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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3 11:26:46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五回   燕分飞


上回说到余飞与柳露莹被梁仪天趁着夜色,乘他们不备时用天蚕丝网罩住了。余飞满目仇恨,令梁仪天连连叹气。梁仪天道:“也罢,我还是把情况告诉你们吧。因为你们救了萧青子,端木蒙便把情况一五一十地向左右侍者亶告。左右侍者也开始怀疑我了,并暗中派人查我的底。飞儿,莹莹,你可知道如果真的让左右侍者知道萧青子的相貌是我特意做成与你一样的目的,那他们会向教主禀报此事,到时不但我老命难保,你们也保不住了。”
余飞笑道:“原来你还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木棉教不是正掌握在你的手中么?你不是随时可以呼风唤雨么?如何会怕这些小事了?”
梁仪天道:“你以为我怕死?错了!飞儿,我死何足惜?但如果你因此而死,那叫我如何对得起你爹娘呀?”
余飞冷道:“你杀我爹娘时怎么不说这样的话?如今却说什么对不起我爹娘,真是笑话!”
“那事已经过去了,不错也错了,你还提起来有什么用呢?如今你不是好好地活着吗?难道你真的想死了?”
“死?死是什么?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怕死么?为了爹娘报仇,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迟死与早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梁仪天瞪着余飞大声道:““你真是胡涂。你死了,拿什么来报仇?你想报仇,得先把命给我留着!”
余飞也瞪着梁仪天大声叫道:“你有本事现在把我杀了!”
“你——!”梁仪天忽然把手举起来,但举到半空时又慢慢地放下来,道,“飞儿,不管你怎么想,对于你爹娘的死,我是一辈子都在内疚。我不奢求你原谅我,我只希望能为他们的儿子做点什么。也不是为了弥补我的过错,只是好让我的心好过一点而已。你可知道,如果你再回去,不久后教主一定会亲自出手把你杀了。依你现在的武功,即使大有长进,但也不可能会是教主的对手。飞儿,听我说,跟我回去,这里的人都是非常忠于我的人,你们乖乖地躲起来,到适当的时候我自然会放你们走。”
“你放屁!”余飞狠狠叫道,“你别说得那么动听了。你不是早就想我死了吗?我死了不正中你下怀了,还说什么是为了我,呸!如果你有种,把我放了,我这就杀了你。”
梁仪天道:“你根本杀不了我,这里到处是我的人。飞儿,听我的话,杀我也罢不杀我也罢,你始终不是教主的对手。只要你好好地躲起来,然后练好开山排水神功,到那时你便是天下无敌了,想杀谁都是件容易的事。但你必须先把命留着,跟我走,听话。”梁仪天说完伸手要拉余飞。
余飞虽然手不能动,但嘴巴还是能动的。梁仪天的手一近时,余飞狠狠地咬着梁仪天的前臂。梁仪天不禁啊的一声,猛地把手缩回去。此时已被余飞咬下一块皮,鲜血直流。那些木棉教杀手见状,马上就是乱刀乱剑砍向余飞。梁仪天把手一扬,大声喝道:“住手!谁都不许动!你们统统给我退下!”
那些杀手收了刀剑,纷纷退下。
梁仪天从衣服上撕下一角,慢慢地把伤口包扎起来。他边包扎边道:“飞儿,你怎么还不明白我说的话呢?”
余飞道:“我只道你是在放屁!只要有机会,我就要把你杀了!”
梁仪天道:“你以后不可能会有机会杀我的。”说完轻轻地走上来,道,“飞儿,为了你的性命,我必须得这么做了。”
柳露莹叫道:“梁仪天,你要干什么?”
没等柳露莹说完,梁仪天便出手,一下子点了余飞身上的膻中、丹田等穴,几乎把任脉督脉上的几个大穴都封住了。一旦这几个大穴被封,余飞的真气便无法完全通过,功力锐减。余飞此时身子像虚脱了一般,顿时感觉全身软绵绵的,几乎站不稳了。好一会儿,余飞才清醒过来。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梁仪天,一字一字道:“梁仪天,你有种就现在杀了我吧!”
梁仪天轻轻叹道:“飞儿,我知道你恨我。也好,要恨就让你恨个够。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相信以后你会明白我的一片苦心的。”又对柳露莹道,“莹莹,有你陪伴,飞儿不会寂寞的。虽然有点委屈,但你们毕竟还是可以在一起的。”说完对其他木棉教人吩咐:“今晚之事,不许任何人透露半点。”
那些杀手应道:“是,副教主!”
“刘常!”
“副教主,属下在!”一个削瘦的汉子应道。
“平时我最信任的是哪个堂?”
刘常道:“自然是我拜月堂了。”
“还算你知道。拜月堂、观星堂、摩云堂、伏波堂、飞花堂五大堂之中,最大也是你拜月堂,也是我最信任的堂。今晚之事,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刘常道:“谨尊副教主之命!今晚之事,拜月堂若有人泄漏半点风声,刘常愿受虿噬之刑,拜月堂上下三百人无一苟活。”
梁仪天爽朗笑道:“我就喜欢你这一点。而且你也知道,总堂主一职一直空缺,曹一峰只不过是个废物。假以时日,我会安排的。”
“谢副教主提携。属下为副教主做事,定当肝脑涂地!”
“好。另外,铃子、云远、修罗、云燕等人自然会知道此事,但他都会忠于我的。至于曹一峰,必要时,你给我除掉便是。”
“明白!”
梁仪天又对余飞与柳露莹道:“飞儿,莹莹,你只须呆在卧山庄里,自然有人照顾你们的。日后机会来了,你们完全可以报仇,当然,包括可以杀了我。”说到最后一句时,话中带着几分伤感。(1)
余飞哈哈笑道:“梁仪天,你以为把我们捉了就可以了么?木棉教人几乎都知道我与萧青子相貌相似,你如何能骗得了木棉教主呢。端木蒙知道,木蝴蝶也知道,世智秃驴也知道,木棉教主闭关完毕之时,就是你的死期。”
梁仪天道:“飞儿,难道你真的那么想死么?我好说歹说你就是不明白我的用心良苦呢?那好,既然你真的想死,我把莹莹放回去,把你带回卧龙山庄,看你还会不会想死。”
梁仪天这话正刺着余飞心坎。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从来没有分开过,梁仪天这么做,余飞哪里还有死的勇气?
柳露莹叫道:“你少来这一套,我们是不会分开的。”
梁仪天轻轻道:“为了能让飞儿好好活下去,你们最好别逼我这么做。”梁仪天放缓语气,又道,“飞儿,莹莹,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我这么做就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也不好好想一下,当今武林,有哪一派是可以与我木棉教抗衡的?有谁能够与我教主平手的?白尘道长已经老态龙钟了,上官平已经半死不活了,世智和尚根本就是我教中人。各大门派形同乌有,名存实亡。还指望谁改变这江湖呢?还有那觉悟和尚,觉醒大师,清月师太,他们都是吃素之人,成不了什么大事。李若枫吗?他只不过是在死撑而已,那些门派都只为自己的利益,哪会真正听从他的安排的?你怎么不好好想一想呀?”
余飞冷道:“一派胡言!”
梁仪天道:“不管你信与不信,事实本是如此。什么名门正派,我只派青子一人,就把江湖搞得满城风雨了。我教主闭关完毕,更是天下无敌,一统江湖早成定局。这些事情,很快就会看到了。飞儿,莹莹,你们别强了,跟我回去卧龙山庄吧。你们不是喜欢那里吗?这不就更好么?你们依然可以做少庄主,做大小姐,可以游山玩水,无忧无虑。”说完,对刘常道:“带走!”
刘常叫人押着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没走几步,一个声音大叫道:“且慢!”
一个黑影轻轻地落下来。借着月光,余飞与柳露莹看清楚来者正是觉悟大师。余飞二人不禁大喜:“大师救我们。”
刘常命人把余飞与柳露莹押在后面,其余的仗着刀剑挡在面前。
梁仪天冷冷道:“觉悟,你怎么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呢,你好不识趣。”
觉悟大师道:“梁仪天,我不与你啰嗦,把余飞与柳露莹给我放下。不然就是让你们身葬仙女湖底。”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世智的小师叔,隐居白云寺,却与觉醒和尚牵制暗中世智大师,企图自个当上少林方丈,成为少林真正的掌门人。好一个韬光养晦之计啊!”
觉悟大师冷道:“世智原本心术不正,我掌门师兄早有察觉。如今是原形毕露,我自当要清理门户了。梁仪天,你作恶多端,今晚定不饶你。你且把余飞二人放开,我与你一决生死。”
梁仪天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孩童?要放人当然可以,只是你们已经无力保护好我的飞儿与莹莹,所以我才这么做。”
觉悟大师道:“如何个无力保护?你当贫僧只知道吃素?”
梁仪天道:“方才我便是这么说的。武林各大门派气数已尽,才会找出你们这些吃素的人来撑撑门面。你与觉醒和尚都只会用摄心经来克制世智,其实你们的武功根本不如世智。如今却来叫嚣,我要你有去无回!”
觉悟大师道:“梁仪天,你难道忘记了当初你师父摩天居士与我师父的交情么?在少林寺里,摩天居士也拜服少林武功,更何况你。我师父没有教会我什么武功,但对摩天居士的武功有所了解。你梁仪天武功再高,总不会高于你师父吧?”
梁仪天嘿嘿笑道:“你拿这一套来吓世智,就吓不了我。今晚飞儿与莹莹我一定要带走,你有本事的,那就请便!”说完对刘常道:“你带人,这由我来顶着。”
“是!”刘常命人带上余飞与柳露莹便走。觉悟大师一个翻身,骤然出手。梁仪天欺身上前,与觉悟大师交起手来。
觉悟大师救人心切,不想与梁仪天逗留太久。几招过后,极力要甩掉梁仪天,直迫刘常。梁仪天紧随觉悟大师,二人开展一场恶战。
那边刘常拼命要带余飞二人走,但总被觉悟大师挡在前面。
梁仪天对刘常叫道:“你等莫动,容我收拾这秃驴!”
梁仪天与觉悟大师交手二十多招,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然而,梁仪天悄悄地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这觉悟大师毕竟是世外高人,武功之非比寻常,梁仪天自是不敢恋战,便授意刘常要强行把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带走。觉悟大师心急如焚,猛地使向个脱身之法,来个金蝉脱壳,避过梁仪天,迅速杀向刘常。
拜月堂的人见状,立即组成人墙。觉悟大师把衣袖一拂,项上念珠如同蛟龙横空出世,把拜月堂前面一排尽数杀死。刘常见势为妙,再次命人组成几道人墙。觉悟大师再次出手,毫不留情。木棉教人倒下一批又一批,却没有一个人退下。觉悟大师不禁惊叹木棉教的死士精神。与此同时,觉悟大师身子向前跃去,挡在前面的几批木棉教人全部拍散,直奔余飞与柳露莹二人。
刘常见觉悟大师无法抵挡,自身迎了上去。
觉悟大师心中叫道:“找死!”双掌便狠狠拍出。梁仪天此时极力上前,替刘常接了这双掌。同时,觉悟大师与梁仪天各自被对方掌劲震退。觉悟大师双脚着地之时再次跃起,又奔上前。梁仪天几乎与觉悟大师同时起跃。(2)
眼看觉悟大师已经近余飞二人时,梁仪天也同时到了。觉悟大师知要同时救两人较难,他左掌拍出去,一下子结果了挡在面前的木棉教人。紧接着用右一手牵着柳露莹,身子立即往外飞出去。梁仪天则挡在余飞前面,令觉悟大师根本无法接近。
觉悟大师救了柳露莹出去时,由于木棉教人多势众,再加上有梁仪天挡在余飞前面,已无法再去营救。
梁仪天冷道:“觉悟和尚果然厉害。这样也好,莹莹就交给你了,飞儿你是无法抢走的。老夫告辞!”说完带着木棉教人押着余飞,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任凭柳露莹声嘶力竭叫喊,也留不住余飞的身影。柳露莹伤心之极,人竟一下子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等柳露莹醒来时,已是天亮。只见觉悟大师、李若枫、林月燕等人正在旁边。不见了余飞,柳露莹擦擦眼角的泪水,轻轻问道:“余哥哥呢?大师,我余哥哥呢?他去哪了?你告诉我,他去哪了?”一边问一边泪水嘀滴答嗒流个不停。
觉悟大师道:“梁仪天武功高强,他们人多,贫僧已是尽力了。”
柳露莹泣道:“不行,我要余哥哥,我要余哥哥,他到底在哪?李大哥,你告诉我,余哥哥到底在哪呀?”
李若枫沉默不语。
林月燕也禁不住泪水了,道:“姐姐,你已昏迷整整一个晚上了。昨天大师到处找你们,终于在天黑时才找到,谁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柳露莹这才慢慢记起昨晚之事,想到余飞被梁仪天捉去,生死未卜,便号啕大哭。
原来昨天余飞与柳露莹出去后,觉悟大师等到的只有冷清风等人。见冷清风脸有不悦,未知发生何事。冷清风忽然要走了,觉悟大师才从冷清风淡淡的几句话中明白过来。觉悟要留冷清风,冷清风却道:“柳姑娘乃在下救命恩人,冷某哪会怪她,只怪我自己对丐帮上下管教不严,才会有今天之事。冷某愚笨,不知如何是好,唯有离开白云,大师莫怪。”
觉悟大师知冷清风伤未痊愈,执意要把冷清风送到端州城中,与各大门派会合。众人见觉悟大师难得出来,留觉悟大师叙话。不知不觉已近黄昏,白智过来告知:“余公子与柳姑娘至今未归。”
觉悟大师便匆匆回去,因李若枫与林月燕皆有伤在身,觉悟大师便一个人出去找,结果却让梁仪天把余飞给带走了。
觉悟大师埋怨道:“怪贫僧武功不济,武功不济呀。”
李若枫道:“不如立马召集各大门派,不必等明春了,现在就直捣木棉山!”
觉悟大师道:“那之前部署的要改变,此法亦不妥。”
林月燕道:“什么不妥的?如果还再迟疑,那公子死定了。”
柳露莹擦了擦眼泪,道:“李大哥,我再进一次卧龙山庄,一定要救余哥哥出来。”说时站起来正要走,李若枫一把拉住,道:“莹莹,梁仪天非同一般,连大师都无法从他手中救得余飞,你一个人更加不能。梁仪天既然有心要带走你们,估计不会对余飞不利的。我们再想想办法。再说,梁仪天未必将余飞带回卧龙山庄。”
柳露莹道:“除了卧龙山庄,他还能到哪儿去?卧龙山庄正是梁仪天的老巢。”
李若枫道:“卧龙山庄是梁仪天的老巢,但耳目众多。把余飞带回卧龙山庄极为方便,木棉山虽然是木棉教的老巢,人更多。按常理木棉山更加危险,而梁仪天一向狡猾,他自然会知道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最安全的。”
觉悟大师道:“若枫这话有道理。还有,梁仪天捉你们的真正的目的不一定是为了避免余飞被杀,而是为了引各大门派的人进来,请君入瓮,再一举消灭各大门派。”
李若枫点头道:“关于这一次我也想过,既然大师也有这样的看法,看来我们得提防一下。梁仪天早已知道各大门派都集中在端州城里了,正一步步紧迫木棉山,他得主动出击而非被动等待各大门派杀一木棉山来。”
林月燕道:“你们做事就喜欢计划什么的,婆婆妈妈,一点都不爽快。哼,我要与姐姐一起找公子去,不要你们跟着来,碍手碍脚的。”便对柳露莹道:“姐姐,明儿等你身体好点,我们到卧龙山庄去找公子。我不怕凭我们就救不了公子。”
柳露莹破涕为笑,道:“你真是我的好妹妹。我们不如这就去找?我还认得路呢。”
林月燕犹豫一下,道:“不行。姐姐,你身体没养好,根本不可能救得了公子。还是听妹妹的话,等你养好身体再去也不迟。相信梁仪天暂时还不会伤害公子的。”
柳露莹点点头。林月燕道:“姐姐你且好好休息,你身体好后,我们一同出发。”
柳露莹满意地点头,闭上眼睛又睡着了。
林月燕三人退出房间,到了客厅里。觉悟大师叫白智上茶,三人坐下来便商量起来。
李若枫道:“林姑娘,如果莹莹每天都说要找飞儿,那我们也拖不了多久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林月燕却噘嘴道:“喂,我们的李大侠,人家有名有姓,你可不是左一个林姑娘右一个林姑娘的叫着,多难听呀,你能不能换个好听的叫法呀?”
觉悟大师在一旁窃,心道:“这鬼丫头是不是又要为难李若枫了。看来,还是李若枫得罪了这鬼丫头。”
李若枫轻轻问道:“那我不叫你林姑娘,叫什么呢?”李若枫心里明白林月燕的话,只是嘴巴叫不出来。习惯叫林月燕为林姑娘了,一时改不了口。
林月燕道:“你不知道公子叫姐姐时叫莹莹,多亲切呀。”
李若枫道:“那我该叫你月月还是燕燕?好象两个都不好叫。还是你说我该如何称呼你吧。”(3)
林月燕马上翻白眼了,道:“有什么好与不好的?你难道不会去想一下吗?你这个人真是笨得要死,连个称呼都不能让人喜欢,死脑筋!”
李若枫见林月燕有点生气,也不好惹她。但李若枫实在想不出来该如何叫林月燕,想来想去,还是叫“林姑娘”好听多了,也习惯了。于是想着想着,嘴里不知不觉叫道:“林姑娘……”
“啪!”林月燕手里的茶杯一下子被丢到地上了,然后二话不说就进了房间去。
觉悟大师轻叹道:“若枫呀,你真的不懂女人的心思呀!”
李若枫反问道:“我不懂,难道你这个和尚就懂了?”
觉悟大师一愣,道:“你怎么反过来说我呢?你难道就没看出来人家喜欢你呀?”
李若枫狠狠地喝了一口茶,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也不想想,人家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如何能与我这个老头子在一起呢?这不是让武林成为笑话了吗?”
觉悟大师道:“你呀,枉你平时那样洒脱,到这男女之事,你却一无所知。年龄是什么?你大她多少呀?不就十几年吗?人家小姑娘都不介意,你还在乎这个?”
李若枫想了想,道:“如今武林事多,就是是这样,那我也没那心思去想这些事情。”
觉悟大师奇怪地看着李若枫,问道:“你真的没心思?”
李若枫不愿看觉悟大师,低声道:“是。”
觉悟大师哈哈大笑,道:“若枫,你少给我撒谎,你的心思难道我还看不出来?我看你呀,要是少一天不见这小姑娘,心情都不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只是我不想说破而已。”
李若枫道:“你知道又如何?我李若枫早已发誓,今生今世不再娶妻。就算心里想着那又如何?别人大好韶华,我已三十多快四十岁了,怎么能够辜负人家呢。她只是个小孩,还不懂事,一时任性而已。没事的,过后就好了。”
觉悟大师诧异问道:“你说什么过后就好了?你以为这事情能过得去吗?”
李若枫有点不耐烦了,道:“你这和尚真是多事,身为出家人,却与我们这些俗人谈情说爱了。你懂这些,干脆让你还俗娶妻生子好了。”
觉悟大师实时叫道:“嗐!你这人可真没安好心呀,我也是过问一下不行吗?你呀,三十好几了还是孑然一身,象话吗?我不过说了几句而已。看来你呀,命中注定一辈子单身。”
李若枫轻轻一笑,道:“说实话,两个人过日子还真不如一个有活得潇洒呢。像你一样,就在这白云寺中,不问江湖中事,过得逍遥自在,我还真羡慕你呀。”
觉悟大师道:“羡慕我,那干脆你也做和尚算了。”
李若枫哈哈大笑,道:“像我这样的人,从来不守清规戒律,能做和尚的话,这白云寺早就是我的了,还轮到你在这里呆着吗?”
觉悟大师道:“你就会耍嘴皮子。还是想想余公子的事。莹莹这丫头没了余飞,像丢了魂似的,这样下去怎么行呢?”
李若枫道:“还不是怪你呀,救人只救一个,还说什么当世高僧,当世高僧只是这样子的了?”
觉悟大师道:“当时的情况哪像你想得那么简单。你也不知梁仪天是何等人物,带着几百号人捉人,我一个人能救得了多少人?能把莹莹抢回来已经不错了。余飞的事,除了想办法还有什么办法?”
觉悟大师说的话李若枫自然明白。梁仪天本来就不简单,若夫梁仪天只在捉余飞与柳露莹,如果他再召集其它木棉教人,任凭觉悟大师武功再好,也走不了。李若枫道:“飞儿与莹莹从来没有分开过,如今分开了,莹莹当然伤心。万一飞儿有什么不测,那莹莹也不独活了。哎——”说完长长叹了一口气,道:“那只好有劳我的大师你到端州城里请我师父与上家前辈他们安排了,我只有与林姑娘一起陪莹莹偷偷到卧龙山庄里去一趟。余飞在不在那里,莹莹看了也放心了。依我估计,梁仪天一定把余飞捉回木棉教里去。此时余飞正在与梁仪天在木棉山上举杯畅饮了。”
觉悟大师低头想了想,道:“你们的事我真的不想理了。自你来了白云寺后,我从来没有清静的日子过。不仅如此,还把其它一些闲杂人等带来这里,打扰我清修。这些事,也只有你李若枫一个人做得出。”
李若枫微笑道:“你还以为像以前那样,我一个人偷偷到这里与你下棋。我看,以后都不可能这样了。这次各大门派一定要上木棉山的。原本打算明春再上,奈何飞儿被捉了,只有看看能不能尽快到木棉山去。”
觉悟大师摇摇头道:“各大门派在端州城还没有站稳脚跟,匆匆忙忙上木棉山只会全军覆没,哪可能会拔掉木棉教呢?你把各大门派的人带过来送死吗?”
李若枫想了想,道:“还是大师说得有理。我看只好我们先去卧龙山庄,然后悄悄地上木棉山,能救刚救,不能救只有死在木棉山上了。”
觉悟大师知道李若枫会这样做的,也没说什么,只轻轻道:“若枫,这些我帮不了你。你自己一切小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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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过后,柳露莹精神明显好转。李若枫与林月燕伤势也好转。于是柳露莹便要林月燕一起到卧龙山庄找余飞。其实李若枫早几天已经到过端州城,与白尘道长、上官平等人把事情说清楚。鲁凡嚷着也与李若枫一道救余飞,李若枫却让他留着与武林人士一起,等候最佳时机上木棉山去。那巫毒更是吵闹,他还说要把本帮所有的用毒秘诀传给柳露莹呢,余飞被捉,柳露莹也学不成了。李若枫却说这些什么用毒秘诀尽是些没有用的东西,弄得巫毒几乎要与李若枫吵架。(4)
冷清风听说余飞被捉,心里也担忧着余飞。可是因为常氏兄弟一事——尽管常氏兄弟回去疗伤,但冷清风心里还是放不开。柳露莹于己有恩,但非对丐帮有恩。常氏长老是丐帮的长老,丐帮上下自然偏于他们。冷清风一时为难,只好装着不知道余飞被捉一事。
白尘道人执意要找梁仪天算帐,救余飞出来。李若枫知师父年事已高,答应师父自己与柳露莹一起救余飞,白尘道人这才放心。
李若枫又对鲁凡说了些话,然后才回到白云寺里。
柳露莹执意要到卧龙山庄,李若枫与林月燕只得陪同。因为就算李若枫与林月燕不去,柳露莹也会独自一个人去。
卧龙山庄本来隐蔽,要找并非易事。山庄在群山之中,没有一条路可以通过。上次没有修罗女带路,柳露莹与余飞根本不能进去。李若枫也费了许多周折才进去。这次他们再次进卧龙山庄,前路茫茫。在群山之中,树林之下,连方向都难以确定。如此走了好些日子,他们还都只是在山路逗留。李若枫与林月燕二人见柳露莹不知疲倦地赶路,他们只得陪着。
数天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一片竹林。柳露莹大喜,叫道:“有了竹林,就能找到卧龙山庄了。”
进了竹林,但见茫茫竹海,漫无边际,要找卧龙山庄,依然迷茫。
他们又在竹海中逗留数日,看到的除了竹林还是竹林。李若枫与林月燕心里早已失望,却又不想说出来,怕伤柳露莹的心。柳露莹只知道不停地找,嘴里总说着:“只要找到一片桃林,就可以找到卧龙山庄了。”柳露莹只记得当初在竹林里听过云燕的歌声,之后经过一片桃林。时已深冬,竹林不再像以往那样苍翠。竹林下铺着厚厚的竹子落叶。风吹过来,卷得到处纷飞。
李若枫摸摸身后的袋子,里面的干粮已不足吃三日了。眼下一片荒凉,到哪里找粮食?深冬时节,别说有野果,就连树叶也不多了。林月燕看到李若枫的眼光,已猜出几分。但柳露莹像丢了魂似的到处乱找,李若枫二人该如何向柳露莹说明呢?眼看已将过年,李若枫暗付,往年在别处过年,却不曾想过现在在荒山野岭中过年。
这天天将黑时,乌云忽然增多,天气也渐渐变得更冷了。李若枫暗叫不好,原来岭南地方,冬天也有雨下,而且一下就是连绵不断,又冷又湿,令人发愁。李若枫对柳露莹道:“莹莹,天将下雨了,在荒山之中无避雨之处,我们还得找个山洞之类的过夜。不然淋湿身子,会闹出病来。”
柳露莹道:“李大哥,下雨有什么可怕呢,如果再找不到余哥哥,那才是最可怕的。”
林月燕知柳露莹找余飞心切,但急也急不得。卧龙山庄本来隐蔽,要找到并不容易。便悄悄对李若枫道:“喂,你去找个地方,我陪姐姐继续找。”
李若枫看看林月燕与柳露莹,便点头,一个人四下寻找。还好,就在不远处发现有一块大石头。石头一边呈蘑菇状,刚好可以挡雨。于是便叫柳露莹与林月燕到石头下歇息。
这石头约有一丈多高,上面突出,成檐状,下面可容纳三五人藏身。正好石头可以挡住寒风,他们也不觉得特别冷了。天色很快暗下来,雨点也沙沙地下。不出一会儿,竹林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一些雨水汇成细流,慢慢地从他们的脚下流过。李若枫三人冷得直打颤。他们本来可以生一堆火的,但这里是木棉教的地盘,怕被发现,好多个晚上未曾生过火了。再说即使不怕被发现,这竹林里到处被雨水湿透了,根本没有可以生火的东西。
柳露莹与林月燕抱在一起取暖。李若枫轻轻地点了一根小小的蜡烛,这蜡烛发出十分微弱的光亮,仅可以让他们非常模糊地看到身边不到三尺的地方。
冬雨还在淅沥淅沥地下着,整个竹林都在沙沙作响。四周漆黑一片,唯有雨声不停。风吹着那根小蜡烛,时明时灭。李若枫不禁骂这天气,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在夜里下,令他们一时间无处躲避,只蜗缩在一块大石头下。李若枫所带蜡烛也不多,这一根还是前几晚用过的。前几晚天气较好,能不点的都不点。现在下起雨来,又黑又冷,才再次点燃的。但若整夜都是雨,那他所带的蜡烛得全部点完。李若枫不禁又为这事发愁。其实他们这样盲目地冒险找卧龙山庄,仅仅只为迎合柳露莹而已。如今干粮也不多了,李若枫得想办法劝柳露莹回去。李若枫非常了解柳露莹。柳露莹与余飞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风雨同路,生死与共,一下子分开,柳露莹如何能接受呢?李若枫与林月燕陪柳露莹出来找卧龙山庄,并不希望真的能找到。相反,希望找不到,也好让柳露莹放弃,然后再清醒过来。哪知余飞早已是柳露莹生命的全部了,找不到余飞,柳露莹自己活着,感觉没有多大的意义。为了能找到余飞,搭上一条性命也无怨言。
李若枫见柳露莹与林月燕站着抱成一团,便慢慢脱下外衣,轻轻地垫在地上,让柳露莹二人坐上去。自己则站着打颤。林月燕心有不忍心,轻轻叫道:“喂,你过来吧,坐我身边。”
李若枫有点不好意思,一个大男人,如何能在黑夜之中坐在一个女孩子的身边呢?前些晚上他都是在离林月燕较远的地方歇息的。他咬紧牙道:“我不冷……”
林月燕微微一笑,道:“别死挣了,过来吧。”说时拉拉李若枫的衣服。李若枫还是站着不动,林月燕心里明白:“这家伙还真够老实的。”于是又道:“你过来呀,我好冷,你坐我这边,给我挡挡风不行吗?”(5)
李若枫才慢慢靠近林月燕坐了下来。林月燕轻轻一笑,一手抱着柳露莹,另一手一把抱紧李若枫的手臂,把头也靠在李若枫的肩膀上,嘴巴轻轻说道:“这回可好了,我不冷了。”心里甜丝丝的。
柳露莹与余飞自小在一起,又加上从小对李若枫已经相熟,并不觉得奇怪。倒是李若枫,心里多少有点不自在。听着林月燕均匀的呼吸声,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他拼命让自己的耳朵只听到雨声,但不知为什么,越是这样林月燕的呼吸越是清晰。李若枫心里又骂自己没出息,刀光剑影都不曾怕过,如何会怕坐在一个女孩子身边呢?上次林月燕不是把自己当成枕头睡吗?人家一个女孩子家都不介意,自己又介意什么呢?
李若枫正思绪不定时,把蜡烛轻轻地靠近石头,手好象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李若枫把蜡烛凑近一看,只见一个十字的铁做的按钮钳在石头之上。李若枫不禁咦了一声,轻轻触摸一下这个十字铁按钮,感觉十分光滑。一个铁的东西,一般情况下都会生锈。这个东西却十分光滑,显然极可能是经常有人碰触。李若枫再用力一拧,那东西竟然转动了。李若枫用力再一拧,忽然身后的石头竟然慢慢的移动了。不一会儿,他们的脚下露出几块木板。原来这十字铁是一个机关。
李若枫提提精神,轻轻对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说道:“你们小心点,这有机关。这里极有可能是通向卧龙山庄的地洞。”李若枫把蜡烛递给林月燕,把那木板掀开,立即呈现出一个近三尺宽的洞口。李若枫细看一翻,这洞口四周是石块砌成的,石块非常光滑,断定这洞口一定经常有人出入。
李若枫轻轻道:“如果没错的话,这里一定是木棉教人出入卧龙山庄的一个通道。我们从这里进去,一定可以到达卧龙山庄的。现在是晚上,他们压根不会想到会有人进来,我们正好可以进去。你们随我来。”李若枫说完,接过蜡烛,第一个轻轻进进入地洞。柳露莹与林月燕紧紧跟着。
洞口略与地面倾斜,仅容一人猫着腰走动。顺着洞口进去数丈,渐渐宽阔,由倾斜的变得平整,人也可以站起来。转一个弯,隐隐约约可以见到有微弱的火光。李若枫把蜡烛熄灭,三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走。没走几步,李若枫的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吸引力牵制着,由于没有准备,人被牢牢地吸在一块石头上。李若枫用力挺身,才知道那是一块大磁石,自己身上的剑被磁石吸引,人也被牵过去。独柳露莹的剑,竟然没有被磁石吸引。谁也不曾知道,柳露莹这双剑用特殊的精钢制造,磁石根本无法吸引。
李若枫终于松了口气,把剑解下,见柳露莹的剑没有被吸,他又取出柳露莹的双剑,慢慢地把自己的剑与磁石隔开。一会儿,李若枫还是把剑取下了。
李若枫低声道:“他们怕有人来偷袭,摆了块这么大的磁石在这里。你们二人千万要小心,这里极可能到处都是机关。”
又行一段路,洞宽敞多了。第在洞的转变处,总有一两盏松灯在照明。他们不知走了多远,既没有发现机关,也没有发现有人出现。顺着洞弯弯曲曲不知走了多远,忽然见到有一个人仗着刀远远地站着。李若枫三人吃了一惊,连忙隐藏起来。良久,见那人还没有任何反应,还是那个姿势,李若枫心里暗喜,手里忽然多了一把匕首。但见寒光一闪,匕首早已插到那人的身上。然而,那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李若枫便慢慢走近一看,原来这人早已死去。李若枫把匕首拔下来, “扑通”一声闷响,那人倒下。却见这人的喉咙已经被人割开,死去不久。李若枫摸了一下,还有一点体温,猜定这人应该是傍晚时分死去的。看装束可知,那人是木棉教人,这说明有人已先于他们进入这个洞了。
李若枫向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暗示要提高警惕,他的双手都握有匕首。柳露莹则把剑按住,随时可以出手。
没走多远,又发现一个死人。再走一段路,依然发现有死人。看样子,这些死去的正是木棉教在洞里把风的人。到底会是谁先于他们进来呢?能把这些把风的木棉教人悄悄杀死,武功之高,不容小眈。
三人一路走来,除了发现有死去的木棉教人外,并无机关或者其它人的出现。只是这通道很长很长,就像没有尽头一样。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忽然发觉洞壁上的灯多了起来,由原来十丈许一盏变为两丈一盏。李若枫提醒柳露莹与林月燕小心,他走在最前面,身子紧紧贴着洞壁,双眼在黑暗的洞中显得更加光亮。没走多远,洞分了三岔。李若枫三人眉头一皱,不知哪个方向!
李若枫深思良久,决定向左边方向走去。转几个弯后,便听到断断续续的低声的回响,像是有人哭泣,一会儿便不见了。柳露莹听得心里有点发麻,林月燕的手紧紧地拉着柳露莹的手,两人的手心都是汗。李若枫沉着气,继续继续前进。忽然眼前一亮,数把火把把洞照得通明。李若枫三人猛地隐匿起来,向四周看看,只见里面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铁门,整整齐齐地排成相对的两排。李若枫轻轻一数,约有三四十个铁门。见是无人,李若枫三人才放松一点,小心翼翼地向铁门走去。
原来这些都是牢房,牢房与牢房之间还有铁杵隔着。一个个铁门敞开着,空荡荡并无一人。李若枫估计,这些是木棉教用来囚禁他人的地方。但不知为何,这里竟然空无一人。如果真的无人,那么火把如何有如此光亮呢?没有人的话,火把早已熄灭。如果火把还烧得旺,那说明木棉教人走了不久。想到这,李若枫凝神四顾,静听一切。良久,见无异状,李若枫三人再顺着牢房往前走。没走几步,忽然一陈恶臭传过来,闻来几乎晕厥!(6)
李若枫连忙拉着柳露莹与林月燕后退,走了好远才停下来。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边跑边吐,跑多远吐多远。
李若枫低声道:“看来这条路真是死路一条,我们走另外一个方向吧。”
柳露莹与林月燕定了定神,跟着李若枫又回到刚才分岔的地方。李若枫指了指另外两个方向,道:“既然那边是牢房,这两边一定可以通向卧龙山庄里面。从火把上推测,木棉教人刚走不久。我们一定要小心。”
李若枫又仔细观察了另外两个洞的洞壁,发现转变处的痕迹方向一致向着两边,一边是出竹林的方向,另一边正好是指向前面。李若枫惊奇道:“木棉教人活动原来是那么有规律。你们看,他们一定只按一个方向走动。既然只按一个方向走动,那么除了刚才牢房那里是死路以外,这方向一定是从卧龙山庄里进入,那个方向便是出卧龙山庄的了。”
柳露莹二人马上明白过来。于是三人顺着前面方向直走,果然不出所料,他们越走越宽敞了。更令他们高兴的是,这一路走来竟然没有碰上任何机关,而且也不见有死人。三人沿着直线方向,没走多久,终于走出地洞了。
这时的卧龙山庄,依然被淅沥的小雨笼罩着。时有寒风吹过,冷得刺骨。
洞的出口就在卧龙山庄后院中的一座小山丘之上,前面有一条大路直达卧山庄后院。柳露莹对这一带太熟悉了,心里甚是高兴。她四下看看,见没有人,便想冲进卧龙山庄里去。李若枫一把把柳露莹拉住,低声道:“先别动,我们看清楚情况再进去不迟。”
三人在洞口处观察良久,整个卧龙山庄竟然没有什么动静。柳露莹清楚地记得,卧龙山庄热闹非凡,即使是晚上,也是灯火通明。如今的卧龙山庄没有以往的繁荣了,一切变得那么萧条。雨把卧龙山庄笼罩着,更添几分寒意。
见还没有动静,柳露莹便悄悄对李若枫道:“李大哥,卧龙山庄我最熟悉不过了。此是后院,后院里有十三间房子。原来我们在山庄里的时候经常到后院玩,但从来没有进去过后院里的房子。后院几乎没有其它进来过,那里应该是比较安全一点的。”
李若枫再观察一下周围,道:“莹莹,我们现在没有知道飞儿到底在不在卧龙山庄里,如果这样进去,那太冒险了。不如这样,我们趁还有些时候,到后山的山洞里藏起来。白天不出来,晚上再出来。先把飞儿在什么地方弄清楚了,再救人。”
柳露莹道:“我们好不容易才到了这里,我直接问他们不就知道吗?”
林月燕道:“姐姐,你还是听李若枫的话吧。正因为我们好不容易才进了这里,如果太冒失了,不但救不了公子,还把我们几条性命搭进去。”
柳露莹想了一下,道:“也罢,我听李大哥的话。”
于是,三人冒雨到了山庄后山的山洞里去。
这山洞其实正是当初李若枫隐藏的山洞。这里比较偏僻,木棉教人一般不会到来,这正好让李若枫三人藏起来。
天渐渐亮了,绵绵的雨也停了,卧龙山庄的轮廓渐渐清晰了。柳露莹与林月燕偷偷地往外瞧,只见整个卧龙山庄毫无生气,一片冷寂。柳露莹此时方觉得累,与林月燕二人坐在地上背对背的睡着了。李若枫则把风。
天将晓时,雨也停了。此时的卧龙山庄已无往日的气派,到处是湿漉漉一片。往日的花早已凋谢,湖边柳仅剩枝条,湖里残荷横斜,路边老树枯黄,清清的小河已经断流。没有了蜂围蝶阵、鸟语花香,满目萧瑟。从山洞远远望去,卧龙山庄几乎无人走动。李若枫心里觉得奇怪。莫非木棉教人知道他们进来而故意藏匿?这根本不像是梁仪天的做法。
柳露莹与林月燕也醒了过来。柳露莹仔细观察一番,奇怪道:“这卧龙山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没有一人活动?”
李若枫也正纳闷,道:“记得当初我潜入卧龙山庄,还险些丧命。如今却无一人,梁仪天做事谨慎狡猾,当中必定有诈。”
林月燕道:“这么大的一个山庄,竟然没有见到一个人,他们是不是正在埋伏我们呀?”
李若枫道:“如果真的无人,那我们算是白来一趟了。”
柳露莹道:“余哥哥一定就在里面。李大哥,也许木棉教都走了,我们何不趁机直接进去庄里看看呢?”
李若枫观察一会儿,道:“我先去看看,然后你们再过来。”
林月燕道:“你少逞英雄了。还是我与你一起去吧。”
柳露莹道:“索性三人一起去更好。”
李若枫道:“不可。你们留在这里,万一我有事还有个接应。如果三人同去,都中了梁仪天之计了怎么办?”
林月燕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呀。”
李若枫微微一笑,道:“我做事向来如此,那你哪来这么多个不放心呢?上次莹莹他们在卧龙山庄里,我还不是一个人进来了?”说时李若枫一个人悄悄地潜到卧龙山庄里去。靠近山庄后院时,李若枫还是没有看到一个人。李若枫干脆直接从后院进入去。
庄里的亭台楼阁依然如故,只是没了花草的点缀,少了几分生气。
李若枫躲在暗处,细看周围,还是没有发现有一个人。于是他翻身进入正厅里。按了平时,李若枫一定会中机关的,但这次他没有碰上机关。他一边纳闷一边留神四周——的确什么都没有发现。往日的人声鼎沸早已没有,人去楼空。(7)
李若枫站在大堂中央,这可是梁仪天往日处理事务的地方,椅子还在,主人不见了。李若枫围绕椅子轻轻转了一圈,再抬头看看,努力想发现点什么,结果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奇怪,在地道里明明看到一些木棉教人死去不久,体温还在,为什么到了这里却空无一人呢?莫非当中还有什么阴谋不成?
李若枫再把整个卧龙山庄搜索个遍,居然什么人也没有!也没有什么机关!当初卧龙山庄的人到哪去了?木棉教人又到哪里去了?若非已经撤走?还是已经结集起来要对付武林各大门派?一切都有可能。李若枫走出卧龙山庄,向远远躲在山洞的柳露莹与林月燕招手。不一会儿,柳露莹与林月燕也过来了。见山庄异常萧条,柳露莹心里却愁了:“如果卧龙山庄的木棉教都不见了,那我的余哥哥岂不是也不见了?”
这次来卧龙山庄的目的非常明显,就是要从梁仪天手里救出余飞。如今连木棉教的影子也见不到,哪里去找余飞呢?柳露莹怦怦怦的到处乱找,结果还是连个人影都没有。柳露莹失望之极,人痴痴地站着,泪水滴答滴答地流下来,嘴巴喃喃道:“好不容易才进来……那刚才在地道死的人又是从哪里来的呢?莫非他们早已把余哥哥转移了……”
找不到余飞,意味着离开卧龙山庄。柳露莹的心也在一点一点崩溃。
林月燕轻轻把柳露莹搂住。
李若枫轻叹道:“莹莹,梁仪天他们一定是回教了,顺便把飞儿也带走。”
柳露莹道:“为什么会在我们进来的时候就走了呢?”
李若枫道:“估计一是因为要过年,木棉教人都木棉山里去,二是听说木棉教主闭关结束,所有木棉教人都得回教庆祝。”
柳露莹道:“难道余哥哥真的就在木棉山上?那我们如何才能救得了他出去?”想到这不由得更加伤心了。
李若枫道:“看来我们只能回去了,在这里根本没用。”
林月燕道:“从刚才我们进来时看,一定有人先我们进来这里,而且这人武功相当高。我们进来了,竟然没有发现任何人。那那个人到底会去哪里?是敌是友呢?”
李若枫略思一下,道:“那人一定与木棉教人有仇的。试想,他完全可以在地道里伏击我们,但他只是杀了那些把风的木棉教人,无形中帮了我们。相信他与我们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木棉教人都跑光了,白来一趟。”
“我一定要上木木棉山去!”柳露莹忽然咬牙道,“我一定要想办法把余哥哥救回来,不让梁仪天伤他一要毫毛!”
见柳露莹一脸坚定,林月燕不好相劝了。只轻轻道:“姐姐,要找到公子也得吃饱肚子再说呀。我们赶了这么多路,总得休息一下吧?”
柳露莹点点头。
李若枫道:“那我们只有回去了。等来年春开时,我们做好足够的准备,然后上木棉山。”
柳露莹道:“李大哥,我不想再等了。”
李若枫点头道:“现在也快过年了,用不了多久。”
“那万一梁仪天真的杀了余哥哥,我该怎么办呀?”
“梁仪天不可能会杀了飞儿的。你难道没有发觉,自萧青子失踪以来,梁仪天却偏偏要余飞。用来做什么的?就是要他做萧青子的。梁仪天这是两全其美之策。只要有萧青子没有余飞,那木棉教主也不会追究了,梁仪天也不用害怕。”
柳露莹略思一会,眼睛急切地看着李若枫道:“李大哥,你还是告诉我木棉山所在吧。”
李若枫道:“木棉山所去甚远,告诉你也不能马上到达。莹莹,我们先回去,听话,在白云寺里,养好身子,然后再到木棉山去。”
柳露莹喃喃道:“余哥哥不在身边,这年叫我如何过……”
林月燕道:“姐姐,还有我们呢。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而且我也一定陪你到木棉山上找公子的。”
柳露莹道:“我知道你对我好,你都把我当成自己的亲姐姐了。可是,你们终究不是余哥哥……”
李若枫不语。
却在这时,一个黑影在他们眼前一闪而过。“谁!”李若枫叫起来,三人马上追了过去。那黑影再一幌,转到了后院。李若枫三人追到后院,但见树林萧条,花草残败,没有发现任何人。
柳露莹叫道:“李大哥,妹妹,随我来。”原来柳露莹在卧龙山庄住了一段日子,知道后院的一个花坛之下有个地下暗道,整个后院也只有这个地方可以藏人。柳露莹走近花坛,果然见到花坛的隐蔽处露出一块木板,这木板显得十分干净。柳露莹道:“这里一定有人经常出入。记得梁仪天说过,这里面很大,一共有四五间房子,还有议事大厅。刚才那人在这里消失,一定是告诉我们这里面有什么了。不然,木棉教人怎么可能全部撤出山庄不见一人呢。”
三人揭开木板,顺着下面的洞口下去。只见里面十分宽敞,还点着几支大蜡烛,把整个地下室照得光亮。三人轻轻地下去,先是觉得十分安静。突然隐隐约约听到有人的声音。李若枫与柳露莹慢慢地抽出剑,三人屏住气息,再细听一番,听到有一个老人的声音,同时还听到有女子轻轻地哭泣的声音。
李若枫三人感到奇怪,这卧龙山庄的人不是全部走了么?为什么在庄上看不到人,却在后院的地下室里却听到有人的声音呢?那会是什么人?刚才的黑影又去了哪儿呢?这分明是那个黑影有意引他们三人到后院来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62#
发表于 2008-10-3 11:27:03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六回    爱恨情仇难取舍


