乃身外物,何足挂齿。只要能消灭木棉教,孟某哪怕倾家荡产,乃至陪上性命,又何惧哉!”
白尘道人道:“孟老板深明大义,老夫佩服万分。此等盛会,武林多年来也难得一次啊!只是有一点望孟老板明示。这大会名为绿林荔枝大会,却只有一颗荔枝,是何原因?”
孟长君微笑道:“诸位可能有所不知,此荔枝与普通荔枝不同,名为挂绿。荔枝分数种,每种皆有上、中、下三品。通常有名糯米糍、妃子笑、桂味等。这些荔枝都是不错佳品,肉嫩,入口细腻。但汁多,开壳汁即流。挂绿不同,不仅汁多,而且刀分数块汁也不流。其肉更有强烈的口感,入口之时汁溅口内,香甜四溢,细嚼慢咽,令人心旷神怡,实为荔枝之极品。加之挂绿一年结果几颗,或几年或十几年方结果一次,世上独有。历来这挂绿皆为朝贡皇上之物,常人难得一尝。孟某因举行绿林荔枝大会,花三十万两银子买得一颗,这次绿林荔枝大会待各位选出盟主后,这颗挂绿就由盟主所得。”
孟长君话落,众人议论纷纷。一者为挂绿乃荔枝中之极品而惊叹不已,一者为孟长君不惜钱财来支持武林大事而称赞不绝,一者为此次要选武林盟主而异议万分。众人各说各的,意见不同,座下一片乱哄哄的。
众说不定,白尘道人慢慢站站起来,走到孟长君身旁。白尘在武林之中武功声望都非常高,他这么一站,各门派的人慢慢安静下来。
孟长君大声道:“各位,绿林荔枝大会由在下举办,如今诸位已经到齐,孟某事至此便已功成了。诸位商讨武林大事,孟某不是武林中人,具体事情孟某不便参与。接下来由武当掌门人白尘道长主持,孟某暂且退下。”说完走下来,坐在前排。
白尘道人环视一周,从容道:“诸位,今天在此,不是为吃岭南名果荔枝而来,也不是为看热闹而来,乃为武林百年以来的大事而来。木棉教是武林近百年以来出现的一大邪教,集数千之众,当中汇集梁仪天、端木蒙、木蝴蝶三大武林绝顶高手,更有武功高深莫测的木棉教主,企图制造血腥,一统武林。我武林各大门派必须团结一致,共同对敌。多年来武林各派闭关自守,人心渐渐涣散。面对强大的木棉教,令许多门派措手无策。今日难得聚集一起,为了武林繁荣,各门派发展壮大,消灭武林邪恶势力。老夫认为,我等必须放下所有门派偏见,抛开所有个人恩怨,连为一体,一致对外,消灭木棉教!”
白尘话落,在座数百武林人士高声齐呼:“一致对外,消灭木棉教!”
“一致对外,消灭木棉教!”喊声响切整个莲花山。
白尘道人接着道:“木棉教企图彻底让武林第一神功开山排水绝迹江湖,几经生死,开山排水神功唯一传人余飞公子还是活下来了。木棉教企图打乱武林人心,派人践踏柳家庄,结果柳庄主千金柳露莹小姐依然出现江湖。木棉教欺我武林后继无人,培养大批像萧青子一样的新人杀手,却不知我武林也新人辈出,余公子、柳姑娘、林姑娘,武功智慧更胜前人。如此种种,木棉教企图一举消灭武林,那便是痴心妄想。只要我武林有识之士人心一致,木棉教要一统江湖是绝对不可能的!”