却说李若枫、柳露莹与林月燕三人下了地下室,忽然听到有人声。三人沿着声音,小心地走上去。这声音是从一间房子里付出的,三人走近时,分明听到一个老人的声音与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那老人正在一边骂一边“嘿嘿”呵着,那女子一边叫“不要”一边哭。李若枫一听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悄悄走上去,到女子的哭声听得清清楚楚:“端木护教,不要再这样了,我求求你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李若枫明白过来,肯定是那端木蒙正在逼人做那苟且的勾当,心里暗喜:“这回总算逮个正着了。正想破门而入时,忽然听到“啊”一声惨叫,紧接着一个浑厚的声音叫道:“谁!”原来端木蒙已有所察觉,即时把那女子杀了。
李若枫破门而入,只见端木蒙慌忙中正胡乱地系衣服,一个年轻的女子全身赤裸裸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刚才那声惨叫正是那女子发出来的,这女子已经死去。
“端木蒙!你这老淫贼,嘿嘿!今天叫你碰在李大爷的手上,叫你死个明白!”李若枫说时迅速出剑,直刺端木蒙胸前的膻中穴。
端木蒙身子一闪,躲过李若枫一剑,并企图夺门而出。没到门口,柳露莹与林月燕已经站在门口了。端木蒙冷道:“想不到你们会找到这来,坏老夫的好事。嘿嘿!也好,来了两个更年轻更漂亮的,等老夫把你们制服了,再好好享用!”
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勃然大怒,双双出手,直逼端木蒙。倘若十年前,端木蒙的武功还可以叱咤江湖,傲视武林。哪知十年后,江湖后起之秀纷纷涌出,柳露莹与林月燕便是最拔尖的两个,二人联手,加上端木蒙刚才在做男女之事,阳气尽泄,功力大减,没交手几招便感到吃力。此时正是杀端木蒙的大好时机,李若枫哈哈大笑,喊道:“端木蒙,今天你休想活着出去!”长剑一挥,杀气腾腾地把端木蒙围住。
端木蒙这时慌乱之极,拼命要冲出去。但无论如何,端木蒙就是冲不出去,他面对的是柳露莹与林月燕冷冷的目光。端木蒙此时有点绝望了,他停下来,道:“今天算老夫倒霉,撞到你们的手上。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李若枫嘿嘿笑道:“端木蒙,你这老淫贼脸皮还真够厚的,竟然在这里躲着风流快活,你告诉我,梁仪天他们去哪了?”
端木蒙道:“我们教主出关之日将至,也正值年底,我教于木棉山上内集,在卧龙山庄的人全部撤回教中去了。你们来得真是时候,不然,定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李若枫冷道:“你还是先想想该如何求我们放了你吧。”
端木蒙本就心高气傲,连梁仪天也不放在眼里,如何裁在李若枫三人手里,心中自然不服,道:“老夫横行江湖半世,岂料会落到你们几个小辈手上,罢罢罢!要老夫求你们,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梁仪天尚不能奈老夫何,更何况你们几个娃子!”
李若枫道:“据说梁仪天向来不让任何人碰教中任何一个女人,如何有不从,格杀勿论。你端木蒙竟然如此大胆,不怕梁仪天知道杀你的头?”
端木蒙“哼”了一声,道:“梁仪天算什么!他哪有这胆子杀我,他还有把柄在我手上,在教中他还得让老夫三分。教里的女人,我端木蒙想玩就玩,谁敢管。”
李若枫道:“听你这么说,那倒不用担心我把这话说给梁仪天听了。如果梁仪天还让你三分,那他这个副教主岂不是白当了?端木蒙,假如今天我们不杀你,就只把你今天所做之事告诉梁仪天,看你这个堂堂护教会不会不怕这个所谓的副教主。”
“你真的要放我走?”端木蒙问道。
“这个嘛……你说呢?”李若枫绕了个弯,“要我放你可以,反正你不久于世了。你告诉我,余飞被梁仪天藏在哪了?”
端木蒙道:“我说了你们是不是真的可以让我走?”
李若枫点头道:“不错。但要具体的位置,不得笼统。”
端木蒙惭道:“想不到我端木蒙也会求饶,而且还是向小辈们求饶,这老脸啊……”说时长叹一声,“李若枫,算了,你们有本事,直接杀了我好了,我就算死不可能这么做的。”
李若枫问道:“你不怕死了?”
端木蒙冷笑道:“老夫纵横江湖几十年,若非身在木棉教中,早就成了一代宗师了。在木棉教中,除了教,数老夫资格最老,是木棉教的开教第一功臣。梁仪天这小子算什么了。他敢拿老夫开刀,老夫先告他一状。李若枫,不怕告诉你,梁仪天这小子说不让任何人碰教里的女人,老夫天天拿几个女人玩弄,他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还有,他捉了余飞一事,更有助于老夫。有余飞,正好证明他十多年前没把余腾一家斩草除根。就此一条,够梁仪天死上十次了。嘿嘿!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这里的机关到处都是,老夫按下去,咱们就同归于尽,你们根本就占不上半点便宜。”
李若枫暗暗一惊,但还是满不在乎说道:“是吗?我倒想看看这机关是个什么样子的。你可别忘记,卧龙山庄我曾经出入自如,这些机关能拦得了我李若枫么?”
端木蒙道:“你们真的不怕?老夫活了几十年,这副教主十多年前已经给梁仪天做了,他不死我也不可能当上的。更何况,如今还多了个世智和尚,我对副教主一职已经没有兴趣。就算死了,老夫也毫无怨言。至于你们,死了倒可惜。你们一个个身负血海深仇,而且还十分年轻,死了倒可惜。李若枫,老夫不信你不怕死。”(1)
李若枫道:“死的不会是我,而是你!”
端木蒙冷道:“那好,那就由你们陪一陪老夫吧!”
李若枫冷道:“端木老贼,你阳气尽失,岂是我对手?”
李若枫长剑在手,于斗室之内更好发挥。端木蒙开始害怕了,他双手不停地发抖。大概不是怕死吧?端木蒙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如果就这么死要几个武林晚辈手上,极不甘心,就算死也要死得光彩。于是,在被李若枫、柳露莹、林月燕三人迫得退无可退时,一个翻身迅速转到墙角,伸手触碰机关。只听到“啪”的一声,他们的房间已经被一块巨大的玄铁挡住了。
李若枫大叫不好,但已经来不及了,他们都被困在房间里。
端木蒙哈哈大笑,道:“这是玄铁,任你们有再大的力气也开不了。你们就在这里慢慢陪老夫等死吧。”
李若枫对柳露莹轻轻道:“莹莹,你用剑试试看。”
柳露莹上前运功,数道绿光立即从剑锋上发出来,罩在玄铁之上。很快,柳露莹发现她的花毒剑光根本无法化得了这巨大的玄铁。
端木蒙笑道:“女娃子,这玄铁与一般铁不同,它不是真正的铁,却比铁更硬更重,任你的花毒剑如何厉害,也奈何不了它。除非有余飞在,用他的开山排水神功。可惜,他不在这里。再说,就算在这里,他也未必有这样的功力。”
柳露莹狠狠地盯着端木蒙道:“快打开机关,不必把你凌迟!”
端木蒙冷道:“早叫你们别逼我了,你们不听。现在倒好,这机关只有梁仪天才能开得了。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打开。”
柳露莹提双剑一步一步逼近端木蒙,道:“你说还是不说?”
端木蒙不以为然,冷笑两声,道:“老夫什么时候有被人逼过的?老夫不想做什么副教主了,也活了这么大岁数,死对老夫来说算是什么呢?你们掘地出去吧,老夫也好跟你们一起出去。”
这里是地下室,要掘地出去根本不可能。就算可以,那么也得数天方可。然而,数天下来,没饭吃没水喝,哪里还有出去的可能呢?
林月燕道:“老贼,本姑娘有的是办法让你开机关。我劝你还是赶快说出开机关所在吧,不要逼本姑娘出手。”
端木蒙道:“不管你们想怎样,反正老夫没办法打开机关。只有等梁仪天过来开。你们如果用狠毒的办法,那老夫便只好自尽了。”说完,端木蒙索性睡在地上。任林月燕如何发火,端木蒙也像没听到一样。
李若枫轻轻道:“端木蒙,你打开机关,我让你走。”
端木蒙轻叹一声,道:“李若枫,你以为老夫真的想死?老夫虽然当不了副教主,但教中的女子不但年轻,而且还十分漂亮,老夫就怕有生之年未能享尽艳福便一命归西。只可惜呀,你们逼老夫用机关,那是谁也没办法的事情。没吃没喝的,看你们能撑多少天。”
李若枫把整个房间细看一遍,就边床上也细看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开机关的地方。看来端木蒙说得不假,他们无论如何也出不出了。卧龙山庄的人都走了,还会有人过来吗?
柳露莹想道,自己死了也算了,但却未能见上余飞一眼,就这般死了,这心如何放得下呢?她双脚站不稳了,顺着墙壁一下子坐在地上,双眼无限失望。
林月燕看着李若枫,平时计谋十足的李若枫此时也显得那么无奈。
端木蒙竟“呼呼”大睡。
李若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冥思苦想也没有半点办法。
他们就这样过了一天,两天。这时,他们身边的尸体开始腐臭了,令人作呕。柳露莹与林月燕更是受不了。本来几天下来没有任何东西下肚,连吐都没东西吐,只吐得一地胆汁。
端木蒙也忍受不了了,他对李若枫道:“李若枫,咱们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现在看来,只有靠挖的了。”端木蒙开始妥协了。他知道这样耗下去,大家只会死在一块。
李若枫道:“你不是说了吗?我们拿什么东西挖?你难道忘记了这是地下室,这只会越挖越深,更加不能出去。更何况我们没有任何工具。你不是不怕死吗?现在怎么也想着出去了?”
端木蒙道:“要不是你们逼老夫,老夫岂会出此下策!”
李若枫轻叹一声,道:“我们除了等死,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你这老贼呀,为什么木棉教人都走了,你却还不走,你真是淫到不要命的地步了。”
端木蒙冷笑一声道:“老夫身体强壮,夜御十女也不是个问题。如果回到教里,有教主在,老夫根本不可以了。本来想趁着回教之前快乐快乐,谁知竟让你们破坏我的好事,还叫老夫搭上一条老命了。”
柳露莹与林月燕心里暗骂端木蒙老淫贼,死到临头了还是好色。
李若枫道:“老贼,我们饿了几天,你想同归于尽,那可以,不过,你得先死,然后……”
端木蒙问道:“然后怎么了?”
李若枫嘿嘿两声道:“我们没东西本吃,先吃你的肉!”
端木蒙吃了一惊,道:“你敢?”
李若枫把剑慢慢抽出来,目光紧紧盯着端木蒙,道:“我李若枫有什么不敢的?人肉嘛,我又不是没吃过。你这老贼的肉虽然老了点,但总比没东西吃好。”
端木蒙不禁后退两步,道:“嘿嘿!李若枫,少吓唬老夫。老夫知道你想逼我打开机关,但我明确告诉你,这机关我没办法开。”
李若枫道:“我现在倒不是要你打开机关了。这地下室里不可能还有人进来的,前几天你干的好事,现在这尸体臭得要死,这地下又潮又湿。早听说人血可以去湿,在这里,我们只好拿你开刀了。”(2)
端木蒙冷笑两声,道:“老夫活了几十年,什么时候求饶的?你们想吃老夫的肉,有本事的话,老夫认裁了。只是,老夫绝不可能就这样屈服于你的。老夫拼死一搏,你我定两败俱伤,你也不可能捞到半点好处。嘿嘿!动手吧!”
李若枫把剑抽出来,剑尖指着端木蒙,一步一步走上去。端木蒙此时并没有后退,目光凶狠而沉着。李若枫渐渐逼近端木蒙,即时出剑。端木蒙身子闪过去,冷对着李若枫,做好死拼的姿势。几招过后,未分胜负。由于两人都三天没吃东西,出手时功力根本不足。李若枫觉得剑越来越重了,端木蒙也在不停地喘气。
柳露莹与林月燕由于对那尸体感到恶心,也一直只是站着,没有动手。
却在这时,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李若枫与端木蒙马上停下手来,柳露莹与林月燕则显得非常兴奋!脚步声近了,从脚步声可以判断,来人大约有六七个。这时机关竟慢慢地开了一条巴掌大的缝隙,露出半张冷漠恐惧的脸。
“修罗女?”屋内几乎同时叫了起来。
端木蒙更是高兴,觉得浑身有了劲,叫道:“修罗女,快,快给我打开机关让我出去,然后把李若枫他们杀了。他们好大的胆,竟然敢闯进来了。”
修罗女不作声,另一个人出现了。是云燕。那云燕冷冷问道:“端木蒙,我那妹妹是不是你掳走了?”
端木蒙一愣,道:“大胆云燕,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
云燕道:“我再问你一次,我那妹妹云霄是不是你掳走了?”
李若枫冷笑道:“云燕,你难道没闻到一阵尸臭味吗?我们都快被熏死了。”
云燕“啊”的一声叫起来:“李若枫,我那妹妹是不是已经死了?告诉我,是不是?”
李若枫淡淡道:“不错,死的的确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我们从地道里进入山庄时,你们正好撤回木棉山。我本以为庄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哪知道你们那个年过古稀的老淫贼正在这里与一个年轻女人做苟且之事。由于事情被我们发现了,端木蒙索性按下机关,把大家都围在这里等死。”
“你说的都是真的?”云燕惊叫道。
“你进来看看不就知道了?”李若枫轻轻道,“只不不知道死去的那个是不是你的妹妹。”
云燕把机关慢慢打开,那块巨大的玄铁被慢慢地移开了,屋里的人与看得清楚了。云燕见到床上那具赤裸裸的女尸,大声叫道:“妹妹!……”便不顾一切地冲进去,看着那尸体,竟哇哇大哭起来。
端木蒙见状,正想冲出去,却一下子被柳露莹、林月燕,还有修罗女与随行的春花、夏荷、秋月、冬梅等人拦住。
端木蒙大声叫道:“修罗,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你们造反了不成?”
修罗女冷道:“端木蒙,副教主发现你没有回山,特叫我们来迎接。副教主还特定吩咐我们,如果你有事,我们就接你回去。如果你在做对不起我教主的事,有违教规,即我们即时处理你。”
“放肆!他梁仪天算什么东西了?他敢杀我?我做什么事了?不就一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平时我还不是这么做,梁仪天怎么不吭一声呢。现在你们想在我面前搞什么花样,你们都不想活了!”
云燕大声叫道:“端木蒙,你简直不是人,竟然害死的妹妹。今天我定要了你的命!”说时云首先出手,长剑一挥,直刺端木蒙的背心。虽说端木蒙饿了三天,但由于功力深厚,云燕这一剑他便可以轻轻地避过去。云燕哪里罢休?她再回剑,招招要取人性命。端木蒙此时反而一点都不惊慌,施展绝招,没多久,徒手夺过了云燕的剑,另一只手迅速扣住云燕的喉咙,令云动弹不得。
端木蒙冷道:“修罗女,赶快走开,我便放了这云丫头。要不然,我杀了她。”
修罗女不吭声。
那春花叫道:“老贼,放了我姐姐!”
端木蒙冷道:“放了她?行。你们先走开,不然的话,她马上得死。”
夏荷叫道:“你不放开我姐姐,你也逃不了。”
端木蒙哈哈大笑,道:“我走不了,你们说我真的走不了吗?我倒想看看如何个走不了。我数三声,你们不让开,云燕这丫头立刻毙命!一!”
修罗女没有理会。
“二!”端木蒙又数道。
“三!”这却是李若枫说的,但听李若枫道:“端木蒙,修罗女放你,我却不可能放了你。那云燕的生死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想要端木蒙的命!”
修罗女冷道:“李若枫,你说得没错,云燕的死与我们也没有关系,我们也只是奉副教主之命行事的。”
端木蒙道:“你们真的不怕我杀了云燕?嘿嘿!如果让梁仪天知道你们不理云燕,那你们没回木棉山便被梁仪天杀死。不怕告诉你们,云燕这丫头是梁仪天的人。”
“混帐!你胡说!”云燕叫了起来。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都向云燕望去!
云燕叫道:“修罗,别听那老贼的话,他想脱身才故意这么说的。”
端木蒙冷道:“云燕,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早在十年前,你还是个小丫头时,梁仪天便有意让你留在他身边侍候他了。嘿嘿!还有你,修罗女,你十三岁时就已经被木蝴蝶看上了,所以梁仪天才让你戴着面具。云燕,你心里喜欢梁仪天多年,明的不敢来,暗的却偷偷摸摸。在卧龙山庄里,只有你可以自由出入梁仪天的卧室。”(3)
“你胡说!”云燕吼了几声,然后又哀求道,“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云燕的吼声变成哭声、哀求声了,“我求你别说了,端木护教……云燕知错了……”
端木蒙冷道:“你们都听到了吗?老夫说得没错。正因为我知道梁仪天与云燕这丫头有着说不清的关系,所以我玩教里的女人,梁仪天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修罗女与春夏秋冬等杀手都不作声。
云燕此时抽泣起来,道:“端木蒙,你杀了我可以,请你别污辱副教主的名声。副教主一生做事光明磊落,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我们教的事,请你别再说了……我云燕死不足惜,但副教主的名声是万万损害不得的。”
端木蒙道:“好个丫头,事到如今你还替梁仪天这小子说话。要杀你容易,但现在我不想杀了,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只要你还活着,梁仪天根本拿我没办法。嘿嘿!你想死,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吧。”
柳露莹忽然想起当初梁仪天要杀她与余飞时,云燕说错话,梁仪天却重重一掌打在云燕的脸上,云燕那时看着梁仪天的目光去是那么深情而又悲痛。原来梁仪天竟与云燕有私情了。她看了看云燕,但见云满眼泪水,令她想到了初进卧龙山庄时听到那甜美的歌声:““竹子青青哎风儿轻,满山碧绿哎歌儿清。哥哥吹笛妹来舞,妹妹裙摆舞轻盈。春来笋儿哟雨后长,叶儿嫩嫩哟天乍晴。哥呀你早早到山岗,妹呀我打开心儿让哥哥你听……”那正是云燕唱的歌。
“云姑娘,”柳露莹叫了一声,但开口时又不知说什么。
“小姐,”云燕一阵哽咽,“你一定觉得非常好笑,而且非常荒唐,对吧?事实上,我喜欢副教主,这已经是好多年的事了。副教主是知道的,云燕命苦,今生今世不可有有谁来爱了。你们知道吗?其实,喜欢一个人,是放在心里的。而且,你要一辈子都默默地去做,一辈子守候……”云燕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
端木蒙嘿嘿冷笑道:“云丫头,只可惜你到死了梁仪天这小子也不知道。可怜你一个娇滴滴的好人儿,却跟梁仪天这么一个人,简直是鲜花插到牛粪上。”接着对修罗女道,“修罗,你再决意阻拦,那你们都得死。只要我能脱得了身,回到教里把你们这些女人统统杀掉。你现在带人走开,我放了梁仪天的姘妇。不然的话我杀了她,看你怎么向梁仪天交待!”
所有人看着修罗女。修罗女并不作声。
云燕叫道:“修罗,别忘记了副教主是怎么交待我们的,不用管我,你们上啊!”
李若枫笑道:“修罗女,你的确不好处理这样的事情。云燕生死与我无关,让我来帮你把这老贼杀了算了。只是我有点肚子饿了,想吃点东西,不然哪有力气杀他呢。”
春花看着修罗女,轻轻道:“姐姐,我们不想云燕姐姐死……”
修罗女还是不吭声,也不让路。端木蒙用力掐了一下云燕的脖子,云燕连声音也叫不出来,双眼球在慢慢突出,异常痛苦。
那春、夏、秋、冬四煞连忙叫道:“端木护教,请你放了我们的姐姐吧。”接着一个个跪在修罗女面前,一边不停地叩头一边求道:“求姐姐救下我们的姐姐吧,我们今生今世都有意听候姐姐差遣,万死不辞!”
端木蒙冷道:“修罗女,你真的让云燕死吗?你要知道,她,也就是梁仪天的秘密情人死了,梁仪天会放过你吗?”
林月燕却叫道:“嗨!你们呀,做事一点都不爽快。如果不是我饿了几天没什么力气,早已经把事情解决了,还由得在这婆婆妈妈的。修罗女,反正你们也杀不了这老贼,我劝你还是放了他吧。”
修罗女道:“林姑娘,你在江湖上以聪明闻名,别以为我不知道。请你别说话,这里不是你说话的地方。”
林月燕叫道:“你算什么东西!本姑娘这就杀了你,看你还得意什么。”
修罗女冷道:“你也不想一想,这机关到底在谁的手上。只要我轻轻一动手,你们还不是乖乖地呆在里面。”
“你!”林月燕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修罗女道:“这时候连不可一世的端木蒙都在求我,你却不把本座放在眼里。我看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什么时候你令我不高兴了,我就把你留在这里活活地饿死!”
“你敢!”林月燕叫起来,正想动手,奈何这几天以来粒米未曾吃过,点水也不喝过,哪里还像以前那样有力气呢。
端木蒙道:“林姑娘,你少发牢骚,你们不想出去,老夫可不想陪着你们死啊!”
林月燕气得咬牙切齿,想动手,却被柳露莹拉着。
修罗女忽然道:“端木护教,你可知副教主因何叫修罗来?”
端木蒙问道:“为什么?”
修罗女道:“就因为你。”
“因为我?”端木蒙奇怪地看着修罗女道,“因为我什么了?”
修罗女慢慢道:“你想想,以你这年纪,在教中威信最高,处处以身作则,堪称我们教中之典范者。关于你的任何事情,副教主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过。任何人想在副教主面前说半句端木护教的不是,皆被副教主杀了。难道副教主对端木护教还不够意思么?”
端木蒙冷道:“嘿嘿!梁仪天哪有这般好心,他还恨不得让我死呢。修罗女,你少说废话了,就算你不让开,老夫同样能冲得出去。你们不就为了一个女杀手而已,如今都已经死了,还得复活吗?何必认真呢。只要出了这这房间,老夫保证不会说起半句不利于你们的话。今天之事自出了这房间时起消失。”(4)
修罗女道:“端木护教说得一点都不错,区区一个女人算什么。如果端木护教喜欢的话,改天我可以送几个更年轻更漂亮的给你,而且保证教主或者任何人都不知道,你尽情享用便是。”
端木蒙眼前一亮,道:“此话当真?”
修罗女点头道:“不错。而且此事也是副教主的意思,是他让我转告你的。”
“真的?”端木蒙高兴起来,道:“哈哈,如果梁仪天真的愿意这么做,那老夫决不会去争什么副教主之位,这些东西饿了不能当饭吃,倒不如好好乐一乐。”
修罗女道:“端木护教说得是。”
端木蒙忽然问道:“那我现在要春夏秋冬四煞,你给不?”
那春花、夏荷、秋菊、冬梅都吃惊地看着修罗女,满眼哀求。
修罗女轻轻一笑,问道:“你们四个愿意为你们的姐姐献出一切吗?”
春夏秋冬四煞犹豫一下,马上道:“为了姐姐,小的愿意!”
修罗女轻轻笑道:“端木护教,你都听见了吗?”
端木蒙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听到了,听到了。只是,老夫还有个要求。”
修罗女道:“什么要求,请说。”
端木蒙微笑道:“早听说修罗是因为样子太好了,怕教里的男人起歹心,梁仪天便叫你戴起来面具。假如老夫让你来陪,你愿意吗?”
所有人都看着修罗女。修罗女轻轻一笑,道:“只要端木护教你愿意,修罗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端木蒙此时非常得意地哈哈大笑。
李若枫也哈哈大笑。
端木蒙问道:“李若枫,你笑什么了?”
李若枫道:“你知道什么叫修罗吗?修罗就是女鬼,是非常恐怖的女鬼。你连鬼都敢要?如果你真的这个胆量,那人就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接着轻叹一声,又道,“真想不到堂堂木棉教女多面手头目修罗女,竟然愿意与一个古稀老头子睡觉,我李若枫闻所未闻啊!”
哪知修罗女根本不生气,还是轻轻笑道:“李若枫,我们是邪教中人,既然是邪教中人,哪会讲什么仁义道德,什么叫廉耻。我们哪有你李大侠般的高风亮节。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笑的事情却怎么让李大侠哈哈大笑了。”
李若枫冷眼看着修罗女,一言不发。他在猜想着修罗女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说明白了,修罗根本就是想救云燕。李若枫神秘地嘿嘿两声,没说什么,只微笑地看着修罗女。
修罗女道:“端木护教,刚才我们所说之事,只有一个条件。”
端木蒙问道:“什么条件?”
修罗女道:“那就是只要经副教主同意。不然,修罗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做。”
端木蒙哈哈笑道:“这个我明白。梁仪天那边我自然会与他说清楚。我可以明确告诉他,我对木棉教中任何职位都不感兴趣,我只对女人有兴趣。没人与他争了,他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修罗女道:“其实副教主派我们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接端木护教回教。”
端木蒙哈哈一笑,道:“不必了,老夫双脚还足够灵活,不用你们接。修罗,马上让开路,让老夫走。”
修罗女即时叫那些女杀手让开。端木蒙此时紧紧掐着云燕的喉咙。出了房间,端木蒙果然没有食言,马上把云燕放了,然后迅速走了。
那云燕被放,马上又跑进房间里,竟不顾恶臭,抱着那具尸体放声痛哭。春夏秋冬四煞上前也跟着哭,其他女杀手也跟着哭起来。唯独修罗女,一个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听到有哭声一样。
那云燕哭得特别伤心。一会儿,她擦擦眼泪,上来拉着柳露莹的手,轻轻道:“小姐,你是如何得知那老贼要糟蹋我的姐妹的?当时你们为什么不把她救下来呢?”
柳露莹道:“我们也是无意之中知道的。我本来进这就是为了找我的余哥哥,哪知道你们全部都走了,我们只好走进这地下室来,哪知会看到这些事情了。”柳露莹见云燕哭得如此伤心,不禁让她想起白芷来,心生怜悯,便想伸手轻轻拉一把云燕。当柳露莹的手指接触到云燕手腕上的脉搏时,心里大吃一惊,但脸上没有露出来——柳露莹感觉到云燕的脉搏有异常,凭着柳露莹精湛的医术,她清楚地断定,云燕肚子里怀有孩子!怀的当然就是她与梁仪天的孩子了!柳露莹吃惊地看着云燕,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
修罗女仿佛察觉到柳露莹这个细小的动作了,对柳露莹道:“柳姑娘,相信你一定会明白此时我为什么要放端木蒙走。即使你们想阻拦,我也要放。”
柳露莹明白,机关在修罗女的手上,倘若他们不肯放端木蒙,那修罗女便再次将机关关上,一个也不让走。当柳露莹知道云燕怀有孩子时,估计到修罗女极可能也知道云燕怀有梁仪天的孩子,所以几乎什么话都说了,也要让端木蒙丝毫不伤害云燕。
李若枫道:“修罗女,我知道你们一心要保住云燕。我李若枫非常佩服你们这些本应无情的杀手,竟然在相处之中变得如此深情。但你们必须明白,做一个杀手,如果变得多情了,那他绝对是个失败的杀手。修罗女,这预兆着木棉教命不久矣。”
修罗女冷道:“命不久矣的不是我木棉教,而是你们!告诉你们,要是往时,你们进了这里,就别想着回去了。但今天我们不想动手。”
李若枫道:“这么说来,是我们今天幸运了?”(5)
修罗女冷道:“不错!正好我们刚撤你们就进来。若非无人,你们岂能进得了这里?即使进来的,也不可能有命活着出去。就拿这房子来说,端木蒙也只知道关机关不知道开机关。就这地下室,我要是再按下机关,你们必死无疑。”
李若枫轻轻笑道:“如此说来,我们还得多谢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了。”
“其实副教主已经知道你们会来的。”修罗女轻叹一声,道,“我来之前,副教主已经吩咐过,不为难你们任何人。”
梁仪天知道他们进来那倒不假,然而如果说梁仪天有意不为难李若枫他们,那倒是意外。
    李若枫道:“看来,梁仪天对我们越来越好了,哈哈。”
修罗女又道:“我们教中没有一个人知道余飞的下落,你怎么反问我了。”
柳露莹心里嘀咕:“明明是梁仪天捉了余飞,难道修罗女也不知道?”这时她想起梁仪天曾吩咐木棉教拜月堂堂主刘常的话,捉余飞纯属是梁仪天个人的秘密所为。也许李若枫说得对,木棉教主闭关将结束,必定问梁仪天有关事情。木棉教主知道余飞没死,对梁仪天多多少少都会有影响。只要找不到人,任凭端木蒙怎么说有余飞与萧青子两人,木棉教主也不可能完全相信。柳露莹看看修罗女,道:“你真的不知道?”
修罗女轻笑道:“柳露莹,你一向冰雪聪明,如今如何变得笨了?你以为我会看上他?把他当萧青子来?真是好笑。就算要找他,也不可能到卧龙山庄来。你们走吧,早点离开这里。迟了可以想出都出不了啦。在这里关了三天,知道我们机关的厉害了吧。如果你们还觉得不够过瘾,可以到木棉山来体验一下,那是我教总部,机关更精彩。你们有兴趣完全可以好好体验。”
李若枫道:“那是最好不过的。修罗女,到时我们一定可以在木棉山上见面的。”便对柳露莹与林月燕道,“我们走吧。”
“慢!”云燕叫道,“李大侠,小姐,林姑娘,不管你我是敌是友,请你忘记今天的事情。可以吗?”双眼充满哀求。
柳露莹看着云许久,轻轻道:“我们不会说的。只是,你别将无辜的生命也被无辜地糟蹋了。”
云燕先是一愣,接着马上明白柳露莹所说的话,轻轻地点点头,道:“谢谢小姐。”
柳露莹又看看修罗女,然后与李若枫、林月燕大步走出房间,走出地下室,走出了卧龙山庄。他们准备要去的,自然是木棉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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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白云寺后,已将过年。柳露莹却日夜只思念着余飞,整天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李若枫叫林月燕照顾柳露莹,自己却回端州城里,与白尘道长他们一起在端州城里过年。主要还是商讨如何攻上木棉山之事。
上木棉山,也只是过年后的事情了。柳露莹只有等。本来就差那么几,柳露莹却感觉是好久好久一样,日子特别难过,这苦了林月燕。看着柳露莹整天愁眉不展,心里也难过。
白云寺里除了觉悟大师与弟子白智小和尚,只有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平时觉悟大师总是出去,留白智小和尚看寺,林月燕便觉得异常寂寞。看着柳露莹沉默不语,她轻轻走出寺外。
天气不是很冷,山依然青翠,寺外的那棵苍老的柏树还坚强挺立着。林月燕独自绕过寺后,到了后山洞处,顿觉好奇,便进洞去。林月燕一直不知道,觉悟大师这后山洞里养着几只特别的猴子。开始进去时有点黑暗,林月燕正想退出去时,忽然四个黑影扑面而来。林月燕暗暗吃了一惊,以为有人偷袭,迅速后退。哪知这几个黑影竟以更快的速度袭击过来,林月燕便不再退,一个翻身,双掌“啪啪啪”地拍出。那几个黑影“吱吱”数声,避过了林月燕的几掌。这时林月燕听得清清楚楚,原来竟是几只猴子!
她马上觉得奇怪,区区几只猴子,如何会偷袭人了?看样子,这几只猴子竟也会武功,而且武功并不差。心道:“想不到大师还有养猴子教武功的习惯,倒想看看这猴子的武功是不是比人更厉害,捉回去让大师瞧一瞧也好。”见这几只猴子没有上前了,林月燕开声叫道:“喂,杂种,你们有本事的给我出来。”
说完林月燕自己也觉得好笑,这毕竟是猴子,骂它们是杂种它们也不会明白呀!她睁大眼睛,却看不到猴子了。就那么大的一个山洞,几只猴子竟藏得那么严,无法看到。林月燕再往前走,约十来步,那几只猴子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分别从林月燕的前后左右冲上来。林月燕只有两手,一下子应付不来,她索性往地上一躺,然后双脚一个争旋风,“呼”的一声往那几只猴子横扫过去。由于林月燕迅速往上躺,这几只猴子竟然回避不及,相互硬碰在一起,与此同时,林月燕双脚横扫过来,也来不及躲避,只听到“吱吱吱”的数声惊叫,一只只被林月燕踢飞了。
林月燕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嘿嘿笑道:“敢偷袭本姑娘,不知死活的东西。出来呀?再来偷袭我呀?”她四周细看,依然见不到那几只猴子到底藏在哪里,骂道:“畜牲,出来呀,畜牲出来!”
却听到一个声音呵呵笑道:“既然是畜牲,哪会听人话呢。”
这声音正是觉悟大师的声音,林月燕道:“大师,你好呀,养几只猴子做伴吗?还教它们武功,真不明白这有什么用呀。”
觉悟大师微微一笑,只听他哨声一响,那几只猴子不知从什么方向走了出来,一只只围在觉悟大师的身边。觉悟大师笑道:“我是和尚。不能养鸡鸭,只能养猴子了。” (6)
林月燕道:“养来不吃不就行了,还假正经的。”
觉悟大师道:“不错,是假正经,是假正经。”
“那猴子不一样可以吃?你没听说猴子的肉物补身子,去恶毒,养颜。活吃猴脑更是人间一绝,大师没听说么?”
觉悟大师连连摆手道:“呵,这东西不能吃。猴子非常有灵性,要吃它与同吃人一般。”
“那你养这猴子干吗的?”
“刚才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我闷呀,要教它们武功,闲时与它们玩。”
林月燕看看这几只猴子,但见那些猴子目光特别,精神异常,便问道:“大师,难道你还教它们内功?看样子这猴子精神焕发,你是怎么教它们的?畜牲也能听懂人话吗?”
觉悟大师轻轻笑道:“你看看。”觉悟大师又是一响口哨,那几只猴子马上出去洞外。二人也跟着出去。觉悟大师抱起一只猴子,把毛拨开让林月燕一看。这下把林月燕惊呆了,那猴子的毛下的皮竟然看不到,皮与肉几乎是透明的。林月燕惊讶万分,就在这时,她惊叫起来:“神——明——身!?”
觉悟大师点头道:“不错。还算你知道,我教这些猴子练的正是与木棉教主所学的绝世神功神明身。”
林月燕半天才反应过来,道:“原来大师你一直在研究神明身,然后你拿这几只猴子来试验,想研究出对付木棉教主的办法。”
“不错,算你聪明。上次余飞与莹莹进入过此洞,遇到一样的情况。这只几猴子一直在黑暗之处被我关了整整十多年,平时我就教它们学神明身,直到今天才小有成效。”
林月燕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那木棉教主闭关十年,一定是在黑暗之中练习神明身。你怎么也会神明身呀?”
觉悟大师笑道:“不是我也会,是木棉教也会。这神明身本来就少林的武功,是一百多年前被人偷走了,不知是什么原因让木棉教主得到了。”
“那你是怎么得到的?”
“其实神明身有两个本。一个本的神明身具有十分强的杀伤力,动不动就取人性命。另一本神明身是养生之用,学了可以多活数十年,但没有强大的杀伤了。二者各有所长。木棉教主所学的正是杀伤力非常强大的,而我教这些猴子所学的是养生用的。”
“神明身还有两种?那真是奇怪了。既然木棉教主的还要厉害,你还教这些畜牲学来有什么用啊?又杀不了木棉教主。”
觉悟大师笑道:“大凡武功,有所长必有所短。木棉教主所学的神明身虽然厉害,但如果自己控制不住就会血气翻腾,轻者汹涌澎湃,重者全身经脉爆裂,自取灭亡。”
林月燕道:“你是说,就算木棉教主练成了神明身,也并非死不了?”
觉悟大师点头道:“正是。但木棉教主这人太神秘了,江湖上关于他的事情,即他的过去几乎没有人知道。要使他全身经脉爆裂,必须是他在运功之时有人能够打扰他的思绪,最好能令他回忆起他最痛苦的从前,那他就会自爆经脉而死。只可惜呀,没有人能知道他的过去。即使我真的能完全了解神明身,要杀他还是难。”
林月燕深思片刻,道:“上次我听姐姐说你收藏了几块七星岩的石刻,上面刻着许多诗,而且还听姐姐说这极有可能是木棉教主以前所留的。了解这些诗,就能知道他的过去,对不?”
觉悟大师轻轻笑道:“原来你连这都知道了。不错,我是收集了一些石刻。但这是否正是木棉教主所留的还有待查实。那上面落款是七星道人,谁敢说这七星道人正是木棉教主呢?而且这些石刻已相隔七八十年了,更是无从可考。”
林月燕笑道:“哈哈,我还以为大师天天不念经,也不做早课,表面看是无所事事,原来你在搞这些事情了。真有意思,那李若枫知道吗?”
觉悟大师道:“他不知道?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吗?告诉你呀,我才没那闲情去搞这些事情呢,都因他。十年前他就来找我了,为的就是让我这些事,你说烦不烦。”
原来李若枫十年前就已经让觉悟大师研究神明身了,林月燕不禁叹服。于是道:“他真有远见,当今江湖无人能及他。可惜啊……”
觉悟大师奇怪问道:“可惜什么了?”
林月燕道:“不告诉你。关于他的事,我现在没有一点兴趣想知道。”
觉悟大师略思一下,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便道:“丫头,如果你不了解他,那你更加不明白他心里到底有没有你了。”
林月燕低声道:“没有了更好,也省得我烦心。”
觉悟大师哈哈笑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着急什么了。贫僧虽是佛门中人,儿女之情也略知一二。丫头呀,如今江湖纷乱,若枫只是暂时把儿女私情放下而已,我相信他绝非无情之人。只是他个人比较深沉低调,心里不那么容易让人明白罢了。”
林月燕想了想,觉得觉悟大师说得有理。她想起以前与李若枫一起的点滴,总算有点明白了。她嘴角微微一笑,道:“希望正是大师说的那样,这才不枉我对他一番心思。”
觉悟大师轻叹一声,道:“丫头,你想过没有?若枫可能不敢面对你,所以才会对你不冷不热的。”
林月燕问道:“我真的那么难与人相处吗?我又不刁蛮,样子也不丑呀。”
觉悟大师呵呵笑道:“谁说你刁蛮难看了?你聪明,好看,若枫他求之不得呢。我估计是因为年纪问题吧。”
林月燕道:“什么年纪问题,他都三十多岁了,人家才……我还不嫌弃他老呢,他还有什么问题!”
觉悟大师道:“就因为这样,他觉得比你大了十多年,怕耽误你,所以才会这样的。” (7)
“是这样吗?”林月燕想了想,“好像你说得也有点道理。可是,他一个大男人还顾忌这些干什么?他李若枫在江湖中是人人认可的一个敢做敢为的大侠,怎么会这般婆妈呢?”
觉悟大师呵呵笑道:“丫头,润物无声,细水长流啊!”
“润物无声,细水长流。”林月燕低声反复吟着这两句,似有所悟,对觉悟大师道:“大师,我好像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觉悟大师问道。
“就是爱一个人,是默默地为他付出,默默地关心他,像春雨滋润万物,像小溪细泉轻流。日子久,自然会万物峥嵘了。”
觉悟大师笑道:“你还真聪明啊。丫头,不管你与若枫什么样的结果,须把一切看得开,想得开。不然,你会非常痛苦的。万般痛苦,皆由心起。这些你师父没有与你说么?”
林月燕道:“我师父只教我武功,别的她要我自己去体会。有时候我非常想问一问她,可是张开口却又不说了。”
觉悟大师道:“你师父可是当世高人啊。只可惜你这丫头还小,武功学得来,有的东西却要时过多年才能懂的。”(7)
林月燕道:“我才懒得理这些呢,师父说,等我再长大一点,连她都忘记了。”
觉悟大师笑道:“师太说得不错,你现在不就把你师父给忘记了吗。”
林月燕笑道:“是呀!记得刚到中堂时,师父就这样说我了。后来师父叫我跟着李若枫到江湖里走走。”
觉悟大师道:“那你师父没有后悔?”
“后悔什么了?”
“你跟着李若枫走走,结果心也跟着他走了。”
林月燕脸一下子红了,慎道:“你这出家人也这么坏!都不像个和尚。”
觉悟大师笑道:“我就因为不喜欢少林寺的清规戒律到了这里的,做和尚一点都不好。所以我不像个和尚了。”
“那你可以还俗呀!”
“还俗?哈哈,做和尚虽然不好,但我还是喜欢做呀。”
“自己喜欢做和尚,又说做和尚不好,你这是什么意思了?”
“对于你们来说,做了和尚,不能吃肉喝酒,不能娶妻生子,更不能拈花惹草,吃喝嫖赌样样无关,活着没多大意思。可是我就不喜欢上些,我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自己做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就天天睡大觉。只有做了和尚才能如此,其他人不能做到的。”
林月燕笑道:“那做尼姑也差不多可以这样啊。”
“对对对,做尼姑与做和尚一样的,少了凡尘俗世的烦恼,与青山作伴,与流水为友。这种与世隔绝的感觉比神仙还好呢。”
“真的有这种感觉?我不信。”
“呵呵,那你不妨问问你师父。人世多苦恼,佛门清静地。”
“人世多苦恼,佛门清静地?”林月燕细想一下,还是不明白,道:“大师,我不明白你所说的。人世苦恼何来?不是都是因心而生,同样可以由心而灭呀。按我说呀,想快乐的时候就快快乐乐地玩,不开心时就轰轰烈烈地哭。与人相处,和善真诚,喜怒哀乐,皆是自然。你硬是说人世多苦恼,那我怎么看你天天都那么开心呀。”
觉悟大师呵呵笑道:“那是因为我看得开。丫头,要忘记苦恼,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苦恼与生具来,无法摆脱。要真正的摆脱,须得一番工夫修为。你年轻,自然不懂。还是你日后慢慢体会吧。”
“这么难懂,算了,日后再说。大师,听说木棉教主闭关已完,那他必定出江湖,到时也不知有谁能敌。你研究神明身十年,总该有对付的办法吧?”
觉悟大师摇头道:“神明身失落江湖上百年,无人见识,有谁可以对付?如果以纯武功来看,与之匹敌的有飞儿的开山排水神功,还有你所学的上阴太乙功,还有莹莹的花毒剑法。只是一因你们年轻,功力未到那样的造化。二是神明身本身刀剑不死,达这样的神功,你说还有什么对付的办法?”
“那你武功这么高,你也不是木棉教主的对手么?”
觉悟大师笑道:“武功无高低,贫僧武功有限,木棉教主真的是天下无敌。到那时,贫僧也是无能为力啊!”说完长叹一声。
“那我师父是不是木棉教主的对手?”
“你师父本不理江湖中事,即使与木棉教主交手,也难取胜。”
林月燕想了想,道:“我知道有一个人,绝对可以杀得了木棉教主。”
“谁?”
“江湖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是谁?”
“你是说毒乌鸦?”
“不错,除了毒乌鸦之外,没有人是木棉教主的对手了。”
觉悟大师哈哈大笑,道:“毒乌鸦的确是令人闻风丧胆,武功之高也无人能敌。数十年前,江湖少林、武当等数位高手联手都对付不了。最后梁仪天的师父摩天居士过来,却轻轻地把毒乌鸦带走。十年前,毒乌鸦出手吃了木棉教四大护教之一的陆元文。可是到如今,从未听说毒乌鸦又出江湖。即使毒乌鸦武功奇高,数十年过去了,他也是日薄西山了。再说,毒乌鸦是正是邪,无人知晓。即使还健在,他会出来帮武林对付木棉教主么?”
林月燕点头道:“大师说得有理。可是,木棉教闭关出山后,江湖各大门派岂不是要统统被消灭?”
觉悟大师道:“也不是。有一个办法,可以保武林无事。”
林月燕高兴道:“大师,你有办法?”
觉悟大师微笑道:“不是我有办法,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你是说……各大门派全部投降,不再抵抗?”
觉悟大师哈哈大笑,道:“实在没有办法,这也不失是最后一个办法。木棉教主不是想一统江湖吗?这不正是顺他的意了?”
林月燕道:“大师,你开玩笑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觉悟大师道:“你猜猜,木棉教到底有多少岁了?无人杀得了他,那只好等天收了。他一死,梁仪天之流能撑得下去吗?到那时木棉教自然灭亡。”说完哈哈大笑。
林月燕骂道:“大师,真想不到你竟然有这样的馊主意,真叫小女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觉悟大师本想逗一下林月燕的,哪知这丫头竟然认真起来,于是道:“丫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月燕道:“你堂堂觉悟大师,也会开这样的玩笑吗?你是不是让我们也别再与木棉教斗下去了,各自散了算了。还有呀,你还研究什么神明身,倒不如把你的几只猴子全部送给我做菜!”
觉悟大师道:“丫头,你可别误会我的意思哦。”
“误会你的意思?哪里误会了?这本来就是你的意思嘛。”
觉悟大师呵呵笑道:“好了好了,少生气。必要时,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理的。大家合力,怎么可能对付不了木棉教主呢。”
“你不是说他是杀不死的吗?大家一起对付,还不等于一起送死了。”
觉悟大师知林月燕认真了,也不想说什么,道:“你还是先回去吧。莹莹等着你呢。”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63#
发表于 2008-10-3 11:27:19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七回    风雨飘摇谁与共


却说觉悟大师与林月燕二人回寺后,林月燕一直闷闷不乐。她仔细想想自己出江湖的一年以来,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卷入江湖的恩恩怨怨之中,好像已经失去自我了。难道是为了李若枫?为了与柳露莹、余飞在一起?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了。不知不觉地进了柳露莹的房间,见柳露莹还在思念余飞,一脸愁容,便轻轻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柳露莹小声道:“如果李大哥他们不想上木棉山,那我一个人上好了。这些日来,也不知梁仪天把余哥哥怎么样了,叫我担心。”
林月燕道:“姐姐,如果你真的要上木棉山,那妹妹我陪你就是了。公子那边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刚才我还与大师商讨上木棉山的事。木棉教主闭关出山,武林必定大乱。李若枫他正在与各大门派的人商讨上木棉山之事,到时一起上木棉山不更好?”
柳露莹道:“我怕等得太久,他们会对余哥哥不利。我和余哥哥生死与共,从未分开过,如今我却是度日如年,叫我如何忍受。余哥哥有什么不测,叫我如何活得下去。”
林月燕心里明白,但柳露莹一个人上木棉山,实在太危险了。可是柳露莹在此等候,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便道:“姐姐,你走,我和你一起走。我的身世如何,师父没有告诉我。但我早已把你当成我的亲姐姐了,除了师父,你就是我最亲的人。姐姐有难,我做妹妹的自然也帮分担。”
柳露莹看着林月燕,心里无限感动。江湖虽然无情,人却是有情的。便深情地对林月燕道:“妹妹,你真是我的好妹妹。”说完情不自禁地搂着林月燕,眼泪也哗啦啦地流出来。
林月燕喃喃道:“姐姐,你就是我的姐姐。不管生与死,妹妹一定和姐姐在一起。”
这一晚,她们一起说了许多话。半夜时分,林月燕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天亮时,林月燕睁开眼睛,轻轻叫道:“姐姐,天亮了,我们到端州城里去。”她的摸身边,却不见人。她跳了起来一看,哪里还见柳露莹?她还以为柳露莹一早起床做早饭了,于是“怦怦怦”的跑到厨房一看,只有白智小和尚在做早点,急忙问道:“看到我姐姐没有?”
白智小和尚搔搔后脑勺,愕然道:“是柳姑娘吗?”
“废话!当然是她了。看到她到哪里去了?”
白智摇头道:“没有。”
林月燕马上跑去找觉悟大师,哪知觉悟大师也没有见到柳露莹。林月燕心里七上八下,她希望柳露莹不是真的一个人走了,她把整个白云寺找了个遍,哪里有柳露莹的影子?她又跑出寺外,但见四下白雾茫茫,没有人影。林月燕一下子呆了,嘴巴喃喃叫道:“姐姐,姐姐,你去哪了……”接着叫声变成哭声,她大叫一声:“姐——姐——!”但只听到空山不断回响,柳露莹早已不知何时离开白云寺了。
觉悟大师紧跟后面,只见到林月燕一个人在哭泣,唯有长叹一声,转身回寺。
林月燕呆立半天才回过神,一步一步踏入白云寺中,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良久,自言自语道:“对,找李若枫去!要找李若枫!”林月燕忘记自己还没吃早点,奔出白云寺,直到端州城里找李若枫。
却说这天李若枫正与白尘道长、上官平、代智大师、昆仑子、朝阳道长、静观师太、巫毒、陆飞、冷清风、韩虎等人商讨上木棉山之事。林月燕忽然闯了进来,开口便叫道:“姐姐不见了,她一个人上木棉山去了。”
所有人都惊讶了。
李若枫问道:“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我起来时就没看到她了。”
李若枫叫道:“我叫你好好地看着她,怎么会这样呢?”
林月燕哭道:“我也没想到,她在半夜时悄悄地走的……”
众人议论纷纷:
“如何是好?”
“这事情后果严重。”
“我们是不是马上到木棉山去?”
“是先一些人去吧,然后大家跟着上去。”
“可是我们还没有准备好,木棉教老巢的具体位置还没有摸清楚,里面机关重重……”
“现在追应该能追回来吧?赶快派人去找。”
……
李若枫一直不作声,正在思考着什么。
林月燕大声叫道:“喂,李若枫,你死了吗?怎么不说话呀?”
其它人还在议论纷纷,林月燕叫道:“你们吵够没有?只知道说,有什么用啊?天天在这里讨论讨论,是在这等死吧!”
众人吃惊地看着林月燕,都不说话了。
    “李若枫,你死了?干吗不说话呀?”
李若枫看着林月燕焦急的样子,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这个时候他与林月燕一样焦急,余飞被捉了,柳露莹独自上木棉山,凶多吉少,叫人如何不着急?
林月燕上来扯着李若枫道:“你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呀……”
李若枫轻轻把林月燕的手放开,道:“你冷静一下,我们再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想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想到,还能有什么办法呀?”林月燕像疯了似的扯着李若枫的衣服。
李若枫依然镇定道:“林姑娘,我们这时候需要冷静。”
“冷静?你放屁!人都走了,还冷静什么呀。”
李若枫忽然大声喝道:“你安静下来!我让你安静!”声音比林月燕的声音更大了,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李若枫。
林月燕松开手,冷冷地看着李若枫,一咬牙,道:“好,李若枫,我让你冷静,让你冷静个够!你好好在这里冷静吧,我一个人去找她!”说完便转身。(1)
李若枫马上拦住林月燕,道:“你听我说,我们这个时候要想清楚,很多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不能贸然行事的。”
林月燕慢慢推开李若枫,一字一字道:“李若枫,我可没你那么好,等你相清楚,人早已死了!”说完又要走,被李若枫再次拦住。林月燕这时冷冷说道:“李若枫,到今天我总算看清楚你了,什么事都要计划计划,你继续你的计划吧,我做我的事,各不相干!”说完把李若枫一把推开,大步走了。
李若枫呆若木鸡,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白尘道长轻轻道:“若枫,林姑娘是救人心切才会这样的,你也别太难过了。”
巫毒道:“切!这小丫头懂什么,她以为什么事吵一下就能解决了?若枫,我们还是好好地计划一番,依计划行事,不然我们会全军覆没的。”
陆飞嘿嘿笑道:“算了,别与小孩子计较了。”
上官平道:“若枫,情况不妙,我们最好还是先叫人去找找,再拖就来不及了。”
李若枫终于说话了:“现在找也无用,她要走谁也不可能找得到她。”
上官平道:“但如果真的出事了,那问题可大呢。”
李若枫苦笑一下,道:“我们还是继续商讨吧。一会再作打算。”
其实李若枫心里比谁都焦急,但如果没有计划好就上木棉山,那武林上千条性命岂不是全部搭上去?林月燕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更需要的是冷静。李若枫对这些心里最清楚不过的了。众人问时,也只装着不作一回事。他清楚林月燕,闹一闹,过后便会无事。他却不知道,此时林月燕动真格的了。独自离开端州城,一个人去找柳露莹了。
李若枫回到白云寺,问觉悟大师,觉悟大师苦笑一下,告诉李若枫,柳露莹最早离开白云寺,林月燕去了端州城之后,也没有回来白云寺。李若枫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摇头。此时他除了摇头,还能如何呢?他开始怪觉悟大师没有看管好柳露莹二人,才至于让她们离开白云寺。
觉悟大师道:“目前最好还是你也离开这里。”
李若枫想了想,道:“看来也只有这样了。但是前路茫茫,如何寻找?”
觉悟大师道:“沿着西江往西北方向走,不就是洊水府方向么?”
李若枫点头道:“不错,也是木棉山的方向。除了这样,再也没有办法找到她们了。大师,事不宜迟,我还得沿路去找。”于是匆匆告别觉悟大师,沿着西江一路直上。在端州城里时,李若枫早已与各大门派计划好如何上木棉山。各大门派分头行动,却又互相照应。把武林的事情安排妥当,才独自寻找柳露莹与林月燕。

******

却说柳露莹一早离开白云寺,离开林月燕,独自上路。她只听李若枫说过木棉山的大概位置,却不知到木棉山的路到底是怎么走。柳露莹不想让林月燕陪着她走,她知道,即使是两个人在一起,同样危险。自己有什么不测也就作罢,不想连林月燕也遭遇不幸。开始她还觉自己太冲动了,过后想了想,若非这样,根本无法见到余飞。也许她走了,武林各大门派的人才会走。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因为她的轻率,林月燕与李若枫也分别先后独自出来。
中午时,柳露莹到了一个小镇之上。这小镇并不热闹,街上行人三三两两,偶尔有人群的,也不过六七个人。经过一家饭店时,她才想起自己已经大半天没吃东西了。于是便进去坐下。她环视一周,这饭店总共不过五个客人。柳露莹踏进门时,这几个客人都看着自己,真不知是因为自己是外地人还是因为长得太迷人了,反正直到她坐下来,那几个人还时不时偷瞄几下。
店小二上前招呼,微笑道:“姑娘是外地人吧?来到这山野小镇,没什么好招待的。请问想吃点什么?”
柳露莹却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小二道:“这叫胡家村镇,是一个小镇,到城里得走上一天路呢。姑娘莫非是进城的?”
柳露莹指着西北方向问道:“是从这边进城吧?”要上木棉山,必定走这个方向的。
小二道:“不错。但姑娘要进城,最好还是等到明天早上。现在进城,没到一半就会天黑。明天一早赶路,天黑时定能直到城里去。”
柳露莹道:“半路没有客栈住宿吗?”
小二道:“这一路都是山,过路人少,哪里有客栈?一般人都是早上赶路,第三天回来。也不知姑娘进城有什么急事。如果没有,最好还是等明天早上再走。”
柳露莹点点头,叫小二上了一碟牛肉,一个青菜,一个汤,自己一个人慢慢吃起来。从来没有一个人独自吃饭的她,没了余飞在身边,令她心酸。恍惚间,又回到了在天山之上的日子里,饮食起居都是一个人。现在多少有点不习惯。
吃完午饭,柳露莹想想店小二的话,只好等第二天一早再出发了。于是叫小二安排好房间,准备好好地休息一宿。
这一晚,没有月亮,只有星星。数数日子,很快便要过年。自天山下来,第一个年却无法与余飞一起过,心里的寂寞与伤感无处形容。往往在这样的夜晚,令她更容易想起往事。她想到更远的往事,想到最初在柳家庄与爹娘一起过年的情景,想到独自一个人在天山上过了十个寂寞孤清的年。好不容易才与余飞一起,如今又是天各一方,个中滋味,只有默默品尝了。
直到半夜时分,柳露莹正想休息,忽然听到有什么声音在响。她迅速把剑握在手上,屏住气息,静静听着窗外的动静。出江湖以来,柳露莹早已学会警惕。
一阵风吹过,门竟然开了!一个黑衣人轻轻地走进来。(2)
“谁!”柳露莹双剑一闪,正要刺上去,那人道:“姑娘且慢!”
由于是深夜,柳露莹根本看不到那人的面容,问道:“你到底是谁?”
“姑娘不是要到木棉山么?”
柳露莹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姑娘难道不知此去木棉山路途艰险么?”
柳露莹觉得好奇,又道:“不错。阁下到底是谁?”
那人道:“一个陌生人。知道姑娘要到木棉山,如果相信在下,那请注意一路上有木棉山花的标记。你只须一直跟随,便可以最近的路到达木棉山。”说完身形一闪,消失在夜幕中了。
柳露莹寻思良久,与此人素不相识,为何会来相助?到底可不可信还不曾知,只好等明天才知道。忽然,她觉得那黑影有点熟悉,那不正是进入卧龙山庄时在地道里遇上的那个黑影吗?这人到底是谁呢?
天亮时分,柳露莹匆匆吃了早点,收拾行装便上路。这一路上行人极少,弯弯曲曲,时有一座的小山与树林拦在前面,转过弯后,眼前又是一条弯曲的小路,仿佛一直走不到尽头。不知行了多远,柳露莹的前面忽然多了两条岔路。柳露莹迟疑良久,却在右侧一条小路的石头上发现一朵木棉花的图案。柳露莹心道:“难道昨晚那个人是有心帮我找到木棉山的?”她正想顺着这小路走时,又停住脚步,心里又想道,万一被那人骗了怎么办?
她站在路边犹豫好一阵,最后还是决定试一试。她顺着木棉花图案的方向走。走不到半个时辰,又是有岔路摆在她的面前。在岔路边,又发现有木棉花。这次她再也不犹豫了,看到木棉花就朝这个方向走。以后每遇岔路,便有木棉花出现,柳露莹每次也不用多想就走。
很快到了中午,这半天以来,柳露莹估计自己应该走了六七十里路。这时终于到了一个小村庄上。这村庄不大,坐落在群山的环绕之下。村中央有一张方塘,岸边是垂柳与房屋。柳露莹总是喜欢一些村庄,那种与世无争、无忧无虑的村庄生活令她特别神往。这么一个村庄,柳露莹自然喜欢。于是,她在这村庄逗留一阵。
把村庄的风景看了个遍,柳露莹心里乐滋滋的,脸上挂着难得的微笑。忽然,她发现了一个问题:“风景这么好的一个村庄,怎么没看见一个人呢?”柳露莹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环视四周,双手轻轻地按住剑柄。她已经感觉到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她的神经变得特别敏感,尤其是她一个人行走江湖时更变得警惕了。她慢慢地退到池塘边,静静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如果没有什么,她便顺着池塘退出这村庄,继续上路。此时她觉得周围是那么寂静,寂得令人窒息。
果然,池塘里忽然间“哗啦啦”地响起来,密密麻麻的人从水里跃起,如同蜜蜂般堆向柳露莹。这场面,柳露莹从来没有遇过。这时她却静静地闭上眼睛,她知道已经中了木棉教人的埋伏了。在卧龙岭时卧龙老祖曾对她说:“静可制动。静之所以制动,是因静得入境,静如秋月高挂时的轻洒的月光,静如雪夜开放的梅花,任何动静都会在心里。静就是动,心静而神备,神备而剑明,剑明而绷发,之间是连贯而短暂、迅速而有力。静有最大的力量,静可以克制万物,静如黑夜般吞没一切!……”她记得清清楚楚。这时的她,静静地听着,听着。她听得清楚,有十三个人正提刀剑往下压,其中三左四右,上三后三。她双剑轻轻刺出,每一剑之中暗藏杀机。这剑看起来是静,实则杀气凌厉。但听到数声闷哼,最靠近她的十三个木棉教杀手已经瞬间消亡。
初次出剑,柳露莹便懂得卧龙老祖的意思,领略了剑静的厉害,对已易于发挥,对敌满是杀机。杀了十几人后,又是十几个人扑上来。柳露莹依然闭着眼睛,刹刹刹,又是数人死在剑下。但木棉教的杀手都是死士,死多少就有多少来填。这些杀手上百人,统统杀向柳露莹。柳露莹却毫不慌张,一直闭着眼睛,让人感觉她是如此轻松。
约数十人被杀后,忽然为首的把他们喝住了。
柳露莹这才睁天眼睛,第一眼见到的是堆在她身边的数十具死尸,第二眼见到的是数十人把她团团围住。为首的汉子约三十来岁,身穿灰衣,头上一顶灰帽子,上面有一朵鲜明的木棉花,脸却特别黑。
那汉子道:“久闻柳小姐剑法过人,今日赵某人见识了。”
柳露莹淡淡道:“你到底是谁?我剑下不杀无名之辈。”
那黑脸汉子道:“在下是木棉教五大堂摩云堂堂主赵黑子。据我教有人探知柳小姐要沿此路一木棉山,木护教便派我们在此等候。”
柳露莹冷道:“是木蝴蝶派你们来杀我?你到底带了多少人?你想你的兄弟统统死在我的剑下?”
赵黑子道:“非也。柳小姐剑法当今武林无人能敌,在下摩云堂也不过几百号人,今天到些的却只有百多号人。看样子,我们杀不了小姐,倒被小姐一个把我们杀得一败涂地,赵某人今天真正相信,江湖高手之多,非我教所能比的。”
柳露莹冷道:“赵黑子,请你告诉我木棉山的方向,日后上了木棉山,我不杀你的兄弟便是。不然,今天我叫你们全部死在这里。”
赵黑子嘿嘿笑道:“柳小姐难道不知道我教中人从来都不会受人威胁,小姐就算把我摩云堂所有的人都杀了,我们也不会透露半句。只是,在下实在佩服小姐的剑法,如果小姐好言相问,说不定本堂高兴了便告诉你。但若是迫的,那赵某宁死不说。”(3)
柳露莹打量一下赵黑子,道:“你作为一个木棉教堂主,对梁仪天来说算是出色的了。只是,你的命难道真的这么不值钱吗?”
赵黑子微笑道:“小姐何必这样问呢。身为木棉教人,死是木棉教鬼。我们的命值与不值,是看他能为教中做多少事而不是被人杀多少人。”
柳露莹道:“那你们还在等什么?既然不怕死,尽管上来好了。”
赵黑子道:“我与摩云堂的兄弟一起多年,说真的,我还不想他们就这么死了。数十个兄弟已经死在你的剑下了,赵某人不想削弱本堂的实力。柳小姐,今天之事到此为止。日后小姐上了木棉山,我们再恭候大驾。”说完一挥手,所有的木棉教人都消失在柳露莹的面前。
柳露莹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她举起双剑看了又看,又细想着卧龙老祖的话,才知道自己的剑法在危急之时发挥得如此之好,她自己在惊叹。孰不知,她所学的花毒剑法本来就高明,由于没有高人指点,最好的武功也无法发挥出来。卧龙老祖这么一点,柳露莹便更深一层地发挥出花毒剑法的威力。既然如此,柳露莹更不用担心到木棉山时会轻易而举地被木棉教人所杀。她将剑轻轻收起,正要走,却见一个黑衣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离她约五六丈的地方了。
柳露莹觉得奇怪,问道:“你是不是在跟踪我?”
那人道:“在下哪敢。”这黑衣人蒙着面,无法看清面容。
柳露莹道:“那伙木棉教人是你引过来的?”
那人道:“随姑娘怎么想。在下只是告诉你上木棉山的路。”
“那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那人呵呵笑道:“信与不信是姑娘的事,但在下还得告诉姑娘上木棉山的路。”
柳露莹更是奇怪了,道:“你我素未谋面,真不知你是在害我还是在帮我。还有,上次在卧龙山庄出现的是你吗?”
“相逢何必曾相识,姑娘不必问了。如果在下要害姑娘,那也不必费这么多的精力。是不是帮姑娘,到时姑娘自然会知道。”那人指着村后面的一条山路道,“姑娘现在起走山路,不出十日便可到木棉山。这一路还会有木棉花出现。”说完转身便走。
柳露莹忽然从后面出剑,双剑直刺那人的后背。
那人等柳露莹的剑将来时,身子一飘,躲过了柳露莹双剑。柳露莹继续出剑,那人也出剑。让柳露莹奇怪的是,那人的剑法竟然十分高明,出剑收剑章法一点不乱,是一个真正的用剑高手。遗憾的事,没几招,那人忽然道:“在下并非姑娘对手,在下去也!”说走就走,那人施展轻功,飞快地飘过水面,进入山林里去。
柳露莹并不想追,她只是想看看那人的武功有多高,只可惜没过几招那人便走了。眼下是该不该还照那人说的有木棉花就走呢?看样子,那人并不坏,且跟着走,看看有什么情况再说。柳露莹便整理一下行装,大步走去。
进了山林,顺着那条崎岖的山路,柳露莹一个人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在山林之中,往往很难分辨方向。柳露莹大约知道这是往西北的方向,估计不会有错,步子一直没停。翻了几座小山后,路开始多了。但每在一个岔路,总有一朵木棉花再现。这一路上,柳露莹一直在想,那人为什么要帮她?到底是什么人?是把她引入木棉教的包围之中还是引她到木棉山之上呢?让人无法猜透。
天已黄昏,山风呼呼地响着。柳露莹一个人走着走着,觉得越来越冷了。可是四下是荒山野岭,无处抽宿。她还以为这一路可以到达县城的,哪知天快黑了,见到的除了山还是山,哪里有县城的影子?
再走一段路,终于见到路边有一间破木房。这木房已经非常残旧,柳露莹想推门进去,这木门却一下子全部倒地,摔个粉碎。柳露莹走了进去,里面没有什么东西摆设,只有一堆干草。木房子四周的木板很多已经脱落了,四面通风,屋顶上也没有几块木板,要是下雨无处可躲了。到这时候,柳露莹也无法计较太多,先在这里过一夜再说。她一下子躺在干草堆上面,然后掏出干粮吃起来。这一天下来,她并没有吃太多的东西。她本想取出火折子点蜡烛的,哪知在这四面通风的破房子里,还没有点燃便被风吹熄了,根本无法点蜡烛。
天完全黑了,柳露莹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干草堆上,听着四周的风声,根本无法入睡。这时她想,要是余飞在,那该多好啊!她不再孤单了,不用沉默了。越是这样想,越是担心余飞、想念余飞。前路渺茫,黑夜孤寂,柳露莹真是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才熬到半夜,柳露莹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正在迷糊之中,眼前一阵火光。她极力睁开眼睛,这木房子破烂得无法把火光挡住,她看到了无数个人把她包围了——应该马上想到,这些人便是木棉教人。她这时才发觉自己太大意了,一个人在村子时遇上木棉教,晚上在荒野一间破房子里自然也会遇上木棉教人的。她凝聚精神,把心静下来。
但听一人道:“她在村子的时候已经中我们的十步散了,如今已经大半夜,估计早已有气无力了。”
另一人哈哈笑道:“赵兄弟,你认定她必定中毒?”
柳露莹已经听清楚,第一个说话的人正是摩云堂堂主赵黑子。那赵黑子又道:
“陈大哥,你可知那十步散是何等厉害么?就当今江湖没有人闻了不觉得昏沉的,重者还神智不清、功力心失。这毒仅次于化功散。”(4)
“赵贤弟啊,那柳露莹是何等人物?”
“今天我已经领教过她的剑法了,当今无人的剑法可与她比的。但毕竟年轻,江湖经验不足,今天我故意与她说些话,暗中已经下毒,在不知不觉中她毫不察觉。不然今晚我们能这么幸运么?”
“赵兄弟,你呀,对柳露莹了解得太少太少了。她除了剑法高明、医术高超、人样绝美之外,还有一点你根本不知道的——这世上没有任何毒能毒得了她的。就连化功散对她也没有用,更何况十步散。”
“不会吧?你看,她现在还不是乖乖地躺在里面吗?”
柳露莹心里暗暗好笑,她身上有天山雪莲护体,百毒不侵,怎会中毒呢。令她想不到的是这赵黑子竟然是个用毒的高手,看来木棉教中厉害的人物还真不少。这时,她已经感觉到火光渐渐逼近了,如果再不出去,他们必定会火烧木房子的。于是,她轻轻地走出门来,令他们大吃一惊。
火光中,两个为首的带着数十人举着火把把柳露莹紧紧围着。
柳露莹轻轻走下来,对赵黑子道:“赵堂主,你用毒的手法的确让我小看了。只是,你的那个陈大哥说得对,十步散、化功散对我都是没用的。”
赵黑子吃惊地看着柳露莹,嘴里叫道:“你……真的没有中毒?那不可能……”
那个“陈大哥”道:“兄弟,我没说错吧?”
柳露莹道:“没错。而且你们也知道我的剑法了,今夜还要来送死吗?”
那个“陈大哥”指着柳露莹道:“柳姑娘,我陈规乃伏波堂堂主。在下知道姑娘的剑法乃当世一绝,今晚在下想好好领教一下。”
柳露莹道:“你们一路在跟踪我吗?”
那叫陈规的笑道:“姑娘闯江湖的时候也不短了,怎么就不可以了解一下我木棉教呢。你这一路直奔我教,在你刚上路时我们便有人悄悄地跟着姑娘了,所以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清清楚楚。请问姑娘,有谁告诉你这方向正是我教方向呢?”
柳露莹心里总算明白,陈规已经告诉她这方向并没有错,心里暗喜,早在十年前,武林各大门派都在四处寻找木棉教的所在,终于让人知道了木棉山的具体位置。柳露莹轻笑道:“你不是说一路上都有人跟踪我吗?我想知道木棉山的位置还不容易?”
陈规一惊,问赵黑子:“老弟,你的手下是不是被俘了?”
赵黑子愕然道:“没有啊,他们一个个都还在呢。”
柳露莹微笑道:“赵堂主,我没杀他们,只因为他们对我说了实话。”
陈规马上道:“赵老弟,有人泄露我教位置,你还蒙在鼓里?”
赵黑子一头雾水,接着笑道:“老兄呀,你闯荡江湖的时候也不短了,你怎么相信这女娃子的话了?”
陈规实时笑道:“哈哈,是我错了。”便对柳露莹道:“柳姑娘,你单身直奔我木棉教,莫非你自恃武功了得,不畏生死?告诉你,这一路上都是我们的人,我们木护教早已布下埋伏,到处都是我伏波堂与摩云堂的人。柳姑娘容貌冠绝天下,死了可惜。”
柳露莹道:“要死的当然不是我。陈堂主,看你不似心狠手辣之人,还是请你快快带人离开,不然的话,莫怪刀剑不长眼了。”
陈规道:“姑娘如何不知我教中人只有前进没有后退的么?”
柳露莹冷道:“那好,你们上来吧!”
陈规实时下令,所有的木棉教人都杀上来。柳露莹依然闭上眼睛,双剑在手,瞬间骤变,势不可当。没多久,木棉教人已经倒下二十多人。
赵黑子轻轻对陈规道:“老兄,我说得没错吧?那女娃子厉害着呢。”
陈规不信,喝退所有木棉教人,对柳露莹道:“柳姑娘,早闻你剑法高明,陈某人要亲自领教一番。”
陈规使用的是刀。黑暗中刀光一闪,如流星划过夜空,无比灿烂。柳露莹双剑变幻莫测,剑光慢慢湮没了刀光。所有的木棉教人都在叫喊着为陈规助阵。然而,没到十回合,陈规的刀法开始有点乱了。
陈规暗道:“我这流星刀法果真不如这娃子的剑法啊。如果此时收刀,岂不是让人笑话?但再打下去,绝非柳露莹的对手。”陈规低估了柳露莹的剑法,这时只好硬着头皮上。
勉强支撑到二十多招时,深冬时分虽冷,陈规已汗流浃背。
柳露莹看得准,一个蜻蜓点水,在陈规刀的破绽之处轻轻把剑尖伸出,抵住了陈规腰间的大穴。只要柳露莹剑轻轻一送,陈规即时送命。
陈规乖乖地把刀放下。
柳露莹轻轻一笑,也把剑收回来,道;“陈堂主承让了。”
陈规暗自羞愧,道:“陈某人刀法不如人,姑娘为何不杀?”
柳露莹道:“我看你在木棉教中还算个人物,所以不杀你。”
陈规惊愕道:“姑娘何出此言?”
柳露莹道:“我见惯了木蝴蝶的狡黠、端木蒙的阴险,就你说话还有点像人样。所以不想杀你。”其实柳露莹也只是随意说的,在她眼中,像陈规、赵黑子这样的人,在木棉教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人,杀与不杀没有多大的用处。哪知这陈规听了心里一阵感激,抱拳道:“在下谢姑娘不杀之恩。他日有机会,定当相报。”
柳露莹道:“不必了。我现在只想你带人走开,让我好好睡一觉,别再打扰我就是了。”
陈规道:“这个恕难从命。陈某人也是奉命行事,放了姑娘等于要了在下的命。”
柳露莹道:“那好,你们不走也只有死了。”(5)
柳露莹说罢,骤然出剑。木棉教一下子全部围上来,死了一批再上一批。柳露莹杀得起性,手起剑落,到处血肉横飞。自下天山以来,这是柳露莹杀得最多人的一次。
陈规与赵黑子看着一批一批倒下去的人,开始动摇了。
赵黑子扯扯陈规的衣服,意思是要撤退。那陈规道:“如果我们退下,木护教必定杀我们的。你要我们如何向木护教交待呢?”
赵黑子道:“我们可以说是她自己逃走的呀。”
陈规想了想,道:“兄弟言之有理。”说完便故意叫人开个缺口。柳露莹看得准,身子一下子飘了出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避过了木棉教的人围攻,柳露莹到了一片树林里。这时四周漆黑,只听到风声呼呼。面对上百人的围攻,柳露莹心里也没个底。如今冲出重围,却又没个方向。此时她觉得非常冷,用剑砍些树枝,临时搭成个避风所,用树叶堵住周围,然后蜷缩成一团,只等天亮。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柳露莹冷得全身发抖。她慢慢地运气,把身上的寒气驱散。看看四周,并无木棉教人,又慢慢走回昨晚的地方。那小木屋早已变成一堆灰烬,昨晚所有的死尸也被处理掉。柳露莹没多看一眼,顺着那小路又继续上路。
小路弯曲,加上冬雾迷茫,柳露莹觉得更冷了。才几天下来,柳露莹觉得像过了几年一样。走没多远,一条河挡在柳露莹的去路。
这河不宽,约五六丈。水流也不急,而且还特别清澈,就是没有一座桥。河的两岸长满了竹子,缓慢的清水倒映着山与竹林,煞是好看。柳露莹却犹豫了。前面并没有路,难道要顺着河往下走吗?还是逆流而上?这时她希望能见到那一朵木棉花。
日头从山上爬起来,金色的阳光把河水照得金红。冬雾也渐渐散去,周围的景物看得清清楚楚。柳露莹顺着河的两头望去,只见到竹海茫茫,不禁失望了。原来要找木棉山并不容易。她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如何寻找呢?她又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到底那个黑衣人该不该相信?
这时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回头。没有前进的路时,回头路是唯一的选择了。
依柳露莹的轻功,要过去这条河是轻易而举的事。但过了河之后,更是没有路了。所以她也只好回头。然而,这回头的路有时并不好走。柳露莹的行踪早已暴露,木棉教这一路的追杀并不那么快就罢休。柳露莹没走多远,前面便有人挡住去路了。
为首的是木蝴蝶,两旁是赵黑子与陈规,身后却有三四百号人。
柳露莹并不惊讶,这是她意料之中的。周围到处是山,要走也不是什么难事。担心的只是在这巍巍群山之中,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
木蝴蝶冷冷道:“柳露莹,今天你要么死在这里,要么困在这群山之中活活饿死。早已知道你离开白云寺,看来你人小胆子可不小哇!”
柳露莹微笑道:“你们几百个男人如此欢迎我一个小女子,我这面子还真不小呢。”
木蝴蝶道:“陈规赵黑子不是你的对手,老夫得好好会会你。梁仪天舍不得杀你,老夫可没那么好。”说完率先出手要杀柳露莹。木蝴蝶之后的木棉教人纷纷杀上来。一时间寂静的山中充满杀气。
柳露莹沉着气,舞动双剑,到底杀了多少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木棉教人实在太多了,加上有木蝴蝶、赵黑子与陈规这样的人联手,柳露莹只知道剑不曾停,手不能歇。她且杀且退,退至河边时,已别无他法,身子一跃,跳过河上,到了对岸。木蝴蝶等人穷追不舍,带着无数木棉教人继续追赶过来。
木蝴蝶用死人堆砌,务必要杀掉柳露莹。柳露莹渐觉疲惫,加上她昨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饥饿之极。她要找一个突破口,但木棉教人实在太多了,死也死不完。她在河岸上时,手起剑落,数十具尸体掉到河里,把清澈的河水染得通红。但木棉教人还是蜂拥而上,前面的还没有倒下,后面的又拥上来了。向来厌恶血腥的柳露莹,如今杀人如同杀鸡鸭一般。
木蝴蝶用的就是人肉长城。有大量的人来消耗柳露莹的功力,然后再杀掉柳露莹。柳露莹并没有外援,即使柳露莹剑法再好,木蝴蝶就要趁此把她杀掉。
柳露莹的衣服到处是血,双剑也早被血粘满了。更甚至,她的脸上也是血,她还能闻到难闻的血腥味。但她的剑还是不能停。
木蝴蝶与赵黑子、陈规开始站着,只让手下们上去。
见还没有把柳露莹杀掉,木蝴蝶对赵黑子叫道:“黑子,取炸药来!”
赵黑子愕然道:“木护教,那里还有我们的兄弟呀,不能用火药。”
木蝴蝶道:“你的那些什么兄弟,都是垃圾。这么多人都杀不了柳露莹一个人,不被炸死也被杀死了。少罗嗦,取火药来!”
赵黑子命人把火药拿过来,共五六包,同时点燃,没等任何人知道,一下子扔出去。
柳露莹还没反应过来,想抽身时却被木棉教团团围攻,一时无法脱身。眼看火药就要下来了,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过来,把那些木棉教人挡住。柳露莹此时立马纵身,与那黑影几乎同时跃起,飞身进了竹林之中。与此同时,数声巨响,那些木棉教人被炸得血肉横飞,一大片的人倒下去爬不起来。(6)
木蝴蝶见柳露莹与一个黑影从浓浓的烟雾中逃走,心里极为生气,狠狠地骂了赵黑子与陈规二人:“限你们三天之内要找到柳露莹,不然取你们的人头。”说完拂袖而去。
赵黑子与陈规二人却惊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下被活活炸死,心里难过之极。
一些没有被炸死的扶着炸成重伤的走回来,站在赵黑子与陈规面前:
“堂主,我们没有被别人杀死,却无数个兄弟死在自己的火药之中!”
“堂主,我们死得有价值么?我们为何而死?”
“堂主,我们兄弟跟你出生入死,怎么会是这样的下场……”
赵黑子与陈规一时无语,只好吩咐照顾伤者,摇摇头,叹着气走了。
三天之后谁能找得到柳露莹?赵黑子与陈规知道这不过是木蝴蝶在说气话而已。二人带着手下们,一步一步地消失在群山之中。

******

即使是深冬,河边的竹子却还在翠绿。
且说这黑衣人助柳露莹成功逃脱之后,就在这竹林里。黑衣人在离柳露莹远远的地方站着。
柳露莹还在怀疑这黑衣人是好是坏,不料这次竟让他过来搭救。若非是这黑衣人,柳露莹已被炸死了。然而,柳露莹还是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神秘的黑衣人,问道:“阁下到底是谁?”
那人道:“不是告诉姑娘了吗,相逢何必曾相识。”
“你过来助我逃脱,我非常感谢。但我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姑娘,你何必多问。现在木棉教人到处都在找你,你最好还是避一下,过些日子再出来。不然麻烦更加多了。”
“兄台,你总该留下名号吧?”
“不用了。只想告诉你,这条路是到木棉山的捷径,姑娘不怕危险,很快就可以到达木棉山的。现在木蝴蝶追得紧,姑娘转过这条河的一个弯,下面有一座小竹屋,姑娘可以在那里暂住一段时日。好待他日再上木棉山。”
柳露莹对眼前这黑衣人还是半信半疑,道:“那小竹屋没有人知道吗?”
那人轻轻一笑道:“姑娘放心就是,那小房子以前是在下住的。除了在下,再无第二个人知道它的所在,木棉教人是找不到的。如果姑娘相信的话,尽管住在那里就是了。时候成熟时在下便通知姑娘上木棉山。”
柳露莹想了想,也罢,如果那人真的要害自己,也不必冒死相助了,于是点头道谢。
那要转身要走时,身子忽然倾斜一下。柳露莹细细一看,原来那人背后在不停地流血,她不禁惊叫道:“啊!你受伤了!”
那人迟疑一下,道:“没关系,皮外伤而已。”
“要不我替你疗伤?”柳露莹有点担心,毕竟这人三番五次地帮助他。
“姑娘的医术闻名天下,在下这点伤算什么了,在下谢姑娘关心。告辞!”说完转身便走。
柳露莹叫道:“哎!你先别走。”
那人停下来道:“姑娘有何吩咐?”
柳露莹道:“你既然不要我替你疗伤,那你把我这药带去用。”说完把几颗药丸扔过去。那人一把接住,道:“谢姑娘!”(7)
“应该是我谢你才对。兄台,这药是我在白云寺里与觉悟大师一起炼的,虽然不是什么起死回生之药,但却是专门用来治外伤的特效药。你先嚼一颗敷伤口周围,可止血止痛。再内服一粒,第二天再服一粒。然后隔五天再服一粒即愈。”
“谢姑娘。姑娘在这安心住些日子,里面吃的用的都有了,够姑娘用上月余。在下告辞。”说完慢慢地消失在竹林里。
柳露莹目送那人离开,然后顺着河流走。转过一个大弯,果然发现有一小所竹屋。柳露莹心里暗喜,走上去,轻轻把门推开,里面不大,约二丈见方。角落是一张精巧的竹床,上面铺有羽毛织成的垫子,还有两张上等貂皮、三张白狐皮。柳露莹不禁惊叹,单这几张皮是多少达官贵人花高价也买不到的东西,在这里只当成裤子用。
她走进去,把火炉的火轻轻生起,加点干木炭,火渐渐烧旺。她静静地烤着火,想着刚才的那一幕。若非那人到来,她极可能被炸伤或者炸死了。到底这人是谁?为什么会帮助她呢?这条路真的可以很快到达木棉山么?可是这群山巍巍,哪里才是木棉山?没有那个人引路,她连出去都无法了。
这里的环境还真不错,有足够的干粮,可以到河边取水吃。竹屋很精工,前后防风,上防雨下防潮,四周是茂密的竹林,外面根本无法察觉到。但柳露莹只能在这里等待吗?她算算日子,快过年了呀,可是余飞在哪里?想到余飞,心里一下子变得难过。目前除了等待,别无他法了。她不知道自己已无形中已经完全相信了那黑衣人。
如此过了几天,柳露莹心里开始焦急了,但却急不来。也亏她在天山时习惯了寂寞,她还是在这屋子里静静地呆着。
这些日来,天公作美,日头高照,驱散了阴森的寒气。竹子长得越来越青了。柳露莹这时想到今年的立春是在年前,日头开始变得温和,应该早已立春了吧?立春过后七天便是除夕,现在是立春后第几天了?也罢,反正余飞不在,一个人早不知道什么叫过年了。回忆在柳家庄过年时的盛况,整个庄数十人欢聚一堂,灯火辉煌,热闹非凡。柳露莹是庄上最逗人喜欢的一个,柳家庄就这么一个少庄主,长得又聪明可爱,大人总是抱着亲了又亲。那时候的幸福无法形容,柳露莹想起来脸上总上充满笑容。如今孤身只影,冷冷清清。抬头看看四周,也只有风动竹梢,水逝东去,只有暗自叹息。
又几天后,柳露莹不想再等。如果真的怕木棉教,那她自己何必独自找余飞呢?这一天,柳露莹简单收拾一下,大步出走。才到门口,却见那黑衣人提着许多东西过来了。只见那人把东西一样一样摆在竹屋门前的小桌子上,原来是丰盛的酒菜。柳露莹口水直流,好多天没吃上这酒菜了,她一看,哇!全是她特别喜爱的,烤鸡、卤肉、清蒸鲈鱼等等,馋得柳露莹不顾失态,惊叫起来:“你哪弄来这酒菜的?全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
那人轻轻笑道:“在下得知姑娘在柳家庄时常喜爱吃这几道菜,特地弄来给姑娘品尝。”
柳露莹一屁股坐下来,端起筷子就吃。这菜才做不久,还是热气腾腾的,柳露莹一口气把半只烤鸡啃完了。这时她才发现那人一直只站在她后面,像仆人侍候主人一般。
“你……也吃吧。”柳露莹这才说,她很久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
“姑娘你吃便是,在下吃过了。这是特意带来给姑娘品尝的。在下还感谢姑娘的信任。”
“信任?”
“不错。姑娘没有怀疑在下有没有在酒菜里下毒,端起筷子就吃。这正是对在下的信任。”
柳露莹犹豫一下,微笑道:“不错,我应该小心点。不过,凭我感觉,你不会害我的。再说,我根本就百毒不侵,怕什么呢。你几次帮我,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遗憾的是,你一直不说出你的名号,也一直蒙着脸,想与你交个朋友都不能。”
“在下相貌丑陋,以免弄污姑娘双眼。”
柳露莹“扑哧”一笑,道:“怎么你像是我的仆人了样了?”
“小的本来就是姑娘的仆人。”
“什么?”
“啊……不,”那人有点语无伦次了,“在下的意思是今天愿意做姑娘的仆人……”
柳露莹再看了看那人,觉得非常奇怪。这人武功好,也没有害她的意图,还弄来丰盛的酒菜,说起话来好像特别年轻。她越想越觉得这人奇怪。
那人见柳露莹一直看着自己,有点不自在了,轻轻道:“姑娘尽管放心用膳。”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正是大年初一,所以在下特意弄点酒菜来。”
“什么?”虽然这是在柳露莹意料之中了,但一听到是大年初一,她还是惊讶了,喃喃说道,“真的有这么快呀?没想到过年时竟与一个陌生在一起,我的余哥哥在哪里了……”想到余飞,柳露莹已经没有了食欲,呆呆地坐着。
那人见状,道:“姑娘安心吃吧,公子不会有事的。”
柳露莹道:“你又不是他,怎么会知道他没事呢。他现在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难不担心么?”
那人道:“据在下所知,梁仪天捉了公子,目的是把公子当萧青子来骗木棉教主的。因为木棉教主对梁仪天非常信任,即使江湖上都知道萧青子与公子相似,极少相信别人的木棉教主一定会相信梁仪天的。”
柳露莹问道:“这是真的还是你随意猜测的?”
“这个……在下估计是这样。”
“你难道是木棉教的人?”(8)
“姑娘说笑了,在下要是木棉教中人,哪会与姑娘一起了。在下不仅不是木棉教人,还与木棉教有不共戴天之仇。因为单凭在下一人之力无法与木棉教抗衡,所以才与姑娘一道的。”
“木棉教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什么仇了?”
“梁仪天把我娘亲杀了,还逼我爹爹为木棉教做事。可最后我爹爹还是被副死了,在下发誓,无论如何都要为死去的爹娘报仇。”
柳露莹轻轻叹气道:“又是一个与木棉教有仇的人。既然如此,那你如何不找各大门派,与他们一起共诛木棉教呢?”
“在下一生不涉足江湖,各大门派的人也不认得我,去也无用。如今在下只等到这一天,各大门派的人攻上木棉山,那时在下可以为爹娘报仇了。”
柳露莹道:“你可以慢慢等,我可等不到了。我要急着上木棉山见我的余哥哥,早几天就想你过来,但总见不到你。现在好了,你就告诉我到木棉山怎么走,我得上山救他去。”
那人想了想,道:“其实姑娘真的不必太担心公子的安危,他现在很好。”
“你的话叫我如何相信?”
那人微笑一下,道:“据我所知,梁仪天对木棉教五大堂的堂主特别好,那五个堂主也特别忠于梁仪天。公子被捉后,梁仪天派木棉教第一第二堂的拜月堂、观星堂看守。并且连木棉教的左右侍者与端木蒙、木蝴蝶等人也无法找得到。那拜月堂堂主刘常与观星堂堂主柳复武功相当了得,极忠于梁仪天,有他们看守,任何人也近不了公子。”
柳露莹将信将疑,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在下经常一人出没在山野之间,多年来为报父仇,苦苦留意木棉教的一举一动。所以木棉教里的事在下能略知一二。”
“那刘常与柳复武功相当了得吗?”
“绝不在萧青子之下。”
“那梁仪天为何只派萧青子出江湖?”
“一是因为萧青子绝顶聪明,二因为梁仪天要保存自己的实力。”
柳露莹想了想,道:“如果真的如此,余哥哥岂不是暂不担忧了?”
“不错,姑娘大可以安心吃个饭,然后再考虑上木棉山的事。”
然而,柳露莹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即使余飞被梁仪天派人严加看管,但他的性命毕竟还在梁仪天的手中。梁仪天有天蚕丝网,正好困住余飞的开山排水神功,要杀余飞岂不是易事?柳露莹又看看那个蒙面的黑衣人,心里一片茫然,轻轻道:“你既然能知道木棉教中的事,当然也有办法带我进木棉山,对不对?那你直接带我进去便是了。”
那人连连摆手,道:“要上木棉山不是不可以,只是太危险了,在下无法担保姑娘的安全。万一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在下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不如这样,姑娘只在这里等候,容在下多处打探,一有消息,马上告诉姑娘。”
柳露莹道:“我要是的余哥哥这个人,要木棉教的什么消息有何用处?哪一天没见到余哥那一天都无法放心。这位大哥,你做好人做到底,求求你这就带我进去木棉教吧。”说时急切地看着那个黑衣人。
那人忙道:“姑娘何必急于一时呢?上木棉山是迟早的事,但必须等候时机成熟。山上机关特别多,稍有不慎,便会丧命。在下哪敢这样冒失地带姑娘上木棉山?”
柳露莹不禁失望了,道:“既然你不想带,那还留个木棉教标记做什么!”
“这是给姑娘当路标的,以免姑娘中木棉教的埋伏、陷阱。”
柳露莹冷笑道:“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上木棉山,我就没想过活着回来。只要能见上余哥哥一眼,死又何妨!”
那人道:“姑娘为何不听在下一言?木棉教主这几天刚好闭关结束,他们都会大设宴席庆祝的。等在下探准虚实,然后带姑娘一起上山岂不更好?”
“此话当真?”
那人犹豫一下,道:“姑娘只等在下消息好了。不出几天,定有结果。”
柳露莹满怀希冀,十分高兴地点点头。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9)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64#
发表于 2008-10-3 11:28:55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八回   独闯木棉山

几天后,那黑衣人回来告诉柳露莹,木棉教主正好闭关回教处理教务,所有木棉教主要人物都回来听命,防守最为薄弱,是上木棉山的最好时机。
柳露莹大喜,正要问个究竟,那人却急急忙忙要走。
柳露莹问道:“你不与我一起上木棉山么?”
那人道:“姑娘一个人上可以了,你只须沿着我放的木棉花一路不停地走,数天后便可到达木棉山了。但中途可能会遇到一些情况,假如姑娘没有发现木棉花,那姑娘只须一直往西行便是。”
柳露莹问道:“如何上山?”
那人道:“木棉山很大,悬崖绝壁、荆棘无数,毒虫猛兽经常出没,姑娘千万小心。木棉教总部就在摩天岭,是木棉山中央处。到摩天岭前,姑娘千万要看清地形,那里到处都是机关,稍不小心随时丧命。”
“既然这样,那你为何不直接带我上山?这样也有个伴。”
那人沉默一下,道:“在下不方便与姑娘同行。”
“木棉山如此艰险,多个人多个照应。”
“姑娘,在下有不得已的苦衷,姑娘一路小心便是。”
“既然如此,不知能否请先生一示真面目?”柳露莹深得这样问是有点唐突,那人如果愿意的话不必蒙面了。
那人轻轻一笑,道:“姑娘,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如果可能的话,不必姑娘请,在下自会找姑娘禀明一切。”
柳露莹不解地看着那人,道:“先生可否说得更明白些?”
那人道:“我意思是说,假如我还有命活下去,我一定会找到姑娘禀明一切的。另外,自这以后,与姑娘见面可能会少了。姑娘最好不再向任何人提及在下,公子那边有什么消息,我自会告知姑娘。”
柳露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不再为难先生了。”
那人抱拳道:“告辞!”说完便大步走了。
柳露莹看着那人背影,心里一阵感激。自她一个人执意要上木棉山后,这是唯一一个让她感觉友善的人。出白云寺后有这人一直相助,在卧龙山庄也出现过,这到底会是谁?难道江湖上还有很多这样的人?
那人走后,柳露莹也匆匆忙忙准备一番,带上干粮,简装出发。
柳露莹照着那人的木棉花一路不停地走,翻山越岭,一行数天。白天穿梭林间,夜宿干草堆。幸好一直晴朗,太阳大,不觉寒冷。夜晚露重,山雾迷蒙,躲在干草丛中,彻夜难眠。常常半夜冷醒,一个人仰望星空,蜷缩着身子等到天亮。第二天一早随意吃点干粮便开始上路。她早已忘记自己拥有惊世的花容月貌,数天以来无法好好梳洗过,一脸污垢,乌黑的秀发干涩凌乱。但她没有照过镜子,并不知道自己的容貌已经变得如何,或者她一心只装着余飞,对这些早已不再在乎了。
这一路上并没有遇上任何木棉教人,没有了无休止的厮杀,心里倍感欣慰。也许那人说得对,木棉教现在正忙着庆贺教主出关,无暇及顾其他。(1)
群山巍巍,柳露莹只照着有木棉花的方向走。几经峰回路转,柳露莹走进一个较为平坦的盆地之中。但见这盆地方圆数十里,一片平整。盆地四周是巍巍群山,西面更是崇山峻岭,高峰入云。南北两面之山逐渐变矮,东面则是丘陵。盆地以东,有一条大河由南到北蜿蜒而过,河两岸是苍翠的竹子,盆地中间被无数芒草覆盖。虽已立春,但春天毕竟来得慢,那干旱的芒草密密麻麻,一片枯黄,没有完全凋谢的芒花铺天盖地,白茫茫的一片望不到边。阵风吹过,芒花漫天飞舞。柳露莹不禁惊叹,真想不到在群山的包围之中竟然有如此一个盆地,有如世外桃源一般。只是,茫茫之中,除了零星的长着一些矮树之外,方圆数十里中并无人居。恍惚中,柳露莹感觉这里环境与卧龙山庄有点相同,但卧龙山庄虽然比这里小得多,却繁华非常,这里则是荒凉一片。
这时,柳露莹才发觉这里并没有路,有的尽是漫无边际的芒草,沿路的木棉花标记也就没有了。那人曾说,如果没有木棉花就往西走。柳露莹往西望去,那边是崇山峻岭,莫非那里正是木棉山所在?她又望着东面的那条河,心首,莫非这便是李若枫所说到的洊水?她沉思一阵,开始犹豫了。独自一个人到这里来,为的是寻找木棉山,上木棉教救余飞,如今几乎陷入困境,进退也无路。四下荒凉,自个孤立无援,又该往何处呢?
这是正午时分,柳露莹走进茫茫的芒草丛中,先走到河边。
河水清澈见底,水流缓慢,柳露莹这才想起数天以来未曾好好梳洗了。见了这样清澈的河水,也顾不得寒冷了,走进河里,细细梳洗一番。然后在河边竹林里搭了个简单的竹棚,找些干芒草铺在里面。看看四下无人,把一身脏衣服换下来,感觉全身轻松了。她又用干芒草叶编织成一件蓑衣、一个斗笠。此时日已偏西,渐近黄昏。柳露莹干脆在棚里窝了一夜。第二天太阳出来时,柳露莹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开始往西行。
由于芒草太多,有时柳露莹不得不用剑开路。高的芒草比人还高得多,柳露莹走在里面,竟被芒草湮没。有时在草丛中冒出一两只野猪,还时不时见到三五成群的黄猄从柳露莹的面前悠闲地走过,还有不少的野鸟被惊飞。这样一来,柳露莹不再感觉寂寞。有跑不快的小黄猄时,她还捉住来逗着玩。
西行至山脚时,那崇山峻岭几乎是拔地而起,从平整的盆地边缘巍然耸立。
柳露莹抬头仰望,暗暗吸了一口气。这山并没有天山那么高,却比天山还要险得多!柳露莹爬上最前面的一座不是很高的山后,再往山里看,却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彼峰更比此峰险。柳露莹自幼读书无数,神州大地,无数名山大川皆在心中,这样的山却不曾有片言只字,叫世人如何识得?
柳露莹沿着山谷往里走,但见这些山大都是石山,一座座兀立在前,山脚下是深沟幽涧,山间有飞流激湍,中间几乎不长任何树木,重岩叠嶂,一目了然。柳露莹踩着涧边的岩石,抬头是千丈屏障,像要崩塌一般,放眼是层层险峰。她走到一个水潭边,一条不大但却有十余丈高的瀑布倾泄而下,激起层层烟雾。来到瀑布边,感觉有阵阵冷风。柳露莹不禁打了个冷颤。(2)
由于山高且直立,又非正午时候,根本见不到日头,山涧变得特别阴暗。
柳露莹又沿着山涧一直往里走,也不知行多远,忽然眼前出现一座石山,如天然的屏障立在眼前,有一面像被刀削过一般,平滑如镜。更令柳露莹惊讶的是,那平滑的峭壁上赫然刻着三个大篆字:--木棉山!柳露莹惊喜万分,继而喜极而泣,千辛万苦要找的木棉山现在就在她的眼前!虽然还没有找到木棉教总部,没有找到余飞,但却使她充满希望。多少年了,她一心要找到木棉教,要替父母报仇雪恨;一个多月的日日夜夜里,她总是不停地盼,盼早日与余飞见面,如今她总算找到木棉山了,希望重新燃起。她擦擦眼泪,提了提神,右手紧握剑柄,她知道,只要她踏入木棉山一步,里面便是机关,她要随时准备与木棉教人搏斗,随时提防机关暗算。她施展轻功,在山涧之间如灵猫般轻巧,小心翼翼地潜入山中。
没多远,忽然听到有人在说话。柳露莹把身体紧紧贴着石壁,悄悄地接近那有人讲话的地方。
但听到有一人抱怨道:“今天是大好日子,我们入教四五年了,未曾见过教主一面。现在兄弟们都在觥筹交错之时,我们兄弟俩却在这把门。目前各大门派都还在端州城里,哪有可能会到这里来呢。”
另一人附和道:“就是。任凭各大门派的人再厉害,他们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找到这来。这里方圆数百里荒无人烟,有谁会想到我教正于此处。副教主也太过小心了。”
“你说是副教主小心,但为何把巡卫司的人调回去了只叫我们前卫司的人把守?”
“兄弟你有所不知,巡卫司有可能与原来的左卫司对调。你想想,最初的左卫司随教主左右,教主闭关十年,那左卫司的人天天无所事事,副教主早有意把这些饭桶统统杀掉。大概是副教主念他们侍候教主多时,把他们编为巡卫司。其实现在的巡卫司的大权慢慢落到萧铃子的手上了,左卫司也慢慢让章云远那小子掌握,这些事在教中谁都知道,但这些还不都是副教主的意思?知道了又如何?哪一天,我们防卫司的也都让那些女人掌管了。”
“你是说修罗女?她有四十七夜叉女杀手呀,历来与云燕姑娘一起掌管着,一外一内,她们怎么可能把手伸到咱防卫司来呢。”
“你有所不知,以前我教中的七大司不都是由左右侍者掌管吗?可是现在呢?嘿嘿!全都是副教主掌管了。你想想论职位,左右侍者是除了教主之外最高的了,副教主还不过是个护教而已,就是不明白教主为何会如此相信副教主的,把整个木棉教都交给了副教主?那左右侍者算什么了?”
那人轻轻地“嘘”了一下,道:“兄弟,得小声点说,如果让巡卫司的人听到了,那可不得了啦,你我两颗人头哪够副教主砍!”
“兄弟呀,难道我们前卫司就怕他巡卫司了?”
“你呀――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巡卫司慢慢地变了萧铃子的人了,他目前可是副教主身边的红人了,比曹一峰还受重用呢。这曹一峰你也是知道的,挂着总堂主之名,却无法像萧青子那样让副教主看好。萧青子死了,萧铃子一样可以接替。”(3)
那人叹道:“真想不到,我教壮大了,里面却复杂多了。上次左卫司的二把手不是摸了一下那小妞的手吗?让副教主知道了,硬是把他给砍头了。这事连左右侍者都干涉不了。原来端木护教说话还管用的,如今副教主从不正眼看一下。木护教对副教主也惟命是从,从未敢说半个不字!”
柳露莹听得似懂非懂,只知道木棉教里面复杂异常。听口气,守在山口的只有前卫司的人,但不知道前卫司到底有多少人。如果只有这两个人,那么还是可以杀得了。如果人多了,纠缠不清,无法脱身了。柳露莹再细听一下,依然只听到那两个人在讨论着木棉教中的事情,并无其他人。于是她悄悄地绕到那两人的身后,忽然出剑。那两人还来不及哼一声,柳露莹的双剑已经分别刺进他们各自的喉咙里了。
收拾了这两个人,柳露莹又悄悄往里走。刚才已经得知,今天刚好木棉教人大摆宴席,他们没想到柳露莹一个人悄悄地潜进来。
柳露莹只想看清进入木棉教的路,摸清一路各处的机关所在。然而,柳露莹没走多远,忽然一阵“呼呼”的声音不知从何处飞奔过来,紧接黑压压的一片迅速逼向柳露莹。柳露莹心里大叫不好,急忙闪到身后一个石坳里面,一阵密密麻麻的毒箭疾驰而过,“噼哩啪啦”地射在石头之上,断箭四处飞溅,石头被射得火光迸溅。那毒箭来得快,消失得也快。柳露莹暗算庆幸没有被乱箭所伤,停了停,正想继续前行。忽然又听到头顶有“啧啧”的响声。柳露莹反应得快,身子箭一般往后一退。她刚离开五六步之遥,石山之上“哗啦啦”的一阵响声,无数石头从石山上堆下来,一瞬间堆成一座小山。若非柳露莹走得快,已被埋葬在乱石之中了!
柳露莹暗自捏了把汗,才开始进山便遇到机关,那万箭穿心、乱石坠空,想起来不寒而栗!没有柳露莹回过神来,不远处有人大叫道:“有人闯进来了!”接着不知从哪里冒出十多个木棉教人,提着刀剑蜂拥而至。柳露莹见势不妙,马上往山外走。那十多个木棉教人也紧紧追后。
没走多远,柳露莹前面然后又冒出十多个木棉教人来。这些木棉教人都是统一的装束,衣着黑衣,头戴黑色头巾,腰束白色带子,轻功非常了得。
柳露莹双剑挥舞,与前来的十多个木棉教人厮杀起来。后面的木棉教也跟上来了,把柳露莹前后夹攻。此时的柳露莹已经完全暴露了,只好公开厮杀。由于山谷狭长,柳露莹只有前后进退,木棉教人却前后夹攻,柳露莹只有往外冲杀。但见一道绿光划过,前面的木棉教人不晓得柳露莹剑光的厉害,没来得及防备,他们的刀剑已经全部化为水了。没有了刀剑,那些木棉教都惊呆了。柳露莹趁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起剑落,只听到一阵阵的闷叫,挡在柳露莹前面的十多个木棉教的头整整齐齐地被柳露莹削下来。后面的木棉教人也大吃一惊,几乎都不敢再出手。柳露莹趁此机会,躲开一飘,脚踏着石壁,“噔噔噔”的几下,已跃出了木棉教人的包围,一下子消失在错落的山谷之中。(4)
那些木棉教人马上回总部报告梁仪天,一边加派人手守在谷口。
此话不表。
柳露莹施展轻功,身轻如燕,很快离开了木棉教人的追杀。她情急之下,往木棉山的南面的山中去了。她飞快地上了一座石山之上,四下一看,并无木棉教人追赶,心也定下来。这一次真真正正尝试了木棉教山的机关,柳露莹暗自庆幸。因自己的目标已经暴露,再进山是不可能的,倒不如四处看看,或许能发现进木棉教山的另一个谷口。她在山上转至将要
天黑,她周围除了山还是山。到处都是悬崖峭壁,险谷深涧,没发现一个地方可以通往木棉教山里去的。看来要进木棉山,只有刚才那一个谷口了。
天黑下来了,柳露莹发现在一座关不险的石山半腰之间有一个山洞。她施展轻功,轻轻走进山洞里。自在天山十年以来,柳露莹对山洞感到格外亲切。一可容身,二可避风雨,三可御敌。在荒山野岭之中,没有比山洞更好的地方了。
柳露莹走了十来步,取出火折子往里照了一下,忽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洞里冲出,迅速扑向柳露莹。柳露莹还以为在这山洞里还有木棉教人在,她马上往后退。只见那黑影并不是十分灵敏,只在一扑的时候势头猛一点,却在离柳露莹五六步之遥处停了下来。柳露莹定眼一看,原来是一头狗熊。
一般来说,狗熊在冬季只会睡在洞里,任何东西都无法惊醒。只有在非常饥饿的情况下才会出来觅食。在石山之中,狗熊根本没有很多食物可以吃,加上又是冬季,黄猄山羊之类的都跑到多草的地方了,不可能留在山上。因此,柳露莹便断定这是一头饥饿的狗熊。
那狗熊一扑柳露莹不到,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牙齿,凶相毕露,准备第二次扑向柳露莹。柳露莹轻轻一笑,对付这么笨拙的狗熊是最容易不过的事了。她此时不想杀这只狗熊,再后退几步,那头狗熊步出山洞了。柳露莹身子轻轻一跃,双脚轻轻地踩在狗熊的头上,然后慢慢用力往下压。那头狗熊更加凶猛了,双爪不停地往头上抓。它每抓一下,柳露莹便把脚轻轻一抬,然后又轻轻地碰碰它的鼻子。
狗熊性情暴戾,哪受得了如此戏弄,拼命的抓头上的柳露莹。它哪知道头上的是一个武功极高之人,任凭它用尽全力去抓,不但没有把柳露莹抓着,反而把自己的耳朵、鼻子都抓得鲜血直流。终于,狗熊用尽最后的力气了,一下子软绵绵地伏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喘着气。柳露莹轻轻走上来,再用脚踢踢狗熊的鼻子、肚子,那狗熊完全没有反抗,反而用鼻子不断地嗅着柳露莹的脚,表示完全驯服。
柳露莹在天山时已经懂得如何驯服雪猿,这次驯服了狗熊,感到高兴了。她暗运内力,把那头狗熊扶起来,再打打手势,那狗熊像非常听话的小孩子,乖乖地跟着柳露莹进洞去。柳露莹打开火折子,把洞里的情况环视一周,并无发现异常。于是到洞外捡了一些干柴草,燃起来一堆火来。那头狗熊跟着柳露莹,竟也不怕火了,静静地卧在火堆旁边烤火取暖。柳露莹一下子靠在狗熊的身上。狗熊身体肥大,肉厚毛多,柳露莹躺在上面软绵绵的,感觉极是舒服。这一晚,柳露莹便把狗熊当成床,美美地睡了一觉。(5)
天将亮时,柳露莹听到洞外一阵急促的呼呼声。她马上跳起来,手提双剑飞身出去,却见是两只凶狠的三百来斤的大野猪。柳露莹知道,野猪冬季觅食最为凶狠,即使是遇上狗熊,也能把狗熊杀死。柳露莹却高兴了,把野猪杀了,一可能当狗熊的美餐,二也可以把猪肉烤来吃,猪油当灯火用。便轻轻笑道:“正缺东西时,你们却送上门来了,真天助我也!”说时双剑飞快出鞘,没等这两只野猪前进一步,柳露莹的双剑一挑便把它们结果了。然后让狗熊拖进洞里吃了一餐。
柳露莹把野猪肉一块一块割下来,把猪油挂到洞壁上晾着。再用火烤了两块野猪肉来吃。这么久以来,柳露莹一直吃干粮,肚子感觉空荡荡的。吃了两块野猪肉,肚子才踏实了点。
此时的柳露莹,已经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柳家大小姐了。在山野之中,学会了如何生存。她深深地知道,有时得像野兽般猎食,有时得像鸟儿一样找好栖身之所,有时得像豺狼一样厮杀。现在在木棉山之上,更是想尽千方百计留在木棉山上与木棉教人周旋。要么自己死去,要么救出余飞,她已经不想作太多的选择了。只要能救出余飞,她受再多的苦也无怨无悔。
饱食一顿野猪肉后,柳露莹又开始下山了。这次她不是想进木棉山里面,而是在进口这处勘察地形,就算找不到进入的最佳谷口,也可以找到最好的逃生之道。顺着昨晚之路,几经辗转,又悄悄地接近了进木棉山的谷口。
昨天不同的是,木棉山谷口把守的人变成二十多人,打着巡卫司的旗号。柳露莹绕身到谷口西面的石山之上,往下一看,设防与昨天不同,大约每十丈一哨,每哨十人左右。柳露莹再爬高一点,却发现了在明哨的不远处还有暗哨。原来木棉教的防卫如此之严密,明哨、暗哨加机关,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柳露莹仔细观察一下各个哨的位置与形状,惊讶地发现,哨与哨之间蜿蜒曲折,明分暗连。无论哪一哨有变动,则可以牵动另外岗哨。明哨为动,作表面防卫;暗哨却是攻击,令人防不胜防。并且每七岗哨为一截,形如北斗――这使柳露莹想到一件事来。
那是她在天山山洞的书中偶然发现有《武侯法阵》一书,上有记载诸葛武侯曾在绵竹设有北斗蛇形阵,以防魏兵从绵竹取汉中。其阵精密,每十五人一哨,每七哨一岗,每七岗一亭,用兵不多,内含五行七星之变化,易守难攻。然而,武侯死后,姜维却不知武侯用心良苦,粗心大意地把绵竹的阵法破坏了。以至武侯之子诸葛瞻守绵竹时没了阵法,结果诸葛瞻以为父亲当初所言绵竹有阵,进可攻退更可守之言有误,以这自己愚钝,不识父亲之法,结果父子一同战死绵竹。(6)
柳露莹再细看一番,结果正是北斗蛇形阵!她心道,难道梁仪天精通阵法,把阵法变为己有,用来守木棉山?她想想在卧龙山庄与梁仪天在一起时,听说木棉教文治武统,难道正是如此?如今梁仪天在明哨之后还设暗哨,要进入木棉山更加难了。她把各个哨的具体位置与人数记在心里,又悄悄地回去山洞之中,思考着那些岗哨的破解之法。
她把各个岗哨划在石板之上,再以石子为人,摆设好来,慢慢演算着。不摆还好,一摆更是吃惊,原来这北斗蛇形之阵变化无穷,只要从蛇首即谷口处踏入一步,即被包围,然后各个岗哨如同蛇身一下缠绕过来,把人往死里困。由于山谷狭长,再多的人进入都无济于事。她不禁迷惑了,原来梁仪天老奸巨滑,深谙阵法,借助木棉山之险摆如此毒阵,即使各大门派进入木棉山,也必然被木棉教一一吃掉。如果是这样,各大门派远道而来,却只得个全军覆没。
柳露莹望望巍巍的木棉山,不禁长叹,到底如何才能攻入木棉山呢?要是李若枫在,她相信李若枫一定能想出可行之法的。只是如今,李若枫在哪里?各大门派的人真的能找到这里来吗?这里荒凉,无粮可吃,无居可住,各大门派数千之众,在这里能坚持多久?再三思虑,倒不如自己先在这里慢慢熟悉木棉山,摸清楚各处机关、防设、岗哨,并找到总部,弄明白里面所有的结构,然后绘画成图,再下木棉山找李若枫与各大门派商讨对策。心里想这么做了,却又开始犯愁。她冒险来此,为的是要救出余飞,倘若再拖,更是凶多吉少了。木棉教主出关,端木蒙发难,梁仪天真的能保住余飞么?又说不定梁仪天要把余飞杀掉呢?她不敢再往下想了,越想越担心害怕。于是把心一横,决定以后每天都出去观察。她趴在石板上,对着模拟的北斗蛇形阵又仔细地研究着,苦思破解之法,务必想办法绕过岗哨进去木棉山里,想方设法救出余飞。
从此柳露莹天天都趴在石板上研究进入谷口的方法。但费尽心思,仍未想出任何办法。数天下来,她心里烦透了,最后把石子狠狠往外一甩,全部丢出洞外。却在这时,她想到了“投石问路”――何不以投石问路的办法直接试闯进去,目的是试探那北斗蛇形阵的变化。这一天,她把前些天腊起来的野猪肉烤了两块,美美地吃了一餐,又向木棉山谷口走去。她没有躲避,反而迎了上去。
守在谷口的木棉教人二十多个见柳露莹来了,纷纷围上来。
柳露莹一点也不紧张了,她知道只要不进去谷里,就在绝对的把握走脱。她轻轻一笑道:“怎么不叫梁仪天出来,我想见见他。”
那为首的见柳露莹花容月貌,嘿嘿笑道:“姑娘,前些天是你进山的,对不?”
柳露莹微笑道:“是呀,我想进去找你们的副教主的。谁知道你们这里的人太凶了,吓的小女子都怕得不得了。”
为首的道:“姑娘武功好生了得。哼,别瞎扯了,你就是柳庄主的千金柳露莹。真想不到你今天竟然来送死了。兄弟们,围上去!” (7)
话一落,二十多个木棉教人马上围上来。为首的道:“柳姑娘,你生得花容月貌,死了实在可惜。临死之前,能陪上你大爷我一晚多好……”
“啪!”没等那人说完,柳露莹已经用石子狠狠地打过去,把那人的一排牙齿都打下来,痛得那人哇哇大叫。柳露莹哪里受得了这般侮辱,骤然出剑,但见剑光一闪,那为首的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头已经骨碌一声落地了。柳露莹这么一出手,自然无法进去了,与木棉教人厮杀一阵,然后身形一闪,马上消失。
回到洞里,柳露莹气还没有消。但又想了想,要与木棉教人周旋,必须得慢慢纠缠。于是,她又匆匆下山,来到了谷口。
那些木棉教人见柳露莹又来了,二话没说,即把其他的木棉教人召集过来,把柳露莹团团围住。与刚才不同,没有人说话,都在沉默。所有的木棉教人都在盯着柳露莹的剑。
柳露莹故意装了个鬼脸,道:“喂,你们怎么都哑了?”
没有人说话。
柳露莹又道:“只要我不进去,你们根本就无法伤得了我,叫梁仪天出来,饶你们不死。不然休怪我剑下无情了。”
还是没有人说话。
柳露莹感觉杀气在不断上升。她沉着气,慢慢抽出双剑。木棉教人在团团转,柳露莹却一动不动,屏气凝神,双剑剑尖呈八字状抵在地上。不久,一人大叫道:“杀!”木棉教人一齐动手,刀剑同时砍向柳露莹。柳露莹低叫一声:“杀――!”双剑挥舞,幻成剑花。剑光所到之处,木棉教人刀剑横飞。一阵刀剑声伴着一阵惨叫声,木棉教人没一会儿便死去七八个。这把未死的木棉教人给震住了,他们一下子停下来,都在看着柳露莹。在他们眼前,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的剑法竟是如此凌厉,瞬间取人性命于无声无息之中。
柳露莹冷笑两声,道:“上来呀,木棉教人不是都不怕死的吗?怎么现在站着不动了?”
“杀!”不知是谁大声叫了一下,哪知没有人响应。柳露莹哈哈大笑,笑声还没有停下来,那人的人头已经翻滚落地了。吓得其他的木棉教人再也不敢动了。
柳露莹把剑一抖,那些木棉教人慌忙后退。柳露莹暗暗好笑,道:“原来木棉教人是这个样子的,真不知道梁仪天会怎么处置你们呢。守在谷口的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倘若各大门派的人来了,那你们岂不是闻风而逃了?”
“不会的,柳姑娘。”话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这时一个身影轻轻地飘落在柳露莹面前约十步左右的地方。
柳露莹一看,来者正是萧铃子,便轻笑道:“萧铃子,你来得好呀。”
萧铃子淡淡道:“柳姑娘最近可好?早听说你独自一人冒死找到木棉山,这勇气真叫铃子佩服的了。而且还听说在中途我教伏波堂与摩云堂的人无法伤得了你,连我木护教亲自出马也杀不了你。能过得了这一路的伏击,实在了不起,铃子万分佩服!”(8)
柳露莹道:“看来你比起你大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听说守在谷口的木棉教人是你们巡卫司的人,巡卫司的人如此窝囊,这太令人失望了吧?”
萧铃子淡淡道:“是吗?”说话时剑光一闪,一阵鲜血四处飞溅,那十多个木棉教人的头整整齐齐地被萧铃子砍了下来。萧铃子淡淡道:“这些都是垃圾,不是巡卫司的人,让姑娘动手,那只会弄脏了姑娘的宝剑。姑娘要试剑,请用真正的巡卫司的人。”
萧铃子说完,二十多个装束一样的人轻轻地飞落下来,分成两排站在萧铃子的身后。
萧铃子轻轻笑道:“姑娘,这便是真正巡卫司的人。”
柳露莹感觉来的那些人杀气特别重,比起刚才那些木棉教人强多了,于是道:“是不错,只是死了你不深得只可惜?”
萧铃子哈哈笑道:“能死在姑娘的剑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可惜?不信,你问问他们。”萧铃子说完指着身后的要道。
那些人竟齐声道:“能死在柳姑娘的剑下是我们的荣幸!”
柳露莹暗暗一惊,原来木棉教人大都是训练有素之人,比起那些貌合神离的各大门派的人还要强得多,她也暗暗为武林各大门派担心。
“姑娘,请动手吧。我知道你是来探路的,所以选了些像样一点的人来陪姑娘,以免姑娘失望而归。”萧铃子微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探路的?”柳露莹问道,“莫非你早知道我在哪里?”
萧铃子笑道:“姑娘目前当然还会留在木棉山之上。但木棉山之大,无人知晓,姑娘藏身何处,铃子如何得知呢。早些天听说姑娘已经来了,并且还杀我教不少人,之后又间断过来一下,若非探路,所为何事呢。”
柳露莹心想,这萧铃子真有萧青子的风范。既然意图已经明显,柳露莹开门见山道:“那好,萧铃子,你告诉我,我余哥哥到底被梁仪天关在何处?”
萧铃子道:“姑娘说什么事了?余公子哪会被困在这里了?余公子武功卓绝,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他捉住?姑娘搞错了吧?”
柳露莹道:“你少糊涂了,我余哥哥分明是被木棉教人捉去的,你们到底把他怎么样了?”
萧铃子道:“一定是姑娘弄错了,余公子并不在这里。如果姑娘没有什么事,请你走吧,离开这里。因为当初你曾救过我哥哥,我不会叫人追杀你们的。”
柳露莹惊讶地看着萧铃子,却见萧铃子一脸淡然,再次问道:“你们到底把我余哥哥怎么样了?”
萧铃子还是道:“余公子并不在这里,姑娘请回吧,我们决不追杀。”
柳露莹失望了,余飞明明是被木棉教人捉去的,萧铃子却说没有。难道萧铃子真的不知道?还是到了木棉教后,梁仪天把余飞真的变成了萧青子?抑或是余飞遇到什么不测了?她想再问萧铃子,但见萧铃子依然微笑,只好作罢,道:“我这次不仅仅是探路,还要了解一下你们教中组织情况。”
萧铃子即时冷道:“柳姑娘,在下好言相待,不料你却问及忌讳。莫非姑娘不知道你孤身一人到些极度危险?我教数千之众,要取姑娘性命易如反掌。”
柳露莹道:“那便如何?我偏要在你们的地盘上来往。”
萧铃子道:“那姑娘别怪铃子了。铃子过来之前,副教主曾叮嘱不要伤害姑娘。姑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怪不得在下了。”(9)
萧铃子话落,二十多个木棉教人飞旋过来,纷纷出手。柳露莹道句“痛快”,双剑出鞘,凌厉无比。然而这此木棉教人却比刚才那些人更加厉害。如果论单打独斗,也许这些木棉教人不算什么。他们连成一片后,柳露莹要取胜变得困难了。
萧铃子并没有出手,看了一阵,对正与木棉教人打斗中的柳露莹道:“柳姑娘玩够以后请回去吧,副教主吩咐无论如何都不得为难姑娘。”说完人便走了,留下二十多个木棉教人与柳露莹交手。
柳露莹气愤之极,但又不敢丝毫大意。数招过后,柳露莹发现这些木棉教人之间的联系。二十多人不只是单个的,已经连成一个整体。不管柳露莹击任何一下,另外的都会迅速包抄过来。他们死死地围着柳露莹不放,柳露莹移动他们也跟着移动,柳露莹进退他们也跟着进退,让柳露莹感觉像鬼魅一样阴魂不散。只有杀死其中一个,这二十多个人才会涣散,首尾不能呼应。然而,这些人的武功相当,无明显的强弱。由于他们出手相当快,容不得柳露莹有任何时机看清楚。思量一番,柳露莹还是决定要走。于是,她连环数剑,把那些木棉教迫退,然后施展轻功,消失在巍巍的群山之中。
那些木棉教人正如萧铃子所言,并不追赶过来。
柳露莹回到山洞之中,对进入木棉山几乎不再抱什么希望了。刚才是第一哨,柳露莹却无法突破。里面到底还有多少岗哨,她更是无法知道。要是这样盲目地冲进去,只会丧命。想通过投石问路之计了解岗哨的防卫的做法只好暂停下来,待想出可行的办法后再进山了。
但每当想到余飞还在木棉教里时,柳露莹又不得不迫着自己想办法。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柳露莹只有每天都到谷口观察。决定下来,便开始不再到谷口去,而是躲在远处或者到山上偷偷观察具体情况。于是,柳露莹天天一早就下山,中午时候回来,下午分析当天得来的情况,苦思良策。
守在谷口的木棉教人开始时对柳露莹到来特别警惕,后来次数多了,见柳露莹只是来看看而已,加上萧铃子告诉他们,没有副教主的命令,谁也不许伤害柳露莹。那些守卫的巡卫司的人慢慢不再理会柳露莹。
柳露莹到谷口用语言百般挑衅,那些人也不理会。柳露莹要硬行闯进,木棉教人则奋力相阻。日子久了,巡卫司的人对柳露莹的到来习以为常,只顾守住便可了。柳露莹这些日来也没有见到木棉教任何头领,她到木棉山已经多日,木棉教高层应该知道的,起码会出来应付,莫非巡卫司的人根本没有禀报情况?萧铃子长期是梁仪天身边的,梁仪天一定会知道,可是梁仪天再也没有派任头领级的人物出来,仅上次叫萧铃子出来会一与柳露莹而已。
柳露莹初步断定,梁仪天故意把她来木棉山来的消息封锁了,把前卫司的人换成巡卫司的人,而巡卫司的人全部是萧铃子的人。只要萧铃子不说,梁仪天不说,那谁也不知道。这样下来,梁仪天不理会柳露莹,任凭柳露莹如何硬闯,进不了木棉山谷口,更进不了木棉教总部。这正是梁仪天把柳露莹冷落的方法。柳露莹心急要救余飞,哪知连谷口也进不了。于是又强硬闯谷,但也无法冲得进去。这北斗蛇形阵变化无穷,柳露莹始终无法进谷半步。
日子就在柳露莹与木棉教巡卫司的人一天一天消磨过去。(10)
这一天,柳露莹坐仍然在谷口的一块大石头上,其实这些日来她都是这样,因为她不想再与木棉教人动手了,只要她不与木棉教人动手,木棉教人也不用理会她。
有一个人终于出现了,但不是梁仪天,是萧铃子。
柳露莹总算有点喜出望外,微笑道:“喂,我还以为你们都死了呢,怎么现在才出来啊?”
萧铃子道:“我教中事务多,副教主他老人家没空出来。但副教主知道姑娘所带粮食不多,加上现是初春时候,山上并无野果可以裹腹充饥,黄猄野猪肉吃多了会伤肚子,所以命铃子带了几十斤干粮给姑娘路上用。”说完命人把一大袋干粮交给柳露莹。
“谁要他的东西!”柳露莹说完一脚把这袋粮食踢飞。
萧铃子却飞身跃起,把那袋干粮接过来,然后道:“姑娘,副教主一片苦心,希望姑娘能理解。临行时副教主特意交待,说一切只要姑娘放心就是,好好回端州去养好身子。”
“他还说什么?”柳露莹满心希望能从萧铃子口中得知余飞的消息,哪怕是一点点,她起码知道余飞并没有遇害。
“副教主只说一切但请姑娘放心,好好回端州去,其余没说什么。”
“那我余哥哥呢?”
“铃子不明白姑娘说什么。还有,这袋干粮是副教主命人连夜加工,把煮熟的粟米晒干磨成粉,姑娘只须和点山泉水随便加热便可以吃了。而且副教主知道姑娘一直缺盐,这干粮里放了适量的盐了。这袋粟米粉一共是二十多个人连夜加工而成的,希望姑娘别嫌弃。姑娘可以不吃,但不可糟蹋食粮。木棉山所种的粮食也并不多,姑娘还是好好把它收下吧。”
其实柳露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吃烤野猪肉。由于没有盐,越吃越没有味道,越来越腻,甚至吃得有时想吐。经常吃了一点又把它掉给那头狗熊。这回有干粮,心里自然高兴。虽然是梁仪天的,但总比没有好。见萧铃子一脸微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还是梁仪天想得周到,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一个女子是那么无助,接受了仇人的给予,多少心里有点不舒服。她犹豫一下,还是把干粮接过来。
萧铃子微笑道:“姑娘接了就好,也好让铃子有个交待。如果再像姑娘刚才那样把粮食糟蹋了,那铃子的头就得落地。”
柳露莹问道:“如果我不要这干粮,梁仪天真的会杀你?”
“不错。把干粮交到姑娘手中,这也是副教主的命令。姑娘不受,那铃子的命令无法完成,除了人头落地,再也没有更好的交待办法了。”
柳露莹点点头,不管与梁仪天有什么血海深仇,这一袋粮食毕竟是梁仪天的真心给予。也就是梁仪天要她好好活下去,这无形中也代表余飞的话了。“他真的没有再说什么吗?”柳露莹忽然又问萧铃子,她是多希望能得知余飞的消息。
但萧铃子还是摇摇头,道:“副教主希望姑娘回端州去。初春之际,木棉山瘴气甚多,湿气也重,姑娘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容易得病,所以副教主希望姑娘回端州去。另外,副教主还说再过些日子,姑娘的处境会变得十分危险,姑娘再三思虑。”(11)
“我不怕,我要见梁仪天!”
“副教主事务特别多,没空见姑娘。姑娘回端州去,副教主自然会见你的。”萧铃子说完转身便走了。
“喂,你别走,喂!”柳露莹叫了几声,但萧铃子还是进谷去了。柳露莹仔细琢磨一下萧铃子的话,才知道梁仪天在说余飞没有什么事,叫她早点回去。但她能在这时候回去吗?她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木棉山,还没见到余飞就这么回去,叫她如何甘心?她也不理会什么过些日子处境会变得十分危险,她还是坚持天天都来谷口坐着。她就是在等,等有一天能见到余飞。
慢慢地,柳露莹把守谷口的巡卫司的人都认识了,有时还与这些人随意攀谈起来。不入,柳露莹把这些人都叫得出编号的。巡卫司的人都是按编号来叫的,什么甲乙、甲丙、乙丁、乙庚等等。同时,柳露莹还发现这些人是轮流守卫的,每天一轮,每轮都是二十人。这二十人之中也是错开来轮值。柳露莹都能把这些人的编号一口叫出来。
柳露莹问他们:“这样轮来轮去有什么意思呢?弄得大家说话都不好说。”
其中一人道:“这是教规,副教主以防相处熟了就会误事而定下来的。”
柳露莹不禁惊叹梁仪天心思缜密。这样看来,她在哪一天才能见到余飞啊?柳露莹开始时还满怀信心的,日子久了,也习以为常了。她知道余飞只要还在木棉教里,那就说明并没有什么不测。与余飞分开以来,她也慢慢被迫地习惯一个人。而且,即使没能见到余飞,她起码就在余飞所在的地方不远处。她可以遥遥看到木棉山的深处,感觉余飞的气息就在山里弥漫着。她更相信余飞也知道她就在谷口天天守候着。
某一天,柳露莹再次把北斗蛇形阵用石子摆好来,按照人数与岗哨摆设,也给每一块石子给个编号。摆着摆着,她忽然眼前一亮。她马上想到了什么了。于是她再细细摆弄几次,然后沉思片刻,脸由紧张变松驰,再变轻松、愉悦,接着她竟欢喜得跳起来,把那些石子统统一扔,欢喜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她高兴得抱着那头狗熊不停地叫着:“我终于知道北斗蛇形阵的微妙所在了,我明白了!”
弄得那头狗熊奇怪地看着柳露莹。
原来北斗蛇形阵按七哨一岗,二十人一哨,每天一换,每二十人一哨换一个,这样算来,正好暴露了北斗蛇形阵的变化规律。因为阵法都是固定每个人的位置的,不能随意变动。既然守谷口的巡卫司的人有意变动,那正说明是阵法的需要,也就是这北斗蛇形阵变化的规律正是如此。柳露莹正好知道了变化的周期,只要看到最前面一哨的人或者任何一哨的人的编号是什么,便由这一哨推算出另外七个哨的人的分布。七个岗哨一共是一百四十人,说明北斗蛇形阵每一截就是一百四十人,一截的变化如此,其余的所有岗哨都是一样的了。(12)
柳露莹早已从《武侯法阵》一书中知道北斗蛇形阵的首尾各部分的动向,谷口为蛇首,先把人拒在谷外。如果拒不住,则把人引入谷中,由第二岗及以后的岗哨来围堵。首岗正如蛇头一样,尾部则如蛇尾。但不管是哪一岗,其内部变化与第一岗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是外部的变化罢了。这么一算,只要知道守谷的巡卫司一共有几岗哨,便知道一共有多少人。至于暗哨,柳露莹推算,明哨与暗哨正好一阴一阳,内部变化与明哨相反,外部变化与明哨无异。明哨与暗哨的摆设中,先是明到暗,那么第一截之中暗哨比明哨少一岗,而最后的一个暗哨却是与下一截第一岗的暗哨相接。想到这里,柳露莹高兴得不能自已。好一阵子才停下来,满怀欢容。
她轻轻步出洞外,长长地舒缓一口气,眼睛看着巍巍群山,又长长地叫了声:“余-哥哥――!”
声音在山谷之中回响良久,绵绵不绝。柳露莹感觉她的声音一定能飘到余飞的耳朵里,飘到余飞的心里。
自她离开白云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一路以来,受木棉教的伏击,幸亏有个蒙面黑衣人相助,不然还要受到多少次伏击?
她还日日夜夜地思念着余飞,多少个晚上她总是念着“余哥哥”入睡,又叫着“余哥哥”从梦中惊醒。在天山山洞之中,起码余飞就在身边。如今余飞在木棉教中,那种揪心的思念总叫她深切地痛着。她甚至一次又一次地绝望,便很快又把希望重拾;她一次又一次地放弃后,又一次又一次地坚持着。
她想到了破解北斗蛇形阵之法,这意味着她完全可以进入木棉教之中去。即使里面的机关布置她还没有知道,然而她相信只要处处小心,可以用投石问路之策慢慢把机关破了。
她甚至不理会独自一人闯木棉教会遇到多少危险,毕竟这是希望,有了希望就有了一切。她可以等到李若枫与林月燕过来,与各大门派的高手一起闯进木棉山里去。
兴奋过后,她意外地发现,就在洞口那一棵大树,一直都只是光秃秃地立在洞口,身上还有粗糙的皮,皮上面还有刺。这些日来她没有注意过,直到现在才发现这是一棵高大的木棉树,现在已经开花了。花不多,却非常鲜艳,血红的花瓣盈盈欲滴。她再往远山望去,山雾迷蒙之中,整个木棉山都呈现一片隐隐约约的暗红色。
木棉花开时,是先开花后长叶子。初春时的木棉山,还未变绿时,却先呈现一片红色。柳露莹这才知道为什么叫木棉山,原来这里到处都是木棉花。待花开之时,满山都是鲜红。
她记得在柳家庄里也有木棉花,但却没有那么多,也没有那么高大。不同这里的木棉花,高大,花特别鲜红。也许木棉花就应该长在木棉山之上吧?记得去年她与余飞回来柳家庄时,也是木棉花正在盛开的时节。
她唤上那头狗熊,沿着陡峭的山峦之巅,一步一步闲游着。在天山时她与雪猿为伴,在木棉山她与狗熊为伴。(13)
山顶荒凉,只有木棉树偶尔开的些许花才添了些生气。山下比较温和,开的花比山顶更多、更红。但山下是木棉教人的地方,走在山下容易被木棉教发现。走在山顶之上,可以一览众山,饱眼风光。
山顶云雾弥漫,眼下千丘万壑,群峰叠嶂,木棉山更显气势雄伟,磅礴非凡。就在山的中央,有个被悬崖峭壁包围的地方,上面覆盖着一层层淡红的光,与木棉山上乳白的云雾相互映衬,那便是木棉教总部所在。看似咫尺,却如天涯。通往木棉教只有一个谷口,而且是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狭谷。柳露莹看看那里,轻叹一声,她梦萦魂牵的余飞与她便是咫尺天涯!
这几天,柳露莹没有到谷口去,而是坐在山洞口的木棉树下欣赏着木棉山的绝世美景。春天已经来临了,山下逐渐绿了,山上也在慢慢绿起来。其实就算再到谷口,也不可能马上闯进木棉山里去。她在思考着什么,又什么都不想。
山上云雾缭绕,日出多时,云雾也没有散去。
她轻轻一跃,摘了一朵木棉花,放在手上,轻轻地观赏。那血一般的鲜红直逼人眼,此时她仿佛看到了血,血把整个木棉山染遍,把所有的都染红!她手上的是一朵血染的花!
良久,她把这朵花一瓣一瓣地撕下来,让每一瓣花都随风飞舞。
天气在一天比一天温暖,木棉花开得一天比一天多、一天比一天鲜艳。没几天,整个木棉山红起来了,山上山下,山里山外,一片殷红。
柳露莹眼前因为木棉花而变得越来越亮,心里越来越明朗,她决定,要独自闯谷。这些日来,她深思熟虑,认为有足够的把握闯进木棉山里。即使再危险,她也要活着见到余飞!无法救得出余飞,那么一辈子也见不到余飞了。与其这样,不如闯进去!这不是她的勇气,而是因为余飞――她几乎无法忍受对余飞的梦萦魂牵了,那种揪心的思念只有她自己最明白。她不能等李若枫与林月燕过来,或者与各大门派的高手一起闯进木棉山里去,这都是无法预知的事情。既然梁仪天给她干粮,她估计梁仪天是不会杀她的。
但柳露莹没有想到,梁仪天之所以不杀她,是因为余飞。如果柳露莹闯进木棉山,那么必定引起木棉教上下的注意,甚至有可能引起木棉教主的注意,这样的局面梁仪天是无法控制的。
仍然是晴朗的天气,柳露莹翩然而至,到了谷口。
那些守谷口的人见又是柳露莹,道:“姑娘前些天不见,还以为离开木棉山了呢。今天所来,不会只是在这里坐坐的吧?”
柳露莹轻轻一笑,道:“今天我要进去!”
那人微笑道:“姑娘剑法天下无双,可是一个人进谷你不是试过多次了吗?”
柳露莹道:“不错。我知道你们的防守非常坚固,今天本姑娘就要破了你们的防卫,直接杀到木棉教里去!”
所有的木棉教人都哈哈大笑。
一人笑道:“姑娘艺高人胆大呀,但愿不要再叫我们副教主送干粮了!”
另一人笑道:“就凭姑娘一人之力如何能敌我教数千之众?即使你能进去,我们也不杀你,那你也无法出得了。”
这人说得不假,除了知道破解之法,还得熟悉木棉山的地形,这也是极为关键之处。
柳露莹道:“进去了我就不想过要出来!”
那些人都惊呆了,一人问道:“姑娘莫非想死在教中?”
柳露莹道:“不错!”
那人道:“姑娘何必如此?今儿我教教主亲理教务,事无大小,亲力亲为。虽说许多事务都由副教主处理,但大事都须教主过问、作决定。姑娘不正是以卵击石么?”
柳露莹冷道:“我就不信你们教主有天大的本事,他真的天下无敌不成?今天我便闯谷,取梁仪天人头!”
柳露莹正要出剑,有两个人轻轻落在柳露莹面前。
“是你们?”柳露莹道,“又是梁仪天叫你们来的?”
这二人正是萧铃子与章云远。
萧铃子道:“不错,姑娘,副教主再三嘱咐,请回去吧。不然的话,事情会变得十分糟糕的。”
柳露莹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铃子道:“副教主说你会明白他的意思的。”
柳露莹暗暗一惊,梁仪天这么说,意在以余飞来威协她回去?还是余飞真的有性命之忧?她急切问道:“你们副教主还说什么了?”
萧铃子轻轻一笑,道:“铃子每次传达副教主之话时,姑娘总是这般问,也不知所为何事了?铃子再次明确告诉姑娘,余公子并不在这里,姑娘请回端州城吧!”
柳露莹一咬牙,道:“不!今天本姑娘非得闯谷不可!”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4)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65#
发表于 2008-10-3 11:29:06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九回  狭谷剑影