白尘道人话未完,众武林人士又是一阵高呼。
白尘道人越说越激昂,继续朗声说道:“十年前于少林寺与木棉教一战,几乎将木棉教一举消灭,大挫木棉教人锐气,以致令木棉教人十年来不敢再犯我武林一步。十年后,木棉教暗中培养新人,并暗中拉帮结派,收买叛徒,企图再次大举进犯武林。武林各大门派汇集中堂,于东江之上再挫木棉教锐气,令木蝴蝶萧青子落荒而逃。其后欲暗中偷袭各大门派,却无法得逞。如此看来,木棉教不过如此而已。即使梁仪天来了或者木棉教主亲自过来,我等又有何惧哉?虽说贫道年事已高,诸位当中不乏青壮者,后继有人,贫道又何惜这条老命与木棉教一拼。”
只听到鲁凡道:“白前辈为武林之事日夜操劳,我等青壮者年富力盛,誓与木棉教血战到底。”
座下有人道:“鲁大侠说得对,木棉教一日不除,我等一日不得安宁。”
众人一看,此人正是是青城派现任掌门人、青城道人大弟子韩虎。韩虎道:“青城前掌门人、在下师父青城道人十年前战死于少林寺,临终前嘱咐在下不灭木棉教,不归青城山。我青城一派所有弟子把师父大仇日日挂在耳边,誓必要为师父报仇。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刚才在下听得白道长一番话,韩某巴不得马上可以杀上木棉山,吃梁仪天的肉,喝梁仪天的血,以泄心头之恨。”
“韩掌门说得不错!在下也一样。”说话者是丐帮代掌门冷清风,“卑帮前掌门人也是在少林寺与木棉教一战时死于梁仪天的掌下,我冷清风不为掌门报得此仇,誓不为人!”(6)
毒鲨帮帮主巫毒站起来“嘿嘿”两声,道:“不错不错,大家的仇人都是木棉教,的确够过瘾的。到时我们一起杀到木棉山,与木棉教主大打出手,这才够爽啊。老夫听了各位陈词,都说不杀梁仪天誓不为人。试问各位,可知木棉教有多少人呢?”
众人被这一问,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个个摇摇头。
巫毒道:“像这样不知对方人数,我们盲目要与木棉教人对抗,岂不是去白白的送死?”
朝阳道人问道:“巫帮主这样说,那你一定知道木棉教的具体人数了?”
巫毒道:“老夫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朝阳道人道:“那巫帮主何以说我们是去送死的?”
巫毒道:“咳!你这牛鼻子居然反驳我?难道老夫说错了?知彼知己,方能取胜。像你说的,我们直接去找木棉教拼他一场就行了?”
陆飞道:“朝阳,巫兄说得一点不错。至于木棉教人到底有多少,谁都不会知道的。但老夫与巫兄知道一点,就是:木棉教总有三十二个堂,在外面有二十个分舵,木棉山上有十二个堂。据老夫所知,一个堂通常人五十多人。外面分舵人数更多一些。各堂堂主直接受梁仪天使唤。这是老夫辛辛苦苦派人查探很久才知道的。还有一些潜伏在各大门派的人我们无从得知。另外,还有萧青子掌管的天罡地煞杀手,人数有数千之众。如今我们对木棉教人所在以及分布情况一无所知,盲目与木棉教对抗不是白白送死是什么?还记得前些天在东江之上,萧青子以几十人对付我们几百号人么?你这牛鼻子老道死了这么多弟子,你还不知道该如何防备呢,不熟悉木棉教,如何能帮你死去的弟子报仇雪恨?真是好笑!”
巫毒道:“看你这老道,到时怎么死了也是糊里糊涂的。”
朝阳道人被说得一句话也不难怎么答。巫毒说得得实在,只是说话方式不妥。如果与木棉教对抗,却不了解木棉教的实力,盲目对抗,自然被动。一明一暗,到时武林人士死伤人数肯定多。
上官平慢慢道:“所以我们这次绿林荔枝大会要商量的事特别多,许多事情大家都得决定下来,再拖只会对我们不利。”
代智大师道:“诸位,这次大会,老衲早已认为由白尘道长主持,上官掌门作具体安排。不下诸位是何意思?”