且说柳露莹要闯谷,萧铃子道:“看来姑娘太轻看我教巡卫司的能力了,上次姑娘已经试过,姑娘何必再次无故进谷呢?在下再三奉劝姑娘回去。”
柳露莹道:“你们是怕我破了北斗蛇形阵吧?”
萧铃子道:“姑娘果然独具慧眼,能认得北斗蛇形阵。只是,此阵历来无人能破,姑娘再聪明,当中之奥妙除我教副教主以外无人能识。”
柳露莹此时无法顾及太多了,大声道:“就让我来破吧。”说时便双剑出鞘。
萧铃子与章云远后退数步,巡卫司的人马上围上来。柳露莹一声长笑,剑光恍惚,与二十多个木棉教厮杀起来。
柳露莹已经知道这一哨的编号分别是从丁戊、丁己、丁庚起到辛壬、辛癸共二十人,轻轻推算,下一哨编号则是从丙丁、丙戊起,到甲戊、甲己号止。由于编号都按十天干排列,一周刚好四十五人。如果每一哨有二十人,那么第二哨还有五人为暗哨了。这暗哨的五人正好按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布置,内加机关。只须破一个,其余四人自然能杀。柳露莹心中有数,打得特别轻松。她还算准,大凡各哨交替之时,往往中间最弱。明哨与暗哨交替之时更弱,这是最易破的。如果在中哨打得准,那么第一截便可以破。能破第一截,以后的都是大同小异,不管明哨暗哨都可破了。
柳露莹凝神聚气,双剑且分且合,不断变招。那二十个木棉教人开始还深得柳露莹只可招架,却不料转招架为还手,化被动成主动。一是因为柳露莹本来剑法卓绝,变幻莫测,二是因为柳露莹心中有数,出剑有度,轻、重、缓、急收发自如,把这些巡卫司的人的阵法全部打乱。而且,柳露莹出招不再如以前那般皆是实招,如今是虚虚实实,更难捉摸。这正是当初卧龙老祖所言,剑法的高明与否,是在实战中体验的。任何没有实际体验的招式都只是点到即止,无更强的杀伤力。柳露莹天资聪颖,把卧龙老祖的指点铭记在心,一旦交手,便是水到渠成,得心应手。原先那些木棉教人围住柳露莹打的变成只顾着要避开柳露莹的剑,无法向柳露莹攻击了。
柳露莹越来越感觉轻松自如,连最基本的声东击西、飞花拂柳、蟒蛇吐信等招式,在柳露莹的剑下却是威力无比,令人难以抵挡。
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惊讶万分,柳露莹的剑法已经是出神入化了,而且越来越厉害,简直令他们无法相信。他们惊叹余飞的开山排水神功竟临阵提高,那是因为开山排水神功自身的厉害,柳露莹的剑法却完全在柳露莹的感悟之中瞬间提高!
不久,只听到“啊啊”两声,有两个人已经中剑,倒地气绝了。
萧铃子与章云运二人见势不妙,双双出剑,补充刚才那两人的位置。
柳露莹暗暗一笑,萧铃子与章云远来补充,虽然可以凑够二十人,但武功却是参差不齐,配合更是漏洞百出了。柳露莹看准另外一个缺口,也就是在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身边的两个木棉教,骤然变招,突然如老鹰扑食般俯身,双剑忽然分开,同时刺出。那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柳露莹的剑已经穿胸而过了。(1)
二十人变成了十八人,木棉教人开始有点骚乱。柳露莹趁此机会,又出剑伤了一人。另外的人拼命迎上来,正中柳露莹的引蛇出洞之计。在那些人全力杀过来时,柳露莹身形往后翻,再来个猿猴倒挂,“哧哧”几剑,又有三人倒地身亡。
那些木棉教人更加吃惊,连再进攻的勇气也没有了。萧铃子大声喝道:“退缩都死!”
那些木棉教人只好勉强再次杀上来。
柳露莹一声长笑,剑疾如光,未及三招,又杀两人。这时连萧铃子与章云远也感到害怕了。看来这次柳露莹真是胸有成竹了。于是萧铃子与章云远双双退开,剩下的木棉教人硬着头皮继续围攻柳露莹。柳露莹大喝一声:“统统去死吧!”
数道剑光闪过,紧接着一道道的鲜血如喷泉般四处飞溅,那些木棉教人没有哼一声便已经全部倒地。原来这些人组成一个整体,只要有一部分人死了,他们的阵法便土崩瓦解了。
柳露莹收剑回鞘,不见了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轻轻笑道:“原来这两个家伙也怕死了。”
其实柳露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之间剑法变得不可思议之高,她自己也发挥得淋漓尽致,感觉如此之轻松自如,剑如行云流水,之前却是没有过的。这使她又明白了卧龙老祖的另一句话:“心中有剑则是无剑,心中无剑也是有剑。无与有不在心间,全在剑间。”
“无所谓快,无所谓慢,无所谓发,无所谓收。心到即剑到,心清即剑明。”柳露莹蓦然想起卧龙老祖所说的话,她也反复念颂着这几句话,心里豁然开朗,迷团尽散。她剑法进步神速,皆是卧龙老祖所指点。她的剑法本来就是凌厉无比,只苦于无人指点,无法发挥出来。卧龙老祖所做的,是抛砖引玉,把柳露莹的剑法的威力更好地引导出来。
柳露莹见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进谷去了,她马上提剑,身子一飘,也进谷口了。数天以来无法进入的谷口,如今竟轻而易举地进去了。
不出柳露莹所料,她进入到一个石坳之中时,忽然万箭齐发。柳露莹轻轻闭上双眼,凝神聚气,这时的她可以感觉到每一支箭要来的方向。她翻身在万箭之中,如轻捷灵巧的燕子,不停穿梭。再把双剑凌空旋转,剑光化成一道屏障,把毒箭隔离在身外。只见无数的箭头纷纷落地,断箭哗啦啦地铺了满满一地。
柳露莹一运气,双剑带着一股强劲的风,“呼呼呼”的数声,竟把那些断箭连同正在飞过来的箭随着风反射出去。这些箭正射向第一个暗哨。
柳露莹已知暗吵的位置,把毒箭引向暗哨,正好把潜在暗处的这些人逼使现身,自己也可以轻轻地舒缓一下。果然,五个木棉教人翻身出来,落在柳露莹的前面。
柳露莹轻轻道:“你们怎么还活着呀?我还以为你们都死了呢。”
一人冷道:“姑娘能破了第一关,果然厉害。这是第二关,恐怕你没那么幸运了。”
五人马上重叠一起,如叠罗汉般挡在柳露莹的面前。柳露莹吸了一口气,喝道:“看剑!”人与剑一同飞上去,剑身合一,势不可当。(2)
柳露莹猜得不错,这五人正好是按五行排列来布阵,这对柳露莹来说有点好笑。大凡五行布阵,最容易破。现正午时分,火盛,金最弱。从木位甲乙号算起,火位为丙丁,金位庚辛号最弱。柳露莹专挑软的吃,对金位招招紧迫。
庚辛号那人很快感觉到柳露莹把目标瞄准了自己,心里不禁叹服柳露莹的智慧。五人联手,相生相克,人少却连得最为牢固。然而,柳露莹的剑法毕竟太高了,靠借助阵法而打斗的往往单个武功不算是最强的,被柳露莹这般出手,很快开始招架不住了。
柳露莹正喜时,忽然一人道:“上位!”
柳露莹没有明白什么是上位,却见一人忽然后退,柳露莹正奇怪时,那人把手一扬,无数的毒疾藜飞了过来。柳露莹身子转得快,避过毒疾藜,嘴里骂道:“该死的还有暗器!还有多少统统给本姑娘使出来。” 柳露莹话落,暗器从四面飞来。在瞬间让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这暗器有五种,其速度之快、使用手法之高明,皆属暗器中之最拔尖者。此时她临危不惧,丝毫没有慌张,依然把眼里闭上,用心神、甚至身体上任何器官去感应暗器。一时间云里雾里的闪避,总算把暗器避开。
这令木棉教人大吃一惊。
萧铃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一边惊叹道:“柳姑娘武功了得,铃子自叹不如啊!姑娘可知此阵中的暗器所为何物?”
柳露莹轻轻笑道:“都是些烂铜烂铁的,算什么暗器了!”
萧铃子道:“这不是烂铜烂铁。这是江湖中看似普通却为独门的暗器,为我教副教主所制,与一般暗器不同。它们分别是毒疾藜、赤燋丸、霹雳石、双头镖、蚀骨粉。也不知姑娘有所听闻没有。”
柳露莹嘿嘿笑道:“我才懒得理你这些什么石呀粉呀的东西,你还有什么暗器,统统拿出来给我瞧瞧。”
那些木棉教人面面相觑。
萧铃子叹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暗器是非常奇特的。比如说毒疾藜,只要进入人体皮肤,里面便动注入一些毒药水,里面的毒药水一滴便可至人死上十次以上。赤燋丸看似小粒药丸大小,只要接触到衣服或者皮肤,便会起火,只须五颗赤燋丸便把人烧成焦炭。”
柳露莹惊奇问道:“真的有这么厉害?我刚才怎么没见到?”
萧铃子道:“刚才所有的暗器都叫姑娘避开了。这暗器没有触碰到姑娘身体,根本看不出来它的厉害。若非姑娘对五行八卦阵法变化之道精通,根本无法避开我们这些暗器。换了姑娘以外的任何一个各大门派的人,都不可能避开这些暗器。”
柳露莹道:“你是在说各大门派的人只要进入木棉山谷口,所有高手都会被暗器所杀?”
“不错。即使有人精通五行八卦,也未必懂得这阵法。有人武功再高,也难逃过这暗器。还有这霹雳石,只要碰到刀剑便会爆炸,所以叫霹雳石。双头镖外形与普通飞镖没有什么区别,它的区别在于进入人体时有两个勾子,并且这勾子能自动旋转,慢慢钻入身体里面去,直至穿洞方止。蚀骨粉与姑娘的剑法有相似之处,能把人的尸骨化为水。”(3)
柳露莹暗暗一惊,幸好自己能避过这些暗器,不然必为其所伤,后果难以想象。如果各大门派的人进入木棉山,过这谷口时,伤亡必定惨重。听萧铃子这么一说,柳露莹明白过来,道:“这些暗器也无非是按金木水火土所制。毒疾藜为木,赤燋丸是火,霹雳石是土,双头镖与蚀骨粉分别是金与水。你们再怎么变化,暗器再如何厉害,也不过如此。”
萧铃子哈哈笑道:“柳姑娘,你聪明绝顶,在下佩服。但不知姑娘有没有知道这五行本身就与八卦是一体的,二者配合,可没姑娘说得那么轻松了。”
柳露莹道:“既然这么厉害,你怎么还可以在这里啰嗦呢?何不叫他们把我杀了算?”
萧铃子道:“姑娘,副教主一直吩咐在下不能伤姑娘,本只想让姑娘知难而退,哪知姑娘竟得寸进尺,请姑娘回去吧,莫再相逼,在下也好向副教主交待。万一真的不幸伤及姑娘,我萧铃子项上有十颗人头也保不住了。姑娘,你还是请回吧,莫令铃子为难。”
柳露莹微笑道:“也不知你所说是真是假,我只知道一定要闯进木棉山里去。”
萧铃子道:“木棉山并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此乃我教总部,任何人都不可能闯得进去。况且,姑娘没必要进去。此事教主、左右侍者及其他护教还不曾知道,姑娘何不趁早回去呢?”
柳露莹道:“我既然来了,一定要把我余哥哥带回去!”
萧铃子道:“我再说一遍,余公子并不在这里,姑娘为何不相信呢?”
柳露莹怒道:“我余哥哥分明是在仙女湖被梁仪天捉去的,你们别装着不知道了。如果不还我余哥哥,我誓死也要闯进去!”
萧铃子问章云远:“副教主真的把余公子捉回来了?”
章云远摇头道:“没有。余公子身怀盖世神功,罕见敌手,谁能把他捉住。再说,也不可能在我教中。姑娘,在下等命副教主之命请你回去,你何必要一再为难我们呢?”
看样子,萧铃子二人并不像撒谎。然而,余飞就是被梁仪天捉去的,他们二人是梁仪天身边的人,如何会不知道?柳露莹想起那一晚一个叫刘常的人在场,还听梁仪天说过不许让其他人知道。这么说来,梁仪天把这件事保密,并不让其他人知道。于是又道:“如果你们真的不知道,怎么不直接问那个叫刘常的人呢?当时他也在。”
萧铃子惊讶道:“刘副总堂主?他是拜月堂堂主。拜月堂乃我教护法堂,从来不会外出,只留在教中。姑娘弄错了吧?”
柳露莹道:“那晚跟着梁仪天带着几百人来仙女湖的就有个叫刘常的人。萧铃子,念你对我有点人情,我不想与你纠缠。既然梁仪天叫你们不伤我,那为什么不叫梁仪天直接出来呢?这岂不更省事了?他不出来,我一定要杀进去。”
萧铃子微笑道:“姑娘真是任性。在本教总部里来搅乱,连请都请不走。是不是要在下对姑娘不再那么客气呢?再说,我们副教主不可能见你的,他也没空。”(4)
章云远道:“姑娘,刚才你领教过我们巡卫司的防卫的,我们对姑娘可算是处处手下留情了。姑娘若一再相逼,那我们也只好领教姑娘的绝世剑法了。”
柳露莹冷道:“本姑娘生死与你们无关,要么叫梁仪天出来,要么放我余哥哥!否则,今天我定把你们巡卫司的人杀个精光!”
章云远冷道:“姑娘好大口气,既然如此,那休怪我们了。”说完命令那五人道:“你们给我上!”
这时五个木棉教按八卦状摆开来,把柳露莹围在中间。
柳露莹把五个方位瞄了一遍,只见这五人分别站在震巽、离、坤艮、乾兑、坎位站着,柳露莹轻轻一笑,口里念道:“乾、兑生坎,坎生震、巽,震、巽生离,离生坤、艮,坤、艮生乾、兑。不管我打哪个方向,另外相生的方向必定回来杀我,令我左右不能照应。这么点小事,休想难倒本姑娘。”柳露莹指着站在坎位上的那人道,“你是任癸号,坎位为水,在北。如今初春时分,北斗东指,你处最弱。我只须把你杀了,再杀其他四人就轻而易举了。”
五个木棉教人吃了一惊。
萧铃子见柳露莹已经识得此阵,马上把他们调整了位置。其变化之快,让人无法看清。由于柳露莹把他们巡卫司的人都认出来了,而且能把编号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们无论怎么变,人的样子却是无法变的,因而柳露莹总能很快辨别出来。她轻轻一笑,又道:“你们知我识五行八卦,故意摆成坤艮、坎、离、乾兑、震巽,明是相克,暗却相生。我只须打头,杀震巽位,其余四人皆可杀。萧铃子,别耍花样了,你们这阵法我早已完全识破,叫梁仪天重新布置吧。本姑娘今天就把你们这些破阵、破暗器统统打掉!”说完迅速出剑。
那五人因被柳露莹道中要害,本来心虚,又见柳露莹剑法凌厉无比,自知必死无疑。于是没与柳露莹交手几招,便开始想撤退了。
一旁的萧铃子见状,厉声道:“后退者杀无赦!”
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拼一把。于是这五人以死相拼。
虽说柳露莹识破他们的阵法,但柳露莹从来没有真正闯过,要迅速破阵,一时还是难以达到的。木棉教人的暗器与阵法交织着,一时间飞沙走石,刀光剑影,杀气弥漫,几乎分不清是人还是刀剑,生与死都在一瞬之间。
柳露莹丝毫不敢轻敌,沉着气,一招一式都非常到位。但这五人的步法还是原来一样,五行与八卦都不敢越位,柳露莹对阵法越来越熟悉,看到他们正在几个木棉教人轮换位置之时,柳露莹娇叱一声,手起剑落,把末位的人的刀一剑削下,紧接着第二剑连那人的手也削下来。
其他人正过来回救,柳露莹趁机来个秋风扫落叶之势,双剑迅速回旋。随着一声声的惨叫,五颗人头骨碌骨碌地滚到地下,无首的人身却还持着刀剑好端端地站在地上。柳露莹剑出之快,匪夷所思!
萧铃子与章云远吃惊不已,紧紧地盯着柳露莹,半晌说不出话来。(5)
柳露莹轻轻用手一推,五具无头的尸体一个挨着一个地倒下。连破一个明哨一个暗哨,实战经验大大提高,破后面的岗哨更有信心。她轻轻把剑擦一擦,对萧铃子道:“我以前很怕杀人,甚至连杀鸡都不敢看的。但对杀木棉教人,感觉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因为我一直记住我一家上下几十口人是如何被木棉教人一个一个地残忍杀害的,我忘记不了我爹爹临死之前的眼神,忘记不了娘亲咽气时颤抖的双手。今天我非得大闹木棉山!”
萧铃子道:“姑娘有意如此,我们也不必对姑娘太客气了。”说时一按手,又是二三十个木棉教人围了上来。
萧铃子对那些木棉教人道:“今天就算把巡卫司的人全部拼光了,也得把这女子给我杀掉。她不死,你们死!”
那些木棉教倾刻间没命似的冲上来,喊杀声响彻山谷。这次的木棉教人分批上来,每五人一批,同时出手。一批过后,另一批接着来,前一批再杀个回马枪。几批人一上一下,一来一往,一前一后,一左一右,让柳露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柳露莹左冲右突,上下翻飞,双剑在她的手中已化成阵阵阴风,剑锋所及,鲜血飞溅。
木棉教人一批又一批地倒下,章云远把木棉教人一批一批地调上来。没多久,山谷横尸无数,血几乎把每一块石头都染得鲜红。便柳露莹的双剑依然变幻莫测,木棉教人始终无法伤及她半点皮肉。
萧铃子不住地惊叹,原来柳露莹的剑法神出鬼没,毫无破绽。他现在所能做的是用木棉教人的肉身当盾牌,用来消耗柳露莹的体能。眼看死伤已近百人,章云远道:“铃子,不如用飞沙阵。”
“飞沙阵?”萧铃子道,“我们还有这么多兄弟在呀,怎么能用呢?”
章云远道:“如果是柳露莹单独一个人,那我们的飞沙阵也毫无作用。就得有人缠着她,飞沙阵才能用得上。以她的武功,我们如何抵挡?虽说还有北斗蛇形阵,但她现在有足够的把握破阵,只能用机关了。让她再破几个岗哨,我们无法向副教主交待,人头就要落地了。”
萧铃子见又有不少人死在柳露莹的剑下,略思片刻,狠狠地一咬牙,道:“就按你说的办。用阵!”
章云远即时把后面的几个木棉教人调上来,悄悄吩咐几句,那几人迟疑一会,点点头,迅速离开。萧铃子与章云远也转身不见了。
柳露莹此时已经杀红了眼,却不料,一股黑旋风忽然铺天盖地地卷过来,地上飞沙走石。地上的大石头也被卷起来,迅速砸过来。那些木棉教人大叫道:“不好,是飞沙阵!”还没有叫完,人一下子被沙子掩埋了。这沙子来得特别快,而且特别多,中间来夹着无数石块,四周黑压压的一片,叫人无处可逃。
柳露莹见势不妙,丢下那些木棉教人,身子猛地飞跃。哪知头顶还是厚厚的沙子,像洪水决堤般倾泻而下,想逃离已经来不及了,人一下子被沙石覆盖。一瞬间,沙石已经堆得像一座小山。柳露莹与交手的几十个木棉教统统被埋在沙石之下。
萧铃子与章云远带人出现,见柳露莹已经被掩埋,总算放心了。
章云远道:“总算把人给掩埋了,想必她已经死去了,真是可惜了她这一身武功与绝世的容貌。”(6)
萧铃子轻轻叹道:“大哥经常向我们提及她,说是什么天地灵秀,梅雪精魂。这是木棉山,自然不可能进得了。能破两哨,已经是非常了不得了。”
正说话间,只听到沙堆之下沙沙作响。
一会儿,响声更大了。萧铃子与章云远以不可思议的眼睛紧紧盯着沙堆上。他们都知道,这飞沙阵威力无比,一是风大,二是沙石多,能倾刻间把人湮没,夺命于一瞬间。能从沙堆里逃生,这是不可能的事。
然后,他们无法相信之时,忽然沙堆四处纷飞。只听到“轰隆”一声,一个人影冲天而起,然后轻轻地落下来。
萧铃子与章云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其他木棉教人吓了一大跳,柳露莹竟然真的能从沙堆里飞出来!
只见柳露莹依然亭亭玉立,神采奕奕,冷笑两声,道:“飞沙阵?不过如此而已。萧铃子,还有什么阵?本姑娘想再试一试!”
萧铃子道:“在下竟然忘记了,姑娘的剑法是化铁为水化石为泥的。区区沙石是无法把姑娘困住的。即使沙子有毒,对姑娘百毒不侵的身体也毫无妨碍的。只是,姑娘再往里往,绝对没那么幸运了。”
柳露莹冷道:“是吗!萧铃子,今天我不管你们木棉教人有多少,还有多少机关暗器,我非得把我余哥哥救出来!”
萧铃子道:“余公子根本就不在这里,姑娘莫再徒劳了。到此来生命攸关,姑娘不懂得自重,往死里闯,你这又何苦呢。”
柳露莹道:“像你们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是无法体会来为了某一个人而早已不在乎生死的感觉。你萧铃子便是这样的人,萧青子如今是死是活,你却一无所知。一个人连自己的亲兄弟都顾不上了,还用飞沙阵把自己人都尽数埋葬,那简直不是人了。所以你才会说这样的话,因为你不懂人间还有很多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
萧铃子道:“姑娘何必提及我哥哥呢。生与死都由不得自己,我们早已把这些忘掉。”
柳露莹道:“杀手就是这样无情无义,你萧铃子死一百次也无人可怜,最多也只是横尸荒野。所以你无法体会到今天的我为什么会义无反顾地闯木棉山了。”
萧铃子嘿嘿两声道:“姑娘说得好。你闯木棉山,我也不能太对不起你。下面的关子你就好好闯吧,死了我来替你尸。”
柳露莹用剑指着萧铃子道:“还是让我来替你收尸吧!”柳露莹再次主动出手,直取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
后面的木棉教人数十个之多,又纷纷围上来厮杀。
但是,柳露莹受飞沙阵袭击时,双脚一不小心,竟让石块砸伤了。她强忍着疼痛,左右开弓,数十个木棉教依然无法近身。自柳露莹闯谷以来,死于她剑下的木棉教将近有两百之多。章云远把后面岗哨的木棉教人也调上来,为的是尽量把柳露莹挡在谷口之处,不让柳露莹再进一步。哪知柳露莹剑法令人匪夷所思,几乎无法抵挡。
这时的柳露莹慢慢感觉到双脚疼痛得厉害。她不知着是皮外之伤还是已经伤及筋骨,出剑感觉还是得心应手,但却无法再灵活地翻身飞跃。她的衣服已经沾满鲜血,双剑的剑光也被血粘着。而木棉教人却总是杀不完,倒下一批又涌上一批。她已经不知杀了多少木棉教人了,双剑已经沾了多少鲜血也不清楚,只知道不停地杀、杀、杀!只知道手不停,剑不歇,只要自己稍松一点便会被无数的刀剑迅速剁碎。(7)
但柳露莹无法再进一步,她极力要闯,却被木棉教的人肉城墙挡住,无法前进。她拼命地砍、杀,不是向外逃,却是往里闯。
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看着柳露莹的双剑像嗜血的魔鬼一样从没停过,木棉教死伤也从未停过。萧铃子对章云远道:“看来巡卫司的人死得差不多了,把前卫司的人也全部调上来。然后准备开闸!”
章云远即时放烟花筒,一朵蓝色火花飞上天去。不久,又是数十个木棉教人上来了,打着的旗号是蓝色的,上书“前卫司”三字。
柳露莹只顾不停杀,不管眼前有多少木棉教人,双剑飞舞,剑光伴着血光,刀声随着喊声,浑然一体。
柳露莹猛烈前进,疯狂砍杀,断臂残肢到处乱飞,把木棉教人迫得连连后退。每退一步皆有死伤,路几乎是尸体与断臂残肢铺成一般。那些木棉教人知道柳露莹难以抵挡,暗器不断,不仅伤不了柳露莹,反而伤及他们自己的人。
萧铃子见抵挡不住,立即下令:“开闸!”
原来这正是转弯之处,路面较窄,上面是石块铺设的约有一丈高的石阶,两旁是万丈仞壁,直插谷底。萧铃子话落之际,石阶之上有一股黑水狂泻而下,像黑色的瀑布一样。在柳露莹前面的木棉教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黑水冲倒,柳露莹此时踏着木棉教人的尸体轻轻跃起,却见脚下的尸体也在瞬间化成了黑水!
这黑水竟是化尸水!黑水所到之处,那些尸体残骸尽化成水!原来这萧铃子叫开闸,企图用化尸水来杀柳露莹。
柳露莹飞身跃起,双剑迅速插到石壁之上,身子倒立,脚勾住突出的石块,往下一看,黑水泛滥,把谷底淹了一地。那些浮在上面的木棉教人的尸体也渐渐化成水,消融在黑水之中,令人看得毛骨悚然。
柳露莹见萧铃子与章云远带着那些木棉教人站在石阶之上,立即松开双脚,像一块落地的陨石,朝萧铃子猛然下坠,双剑分别直指萧铃子与章云远。萧铃子没想到柳露莹轻功也如此卓绝,竟然避过了黑水冲涮。见柳露莹正把剑指向自己头顶时,身子猛往后倒,一个急旋风,身子往外一滚,避过了柳露莹这一剑。章云远也迅速避过柳露莹的剑。
柳露莹轻轻着地,冷道:“萧铃子,你们真够狠毒的。刚才飞沙阵掩埋你们自己人,如今黑水也湮杀自己人。”
萧铃子道:“木棉教人的唯一任务就是死。柳姑娘,你武功竟在短时内提高,在下佩服。今天是你把我往死里逼,如果我萧铃子挡不住你,那我把人头送给你!”
柳露莹冷笑道:“今天我大开杀戒,岂会在意你萧铃子一颗人头。见不到我余哥哥,便要见到梁仪天的人头!”
萧铃子冷道:“姑娘武功再高,也休得口出狂言。在你身后是化尸水,姑娘轻功再好,也不可能踏着化尸水出谷。退路已断,姑娘只有与我等一决生死。也就是说,除非我等全部死光,否则姑娘休想出去!”
柳露莹道:“我既然进来了,没想过要出去。今天便取你与章云远性命。”说时剑出,横扫过去。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也迅速出剑,以二对一。
其他木棉教人把他们围在中间。(8)
萧铃子与章云远乃木棉教的二号三号杀手,武功当然不弱。柳露莹却是背水一战,出招之狠,更无法形容。此时的她,不是柳家大小姐,而是一头发狂的狮子,非得把对方至于死地方肯罢休。她在这一次闯谷之中,把卧龙老祖指点的要诀发挥到最佳状态,人剑合一,所向披靡。
萧铃子用了大量的木棉教人来消耗柳露莹的体能,哪知柳露莹已经深懂四两拔千斤之道,巧妙使劲,能在与人交手之间运气调息。虽然打斗多时,体能依然充沛不曾觉累。而且柳露莹也渐渐占上风。萧铃子二人也慢慢只有招架,杀得他们冷汗直流。
柳露莹越打越勇,萧铃子与章云远渐渐泄气,被柳露莹逼得不停往后退。其他木棉教人见状,也杀上来。柳露莹早已掌握到以寡敌众的要诀,沉着应战,剑法丝毫没有变乱。同时,柳露莹知道这山谷之中到处都是机关暗器,只有紧紧逼近萧铃子,那么萧铃子无法使用机关暗器了。也避免了像飞沙阵、黑水阵之类的。
然而,柳露莹的脚却隐隐作痛,剑法不再像刚才进谷时那般出神入化。她知道这次闯谷以寡敌众是难之又难的,只因心里挂念着余飞,不知余飞生死,硬是独闯木棉山。毕竟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挂念就是无数个煎熬,揪心的思念令柳露莹彻夜难眠。与其提心吊胆地等待,不如拼死一闯。
另外,柳露莹自闯谷以来,从上午下午,粒米未进,滴水不沾,饥渴难熬。冷汗已经开始渗出额角了。她思虑定了,先把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杀死,然后再收拾其他木棉教人。如果不行,把萧铃子二人捉住,威逼其余木棉教人停手。
萧铃子已经感觉柳露莹只对他们二人下手,心里着急。曾数次躲在其他木棉教人后面,总被柳露莹紧紧追随。未几,章云远剑法大乱。柳露莹双剑连环,如狂风般卷向章云远。那章云远慌张之中剑一松,被柳露莹一剑震飞,柳露莹的另一剑猛刺过来,章云远躲避不及了,手臂被柳露莹一剑穿过。
萧铃子急于救章云远,剑也被柳露莹震飞。其他木棉教人拼死相救,柳露莹双剑合一,连杀数个木棉教人,萧铃子与章云远总算逃过。然而,柳露莹根本不罢休,身子像老鹰一般飞奔过来,如影随形般跟着萧铃子二人。
柳露莹大叫一声:“纳命来!”双剑同时剌出,分别刺向萧铃子二人。
萧铃子二人没有了剑,已无法抵挡了。若用双掌格开,必然受伤。但情急之下,萧铃子与章云远别无他法了,硬着头皮用一双肉掌格柳露莹的剑。柳露莹暗暗一笑,运气于剑尖,但听到“嗤嗤”两声,萧铃子与章云远的手掌已经被柳露莹的双剑刺穿,剑从他们的脖子边擦过,差点刺中喉咙。他们二人马上把手收回,一个翻身,又避过柳露莹的一剑。
柳露莹暗暗欢喜,只顾追杀萧铃子二人,并不理会其余的木棉教人。
萧铃子急得大叫道:“摆阵,摆阵!你们他妈的连北斗蛇形阵都没有好好用上,赶快!赶快摆阵!”
那些木棉教人急急忙忙摆好阵,挡在柳露莹面前。柳露莹哈哈大笑,长剑挥洒,没多时便杀了七八个人。后面的木棉教人填上来,又被柳露莹统统杀掉。眼看抵挡不住了,萧铃子又道:“快把铁闸拉下来,把她困住!”(9)
那章云远道:“你这不是把我们都困住了吗?铃子,她知道我们的机关就在身边,故意紧紧追随,让我们的机关无法用得上。”
萧铃子大声道:“死几个人数什么了,快,拉闸!”
章云远也大声道:“死的不只是他们,我们也得死!”
萧铃子这才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刚才乱了自己的阵脚。见柳露莹又杀过来了,便道:“云远,我们是时候为教献身了!”
章云远道:“我们与她拼了!我们死了,还有后面的人呢!”
萧铃子道:“若非副教主对她惺惺相惜,有意叫前卫司的人撤走,叫我送干粮给她,还叫我们不要伤她,不然我们早已把她除掉了,省得如今成了祸害。”
柳露莹又杀了五六个木棉教,迅速杀上来,直逼萧铃子与章云远。
却在这时,两个身影挡在柳露莹前面。柳露莹毅然继续出剑,却不料被一股强大的内力挡开来。
柳露莹定眼一看,来了两个和尚,一个是世智,另一个满脸粗短的大黑胡子。
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上前参拜:“拜见雷护教!”
世智淡淡道:“免了。”
柳露莹虽已知世智是木棉教护教了,却不知世智成了雷护教了。
世智哈哈笑道:“娃子,你可真够厉害的了,独自闯我木棉山,还一路畅通无阻,杀我教不少人。柳杨泉下有知,深感欣慰了。”
柳露莹暗叫不妙,这世智和尚身为少林方丈,武功深不可测。她只看着世智。
世智又道:“娃子呀,你深得奇怪么?忘记告诉你,老衲,啊不不不,我的俗名雷啸,如今已经被我那小师叔逐出少林了,便恢复俗姓。那一个叫僧无妙,是我的得意弟子。”世智指着他身边的大胡子和尚道。
柳露莹道:“世智,你这少林的叛徒,你将背负所有的骂名!”
世智道:“娃子,请叫我雷护教!”
柳露莹冷道:“我只想叫你秃驴!”
世智“啧啧”道:“哎哟哟,娃子,骂人还挺内行的。也罢,老衲……啊不不不,本座不与你这小娃子计较。今天我教各大护教正应教主召唤,本座刚从外面回来。从谷口到这里,死了不少人啊,还有那化尸水流得到处都是。这都怪你哟。你来了,本座也得好好招呼也下。但本座绝不想杀你,因为我这劣徒多年未曾尝腥,我倒想把你留给他使用。”说完阴森地笑起来。
那叫僧无妙的和尚也跟着阴森森地笑起来。
柳露莹怒道:“秃驴,今天我非得取你们项上人头方可解我心头之恨!”
僧无妙淫笑道:“柳姑娘,你真不亏是天下第一美人儿,只要你肯陪我睡一晚,那我死一百次一万次都乐意!”
柳露莹气恼之极,她从来没有受过这般侮辱,双剑伴着柳露莹的怒火呼呼生风。
僧无妙嘻嘻笑道:“柳姑娘,你生气起来的样子更令我想着快点天黑。”
“嗤――!”柳露莹双剑直刺向僧无妙的胸腔,僧无妙躲避不及,胸口的衣服被柳露莹的剑划下一道长长的口子。
僧无妙吃了一惊,道:“姑娘的剑法真不错呀!竟然能划破我的衣服,嘿嘿,有意思!”
世智道:“无妙,别小看这娃子,剑法之高连白尘老道也不及呢!”
僧无妙道:“师父太抬举这娃子了,徒儿试试看。”说时双手向前探出,立即露出十二个手指头来。这十二个手指头像十二个勾子一样锋利,迅速抓向柳露莹。(10)
柳露莹后退半步,双剑倒向刺出。僧无妙冷笑两声,身子疾飞起来,凌空而下,双爪抓下来,正对着柳露莹的双肩。柳露莹回剑往上一指,再挽个剑花,如雪花盖顶。僧无妙大叫不好,凌空翻身,再极力施展轻功往外飘移。柳露莹哪肯放过?往上一跃,双剑紧随着僧无妙。僧无妙见势不妙,再往上窜。窜得却没有柳露莹的剑快,眼看剑锋将从僧无妙下身刺上来时,世智忽然出手,来个围魏救赵,双掌拍向柳露莹背后。柳露莹放了僧无妙,马上回剑抵挡世智。世智却飞身丈余,哈哈笑道:“娃子,剑法长进不少啊!看来我这不争气的徒弟不是你对手了。让本座不明白的是,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
柳露莹道:“一个人就不能来了?我是来取梁仪天的人头的。”
世智哈哈大笑,道:“取梁仪天的人头?不错啊,你有本事尽管取就是了。要不要本座帮一把呀?”
萧铃子听到世智这么一说,心有不快,道:“请雷护教少与柳姑娘谈及副教主。”
世智道:“铃子,你不高兴了?没大没小的,有你这样对本座说话的吗!放肆!”
萧铃子欠身道:“小的不敢。”
世智冷道:“铃子,本座知道你们忠于梁仪天,这个我不怪你。但你要知道,如今教主出关,副教主之位重新选定,梁仪天未必还是副教主。铃子啊,你如果愿意随本座,那你绝不只是个杀手的头领。”
萧铃子道:“小的不敢奢求,谢谢雷护教的好意。如今副教主还在位,做小的只能听从副教主的命令。他日雷护教若也荣登副教主之位,小的自然也听从你的。”
世智哈哈笑道:“铃子,不错,真的不错。哈哈,好,这回我回教,必定能顺利做上副教主,到时你就听候差遣便是了。你要知道,梁仪天这小子论武功、智谋哪里是本座的对手?他不过是投机取巧,杀了余腾然后再做副教主的。现在余腾的儿子余飞又出江湖,正找梁仪天报仇。教主知道此事,梁仪天必死无疑。铃子啊,你跟着我,一定会有出头之日的!”
萧铃子道:“谢雷护教提携。只是,目前铃子只听从现在任副教主的,请雷护教说话时注意一下。”
“混帐!”世智大声骂道,“萧铃子,你竟敢教训本座来?你活得不耐烦了?你有几颗人头啊?本座这就取你小命,看他梁仪天能奈我何!”说时要出手杀萧铃子。
章云远上前道:“雷护教,请慎重。我教上下,无人不敢尊重副教主的,铃子此话也只是尊重副教主的话,并无其他意思,还请雷护教明鉴。”
世智道:“云远,你与铃子本来就是一伙的,你这么说,是说本座不尊重你们的副教主了?嘿嘿,一样大的胆子。别以为梁仪天会给你们撑腰,告诉你,梁仪天现在是自身难保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何不改投我麾下呢,梁仪天对你们真的那么好么?”
章云远道:“回雷护教,小的只知道听从命令,别的一概不知。不管谁做副教主,小的也只有服从命令,别无他意。”
世智看看章云远,道:“不错,云远多会说话呀。铃子,今天之事我不与你计较。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本座绝对不会亏待你的。”(11)
萧铃子道:“小的谢过雷护教。”
柳露莹却轻笑道:“世智,真想不到你居心叵测,也不怕梁仪天砍了你的头。”
世智道:“再次告诉你,别再叫我世智,本座已经不是少林中人。”
柳露莹轻笑道:“难道让我叫你雷护教不成。既然不叫世智,那叫秃驴好了,或者前面加一个老字,叫老秃驴。”说完哈哈大笑。
世智气得直吹胡子,哇哇叫道:“小娃子,太大胆了,本座这就要你小命。”说时出手,双掌带着强大的掌劲直拍出来。
柳露莹身子轻轻一飘,借助世智的掌劲,一个转身,双剑忽然从世智身后回旋。
世智不禁叫了声“好快的剑”,也迅速转身回掌,与柳露莹大打出手。
柳露莹苦战大半天,本已饥饿,身心开始疲惫。世智却是江湖成名已久的武林前辈、武林三大泰斗、堂堂少林寺掌门人,武功之高,可想而知了。即使柳露莹的剑法再高,内力却是无法与世智几十年的功底相比的。武功本就分外功与内功,内外并修,并以内功修为为重。内力不深厚,外功再好也是枉然。
柳露莹剑法之高,令人匪夷所思。但却只有那么点内功,与世智几十年的功力相比,差别太大了。在卧龙岭时卧龙老祖曾指点过柳露莹的内力,但这内功需要日子去练的,日子久内力才会增进。短短数月,柳露莹的内力如何能增进呢?数招过后,柳露莹渐觉吃力。
世智嘿嘿笑道:“娃子,你剑法简直比白尘老道还要高许多,只可惜底子太薄了,不下五十招,你必定败阵下来。”
柳露莹自然也知道自己内力不足,无法与世智相比。她只想着在短时内杀了世智,所出之招,诡异莫测,看者眼花缭乱。世智大声叫好,只顾着接招,并未开始出招。
柳露莹武功与余飞的开山排水神功不同。柳露莹的剑法虽然卓绝,却须极强的内力才会发挥到最完美的境界。余飞的开山排水神功则只是纯内力的武功,招式都只是一些简单的推、劈、拍、撩、拔、扫之类的,却由于有极强的内力,一招一式都极不寻常。世智与余飞交手时,输的就是余飞的内力竟然慢慢增强。世智与柳露莹交手,柳露莹的内力明显不如余飞,这令世智暗暗高兴。
又是数招,柳露莹体力渐渐减弱,即使剑法不曾凌乱,每一剑的力量却在减弱。世智当当世高手,早已察觉。他哈哈大笑,道:“娃子,我看你就自个认输算了,乖乖随我到木棉教里,按你的武功,经本座指点,必定内外并修,内力倍增。”
柳露莹咬牙道:“老秃驴,别高兴得太早,看剑!”
柳露莹挥舞双剑,誓要与世智一决生死。这个时候,除了与世智死拼以外,别无退路了。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她从来没有试过像与世智这样的高手交手,既要斗勇,更是斗智。柳露莹知世智看不起她的武功,索性故意装着越来越不行了,剑法开始变乱,功力渐渐不足,人也在不断往后退。
世智只顾嘿嘿冷笑,骤然出手,更是紧逼。(12)
柳露莹卖个破绽。她在世智出掌之时,故意转身换剑。高手之间,哪怕是一步之差,胜负生死便见分晓。对方出招之时换招是致命的危险,世智当然知道,他只当柳露莹实战经验少,破绽便露出来了,看准之后,运足功力,猛然出手,要拍打柳露莹的背心。柳露莹早有准备,她身子尽力往前倾,缓解了世智拍过来的双掌,接着便是一个回马枪。她迅速往上一跃,正好借助世智的掌劲来个漂亮的前身后翻,双剑却狠狠砍向世智的头。
按世智的实验经验是不会那么容易就上当的,偏偏他以为柳露莹武功根本不如他,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可言。柳露莹回过剑来完全出在世智意料之外。由于世智是尽力向前拍打,如同下落之石,冲力极大,要收回谈何容易?柳露莹巧妙翻身,双剑砍得狠、准。世智无奈之下,只好用自己的双手迎上柳露莹的剑。依世智的大力金刚功,挡住柳露莹的剑最多只受到一点皮外之伤。哪知柳露莹双剑业已出神入化,一剑下砍另一剑却从世智的背心直插。
世智硬是把身子骨碌一滚,满希望能避过柳露莹的双剑。柳露莹叱了一声,用力把剑往前一送,毕竟世智临阵经验丰富,竟然避过了柳露莹的剑,耳朵却被柳露莹的剑划去半边。世智呱呱直叫,像猛虎扑食一样扑向柳露莹,双掌疯狂,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向柳露莹。
柳露莹见一招不行,只得另想办法。世智毕竟是一代武学宗师,反应极快。上当一次当然不会再上当第二次了。柳露莹只得再往后退,世智还是死死紧逼。尽管柳露莹在招式之上胜于世智,内力却相差太大,柳露莹明显已经处于下风。
在绿继续交手时,柳露莹变得十分被动了,像被世智牵制一般,只忙于招架,无法还手。世智更是高兴。本来他想手下留情的,却因柳露莹的双剑随时置人于死地,他只得也把柳露莹往死里逼。柳露莹体能消耗太大了,与世智交手,显得比以往更吃力。
这时的柳露莹眼前好像冒出一朵朵的烟花,在不停地飞升,那么美丽、灿烂!她知道自己由于一直打打杀杀,消耗了大部分的体能。内力不足使她几乎无法再与世智决斗。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前进,只有冲破一切义无反顾地冲进木棉山里。而且,她必须得杀了世智,杀了萧铃子与章云远,杀了所有巡卫司、前卫司的人,破了所有的机关、阵法,突破一切凶险的暗器。然后,她的体力毕竟有限,她只有咬紧牙关,背水一战。她用最近的距离与世智交手,紧紧缠着世智打,出招快、狠,双剑交替,左右封杀。这已经不是交手,而是拼命。
世智反而怕了柳露莹。世智看得清清楚楚,柳露莹真的与他拼命了。他不想与柳露莹拼得两败俱伤,而柳露莹大有同归于尽的趋向。他还想着要当副教主呢,于是慢慢后退,采取回避的方法对柳露莹一再退让。柳露莹哪里肯松驰?往死里追打。于是世智忽然要撤招,大声叫道:“你们还不给我上!杀了这娃子!”(13)
世智让巡卫司、前卫司的人给柳露莹拼杀。那些木棉教人听到世智在叫,纷纷涌上来,组成人墙来堵。世智则退一旁观看,嘴里大叫:“给我杀!杀!杀!”于是一批又一批的木棉教分层抵挡,柳露莹破了一层,另一层又涌上来。如此反复,柳露莹杀了好些木棉教人,但体能消耗得越来越多,让她感到这双剑竟有千斤之重,双手也慢慢有点不听使唤。
柳露莹不顾一切地冲杀,衣服染满了木棉教人的血,双剑上的血染了一层又一层。
终于,柳露莹体力渐渐减弱,连眼前的木棉教人到底是怎么样的都看不清了,只知道手起剑落,不停砍杀。木棉教人死了一批又一批,但总是死不完似的,柳露莹红红的眼睛使她一见人就杀。
世智、僧无妙、萧铃子与章云远看着柳露莹左冲右突,心里暗喜。因为他们都看到了,柳露莹已经没有多少抵挡的力气,这人肉城墙虽然是最不是办法的办法 ,对付柳露莹却是最好的办法了。
柳露莹不停娇喘,看着眼前一批批的木棉教人,目光充满仇恨与愤怒。如果她此时支撑不住,那么将永远无法看到余飞了。她擦擦脸上的血迹,露出凄然的微笑,又挥动双剑,又是一阵大开杀戒。在刀光剑影之中,她仿佛看到余飞在向她招手,使她的力气还在不断增强。
然而,柳露莹到底还是又饿又累,她用剑支撑在地上,不停地喘气,双眼的杀气透过目光映射到木棉教人的身上,即使是柳露莹站着不动,也没有哪个木棉教人敢再上前一步。
地面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了满满的一层,柳露莹的脚下都在踏着木棉教人的尸体。
世智等人吃惊地看着柳露莹,好几次他们都以为柳露莹会倒下,却柳露莹依然还能杀死不少人。直至柳露莹再一次停下剑来不停地喘气,他们认定可以出手了。首先出手的是僧无妙。僧无妙与其他木棉教人混在一起,看准机会时不时出手暗中偷袭柳露莹。
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也时不时出手,所有人都在联手对付柳露莹一个人。世智大叫道:“我就不相信这么多人都杀不了一个小女娃!”
柳露莹还在坚持着。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只知道在眼前的人都得杀。她已经作最坏的打算,万一无法闯进木棉山里去,无法见上余飞一面,她便自刎于木棉山谷中。进了木棉山,她没有想过要出去,只想着能见到余飞一面。现在还没有冲破木棉山口的防卫,柳露莹无法甘心,却又是那么无助。
世智哈哈大笑,不停地叫道:“娃子,放下剑来,我们绝不伤害你,只要你愿意,加入我教,可让你他日放眼武林,万人仰止。”
柳露莹冷冷道:“今日即使我死了,也不会做一个让天下耻笑的木棉教人。我唯一遗憾的是,再也未能见到我余哥哥了。”
世智问道:“你的小情人去哪了?怎么不与你在一起了?”
柳露莹环视一周,道:“他就在木棉山里!”
世智疑问道:“他跑到我教中来做什么?”
柳露莹吃力一笑,道:“你在明知故问。世智秃驴,若非你仗着人多,我今日之内必定把你这个出卖武林的败类杀死!”
世智冷道:“就凭你?你问问白尘老道,问问上官老儿,他们是我的对手么?你能杀得了本座,那简直是笑话!人来呀,再给我杀!”
那些木棉教人见柳露莹体力不支,胆子也大了许多,拼命地冲上来。柳露莹心里暗暗悲伤:“余哥哥,你到底在哪里呀?”她极力提提真气,双剑呼呼作响。剑锋所及,一声声的惨叫不绝于耳。
柳露莹已经感觉筋疲力尽了,她心里不停地问自己:“难道我变这么死了吗?难道我真的再也无法见到余哥哥了吗?我是不是不该一个人闯进木棉山来呢?余哥哥现在还好吗?”伴随着她又杀了两个木棉教人时,她的双手已经没有一点力气提剑了,把剑举起时,又慢慢地放下来。再接着,身子摇晃几下,全身无力,头晕目眩,双脚一软,连人连剑倒在木棉教人的包围之中……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14)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66#
发表于 2008-10-3 11:29:23 |只看该作者
第四十回  魅踪幻影

却说柳露莹独闯木棉山,终因体力不支,加上又饿又累,在木棉教人的包围之中倒下来。待她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还躺在山洞之中。她伸手摸摸腰间,双剑还在。她侧过头一看,那头狗熊正守在她的旁边。她要坐起来,原本筋疲力尽的她竟轻轻地坐起来,感觉体力依然。她非常奇怪,难道这是做梦了?往洞外望去,朝阳万丈。映着整个木棉山,木棉花变得更加灿烂。她尽力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明明在晕在木棉山狭谷之中,醒过来时怎么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一定是有高人出手救了她。但这人会是谁?是不是在路上遇到的那个蒙面黑衣人呢?这黑衣人有这么高的武功把她从山谷中救回这里来?
她拍拍狗熊,心里欢喜。她没有死,只要没有死,就能见到余飞了。欢喜之余,却无法得知是谁救了自己。在这巍巍的木棉山中,还有谁能救得了自己呢?不管如何,还是值得庆幸的。她静静地想了想,这回大难不死,纯属偶然。同时也使她清醒地知道,自己一个人闯木棉山是不可能成功的,要救出余飞须另想办法。想到昨天的事想来还心有余悸,木棉山机关众多,地形复杂,极为险要,识破他们的阵法并不一定可以闯进木棉山里去。若非高手,更不敢轻举妄动。闯谷的事,只好往后再算。然而,总不能在这山洞里呆着呀!
她慢步走出洞口,看着这满山的木棉花在朝阳的照耀下更是鲜艳夺目了。
“余哥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呀……”她自言自语。
从萧铃子口中得知,梁仪天并没有把捉住余飞的事让其他木棉教人知道。梁仪天的用意变得更明显了,就是让余飞充当萧青子。这样于梁仪天于余飞都有好处。也许梁仪天说得有理,木棉教主始终会知道余飞没有死,与其躲避,不如坦然面对。而且,梁仪天一定还有极大的阴谋。
她想不明白,望着远方,双眼茫然。春天来了,她到底在木棉山上呆多久呢?各大门派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到达这里呢?她决定先吃饱睡饱,几天后再说。
数天之后,柳露莹又想余飞了。她问题担心着余飞有什么不测。几天前,她独闯木棉山,梁仪天早已知道有些事,会不会对余飞不利呢?世智知道她闯木棉山,会不会追查余飞在不在木棉教中呢?如果如果真的让世智等人知道余飞就在木棉教中,被梁仪天秘密藏进来,那余飞的处境会如何?想着想着,柳露莹又要闯木棉山。只有这样,她才会安心。
数天过后,柳露莹又悄悄地直至谷口。刚出现,数个木棉教人立即上前围住柳露莹。
为首的道:“姑娘从何处来?所来何事?请速速离开,否则刀剑无眼,死伤不论。”
原来巡卫司的人柳露莹几乎都认得了,这次的人却全是陌生的。于是问道:“你们是巡卫司的人的人么?上次的人呢?”
那为首的道:“我们是巡卫司的,姑娘不必多问,请速速离开。”
柳露莹不知道,上次巡卫司的人几乎都被她杀光了,连前卫司的人也几乎全部死于她的剑下。柳露莹心道,这些人都不认识自己,何不趁此机会直接进去呢?于是微笑道:“我是你们副教主的侄女,我能否进去看望他老人家呢?”
为首的道:“不管是谁,非本教中人不得入内。”
柳露莹道:“你不怕被你们的副教主知道了就要人头落地?”
为首的道:“我是奉副教主之命不得让任何人进入,副教主怎么会怪罪。姑娘再不走开,莫怪在下不客气了。”(1)
柳露莹微笑道:“如果我非要进去呢?”
那人道:“那除非姑娘有天大的本事。”
柳露莹道:“你们不就是那什么北斗蛇形阵嘛,小意思了。”
那人奇怪地看着柳露莹,道:“北斗蛇形阵非同一般,当今武林无人能破,姑娘若有此等本事,请不必啰嗦了。要进就得闯阵。”
柳露莹微笑道:“上次听说你们教主要重新确定副教主,不知如今的副教主是否还是梁仪天呢?”
那人道:“请姑娘莫直呼副教主名号,这对姑娘不利。”
这样看来,梁仪天依然还是木棉教的副教主。那么世智、端木蒙与木蝴蝶等人还只是个护教罢了。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梁仪天还是副教主,那么余飞的性命无过于担忧了。倘若是世智或者端木蒙做了副教主,那余飞的处境更是危险。萧铃子始终不说余飞就在木棉教中,这难道就是梁仪天的意思?还是萧铃子真的不知道?想到这些,柳露莹更希望能够进去。于是又道:“这位大哥,我真的是你们副教主的侄女,请你行行好,让我进去吧。”
那人斩钉截铁道:“不行!”
柳露莹冷道:“既然如此,那我只得硬闯了。如果你们副教主问起此事,小心你人头落地!”
那人道:“姑娘就算不硬闯,我们也得动手打发你了。摆阵!”
这时从里面又走出好些木棉教人,一共也是二十人。为首的道:“这女子极可能就是几天前硬闯我教杀无数兄弟的女子。端木护教说了,来者照杀可也!”说完二十多人飞速杀上来。
剑光一闪,柳露莹的双剑骤然出鞘。一时间刀光剑影,混成一团。
与上次不同的是,柳露莹并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组合的。即使同样是五行八卦的摆法,但每个人的变化趋向无法得知,要破阵更是不易。而且,这次巡卫司的人明显比上次的人更强了。混战良久,柳露莹还是无法破阵。但这些木棉教人也没有伤到柳露莹。
柳露莹不禁诧异,一样的步法和阵法,与上次的人却截然不同,上次的木棉教人几乎不用什么力气便破解了,如今柳露莹出数十招后仍占不了便宜。柳露莹左冲右突,几乎被他们围得无法招架。如此相持多时,柳露莹仍找不到他们的破绽。
柳露莹干脆以退为进,还是装作不敌,渐处下风。
几个急进的木棉教人要抢头功,贸然杀上来。柳露莹这时便以极快的速度迅速刺伤一个,这时便有了突破口了,柳露莹挥剑猛杀,几个乱了阵脚的木棉教人相继死于柳露莹的剑下。为首的一看不妙,企图逃跑。柳露莹假装不知,等那人转身之际,忽然出剑,迅速结果其性命。其余的木棉教人四处奔散。
柳露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次的木棉教人显然要比上次的强。她提提气,心想道,如果这次再次强闯木棉山谷,再次被包围,那个神秘的人一定会出现。由于已经闯过一次,第二次闯时,柳露莹感觉轻松多了,连破数个岗哨,令木棉教人开始恐慌。
柳露莹又破了几个机关,毒沙阵、迷瘴阵、死水阵等等,柳露莹一一破关。即使这回木棉教加强了防卫,却没有改变阵法,柳露莹越打越精神,每次破阵时总是大叫:“叫梁仪天出来,否则我大破木棉教!”(2)
忽然,柳露莹遇到了更多的木棉教人挡在前面。倾刻间,后面也无数木棉教人涌上来,把柳露莹牢牢包围起来。柳露莹只见到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也在其中,但他们没有上来,只站一边。柳露莹正意识到了什么。不大一会儿,众木棉教人让开一条路,梁仪天慢慢地走出来。柳露莹用剑指着梁仪天,叫道:“梁仪天,你总算敢出来了。你一定怕了,对不?”
梁仪天脸上没有表情,只淡淡道:“莹莹,你回去吧。再不走,你没机会了。”
柳露莹一咬牙,冷道:“梁仪天,还我余哥哥来!”
梁仪天道:“这里没有余飞,只有萧青子。莹莹,你回去吧。”
“我呸!”柳露莹怒道,“梁仪天,你到底把我的余哥哥放在哪里了?”
梁仪天问道:“你千辛万苦的找到木棉山,为的就是这个?”
“不错。梁仪天,好生你交出我余哥哥,不然,我要踏平木棉山!”
“莹莹,木棉山不是你想来就来的,这地方你不能来。”
萧铃子一旁道:“柳姑娘,副教主已经把话说得非常明白了,若非是副教主有意网开一面,叫其他人不为难你,恐怕你早已被杀了。”
柳露莹道:“嘿嘿!梁仪天,你摆下的北斗蛇形阵不过如此,我要破还不容易。再问一次,你到底放不放我余哥哥?”
梁仪天摇摇头,轻轻叹道:“莹莹啊,你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这里没有余飞,只有萧青子。”
“萧青子早已被你杀了,哪里还有萧青子。”
“你不信?”梁仪天轻轻吩咐萧铃子道,“你叫你大哥出来。”
“是。”萧铃转身便走,很快,萧铃子带了一人过来。
柳露莹吃惊地看着这人,这人分明就是萧青子!柳露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根本不可能,萧青子早已死了,你是余哥哥。余哥哥,跟我走,快点过来,我带你出去。”
那人轻轻一笑,道:“柳姑娘,你怎么就不认得我了?我便是萧青子。”
“不可能。”柳露莹叫道,“余哥哥,你怎么自己认作萧青子了?”
那人微笑道:“姑娘,在下的确是萧青子。余公子与在下一向是好朋友,在下也不怕老实告诉你,公子他的确来过这里,但早已走了,说是要去找你。”
柳露莹再仔细地看着那人,但见这人的言行举止与萧青子无异,然而,萧青子不是已经死了么?又或者已经去找郭大叔和妮子了,怎么可能又回去木棉教呢?但如果是余飞,他更不可能会不认她!
“余哥哥,余哥哥……”柳露莹双眼已经流泪,“余哥哥,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到木棉山这一路来,风餐露宿,几经生死。你怎地不认识我了?”
那萧青子微微一笑,道:“柳姑娘,公子与青子曾经是朋友,青子当然知道你与公子情深意笃,生死相依。在下也理解你这一来的艰苦。副教主他老人家怕你吃亏,虽然你杀了不少我教中人,副教主他不再追究,只希望姑娘你马上离开木棉山,回端州城找李若枫与林姑娘,相信他们一定急坏了。”
“余哥哥……”
“柳姑娘,青子真为公子感到高兴。只是,青子实在不是余公子。自上次仙女湖边分开后,副教主派我弟铃子与云远来接,才免一死。姑娘与公子相处多年,难道连余公子与青子也分不清了?”
柳露莹再细看一下,但觉眼前人便是余飞,怎么可能是萧青子呢?“不,你不是萧青子,你是我余哥哥!”(3)
萧青子轻轻一笑,对萧铃子道:“铃子,我看是柳姑娘想余公子心切,才会错认,你好好与姑娘解释一下,然后送姑娘一个令牌,离开木棉山。”
“是的,大哥。”
萧青子说完转身便走。
萧铃子对柳露莹道:“姑娘,你三番五次闯入木棉山,副教主一再相让。我大哥本来有伤在身,也出来向姑娘说明情况。请姑娘回去吧!”
“我不!”柳露莹指着梁仪天道,“你到底给我余哥哥吃什么药了?”
梁仪天冷道:“莹莹,他是青子,不是飞儿,你少胡闹了,快回去。否则让左右侍者知道后你想走也走不了,到时我也帮不上你。若非因为飞儿,我是不会放你回去的。”
柳露莹一擦眼泪,道:“梁仪天,你不还我余哥哥,我今天要踏平木棉山!”说完双剑齐出,杀向梁仪天。梁仪天身边的杀手纷纷上来阻挡。
柳露莹心中生恨,出剑更狠。一道道凌厉的剑光闪过,木棉教杀手一个接一个倒下。萧铃子与章云远极力挡住柳露莹。柳露莹一边杀一边大叫:“还我余哥哥!还我余哥哥!”
梁仪天喝退萧铃子与章云远,双掌压住柳露莹的剑锋,沉声道:“莹莹,听话,回去!”
柳露莹道:“呸!我要踏平木棉山!把木棉教人统统杀光!”
梁仪天一直不还手,任凭柳露莹的剑再凌厉,只是与她周旋着。
柳露莹一边道:“梁仪天,我知道你拿我余哥哥充萧青子了,为的是怕被教主知道,对不?告诉你,你不可能得逞的。”
“莹莹!谁教你这么胡说的?”梁仪天看看周围,道,“你马上回去!”
柳露莹冷道:“你怕了?”
梁仪天道:“我怕什么了?飞儿是飞儿,青子是青子。”
“那你为什么还不放人?”
“莹莹,你不明白……你先回去,他日再告知详情。”
“你怕其他几个护教揭发你,故意这么做,对不?”
“莹莹!”梁仪天把嗓门提高,“再不回去我就把你赶走!”
柳露莹道:“梁仪天,今天我无论如何都得把余哥哥要回来。看剑!”柳露莹双剑再次逼向梁仪天。
梁仪天脸色一沉,连忙出手。其他的木棉教把他们围在中间。
其实梁仪天只想快点把柳露莹打发走,偏偏柳露莹硬要与他交手。梁仪天担心会惊动左右侍者与世智,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然后,柳露莹却死死缠着梁仪天,步步紧逼,梁仪天已经无法脱身。
萧铃子大声道:“副教主,时候不多了。”
梁仪天使个泰山压顶,双掌压住柳露莹的剑,低声道:“莹莹,我有心叫你走,飞儿的事之后我自会告诉你。你多次闯入木棉山,教主已知。上次你被困时,竟然有毒乌鸦出现把你救走,此事震惊全教。你再不走,必死无疑!”
柳露莹吃了一惊,道:“上次救我的是毒乌鸦?”
梁仪天急道:“时候不多了,你还是快走。”
柳露莹这才看到梁仪天那焦急的脸色,正犹豫间,忽然有五个高手轻轻落下来。柳露莹一看,更吃一惊,来的正是木棉教的左右侍者、世智、端木蒙与木蝴蝶五人。五大当世高手,柳露莹一人如何能敌?虽说她抱着必死的决心,但毕竟没有救到余飞出来,心里不禁惊慌。
左侍者见梁仪天与柳露莹正僵持着,轻轻上前问道:“副教主,为何不杀掉这女娃子?就是她,竟把毒乌鸦引来了,此事教主已知,望副教主马上把这女娃子杀了,以绝后患。”(4)
梁仪天脸一变,奸笑起来,道:“左侍者,你难道不知道这娃子剑法在你们刀法之上么?连白尘老道也不及,叫我如何擒下来?还得你们帮忙方是。”梁仪天说时向柳露莹使眼色。柳露莹此时无法领会,梁仪天便故意不小心,手臂碰上柳露莹的剑锋。柳露莹马上反应过来,便用剑长长划过梁仪天的手臂。梁仪天“呀”的一声,身子连忙后退数步,捂着不停流血的伤口,道:“左侍者,若非你问话,老夫岂会伤在这女娃子的剑下?”
左侍者见状,道:“莫非连副教主也不敌这娃子?”
世智冷道:“副教主未免太不小心了吧!”
梁仪天明白世智话中的意思,微笑道:“大师,你身为少林方丈,上次怎么也杀不了这娃子呢?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的武功连个女娃子也杀不了,未免也太不小心了吧?”
世智道:“只道是副教主别有用心!”
“大胆!”梁仪天喝道,“你在有意中伤老夫, 难道就不怕我以教无规处置你?今天幸得左右侍者都在,要你人头谈何容易!”梁仪天毕竟是木棉教副教主,说出此话,连端木蒙与木蝴蝶也不敢吭声了。
左侍者轻轻道:“副教主,以和为贵。事情是非,自会清楚。雷护教毕竟初入我教,说话难免有误。”
梁仪天道:“若非教主吩咐,生杀大事须谨慎。否则,你项上人头不保。”
世智似不服气,但刚才确实冒犯了梁仪天,不管怎样,梁仪天带是木棉教堂堂的副教主,自己只是个护教而已。为了息事宁人,便道:“老衲刚才冒犯,请副教主见谅。”
右侍者道:“副教主,大事化无事。教中无人不信副教主,教主出关后,还是将教中大小事务交由副教主处置。只是,这女娃子引来了毒乌鸦,万一毒乌鸦再次出来,我等如何能敌?前护教陆元文不是已经成了毒乌鸦的嘴上美食了么?我们须得小心。此事还望副教主早有安排,以免我教损失。”
梁仪天道:“此事我早有安排。只是,左右侍者得依我一件事。”
左侍者道:“副教主但说便是。”
梁仪天指着柳露莹道:“此娃子乃柳家庄庄主柳杨之女,当初祁天书从中救走。我们还不清楚她也毒乌鸦是什么关系之前,最好放她走。如果杀了她,那毒乌鸦必然不会放过我们。此事还望左右侍者祥细禀告教主,老夫只念在我教安危方出此下策的。”
左右侍者犹豫一下,左侍者道:“我明白副教主的意思,所以刚才有人回报时,我兄弟二人也特意跟着过来。但这娃子三番五次闯入木棉山,杀我教不少人,如果不杀,难以服众。你叫我们如何向教主说明白。”
梁仪天道:“如果左右侍者有为难之处,那就由老夫向教主亶明便是。”
右侍者道:“副教主,如果你执意要放人,那有庇护之嫌,教主也不可能相信。”
端木蒙道:“左侍者,副教主的做法,老夫也明白,都是为了我教好。但这女娃子杀了不少人,还破我北斗蛇形阵,熟知通道上的机关。如果让她出去了, 我教中的机关与阵形难免会被武林各大门派所知。倘若各大门派人的攻上来,要进木棉山岂不是变得轻而易举了?这会有灭教之灾,左右侍者可再考虑。”端木蒙话中之意,分明是趁着左右侍者都在时与梁仪天抬杠。(5)
梁仪天狠狠地看了端木蒙一眼,冷道:“端木老兄,请你把话说明白点。”
左侍者道:“副教主,端木护教言之有理。这女娃子已经知道怎么进山,到时带来各大门派的人,我等如何应付。依我看,还是把这女娃子杀了最好。”
右侍者道:“不错。副教主,还把她杀了。”
此时木蝴蝶也附和道:“杀了她,杀了她。”
梁仪天见无法令柳露莹脱身,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
左侍者道:“副教主说这娃子剑法比白尘老道还厉害,我倒想试一试。”他转身看着柳露莹,道:“这娃子相貌可真是天下无双呀,也不知剑法与相貌是不是一样天下无双呢。”
柳露莹冷道:“别以为我会怕你们人多,拿命来便是。进来了,我没想过活着出去。”
左侍者轻笑道:“不错,有点骨气。既然这样,请出剑!”
柳露莹知道此时最好主动,便立即出剑,与左侍者厮杀起来。左侍者用的是双刀,柳露莹用的是双剑,一时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柳露莹剑法今非昔比,如今非得拼命不可,出招更是辛辣无比,迫得左侍者越来越吃力。约三十招过后,左侍者渐觉不敌了。右侍者见状,也上前与左侍者一道,以二敌一。梁仪天此时已无法再说什么,任由左右侍者二人围杀柳露莹。
端木蒙看看梁仪天没有什么反应,他首先向世智使眼色。世智会意,道:“妖女竟敢闯山,杀无赦!”世智首先杀上来。接着端木蒙也跟着世智一起围攻柳露莹。木蝴蝶看看梁仪天,又看看左右侍者等人,颇犹豫一下,也跟着一起出手了。梁仪天眉头一皱,心想,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柳露莹是生是死,只有听天由命。木棉教数大高手,在江湖上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教柳露莹一个初出江湖的小女子如何能敌?霎时间,柳露莹已经被围得手忙脚乱了,梁仪天不忍再看,带上萧铃子与章云远悄悄地走开。临走时,梁仪天低声对萧铃子道:“别让你大哥知道。”
萧铃子猛地点头。
柳露莹左冲右突,五大高手围攻,只得拼死一搏了,剑法发挥到前所未有的境界。柳露莹前不知道,人的武功只有在与高手决斗时才会提高得更快,越是强劲的对手,越能迫使自己使出浑身解数,许多武功招式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不知不觉地用上来。然而,即使柳露莹有盖世神功,面对着这五大高手,也不可能取胜。
没多久,柳露莹支撑不住了,身子一幌,背后同时被世智、端木蒙与木蝴蝶三人重重拍中。柳露莹眼前一黑,顿时被痛得失去了知觉,身子被拍出数丈远,一大口鲜血“哇”的一声喷出丈余远,人也重重地摔在地上,双剑“当当”两声落在柳露莹的身旁。
世智、端木蒙、木蝴蝶三人功力加起来,威力之大可想而知,若非有上百年的功力,当今武林没人能抵挡得住这三个高手的重重一击。柳露莹剑法再好,功力尚浅,如何能抵得住?被这么一拍,她身上所有功力尽失,五脏六腑几乎粉碎,经脉几乎全断,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世智等人哈哈大笑,他们相信柳露莹被这么一拍,非死即残了。
左侍者叹道:“我们身上武林前辈,以五对一,有点不公。只可惜了这么一上女娃子,小小年纪,剑法如此之高,之前江湖未曾有过。”(6)
却在这时,天空中出现了“呀呀”的极为难听的乌鸦的叫声。
“毒乌鸦----!”所有的人都惊慌起来。但见天空一个巨大的黑影下迅速俯冲下来。左右侍者、世智、端木蒙与木蝴蝶等武功高的人一下子逃跑了,其他的木棉教人也四散逃跑。
在毒乌鸦下来之时,一个全身黑衣、蒙着头只露出眼睛的人也轻轻地落在毒乌鸦前面。此人正是木棉教主。
毒乌鸦一愣,但听这木棉教主对毒乌鸦大笑道:“老毒物,别来无恙吧?我等你几十年了,今天我们来一决高下!”
毒乌鸦阴森一笑,冷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早在几十年前,我毒乌鸦横行江湖之时,你不也是学着要为武林除害么,那时怎么不见你说要与我一决高下?几十年过去了,你我都已过百,还争这些做什么呢。今天我不是来与你打的,是来救人的。”
木棉教主道:“我们几十年都没有分出高低,今天好不容易碰上来,你就因为这小女娃而不与我比试?只要你与我比试,小女娃你拿去便是。数十年来,我争的是什么?就是个天下无敌!”
毒乌鸦道:“木棉教主,没有人是真正的天下无敌的。当初我也是争个天下无敌,最后却败在摩天居士手上。摩天居士又何曾争过什么天下第一!”
木棉教主大声道:“休提这老匹夫了,他空有一身武功,却迂腐透顶。他不配做天下第一!只有老夫才配做天下第一!”
毒乌鸦冷道:“有我老毒物在,你不可能是天下第一的!”
“那我们现在就比一比!”木棉教主大声道,“现在比,就现在比,一定要分出高下!”
毒乌鸦摇摇头道:“教主,你我一辈的人都已作古,梁仪天等辈都已是我们的晚辈了,我们何必再争强好胜?输赢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你难道还没有看透么!”
“嘿嘿!老毒物,当年你横行武林的豪气去哪里了?”
“当年的不是豪气,是无知!自遇上摩天居士之后,我终于明白了一切,功名繁华都是过眼云烟,即使让你拿了个天下第一,那又如何?你还能活多少年?”
木棉教主哈哈大笑,道:“老毒物,老夫如今已经练成不死神功神明身,你死十次老夫还健在呢。天下第一我是必要的!”
毒乌鸦道:“我不死,你永远也不可能是天下第一的!就算我死了,你的师兄还没有死呢。还有,开山排水神功已有继承人,上阴太乙功也有后人,你休想天下无敌!”
木棉教主一愣,道:“老毒物,你我今天决一高下。至于我师兄,他即使在世也命不久矣。开山排水神功、上阴太乙功又如何?我已练成神明身,天下还有谁杀得了我!”
毒乌鸦轻蔑道:“教主,当初你身入道教,如今却杀人无数,即使你练成神明身,你也一定不得好死。有了神明身并非杀不了你,武功之根本乃在心,心碎经脉即断,经脉断而身暴毙。你的过去我一清二楚,要破你神明身难不了我老毒物!”
“你----!”木棉教怒道,“你这可恶的老毒物,你有种与我比试比试,看看你是否真的能破我的神明身!”
毒乌鸦轻笑道:“如果你不怕你数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不怕你所有的心愿付诸东流,不怕你得不到天下无敌,那你可以出手,老毒物我何曾怕过你。”
木棉教主大喝一声,摆出架势,却半天不敢出手,一直犹豫着。(7)
毒乌鸦冷笑两声,道:“来呀,怎么不出手!嘿嘿!老毒物横行江湖时你不敢出手,到如今还是不敢出手,难道你不想做天下第一了吗?”
木棉教犹豫良久,双手迟迟不肯收回。最后终于一叹气,道:“老毒物,今天之事算了,你我永远不必争高下了。”
毒乌鸦冷笑道:“你辛辛苦苦练成的神明身怎么不用呀?以前你曾怕我老毒物,难道现在还怕我?”
木棉教主道:“不是怕你,与你交手,势必两败俱伤。但是我告诉你,老夫才是天下第一,你这老毒物永远不会是我的对手!”
毒乌鸦哈哈大笑,道:“教主,论年龄,你我在当今武林已经无人能比的了。如果不是因为你还有意争天下第一,组织个什么木棉教出来呼风唤雨,老毒物我无须重出江湖,在山林中隐居,闲云野鹤,逍遥自在。我之出江湖,正是为了你的木棉教。当年我也曾把江湖搞得风起云涌,最后受摩天居士教化,终于明白一切,从此不再涉足江湖。怎奈数十年后又轮到你了。只可惜,我没有摩天居士那样的修为,教化不了你。但只要我在的一天,你休得做天下第一!另外,我还告诉你两件事。一是你为害江湖之事你师兄已经知道,二是灵绝神尼的弟子清月学完上阴太乙功后也下了长白山到了岭南来。”
木棉教主忽然长叹一声,道:“我师兄向来与世无争,却要与我争小师妹,我恨他!他为什么还活着啊!”又对毒乌鸦道,“你说这些来做甚,难道我还怕我师兄不成,难道我还怕灵绝神尼的弟子不成?”
毒乌鸦冷笑道:“怕与不怕由你。今天我所来不为其他事,只要救回这女娃子。你要做天下第一让你做,只要你不过分,老毒物绝不干涉。”毒乌鸦说完,帮柳露莹收拾好双剑,一手提起柳露莹,却听那木棉教笑道:“老毒物,这娃子经脉尽断,除非你把你一身的武功全传于她,否则她非死即残。”
毒乌鸦冷道:“此事与你无关!”说完提着柳露莹,身子一闪,很快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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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露莹慢慢地醒了过来,发觉自己还是躺在山洞之中。她又摸摸身边,双剑好好地在鞘中。她想站起来,哪知身子竟没有半点力气,站也站不起来。此时但觉身体之内如同火焚,疼痛难忍。她想提起真气疗伤,一用气,全身剧痛。柳露莹一咬牙,心道:“难道我就这么被废了么?我的武功就这么没有了么?干吗不让我死去?”
她想到刚才的那场恶斗,心有余悸。如今虽然活命了,但气息衰微,形同废人!想想余飞竟然见面也不相认,自己却已死了一半,武功没有了,从此被废,越想越气,越气身子越痛,想着想着,竟又昏了过去。
朦胧之中,柳露莹感觉到一股暖流流经全身,身子倍感舒畅,疼痛也慢慢减缓。她轻轻地睁开眼,正要看看是谁救了自己,忽然觉得嘴里异常腥苦,同时还有点温暖的东西从她的鼻子里缓缓流进体内。她扭过头,发现那只狗熊已经站着死去了,一条竹子插在它的胸上,血从竹子里慢慢流进她的鼻子之中,再流到她的体内。(8)
柳露莹慢慢的清醒过来。她已经明白,熊血非常珍贵,大补元气。熊更是疗伤的绝世之宝了。熊身体笨重,经常摔跤,有时即使伤得只剩下一口气,也因为体内有熊胆在分泌胆汗而活过来。柳露莹嘴里觉得又腥又苦,正是吃了熊胆的缘故。到现在,她已经无法再为狗熊死去而难过了,她想知道救她的人到底是谁。谁有这样的武功,能在木棉教几大高手的手中救人?难道真的是毒乌鸦?有这可能吗?她更相信要么是觉悟大师,要么是林月燕的师父清月师太,他们有意扮成毒乌鸦来把木棉教人吓退,然后再救人。又或者是卧龙老祖出手。毒乌鸦曾在十多年前出现过,之后销声匿迹了。即使毒乌鸦还在,那这个令人闻风丧胆、吃人成性的大魔头不可能会救下柳露莹的。
柳露莹静静地躺了许久,终于,由于狗熊的血与胆的作用,柳露莹有力气坐起来了。她看看那只为了她而死去的狗熊,心里一阵难过。她想站起来,但还是没有力气。无奈,为了养好身子,她只得继续躺下。
天黑时,柳露莹由于身子实在太虚弱了,人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天亮之时,体力恢复了许多。柳露莹能慢慢地站起来了。这时,她听到一个极为苍老的声音在洞外叫道:“娃子,你身子还没好,不能走动。”
柳露莹心里一阵高兴,喘气道:“是老爷爷吗?”她以为那人是卧龙老祖。
那人道:“你问来干吗,省点气吧。”
柳露莹又喘了喘气,道:“是不是你救了我,然后用熊血与熊胆为我疗伤复元?”
“娃子,你功力尽失,经脉凌乱,无法复元了。我只帮你整理一下经脉,让你活命。但你的武功无法使得上了。”
柳露莹又伤心起来,道:“没了武功,我如何救出余哥哥……我还不如死了算……”
那人道:“你余哥哥没事,你不用担心。”
柳露莹忙问道:“他真的没事?你怎么知道的?”
“他没事,有事的是你。娃子,好好休息几天吧。”
“我不想再睡了,我要看看余哥哥……前辈,你带我去吧,前辈……”叫了半天,洞外没有人应,柳露莹这才知道那人早已经走了。
几天后,柳露莹身体好许多,能慢慢地踱步了。她拿起双剑,哪知双手无力舞剑,心中有招,手却不听使唤,气得柳露莹把双剑一扔,伤心叫道:“难道我真的没用了?我武功真的没有了?那不可能,不可能!”叫着叫着,靠向石壁放声大哭。
洞外又响起那个苍老的声音:“娃子,别难过,武功没有了,可以从头再练。”
柳露莹泣道:“从头再练,那至少得费我十年的光景。十年后,都变什么样子了……”
“你经脉全乱,内力丢尽,如果不从头练,那你便是一个平常人。娃子,十年很快就会过去的。”
“十年很快么?十年有多漫长你知道吗?在天山,那十年里,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你如何还叫我再熬十年啊……”柳露莹还在伤心哭泣。
那人长长地叹息道:“娃子,算了吧,不会武功比会武功更好。”
“我也希望自己是个不会武功的平常人,我从小就不喜欢武功。可是,这江湖由不得我,我没有选择。要不是木棉教人毁我柳家庄,要不是要治好余哥哥,要不是没有那些血海深仇,我是绝对不会要武功的,可是……前辈,你知道吗,我也不想要武功的,我也不想要武功的,可是余哥哥怎么办呀?我爹娘的仇还报不报?”柳露莹想着想着,忽然抽出剑来要自刎。
“当----!”洞外飞进一块小石头,把柳露莹的剑轻轻打落了。(9)
“娃子,这么多年的苦你都熬过了,为何到这时却要放弃呢,那不值得。”
柳露莹一屁股坐在地上,失望道:“没了武功,我如何给死去的爹娘报仇?爹爹临死之前的眼神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他眼睛一直没有闭上……娘她拉着我的手死死不放……还有余哥哥,不声不响地睡了整整十年……如今我武功尽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说罢又是放声大哭。
那人叹息道:“娃子,你对那小子如此情深,也不知那小子对你有没有像你对他那样好。”
柳露莹道:“余哥哥此刻一定也在想着我,担心着我,我能感觉到……”
那人道:“真是一段孽缘呀!”声音一落,又一块小石头飞进来,正好点了柳露莹的腰椎穴,令柳露莹动弹不得,身子坐在石头之上,背对着洞口,一动不动。
这时,柳露莹感觉到身后一个巨大的影子慢慢向她靠近。她不明白那人要做什么,但她知道那人一定不会害她的。像她伤得那么重,若非那人有高深莫测的武功与深厚无比的内力,她早已死去。
“娃子,听话,闭上眼睛。”
“你要做什么……”柳露莹还是慢慢地闭上眼睛。这时,柳露莹感觉头上一个巨大的爪子把她罩住,她马上反应过来,轻轻叫道:“你……难道真的是……”没等她说完,人已经昏昏沉沉地睡去了,什么也感觉不到。
等柳露莹再次醒来时,感觉体内精力充沛,精神百倍,身上的伤完成没有了,并觉得体内流动着一股极为强大的真气,那真气把身子迫得直涨,好像随时都会爆发出来一样。她慢慢调息,那真气也慢慢地平静下来。此时的她欣喜若狂,大叫道:“我武功恢复啦,我武功恢复啦……”一高兴,要跳起来。哪知轻轻一跳,头竟然一下子碰到洞顶了。要是以往她用这样的力,最多也只能跳起一两尺高,这次用同样的力竟然跳到了洞顶高。
柳露莹不敢想地看看自己的双手,她挥舞几下,一提真气,双掌齐发,“啪”的一声,一砄大石被拍得粉碎!她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掌,半天反应不过来----自己的功力竟然比以前增强了多少都不知道,只感觉体内有无穷无尽的真气,源源不断地在体内回流。她高兴得大叫一声:“啊----!”
叫声在山谷中不停回荡。
柳露莹已经知道,正是那人给了她这么强大的功力。她忙跑出洞外,却见一只巨大的乌鸦正坐在一块石头之上慢慢调息----她已明白,救她的正是毒乌鸦!给她功力的也是毒乌鸦!她想上前道谢,毒乌鸦轻轻叫道:“莹莹,先别过来打扰我。”
柳露莹便静静地站着。她脑子里还是无限的惊奇,她不相信刚才以及几天前所发生的这一切,江湖令人闻风丧胆、吃人成性的大魔头毒乌鸦竟然把她从木棉山中救出来,并输给她强大的内力。
好一会儿,毒乌鸦站了起来,并轻轻地走近柳露莹,问道:“你不怕我么?”
柳露莹摇摇头,高兴道:“前辈,别人说你可怕,原来你是那么好的。”
毒乌鸦轻轻一笑,道:“娃子,我活了上百岁,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好。哈哈,是不是因为我救了你,你才这么说的?难道你不怕我吃了你吗?”(10)
柳露莹道:“我的命是前辈救回来的,再还给前辈也是理所当然。”
毒乌鸦微笑道:“小娃子挺会说话的。不错,我是不会吃你的了,我也吃不了你了。”
“为什么?”柳露莹好奇地问道。
“傻丫头,你也不想想,你这一身功力没有上百年的修为,有这种境界么?”
“什么?上百年的修为?前辈是说,你的功力有上百年那么强大?”
“不错。”
“那我哪来这么强大的功力呀,这怎么可能呢?”
毒乌鸦笑道:“娃子,你不知道呀,老夫已经把一身的功力全都给了你了。”
“什么----!”柳露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半天反应不过来,“这怎么可能,老前辈,你这是为什么了……?”
毒乌鸦沉默良久,轻叹道:“不为什么。你好好活下去便是。老夫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了,人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也没什么意思,总不能把这一身武功带到棺材里去吧。”
柳露莹感激涕零,她万万想不到令武林人闻风丧胆的毒乌鸦就这样把一身的武功不明不白地传给了自己!如果这样,那她岂不是已经拥有武林人梦寐以求的有上百年修为的绝世上乘的功力了?那足以让她傲视群雄、放眼武林了?柳露莹此时立即下跪:“徒儿莹莹拜见师父!”
毒乌鸦把柳露莹轻轻扶起,道:“你的师父另有其人,你不必叫我师父,因为我从来都不想收徒。老夫只想救你一命,才把功力传于你的,并非有意教你武功。”
柳露莹道:“前辈,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毒乌鸦沉默一下,然后长叹一声,道:“你可能已经听闻我是江湖第一大魔头了吧?为了争个天下第一,我当初有意挑衅武林。无奈,那武林人士却一直无人与我比一高低。为了能让人与我比试,我唯有专挖人心来生吃,这样便挑起整个武林义愤,各大门派的高手与一些江湖中无门派的高手纷纷向我挑战。那时我非常好胜,打败无数个高手,也吃了无数个人。许多人都怕了我,不再与我挑战。直至最后,一个人悄悄地出现了,才令我放弃了这个天下第一的念头,并从此退隐武林。”
柳露莹道:“那人便是我余哥哥爹爹的师父、梁仪天的师父摩天居士前辈。”
毒乌鸦点点头,道:“不错。其实当时我正大肆屠杀武林高手,他一出现,只看了我一眼,我一下子没有了杀人的勇气,他三言两语,便让我心甘情愿地跟着他走了。从此之后,我与他亦师亦友,一上不曾涉足江湖。是他让我明白了活着的意义。学武者,不是争天下无敌,他让我知道没有天下无敌的武功。真正无敌的是道!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柳露莹摇摇头道:“师父,我不明白。”
毒乌鸦道:“你天生聪颖,自会明白。其实你不知道,你重伤之后,我来了,木棉教主也来了。”
“那你是从木棉教主手中把我救回来的吧?”
“我与他没有交手,他不敢跟我交手。但他真正已经练成神明身了,要杀他变得非常困难。”毒乌鸦道,“我也没把握赢他,他也不敢与我交手。但日后武林无人可以克制他了。我之所以把功力传于你,一是救你,二是把杀木棉教主的使命交给你了。老夫年事极高,对江湖中事已无能为力。你有了我这身功力,加上年轻,方可杀木棉教主。”(11)
柳露莹道:“原来前辈一直在为江湖做事。杀陆元文是为武林除一大害了。”
毒乌鸦哑然道:“比起以前我错杀的人,却是微不足道。这几十年来,我一直内疚,不敢再涉足江湖。我在武林中留下千古骂名,自知此生罪孽深重,无处补过啊!”
“前辈,你把所有的功力都传于我,那你岂不是……没有武功了吗?”这“没有武功了吗”几个字说得声音特别低。柳露莹深深知道,一个一百二十多岁的老人没了一身武功,那便是油尽灯枯之际了。她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又道,“前辈,不如让我来照顾你吧,徒儿照顾师父是天经地义的事。”
毒乌鸦道:“你说得不错,我命不久矣。但武功总算传下来了,没有被我带到棺材里去。本来我还有一件事的,无奈,现在办不了了。”
“师父,你有什么事,徒儿一定誓死效劳。”
毒乌鸦道:“其实这事与你要做的事是一样的。”
“师父你老人家的意思是说余哥哥?把余哥哥救出来?”
毒乌鸦点头道:“不错。飞儿还在木棉教中,要救出来并非易事啊。”
“飞儿……”柳露莹略思片刻,问道:“前辈你如何这般称呼余哥哥的?莫非你认得余哥哥?或者是谁所托,要你救他了?”
毒乌鸦轻轻一笑。
柳露莹道:“余伯伯是摩天居士老前辈的徒弟,莫非师父你受摩天前辈所托……又不对,”柳露莹继续思索,“余伯伯被摩天前辈收为徒时没几天就驾鹤仙游了,武功是守山爷爷代为传授,余哥哥后来也是被守山爷爷从木棉教主手中救出来的,而我是师父从木棉教主手中救回来,难道……”柳露莹看看毒乌鸦,又不敢肯定,喃喃道,“余哥哥经常向我提到,守山爷爷面容慈祥,和蔼可亲……师父,难道你就是守山爷爷?”
毒乌鸦慢慢把身上的鸟装一件一件缷下来,一上面容慈祥、略带微笑的须发皆白的精瘦老人出现在柳露莹的面前,微微笑道:“莹莹,我便是飞儿的守山爷爷。”
柳露莹此时悲喜交集,泪如泉涌,猛地上前抱着守山老人痛哭:“守山爷爷,我找你好久了……”对于柳露莹来说,余飞经常提到的守山爷爷早已变得非常亲切了,在这荒山野岭之中让柳露莹感觉到见了自己最亲的人一样,怎么不热泪横流呢?
守山老人轻轻拍拍柳露莹的背,一边安慰道:“好了,莹莹,现在不就见到爷爷了吗……”
柳露莹许久才擦擦眼泪,破涕为笑,道:“守山爷爷,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守山老人轻叹道:“当初祁天书把飞儿托给我,把飞儿养至十岁,没想到柳家庄又出事了,我便让祁天书带着你们上天山去。没想到之后的事情越来越糟糕。本来我受摩天居士多年教化,不想做毒乌鸦了,无奈木棉教主竟然出手杀害祁天书,伤了飞儿,迫着我再度重出江湖,杀了陆元文,挫一挫木棉教的锐气,好教他们不能再猖狂。木棉教主此时知道我还在江湖,他闭关苦练神明身,意欲做真正的天下无敌。事先杀余腾,灭开山排水神功,他还想上长白山挖灵绝神尼的坟墓以证实灵绝神尼是否真的死了。我不出江湖,木棉教主更加无所忌惮,更加猖獗了。” (13)
柳露莹道:“木棉教主练成神明身,那他什么都不怕了,还担心什么开山排水神功、上阴太乙功呢?”
守山老人道:“那倒不然。天下没有任何无敌的武功。就算是木棉教主一样可以杀。”
柳露莹道:“木棉教主的神明身刀剑不死,觉悟大师曾以猴子试验,我也曾在白云寺里用剑刺穿那猴子,却没有一滴血,猴子安然无恙。”
守山老人长叹道:“要杀木棉教主,只有一种杀法,那就是----心杀!”
柳露莹问道:“何谓心杀?”
守山老人道:“那就是在木棉教主功力布满全身时,突然令他分心,想到过往痛苦的的事情,令他无法控制真气而使真气泛滥,四处洋溢,令经脉尽破,即可毙命。”
柳露莹道:“那如何才能‘心杀’木棉教主呢?”
守山老人沉思道:“这个我也说不准。”
柳露莹一阵茫然。此时她除了想到要杀木棉教主之外,更重要的就是如何把余飞救出来。守山老人看出柳露莹的心思,轻轻道:“莹莹,我知道你现在最担心的是飞儿。其实我心里何曾是这样想呢?毕竟我抚养飞儿五年之久。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在木棉教里还有梁仪天呢。之前我曾以现在这模样找过梁仪天,要他务必保护飞儿。他跟摩天居士学武时,我经常过去。他根本不知道我就是毒乌鸦。”
柳露莹问道:“为什么?”
“江湖传言毒乌鸦已经被摩天居士杀了。”
“那你如何肯定梁仪天一定会看着余哥哥呢?”
守山老人轻轻一笑,道:“梁仪天与余腾曾经是情深义重,余腾死后他内疚之极。如今他得知飞儿没有死,便想方设法把余飞接过木棉教来。”
“那他派修罗女到天山企图秘密骗我们到木棉教是真的了?”
守山老人点头道:“据我对梁仪天的理解,那是真的。”
“他曾经到过天山来找我们也是真的?”
“应该是。”
“难怪了,他曾数次想让我们留在卧龙山庄。他还扮成我程伯伯来骗我们呢,在山庄里让我们吃好穿好,专门叫人来侍候我们,也难得他一片苦心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正是这样。居木棉教副教主之位,也是骑虎难下。”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无法不担心余哥哥。万一真的被木棉教主知道了,那余哥哥就会凶多吉少了。守山爷爷,你能想出办法来救余哥哥吗?”
“我传一身的功力于你,办法还是由你来想。如今的你,只要好好发挥你的剑法,梁仪天之辈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了。但他诡计多端,你江湖经验又少,万事得小心才是。”
柳露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了。守山爷爷,那你现在怎么办呀?不如与我一起让我来照顾你吧。我把你送到李大哥哥那里与武林各大门派的人在一起,那多好。又或者你先到白云寺里找觉悟大师,他为人和善,你与他说话一定很投缘的。等消灭木棉教后,我和余哥哥把你接到一起,为你养老,你看行不行呀?”
守山老人呵呵笑道:“这个当然了,现在你与飞儿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柳露莹高兴道:“那太好了,到时你还可以再指点我的武功呢。”
守山老人道:“只是,目前你一个人很难救出飞儿的,只有等李若枫他们到了木棉山后,你才有机会进去救飞儿。”
柳露莹喃喃道:“都怪当初我不听李大哥哥与觉悟大师之言,救余哥哥心切,才一个人闯木棉山的。你的意思是让我与李大哥哥他们配合,然后再进山了?”
守山老人点点头。
柳露莹道:“其实理应如此的。要不是我太冲动,独自一个人闯木棉山,你也不会因为救我而废了一生的功力。”
守山老人呵呵笑道:“我把功力传于你,怎么说是废了呢。”
柳露莹微笑道:“那也是的。不给我你的功力也是浪费了。守山爷爷,那你是到白云寺还是到哪里?”
守山老人道:“我自个走便是了。”
“可是你武功没有了,一个人走我不放心。不如这样,你还是到白云寺里去。在武林之中,人人知道毒乌鸦,却没有人知道守山爷爷就是毒乌鸦呀。”
守山老人道:“今天之事,你不得与任何人提起,直至我死去之后。”
柳露莹想了想,道:“我明白了。与余哥哥说行不?”
守山老人哈哈笑道:“他又不是外人,那当然可以。除了他之外,不许再告诉任何人。”
柳露莹微笑道:“知道啦。”
“你送我下木棉山,之后你只须在山上等李若枫与各大门派的人过来就是了。”
“李大哥哥怎么知道木棉山呀?”
“这个你不用担心了,他自然会找到这里来的。”
“那你下了木棉山之后要到哪里呢?我怎么找你呀?”
守山老人微笑道:“不用你找我,到时我会找你和飞儿的。”
“可是,我还是担心你的安危。”
“傻丫头,我一个老朽,有谁会伤害我了?”
柳露莹笑道:“是了,有谁知道你的身分呢。那好,我送你下山去。再说,我还真想见到李大哥与林妹妹他们呢。这些天来,我很想他们,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4)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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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3 11:29:38 |只看该作者
第四十一回    纷争

却说余飞被梁仪天用天蚕丝网捉去后,首先带到了卧龙山庄。这一路来,木棉教当中仅梁仪天与刘常二人知道。梁仪天曾吩咐刘常与所有拜月堂的人,不得向教中任何人透露此事。那刘常在木棉教中原来只是一个杀手,后来让梁仪天提拔为木棉教护法堂拜月堂堂主,对梁仪天忠心耿耿。这也是梁仪天只带拜月堂的人来捉余飞与柳露莹的缘故。
到了卧龙山庄,梁仪天又让刘常带人把余飞秘密接到木棉教山来。由于余飞一直被蒙着眼,他自己也不知道去向。到木棉教中时,余飞又被关在一个秘密的地方。等余飞看见东西时他的锁骨已经被一根极细的天蚕丝穿过来。这天蚕丝柔韧无比,如果用火轻轻一烧就会断掉,但若用刀剑利器,却无法割得断。余飞就这样被困住的。
一连数天,余飞问看守的任何人都没有人说出他所困的地方。后来余飞渐渐感觉到,自己所在的正是木棉教大本营木棉山。梁仪天对余飞总算不薄,天天派人送好吃的东西。但余飞只思念的柳露莹,再好的山珍海味也无法下咽。数天下来,余飞日渐消瘦。
梁仪天终于出现在余飞的面前了。他带着两个人,一个是刘常,另一个看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脸上有数道疤痕。
余飞大叫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梁仪天道:“飞儿,留在教中你是最安全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得了你。”
余飞吼道:“你根本就是怕教主算你十多年前没有把我一家斩草除根的旧帐,你怕杀头。你越是这么做,我越是要告诉其他人,好让木棉教主知道此事。”
梁仪天一皱眉头,道:“飞儿,我死了对你没什么好处。我只须你做萧青子,留在我身边,这委屈你吗。”
“呸!”余飞喝道,“你把萧青子弄成我的样子,为的就是这样么。告诉你,梁仪天,我不会让你的意图实现的。”
梁仪天摇摇头,道:“飞儿,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你太让我伤心了。我为你做这么多事,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呢。”
余飞道:“你所做的根本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
梁仪天道:“我派修罗女不远万里到天山接你们回来,这是为了我自己吗?我不惜毁了青子的相貌乃至青子的一切,为的也是我自己吗?我让你好好地留在卧龙山庄好好地过日子,不再涉足江湖,远离是非恩怨,这也是为了我自己吗?飞儿,你还小,我理解。但事到如今,你总该有点明白吧?为什么你就是与我过不去呢?”
余飞哼了一声,道:“你杀害我爹娘,能叫我如何对你?难道不当一回事么!你以为你今天做了丁点的事就可以让我原谅你,嘿嘿!我只盼望着有那么一天,然后把你杀了!”
梁仪天长叹一声,道:“飞儿,你还小,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的。你在这里好好想想吧,这些天教主要出关了,我没空找你。你所段的一切只跟他两人讲便是。”梁仪天指指站在他身后的两个人,“这个刘常,木棉教护法掌拜月堂堂主,你认得了。另外一个叫柳复,难星堂即我教的执法堂堂主。这二人是我除了青子以外最相信的人,你有什么事只须与他们说了,他们会把原话说给我的。”
刘常道:“我们不陌生了,能为公子效劳,深感荣幸。”
余飞没有正眼看刘常一眼。(1)
那叫柳复的年轻人道:“在下早闻公子大名,如雷贯耳,幸会幸会!以后有用得着在下的但请公子吩咐。公子来了这里,饮食起居都由在下得派人服侍,有什么不周到的尽管与在下说,我会尽力满足公子的。”
余飞轻轻地看了一眼那年轻人,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竟然做了为木棉教执法堂的观星堂的堂主?看来一是这年轻人武功了得,二来这年轻人与梁仪天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当然,余飞知道十多年前梁仪天便开始捉一些小孩来作为木棉教的后备力量补充,当中像萧青子算得上是年轻却任木棉教的总堂主、天罡地煞杀手头目。能得到梁仪天重用的,这个自然有着过人之处。然后,这人的脸上却有数道疤痕,看似被别人所伤,却让余飞感到是自己所为。那柳复还对着余飞微微一笑,令余飞感到有点亲切。尤其是这一对眼睛,让余飞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余飞淡淡道:“你叫柳复?怎么也姓柳?”
那柳复微笑道:“天下姓柳的除柳家庄的之外,还有很多呢,公子无需奇怪。”
余飞道:“我的饮食起居都有你派人服侍?该不会让我早点毒死吧?你们这一招我看多了,曹一峰下化功散给上官前辈,都是你们出的好主意呀。”
柳复道:“公子多虑了。副教主对公子关爱有加,特吩咐在下把饮食弄得精点,在下哪会下毒呢?再说,公子你身有奇异之能,百毒不侵,在下下毒,岂不是自讨没趣。”
余飞冷笑道:“想不到木棉教里还有说话像个人的人,嘿嘿!”
梁仪天听了一脸不高兴,哼了一声,对柳复与刘常道:“交给你们了,稍有怠慢,要你们人头!” 说完拂袖而去。
刘常也跟在梁仪天之后走了,只有柳复还在。
余飞问道:“你怎么不做梁仪天的跟屁虫呢?”
柳复微笑道:“公子是文雅之人,真会开玩笑的。”
余飞道:“难道我有说错了?”
柳复道:“副教主在教主地位显赫,做下面的人自然跟随。不瞒公子,副教主对你比对教中任何一个人都要好。如果教中有人对副教主说话不慎,马上就有人头落地,这是我们心里都知道的事。惟独公子与柳姑娘,副教主在我们面前多次提及。”
余飞冷道:“是吗?那是因为他心里有愧,他是我的仇人,他这么做自然是有目的的。”
柳复道:“据我了解,副教主做任何都不会后悔。与其说是心里有愧,倒不如说副教主对公子特别喜欢。”
余飞嘿嘿两声,道:“对梁仪天的事,我没兴趣知道。如今我担心的是莹莹。”
柳复道:“公子对柳姑娘情深意笃,牵挂是人之常情。公子放心好了,据擦子回报,柳姑娘她没事,而且她也非常挂念公子。”
余飞道:“没有你们木棉教人,她倒是真的没事了。说不定你们在用什么阴谋诡计来害她。”
柳复微笑道:“副教主对柳姑娘也是爱护有加,木棉教上下没有人敢对柳姑娘不利,因为这是副教主的命令。只是,据回报的人说,姑娘她一个人离开端州城,要来木棉山找公子。还听说之前她去过卧龙山庄。”
余飞一愣,忙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她现在怎么样了?卧龙山庄不是已经人去楼空了吗?”(2)
柳复道:“公子,柳姑娘是与李大侠、林姑娘一起去的,虽然被机关关住了。但副教主早有安排,派修罗女与云燕姑娘前去解救了。现在她正在到木棉山的途中呢。”
余飞更是担心了。他明白柳露莹是为了解他才会单独来木棉山的,即使他被蒙着眼睛带到木棉山的,但还是听说途中木棉教派人埋伏,山中机关重重,这一来真是凶多吉少。余飞不禁仰天长叹,道:“如果莹莹有什么不测,那我即使与梁仪天同归于尽也要跟梁仪天算帐!”
柳复道:“副教主没有派人埋伏,如果真的有我教中人埋伏,那便是其他护教派的,副教主也毫不知情。不如这样,在下派人打听,然后再把情况告知公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余飞苦笑道:“我身在你教中的大牢,与外界无从接触,你们对莹莹做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只要是莹莹有什么不测,那么我自会与梁仪天拼命!”
柳复道:“公子的心情在下理解。奈何在下也只是教中一员,与公子立场不同,不可能成为朋友了。但以后公子只要用得着在下的,公子但请吩咐,在下一定会尽力而为。”
余飞看看柳复,道:“如果这样,那请你帮我尽是打听莹莹的消息,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我,我便感激不尽了。”
柳复道:“公子客气了。在下一定派人打听,有事第一个告诉公子。”顿了顿,又道,“公子安民心在这里,在下这就叫人把这里布置一下,好让公子住得舒适一点。”柳得说完,拍了两下掌,门外立即进来十个木棉教人。柳复吩咐道:“你等把这里布置得象样点,然后准备些好酒菜让公子享用,不得有误。”
那些人应道:“是,堂主!”
木棉教人办事特别快,不一会儿,余飞这里虽然是牢房,却被布置得像个书房一样。之后又摆上热腾腾的酒菜来。
柳复轻轻道:“公子请慢用,在下不打扰了。有事你叫外面的人就是了,如果需要帮忙,你吩咐他们便是,在下也会随时过来探望公子的。”说完便退出去,然后把门轻轻关上,留余飞一个人在牢房里。
余飞早已饿极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几杯热酒下肚,张口便大吃起来。忽然想到柳露莹,余飞又把酒杯慢慢放下。他不知道离开柳露莹多少天了,在牢房里分不出日夜,之前又一直被蒙着眼睛。挂念之中是无尽的担忧,过去的一切又浮现眼前,想着不知何日才可以见面,不禁泪水轻淌。他知道此刻的柳露莹一定也在想着自己,然而山长水远,伊人何处?
在这暗无天日的木棉教牢房内,余飞根本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只知道累了就睡,醒了就吃,无聊时看看书。更多的是想办法离开这里。数天以来,余飞也渐渐摸清刘常与柳复的性格。刘常平不苟言笑,只知道做事,柳复好说话一点,而且还隐隐约约透露一点木棉教中的事,还不断地向余飞说说柳露莹的情况。这使余飞对柳复有了好感。
那一天,柳复忽然悄悄地告诉余飞,柳露莹已经开始闯木棉山了。余飞吃了一惊,道:“她真的只有一个人到来?”
柳复道:“不错。”
“她是如何知道木棉山的?”
“应该是有人告诉她吧。听说有一个武功不错的人中途还帮这柳姑娘不少呢。”
“那人是谁?”(3)
“身分不明确。反正是个好人就是了,不然柳姑娘不可能到达木棉山的。”
余飞沉思一会,道:“我要见梁仪天。”
柳复问道:“你想做什么了?”
余飞道:“如果莹莹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也得也他算帐。我的命是莹莹给的,她有不测我岂能独活。”
“飞儿,我知道你会找我的。”一个声音响起,梁仪天走了进来,道,“你的消息还真灵通呀。”
梁仪天此话一出,柳复吓得直打颤。梁仪天冷眼一扫柳复,嘿嘿两声,道:“一定是你做的好事了,你观星堂的人经常私自出去也不与本座说一声,你有几个人头?”
柳复忙道:“副教主饶命!小的知错,下次不会了。”
梁仪天松了一口气,道:“其实你做得也对,做了我想做的事,你真知我心啊。”
柳复脸上马上露出微笑,道:“小的跟随副教主多年,好歹对副教主也有点了解。”
梁仪天道:“也罢,下次把观星堂的人放部分到巡卫司去。”
柳复迟疑一下,马上道:“小的明白。”
梁仪天点头道:“明白就好。”
柳复道:“小的这就去办。”
“慢!”梁仪天嘱咐道,“别让其他人知道。”
柳复点头道:“请副教主放心。只是,也请副教主注意。前几天曹一峰与僧无妙曾找过我,问过有关公子的事。”
梁仪天脸色一沉,道:“你怎么回答?”
柳复道:“小的只是说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执行任务,从来没有下过木棉山,并不认得谁是余飞。”
梁仪天脸色这才缓和了点,道:“你做得好。以后得小心才时,现在左右侍者慢慢偏信那老秃驴了,曹一峰是一只养不了的狗,与僧无妙狼狈为奸想帮那老秃驴来捉老夫的痛脚。哼哼!门都没有。”
柳复道:“副教主,曹一峰也僧无妙不杀,日后必为所害。”
梁仪天道:“要杀这两人易如反掌,适当时我自会处理。你且去吧,把事情办得周密些。”
柳复便道:“是,副教主!”说完退出去了。
梁仪天把守在门口的人也叫开,牢房里只有梁仪天与余飞二人。
“飞儿,”梁仪天先开口道,“你是不是在担心莹莹?”
余飞道:“不错。她已经进木棉山了,如果她有事,我与你没完!”
梁仪天叹道:“飞儿,我与你一样,都在担心她。可是她就是与你一样不懂事。她一个人好端端的来木棉山做什么了?找你?木棉教有上千之众,她的剑法有多高呀,也敢这样?我设在狭谷中的机关更是数不胜数。”
“可是你可以叫人不伤害她的。”
梁仪天道:“飞儿,你难道忘记这里是木棉山?现在不同了,如果是以前,我说的话谁也不敢违抗。如今教中有教主在,我也会有所顾忌。莹莹她三番五次闯入木棉山,杀我教不少人,这些事已经轰动全教了,只是教主还是把事情交给我处理。你难道让我公开叫人不伤害她了?飞儿,你是聪明的,你就不明白我目前所处的位置么?”
“那你说怎么办?”
“飞儿,你听我说,还是按我的方法去做。”
“你还叫我扮成萧青子?”(4)
“不错。目前只有这样,你与莹莹才可以没有危险。飞儿,这是我精心设计的,花了不少的心思。如果你还不是萧青子,那不仅我危险,你与莹莹更加危险。”
“我做萧青子就会没事?”
“教主目前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为时不晚。世智与端木蒙他们就不会得逞了。”
“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我们都得死。你想想,十几年前,教主为何要我去夺开山排水神功了?也只是因为那武功一天还在,他一天都不会安心。而却正在他眼皮底下,能不被杀么?”
“那只是你把我捉来的。如果能把你也杀了,我死又何妨。”
“飞儿,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你真正的仇人是教主!就算你杀了我又有什么用?我死了对你真的有很大的帮助吧?你不也活不了了?飞儿啊,听话,就听师伯一次。”
“且慢!你叫谁听话了?你以为我是木棉教人么?还有,这里没有人叫你师伯,别自作多情了。”
梁仪天苦笑一下,道:“我不怕告诉你,教主已经练成神明身了,成了真正的天下无敌。还有,其实教主早知道你没有死。当年我与你爹爹交手,教主忽然出现,要杀人灭口。飞儿,真正杀你爹爹的不是我,是教主。”
余飞愣了一下,道:“你胡说!当时我也在,只是太小了,你想骗谁!要不是守山爷爷及时过来,你连我也杀了。”
“不!那时教主要杀你,我是想替你挡教主一掌的。如果教主那时真的一定要杀你,那我是准备与教主一拼的。你爹爹是我救回来的,是我师弟,更是我弟弟,你说我会忍心杀他吗?师父他老人家多次叮嘱要我好好保护师弟,我如何能这么做呢?飞儿,我从来不是怕教主知道你没死,这只不过是骗端木蒙他们的。你也知道,各大门派已经快到木棉山了,胜负难定。教主把所有教务放在我身上,目的是用来困住我。也许你真的不明白我把你捉到教中要做什么,而且我说你也一定不会听的。”
余飞冷道:“不错,你说什么都没用。你令我与莹莹分开,我恨死你了。”
梁仪天轻叹道:“你还年轻,不懂事,我不会怪你。你与莹莹生死相依,我也理解。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有一点我不骗你,我只想让你呆在这里,哪怕我教与各大门派拼到两败俱伤,而你在这里还是丝毫无损。飞儿,我不想你死,不想让你遇到教主。其他的你无须明白。”
余飞看着梁仪天,发觉梁仪天比以前老了很多。即使余腾不是梁仪天亲手杀的,那也直接与梁仪天有关。江湖中除了守山老人知道余飞一家所住的山谷,只有梁仪天知道。不然木棉教要进来根本不可能。
梁仪天长叹一声,慢慢道:“飞儿,你恨我是应该的。但你在木棉教中,务必说自己是萧青子,就算是为了莹莹你必须活着。”
余飞心一沉,没再说话。却在这时,柳复轻轻走进来,脸色有点凝重。梁仪天会意,道:“你有什么直说好了。”
柳复便道:“柳姑娘这次进来杀了更多的人,铃子他们挡不住了。而且……”(5)
“而且什么?”梁仪天问道。
柳复没有说下去。梁仪天大概意识到什么,便道:“这次没办让她回去了?”
柳复道:“实在没有办法,除非公子出来。”
余飞听到柳露莹再次闯谷,柳复还有什么情况没有说明白,心里更是担心,问道:“柳公子,为了莹莹,你要我怎么做都行。”
柳复道:“公子,我们时候不多,副教主与我的话都说清楚了。柳姑娘是为了你才冒死闯谷的,如果你让她见到了,她也就不会再进来了。起码暂时不会,具体怎么做公子你心里已经明白的了。而且,公子要马上决定下来。你也知道,此事副教主一直不让人通报给左右侍者。”
余飞知道柳露莹一个人要闯进来一定是凶多吉少。只要他认做萧青子,那柳露莹一定会失望离去。此事若真的让左右侍者知道,那等于让木棉教知道。于是他毫不犹豫道:“只要能让莹莹离开木棉山,我做萧青子!”
梁仪天道:“那事不宜迟,飞儿,马上跟我来。”
柳复此事给余飞穿上事先准备好的衣服。梁仪天带上拜月堂观星堂的人马,带着余飞匆匆出山。
余飞此时边走边观察木棉教。原来木棉教总部所在正于巍巍群山之中,在悬崖峭壁的包围之下,有一块十分平整的地方,建的房子如宫殿般堂皇,还有良田数百倾,这就是木棉教了。这木棉教就像一个小王国,梁仪天则是这个王国的主政宰相。余飞跟着梁仪天在木棉教里兜兜转转,许久才出了教中,走出山谷。由于余飞救柳露莹心切,没有细看路子。终于可以听到喊杀声了,余飞心里不禁异样激动。然而,这些余飞只有放在心里。出来之前,梁仪天已经反复告诉他,只有是萧青子才能救柳露莹,余飞是救不了的,只会让柳露莹马上丧命。心是所有的相思只能强压在心底,自己是萧青子,不是余飞。
木棉教人见梁仪天来了,纷纷让开来。余飞则与柳复、刘常等人先等待着。不久,萧铃子过来叫余飞出来。
余飞终于见到柳露莹的了,但见柳露莹比以前明显消瘦、憔悴,为了他,正拼命地与木棉教人不顾一切地厮杀。往日梳得整整齐齐的秀发如今是非常凌乱,平时的温柔已经化为无尽的仇恨。但这一切,余飞只是疼在心里。
柳露莹见是余飞来了,连忙叫道:“余哥哥……”
这一叫把余飞叫得悲喜交集,面对多日不见的柳露莹,他只能以萧青子的身分面对。
此番相见,之前已有叙述。
且说余飞扮萧青子与柳露莹相见,离开后心里一直担心着柳露莹。梁仪天答应余飞一定让柳露莹安全离开山谷,不然,余飞便是与柳露莹一起与木棉教人死拼了。然而,余飞却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回到木棉教后,余飞便向柳复问情况。柳复一直以一句“不知道”来推辞。这不得不叫余飞更是担心。(6)
余飞回去时不再是在大牢里,被梁仪天安排在一间时常有气派的房子里。他不是被关押的余飞,而是木棉教堂堂的总堂主了,所有的木棉教杀手都归他管。然而,他这个总堂主天天有人监视,身边总少不了萧铃子、章云远、柳复、刘常等人。许多教中的事都由他们处理,余飞只是坐着装模作样。令余飞觉得奇怪的是,不管余飞说什么,那些杀手总是惟命是从,这到底是梁仪天有意安排的还是那些杀手真的不知道这个萧青子是个假的?
当然,这当中还有一个人令余飞头疼的,那便是已经差一点升为总堂主的崆峒叛徒曹一峰。这曹一峰之前曾为木棉教立过不少功,在少林寺一战时,让木棉教死里逃生,当中自然不少曹一峰的功劳。再加上下毒害上官平、出手杀张子房等等,曹一峰都做了,满以为梁仪天会十分赏识他,哪知到了木棉教后,名义上是个副总堂主,便却无实权,那些杀手多数听从萧铃子等人,对曹一峰只是应付一般,这令曹一峰对梁仪天怀恨在心。
曹一峰暗暗接近端木蒙与木蝴蝶,后来世智公开叛变武林,曹一峰又接近这个昔日的威震武林的少林方丈。对于这一切,梁仪天看在眼里,却从来不当一回事,依然对曹一峰不理不睬。曹一峰哪甘心受到冷落,一直等待机会。后来他不知如何听说柳露莹闯谷,先是觉得奇怪,这么大一件事教中怎么没有人提起的呢?细细一想,便明白了几分。于是,曹一峰忽然擅自把柳露莹闯木棉山的事直接报给左右侍者,才有了后来左右侍者与端木蒙、世智和尚及木蝴蝶五五大高手联手打柳露莹一个的事情,令柳露莹险些魂断木棉山。
曹一峰原以为梁仪天并不知道些事,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梁仪天已经知道这件事正是曹一峰所为。一般的木棉教人几乎没有人敢违背梁仪天的话,梁仪天不用查便知道事情原因。便梁仪天始终没有对曹一峰说什么,令曹一峰每次遇见梁仪天总是提心吊胆。
木棉教里规定,每天的早上所有大大小小的头目都会像皇帝早朝一样,集中在木棉教大堂一起商议木棉教中事情。大堂的中央是一张雕麒麟玉石虎皮椅,这椅子是木棉教主所坐,平时却是梁仪天经常高高地坐在上面,下面分别列坐着从端木蒙、木蝴蝶与世智开始的大大小小头目。余飞坐萧青子的位置,位在世智之后、曹一峰之前。余飞也因此而知道了木棉教的组织。里面从教主起,有副教主、三大护教、拜月堂、观星堂、摩云堂、伏波堂、飞花堂各堂主、七十二天罡地煞杀手头目、女杀手头目,还有巡卫司、前卫司、中卫司、后卫司、左卫司、右卫司、近卫司总领,加一些地方分舵的堂主,加起近百人之多。只是平时木棉教很少会集中在一起,缺席常有。
余飞扮萧青子的第二天便坐在当中。身旁的曹一峰时不时用冷眼看着余飞。之前柳复曾告诉余飞,曹一峰一直垂涎堂主的位置。萧青子失踪后,梁仪天迟迟没有确定曹一峰的位置,如今萧青子却又突然出现,曹一峰暗中猜到几分。但他只是对端木蒙提起,还不敢公开表态。
大堂之中,端木蒙首先发话:“副教主,请问青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之前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端木蒙说完看了看余飞,目光锋利。(7)
余飞早有心里准备,装着无事,轻轻站起来道:“禀端木护教,青子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因些不能回教。”
端木蒙冷道:“有什么任务了?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呢?”
余飞轻笑道:“既然是秘密任务,端木护教当然不知道。此事只有我与副教主知道,其他人等一概不知。”
端木蒙道:“如此说来,连教主也不知道了?”言下之意,是说梁仪天不把教主放在眼里,教中之事擅自作主了。
余飞明白端木蒙的意思,道:“青子执行任务时教主还在闭关之中,自然不知。相信些事之后副教主一定禀报教主的。”
端木蒙冷笑数声,道:“副教主,青子在仙女湖畔已经身受重伤,如何还能执行任务呢。”
余飞心道,这老家伙在仙女湖畔曾想杀萧青子,幸亏余飞与柳露莹二人赶到,萧青子才免于一死。端木蒙之所以这么说,有意指明这个萧青子是个假的。
梁仪天道:“青子受重伤?端木老兄是如何得知的?”
余飞心里一笑,如果萧青子受重伤只有端木蒙知道,那端木蒙一定是有问题。木棉教中不管谁受伤,其他教中人见了当然要救回去,端木蒙不救那是有违教规。但若是教中人自伤殘杀,那罪更大。梁仪天这么一问,端木蒙却不知如何回答了,支吾其词道:“那是有人报的,我也不清楚。”
梁仪天道:“端木老兄,你身为我教中的老护教,声望颇高,说话得要注意一下。”
木蝴蝶笑道:“副教主,端木老兄也只是估计的。但之前因为在莲花山一事青子因为私放各大门派的人被你革职了,这番再任总堂主似乎不合,难以服众。”
梁仪天道:“那你认为谁才可以胜任呢?”
木蝴蝶道:“本座认为,像曹一峰这样的剑法高手可以胜任,一来他在武林中有相当的地位,二来他身为武林中人我教却委以重任,令其他门派有心归我教之人更加趋之若鹜,这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事。”
梁仪天冷道:“木护教,青子的能力你是最清楚不过的,教中大小事宜他都办得妥当,令我们都放心。你几次出去督查,不正说明情况了么。曹一峰能归顺我教,自然是好事。即使武功再高,他对我教中事还不甚熟悉,在杀手之中还得再树立些威信,如今已经是副总堂主,很合适的了。曹一峰,你自己认为呢?”
被梁仪天这么一问,曹一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如果他自己说能够胜任总堂主,那是公开争做总堂主了,这更不妥。这正是梁仪天的高明之处。曹一峰脸色有点难看,勉强笑道:“曹某人各方面还有待提高,总堂主一位我无法胜任。青子比我更合适。”
曹一峰这么一说,端木蒙、木蝴蝶与世智都感到失望了。曹一峰不敢正视他们。
梁仪天即时道:“你们都听见了吧。曹一峰是个不错的人,他日在我教必有大用。只是,年轻人,做事不能操之过急。”
曹一峰应道:“谢副教主教诲。”
端木蒙却叫道:“呔!曹一峰,你这人真没出息,我劝你还是回崆峒上官老儿那儿让他杀了你好了,在木棉教里决不会出什么人头地的了!”端木蒙此话表面是骂曹一峰,但更是在说明只要梁仪天在,曹一峰就绝对不会有出头之日的,实则骂梁仪天。(8)
木蝴蝶附和道:“端木老兄说得对,一峰,你真不长进。”
曹一峰明白,嘿嘿笑了两声,道:“两位护教教训得是。”
世智却哈哈大笑,道:“副教主,你看一峰真的那么没用么?”
梁仪天道:“决非如此。雷护教,一峰与你最熟,你最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世智冷笑道:“不错,我清楚。我觉得他比青子更有前途。”
梁仪天冷道:“何以见得?”
世智道:“其一,一峰剑法比青子高,是崆峒弟子之中剑法最高,在江湖中有一定的地位。其二,一峰年纪比青子大,见多识广。其三,一峰江湖经验要比青子更丰富,对武林各大门派最熟悉,将来我教要大破武林,一峰可以起更大的作用。”
曹一峰听世智这么夸他,心里暗自欢喜。
端木蒙心里道:“好你个老秃驴,嘴巴还真会说的。这回梁仪天该没话说了吧。”
梁仪天道:“雷护教说得是,若非这样,一峰现在不是可能坐在这里的,他早就到阎王那里报道了。”
曹一峰吓了一跳,冷汗直流。如果梁仪天生气了,弄不好反而让曹一峰搭上一条性命。
梁仪天又道;“在我教中,有本事的可以就高位,没本事的不管他是谁,身居哪个位置,冒犯教规较重的,同样要掉脑袋!”梁仪天此话掷地有声,给世智与端木蒙等的一个警告。
世智干咳一下,道:“副教主,据我所知,萧青子很早被你逐出教来,后来浪荡江湖,形同废人。在仙女湖畔与修罗女的感情决裂,生不如死。如今萧青子却是神采奕奕地坐在这里,与之前判若两人。难道这些没有引起副教主的注意么?就算副教主事务繁忙没有看到,我们却可都看在眼里,副教主对此有何话可说?”
梁仪天心里一惊,原来这老秃驴还真厉害,可不能小看他了。便轻轻道:“雷护教对青子的事还真关心,许多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你却知道了。不过雷护教想过没有,有些事情你是不能知道得太多的,不然会很麻烦。”
世智道:“我身为护教,对教中之事当然要关心。青子作为我教少有的人物,他的事就是教中之事,我知道一下不知有什么不妥。”
梁仪天冷道:“那么,我的计划破坏了一定你雷护教有关的了。”
世智一愣,问道:“什么计划与我有关了?”
梁仪天道:“如果你不知道我的计划,怎么会知道青子怎么样呢。”梁仪天声音已经提高,双眼收小,瞪着世智。
世智此时感觉到有一股冷风射过来一般,使他不敢面对梁仪天。他根本不知道梁仪天到底有什么计划了,如今却说他破坏了计划,这意味着要被教主杀头。
端木蒙道:“副教主,雷护教初入我教,哪会知道许多事情呢。”端木蒙帮世智说话了。
“如果不知道,最好少说。”梁仪天冷道,“今天议事到此为止,下次再提青子之事,教规处理!”说完拂袖而去。
大家不欢而散。(9)
余飞回去后,柳复轻轻地走上来。余飞道:“端木蒙与老秃驴这些家伙真不是什么好人,柳公子,刚才你也见到了,他们逼人太甚了。”
柳复微微一笑。
“你笑什么了?”余飞问道,“难道我这个萧青子不像了?”
柳复道:“总堂主就是总堂主,没什么像与不像的。”
余飞道:“原来你也来笑我了,哼哼!”
柳复道:“属下哪敢笑总堂主了。”
余飞这时明白过来,他如今不是余飞了,是萧青子,木棉教的总堂主。柳复笑应该是说自己已经完全与萧青子无异了,柳复一再称自己是总堂主而不是称公子,这是告诉余飞在教中应该注意别暴露身份。余飞便道:“柳公子……”
柳复马上道:“总堂主还有什么吩咐属下?”
余飞明白过来,叫柳复应该直呼其名,便道:“柳复,进我总堂主室里去,我有话。”
“是,总堂主!”
余飞与柳复进了总堂后堂,这里其实就是余飞的住所了。
“你一定找我有事。”余飞直接问柳得。
这里除了门口有木棉教人之外,里面只有余飞与柳复了。
“总堂主……”
“别这样叫我……”
“你本来就是我们的总堂主,”柳复打断余飞说话,“副教主吩咐属下,在教中一律如此称呼,不然有失大体,有违教规。”
余飞轻叹道:“如今我再也无法自由了。为了见莹莹一眼,我再也不是余飞了。”
柳复道:“不仅如此,而且你必须彻底做我们的总堂主。”
“为什么?我随时可以走,与不,我与梁仪天闹翻,杀木棉教主……”
“总堂主,在这里少说这些话。之所以不能再是余飞,因为柳姑娘她已经……”
一提到柳露莹,余飞心一惊,道:“莹莹她怎么了?”
“嘘——!”柳复道,“公子,请你务必冷静!”
“你马上告诉我,莹莹她怎么了?”
柳复看看窗外,然后才道:“公子,你答应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太激动。这里是木棉教,隔墙有耳,一不小心你我便死无葬身之地!请你一定冷静!”
余飞这才冷静下来,道:“没想到我竟然变得如此不理智。好,柳复,你告诉我。”
柳复道:“你走后,柳姑娘被左右侍者、端木护教、雷护教与木护教五大高手联手打成重伤,听说已经……”
余飞一听如五雷轰顶,“莹莹”二字才叫出口,人竟一下子昏了过去。
等余飞醒过来时,自己正身在床上,萧铃子、章云远二人正在旁边。
“大哥,你醒了?”萧铃子关切问道。
余飞没从柳露莹的事中清醒过来,却忽然有个兄弟冒出来。他呆了许久,才极力控制住悲伤,道:“铃子,你把柳复叫过来……”
萧铃子道:“大哥,刚才是柳复把你扶过来的,副教主有事找他去了。”
余飞此时虽然极力控制,但心里还是急于要问柳复有关柳露莹的事,他大声叫道:“去!叫柳复过来!……”
章云远忙道:“萧大哥,我这就去找柳复。”便匆匆出去了。
“大哥,你怎么了?”萧铃子焦急问道,“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自从你被削总堂主之后,人与以前都不同了。大哥,你能告诉我这些天是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副教主让你做什么了?”(10)
余飞满脑子都是柳露莹,他哪里顾得萧铃子问什么,想着想着,竟流泪了。若非萧铃子在耳旁不停地叫着大哥,他早就大叫“莹莹”了。
“大哥,我知道你在这些天里受了不少苦,可是,毕竟你已经回来了,我们兄弟俩还是在一起了。大哥,有什么事你不妨与小弟说呀!”
余飞只怔怔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只默默地流泪。
不一会儿,梁仪天与章云远、柳复过来了。
“青子,你一定要坚强!”梁仪天大声叫道,“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呢!不要以为失败了一两次就灰心,我们那计划令你受不少苦,让你蒙冤。如今你不是回来了吗?你依然还是木棉教的总堂主。”梁仪天轻轻坐在余飞的床边,安慰道:“青子,来日方长!”
梁仪天的话,余飞听得明明白白,便道:“副教主,我有话要与你说,还有柳复!”
梁仪天即时叫萧铃子与章云远出去。
余飞冷冷问道:“你告诉我,莹莹她是不是真的已经……”
梁仪天长叹一声,举起自己受伤的手掌,道:“我已经尽力了,是曹一峰这小子把莹莹闯木棉山之事告诉左右侍者,才有后来五个不要脸的人合力围攻一个武林后辈。”
“如此说来,莹莹已经被杀了?”
梁仪天点点头道:“不错,几乎所有的木棉教人都看到莹莹被五人一齐杀死的。”
余飞此时但觉天旋地转,几乎晕厥。梁仪天扶着余飞,轻轻道:“飞儿,你要挺住!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先求能自保,其他事再作打算。”
余飞喃喃道:“莹莹都已经死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如死了算。没有她,我安能活到现在!如今她已经走了,我自然不必留在世上了……”
柳复道:“公子,你难道就这么让柳姑娘白死了?你这么就走,你也不想想柳姑娘会让你这么做吗?”
余飞道:“我如今分不出方向,只知道我要陪莹莹去。”
柳复道:“公子,柳姑娘就这么走了,你难道不想让她去得明白么?她万里迢迢地来木棉教是为了你,如今你难道不能为了她好好地活下去吗?”
余飞双眼茫然,呆呆地坐着。
柳复又道:“公子,你如今已经是木棉教的总堂主了,你也不想想如何为柳姑娘报仇吗?”
余飞道:“报仇?报仇?要报仇我第一次先杀了你!”余飞指道梁仪天道,“如果不是你,我与莹莹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子了?”
梁仪天叹道:“飞儿,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也因为你父亲的事,我至今还在愧疚。飞儿,也不怕告诉你了,我之所以千方百计让你进木棉教,甚至把你秘密绑进来,目的就是一个,要你助我一起,把端木蒙一干人统统杀掉!”
余飞冷道:“莫不是你在排除异己,想借刀杀人而已。”
梁仪天道:“错了!飞儿,你现在还不明白吗?我为什么叫刘常与柳复秘密把你捉回来?你应该知道只有刘常与柳复才是我最信得过的人。多少年来,木棉教的大大小小一切事务都是我来办,我名义上是副教主,其实我就是教主!飞儿,要你进来,无非是让你有最快的捷径报仇。我可以助你练完开山排水神功……”(11)
余飞苦笑数声,道:“原来你是想做教主!”
梁仪天道:“不错!到时我做我的教主,你杀你的仇人。到现在,你应该明白,真正杀了你爹爹的是木棉教主,我只不过是顶着杀你爹爹的罪名而已。你可以恨我,打我,但你必须明白,你爹爹是教主他亲手杀的。要知道,你爹爹武功根本不在我之下,我无论如何也杀不了你爹爹的。”
“你撒谎!我亲眼看到你与我爹爹大打出手的!”
“飞儿,那时你还小,才五岁,哪里明白事理了!”
“你以为我还小就可以骗得了我吗!关于这些事情,守山爷爷早就告诉我了。”
“那根本就是守山老人以骗你,或者他根本就是想我死才这么骗你的!飞儿,你一定相信我,这些事,日后你会明白的。”
余飞冷笑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日后明白,可能到现在我还是无法明白。我只知道是你杀的我爹娘,我只恨身处重围之中,无法寻得机会杀你。只要有机会,我必杀你!然后再杀木棉教主!”
梁仪天长叹一声,道:“飞儿,这些事我暂时不与你说。目前你必须给我好好活下去。你也知道了,杀莹莹的是左右侍者与别处三个护教。你应该先杀了他们!”
余飞道:“他们要杀,你也要杀,教主更要杀!”
梁仪天道:“好,杀就杀。只要你好好给我活下去,日后我让你杀好了,免得我背负着如此沉重的愧疚。”
余飞道:“不错,我要活下去,我要为莹莹报仇!我要杀了你们!”
梁仪天暗自摇头,道:“既然你这么想,那好,活着就是。我会帮你想办法杀了其他的护教与左右侍者,再杀教主,然后我把命关给你。目前我们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你我必须配合默契,不得有半点纰漏。要是青子在,我不用说什么他都能够明白。就因为青子永远站在我这一边。端木蒙他们才一定非让青子死不可!”提到萧青子,梁仪天总是感叹,道,“也不知道青子如今身在何处……”又对余飞道,“飞儿,无论如何,你先给我活着,要振作点。记住,你就是萧青子,是我最信赖的青子!”说完便走。
柳复正要走,余飞却道:“柳复,你能留下来吗?”
柳复看看梁仪天,梁仪天点头后便走了,留下柳复与余飞二人。
柳复轻轻问道:“公子想通了?”
余飞道:“身在囹圄,焉得不通!柳公子,你要肋我!”
柳复道:“公子,你忘记了我是木棉教人了?帮你杀护教,那我岂不是必死无疑?这事情,我看不大好办呀!请恕属下有心无力!”
余飞道:“难道你也心甘情愿地做着为害江湖之事么?”
柳复道:“我身为观星堂主,一直呆在教中,从不出教,何来害江湖了?”
余飞道:“你虽身在教中,但却是间接为害江湖。”
柳复微笑道:“公子好会说话。就算是,那我至今未曾杀过任何一个江湖中人,这又怎讲呢。公子,你的心情我明白,你可以在教中把我当成一个知己。你有话尽管与我说,我决不会让其他人知道。在各大门派未到木棉山之前,我是你的朋友。各大门派进攻木棉山之时,你我是敌友之分。我在这就答应公子,各大门派进入木棉山之时,我决计不会杀任何一个武林中人,即使他们要杀我,我也无怨无悔。”(12)
余飞看看柳复,道:“其实这些天来,我都已经把你当成我的知己了。如果你不是木棉教人,那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柳复微笑道:“我们现在都是木棉教人,应该是朋友了吧?”
余飞点头道:“不错。”
柳复道:“那么公子,朋友说的话,你得听一听。”
余飞道:“你说便是了。”
柳复道:“公子,不管副教主出于何意,目前你在教中必须有他才行。其实你太不了解副教主了,他人没什么,他对下属也不错。还有就是,他的确非常喜欢公子,处处为公子说话,时时担心着你。自你进入教中以来,我从来没见过副教主这样关心一个人。以前他对萧青子都没那么好。而且,他为了能让你进木棉教来,从小就把萧青子毁容,换成了你的模样。不管他出于何意,他这么做是为了你。他还派修罗女与白芷带着四十多个女杀手到天山接应你,之前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经常一个人偷偷地到天山去……”
“你别说了,我知道他是为了找我,这些话我已经听过多次了。”
柳复一笑,道:“其实目前副教主非常想把端木蒙一干人杀了,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时候。”
“为什么要杀他们?”
“公子你不是也知道了吗?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们也在千方百计地想杀了副教主。”
余飞轻笑道:“他今天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柳复道:“不管怎么说,副教主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公子如今身在木棉教中,要报仇不是更有机会吗?如果你要从山处杀进木棉教里,恐怕还不到一半就已经身葬机关之中了。木棉山里的机关,是副教主多年的精心设计,让木棉教进可攻退可守。”
“木棉教里的机关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不错。若非有设计图纸,外人是无法进得了木棉教的。柳姑娘就是因为这样才被阻在山外的。公子,既然你能够进来了,就应该在这里好好寻找机会,只要人还在,机会就有。如果你就这么走了,那么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余飞点点头,道:“看你年经比我小,想问题比我想得周到多了。”
柳复微笑道:“在公子面前,属下算得了什么。只是公子因为想念柳姑娘心切,一时想不到罢了。”
余飞道:“你说得不错。从今天起,我无论如何都要一心一意地寻找机会,还要不让任何人有机会知道我不是萧青子。总有一天,我会把木棉教杀掉!”
柳复道:“但愿公子可以如愿。另外,副教主正在想着如何除掉端木蒙,不知公子是否愿意帮忙。副教主怕你太伤心,刚才没与你提起。”
余飞一咬牙,道:“只要能杀得了端木蒙,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柳复道:“有公子这句话,属下放心了。属下一定把此话传达给副教主,好让副教主安排周全。”
余飞道:“那端木老贼是个好色之徒,要除他应该不难。”
柳复道:“公子的意思是……”
余飞道:“投其所好便是了!”
柳复道:“公子的想法与副教主的想法不谋而合。”
余飞道:“原来梁仪天早就想好办法了,嘿嘿!那我只等着看热闹便是了。”(13)
柳复道:“副教主意思是要公子助他一臂之力,既然公子答应,我想,到时副教主一定会把具体的计划与公子商讨的。看来公子心情已经调节过来了,那属下也不打扰了。公子好好休息,副教主还是这个意思,要公子牢牢记住,你是萧青子,不是余飞。”
余飞点头。柳复便告退。
余飞深思良久,看来要为柳露莹报仇,只得与梁仪天配合了。如今梁仪天要除端木蒙,那更是求之不得之事。他长叹一声,心里悲伤还是未了,但内心的仇恨却把悲伤覆盖。要除端木蒙,最好色诱。余飞心里暗暗高兴,看看梁仪天如何色诱端木蒙。这时,他隐隐约约想到一个人,那就是云燕。这个在卧龙山庄里的管家,还有春花、夏荷、秋菊、冬梅这样的漂亮女杀手,正是梁仪天最好的棋子了。
次日议事,梁仪天高高地坐在教主之位上,便这天却多了两个人——左右侍者,余飞极为意外,左右侍者一般不参事的,这次却出现在木棉教大堂之上,心里不禁有点担心。他甚至感觉到这应该是因为萧青子一事惊动左右侍者来议事大堂的,惊动了左右侍者其实就惊动了木棉教主。所以当左右侍者出现时,在座所有人都以各种各样的眼神看着这两个在木棉教中举足轻重的人。
但见左右侍者身带佩刀,轻轻地站在梁仪天的两旁。
梁仪天道:“不知左右侍者驾到,本座失礼了。”
左侍者道:“副教主,今天在这里你就是代行教主权力,我们兄弟两是服侍副教主的。”
梁仪天道:“岂敢!既然左右侍者都来了,那只好委屈两位了。”
在木棉教中,左右侍者虽然不参事,但其位却是教主之下护教之上的。以前木棉教议事,梁仪天一直坐在左右侍者之下,如今却是在左右侍者之上。倘若教主出来议事,那梁仪天只有坐在下面,左右侍者便又在了梁仪天这个副教主之上了。
余飞看看端木蒙,见端木蒙喜形于色,心里已明白了几分。一定是端木蒙又到左右侍者面前说了些什么,今天左右侍者出来参事了。看来今天是来者不善。这时又见梁仪天暗暗给眼色,余飞更是警惕。
端木蒙第一个发话:“今天就青子一事,特请副教主把情况向大家说明白。此事教主也十分关心,所以派左右侍者来旁听。”端木蒙干咳两声,接着道,“其实也没什么的,主要是青子因莲花山一事把武林各大门派因为个人原因而尽数放走,其后副教主亲自宣布把青子赶出我教。之后青子浪荡江湖,却不料突然出现,依然身为总堂主。当中原因, 副教主有秘密计划推搪,实难服从。此事左右侍者也想知道个中原因,还请副教主把情况说个明白。”
余飞暗暗吃一惊。若此时梁仪天没有交待清楚,那么他这个假萧青子身份即时暴露。因梁仪天自己说是什么秘密计划,余飞却一无所知,即使梁仪天能说得天衣无缝,余飞也是难以配合。他向梁仪天看了一眼,但见梁仪天依然十分镇定,根本不把端木蒙放在眼里。
左侍者轻轻对梁仪天道:“副教主,端木护教所言,可是实情?还望告知,也好让在下向教主有个交待。”(14)
右侍者道:“副教主,自你主持我教十多年以来,我教得以空前壮大,威震武林,这些下是副教主主持有道,教主也时常提及副教主的功绩。本来青子一事乃小事,我们兄弟过问教中事务也有不便。奈何几个护教都向我兄弟俩提及此事,看来此事虽小,影响却大,请副教主把来由说个明白,也好对大家交待清楚,以排众议。”
梁仪天哈哈一笑,道:“敢问左右侍者,是几个护教向你们提及此事了?是他们偷偷找你们还是你们找他们?你们身为左右侍者,如右侍者所言,是不便过问教中事务。如何现在倒像是兴师问罪来了?”
左侍者一愣,即时道:“副教主多心了,我们兄弟别无他意,只是助副教主尽释众疑,也好让副教主更顺利安排教中之事,更是让我们兄弟好向教主交待。”
梁仪天又是哈哈大笑,道:“难道你们现在不好向教主交待么?有什么不好向教主交待了?不妨说来与老夫听听如何?”
左侍者一时无从应答。
右侍者道:“副教主,青子一事教中上下议论颇多,我们兄弟怕此事引起教主注意,在这里解释了也就没事了。难道副教主不认同么?”
梁仪天道:“你说教中上下议论颇多,老夫怎么没听说过呢?”梁仪天问教中大小头目,“你们可曾听说过青子什么事了?谁听说过的趁左右侍者都在,请当众说明白。”
梁仪天环视一周,却见无人说话。梁仪天这么一问,有谁还敢说?这令左右侍者不知如何是好,他们盼望能有人站起来说话,但偏偏没有人敢说。安静一阵,左侍者道:“看来大家有惧副教主威严,怕是不敢说了。”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老夫有什么威严可言?左右侍者难道不知道平时议事时大家对老夫应言尽言,甚至要骂老夫了。今天你们来了,这说明他们怕的不是老夫,而是天天侍候在教主身边的左右侍者啊!”
左侍者一阵尴尬,他看看端木蒙,眼光开始变得凌厉。端木蒙此时忽然端起来道:“副教主,不管如何,其他人不说不等于不知道。老夫身为护教,理应代大家说话。他们不敢说,老夫说!那便如何?我敢断言,副教主安排青子一事根本就是存有私心!”
梁仪天冷笑两声,问道:“端木老兄,说老夫存有私心,老夫不以为然。青子一向是老夫提携的,此人精明过人,是我教难道的人才,比起一些所谓的元老还顶用得多,老夫偏袒青子,是全教皆知之事。如今方说老夫存有私心,未免言之太迟了。”
端木蒙似乎已经豁出去了,道:“副教主,老夫所言私心并非如你所言。”
众人都望向了端木蒙。
梁仪天“哦”了一声,问道:“老兄所言的私心又指是什么呢?”
端木蒙顿了顿声,道:“老夫所说的私心就是——”他指着余飞一字一字道:“在场的这个萧青子根本不是萧青子,而是与萧青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余飞!”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5)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68#
发表于 2008-10-3 11:30:58 |只看该作者
第四十二回   替身新郎