但听韩虎大声道:“大师不用说,韩某就是这个意思。试想,武林当中,白道长、上官掌门乃武林长者,武功登峰造极,无人不敬仰。在场者除他们二老之外,别无他人可胜任了。别说这次大会由他们主持,这次的武林盟主也应该他们其中之一来做。”
冷清风道:“不错,冷某人与韩掌门一样的看法。诸位如有不服,可以先问问冷某的打狗棒。”冷清风的武功在江湖中早有闻名,这么一说,似乎要人们屈服。
静观师太道:“冷帮主的意思,贫尼明白。但如此一说,武林人士不服者自然有。不是不服白道长与上官掌门,实则不服冷帮主的打狗棒。”
冷清风一听,方知自己说错话,道:“诸位,冷某人乃粗人一个,话有得罪,多多包涵。论武功,武德,白道长与上官掌门乃武林中数一数二之人,冷某人认为,有他们带领大家,一定可以早日消灭木棉教,为大家报得血海深仇。”
众人在下面讨论起来。
上官平道:“谁来做这次武林盟主,容后再说。目前,我们要做的有三件事。第一,我们要派人四处打听木棉教的所在木棉山究竟在何处,同时要探清楚木棉教的人到底有多少。第二,各门派明查暗访,找到叛徒,清理门户。第三,各门派的人必须分成几大部分,每一部分皆有不同门派的人,分派不同的任务,并选出一个管带,统一指挥。选出管带,再选出武林盟主,可有一个盟主两个副盟主。”
昆仑子沉思一会,道:“老夫年迈,自认为这武林盟主须要年轻的人来做。此人务必武功过人,智慧非凡,而且深得人心,举世公认。如此方能服众,统率群雄。”
巫毒道:“昆仑老儿,你还在说什么,直接说不就是了?这人是武林无人不知的武当派大弟子、风流倜傥、潇洒不羁、气宇轩昂的我的兄弟李若枫。”巫毒说到“李若枫”三字时有意把声音提高来。
陆飞道:“巫兄说得太好了,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我的想法与巫兄的想法绝对一致。众所周知,当年少林寺与木棉教一战,没有李若枫,谁都不会干得那么漂亮。若非有叛徒告密,早已把梁仪天等人一举歼灭。所以,这次还是由李若枫为武林盟主,带领大家一起对付木棉教。除了李若枫,就算天皇老子老夫都不屌他!”
陆飞此言,明说连白尘与上官平都不能当武林盟主。一些敬仰白尘与上官平的人不禁异议了。虽说李若枫武功智慧过人,但毕竟是白尘道人的徒弟,这似乎不合理。
韩虎道:“陆庄主,李若枫大侠武林人无所不知,然而其师父白道长在此,这于理不合。”
巫毒道:“韩虎,你这小子懂什么了。能者居之,自古皆然。有的人三岁就做了皇帝,他爹的他娘的他姥姥的都不是成了臣子吗?这有什么于理不合呢。更何况若枫本来就是个不错的人,除了他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吗?”
冷清风道:“巫帮主,能者当然居之,但也得看辈分如何。武林是有门派的,有伦理的。人人都如你所说的,那么一派的掌门人岂不是乱七八糟了。”
巫毒道:“你这小子是不是也不服若枫了?你可别忘了,丐帮乃江湖一大帮,人多势众。论辈分论武林,如何能轮到你小子了?你这帮主之位却高高在上地坐着,也不想想别人怎么说你的。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阿吱阿咗’的。”
冷清风向来知巫毒这人的脾气,道:“巫帮主,你也太抬举冷某了。天下谁不知道这帮主之位乃前任帮主临终所托的,在下数次要卸任,奈何长老们都坚决让冷某做帮主。待有了更合适的人选,冷某自然会把帮主之位让出,绝不含糊。”
巫毒道:“你也知道说这帮主之位是前任帮主临终所托的,不分辈分了。难得这武林盟主是大家选出来的,乃众人所托,还有什么辈分之分吗?”
“这个……”冷清风一时不知言语。
白尘道人道:“巫帮主说得不错,有志不在年高,英雄出少年。老夫已是古稀,时日无多,武林之事始终是后辈的。若枫这孩子不错,原本这武林盟主之位老夫看好的也是他。只是目前形势危急,若枫却不知去向。大会已在举行,人却不在,如何能任盟主之位?”
忽然,有人大声道:“李若枫不在,就由我们五兄弟来做这个武林盟主吧。”
也不知来者是谁,且看下回分解。(7)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发表于 2008-5-12 01:00:36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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