上回说到端木蒙指着余飞说出这个萧青子是假的,于是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余飞的身上。余飞暗自惊慌,但很快镇定下来,微笑道:“端木护教,何出此言?青子一向为木棉教尽职尽忠,如何忽然变成余飞了呢?还请端木护教把事情说个明白。”说话不紧不慢,字字清楚。
端木蒙道:“哼哼!你根本不是青子,你就是余飞!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老夫。自你回教第一天起老夫便开始怀疑你了。你样子虽像青子,神态却无法冒充。”
余飞心道,这老贼果然厉害。这时他想到端木蒙在仙女湖边欲杀萧青子一事,即有了应付的办法,道:“端木护教,青子知道你为什么会这般说话了。你说副教主存有私心,其实存有私心的不是副教主,而是你――端木护教!”
端木蒙反问道:“老夫如何存有私心了?”
余飞站起来,轻漫几步,镇定自若,把左右侍者与梁仪天道:“有一件事青子本来不想提及的,奈何端木护教一定要青子把身份证明清楚,那青子也只有不得已而提起。不过,端木护教身为我教元老,青子作为晚辈与下属,还得征求一下端木老护教的意思。”
端木蒙气道:“什么征求我的意思了,你有说便说。你别以为凭你一句话就可以证实你不是余飞了,不妨说出来!”
余飞微笑道:“既然端木护教说了,那青子便照实说了。在仙女湖边,青子为实现与副教主谋划已久的计划,只好与众人痛别。当时铃子、云远等人都在,此事假不了吧?”
萧铃子与章云远即时应道:“不错,正是如此。”
余飞道:“谁知道青子离开不久,却碰上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端木护教。”余飞此时走近端木蒙朗声问道:“敢问端木护教,事情是不是这样?”
端木蒙吃了一惊,不敢说话了。木棉教有这么一条规定,如果是同教相残,是要杀头的。端木蒙当时一心想杀萧青子,却不料被余飞与柳露莹救下。他满以为此事无人知晓,如今被余飞提及,心里早乱成一团了。
梁仪天道:“青子,快说,当时遇上他后怎么样了?我要问清楚当时要杀你以至破坏老夫计划的人是谁?难道正是端木蒙不成?”
余飞故意不说,木棉教头目此时又把目光放在端木蒙身上。
梁仪天大声道:“本座再次说明,谁要是同教相残,格杀勿论!”
端木蒙吓了一跳,没想到被余飞抖出此事,惊惶失措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萧青子,你……你胡说什么了,你想害老夫不成?简直一派胡言!”
余飞爽朗笑了笑,慢慢坐了下来。其实此时余飞心里更是觉得好笑,想不到端木蒙被这么一吓竟一下子乱了阵脚。他看到端木蒙一头冷汗,心里更是觉得好笑。但想到如果这么令端木蒙难堪,这端木蒙一定会狗急跳墙,不如放他一马。毕竟自此之后,没有人再怀疑自己的身份了。于是轻轻道:“副教主,左右侍者,容属下把话说明白。”(1)
端木蒙一瞪眼,怒道:“萧青子,你还想说什么!你说呀!”这些的端木蒙须发皆张,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这时的端木蒙早已准备好出手要杀余飞了。
余飞却镇定道:“青子还没把话说完呢,端木护教何必心急。其实这时,又来了两个人,这两人正是余飞与柳露莹,他们要杀青子。幸亏有端木护教在场,端木护教神功盖世,这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哪是端木护教的对手。青子一命正是被端木护教救下的。”
梁仪天道:“那你刚才说端木蒙存有私心,又是怎么回事?”
余飞轻轻道:“那是因为端木护教向青子提出一些要求,青子并不答应,令端木护教心有不快。至于是什么要求,那青子不便说出。”
端木蒙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下来,他看看余飞,一时不知感激还是憎恨,听余飞这么一说,为了不让梁仪天为难他,只好道:“是老夫想向青子要……”
梁仪天心里早就明白,故意止信住端木蒙道:“算了,端木老兄,不必说出。青子已经把话说得非常明白了,是余飞与柳露莹要杀青子。你因救青子有功,功过抵消。本座希望老兄记住,我教上下一心对外,任何人不得从中作梗,以影响我教众心。”
端木蒙难堪之极,应道:“副教主教训得是!”
梁仪天即对左右侍者道:“左右侍者,现在问题应该清楚了吧?”
左侍者道:“经这么一说,我们兄弟俩已经明白了。”说完便要走。
此时,一个黑影轻轻地落在大堂之上。这黑影一身黑衣,连头也蒙着,只露出一双眼睛。梁仪天马上从座上下来,所有人即时跪拜:“教主千秋万福!”
来者正是木棉教主。木棉教主哈哈大笑,那苍老的声音几乎把屋顶上的瓦片震动。
“都起来吧——!”
“谢教主!”
所有人都静静坐下。木棉教主慢慢坐上教主之位,慢慢道:“今天老夫闲着没事,来与大家坐坐。这些日来,副教主辛苦了。”
梁仪天道:“为我教兴旺,属下万死不辞!”
木棉教主道:“梁仪天,你把我教发展壮大,这些,都是你的功劳。好好做,一统江湖之时,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教主了。”
梁仪天道:“谢教主恩惠!”
木棉教主又道:“最近可有什么重要事情?”
四下寂然无声。
木棉教主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教中倒也无事。今天老夫特来宣布一事。我教人丁虽旺,但得后继有人。十年前副教主带领大家选择一批童男童女回教,如今他们要以为我教效力了。他们都已长大成人,本座宣布,在教中从此废除教中不准通婚之规。只要是两情相悦者都可以成亲,此为我教大事,务必请副教主主婚。”
众人迟疑一会,齐声道:“谢教主!”
木棉教主问道:“各位可有事禀报?”
那端木蒙此时说道:“教主,老夫有事。”
余飞心里直骂,这端木蒙一定是把刚才的事告教主了,他此时怪不得把端木蒙杀了。
端木蒙道:“教主此举,可解决我教人丁问题,实乃英明之举。据老夫知道,我教中萧青子乃后起之秀,被副教主多次委以重任,表现出色,初出江湖便令武林震惊。此等人物,实是我教之福祉。教主宣布教中可以通婚,何不趁此开明之举来添新喜呢。”(2)
木棉教主道:“莫非青子早已有意中人了?”
端木蒙道:“回教主,青子与修罗女自小青梅竹马,情深意笃,属下斗胆请教主作主,成全这一对新人。”
余飞大吃一惊,他还是明白端木蒙根本不会放过他!木棉教主在,要萧青子与修罗女成亲,这正是一石二鸟之计。如果萧青子是真的,那正是成全了萧青子与修罗女,如果萧青子是余飞,必定不肯与修罗女成亲。以此试探,极是阴毒。余飞咬牙切齿,想不到端木蒙竟是如此无耻,咄咄逼人。
木棉教主哈哈大笑,道:“这是好事。好,就这么定了。副教主,你主婚,择个吉日,让青子与修罗女成亲。这是我教头等大事,你得要好好办。”
梁仪天迟疑一会,道:“是,教主!”
木棉教主又是哈哈大笑,待笑声消失时,人也不见了。
木棉教主走后,梁仪天看着余飞,又看看修罗女,见余飞与修罗女都一声不吭,心里暗自叹气,二话没说就离开大堂。
端木蒙冷笑两声,对余飞道:“青子,老夫知你喜欢修罗女,现在美事已成,老夫为你感动高兴啊!”说完哈哈大笑地离去。
众人相继离去,大堂里只剩下余飞与修罗女二人。
余飞心里清楚得很,眼前这个是修罗女,自己是余飞不是萧青子,但木棉教主强迫自己要与修罗女成亲,如果不答应,那便是与修罗女一同死去。目前根本由不得余飞答不答应,事实已定,剩下的只是余飞该如何面对了。
“修罗……”尽管余飞很不习惯这么叫,但他还是知道自己目前是萧青子,“刚才的事,是教主安排的……”余飞轻轻走上去,只见修罗女的面具后面流着两行泪。
“修罗,其实……”
“难道你不想与我成亲么!”修罗女忽然冷冷道,“萧大哥,这不正是你多年的梦想吗,如今要成亲了,你终于如愿以偿了,莫非你不想与我成亲了。”
余飞道:“不,修罗,我心里怎么想你是知道的。”余飞根本不知道萧青子与修罗女的感情深到什么程度,心里没个底,说话变得断断续续,只有些模棱两可的话。
修罗女冷冷道:“我不清楚你心里是怎么想。因为你已经不是过去的萧青子了。”
余飞道:“不错,我已经变了,但你也变了……”余飞还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修罗女冷笑两声,道:“不错,我们都变了。萧大哥,你就等着做我的新郎吧!”说完转身便要走。
余飞一把拉着修罗女,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做。他拉了一下,又把手松开了,低声道:“你就不能与我多说两句么?”余飞只能极力地装着是萧青子。
修罗女苦笑道:“你就这么想与我说话么?回来了怎么不来找我?”
余飞道:“教中多事,副教主一直把我留在身边。”
“那你继续留在副教主身边就是了,不必与我说话。你可以到成亲之日再来找我……”(3)
余飞可以看出,修罗女对萧青子又爱又恨。倘若修罗女知道萧青子已经死了或者失踪,那修罗女会怎么样呢?偏偏余飞成了萧青子,其他事余飞可以应付过去,对修罗女的感情却无法真得了。他的心是柳露莹的,无论谁都无法取代。
“修罗……”余飞更是不知说些什么,“很对不起……”余飞这是由衷地说出来的话,他明白自己这一点无法装得成萧青子。但他明白这分明是端木蒙逼他暴露身份的,他想直接告诉修罗女,但认为还不是时候,口里不经意的说了对不起。
“对不起?”修罗女冷道,“萧大哥,我第一次听到你说对不起。但是你必须明白,一句对不起是不能解决我们的问题的。到时我们还得要成亲。也好,女人嘛,命运是怎么样的就是怎么样的,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你也清楚我心里只有你……”修罗女说完慢慢转身走了,留下余飞一人在大堂之中。
余飞回去后,一直想着此事,思潮起伏。那边是柳露莹离自己而去,心里悲伤之极,这边是木棉教主逼自己与修罗女成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如此数天,余飞一直不与修罗女说话。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见余飞闷闷不乐,心里奇怪。萧铃子问道:“大哥,自小你与修罗女相好,我们都知道的,如今大喜在即,如何反而不乐了?”
余飞苦笑道:“一时欢喜一时忧。”
萧铃子道:“近些日春夏秋冬四煞正忙着为你们布置新房呢,大哥你也不去看看?”
章云远道:“对,萧大哥,如果你不去,那修罗女更不开心了。”
余飞道:“她本性如此,开心不开心都没有人看到她的表情的。”
萧铃子道:“她小时候便是清秀过人,如今一定是个大美人呢,比那柳露莹更美,大哥你到时享尽艳福了。”
提到柳露莹,余飞脸色一下子变了,道:“铃子,我的事你们不必多嘴,不然掌嘴!”
萧铃子与章云远不料这个萧大哥忽然变了脸色,便不作声,退了出去。萧青子在木棉教中地位特殊,平时也较冷漠,所有杀手都害怕。萧铃子与章云远算是与萧青子最亲近的人之一,同样也怕萧青子发怒。
余飞静思一会,与其为难,不如以进为退,到底只是与修罗女成亲,大不了不圆房便是了。如果身份泄露,那更是不妥。何不趁此到处到木棉教里走走?余飞决定第一个便去看看春夏秋冬四煞布置的新房。
木棉教主限梁仪天十日之内把萧青子与修罗女的事办了,余飞算算,已过六天了。这事木棉教上上下下人尽皆知,那些杀手见了萧青子都是一脸欢笑。到了女杀手营里,那些昔日道风院的人更是萧大哥萧大哥的叫个不停。新房就在女杀手营与男杀手营之间,此时都是昔日道风院的人以及在卧龙山庄曾为余飞与柳露莹做侍婢的春夏秋冬四煞在忙。余飞心里不免感慨,这些女孩子褪了杀手装,尽是些温柔美丽的女子。(4)
余飞走近新房时,那些女杀手都叫了起来:“哟,新郎倌来了。快叫修罗姐姐来。”
“不用了。”余飞道,“让她好好静一静。”
春花笑道:“萧大哥,莫不是怕见多了没新鲜感了?”
夏荷道:“就是,反正没几天两个人就成亲了,现在见多了反而不好。对不对呀萧大哥?”
余飞微笑道:“你们这些鬼丫头,嘴巴涂了油的,少说两句不行么?”
秋菊道:“现在你还不是修罗姐姐的人,我们还可以与你多说说话。成亲以后呀,我们就不敢再与你说话了,怕修罗姐姐揪我们耳朵呢。”
冬梅格格笑道:“对了,萧大哥,不光如此,到时我们还要大闹洞房呢!”
余飞笑笑。他看看这个新房中间那个红红大囍字,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心里想,如果柳露莹不死,他会与柳露莹喜结连理。一想到这囍是为萧青子与修罗女做的,他心里顿时有酸酸的感觉。他就盼有这么一天,与柳露莹二人坐在红红的大囍前温馨细语。他凝视这双喜良久不语。
还是春花开口道:“萧大哥,是不是心里高兴得说不出话了?”
夏荷道:“姐姐与萧大哥经历这么多才在一起,依我说,萧大哥心里非常激动才是。”
余飞笑笑,他看了一下,却不见云燕在,便问道:“你们的云姐姐呢?她很久没到大堂议事,这里也看不到她。”余飞对云燕印象特别深,他至今还忘记不了云燕的歌声:“竹子青青哎风儿轻,满山碧绿哎歌儿清。哥哥吹笛妹来舞,妹妹裙摆舞轻盈。春来笋儿哟雨后长,叶儿嫩嫩哟天乍晴。哥呀你早早到山岗,妹呀我打开心儿让哥哥你听……”
余飞这么一问,春花几人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余飞道:“怎么了?她在哪里?”
春花牵强一笑,道:“萧大哥,你一向对云姐姐不理不睬的,如今怎么地问起她来?她被副教主派出去了,还回来不了。你呀,都快成新郎了,还挂着别的女人,小心被修罗姐姐知道了,揪你耳朵呢。”
余飞笑笑,也不追问。他在新房细看一番,然后慢慢步出门。一抬头,却见不远处,修罗女正站在他的对面。余飞停了一下,然后转身走了。
余飞与修罗女到成亲的当天前还是没有说上一句话。要梁仪天的操办下,大喜之日全教上下大宴一天,从早到晚,个个开怀畅饮。唯独教主始终没有出现。余飞一身新郎穿着,一直陪酒,直到傍晚才被送入洞房。
修罗女一身新娘打扮,一直静坐在新房里等候。众人把余飞送入新房后,又大闹洞房一翻,至近子时方才散去。此时红烛摇摇,夜阑人静,新房里仅余飞与修罗女二人。余飞知自己不是萧青子,只待此时把真相告诉修罗女原由。但心里又怕会暴露身份,一时不决。只好见步行步了。他轻轻走上去,把新娘的头巾掀开,哪知这修罗女还是戴着面具。(5)
余飞一笑,温和道:“修罗,想不到你还是不肯以真面目见我。”
修罗女不作声。
余飞道:“也罢,你如今已经是我娘子了,迟早能见的。而且,我相信也只有我才能见你面容。”说时,端起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杯自己端着,一杯递给修罗女,轻轻地坐在修罗女身边,道:“今晚是你我大喜之夜,这杯酒叫合卺酒,我们今晚就把它喝了。”
修罗女轻轻接过酒,没与余飞碰杯便一口喝下。余飞轻轻一笑,道:“想不到你酒量真好。”说完把自己一杯也喝了。
“给我酒!”修罗女把杯递过来道。
余飞一愣,但还是一笑,给修罗女倒了一杯。
修罗女道:“刚才这合卺酒已经喝了,你我是夫妇了。我再喝一杯,这一杯作为我们以后生死相随的见证吧!”说完又一饮而尽。
余飞道:“修罗……”
“怎么不叫娘子?”
余飞一时语塞,在他心中只叫柳露莹才这么叫,如今眼前的却是另外一个女子,教余飞如何叫得出口?他迟疑之时,修罗女冷道:“怎么了?叫不出口?你不是一直盼望着有这么一天么?”
余飞道:“是,一直都想,只是现在太突然了……”这对余飞来说,是太突然了。
“突然了?”修罗女冷笑两声,道:“今晚我就是你的人了,还突然什么?难道你不是想与我在一起么?难道你不是要看看我的吗?在仙女湖边,你是怎么说的?难道你忘记了?小时候你是怎么对我说的,难道也忘记了?”
余飞心道:“天呀,我哪里知道这些!”他不是萧青子,这些当然不知道。他想了想,道:“不,我是一直盼望着有这么一天,但没想过这一天会真的来了,我做梦都没有想到……”
修罗女紧紧看着余飞,良久,才道:“萧大哥,你心里一直有我吗?”
余飞点头。
修罗女幽幽道:“其实,我心里何曾不是与你一样。我甚至想,如果今生我们无法在一起,那么我死也要死在你身边。我不相信还有来生,谁知道来生会是一番什么光景,或许来生你们根本就不相识。这些年来,我天天想着能与你在一起,无奈我们身为木棉教的杀手,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我只有天天伤心,流泪。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受伤,知道你被副教主派遣,我总是担惊受怕,怕你会有什么不测,即使我们做杀手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我怕你会比我先走……”说到这里,修罗女眼泪轻轻流淌。
余飞这才知道这修罗女对萧青子到底有多深情。可是,修罗女时刻担心的萧青子如今已不知去向,却辜负了这一片痴心。
修罗女抽泣几声,又道:“你被逐出教,你可知我心里一下子像被掏空了一般,而我又不能去找你……那时我多想与你一起走了,但又不能……我不能离开木棉教,我是有原因的,我必须呆在教里,哪怕从此失去你……”修罗女此时伤心起来,轻轻把头靠在余飞的肩上。(6)
余飞默默不作声,任由修罗女流泪。修罗女一定呆在教中宁愿萧青子离去,到底是什么原因?
修罗女又道:“萧大哥,其实我恨你……”
余飞不明白修罗女为什么会恨萧青子,但还是问道:“为什么会恨我?”
“要不是你的出现,我一个人安安静静,没有人能进入我心里扰乱我,可是偏偏你来了,你扰乱了我的一切,让我欲爱不能,欲罢不可。”
余飞心里惊叹,安慰道:“现在我们不是又在一起了吗?不管生死,我们好好地过好每一天,只要能在一起了,是生是死又有什么所谓呢。”
“你真的是这么想么?”
余飞点头,道:“无论是谁,都会这么想的,更何况是萧青子。”他心里还是非常清楚,自己是余飞。
修罗女轻轻抱紧余飞,轻轻地叫了声:“萧郎……”温言如玉,叫人心动。
余飞本想告诉修罗女他不是萧青子的,此情此景,余飞不知如何开口,只得还继续做萧青子,他轻轻地搂着修罗女。除柳露莹外,余飞从来没如此与一个女子想抱过。也因为他心里只有柳露莹,眼前的修罗女一片深情,余飞只当是安慰这个可怜的女子,惋惜这一片痴情。
这时,修罗女握住了余飞的手,往床头里放。这时,透过修罗女纤细的手,余飞的手触摸到一根纤细的红线,这线在来回滑动着。余飞正想问这是什么时,修罗女却示意叫余飞不想出声,叫余飞顺着这根细细的红线看,红红的烛光把这根红线照得若隐若现。余飞细看才清楚,这要线一直连到房间之外。由于这红线时不时晃动,房间内还是看得清楚。余飞恍然大悟,这根红线晃动着表示门外有人在监视。余飞这所以突然要与修罗女成亲,全是端木蒙的奸计所至,意在试这个萧青子的真假。如此推算,这门外的不是端木蒙便是端木蒙的亲信了。
修罗女用眼神告诉余飞,今晚一举一动都得十分小心。余飞不由得叹服修罗女的细心,那他今晚就算不是萧青子也不能与修罗女说了,万一被端木蒙知道,那后果不堪设想。看来今晚只有假戏真做了。
修罗女道:“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不管别人如何,我们共度良宵便是。教主令我们成亲,我们必须成亲。萧大哥,其实今晚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最开心的一次。”
余飞微笑道:“我也是。”
修罗女深情地看着余飞,不一会儿,修罗女轻轻把自己的面具取下,一张明媚鲜妍的脸在红红的烛光下熠熠生辉!狰狞的面具下竟是一张如此美丽的脸儿!余飞这一生见过三个如此美貌的女子,一个是柳露莹,一个是林月燕,第三个便是这眼前的修罗女了。如果说柳露莹是春风里微笑的桃花,林月燕是荷塘里清香的玉莲,这修罗女便是寒雪中冷俊的红梅!红烛映镜,美人如玉,最易令人情不自禁。
余飞不禁叹道:“原来你如此美貌,无与伦比。萧青子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了。难怪你整天戴着面具,若非如此,单你这美貌,必让木棉教大乱。”
修罗女紧紧看着余飞,双目流盼,真情洋溢,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萧郎,你我今天来之不易,真情永恒,却难长久。杀手的命不属于自己的,你我但图今宵一宿,不管明朝生死。”说时,修罗女粉颈低垂,无限温柔,罗裳轻解,露出冰肤雪肌。(7)
余飞心里直叫苦:“叫我怎么能做出对不起莹莹的事呢,万万不能……万万不能……”但门外端木蒙在监视着,此时的修罗女真情投入,叫余飞该如何解释?眼看那根红线还在晃动,余飞着急却又无奈。
被翻红浪,温香软玉,修罗女紧紧抱着余飞,倒在床上。罗幕轻动,修罗女吐气如兰,余飞心里只念着柳露莹,几乎任由怀里的修罗女摆布。他屏住气,不一会儿,修罗女轻轻把余飞推开。余飞奇怪,修罗女指指枕边的红线,这线已经不动了,说明门外之人已经走开了。
这时的修罗女红着脸,不敢直视余飞。余飞感觉到修罗女强烈的气息,他心里只有柳露莹,即使修罗女美貌动人,冰肤雪肌,不为所动。但他又不能直接拒绝修罗女,只怕伤她的心。见门外的端木蒙走了,余飞便想趁圆房之前向修罗女说明白,也好还修罗女一个清白之躯。
修罗女却道:“萧郎,你如何木纳了?莫非你不要我?”
余飞支吾道:“修罗,我……”
“你我如今同床共枕,已是夫妻,有什么话如何不直说?”
余飞看着娇羞的修罗女,轻叹一口气,道:“修罗,有时真与假还不知是哪个好。”
“你到底要说什么了?难道你后悔了与我成亲?”
“不是。而是我怕伤害了你……”
“那你以后对我好点不就行了,那就不会伤害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
“萧郎,”修罗女温柔道,“我是你的人了,今晚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说时脸更红了。平时冷漠的修罗女,也有这么一面,而且是如此温柔,无从抗拒。她轻轻抱紧余飞,把头深深埋进余飞的怀里,秀发凌乱,轻散肌肤之上,俏脸红羞,飘浮春意之中。她轻抚着余飞的胸膛,脸庞,指尖无限深情,朱唇微启,香吻初送,一片春心如清波荡漾,真是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余飞血气方刚,哪里还能把持?由于他心里一直只念着柳露莹,此时忽然叫了声:“莹莹……”修罗女大吃一惊,来不及气愤之时狠狠地咬了一下余飞的嘴唇,一丝鲜血慢慢从余飞的嘴角流下。
余飞此时反倒清醒过来,而修罗女反而抱着余飞一点也不放松。良久,余飞听到了修罗女轻轻的抽泣声,泪水沾湿了余飞的胸膛。余飞无法安慰,也不知说什么,任由修罗女哭泣,修罗女一边哭他一边帮擦眼泪。
泪烛有心,摇摇短擎。修罗女终于停下来,幽幽道:“就这样抱着我,好吗?”
余飞点点头。
修罗女道:“不管如何,今晚是我这一生最美的一晚,洞房花烛,一刻千金。是真是假都已经没所谓了……你就是我的萧大哥,我的夫君……别把我这个梦把破了。”
余飞还是点点头,心里却不停地叹息着。有时假的宁愿它永远假下去。
朦胧中,修罗女道:“你的嘴唇还痛吗?”说时拿了一块洁白的丝巾轻轻替余飞擦了擦,殷红的血渗透。修罗女又低声道:“有了这块带血的丝巾,明天也好向教主交待了。”(8)
余飞问道:“什么好交待?”
修罗女脸一红,嗔道:“真是个笨蛋……”接着又轻叹道,“从今夜起,你我得天天同住一房,夜夜睡在一起做夫妻了。公子,你就只做我的萧大哥,我也乐意做你的妻子。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柳姑娘,然此情此景,你我皆是迫不得已。公子你是明白事理的人,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我虽同床,未越界线,迫于形势,也无不妥。”
余飞道:“修罗……”
修罗女道:“其实你根本不是萧青子,因为在木棉教中,只有我最清楚他,没有人能瞒得了我。”
余飞道:“想不到在天山你救了我们,在柳家庄还救了一次。这次在木棉教中,若非是你,今晚我便死无葬身之地了。未曾落得个大仇未报,此身先死。你爱萧青子,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是最悲伤的。”
修罗女道:“不错。公子……我只叫你萧郎好不好?”
余飞点头。此时他能为修罗女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修罗女道:“刚才我提到了,我必须留在木棉教。因为……因为我与木棉教也有血海深仇,我必须要报仇!”
余飞惊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修罗女伏在余飞的胸膛上,道:“我虽然是木棉教女杀手头目,人却不是木棉教的。十一年前,四川峨嵋山上,木棉教人忽然杀上峨嵋山,我师父静观师太不知如何竟中毒了,我的师姐们被杀的被杀,污辱的污辱。而我,却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无能为力。一时血洒峨嵋,几乎灭门。后来我被抓到木棉教来,被训练成杀手。而我时时刻刻都想报仇,但数年来,我一个弱女子报仇无门,只有在教中苟且活着。于是,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萧大哥离我而去……”
余飞轻轻抚摸着修罗女,认真听着。
修罗女接着道:“在教中,萧大哥对我疼爱有加,还有白芷,与我亲如姐妹。但萧大哥下落不明,妹妹身沉仙女湖底,我这一生无从寄托。我很想找我师父,但我如今是木棉教的杀手,双手沾有武林人士的血,叫我又如何面对师父呢?”
余飞安慰道:“修罗,今晚你不是有我了吗?”
修罗女道:“不错,今晚你就是我的夫君了。而且,从今晚起,你我每晚都要同床共枕。”说时,深情地注视余飞良久,又道:“自第一次见你时,我就把你当成是我的萧大哥。这些我一直放在心里,到现在才对你说。若非如此,我没机会说呢。在刀剑舔血过的日子里,要与自己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那是多难的事。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不奢望这些了,而今却让我捡了个夫君,我死而无憾了。”
余飞道:“但毕竟这不是真的。”
修罗女道:“江湖飘摇,真又如何?假又如何?萧郎,除非你不愿意陪我走过这一段日子?”
余飞摇头道:“我会陪你,但你知道我心里只有莹莹。”
“她不是已经死了么,你为什么还会记挂着她?”
“她虽然不世上,却在我心上。”
修罗女停了停,道:“你对柳姑娘真好。但现在你在木棉教,你是我的萧郎,而我,也一定会好好珍惜。”
余飞不知说什么。(9)
修罗女道:“我是修罗女,我不在乎什么名分,只在乎眼前。萧大哥,你就好好与我一起,我会用我的真情对你,好好爱你。”说时,温柔地抚摸着余飞的脸,“萧大哥,今晚我是你的人,我一切都给你,我什么都不介意。”
余飞却无动于衷。
良久,修罗女道:“我报仇无力,能与教主抗衡的只有你的开山排水神功。萧大哥,为报仇,修罗何曾惜此身了?”
余飞道:“你救我,我又如何让你委身于我呢!”
修罗女道:“也罢,还有些日子呢。也不知你想过没有,至刚至阳的武功要如何才能练得成?”
余飞这时想到卧龙老祖曾说过“至阳之气,须阴气充,阳方为阳。其刚有柔,方可至刚。”余飞把这些话说了一遍。修罗女听后,道:“你可知其中意思?”
余飞道:“至今不明。所以我的神功一直未有大进展,更未突破。”
修罗女道:“你可听说阴阳二逆之法?”
余飞道:“没有。”
修罗女道:“巍峨所学武功,尽是阴柔之功。记得我师祖曾言,阴柔之功欲大成,须有阳助。天地初开即阴阳并存,未能独立之。这些话师父未与我讲,师祖却教我阴阳二逆之法。刚才你所言,我便明白几分。你的神功正好可以用这阴阳二逆之法来练。”
余飞略思片刻,道:“这阴阳二逆之法是如何练的?”
修罗女脸又一红,低声道:“就是像现在这样练……”
余飞明白过来,原来这阴阳二逆之法需要男女二人赤身裸体对练。这也正好如卧龙老祖所言的“至阳之气,须阴气充,阳方为阳,其刚有柔,方可至刚”的道理。余飞经修罗女点醒方才明白。
修罗女低声道:“如今这情形,你已无法回避。何不连掩人耳目,一边练习神功,而我,也可以天天与我的萧郎坦然相对了……”
余飞没想到这开山排水神功的最高境界竟要如何练习,那么之前是不是真的没有人知道如何练就呢?即使如此,余飞心里还是觉得有对不起柳露莹。犹豫之时,修罗女轻轻道:“萧郎,亲我……”
余飞迟疑时,修罗女已经把嘴送上来了。却在这一刻,修罗女轻轻纳气,余飞心领神会,缓缓配合。接着修罗女把余飞的衣服也脱了,二人相拥,手心相对,气从口起吐纳,经左手太阴肺经进,右手太阴肺经出。二人一阴一阳,一吐一纳,如此数番,余飞但觉身体的真气很快流遍全身。身体全然接触,真气于二人身体接触间的穴道阴阳对换,各补所需。不久,余飞真气充体,血涨经脉,全身开始发热。此时,修罗女停了下来,余飞则慢慢调息。
调息完毕,又开始第二轮。余飞全身舒畅,身体每个穴道几乎全开,真气充体,脑子里出现一幅幅美景,时而鸟语花香,细流涓涓;时而风和日丽,一碧万倾,心旷神怡,飘飘欲仙。一时辰后,修罗女收气,问余飞感觉如何。
余飞运运气,道:“真气在体内,渐渐为我所用。经脉之间,气顺血通。如此下去,这阴阳二逆之法必助我练就神功。”(10)
修罗女道:“如此更好……”
余飞看着修罗女,眼前这个不一般的女子让他无限感激。他轻轻道:“修罗,教主让你我成亲,开始我一直担心着。没想到这正好可以助我练功,更没想到会在这情形下练功。难怪武林中对开山排水神功只知其威力未知如何练就。我神功练成之时,便是你我报得大仇之日。”即使二人还是赤身裸体相对,余飞却是那么坦然。
修罗女道:“教主已经练成神明身,成了不死之躯。你神功练成后,他不是你敌手,但你也没办法杀得了他。”
余飞道:“觉悟大师曾研究神明知多年,他必定有办法破这神明身。我神功练成后,找大师去,破木棉教指日可待了。”
修罗女道:“你只知道练功,有忘记什么没有?”
余飞看看修罗女,轻轻道:“修罗,我会好好待你的。”
修罗女微微一笑,抱着余飞,幽幽道:“练功后我觉得非常累……每次练完功后,你就这样抱着我睡,好么?”
余飞点头。
一宿无话,次日早起,教主派人查余飞与修罗女到底是否真的已经圆房,那几人拾起一块沾血的丝巾,匆匆回复给左右侍者与端木蒙,再报教主。
自那天后,余飞与修罗女平时感情如一对小夫妇,晚上练功。余飞对开山排水神功觉悟渐深,每次练功如有神助,心平气和,循序渐进。时日一久,功力渐增,血气顺畅,经脉无阻。以前练功,余飞苦于无法突破,血气停滞不前,经脉受阻,如今却恰恰相反了。阴阳反复逆转,刚柔互济,二气也控制自如。平时步履轻快,功力内收,达若有若无之状,任你再高的武林高手也无法察觉。余飞每日面色红润,精神倍增,与萧青子形合神似。
端木蒙、木蝴蝶与左右侍者等无从说出真假,梁仪天也觉奇怪,在他眼前的分明是余飞,却比萧青子更似萧青子。每次议事,余飞总是滔滔不绝,言行举止与萧青子一样,智慧谋略更胜萧青子一筹。端木蒙再也不敢提前字这个萧青子的是假的。
余飞在木棉教的地位稳定后,便与修罗女计划杀端木蒙。在木棉教中,没有人不知道端木蒙是最好色的。在余飞与修罗女要行动之时,梁仪天却忽然找到余飞,为的正是如何杀端木蒙之事。
余飞爽朗道:“原来副教主与青子不谋而合了。”
梁仪天道:“那老贼该死!”
余飞心道:“你这老贼也是该死。”嘴里道:“副教主如何安排,但管吩咐青子便是了。”
梁仪天道:“端木老贼好色,我教中美貌的女子不少,要端木蒙进入圈套是最容易不过的了。你只须带刘常与柳复二人等待捉人便是了。”
余飞问道:“要端木蒙上钩,用谁做饵?”
梁仪天轻轻道:“一个非常会唱歌的女子。”
“云燕?”
“不错,我教中除了她,没有更能引起端木蒙兴趣的人了。”
余飞心里想,这云燕貌美,嗓子好,自然最好。但自余飞入木棉教后却没见过这人。云燕是木棉教二号女杀手,地位不低,却不见露面,余飞已觉奇怪了。而且,余飞感觉到这云与梁仪天有一种莫名的关系。(11)
余飞微笑道:“副教主用人可真周到呀,只是,这云燕却少露面了。”余飞曾听春花几人说是被梁仪天另有派遣了。
梁仪天道:“这云燕回教后,贪图安逸,诈病休养呢。青子,你即通知云燕这段时间经常到后山砍柴就是了。因为我已发觉端木蒙经常一个人到后山去,这是最好的方法。”
余飞会意,道:“青子明白,青子这就准备,安排一干人等。副教主绝对放心,此事无人察觉是副教主所为。”
梁仪天笑道:“青子,你办事,我比谁都放心!”
当晚,余飞把与梁仪天商量之事与修罗女说了。修罗女沉默片刻,道:“萧郎,你可知这云姐姐如何不出议事了?”
余飞道:“我正想问清楚此事呢。”
修罗女道:“云姐姐不想见一个人。”
“谁?”
“就是副教主。”
余飞即道:“我一直觉得副教主与云之间有一种特别的关系,莫非是真的?”
修罗女苦笑道:“云姐姐本是女杀手一号的,但自十三岁起,一直侍候在副教主身边,极少外出。久而久之,云姐姐再也离不开副教主了。”
余飞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大概明白了几分。那么,云燕现在在哪?”
修罗女停了停,问道:“萧郎,我们在教中如同姐妹,早已生死一起。云姐姐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自她回来后,我们把她自己一个人放在后山洞里了。”
余飞问道:“后山荒凉,寒气极重,难道就为了避开副教主而自甘寂寞了?”
修罗女道:“当然不是了。其实……”修罗女欲言又止。
余飞道:“你们好我早就看出来了。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有难言之隐,我也不追问。但副教主要云燕做铒来引端木蒙,那该如何?”
修罗女道:“副教主只对萧大哥好,对你好,除此之外,从来没有把教中的女子当人来看,想怎么就怎么。他这么做,也不想想云姐姐的感受,也不念在服侍他之年的情分。”
余飞道:“但你知道副教主决定了就不可能改变的。”
修罗女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难做。”
余飞想了想,道:“我们何不偷梁换柱呢?”
修罗女道:“如果副教主知道后,那问题很大了。”
余飞道:“这事副教主全部交与我办,我们不说,那谁也不知道。就算副教主真的知道了,我想他不会对我如何的。”
修罗女微微一笑,道:“是了,我差点忘了你这身份。萧郎,不如你现在与我一起去看看云姐姐,白天去怕被人看到。到了那里,你一切都明白了。”
余飞道:“我正有此意。”
修罗女便带着余飞,悄悄地往木棉教后山出发。出了木棉教总部,山风猛烈,四下漆黑。时正月初,天上只有几颗疏星。余飞把修罗女的手紧紧拉着,道:“如此荒境,云燕一个人住在这里,即使不害怕,也孤单。”
修罗女道:“只因有了比孤单更可怕的东西,她才甘心在这些地方。”(12)
修罗女牵着余飞的手慢慢摸索着前进。后山荆棘遍布,山路崎岖,一路并不好走。二人在黑暗中不知走了多远,终于进了一片树林。这时已经看不见木棉教总部了,余飞取出火熠子,以微弱的火光走路。没多久,修罗女道:“前面就是了。”
这时,一个声音喝道:“谁?”
修罗女听了,叫道:“云姐姐,我是修罗女。”
那声音又道:“妹妹连夜到此,必定有事,快快过来。”
修罗女与余飞二人慢慢绕过一块大石,这时见到有一个黑洞,透出微微的火光来。一个忽然落到了余飞与修罗女面前。此人正是云燕。云燕带余飞与修罗女进洞,请二人坐下,她即点了一盏松油灯。灯光不是很亮,照亮了三人,洞里的东西也隐隐约约看得见。
云燕见余飞也在,问道:“修罗,萧子怎么也来了?莫不是来捉我的?”
修罗女道:“姐姐你误会了,也许你不知道,我与萧郎已经是夫妇了。”
云燕淡淡笑道:“那真是恭喜妹妹了,你朝思暮想的情郎最终还是与你在一起了。”
修罗女道:“教主亲自宣布,教中的人可以通婚了。姐姐你应该感到高兴。”
云燕道:“我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余飞这时才发觉云燕与以前的云燕不同了,身子肥胖了许多,但余飞更惊呆的却是云燕的肚子,明显隆起来。余飞即时明白过来,原来云竟是怀孕了!如此推算,那胎儿应该是梁仪天的!
看着余飞的神态,修罗女道:“萧郎,现在你总算明白了吧?”
余飞点头道:“修罗,我与你一样,不会让云受伤的。”
修罗女道:“其实我带你来,还有个目的。在女杀手之中,没有会医术的。姐姐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你虽是男人,但却懂医术,你一定帮姐姐这个忙。”
余飞轻叹道:“孩子是无辜的,孩子的事我一定会尽力的。”说时心里无限感叹。即使在纷乱的江湖中,不管是什么人,都不可能剥削得了一个女子要做母亲的渴望,那是天命所在。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权利完成这个心愿。因为孩子总是无辜的。
云燕道:“云燕今生能遇到妹妹夫妇,真是三生有幸了。将来孩子长大,我一定不会记他忘记你们的恩德的。”
修罗女道:“姐姐,对妹妹还客气什么呢?你安心在这里养好身子。春花那几个丫头有没有经常来看你?”
云燕道:“来,但也是在晚上,白天危险。”
余飞道:“你现在取笔墨来,我开些安胎养身之药。这后山人迹罕至,你可以照方采些药吃。”
云燕道:“这荒山野岭,哪里来的笔墨?”
余飞即从地上捡来一块石头,把药方写在地上。尔后,余飞道:“云姑娘,这后山也不是久留之地,不如离开这里,这也是为了孩子好。”
云燕摇头道:“我不想离开木棉山,也不可能离开。”
余飞道:“但在这里非常危险,万一被人发现,母子难保。”
云燕道:“我虽被捉来此地,但终是个无家可归之人,离开木棉山,我又往哪去呢?江湖茫茫,无处容身。还不如在这里,即使寂寞,那也无所谓了。”
修罗女道:“姐姐,你如今不同了,你不是一个人,不想离开是你,但孩子需要离开。”
云燕道:“我承认我自私。孩子跟着我受苦,但我也是别无选择。要是有路走,我哪会走今天的路?要是能逃离此地,我也不会带着孩子跟我受苦了。人生无奈,女子薄命,自古皆然,我如何能脱离得了这些?”(13)
修罗女一咬牙,道:“姐姐,你如何选择,我们都会竭尽全力保护你的。不管是谁要伤害你们母子,我与他拼命!”
云燕道:“谢过妹妹。妹妹不必如此,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本来我已连累未出生的孩子了,哪里还能连累众姐妹呢。”
余飞道:“即使你能暂时在这里,但孩子出生后你也不能留在这里呀。与其这样,不如早点离开这里。”
云燕道:“这个我也想过,但……”云燕停了停,道,“要离开这里谈何容易?木棉教耳目众多,我一个女子大着肚子出去,那更是不妥。再说,我这身子,连自己该如何也没个主意了。我多日不议事,副教主必然找我。此事尽早会被发现,我如今也只有一天多活一天,只盼着孩子出生了,他会改变……”云燕说到此,眼泪真流。
余飞道:“云燕,听我的,立即离开!越快越好!”
云燕擦擦眼泪,问道:“萧青子,你有办法让我离开?”
余飞道:“办法是想出来的,不想真的什么办法也没有了。如今在这里是等死,离开还有一线生机。”
云燕犹豫一阵,道:“我死倒也罢了,可孩子不能就这样跟着我呀……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好怕……”
修罗女道:“姐姐,萧郎说得对,你就听我们的吧,快点离开这里。要不,就现在,现在我们就想办法把你带出去!”
“现在?”云燕喃喃道,“就现在?不……是不是太急了?再说……”
修罗女道:“云姐姐,你还犹豫什么?你多留一天危险就更多一些。早在卧龙山庄时我们都劝过你不要回来,可你偏偏不听!你也知道他,他现在根本没有人性,他只知道不顾一切地达到他的目的。他不懂怜悯,不懂珍惜,如果你还是想着让他知道这是他的孩子,那后果更不堪设想了。姐姐,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他么?”
云燕摇头道:“不,他说过,他会对我好好的,我相信他……他不是这样的人。修罗,他真的不是这样的人啊!”
余飞苦笑,她们所说的“他”其实就是梁仪天。江湖上没有人不知道梁仪天是个什么样的人,木棉教也没有人不知道梁仪天是个什么人,偏偏云燕却相信他了。余飞心里叹气,当女人喜欢一个人时,原来真的可以不顾一切。
修罗女道:“云姐姐,你怎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呀!”
云燕直摇头,道:“不,他不是这样的,他说过,我相信他。妹妹,其实你不用管我了,我知道这样留在后山会给你们添很大的危险。如果真的有什么情况,你们别为了我而与我教对抗,那会害了你们,会让我更加过意不过的。”
修罗女道:“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真的错了。我们为的不仅是你,更是为了你腹中的胎儿。我们死就算了,反正做杀手,死就已是成定局的。可那孩子,你忍心吗?我们也不忍心。云姐姐,你难道就不能不固执一次么?”
云燕还是摇头,道:“修罗,就算要离开,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余飞道:“如果你要离开木棉教,我会安排人秘密送你出去。”
云燕问道:“真的吗?”
余飞点头道:“只要你肯,我这就安排人。要不然的话,梁仪天还要让你……”
修罗女此时扯扯余飞的衣服,让余飞不要说出来。
云燕还是犹豫着,“不,我不能就这么离开的……”(14)
修罗女急了,但却也没有办法,道:“云姐姐,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还是那么自私,为了自己的感情,却要害了孩子!更何况,那感情根本就不存在,根本就是你一厢情愿!你怎么还不清醒呢?”
云燕道:“不,修罗,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的一片心意我会感激在心的。但我真的不能离开这里。”
余飞与修罗女二人无话可说。
云燕此时已经不能自拔了。她还回忆着过去,喃喃道:“在卧龙山庄多好呀,那里安静,美丽,是世外桃源,我可以天天侍候在副教主身边。虽然他平时少与我说话,但他想什么我总会知道。要是现在还在卧龙山庄多好呀……”
修罗女还想劝说,余飞拉住她道:“现在说没什么用,还是再等几天再说吧。现在让她好好养身,时候合适时再劝她。”
修罗女便对云燕道:“云姐姐,今晚我只是来看看你,没什么事了,你早点休息,养好身子。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云燕微笑道:“有妹妹这一片心,我这个姐姐已经心满意足了。我看你们还是少来这里为好,万一被发现了就不好。”
修罗女点头道:“知道了,姐姐你也珍重自己。”说时要走,云燕道:“如果副教主还在追问,你们还是说我带病在身。到时他一定会来找我的,然后你们就带他到这里来。”
余飞二人又顺着原来的路,摸黑回到房中。其实余飞与修罗女都清楚地知道,梁仪天根本不可能会找云燕的。在卧龙山庄时,云燕也只是供梁仪天使唤的丫头,梁仪天何曾把云燕放在心上?自云燕回教后,梁仪天就把云燕忘记了。
但余飞想的更是另一件事,那就是安排谁来代云燕去诱端木蒙呢?余飞首先想到的是春花,那个在卧龙山庄侍候过他与柳露莹的细心的丫头。梁仪天告诉余飞,端木蒙经常喜欢一个人到木棉山后山,那是为什么?
修罗女告诉余飞,女杀手营平时做饭的柴是从后山采的,而且她们织布用的麻络也是从后山采回来的。余飞想了想,微笑道:“看来端木蒙这回就算不死也活不了多久的了。”
修罗女问道:“你想出什么好办法了?”
余飞微笑道:“其实这还得看春花那丫头的演戏功夫如何。”
修罗女问道:“那副教主这边你如何交待?”
余飞道:“我根本就不用向他交待任何事情!”
修罗女微笑道:“你这个假萧青子在木棉教中站稳脚根了,胆子也大了不少。”
余飞道:“这还不都是拜我们的副教主所赐!”
修罗女道:“如果我没说错,你的目标不仅仅是在端木蒙!”
余飞一惊,问道:“你的意思是?”
修罗女微笑道:“萧郎,我与你天天相处,怎么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呢。我猜想你用的正是一招连环计!”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5)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69#
发表于 2008-10-3 11:31:42 |只看该作者
…第四十三回   连环计     

余飞道:“不错,我用的正是连环计。在木棉教中,我们始终处于弱势,有什么风吹草动随时都会丧命。若非连环计,如何能对付得了他们呢!梁仪天杀端木蒙,左右侍者要帮端木蒙,他们反目成仇,看看木棉教主如何收拾这场面。”
修罗女道:“你不是萧青子,萧青子这一点可能无法与你比。”
余飞道:“萧青子也是个人物,我无法与他比。”
修罗女道:“看来你们真是惺惺相惜啊,难怪你仿他可以以假乱真。现在我明白了他为什么在莲花山上因为你而放弃整个武林。人生如此,能有一知己,死而无憾。而我的知己呢?他又是在哪里?”
余飞微笑道:“修罗,我不是萧郎嘛?天天与你一起的萧郎呀!”
修罗女微微一笑,道:“是啊!自白妹妹死后,我几乎心无所依,却不料有了一个你,并成了我的夫君。天天相对陌生人,夜夜同床香枕语。”说罢不禁长叹。
余飞道:“修罗,江湖易老,青春难再。眼下风景,自当珍惜。雁过留声,人过留情。你我同处木棉教中,皆是身负仇恨之人。若是太平江湖,你我皆不是江湖中人,过得逍遥自在。我会与莹莹、你与萧青子,天天相对,婉转郎膝,胜比神仙。”
修罗女道:“你就少说这些,让我听了怪不舒服的。”修罗女把头轻轻靠在余飞宽阔的肩膀上,此时她宁愿什么不想,只静静地靠着。修罗女总是戴着狰狞的面具,唯晚上与余飞一起时才取下,惊世容貌只与余飞独看。平时冷漠无情,如今却是幽情哀怨,千丝万缕。
余飞心里虽念柳露莹,然眼前温存,终也无由推却。相处日久,心里满是茫然。对修罗女,只是怜其身世。夜夜练功之时,心里又是无限感激。自与修罗女相识以来,余飞始终还是有负于她。搂着修罗女,余飞心里如何能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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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已过半,木棉山之上的木棉花还在怒放,满山红艳,惹人怜爱。木棉山后山之上,低矮的山地上开满大片大片的木棉花。树上是花,地上也是花。从山脚红到山顶,如巨大红锦,铺天盖地,气势迫人。花开加鸟鸣,更是春意盎然。就在那红红的木棉树下,响起了一阵迷人的歌声。但听这歌声唱道:“花儿伴我香满袖,风儿轻轻吹侬襟,侬襟未曾有香囊哟,风儿还在呼卿卿。哥哥哟妹送你送到山口,山上开满了木棉花。摘一朵插在妹头上来,妹送哥哥走天涯。天涯远呀远不过妹的心,只盼哥归来时,把心里话尽诉……”歌声随风飘动,甜美婉转。
唱歌的是一个美貌的年轻女子,年约十六七岁。此人正是木棉教的女杀手春花。春花几乎每天都到这后山砍柴,采菌。早上出,午间于木棉花个唱歌。稍息一阵,起身回来。这一天,春花依然像往常一样坐在木棉树下的一块大石头上唱歌,歌未唱完,一个蒙着面的人突然出现在春花眼前。
春花吓了一跳,喝道:“谁?”随即抽出腰间佩剑。
那人哈哈大笑,把面巾即下,露出花白胡子。
“端木护教?你怎么到此来了?”春花问道。
端木蒙道:“春花,你怎么也到此来了?”(1)
春花道:“我教女营烧饭用柴,我便出来了。也顺便采些菌回来做菜。”说时指指地上的菜篮及地上的一捆木柴。
新端木蒙道:“老夫呆在教里太闷,出来散散心,可巧碰上你了。”
春花道:“原来这样。那春花不打扰端木护教的雅兴了,春花得回去。”
端木蒙却拦在前面,道:“春花,老夫有雅兴,是因为你的歌声。你这歌声好听呀,不如你再唱一首来,如何?”
春花道:“春花不敢,春花怕这声音乱了护教的雅兴。”
端木蒙哈哈大笑,道:“哪里,只要是你唱的,我都爱听。”
春花道:“这个……恐怕不大方便。”
端木蒙道:“我说方便就方便。这后山根本就没人来,哪里不方便了?你不唱,那我可不高兴了。”
春花道:“姐妹们可能正在找春花呢……”说完还要走,这端木蒙哪里肯放人?他一步一步走上前,色迷迷地看着春花,道:“你唱呀,唱呀,可别坏了老夫的心情。你要是不唱,那老夫可就……”
春花害怕得连连后退,忙道:“护教要春花唱,春花唱就是了。”
端木蒙高兴道:“那好,我静静地听着。”
这春花清清嗓子,又开始唱起来:“三月里杜鹃花开来,一山还比一山红,太阳那个笑脸,姑娘采花脸也红彤彤……”没等春花唱完,端木蒙猛扑上来,双手抓住春花的肩,奸笑道:“不是姑娘采花,老夫也要采花。”
春花大叫道:“端木护教,你放了春花,春花唱歌给你听就是了……”
端木蒙笑道:“放了你?好呀,不过,要等一下再放。”说时双手要抱春花。春花正要拔剑,却被端木蒙更快夺下。春花吓得大叫救命。端木蒙冷笑几声,道:“在后山喊救命?嘿嘿,这几天我天天都在看你,除了你一个人之外,哪还有什么人?你就乖乖地从了我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春花哭道:“端木护教,你就放了我吧,我会感激你的大恩的……”
端木蒙哈哈笑道:“放了你?行啊……”说完扑上去。
春花想走,被端木蒙牢牢抱着按倒在地。端木蒙随即点春花穴道,令春花动弹不得。端木蒙奸笑起来,道:“这么一个娇嫩的小姑娘,不错,不错!”
春花叫道:“端木护教,你难道不怕副教主知道么?我要报副教主!”
端木蒙道:“我会怕梁仪天?笑话?你报给他,老夫享完后就让你毁尸荒野,谁人知道!你们这些杀手,死一个两个算什么了。如今教主也让教中男女通婚,我还有什么好可怕的?别说报梁仪天那里,就算报教主那里也不怕!”说完一边淫笑着一边伸手解春花的衣服。
然而,端木蒙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慢慢起身。
原来早已有人把端木蒙围着了。端木蒙第一个看到的是梁仪天,旁边还有余飞、刘常、柳复、萧铃子、修罗女等人。端木蒙此时马上明白这正是一个圈套,他此时哈哈大笑,若无其事道:“副教主,你怎么也有闲情到后山来呀?老夫还以为仅老夫一人呢。还带这么多人来,怕是有备而来吧?”(2)
梁仪天冷道:“不错,我就是有备而来。”
端木蒙道:“你早就想整死我了,对不?”
梁仪天道:“不错。”
“这就是你有意设的圈套,对不?”
“是又如何?”
“你叫春花到后山勾引我,让我往里钻!不错嘛,梁仪天!”
“如果你不是个好色之徒,今天你不可能落在我手上的。既然落在我手上,那你只有死路一条了。”
“哈哈哈哈,想我死?恐怕没那么容易吧?问武功,你未必是我对手。”
“论武功,你根本就不是我对手,我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端木蒙,你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吧?”
“的确没想过,我只想过是你如何死在我手上的,嘿嘿!梁仪天,老夫算倒霉,但你休想杀死老夫。”
“你奸淫教中女子,足可以处死了。不用我出手,教主会亲手杀了你的。”
“我奸淫教中女子?我连春花的衣服都没有脱下,何来奸淫了?你想来个莫须有的罪名要我死?”
“不是莫须有,而是真的。”
“你——!”
“不错,你在我们撤退卧龙山庄之时捉了一个人在庄里的地下室里淫乐,这事我一直没说。现在再加你企图奸淫春花,二罪并罚,你必死无疑!”
“哼!这一切你早有预谋了。只是,你想我死,还是那句话,没那么容易!”
梁仪天轻蔑道:“容易,容易得很啊!”说时便要出手。
端木蒙本是武林高手,武功与梁仪天相差不大,平时端木蒙也很少把梁仪天放在眼里。现在到了决定生死之时,端木蒙自然连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他一运气,摆好架势,冷道:“梁仪天,今天是我与你一决生死的时候了,也好了结你我之间的恩怨。来吧!”
梁仪天立即出掌,与端木蒙交手。二人此时都想把对方杀掉,出手谁都不留情。其他木棉教人都只是围观,他们也想看看平时威严无比的副教主与一向目中无人的端木护教到底谁厉害。
两人在不到半刻间已过二十多招,一时间难分高下。
那边修罗女趁梁仪天与端木蒙对打时替春花解开穴道。
余飞看着梁仪天与端木蒙大打出手,心里暗暗好笑,这回还真的让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了。梁仪天出手是名正言顺,端木蒙出手是被迫抵抗,两高手交手,任何一方稍有失手便丢掉性命。不久,梁仪天已经略占上风。端木蒙开始后退。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端木蒙,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端木蒙冷道:“未到最后,怎么定输赢!”
端木蒙忽然变招,掌风凌厉无比。梁仪天气定神闲,沉着应付。端木蒙本来就是与梁仪天拼命,频频进攻。梁仪天武功再高,他也不想与端木蒙拼命。一时双方平衡,不分上下。梁仪天开始后退,端木蒙哪里肯放?步步紧逼,招招夺命。
梁仪天再后退,端木蒙依然紧逼。梁仪天道:“好个端木蒙,今天让老夫见识了。”
端木蒙须发狂飘,出手狠辣。梁仪天变攻为守,意在等端木蒙露出破绽,然后一招制胜。端木蒙毕竟是老江湖,武功之高,江湖少有。加上长期以来一直身居梁仪天之下,心有不服。如今梁仪天公然要取自己性命,自然要与梁仪天拼到底了。梁仪天感觉不对劲了,再次后退。这时二人已过招上百,高手出招,奇快无比,看得旁边的木棉教人目瞪口呆。(3)
余飞心里真叫急,他当然希望梁仪天马上杀了端木蒙,久了反而不妙。这时余飞又叫刘常与柳复派人把风,如果有人到后山,马上报告。
随着梁仪天与端木蒙的强劲功力,地上落花纷飞。梁仪天久战不下,才知道低估了端木蒙。他清楚地意识到,一个人要是真的拼起命来的力量是多么强大,垂死挣扎永远要比平时强上数倍。梁仪天只得再退,退到余飞处,向余飞使眼色。余飞心里明白,暗暗布置杀手们拉天蚕网。这天蚕网是梁仪天用云南天蚕丝特制的,也是这张网让余飞跟着梁仪天进了木棉教。
端木蒙此时杀得眼红,只知道与梁仪天是鱼死网破之时,其他的无暇及顾。余飞悄悄布好网来。端木蒙哪里知道?梁仪天故意后退,并把招工放慢。端木蒙以为机会来了,运足气力,死死拍向梁仪天。这正是一招致命的绝杀。梁仪天并不接招,身形一闪,一张巨大的网立即撒下来,端木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网住了。端木蒙始知上当,极力挣扎,哪知越是挣扎这网收得越紧。端木蒙大骂道:“梁仪天,你不是我对手,你永远不是我对手,你只会使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来!你有种的,与我光明正大交手,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你死道临头了,还嚷什么。端木蒙,你迟早是死在我的手上,现在才杀你已经算我有十足的耐性了。说吧,还有什么心愿未了的,看看我能不能帮老兄你完成。”
端木蒙狠狠吐了一口痰给梁仪天,骂道:“恨我再没有机会杀你,也罢!今天我栽了。老夫死就死,还有什么心愿不心愿的。你只管动手吧,求饶了就是不我端木蒙!只恨老夫一世英名竟就这样死在你这小子手上,老夫——心有不甘啊!”说时仰天长叹!
梁仪天冷道:“好,还算是条汉子!拿命来!”说时骤然出掌,使心数十年的功力,双掌狠狠向梁仪天拍出来。
端木蒙闭上眼睛,正等死时,忽然有三条人影飞驰而来,大叫道:“住手!”
梁仪天这一惊非同小可,这个眼看就要杀掉端木蒙了,是谁会知道这事情的?这时只见左右侍者与世智忽然落在端木蒙面前。端木蒙大喜,哈哈大笑。
梁仪天没想到左右侍者会在这时候出现,他冷道:“你们来做什么了?”
左侍者道:“我倒想问问副教主,你带着大批人手,把端木护教捉了又是做什么?”
梁仪天“哼”了一声,道:“端木蒙胆大包天,竟然犯了淫戒,本座要马上处决他。左右侍者,这是教中之事,老夫执行教规,二人请别管得太多了。”
右侍者道:“我兄弟虽不能管教中之事,但却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好回报教主。副教主不会不让我们知道吧?这好像正是我兄俩的分内事吧?”
梁仪天道:“好,我告诉你们,这端木蒙在光天化日之下,趁后山无人,竟对春花起色心,欲强奸春花,被老夫见到,所以擒下此人。按教规,这端木蒙应立即处死。奈何他武功高强,老夫只得用此法把他捉住。左右侍者难道认为老夫在执行教规时有错了?”(4)
左侍者道:“副教主的做法是对的。有人强奸本教中人,自然要处死。敢问副教主,端木护教是否已经真的强奸了春花呢?又有何人作证?”
端木蒙大声道:“这分明是梁仪天设下的圈套,老夫强奸春花了?老夫连春花的衣服都没有脱下来,何来强奸之说!”
世智道:“副教主,端木护教所言应该不假吧?”
梁仪天道:“是真是假,你们何不直接问春花?”
左侍者走上去问春花:“端木护教是不是非礼你了?他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春花开始害怕,看看梁仪天,又看看余飞,再看看修罗女,然后再看到左侍者的目光,低声道:“端木护教他……”
左侍者道:“你老实说明白,我直接向教主回报。如果有假话,那教主是不会放过你的。”
春花低声道:“端木护教他……没有……只是把春花按倒在地……”
左侍者哈哈大笑,道:“副教主,你都听到了吧?还要我说什么?你还是赶快放人吧。”
梁仪天狠狠瞪了春花一眼,然后道:“左侍者你有所不知,端木蒙不仅是今天犯下教规,原来在卧龙山庄时也有此等事情发生,还把当事的女子杀死。”
左侍者道:“副教主执行教规一向极为严格,怎么不在当时把端木护教处置了,还留到今天做什么了?怕是……别有用心吧?”
右侍者道:“副教主所言可是真的?又有什么人证明了?”
梁仪天知此事已经挽救不及了,也知道左右侍者向来与端木蒙关系良好,为避免节外生枝,梁仪天便道:“那好,端木蒙死罪没有,活罪难逃。按教规,端木蒙马上不再是我教护教,并关闭三月。左右侍者,你们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右传教道:“端木护教对春花欲行不轨,这是事实。要如何处置端木护教,那也是副教主的事,何必征求我兄弟的意见呢。端木护教所犯之错已成,那副教主带着大批人手忽然出现在此处,这事情恐怕难以说得明白。”
梁仪天冷道:“各大门派将进攻木棉山,我带人走走防务,有什么奇怪的?”
左侍者道:“木棉山后山绝壁千仞,高插云霄,有谁可以从后山进入我教了?副教主是不是太多心了吧?”
梁仪天道:“巡防乃我分内事,到哪巡防都一样,二人多疑了。”
左侍者道:“不是多疑,而是实在可疑。”
梁仪天冷冷问道:“左侍者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左侍者慢慢道:“什么意思副教主心里最明白!”
“呔!”梁仪天骂道,“你们胆子越来越大,老夫乃堂堂副教主,是教主亲自任命的。你们想造反不成?竟敢以下犯上?”
左侍者道:“副教主此言差矣,我们兄弟只听命于教主,从不须听命于副教主。所谓的以下犯上,副教主言重了吧?”
梁仪天道:“嘿嘿!早知道你们兄弟老与老夫抬扛。以往就算了,到今天还在与老夫过意不去。看来两位是不是要与老夫在武功上说话了?”
左路侍者微笑道:“岂敢?我们兄弟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冒犯副教主威严呀。”
梁仪天冷道:“我看你们兄弟岂止冒犯老夫,简直想叫老夫死。”
左侍者道:“副教主言重了。我们兄弟一直侍候在教主身边,无意冒犯副教主,实不应该。奈何常有人向我兄弟言教中之事,我们作为木棉教中一员,想知道一下也是正常,副教主多心了。”(5)
梁仪天道:“呸!你们想干什么,老夫还不清楚么?别仗着你们是教主身边的人就可以随意干涉老夫之事,惹怒了老夫,小心连你们的头也让老夫砍下!”说完转身便走。
左侍者见梁仪天已经撕破面皮,道:“且慢,副教主,你还没放人呢。”
“青子,放人!”
余飞即叫人把开蚕网解天,放出端木蒙。
梁仪天指着端木蒙道:“端木蒙,今天之事老夫不与你计较,他日再犯,决不饶恕!”
右侍者道:“副教主,今天之事还不清楚,请先别走!”
梁仪天道:“难道右侍者还会对本座有什么不满?要本座人头不成?”
右侍者道:“不敢。只是有人向我们报告,这事情并非如此简单,还望事教主说明白了再走。不然我们也无法向教主交待。”
梁仪天冷冷地看着右传教,道:“你少拿教主来压我!今天之事,老夫不与你们计较算了,你们却还想要老夫的命不成?告诉你,此事老夫没必要向你们解释什么,你们也不配问!”
左侍者道:“我想副教主必定误会了,想知道实况的不是我们兄弟,而是教主!”
“什么?”梁仪天哈哈大笑,道,“你们经常假借教主之命来骗人,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你们说的话能吓得了其他人,绝吓不了我梁仪天!教主有话向来直接与我梁仪天传达,何须有劳二位大驾了!”梁仪天说完正要走,一个黑影飞驰而至,紧接着一掌拍出,梁仪天身子被远远飘出去。
一个人影轻轻地落下来。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叫道:“教主圣安!”
梁仪天吓呆了,但很快安静下来。来者正是木棉教主,教主落在离众人不远处,黑衣飘飘,如高山般屹立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梁仪天,你越来越大胆了。”
梁仪天跪在地上不敢起身,道:“教主此话属下不明白。”
教主哼了一声,道:“我把整个木棉教交与你,十多年来极少过问教中之事,你一大半已是教主了,平时我不在,你说了算。这些,难道你还不满足么?”
梁仪天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道:“属下承蒙教主厚爱,能主持我教,实是属下之荣幸。然自接我教以来,属下一直竭尽全能。教主所言实令属下不解。”
教主道:“梁仪天,你还在狡辩。你所做之事,我已尽知。小事我不与你说,大事也不过问。但要杀我教开教元老端木蒙护教,这事你无论如何得回报给我。我不是与你说明了么?护教之下的人,你尽杀可以。但护教虽受你节制,终究与你一样,任何一人都是我得力助手,我尚且舍不得杀,你如何竟不加思索便要杀人了?”
梁仪天道:“端木蒙私犯教规,奸淫教中女子数人,难道教主认为罪不当诛么?”
“大胆!梁仪天,这便是你主持我教十多年的手段么?虽然继续让你主持教务,然而,你总得还给本座几分面子吧。”说时再次出手。
梁仪天开始哪敢避?人又被教主拍飞。
教主冷道:“梁仪天,今天本座允许你还手。”
梁仪天道:“属下不敢。”
“哼!今日是你的死期,所以你大可以拿出你的本事来。如果你能打败本座,那准许你离开木棉教。输了只得把命留在这里!”(6)
梁仪天道:“教主,属下多年来忠心我教,赴汤蹈火,未有二心,人与教已成为一体,何曾分过。如今教主要逐属下出教,属下宁死不从。”
教主道:“那你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梁仪天道:“属下生是木棉教人,死是木棉教鬼!”
教主道:“好,本座这就成全你!”说时正要出手,余飞挺身而上,道:“教主,副教主为我教呕心沥血,功高劳苦,望教主再三考虑。”
教主道:“青子,这人自恃功高,所以还目中无人。再这样下去,我这个教主让他来当了。”
余飞道:“教主,教无规不立。副教主这么做,也是为了我教。”
教主道:“青子,你还年幼,许多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你眼前的副教主已非昔日之副教主。相信不久,他便是教主了。”
“副教主一直只知道做好自己本分,从来没说过要当教主。”余飞这么一说,其实就等于说梁仪天要当教主了。
端木蒙哈哈大笑,道:“教主,你听到了吧,青子这么说,说明副教主早就对教主之位放在心上了。”
余飞道:“青子意思并非端木护教所言,请教主明监。”
教主道:“青子不必多说,本座心中有数了。端木蒙,你休得再出言伤人,先是处理梁仪天,再处置你。”
端木蒙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左侍者道:“教主,副教主一直以来,教中事无论大小皆由他说了算。十几年来,我教人无人不畏副教主,对副教主惟命是从。他日事情有变,我等皆无法收拾了。
教主道:“本座所忧的正是这些。梁仪天,你在我教盘根错节,不杀你叫本座如何治理教众?”
右侍者道:“教主所言甚是。虽然副教主为我教付出巨大,然为了我教以后,教主的决定是正确的。”
世智道:“不错,请教主执行便是。”
教主道:“那端木蒙呢?你们认为应该怎么处置?”
左右侍者与世智没一个说。
教主道:“端木蒙与梁仪天一样,只有死在这里来证明对我教的忠心了!”
端木蒙吓得脚软,梁仪天却哈哈大笑。
教主问道:“想不到副教主就是与众不同,不错!”
梁仪天道:“教主,如果你要杀我,我决不还手,你尽管动手好了。”
教主迟疑一下,道:“果然不亏是副教主。既然你不怕死,就好好地受死吧。”
教主正要动手,在场除了左右侍者与世智等几人外,都下跪挡在教主前面,齐声道:“恳求教主开恩!”
教主道:“你们都想造反了?就不怕我连你们也杀了?快快起来。”
没有人起来。教主怒道:“再不起来,我连你们都杀了!”
还是没有人起来。
教主把才举起的双掌放下来,道:“你们竟然为了副教主而不听教主之令了?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教主么?”
一人道:“教主,这么多年来,我们与副教主同生共死,我们并非不听教主之令,只要望教主开恩,别杀副教主。”
“为什么?”
一人道:“教主你心里也明白,我们教不能没有副教主!”(7)
教主道:“没了梁仪天,我木棉教会散了不成?笑话!休得再说,你们统统走开,梁仪天今天非死不可!”
一人道:“那请教主连我们一起杀了。”
教主看着二三十个人跪在地上为梁仪天冒死求情,道:“难道梁仪天才是你们的教主?我木棉教没了梁仪天真的会跨么?梁仪天到底给你们吃了什么药,你们竟然愿意为他而死?青子,你来说!”
余飞道:“回教主,我们都是副教主一手带大的。多年来我们与副教主同生共死,副教主与我们已经不能再分了……”
教主笑道:“不错,梁仪天还真会拉拢人心,难怪我教上下对副教主忠心耿耿。除了端木蒙那几个老家伙以外,对副教主可是坚贞不移了,哈哈,不错,不错!”
世智道:“教主,副教主要教中日久,他们心里只有副教主一人,如此下去,可不得了。你可以想到,只要副教主一声令,几乎所有人不顾一切地执行,那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后果?”
梁仪天冷道:“不错,世智,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便死无葬身之地!当初若非我点头,你休得跨入我木棉山半步。没有我允许,你也没办法踏出木棉山半步!”
世智道:“梁仪天,进山的机关图你从不让其他人知道,试问你这又是何居心?为的就是不让我们出去?还是哪一天你别有用图?”
左侍者道:“不错,教里的机关全出自副教主之手,摆的北斗蛇形阵也出自副教主之手,我等一无所知。敢问副教主,你明是对付各大门派,却是用来对付我们的吧?”
梁仪天冷道:“左侍者言下之意说是我梁仪天某造反了?这些都是为自己做教主作准备的了?哼哼!我看,你们不仅没有想办法对付各大门派,却成天想着如何整死我。如果你们真的有能耐,那么就让你们来设计机关,让你们布置北斗蛇形阵好了。”
左侍者道:“你身为副教主,这当然是你应该的事。”
梁仪天冷道:“那好,你来做副教主,让你去做这一切!”
左侍者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梁仪天道:“你兄弟两口口声声说忠于教主,暗地里与端木蒙、世智、木蝴蝶对付我,天天巴不得我死。这么多年来,你兄弟一直在教主面前说我如何如何,我何曾与你们这些小人计较过?我只知道如何让木棉教在武林中逐渐强大,如何一统武林。而你们呢?不仅帮不上我的忙,还成天想污陷我。我倒要问问你们这是何居心?”
左侍者道:“副教主言重了,我兄弟二人从未在教主面前说副教主的不是。为了我教,我兄弟尽心尽力,我们所做的一切教主都看在眼里。”
梁仪天哈哈大笑数声,道:“左侍者一向会说话,尤其在教主面前更会说了。”
右侍者道:“副教主,请你说话注意点。”
梁仪天道:“我还注意什么?今天的事还不是拜你们兄弟俩的福,偷偷通知教主说
我设计害端木蒙。若非如此,教主如何会亲自出来呢。若非你们说我梁仪天造反,有意要自己做教主,教主如何会要杀我呢?真想不到,我梁仪天为木棉教所做的一切,竟然让你们说成是反教了。你们一直对我教从未做过任何事,我梁仪天也从来没有得罪二位,对二位向来尊敬,如何要我梁仪天死于此地了?”(8)
左侍者道:“你把持我教,教中各堂、各司以及所有的杀手都归你操纵,其他护教虚有其名,原来由他们掌握的各司都归你一人掌管,你这不是谋反是什么呢?”
梁仪天道:“我身为副教主,难道教中的人不归我所管?教主把整个教托付给我,我对什么事不理不问,那教主如何放心得下?教中的人不服我,那我如何调配人手?教主不在,我便代教主处理教中大小事务,这有何错了?各司按理归各护教所管,奈何他们天天不理事,成天都在想着要做副教主,如果我不掌管,那我教岂不是成了一盘散沙?试问,我梁仪天又错在哪里了?”
右侍者道:“你身为副教主,处理大小教务没错,然而,你私设机关,私自布阵,我们却一无所知。任何人要出山都由你派人送出去,出入皆没自由。你把我教上下布置成一个笼子,我们都成了笼子里的猎物。哪一天副教主心情不好了,那我们岂不是全部坐以待毙,任你宰割了?”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原来右侍者这么想,难怪,难怪啊!既然这样,那我梁仪天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就像你说的那样好了,不设机关,任人出入,不用布阵,进退自由。”
左侍者道:“副教主误会我的意思了。”
梁仪天道:“误会你的意思?那你说你的意思是什么?莫不是叫我梁仪天去死么?”
左侍者道:“我意思就是让副教主把机关要图让我们知道。”
梁仪天笑道:“让你们知道有什么?你们要重新设计过机关?你们会重新摆阵?如果你们有更好的机关更高的阵法,那就按你们的办,我梁仪天出入向你报到,如何?”
“这个……”左侍者道,“我等如何能与副教主比呢,这方面当然是副教主的强项,我等望尘莫及。”
梁仪天道:“望尘莫及?说得多好听,我怕是取而代之吧!”
右侍者道:“副教主设计重重机关,让我们知道一下这也是应该的。”
梁仪天道:“错!如果让你们知道了,那还叫什么机关?这些机关还有什么用?你们不妨问问其他人,除我梁仪天之外,这机关与阵法还有谁知道的?如果还有第二个人知道,那你们的头早就让白尘上上官平他们砍下了,还由得你们在这里啰嗦!”
世智道:“副教主是不相信我们了?”
梁仪天反问道:“你们值得我相信么?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们?”
端木蒙道:“副教主这么做,那是不把我们这几个护教与左右侍者当一回事了,而且这机关教主也不知道,这分明也没有把教主放在眼里。而且,副教主掌握着机关与阵法,这等于是你手中掌握着我教的生死存亡。”
梁仪天冷道:“想我梁仪天一心为木棉教,日夜操劳,苦心经营,设下重重机关,布下奇妙阵法,这才使我教立于江湖中而不败。进可攻退可守,要胜必先立于不败之地,这些道理你们又民几何!你们只知道勾心斗角,我越是不与你们计较,你们越是得寸进尺,直到今天左右侍者要请教主来定我梁仪天之罪,要置我梁仪天于死地。告诉你们,门都没有!我梁仪天纵横江湖数十年,你等鼠辈处心积虑,看看想造反的到底是我梁仪天还是你等一干无知小人!”最后梁仪天直指着左右侍者与世智等人骂。(9)
世智道:“副教主莫过于激动,不就是几个机关与布个阵而已,你岂可小看本座的少林阵法与机关!”
梁仪天冷笑道:“就凭你这老秃驴的什么阵法与机关,这还不是让我教全部去死。你在少林设的机关都是出自李若枫之手,今天还有脸在这里提出,也不怕笑话。”
世智道:“梁仪天,你说话太过分了。你也不想想,十多年前在少林被各大门派困在密室之中,是谁救了你的,今天你不承认了么!”
梁仪天冷道:“世智,若非念你在少林寺为我教做了点事,今天你决不会是一个护教,想加入我教我还得好好想想呢。虽说你身为各大门派之首的少林方丈,但你也不想想,李若枫早就怀疑你了,觉醒与觉悟也一直对你怀疑。你别以为所做的无人知晓,哈哈,你不来我教,我看你在少林里糊里糊涂死也不知道。”
世智狠狠道:“老衲后悔当初救你小命,早知如此,十多年前就让你死在少林寺。”
梁仪天道:“世智,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别以为为我教做了点小事就可以得逞,目中无人。若非教主开口,你连个护教都做不了。如今你可以后悔,可以出我木棉山。就看你这老秃驴有没有这个本事。”
世智怒道:“好,今天我就与作个了结。梁仪天,别人怕你,我世智却从来没把你放在眼里。论武功智谋,你哪一点及得上我世智的。嘿嘿,我少林的武功独步天下,我就不信杀不了你梁仪天!看招!”世智说完,出手要杀梁仪天。
一直不出声的教主此时却喝住世智,道:“雷护教,你身为少林方丈,曾经还帮着祁天书要追杀本座。论武功,本座相信你必在梁仪天之上,论智谋,你却差远了。”
世智道:“教主,老衲身为少林方丈,梁仪天能做的,老衲并不比他差。”
教主冷道:“雷护教,看来真正想做的副教主的应该是你了。”
世智暗暗一惊,道:“教主误会属下了。”
教主哈哈大笑,道:“雷护教,你武功盖世,这个副教主你能做。但你要相信一点,梁仪天做得比谁都好。所以,副教主之位非梁仪天莫属了。”
所有人一愕,不知教主态度如何。
教主道:“刚才听了副教主一番话,本座忽然明白了许多。左右侍者,你们以后休得在本座面前再言副教主任何过失。副教主所做的一切就是本座要做的。”
左右侍者应道:“是,教主。”
教主对梁仪天道:“副教主啊,你为我教立功无数,这此年来我教也多亏了你,才有今天这个样子。所以,即使你做错什么事,我再也不会怪你。如今端木蒙还没杀成,此事就此罢休,以后休得再提。目前各大门派正要到我木棉山来,正是用人之际,副教主,杀人得要三思而后行。”
梁仪天道:“教主教训得是。”
教主道:“自现在始,左右侍者协同你一起管理教中之事。左右侍者直接听命于你,如何?”
梁仪天听得明白,要左右侍者听命于他,还不是等于监守着他?梁仪天道:“属下不敢。左右侍者侍候在教主身边便是了,教中之事,属下还能应付。”
教主道:“我念你一直以来为教之事劳心劳力,有人协助你还不好么?我如此安排,你不必再说了。”
梁仪天便道:“谢教主!”
“端木蒙!”教主又叫道。(10)
“属下在!”端木蒙马上应道,“教主请吩咐。”
教主道:“你以后好好听从副教主差遣,我不在时,见副教主如见我,你对副教主要毕恭毕敬,休得怠慢。如果再犯教规,别说副教主不饶你,我第一个杀了你!凡事以我教为重,不能以个人之私事乱了我教。若非因你是与我一起创教,本座对你杀无赦!”
端木蒙吓得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道:“谢教主。”
教主又道:“梁仪天,本座刚才只是给你个警告,你须知道,本座随时可以取你性命。目前据木蝴蝶、僧无妙、赵黑子、陈规几人从外面传来的话,各大门派已经秘密进木棉山了,而且非常隐密,我教派出去的人都无法察觉。哪一天他们突然偷袭我教,而你们却还在这里勾心斗角,到时统统死光也不知是什么回事!”
梁仪天等忙道:“教主教训得是!各大门派秘密进山之事,属下已经知道,并作了一些安排。”
教主道:“梁仪天,木蝴蝶此人脑子比较简单,青子虽然新婚,可以考虑让青子出去,木蝴蝶此人难担重任。”
梁仪天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让青子出去。”
余飞竟想不到自己好不容易来个连环计,即使杀不了端木蒙与梁仪天等,起码也重挫他们。他这才知道太低估了梁仪天。听教主说要派他出去,便暗暗担心,如果出去了,如何练开山排水神功了?而且梁仪天辛辛苦苦才把自己捉回来,他如何会让自己出去呢?此时的余飞反而不想出去了。他看看修罗女,修罗女也看看余飞,二人默不作声。
端木蒙此时忽然道:“教主,青子新婚,就由老夫与木蝴蝶一起在外面吧。教里的事由副教主打理,老夫出去,必定想办法取李若枫与白尘人头回来。”
教主哈哈大笑,道:“你是怕在教里受副教主节制,没有自由吧?端木蒙,按你武功,未必胜得了李若枫!”
端木蒙道:“教主何须灭自己威风,老夫自问在江湖成名数十年,李若枫拿什么来与老夫比。”
教主道:“你一向自大,不知山外有山,所以你至今未曾成为副教主。不过,你有空出去走走也就好,青子就留在教中听由副教主差遣。青子毕竟是副教主一手培养的。”
端木蒙道:“属下知道。”
教主对世智道:“雷护教,你曾身为少林方丈,在武林中德高望重。虽你曾救过我教,但你自此后未立寸功。让你杀觉悟那小和尚你竟然也杀不了,也太丢少林方丈的身份了。要知道武功高在我教之中并不算什么,只要你能立功,本座自然不会亏待你。但你在教中必须听由副教主差遣,不听差遣,别以为本座杀不了你。”
世智道:“属下明白,属下定当听从副教主差遣。”
教主道:“我知你心有不服,目前非常时期,你须好好做好来,各大门派进山就是你世智大师立功之时,明白没有?”
世智道:“谨记教主之话!”
教主对梁仪天道:“副教主,今天本座亏待你了,其实本座也趁此考验一下你对我教的忠心。但你今天私下杀我教护教之事已经把你十年之功耗尽,下次再犯,必杀!”说完身子一飘,人也不见了。
梁仪天总算定下心来。良久,他才台起头,却见左右侍者等就已经离开,而昔日跟随他的人都在一旁等候。梁仪天看看余飞,轻叹一声,叫大家各自回去。(11)

****** 

余飞估计梁仪天一定会知道这事是他的主意,是他让修罗女有意无意地通知左右侍者的。但自此事后,梁仪天并无任何举动。余飞正想第二计时,梁仪天忽然派人叫余飞过去副教主大堂。梁仪天把所有人都叫出去,留余飞一个人在场。
“飞儿,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很想我死?”
余飞马上明白了,也不掩饰了,冷冷道:“上次教主没杀你,算你侥幸。但我还是不会放弃的。”
“飞儿——!”梁仪天道,你难道还在恨我恨之入骨么?如今你我同一条船上,我死了你也活不成,你怎么就不想想?”
“我不管。”
“飞儿,”梁仪天长叹一声,你难道忘记了我们是怎么商定的么?本来只杀端木蒙的,你却把火烧到我身上来?是不是你通知了左右侍者来后山的?”
“不错!”
梁仪天良久不出声,半晌又道:“我希望你下次别再做这样的傻事。我们现在要对付的不仅是端木蒙,还有左右侍者、世智,还有教主,我们只有联手,好好联手才可以,而且之中不能有差点差错,不然事没成你我就先死!你知道你这次犯的错误有多大?如今端木蒙早知我要杀他,想再寻找机会就更难了。”梁仪天在屋里一直踱步,又道,“这次我不怪你,你还年轻,但下次绝不许你这么做。”
余飞淡淡道:“你还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好了。”梁仪天道,“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而且我断定,左右侍者必定会暗中查你,你的处境更加危险了。”
“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拼了?你拿什么与他们拼?就你一个人?左右侍者与端木蒙的武功不在你我之下,再加上教主,世智,你告诉我如何个拼法?”
余飞不语。
“还有,你怎么把云燕换成了春花?春花那丫头懂什么了?要是云燕去做,端木蒙如今已经是死人一个。飞儿呀,你再与我过不去,也不能把事情给坏了。若不是你,其他人我岂能让你这么做!”梁仪天越说越气,“你现在给我把云燕找过来,我非把她杀了不可!”
余飞冷道:“我怕你见了她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就一个丫头,我杀不了?告诉你,教主中除了你,我还有对谁下不了手的?”
“云燕她……”余飞没有说出来,“她一直生病,到时不用你出手,她可能都活不过这个月了。”
“是这样的吗?”梁仪天有点惊讶,“她快死了?难怪你不用她,用也用不上了。”
余飞见梁仪天竟然没有什么反应,深知云燕对梁仪天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杀手而已,想到云燕就这么怀着梁仪天的孩子,心里不禁长叹。
梁仪天自言自语道:“端木蒙必定提高防范,左右侍者、世智几个已经同穿一条裤子了,到底还有什么办法让他们自相残杀呢?飞儿,你也给我想想办法……”(12)
余飞没有回答。
“青子把化功散全部弄走,我竟也无法再用这药了。更想不到的是,青子竟连配方也取走了,八角莲也全部除了……”
余飞心里暗暗高兴,这害人的东西,最好从此毁掉,免得再害人。上官平就因为这化功散武功倒退,危及性命,如今也不知如何了。当初萧青子说八角莲被梁仪天毁了,化功散也在梁仪天那儿,没想到这些都让萧青子给毁了。
梁仪天道:“飞儿,端木蒙决不就此罢休的,你一定小心了。教主今天没有怪谁,其一是因为各大门派的人正悄悄往木棉山来,其二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左右侍者一向在教主身边,教主所知之事都经过他们的口,所以教主特别偏信他们。端木蒙与世智都向他们靠拢,木蝴蝶也如此,在教中我已经被孤立了,能与我一起的只有你了。左右侍者想对付我,必定从你身上下功夫,达到孤立我的目的。端木蒙一直想做副教主,世智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他们虽然各怀鬼胎,为了共同的利益,必定站在一线。飞儿,你进了木棉教,我得好好保护你,不能让你有什么闪失。我希望你能明白当中的关系,也知道我对你的用心良苦。”
余飞不作声。尽管他想杀梁仪天,但在木棉教中自己之所以能稳得住脚根,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有梁仪天在。
“我想做教主,但我不想称霸武林。你也想除掉木棉教,我们正好可以相互帮忙。飞儿,你恨我我是知道的,我不会让你原谅我,只要你明白我。你恨我也罢,杀我也罢,目前都不是最主要的,做事必须分得轻重缓急,凡事有先后,有为有不为。”
余飞还是不作声。
梁仪天长叹道:“师弟啊,想不到我当初的错让我内疚了十多年,如今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对我的错无法原谅。我只是想做一番大事,不想就这么老死山林。你甘心平静,我却做不到。大丈夫在世,不为功名,所为又何事?平庸碌碌,此生何用啊?”说时脸上一阵伤感。
余飞这才道:“你知道自己错,却还在一错再错,难道你也会内疚吗?江湖谁不知道你梁仪天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哪会有内疚呢!”
梁仪天道:“飞儿,你还小,很多事你还不明白。你知道什么叫孤独吗?我一个人在木棉教里,看起来我是个副教主,一声令下,谁敢不从。然后,我再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了。对他们说话,除了教务,就是命令。于是我感到非常孤独。越是这样,越是让我想到当初我的师弟,那时我们什么话都说,我们不仅只是师兄弟,更是朋友。现在回忆起来,那些日子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日子。我也快七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很多人到了这个时候应该是逍遥江湖了,而我却还在孤独中,这些你如何能够体会得了呢?为名,名不在,再为名,名本是虚有的。到了晚年,名于我何用?于我何用?”
余飞冷笑道:“既然这么说,那你为什么还想当教主?”
梁仪天道:“这叫骑虎难下,我身为副教主了,难道你叫我退出去?木棉教的人是可以退出去的么?尤其像我,退便是死。与其退,不如上。”
余飞道:“这都是你骗人的鬼话,你想骗我,嘿嘿!告诉你,你害我爹娘,无论你对我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杀你的。”(13)
梁仪天道:“飞儿,你就不能少一次说杀我么?你我天天见面,天天在一起,如今又是同舟共济之时,你就不能好好地与我说几句话么?就不能好好地与我坐一坐么?你恨也罢,杀也罢,这些我已经都不在乎了,我只想与你多呆一下,你怎么就……怎么就那么——!”梁仪天说到这里竟说不出来了。
余飞清楚地看到梁仪天的脸色已经变青了,身子微微发抖,嘴唇干裂,双眼布满忧伤,额上的皱纹很深很深,胡子变得稀疏,头发已经斑白。余飞这才发觉,梁仪天真的已经老了。或许梁仪天现在真的很孤独,很在乎余飞,而且把一切都寄托在余飞身上,但这又如何?梁仪天犯下的错谁也无法原谅的。余飞看着梁仪天消瘦的身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飞儿,你就是不明白我在想什么……”
余飞道:“不错,我不明白。你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这句话你说过很多次了……”
“你的话也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想再听!”
梁仪天停了停,道:“我一直没想过要杀你,不管你做了什么事,哪怕有一天你真的杀我……你可知道,我一生没有孩子,你出生时我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这些你爹爹也知道。正因为如此,才有了我为你所做的一切,而这些并不是你所想的我所做的只是为了弥补我的愧疚。”梁仪天说着说着,声音渐渐提高,“而你,除了整天想着杀了我,想着我是杀你爹爹的仇人,其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余飞心里道,到底是谁什么不知道?自己有个孩子,却整天只想着做教主。余飞没有说,他一说,梁仪天必定会杀了云燕,他自己也会被教主杀死。就算梁仪天不杀云燕,木棉教主也会杀云燕。然而,梁仪天是不是真的把余飞当成自己的孩子?这叫余飞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而且也不可能。
“飞儿,从现在起,你必须记住,我们只有站在一起才能应付一切,否则,你我性命非搭在这里不可!”
余飞淡淡道:“自进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想着把命搭在这里了。真正怕死的不是我,是你!”
梁仪天紧紧看着余飞,良久不说话。
这时,萧铃子敲门,进来后直接道:“大哥,大嫂找你。”
余飞没看梁仪天一眼就走了。
余飞一进门,见修罗女正焦急地走来走去。余飞即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了?”
修罗女道:“萧郎,春花刚才说云燕肚子痛得厉害,人在地上翻滚呢。”
“一定是胎儿有事了。现在谁在那里?”
“就夏荷一人,春花回来后告诉了我。白天我们都不能过去。”
“如果胎儿有事,那母子难保。我们还得过去一下。”
“萧郎!”修罗女犹豫一下,道,“大白天的,过去了你我皆有危险。上次杀端木蒙一事后,教主更是让人监视着那里。”
余飞道:“如果迟去了,那更危险。事到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修罗女拉住余飞道:“萧郎……”双眼充满担忧,“虽说我云燕情同姐妹,但我更不想让你去冒这个险……”
余飞道:“难道就让云燕与地胎儿有事了?”
修罗女道:“有夏荷在那里已经足够了,人多了反而让她母子更加危险了。”
余飞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我看云燕应该是一地的胎动,应该没什么事的。那我们今晚再过去也好。”
当晚,余飞与修罗女悄悄到了后山洞里。一进洞,云燕躺着,一旁的夏荷坐着默不作的。余飞上前为云燕把了一下脉,部首:“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了?”
夏荷道:“萧大哥,我找了点补药让姐姐吃了点,谁知……”
余飞道:“到底是什么补药了?”
夏荷说不出来,竟自呜呜的哭了起来,边擦眼泪边道:“都是我不好,姐姐身子那么虚弱,我只想补一补她,谁知道会这样的呢……”
修罗女道:“夏荷,姐姐有孕在身,不能随便吃药的。萧大哥不是开了药么,你照方给姐姐吃便是。”
云燕道:“刚才我运功疗过了,应该没什么事了。”
余飞把修罗女拉出洞,悄悄道:“这些天她可能会早产。”
修罗女吃惊问道:“会有这么严重么?”
余飞道点头:“我刚才为她把脉时感觉脉象异常,似有早产之兆。”
修罗女道:“那如何是好?”
余飞道:“从现在起,每天必须有人看着她,有什么事马上告诉我。另外,多准备一些小孩衣物。”
修罗女一个女孩子家,这些连自己也不懂。幸亏余飞在天山习得医术,不然她们也不知该如何才是。当下余飞叫修罗女准备,并安排好人看守。余飞开了些安胎的药,让夏荷煎了给云燕。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4)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70#
发表于 2008-10-3 11:33:08 |只看该作者
第四十四回    生死之间

一连数天,春花、夏荷、秋菊与冬梅四人到了晚上都轮流服侍云燕。据春花回来报说,云燕肚子越来越痛。修罗女焦急地看着余飞,余飞沉静道:“云燕要早产,胎儿也不知能不能保住。还有,最近去得频繁,怕是一早有人知道了。春夏秋冬四煞如不注意,那更会连累云燕母子。”
修罗女道:“我从来没试过担心哪个人,白芷自己非常懂事,但云燕姐姐却整天让我牵挂着。我们这些做杀手的,命本来就不值钱。但那孩子呢,不管他的父母是谁,他总是无辜的。萧郎,我真的好担心。”
余飞道:“生于慌乱之时,生死由命了。即使孩子能顺利生下来,在木棉教之中也难以生存。如果是其他人的孩子,教主或许不杀。但他却是梁仪天的孩子,这等于没出生就注定活不了了。”
修罗女道:“有道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原来我们的命最终还是掌握在老天的手里。”
一天半夜,春花匆匆叫余飞与修罗女到后山。余飞知道云燕要生了,与修罗女匆匆到了后山洞里,只见云燕躺着不停地呻吟。余飞即吩咐春花烧热水,叫修罗女把干净衣物准备好,让云躺直,一边铺好厚厚的棉被。本来余飞身为男人,不便接生,但这修罗女与春花哪知道如何接生?余飞如何吩咐,她们便如何做。不久,夏荷、秋菊与冬梅也过来了。
余飞把热水、药物等一切准备好,就等云燕生产了。哪知天快拂晓,还没生下来。余飞心里直焦急。如果再不生,那云燕极可能母子不保。
修罗女与春花等人不停地帮云擦汗。
修罗女焦急问道:“萧郎,如果辰时我们还不能到大堂议事,副教主一定会发现此事的,如何是好?”
平时修罗女遇事总是沉着,如今却也焦虑起来。余飞倒不担心梁仪天,只担心云燕与那孩子。日头上山时,云燕终于要生了,修罗女等人都在静静地侍候着,余飞分好各人做什么,便要替云燕接生。此时倘若余飞离开半步,云燕母子便会丧命。
偏偏在这时,一个人出现在洞口。
那人哈哈大笑,道:“原来一个男人也会替女人接生,真了不起!”
余飞往外一看,那人却是曹一峰。曹一峰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里真的有好看头,原来有人在这生孩子,不错,不错,就这事,教主知道后一定让我做个护教什么的了。”
修罗女等大吃一惊,曹一峰早不出晚不出,却在这时候出现。如果此事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修罗女把剑慢慢抽出来,冷冷道:“曹一峰,今天你出现在这里,我不可能让你活着回去了。”
曹一峰哈哈大笑,道:“修罗女,凭你的武功,根本不配我动手。你现在好好替云燕接生,我也看看热闹。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孩子的生日就是忌日。”
修罗女道:“你休想动孩子一根毫毛,看剑!”
春花拦住修罗女,道:“这等小人,弄脏姐姐的剑,让我来收拾便是。”春花说完,提剑出去,直杀曹一峰。(1)
曹一峰冷笑数声,与春花交起手来。曹一峰的剑法在崆峒弟子中最强,丘难胜在上官平指点下才打败他。在木棉教之中,剑法能及得上曹一峰的几乎没有。曹一峰冷笑一声,道:“就凭你能杀我?笑话!”曹一峰剑迅速出鞘,直逼春花。
春花身为木棉教四煞之一,武功自然不弱。她沉着气,一招一式丝毫不乱,此时的她一改往常,出招变得凌厉,杀气腾腾。曹一峰剑锋一变,招式更加凌厉,没过十招,已经把春花逼得退进洞里去了。
夏荷、秋菊二人见状,把东西交给修罗女与冬梅,与春花三人联手对付曹一峰。
曹一峰微笑道:“好,打个痛快,我要你们一个个死在我的剑下!”曹一峰剑法幼莫测,春花三人无法占得了上风。曹一峰退出洞外,春花三人紧追出去。
后山木棉树已经长得茂盛了,谢了满地枯萎的木棉花。木棉花自初春开始开,一直至初夏时分才凋谢完。花开如血,枯萎后便如干了的铁红的血。春花三人联手对付曹一峰,把地上的花纷纷惊起,随剑风飘荡。
曹一峰冷道:“我还真小看了这些女杀手,拼起命来竟然如此厉害。”
论单打,春花等人并非强项。杀手最强的就是联手摆剑阵,威力强大无比。春夏秋冬四煞联手,一般的武林高手也不能敌。曹一峰开始时不停地退。不久,曹一峰已经看清她们三人的阵法,暗暗一笑。曹一峰本是用剑高手,对剑阵认识不少。这春花三人的剑阵,全在一个“快”字。阵法以攻为主,防守次之。三人按东西中三个方向来,应天地人之象展开。最强的就是在“天”象的春花,最弱的就是“人”象的秋菊。曹一峰看准后,避强取弱,剑尖多指秋菊。不一会,秋菊被逼退,几乎离阵。春花忙道:“秋菊,中转东方!”
秋菊即时与春花换位。曹一峰冷笑一声:“不错的阵法,只可惜你们的武功太差了,用不得这么好的剑阵。”
春花三人紧紧围着曹一峰,每一招每一式都用尽全力。以此一拼,即使杀不了曹一峰,也可以让云燕把小孩生下来。三人像铜墙铁壁一样挡在曹一峰的去路。
曹一峰逐渐反守为攻。剑锋倏变,杀气冲天。春花三人死死挡住不让曹一峰前进半步。
修罗女一边看着云燕痛苦呻吟,一边留意着春花三人是否能挡住曹一峰。她看看余飞,余飞只注视着云燕,好像不把曹一峰当一回事一样。修罗女看着余飞专注的样子,也不打扰。她手中紧紧按着剑,随时准备出手。
冬梅悄悄对修罗女道:“姐姐,要不我也出去,你一个人在这。”
修罗女道:“看看情况再说。今天若杀不了曹一峰,那我们都得死。你且作好准备,随时出去助春花她们一把。”
冬梅点头。
云燕强忍痛道:“你们……去,把曹一峰杀了……先不用理我……”
余飞道:“孩子要紧,你先别说话。”
云燕道:“你们为了我已经……我不想连累你们……”(2)
修罗女道:“姐姐,曹一峰要杀,孩子也要出生!”
云燕道:“如果不快点杀了他,那你们都会受害,快去吧,不用理我……”
修罗女与冬梅还是守在云燕身旁。
云燕道:“这孩子可能是个祸根,生不逢时啊……”
修罗女道:“姐姐,你要忍住,不然前功尽弃了!”
热水与药物等都准备好了,只等孩子降生。
曹一峰冷笑道:“看你们能拖多久!”剑法比开始时更加凌厉。春花三人苦苦支撑,此时反被曹一峰猛逼上来,三人逐渐后退。曹一峰狂笑数声,几招过后,明显已占上风。
春花咬牙道:“姐妹们,除非我们死了,绝不能让曹一峰进洞半步!”
夏荷道:“我们早已与姐姐同生共死,今天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
曹一峰道:“你们快死了还啰嗦。嘿嘿!春花,你那天想害端木蒙,我早知道。笑只笑那端木蒙与木蝴蝶一样,都是块木!你们这些伎俩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曹一峰。只可惜了你们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容貌!倘若你们早跟着我,哪会有今天。”
春花道:“曹一峰,如果今天之事你不外泄,你要我春花做什么都行。”
曹一峰把剑一横,道:“真的么?”
春花道:“不错!”
曹一峰笑道:“那我要你跟我上床呢?”
春花微笑道:“只要你说,我都能做到。”
曹一峰哈哈大笑,道:“你当我曹一峰是什么人了?”
春花冷冷道:“你曹一峰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在崆峒一派中,剑法最好的也是最好色的。我说得没错吧?”
曹一峰冷冷道:“不错,那又如何?你已经被端木蒙糟蹋过了,我曹一峰不会穿别人的红鞋的。你这么做,无非是想拖久一点。如果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你能做到,我曹一峰也不会把今天之事外泄出去。”
春花道:“你说吧。”
曹一峰道:“好,那我要你现在把衣服脱了,让我好好看看。”
夏荷怒道:“曹一峰你找死!”说时与冬梅正要提剑上去,却被春花挡住了。春花道:“曹一峰,此话当真?”
曹一峰道:“只要你现在把衣服都脱了,我曹一峰绝不会向外人说出半字!”
春花一字一字道:“一言为定?”
曹一峰道:“一言为定!”
春花即时把剑回鞘,伸手便解衣领。夏荷道:“春花,你疯了?”
春花道:“到了这个地步,我个人的名节算什么呢。”
秋菊道:“春花,我们联手就不信杀不了这曹一峰!”
春花微笑道:“曹一峰的剑法武林有名,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就算是拼死了也不能救那小孩。眼前这样或许是唯一的办法了。”
夏荷道:“我们连生死都不在乎,如何会受如此大的委屈。春花,死就死了,何必如此!”
春花道:“我们的生死的确不重要了。然而,有比我们生死与名节更重要的事情,我春花何惜这些虚有的名节呢。”说时把衣服慢慢脱下。外衣一下,露出鲜红的肚兜来。曹一峰看得眼睛老大,不住地吞口水道:“在崆峒他妈的这么多年,连个女人都没碰过。眼下风光,好好欣赏再杀也不迟。”说罢嘴里大叫:“脱,脱,全部脱下来!”(3)
春花此时眼里含着泪,正要脱下肚兜,手还没有碰到纽扣,一道寒光迅速闪过,春花还来不及叫出声来,只见一股鲜血从胸前喷出来,一把长剑已经透过春花的身体。春花看到曹一峰那阴险的笑脸,一字一字道:“轻易相信人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声音几乎听不见,人慢慢倒下来。
夏荷与秋菊飞快上去扶着春花,大叫道:“春花,春花你怎么了,你千万不要死呀!”
只见春花气若游丝,微微一笑,一直说不出话来。未几,气便绝了。夏荷与秋菊大声叫喊着也无济于事,春花双眼已经紧紧合上了。
曹一峰哈哈大笑道:“笑你们傻,真的傻,你还以为我曹一峰真的没见过女人么?嘿嘿!”
夏荷与秋菊一抹眼泪,双双挥剑上去。曹一峰手中已经没有剑,一个翻身跃上木棉树上,顺手折下一根手腕粗的树干朝夏荷与秋菊二人打过去。夏荷与秋菊左右夹攻,把曹一峰从树上逼到地下。没有剑,无论剑法再高明也不能使出来。夏荷与秋菊对曹一峰步步紧逼,曹一峰只得不停地闪避,一连后退数丈远。不久,衣服也被剑划破。
曹一峰冷笑一声,施展轻功,身子几处旋转,人竟到了春花身旁,接着以极快的速度,借夏荷与秋菊收剑之际从春花的身上拔出剑,哈哈笑道:“看我如何收拾你们!”有剑在手,曹一峰精神百倍,反守为攻。夏荷与秋菊武功本不比曹一峰,开始处于下风。
夏荷与秋菊彼此相看一眼,二人心里都明白。打不过曹一峰,二人便决心与曹一峰来个同归于尽。于是,二人的剑一进一退,一攻一守,时争时让,时实时虚。曹一峰心里暗喜,眼见秋菊收剑之时露出破绽,只要是高手一眼便可以看出,秋菊剑锋未转之时足可以被人致死。曹一峰是个用剑高手,自然会紧抓机会,剑尖即时刺出。秋菊来不及换剑,便以身体迎上来。眼看曹一峰的剑将要刺进秋菊的身体了,忽然,曹一峰感到背后一股寒风直刺过来,他猛地反应过来,那寒风正是夏荷的剑。如果曹一峰此剑刺进秋菊的身体,那夏荷的剑与同时刺进曹一峰的背心!曹一峰在一刹间明白夏荷与秋菊的意图,此时他回剑已经来不及,他便把剑往着一送,整把剑已经穿过秋菊的身子,与此同时,整个人扑向秋菊,双手搭着秋菊的肩,来个猿猴倒挂,把秋菊也勾了上去,用秋菊的身体再挡了夏荷一剑。
夏荷大叫一声不好,收剑更是来不及,对着迎面而来的秋菊,心一酸,把剑一松,然后紧紧地抱着秋菊,二人同时倒地。夏荷正伤心之时,在秋菊身上的剑又被曹一峰一推,竟连夏荷也透了过去!夏荷与秋菊面对着面,都没有说一句话,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一同死去!
一时之间把春花三人都杀了,曹一峰得意地哈哈大笑。(4)
此时冬梅跑了出来,抱着春花哭一会,又抱着夏荷与秋菊哭了一会,转过身,抹发眼泪,拔出剑来,对曹一峰冷冷道:“我要为她们报仇!”
曹一峰冷笑道:“来送死吧?”
没出十招,冬梅已经渐渐不支。曹一峰更是得意,剑锋变化无常。冬梅自知不敌曹一峰,但若退到洞口,那只会让云燕等受伤。于是她越退离洞口越远。她想到的也是与曹一峰同归于尽,曹一峰一剑刺来她不闪不避,而是也一剑向曹一峰刺出。曹一峰暗暗一笑,冬梅与刚才夏荷与秋菊的打法是一样的,偏偏冬梅的武功比起刚才春花等人更逊色,曹一峰剑锋反转,又几招后一剑划伤冬梅的左臂。再过几招,冬梅的剑被曹一峰一下子挑飞。
曹一峰哈哈大笑道:“今天我要把你们统统杀掉!”说时骤然出剑,剑锋直抵冬梅的喉咙。曹一峰冷道:“你看到春花没有?她死之前让我看看她的身体,是多么完美。我看,你也该向春花学一下了。”
冬梅冷道:“曹一峰,你残害本教之人,副教主知道必定不饶你。”
曹一峰道:“你们都死了,副教主问谁去?”
冬梅道:“你不会得逞的,一会萧大哥就会取你性命。”
曹一峰道:“萧青子么?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还有修罗女,她一样要死。我要将这里的人一个不留。萧青子一死,那总堂主之位非我非属的了。”
冬梅道:“曹一峰,副教主让你投奔我教,反而是引狼入室。你一定不得好死。”
曹一峰轻轻摸了一下冬梅的脸蛋,道:“你还不过十六岁吧?死了倒可惜。处子之身,一定没尝过男女之欢吧?今天大爷我让你好好尝尝什么是男女之欢,什么是水乳交融。”说时出手点了冬梅的穴道,哈哈大笑道:“只是,本大爷今天心情不好,你这等货色大爷我没兴趣。看一看倒无所谓!”说完挥剑,把冬梅的衣服一点一点割破。冬梅哪里忍受得了这般屈辱?她极力把身子向前一送,让曹一峰的剑直接穿过身体。这春夏秋冬四煞,一个个死在曹一峰的剑下,一个个都被曹一峰的剑穿身而过。
曹一峰慢慢走近洞口。此时云燕正在分娩,余飞无法抽身。修罗女知春花等人已经被杀,她左手握长鞭,右手握剑。这时却不能惊动云燕,修罗女直接飞身出去,长鞭出手,如同蛟龙,瞬间打向曹一峰。曹一峰知修罗女长鞭的厉害,立即身退数丈。修罗女紧追出去。
看着春夏秋冬四煞的尸体,修罗女一阵悲伤,冷道:“曹一峰,她们武功不如你,想必你还没领教过我修罗女的武功。今天一定让你死个明白!”
曹一峰道:“修罗女,我一直想见识一下你的芳容,今天我非把你的面目揭下来不可!”
修罗女道:“我的脸丑,所以戴上面具。却不曾想到有人比我更丑,还不知羞耻的活着。”
曹一峰道:“那便如何!修罗女,你本就是木蝴蝶的小情人,我说得对不?”
修罗女冷道:“你胡什么了!”
曹一峰冷道:“十三岁时木蝴蝶就看上你的美貌了,而且还叫你陪她睡觉。可惜这萧青子苦苦爱着的修罗女,只不过是穿了木蝴蝶的小鞋罢了!”(5)
修罗女一咬牙,长鞭一挥,“啪啪啪”数声打出去,曹一峰一一避过。修罗女长鞭再出,“呼呼呼”的响着。曹一峰来摸不清修罗女长鞭的来龙去脉,只有不停地闪避。那长鞭打到树上,整棵树不住摇晃,树叶纷纷落下。长鞭打在地上,卷起一阵阵的沙土。曹一峰左翻右跳,暂时不能还手。
修罗女手里的鞭越打越狠,巴不得把曹一峰打个遍体鳞伤。曹一峰退却一会,随即反剑杀上来。修罗女手起鞭落,与曹一峰杀得难分难解。
云燕正生产之时,见修罗女出去了,便料定春夏秋冬四煞已经被杀,边喊边哭。余飞道:“你若心有不专,性命难保。专心生完孩子,我再收拾曹一峰。”
云燕悲痛之极,这一悲痛反拖延了生产。修罗女武功再好,那曹一峰在江湖成名已久,剑法极高,修罗女难以抵挡。而云燕不能再等一个时辰,如果一个时辰之后还没有生产出来,便会母子不保。此时余飞心里焦急,神情凝重。良久,云燕情绪才稳定下来。余飞也稍觉放心。
那边修罗女与曹一峰已不知杀了多少回合。然而,修罗女还是开始处于下风了。不久,修罗女的长鞭已经脱手而出,让曹一峰的剑打下来,分成数段。
曹一峰心里一喜,舞剑而来。修罗女“刹”的一声拔剑出来,冷道:“曹一峰,想必你还没有领教我的剑法,如今让你尝尝,也好让你死个明白。”
曹一峰笑道:“论剑法,李若枫也让我三分。”说时剑尖直指修罗女喉咙。修罗女反手出剑,取曹一峰的下身。曹一峰大叫道:“真想不到一个女人竟然不害羞,这般打法来。”
修罗女哪管这么多,手出剑飞,剑法之奇,不可同日而语。加上修罗女在与余飞修阴阳二逆运气之法时也无形之间对自己武功提升不少。曹一峰想尽快杀修罗女是不可能的事,崆峒剑法尽数使出。由于打得快,数十招没多久便过去了,曹一峰还是没有占得半点便宜,心里直急。倘若云燕生产完后,萧青子与修罗女联手,曹一峰更难对付。即使曹一峰有把握胜得了萧青子,却还有一个修罗女,而且萧青子毕竟是总堂主,要通知其他人到此并非难事。偏偏曹一峰越是想快点杀了修罗女,剑法越是凌乱。修罗女沉着气,一招一式打得准,打得狠,二人一时僵持不下,谁也无法取胜。
修罗女心里一个念头,就是坚持!坚持得越久,对云燕母子越有利。只要等到云燕生完孩子,余飞便可以出手了。凭余飞的武功,要杀曹一峰绝非难事。
曹一峰见久战不下,便转身向洞口移去。修罗女拼死拦截。曹一峰冷道:“修罗女,你们昨晚已经到此,云燕久产不下,用不着半个时辰便母子丧命,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修罗女道:“那最好不过的就是把你杀了!”
曹一峰哈哈大笑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曹一峰的剑法当今江湖无几人能及,你算得了什么!我暂不与你交手,慢慢等云燕母子毙命!”(6)
修罗女也知久了云燕母子必定不保,纵使余飞医术盖世也无力回天。若不杀曹一峰,事情更难办。凭自己一人之力,如何能杀得了曹一峰呢?一想到这,一时不知如何。唯一盼云燕能快一点生完小孩。但生死由命,定数在天,无人可以左右。修罗女很清楚这些,心里希望老天开眼,可怜这小孩,别让他未到人世便已夭折。与其等候,不如主动出手。修罗女挥剑上前,志在取曹一峰性命。
曹一峰暗自欢喜。修罗女心里急着取胜,那破绽便很快露出来,他只假装不还手,让修罗女误以为在拖延,眼里却死死盯着修罗女的破绽,一旦时机来了他便可一招取胜了。
果然不久,修罗女破绽渐露。再过十多招后,修罗女的破绽竟有几处,而她全然不知。曹一峰看得准,一剑刺出,只听到“当”的一声,修罗女的剑已经被曹一峰打落在地上了。
修罗女一惊,施展轻功,身子猛然后退,迅速捡起冬梅的剑,再与曹一峰交手。
曹一峰依然只招架。修罗女知时候不多了,更急于杀掉曹一峰。越是这样,破绽越多。不久,曹一峰再次骤然出剑,修罗女的剑再次被曹一峰击飞。这时,曹一峰没让修罗女有回旋的余地,一剑得胜,另一剑更快逼来。修罗女身子迅速后翻,曹一峰紧追不放,剑锋一直逼近修罗女。修罗女直退至山洞洞口,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进了洞,那更糟糕。危急之时,修罗女举起一双肉掌,运尽气力,一下子夹住曹一峰的剑。
曹一峰一运气,用力把剑尖往上挑,并刺向修罗女的喉咙。修罗女避无可避,把眼睛一闭,心里想着:“今生完了,生命要结束时竟然只是一瞬间的事。”对于死,修罗女已经无数想到了,死对她来说并不是那么可怕。此际心里忽然想起了萧青子,心里默念着萧青子,想到马上就可以与萧青子相会了,心也放得开了。
却在此时,曹一峰忽然把剑收回来了。
修罗女睁开眼,却见一个黑衣人站在面前,持剑对着曹一峰。修罗女觉得奇怪,在木棉教之中还会有外人进来?木棉教机关重重,外人无法进来。这人必定是教中人,但会是谁呢?
曹一峰看着那人,问道:“你是谁?”
那人冷道:“如果告诉你了,我还蒙着面做什么了!”
曹一峰道:“好,那就一起去死吧!”
数招过后,那黑衣人剑法竟让曹一峰占不得半点便宜。曹一峰问道:“你不是本教中人么?”
那人嘿嘿笑道:“我是专门要你的命的人!”
曹一峰道:“你这剑法是什么门派的?你若不是本教中人,如何能出现在本教后山?”
那人道:“曹一峰,到你死之前我一定让你知道我的身份,你也不必急于一时。今天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你的人头的。”
曹一峰冷道:“怕你没这本事。李若枫尚且让我几分,你算得了什么!”(7)
那人轻笑道:“李若枫的剑法已在白尘之上,木蝴蝶也伤在李若枫剑下。曹一峰,你向来自大,这其实是你致命的弱点。在下剑法不敢与李若枫相比,但杀你却有十成把握。你所学的崆峒剑法还有三招没学到手。”
曹一峰心里暗暗一惊,道:“你也懂崆峒剑法?”
那人道:“不错。而且你所学的崆峒剑法最后三招的破解之法我也知道。”说时口里念道:“飞花无意随流水,落月有心冷梅花,经春寒雪猛犹未销。曹大侠,我说得没错吧?还有你所学的峨嵋剑法的破解之法是‘气发丹田无定数,剑出心底辩阴阳,龙凤双飞有晴雨,霹雳隐现放电光,剑心合一震星汉’,曹一峰,我还有说错的么?”
曹一峰大吃一惊,原来他在莲花山上的事情那人完全知道,竟连破他剑法之法也如此清楚,道:“你曾以要莲花山上出现过,说,你是不是余飞?”曹一峰断定此人便是余飞。
那人笑道:“随你猜好了。曹一峰,如果我说得没错,你自败在丘难胜之下后,日日夜夜冥思苦想,始终未能突破这此招。上官平自中化功散之毒后便把剑法的要诣传与丘难胜了。你现在的剑法早已不及你三师弟丘难胜,这些我说得没错吧?”
曹一峰冷道:“崆峒派中,侠法无人及我。丘难胜天生愚钝,非练武之材,你也少拿我师父来吓唬我,他老人家形同废人,命不久矣,如何能传武功与我师弟。你就是余飞,一直潜伏在我教之中!”
那人笑道:“你早已投靠木棉教还可以在武林中混了这么久,难道我就不能在木棉教里混么?至于我是谁,你死之前一定明白的。”
曹一峰大声喝道:“难怪我教中之事外泄,原来是你在搞鬼。也罢,我倒想领教一下你的剑法。”曹一峰疯狂出剑,毫不留情。
那人长笑一声,叫道:“雪花盖顶。”说时剑如雪花般灿烂。曹一峰便觉漫天剑影,铺天盖地而来。心里大叫不好,把剑反为招架。这雪花盖顶的厉害曹一峰是知道的,稍有不慎便会毙命。眼下最好的便是后退。曹一峰没有硬接,仗剑防守。那人嘿嘿冷笑几声,道:“原来曹一峰也无法出招了。好,再接招!弱柳扶风!”说时剑影如乱风飞柳絮,纷纷扬扬。曹一峰心里本已有点虚了,再见那人的崆峒剑法竟然如此纯熟,招招致命,心里更是害怕。
这弱柳扶风的厉害曹一峰最清楚不过的了,他急急后退。哪知这剑如影随形,曹一峰退无可退,只得举剑硬接。两剑相触,曹一峰但觉手猛一震,剑几乎脱手。没等曹一峰反应过来,那人的剑又到。曹一峰身子翻滚,却不料自己已经被木棉树枝挡住了。情急之下,迅速挥剑砍断树枝。却在此时,脚上一阵微痛。曹一峰急于逃命,以为轻伤。待他落地时发觉自己站也站不稳了,却见那人手里提着一截小腿,曹一峰猛然发觉自己的小腿已经被那人砍了下来,一阵剧痛直钻心肺,鲜血汩汩直流,嘴里叫道:“你……你……”话也说不出来。(8)
那人冷笑两声,道:“曹一峰,现在我先取你一条狗腿,一会再取另一条腿。你现在想死可以,但没那么容易。我要把你的四肢一截一截砍下,让你鲜血流尽而死。”
曹一峰忍住痛道:“你……好残忍!你是不是余飞?”
却在此时,洞里传来一阵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呱——呱——!”
修罗女一阵欢喜,忙跑进洞去。
曹一峰脸色一青,低声道:“一切完了!一切完了!没想到你出现了,萧青子与修罗女没杀死,我曹一峰竟先死在你的剑下!”
那人微笑道:“你多行不义,死有余辜。”
曹一峰绝望道:“也罢!死就死!”说时提剑要自刎。那人的剑更快,但见一道剑光闪过,曹一峰的剑已经被打落,之后那人的剑竟如轻燕般又回到了那人的手上。这剑法正是崆峒剑法中的叶落归根中的一式。曹一峰更是绝望了,摇头道:“看来我曹一峰真的不得好死。嘿嘿,你要我的手脚尽管来吧。”
那人道:“我还用得着对你客气么?”说时剑光一闪,曹一峰另一条腿已经被砍了下来。曹一峰竟也没有叫一声。
那人道:“曹一峰到死终于有点像一条汉子了。”
曹一峰一双断腿站在地上,强忍着痛,也不求饶,道:“现在该轮到我的手了,你取吧!”
那人道:“我知道你急着要死,可我不急。刚才我说过,你死之前我要让你知道我是谁的,说话要算数。”
曹一峰道:“我现在没兴趣知道了。”
那人道:“不,你一定要知道的。因为我与你有一段恩怨。”
曹一峰道:“什么恩怨都好,我已经不在乎了。”
那人道:“你刚才不是认为我是余飞么?”
曹一峰双腿不停流血,脸色煞白,道:“我只想快点死!”
那人哈哈大笑,道:“那好,我告诉你,我不是余飞。但余飞却天天在你身边。”
曹一峰吃惊地看着那人,问道:“余飞在哪里?”
那人道:“你就不知道谁与余飞相貌一模一样的么?”
“萧青子?”曹一峰惊道,“难道……”
此时余飞轻轻走出洞来,向曹一峰走过去,道:“曹一峰,你不是想见余飞么?”
曹一峰睁大眼睛,吃惊叫道:“你……原来真的就是余飞!”
余飞轻笑道:“不错,因为有副教主,我一直就是余飞。萧青子就已不知所踪。”
曹一峰绝望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余飞,我求你一件事,我曹一峰从不求人,因为你是余飞,所以我求你,求你马上把我杀了!”
余飞冷道:“你残害武林人士,这么个死法已经算便宜了你了。刚才若非云燕产子,我就取你性命!”
那人上前道:“公子,待属下来处置他。”那人说时把蒙面布慢慢取下来,曹一峰一看,更加大吃一惊:“柳复!”
那人正是柳复。然而,曹一峰无法相信平时貌不惊人的柳复剑法竟在他之上!柳复微笑道:“曹一峰,你一定没有想到吧。嘿嘿!更让你想不到的是,我名柳复,柳是柳无双的柳,复是复仇的复!”(9)
曹一峰喃喃道:“柳无双……复仇……你难道就是柳无双之子小石头?”
柳复点头道:“正是!”
这令余飞也吃了一惊,道:“莹莹常于我面前提到小石头,原来就是你?柳无双不是说你母子已经被梁仪天杀了么?”
柳复道:“不错,小石头已经死了,但柳复活了过来。个中原由说来话长,日后再与公子慢慢说来。”
曹一峰此时忽然哈哈大笑,叫道:“总算明白了,我曹一峰如今总算死个明白了。一切皆有定数,报应呀,报应!”
柳复道:“曹一峰,我在木棉教数年,为的就是要复仇。没想到你曹一峰竟也进了我教,自你进教那一天起便注定要死要我的手上。”
曹一峰苦笑道:“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你动手吧,再不动手我便咬舌自尽了。”
柳复道:“好,让你死个痛快!”说时手起剑落,只听到“骨碌”一声,那曹一峰的人头已经落地,滚出一丈远,双眼还来不及合起来。
柳复道:“此人作恶多端,今天才死算是迟的了。”
余飞道:“柳复,你是如何知道我们就在这里的?若非你及时赶到,修罗女与云燕母子都已遇害了。”
柳复道:“我堂之人在教中专门负责监视全教人的行动,春花她们的一举一动早在我眼里了。但我还是来迟了,不然,春花她们不会曹此毒手。”
余飞道:“也罢,她们现在不死,各大门派进教时也难逃一劫。你快快说来,如何逃过梁仪天之手的?”
柳复道:“公子,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赶快到大厅议事,再迟来不及了。所有之事,日后再与公子细说。”说时便先告辞了。
余飞进洞对修罗女道:“云燕已经没事了,她是习武之人,会自己照顾自已的。时候不多,我们赶快走。”
修罗女看着那个刚出生的婴儿,亲了亲,道:“姐姐你保重。一会我另派心腹之人来照顾你。”说完与余飞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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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之上不见了曹一峰与春夏秋冬四煞,梁仪天也看看余飞,也不追问。事后,梁仪天把余飞悄悄叫过来,直接问道:“曹一峰呢?”
余飞道:“死了。”
梁仪天道:“我估计到了。是你杀的?”
余飞点头道:“不错。他想做总堂主,若不杀此人,日后便成障碍。”
梁仪天叹道:“飞儿,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在教中杀人。”接着又问道,“那尸体如何处理?”
余飞道:“抛在后山荒野之中。”
梁仪天怒道:“你!飞儿,你越来越放肆了,杀了人也就算了,竟连尸体也没有处理好。”说时叫人把柳复叫过来,吩咐柳复秘密处理。柳复会意,正中下怀,即去办了。
梁仪天道:“飞儿,你再胡闹,我们都完蛋的,你知不知道?”
余飞道:“那又如何了?不就死了个曹一峰,死个端木蒙也不算什么,何况一个曹一峰。”
梁仪天长叹道:“你太不懂事了。曹一峰一死,端木蒙等人便会借题发挥,向我发难。此事必定闹到教主那里去,叫我如何收拾这残局!”
余飞沉默一会,道:“如果事情真的到了这一步,那只有一拼了。”(10)
梁仪天道:“你拿什么拼?你以为你的开山排水神功真的天下无敌了么?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功力才多少?教主已练成神明身,就算没有神明身他也是天下无敌。你一个小毛头,尽知道信口开河,动不动就说拼了拼了,哪一天连命都丢在这里,叫我如何向你爹娘交待!”
余飞冷道:“谁要你向我爹娘交待了?你根本没脸见他们!”
“你——!”梁仪天一肚子的火,面对余飞,他却无法发出来,道,“飞儿,真不知你是聪明还是愚蠢,你,你咋就傻到这田地了!”梁仪天说罢长叹一声。
余飞已经明白曹一峰之死意味着什么。其实当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情形实属无奈。曹一峰死了,端木蒙、世智与左右必定大做文章。
过了一会,梁仪天又道:“飞儿,从今天起,你最好哪里都不要去,没事就呆在我这里。我怕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余飞道:“副教主怎么也害怕了?”
梁仪天道:“我怕什么?我还不是怕你被端木蒙他们陷害。”
余飞冷道:“谢副教主关心。只是,凭端木蒙这么个呆头呆脑的家伙,我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小看了端木蒙这个人。早在十多年前,我就没停止过防这个人。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你身在木棉教之中,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余飞冷道:“副教主,你还是自己多防备一下吧,我就不必了。如果没有其他事,属下告退了。”
“你就不能多与我说几句话?”
“每次来都让副教主训话,属下哪里还敢多说几句,免得惹你老人家不开心了。”余飞说完正要走,刘常匆匆进来,似有要事回报,见是余飞在这里,一下子又犹豫了。
梁仪天道:“说吧,这里没外人。”
刘常道:“副教主,左右侍者与端木蒙好像有什么行动了。刚才手下的人来报,说端木蒙悄悄找左右侍者去了,神色与往常不太一样。”
余飞道:“刘堂主,你是不是多疑了。”
刘常道:“总堂主,凭属下直觉,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余飞正要说什么,梁仪天道:“飞儿,刘常的直觉比狗还灵,你也应该明白。”
余飞道:“不错,是有事了。但我从来没有害怕过。”说时匆匆走了。
梁仪天长叹一声,对刘常道:“当初是我把他捉回教,没想到惹事的也是他。”
刘常道:“副教主勿忧,属下多留意便是了。”
梁仪天道:“不错,你多派人留意端木蒙他们的动向,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报我。必要时就得出手!”
刘常道:“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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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候以来风平浪静,余飞暗暗奇怪,曹一峰死了,端木蒙他们如何竟不闻不问?
柳复于晚上又悄悄找到余飞,道:“副教主让我告诉你,端木蒙与左右侍者要暗查修罗女,让你提防着点。”
余飞道:“难道曹一峰死了端木蒙他们怀疑修罗女了?”(11)
柳复道:“我看不尽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余飞点头道:“与我想的一样。端木蒙真正要对付的人必定是我。”
柳复道:“不错,所以副教主让我通知你,凡事都要小心点。”
余飞冷笑两声道:“副教主不是说过只要有他在我什么都不用怕的么?”
柳复微笑道:“副教主在教中还有教主牵制他,许多事情副教主也是尽了力的,公子还是自己小心为好。上次杀曹一峰的事虽然没什么人提起,但不等于没有人知道曹一峰已经死了。绊人的桩不一定高,咬人的狗不一定叫,越是这样越要小心。”
余飞道:“这个我会注意的。上次的事你还没有与我说清楚呢。”
柳复一笑,道:“公子,其实我并没有死,梁仪天要杀我与我娘亲时,那下手之人两刀砍下,我娘用身子为我挡住了两刀。梁仪天万万没有想到我一个小孩竟然活了下来。之后我一个人苦练武功,再想办法混入木棉教,成为梁仪天的心腹。我一直在等着机会到来。”
余飞点头道:“原来如此。但你这武功是谁传授的?”
柳复道:“是我爹爹在柳家庄做管家时拿了两本残缺的武学书籍,我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武功,归照着学。”
余飞道:“柳无双在莲花山自杀了,那时你在哪里?”
柳复轻叹道:“当时我很想见一见我父亲,但木棉教耳目众多,我怕泄露身份,一直未相认。哪知后来梁仪天决定让萧青子杀我爹爹。我娘亲之仇未报,又多了爹爹的仇。”说时脸上一阵伤感。
余飞叹道:“也亏你沉得住气,才有今天。在这一点,我却比你浮躁多了,梁仪天老说我做事不成熟,总让他担忧。”
柳复道:“公子出江湖不久,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少。我自小在刀剑中长大,看惯了尔虞我诈的脸,尝透了心狠手辣的摧残,心里早已无法浮躁。公子在教里混久了渐渐会更清楚的。”
余飞道:“你年纪比我小,却比我世故。初被捉进来时,要不是为了莹莹,我早想一死了之。也多亏了你在这里照应,我才可以坚持到今天。”
柳复道:“公子是我未来的姑爷,小的怎敢不好好侍候公子呢。你有什么事,我也难向小姐交待。”
说到柳露莹,余飞不免又伤心起来,道:“柳无双临死前求莹莹原谅他,然后自杀。你对莹莹却一直忠心,她若知道,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柳复道:“不瞒公子,小姐初进木棉山时,一路上遭埋伏,小的也像上次杀曹一峰那样化成一个蒙面人与小姐一起,直把她带到木棉山来。只是那时小姐一心要进山救你,连死也不怕。小姐对公子一片真心,小的也感动。”
余飞道:“斯人已去,不胜伤感啊!”
柳复道:“公子,小的忘记告诉你了,其实大小姐并没有死。前些天小的派人出去,听木蝴蝶与僧无妙的人说大小姐并没事,还下了木棉山呢。”
余飞一听,惊喜之余飞又满腹怀疑,激动问道:“你所说的可是真的?”(12)
柳复道:“虽然小的没有亲眼所见,但小的派出去之人绝对可信,所以公子不必太伤心了,以免伤了身体。”
余飞一听,高兴得几乎晕厥,嘴里不停叫道:“莹莹没死,那我一定要见她,一定要见她!”
柳复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公子应珍重为上,一切小心,以免有什么闪失。”
余飞点头道:“不错,我得好好活着,就是为了莹莹。”
柳复道:“所以公子须提防端木蒙与左右侍者,平时少活动,以便静观其变。曹一峰之事不会就些了了的。”
余飞道:“我会的。只是,我如今却是修罗女的丈夫了,天天与修罗女同床共枕,这叫我如何面对莹莹?我这命是莹莹捡回来的,叫我如何对得起她啊!”
柳复道:“公子也不必感怀,事情都是迫不得已,这不是公子的错。公子只须好好活着,日后见大小姐,小的也可作证。”
余飞道:“这始终不好,毕竟是我对不起她。柳复,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见一见莹莹?”
柳复为难道:“公子,这事不好办。小的也不知道大小姐现在何处。再说,要出去并非易事,万一事情让人发觉了,那非同小可,公子别急,见面会有时的。”
余飞道:“如今得知莹莹没死,叫我如何安心在这里呆呢?”
柳复道:“公子对大小姐的心意我明白,但凡事总有轻重缓急的,公子需要冷静一下。”
余飞道:“如果我再见不着莹莹,怕是日后再没有机会见着她了。我身在木棉教中,随时都会丧命。柳复,你能不能想个办法?”
柳复摇头道:“公子,现在不是要见大小姐的时候,请公子三思。”
余飞道:“柳复,你不知道我与莹莹的感情有多刻骨铭心,为了能见她,我死也甘心。”
柳复道:“我不明白,但我可以猜想到。公子,要见大小姐并不容易。如果你真的想见大小姐,那你在教中好好保重自己,然后我们齐心协力,等灭了木棉教之后,你们永远可以在一起了。”
余飞道:“单凭你我的绵薄之力,要消灭木棉教谈何容易啊!”
柳复惊讶问道:“公子,我与修罗女等人好不容易才等到有你这样的人入了木棉教,好有个照应。如今你却想放弃了?”
余飞道:“不是我想放弃,而是这可能性并不大。不过,我说明白,我并不是怕死,也不是怕木棉教主。”
“你怕见不着大小姐?”
余飞点头道:“无论你怎么看我都行,我此刻真的只想着见莹莹。”
柳复沉默一会,道:“我理解公子的想法。如果公子想出去,柳复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离开木棉教。只怕再有十个柳复也无法让公子离开这里。”说时暗自失望,苦笑道:“公子,初时我对你期望很高,你在江湖中的豪气也让柳复佩服。可能你在木棉教中呆久了,心里难免失落。你的生死关系到大小姐终身幸福,柳复从来不敢怠慢半步。哪一天公子想离开这里了,请尽早通知,以便在下及早安排。”说时转身便走。(13)
余飞一把把柳复拉住,道:“柳复,别怪我,我也是一心只想着莹莹才会如此。其实这些日来我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如何复仇。只是就凭你我之力,难以成事。”
柳复道:“教中还有修罗女呢,还有我的观星堂。只要公子计划周详,观星堂上下任凭总堂主差遣!”
余飞笑道:“还拿我这个总堂主开玩笑。教中只有观星堂,还有最大的拜月堂呢。如果拜月堂也与我们一道,那该多好。但那拜月堂的刘常却一直在梁仪天左右,那应该是梁仪天最相信的人。”
柳复道:“算是吧。但副教主对我与刘常都是一样的。在木棉教中,副教主最相信的是萧青子。如今萧青子不知所踪,那他最相信的人就是我与刘常。毕竟,拜月堂与观星堂是木棉教最有实力的堂,人数也是最多的,只听命于副教主。刘常这人平时总不爱说话,但据我了解,他武功不在我之下,也不轻易表露。平时不与人争什么,只默默做事,无人能知道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也想,如果能争取刘常与拜月堂,那我们足可以毁了半个木棉教。”
余飞道:“不错。我身为总堂主,要了解清楚还是容易的。如果刘常不听调遣,那我有理由杀了他!”
柳复道:“公子行事三思。刘常此人杀不得。他在教中举足轻重,昔日萧青子也让他三分,公子若要杀他,除非在迫不得已的时候。不然公子还是先别动手。我们还是计划一下如何杀端木蒙才好。”
余飞道:“放心,我还要活着见莹莹呢,怎么可能轻易冒险了。”
柳复道:“公子能这样想,我当然放心。只是,左右侍者极大可能要先除修罗女,要是这样,他们必定请教主亲自出马。教主出来处理,没有人能够违抗的。如果这事真的搞成这样,那公子的处境便会十分危险。你背后有副教主,左右侍者自然不会直接害你,但他们可以借教主之手来杀你,那才是最可怕的。”
余飞想了一下,道:“要不,可以先让修罗女离开一段日子。”
柳复摇头道:“这也不是办法。修罗女不在,那他们的目标就是你了。而且,现在要出去必须经教主知道,副教主知道了还不算。教中的人没有教主的命令谁也不能离开半步。”
余飞道:“我们这里,反正都是目标,唯有见步行步了。如果各大门派的人进攻木棉山就好了,我们来个里应外合,不然单凭我们几个人是无法杀得了教主的。但教中的机关一直只有梁仪天一人掌握着,能弄到机关图的话,再传到李若枫大哥手里,那里在破木棉教便容易多了。可是,到哪里能弄到这机关图呢?”
柳复道:“其实这机关除了副教主之外,还有一人知道。这人在教中出入自如,梁仪天最信任的。”
余飞问道:“你在说萧青子?”
柳复点头道:“不错,萧青子就知道木棉教所以的机关。也不知副教主如何这般相信他,最后却又毁了他。”
却在这时,萧铃子忽然破门而入。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4)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71#
发表于 2008-10-3 11:33:21 |只看该作者
第四十五回    盖世神功

上回说到萧铃子忽然破门而入,神色慌张,冲着余飞叫道:“大哥,出事了!”
余飞正想责怪,却听这么一说,问道:“出什么事了?”
萧铃子道:“左右侍者忽然派人捉了嫂子去,说什么是奉了教主之命。”
余飞吃了一惊,没想到左右侍者真的出手了,而且还如此迅速,让余飞毫无准备。伤心忙问道:“现在他们在哪里?”
萧铃子道:“也不清楚,他们是偷偷来抓人的,说什么春夏秋冬四煞与云燕都不见了与修罗女有关,要问清楚情况。”
余飞一气之下,一掌把一张桌子打得粉碎,骂道:“居然敢随捉拿的妻子,我与你没完!”即吩咐道:“铃子,你与云运随我找左右侍者要人!”说时自己匆匆出去了。萧铃子拉上在门外等候的章云远,紧在余飞的后面。
到了左右侍者门前,余飞二话没说,一脚把门踢开了。只见修罗女正被人五花大绑,左右侍者与端木蒙正坐着要审问修罗女。他们见余飞破门而入,吃惊地看着余飞。左侍者大声喝道:“大胆萧青子,竟然闯侍者的门了,人来,拿下!”
说时十多个木棉教人上前要捉拿余飞。余飞大喝一声,道:“今天我来救我妻子,谁不想活的尽管上来!”说时骤然出手。那些木棉教虽是左右侍者手下,但对余飞还得怕三分。余飞话落掌出,“啪啪啪”几声,三四个人被余飞拍得飞起来,重重摔在地主动弹不得。还有两人被余飞拍得飞出窗外去了。
余飞对那些木棉教大声道:“你们都走开,这是我与左右侍者个人的事,你们不必作无谓的牺牲了。”
这话果然有效,那些木棉教人竟然不敢再上前来。
左侍者道:“萧青子,你反了不成?”
余飞冷道:“左侍者,偷偷把我妻子抓到这里来,看是谁反了。什么理由都不说,什么原因都没有,就这样把我妻子捉来了,是什么道理。请你马上放人,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左侍者道:“萧青子,你别忘记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在这里撒野。我身为木棉教的左侍者,难道捉一个人也要你来管了?”
余飞道:“其他人我当然不管,但这人却是我妻子!”
左侍者道:“修罗女虽是你妻子,但她始终是木棉教人。是木棉教人我就可以捉拿,还可以随时杀掉!”
余飞冷道:“你敢动修罗女一根这毫毛,我要你们兄弟的命!”说时双眼紧紧盯着左右侍者。那目光异常犀利,令人不禁寒粟。
右侍者道:“好个萧青子,不过是木棉教的总堂主而已,竟然在这里没大没小的撒野起来。告诉你,捉拿修罗女是教主的意思,你这是要与教主作对了。”
余飞道:“你们少拿教主来吓人了,别人怕我可不怕。马上给我放人,不然三步之内要你们马上血溅此地!”
右侍者道:“萧青子,别以为你有梁仪天撑腰你就可以放肆。我这就杀了你,然后再回报教主。”说时快速出刀,直劈余飞。(1)
余飞也不闪,一个翻身,双脚直踢右侍者的双手。右侍者见状,马上收刀,把刀锋往上一托,左刀削右刀劈,同时取余飞的腰与右手。在右侍者眼中,萧青子武功根本不值一提。哪知道眼前的萧青子却是余飞。余飞见刀来,暗暗一笑,双掌运气,同时向右侍者拍出,一股强大的掌劲猛压过去。右侍者此时感到不妙,急忙施展轻功,身子尽力往后走。余飞这双掌没有拍着右侍者,却迫右侍者退回去。
右侍者嘴里道:“好厉害的功力!萧青子,你以上犯上,该当何罪?”
余飞道:“你私捉人妻,又是何罪?”
左侍者道:“捉修罗女是教主中的事,与你无关,你只须管好自己的事就是了。今天的事我且不与你计较,你马上给我走。”
余飞冷道:“你捉了我妻子还想如何?叫我走人?那好,我要提你的人头走!”余飞此时怒不可遏,没等左右侍者出手,他自己已经出手了。萧铃子与章云远想拉也拉不及。
端木蒙大声道:“好个萧青子,反了反了。今天先收拾你再说。”说时与左右侍者三人联手合打余飞一人。
修罗女担心余飞,大声叫道:“萧郎,你小心点!”
余飞打斗中吩咐萧铃子:“你把你嫂子带走,这里有我。”
萧铃子正犹豫,章云远道:“还不快点,听大哥的!”
萧铃子即上前,那左侍者却一刀砍过来。萧铃子连忙躲避,左侍者持刀道:“铃子,你也动一下,我要你马上人头落地!”
萧铃子道:“左侍者,我只听我大哥的。”
左侍者道:“好,那就与你大哥一起死吧。”说时刀砍萧铃子。
萧铃子举剑相迎。那边的章云远见状,与萧铃子一起力战左侍者。
左侍者道:“都反了,都反了!我把你们一个个都杀死!”
此时屋里乱成一团。余飞与端木蒙、右侍者交手,余飞一腔怒火,出手毫不留情。一是出于愤怒,二是想趁机杀一两个。端木蒙惊讶余飞的武功之高,道:“萧青子的武功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当中必有蹊跷。眼前萧青子必定便是余飞。”
右侍者道:“端木护教与我相见一样。”
余飞道:“萧青子又如何,余飞又如何。你们这等鼠辈,人人诛之!”
端木蒙与右侍者联手,十多招还未得手。如果仅萧青子的武功,端木蒙一个人便可以拿下来。眼前这萧青子却越打越勇。
这些日来,余飞夜夜练功,得修罗女的阴阳二逆之法后,功力进步神速。在白云寺时,世智已经无法与余飞交手,几乎要败于余飞手上。端木蒙武功虽高,但也不可能在世智之上。若非与右侍者一起,早已处于下风了。端木蒙与右侍者渐觉吃力,加上房间小,把屋里的东西都打碎了。一时呯呯呯的乱响,一片狼藉。
那边萧铃子与章云远与左侍者勉强战平。左侍者嘴里不住叫道:“今天若杀你们不了,明天便让教主把你们全部处决!”(2)
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哪管这些,只知道要抢回他们的嫂子修罗女。再说,此次与左侍者动手,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知不可回头,即使住手,之后还是会有可能被处死,倒不如拼了。在木棉教中,一个杀手与护教侍者交手,即是死罪。萧铃子二人一向只听萧青子的话,此时哪管什么护教侍者,使出手段尽力拼杀。
其他的木棉教人见乱成一片,早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修罗女在一旁担心余飞有闪失,更担心余飞此次之后的后果。倘若杀不了左右侍者与端木蒙,教主一定杀余飞。但左右侍者与端木蒙武功之高江湖少有,哪怕余飞神功再高,要杀也非那么容易。这一闹早已惊动教主,事情便会更糟糕。修罗女想到这些,嘴里念道:“萧郎,你这是何苦呢?为了我,你不值得这么做……”念罢,眼泪不住地流。
余飞知若不尽快解决这二人,自己必定受教主处死。他顾不得什么暴露身份了,使出开山排水神功,猛迫右侍者与端木蒙。开山排水神功的厉害之处就在于遇强俞强,越打越强。端木蒙与右侍者虽知开山排水神功的厉害,却未曾见识过,一时不知如何应付。余飞见那边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也慢慢不支了,叫道:“你们且再坚持一下,看我收拾这二人!”
余飞使出开山排水神功把端木蒙与右侍者迫到房子里的后墙。此时端木蒙二人已退无可退,心里暗暗高兴。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神功竟然进步神速,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收放自如,如有神助。他更不知道自己的开山排水神功离最高境界只差最后一层未过,到这时他的武功便是天下无敌了。余飞把真气运于双掌之上,用尽全力,趁端木蒙与右侍者未站稳之时重重拍出。这一拍,大有穿云裂石之状,功力强大,几乎无法抵挡。
那端木蒙与右侍者双双摆好接招的架势。他们相信凭二人数十年的功力必定能抵挡得上萧青子。余飞双掌拍下,端木蒙二人功力加起来也有百多年,余飞神功再强大,这样对掌,未能把二人打伤。然而,偏偏这开山排水神功在对掌时,越来越强大。端木蒙二人开始时还能支撑,哪知没多久,二人感到一股开山排水般的力量汹涌上来,一阵比一阵强大,很快僦要坚持不住了。若再迟一点撤掌,那便会被打伤。二人不回思索,立即强硬撤掌。即听到“轰”的一声,墙已经倒下。端木蒙与右侍者退一边站着,都吃惊地看着余飞。
余飞道:“你们捉我妻子,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你们的。拿命来!”说时再次杀气腾腾的上前。端木蒙与右侍者心里不免开始有点害怕,余飞仇恨加怒火,势不可挡。左侍者见状,也挥刀上来,三人合战余飞。
余飞哈哈大笑:“够热闹的了。想不到你们身居高位,武功卑下,手段也卑鄙。好,铃子云远,把你们嫂子带走,这里交给我。”(3)
萧铃子即时解了修罗女身上的绳索。哪知修罗女却不肯走,道:“萧郎为我,我要与他共生死。铃子,你们先走。”
萧铃子道:“大哥叫我带你走,你不走,大哥便会怪罪我。”
修罗女道:“我是你嫂子,听我的,你们走。不然教主来了,大家都走不了。”
萧铃子还在犹豫,修罗女随手拔出剑来,道:“你们再不走,我即自刎!”
萧铃子道:“那好,嫂子与大哥保重。我这就请副教主来。”说时与章云远二人匆匆走了。
余飞也顾不及了,只叫修罗女等着。那边开山排水神功心情发挥,直叫左右侍者与端木蒙三人大汗淋漓。左侍者骂道:“妈的萧青子竟然这般厉害。”即叫右侍者:“二弟,你速去叫教主来杀了这厮。”
右侍者应着,但余飞迫得紧,一时无法脱身。
左侍者与端木蒙二人极力挡在余飞面前,右侍者见机便走。余飞大叫:“看你逃哪里!”运足真气,双掌齐下,那强大的开山排水神功再次显现,以排山倒海之势强压过去,朝左侍者与端木蒙劈头劈脑打下去。左侍者大叫不好,想与端木蒙退已经来不及,右侍者只得急速转身,与左侍者端木蒙三人一起挡余飞的双掌。一阵强劲冲出,左右侍者与端木蒙三人竟同时被余飞的双掌拍飞,从门口被抛出三丈远。也亏他们三人武功高强,并无大碍,却都目瞪口呆地站着,无法相信余飞的功力竟同时把三人拍飞。余飞看看双掌,连自己也无法相信自己的功力竟然如此强大,竟同时击退三大高手。 余飞又要出手,想趁机取他们性命,此时梁仪天带着萧铃子、章云远、柳复及刘常到来。余飞不顾,出手便打,梁仪天即刻飞身上来,挡在余飞面前,冷道:“青子,不得无礼!”
余飞怒道:“他们捉我妻子在先,谁是无礼。我要杀了他们!”
梁仪天极力挡住余飞,大声道:“青子,你疯了?难道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余飞这时才冷静下来,慢慢道:“我妻子已经无事,暂且不与你们计较。他日若再有犯,必取你们性命。”说完拉着修罗女的手,慢慢从左右侍者面前走过。
梁仪天看看左右侍者与端木蒙,什么也不说便带人走了。
当晚,教主忽然召集所有在教中大小头目。众人到齐,教主在上座,开口便道:“修罗女,春夏秋冬四煞及曹一峰已经死,你且说说。”
修罗女沉静道:“回教主,曹一峰要杀春夏秋冬四煞,我与四煞情同姐妹,便把曹一峰杀了。请教主明察。”
余飞已经明白,修罗女这么说,是将一切揽在自己的身上。他想上前说是自己杀曹一峰的,哪知梁仪天早已紧紧盯着他,叫余飞不许出声。
教主又问道:“副教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无人禀报本座?”
梁仪天道:“属下也不知有此事。教主英明,比属下知道得早。闻有此事,属下也十分吃惊。真有此事,我定严惩相关的人。”
教主冷笑道:“只怕是副教主早已知晓,故意不报。”(4)
梁仪天道:“断无此事。教主既然已经知道,那想必有人比属下更早知道此事。”
左侍者道:“副教主,是我兄弟先知道的。”
梁仪天只对着左侍者冷笑一声。
教主道:“此事本座亲自过问,不必有劳副教主了。”对修罗女道,“你是如何杀曹一峰的?曹一峰如何要杀春夏秋冬四煞了?”
修罗女道:“曹一峰向来好色,贪婪春花美色,便起杀机。属下便杀那厮。敢问教主,我教有此等之人,罪不当诛么?”
教主道:“如若真是如此,曹一峰罪该当诛。修罗女,你身为女杀手头目,应知本座对你不薄,你须老实把事情始末说来。否则,本座这便结果你。”
修罗女道:“事情便是如此,不想多说。如何处理,任凭教主。”
左侍者道:“教主,与修罗女一起造反的还有萧青子兄弟二人及章云远。”
教主道:“他们救人心切,情有可愿。”
左侍者道:“他们以下犯上,罪不可恕。”
余飞道:“你们身为教中元老,却随意捉拿人妻,请问,这是何居心?”
教主道:“青子说得对。左侍者休得再说。至于修罗女,杀曹一峰,立即处死!”
余飞吃了一惊,道:“教主,曹一峰杀春夏秋冬四人,而修罗女只杀他一人。若教主再杀修罗女,那曹一峰的命岂不是要五条人命来抵他一条人命?”
教主道:“青子,本座念你为我教中出类拔萃人物,不与你过多计较。本座主意已定,你休得再说。”
余飞道:“修罗女乃是我妻子,青子不允许任何人动她!”
修罗女吃惊道:“萧郎,为了我,你不值得这么做!”
余飞道:“毕竟夫妻一场,同生当然也共死。”
修罗女内心无限感激,道:“萧郎,我知道你对我好。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成你的妻子,请你别为了我违抗教主。”
教主道:“青子,本座念你为教主立功无数,修罗女之事你别插手。大丈夫何患无妻,儿女情长便会令英雄气短。你听话,本座一直看好你。”
余飞道:“教主若真的要杀修罗女,请把青子也杀掉。”
梁仪天大声道:“青子,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糊涂了?枉费我一番苦心。为了区区一个女子,你值得这么做么?”
余飞道:“她不是别人,是我的妻子!”
所有人都看着余飞。修罗女更是感激涕零,幽幽道:“萧郎 ,你怎么如此糊涂?还是听副教主的,修罗女一生孤苦,这一死便了无牵挂,何必让萧郎为了我而冒犯教主。区区一女子,命如蝼蚁,死不足惜,萧郎 你千万自重!”
教主道:“青子休得再说,事情就这么定。今晚你夫妻好好叙话,明日午时我亲手杀修罗女。谁敢阻拦,一律照杀!”说时身子一飘便消失了。
各自散去后,余飞与修罗女一同回去。
余飞默不作声,修罗女看着余飞,轻轻把头靠在余飞的肩膀上,幽幽道:“萧郎,你是真心为了我么?”(5)
余飞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点头。
修罗女脸上露出一阵笑容,道:“有你这句话,我死也安心了。”
余飞道:“左右侍者与端木蒙为了对付梁仪天与我,先对你下毒手,要教主杀你。今晚我们便一起先杀了左右侍者与端木蒙,然后再逃出木棉教。”
修罗女苦笑道:“木棉教戒备深严,我们势单力薄,要逃出去根本就不可能。”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教主杀了?”
“我修罗女的命根本不算什么,在木棉教中死去与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两样。”
“可是我们毕竟是夫妻呀!”
修罗女微微一笑,道:“我还以为你一直挂着柳姑娘,心里从来没有当我存在过。现在从你嘴里说出这句话,我还有什么比这更满足的呢?”
余飞道:“你我天天同床共枕,还不算是夫妻么?”
修罗女凄然一笑,道:“公子嘴里是这么说,心里却还是牵挂着柳姑娘。我是一个女人,我非常明白你心里所想的。只是,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心里感觉高兴。”
余飞道:“不管如何,我们今晚就逃出去,这总比等死强。”
修罗女摇头道:“没有用的。教主明天要杀我,今天怎么可能让我逃走呢?”
余飞道:“如果我们手上有机关地图,我们就可以逃得出去。”
修罗女道:“就算有机关地图,也未必逃得出去。”说完,轻轻斟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余飞,道:“公子,喝合卺酒时是你倒的酒,现在是我给你倒酒。只是那时是我们成亲之时,如今是你我分别之酒。喝起来这味道可能一样的苦!”说时自己先喝。与此同时,眼泪呼啦啦的流到杯子里去,修罗女连酒带泪一起喝下。
余飞几乎不忍再喝。虽说他心里还只有柳露莹,但与修罗女朝夕相对,同床共枕,即使无夫妻之实,也有夫妻之名了。为了云燕与那孩子,没想到连修罗女要被教主杀掉。在木棉教之中,没有人真正是强大的,连死也死得糊里糊涂。曹一峰死本不算什么,哪知因为左右侍者与端木蒙要排除异己,修罗女成了他们手上的牺牲品。余飞道:“不如我们找副教主,把事情真相说明白,我不相信梁仪天还是无动于衷。”
修罗女摇头道:“没用的,副教主不可能相信的。就算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未必会出手。有教主在,副教主与我们没有分别。教主要杀他同样易如反掌,副教主不可能没想到这些,你告诉他,反而对云燕母子更不利。其实我对死从来都看得轻,生如此痛,不如死得快乐!做杀手只是教主手上杀人的工具,试问工具怎么可能有生命呢?”
余飞道:“你就是喜欢逆来顺受,我与你一起反出去,跟他们拼了,也许还有点希望。”
修罗女道:“这些都没用的。其实死就死,算不得什么。只是死之前,我还有些遗憾。”
余飞问道:“什么遗憾?”(6)
“就是未能助你完成开山排水神功。你功力很久没有突破,只因差最后一步了。这一步未能突破,始终不是教主对手。”
“人将死了,还提什么武功?”
“不,公子,你的神功一定要完成,这不仅关系着你个人的性命,更是整个武林的性命所在。”
“我苦思多日不得其解。想必这开山排水神功从来没有人练到最后一层的。也罢,我如今竟能连败左右侍者与端木蒙,功力已经相当不错了,梁仪天已非我对手,与教主相差不远了。”
“不,与教主的功力相差还很远呢。教主的武功我们都能见到,却无法估计有多厉害。你一日未练成神功,一日不是教主的对手。”
“即使练成神功,木棉教主已经练成神明身,杀他不死,那也没用。”
“练成神功,起码教主杀不了你。神功不成,你根本不是教主的对手。公子,你身负消灭木棉教平定江湖的重任,请你凡事都要以大局为重。儿女私情当然不能少,大丈夫当以武林为重。”
余飞看看修罗女,道:“你深明大义,是可算是女中丈夫。这一番话,让我梦如初醒。我一心要与你杀出去,你却宁愿自己死去。当今武林,像你这样的人没有几个。我不想你就这么死在木棉教中。”
修罗女摇头道:“公子这一番话,让我感动。对我来说,生死没有什么不同。但你却万万不可死,那边还有柳姑娘、李大侠以及所有武林的人都在盼望着。自萧青子失踪后,我心便如死灰,如今白芷、春夏秋冬等人相继死去,我便生无可恋了。说来可笑,如今你却成了我的牵挂了,不知是不是与你相处久了,忘记你是柳姑娘的余哥哥了。”停了停,又道:“修罗女临死之前,能有公子你送行,我在九泉之下也该含笑了。公子,我走时还有一大遗憾,这遗憾只有你才能弥补。”
余飞道:“你我夜夜相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
修罗女道:“今晚你能不能只做萧青子,不做余飞。”
余飞愕然道:“一直以来与你相处时我只当我是萧青子,从来没有当我是余飞。”
修罗女微笑道:“你心里想什么,我还是明白的。要知道,我是一个女人,女人的心思最敏感,我可以感觉到你的心跳,也能感觉到你的心思。”
余飞道:“好,今晚我就是一个完整的萧青子,不让你留下一生的遗憾。”
修罗女道:“你真好。”说完,轻轻接近余飞,双手环抱着余飞的脖子,轻轻道,“我想亲一下你,这是我一直想对你说的,今晚不说,以后没有机会了。”
余飞看着修罗女,轻轻点头,便闭上眼睛。这时的余飞,似乎忘记了还有一个柳露莹,为了修罗女,他决定要做一个完完整整的萧青子。
修罗女的朱唇微启,慢慢凑近余飞的嘴。余飞此时只顾闭着眼睛,他已经感觉到修罗女吐气如兰,已想象到修罗女芳泽的温馨,他全身放松。当四唇碰触之时,余飞身子却忽然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他还以为自己陶醉于修罗女的一吻之中,运气试试,果真没有一点力气,他不解地看着修罗女。(7)
此时却见修罗女眼里晶莹,脸挂微笑,幽幽道:“公子,对不起了,我已经点了你的穴道。为的只是让你今晚做个完整的萧青子,做我的萧郎。”
余飞道:“那你何必要乘我不备时点我穴道呢?”
修罗女微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要练成神功,须完成这阴阳二逆之法。”
余飞问道:“我们每晚都在练,之所以没练成神功,是因为我天资有限,机缘未到。”
修罗女摇头道:“不是,这阴阳二逆之法有最后一关,而这一关也只有我才能助公子来完成。”
余飞道:“那你点我的穴道又是怎么了?”
修罗女眼里蓄满泪水,道:“公子,你是个明白人,何谓阴阳二逆?说白了,完成阴阳二逆,必须天地相合,阴阳相交……”
余飞一听,马上明白修罗女要做什么,急道:“不可,修罗女,我不你这么做。”
修罗女微笑道:“公子,你刚才答应过我,今晚只做萧青子的,如何要反悔呢?”
“什么都可以答应,唯独这事万万不可!”
修罗女道:“这事由不得你了。”
余飞叫道:“你快给我解开穴道,我不许你这么做!”
修罗女道:“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怎么做没有人可以干预我,因为我是修罗女。”
余飞只眼睁睁地看着修罗女。修罗女把余飞轻轻放到床上,凝视良久,越看泪水越多,道:“公子,今晚你神功练成之后,穴道自然会解开的。”说时轻轻擦擦眼泪,又道:“我本是尼姑,奈何佛祖庇佑不了我,让我沦落苦海,不得救赎,历尽辛酸。来到这世上本是一场梦,梦醒之后,还是一场空。佛祖总算怜我,让我有一个完整的身子,到如今,我把我唯一完整的身子献给了你,佛祖也会原谅的。”此时的泪水哗啦啦地滴在余飞的身上。
余飞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修罗女泣道:“教中的机关图是萧青子留给我的,为的就是等我哪一天要离开木棉教时用,然后与他一起远走高飞。如今已经用不着了,我把它留给公子。过了今晚,我就是你的女人。我不求什么,只希望今晚之后你把一切忘记,忘记我们在一起时的一切,忘记这个世上曾经有一个叫修罗女的人,一个薄命的人……”说时抽泣了一阵,又道:“自你出现,我便知道与萧青子的纠缠一辈子也不完。天下脚下,我便希望这个世上真的有两个萧青子。然后,萧青子对我虽然有情,却总是冷漠,公子对我的情却是萧青子一直以来没有给过我的。与你一起,我才知道人间有情,也有爱。只可怜修罗女命苦,未能拥有这些。盼只盼还有来生,我可以做一个平凡的女子,拥有真正的爱。”越说越伤心,竟差点说不下去。
余飞此时很想替修罗女拭泪,无奈却动弹不得,嘴里却又不知说什么,也有暗自伤心,替修罗女默默流泪。(8)
修罗女又道:“公子,我这一番话不说,以后再也不能说了。在我心里,虽然老是想着萧青子,而真正想的却是希望公子你一辈子都在我身边,不离不舍,慢慢老去。”说时流泪苦笑,“我知道这只是我的痴心妄想,公子与我同床共枕,我一生别无所求。说这些话,也是只让公子知道,修罗女心里真正有的只有你一个!”
余飞听到这里,不禁热泪直流。想起与修罗女最初相识时,以为她只是个冷漠无情的女人,相处久了才知道这个美貌的少女却是个有情有义之人。直到现在要牺牲自己的一切来成就余飞的神功,怎么叫他不感动呢?
此时修罗女流着泪,微笑道:“今晚是我修罗女这一辈子最难忘的一晚,也是最后一晚,因此我会含笑九泉之下。”说完轻轻吻吻余飞,温香软玉,不必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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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飞醒来后,忽然觉得全身经脉充盈,血气暴涨,丹田之气滔滔不绝,如洪水快要决堤般汹涌,便急忙坐起来运气。不久,渐渐风平浪静,此时觉得全身奇爽无比,精神百倍。体内真气如涓涓清溪恬静而细长,吐纳与春风,轻柔而有力,经脉畅通无阻,平顺和谐,气发则达,气收即止,意念一动,四体比活。余飞心里大喜,知自己的开山排水神功已经练成,只须数天整合,即可惊世骇俗。正高兴时,却见修罗女已经戴上面具,一脸狰狞。余飞上前一步,修罗女却后退两步,形同陌生人。
“修罗女,”余飞正开口,修罗女却冷道:“公子,请你离远点!”
“为什么?”
“你是余飞,不是萧青子,我所要的是我的萧郎!”
余飞明白修罗女所说的意思,道:“我便是萧青子,你是修罗女。”
“不,你不是萧青子,请你离开!”
“修罗女,我们刚才还……”
“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是我的房间,请你马上离开,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说时刹的一声抽出剑来,道:“你不走,我可要动手了。”
“修罗,我明白你的心情……”
“我不要任何人明白, 也从来没有人明白过我,包括你,由始至终你就没明白我。”
余飞一时不知说什么,他心里感激修罗女,但见修罗女忽然冷漠如前,感激之话说也没用,于是道:“好,我走,走出这间房子后,我不会再踏入半步。只希望你从此保重。我只想告诉你,如今我已经练成神功,绝对可以带着你走出木棉教。”
“我不会离开这里的。而且你神功才练成,还须数天整合方可达到最高境界,现在也难是教主的对手。”
“你不离开,真的会被杀的。”余飞焦急道。
“我宁愿死在这里,也不可能离开这里。”
余飞顿时明白,即使修罗女离开木棉教,之后她又该到哪里去?江湖上根本没有她的立足之地,而且此时此刻的她已经没有必须活下去的念头了。茫然之余,余飞叹道:“你说没有人明白你,但此时的你我却非常明白,包括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我也明白。”
修罗女不语,数行泪从面具的后面漱漱落下却无法擦拭。(9)
余飞长叹一声,道:“我会把你的事与静观师太说明白的,你是真正的峨嵋派弟子,为了要报仇,委身木棉教数年,受尽磨难,至死不休!”说时转身便走。他再留在这里,只会记修罗女更加伤心,倒不如让修罗女走得干脆。余飞无意间往怀里一摸,里面藏着一张纸。他打开一看,正是木棉教的机关图。余飞把图慢慢放好,再看看修罗女,正要大步走开,门前却一个黑影轻轻地落下来。
此时才四更天,木棉教主竟然已经来了!
“教主?”余飞不禁惊叫道。
教主道:“青子,本来要天亮才杀修罗女的,无奈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本座这就来取她性命。”
余飞道:“杀修罗女对教主来说易如反掌。教主既然答应明天才动手,为何急了?是不让青子夫妻好好叙话么?”
教主道:“本座决定如何就是如何,不须你多嘴。你走开!”
余飞道:“不,教主,天不亮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如果教主要动手,那青子只好冒犯了。”
教主冷道:“你敢?”
修罗女道:“萧郎,要教中没有人敢违反教主,请你走开吧,人生在世,总得一死,你无须太执着了。”
余飞叫道:“我不走。教主食言,青子也不怕得罪了。”
教主惊讶道:“青子,你是教主中唯一一个敢顶撞我的人。我不与你计较太多,你必须明白,教中的事本座说如何就是如何,其他人一律不得阻挠。你再不走开,本座连你也杀。”
余飞道:“既然如此,那请教主连青子也一起杀了吧。”
教主怒道:“大胆,你别变得越来越放肆了,本座的容忍是有限的。”
余飞道:“你身为教主,说话不算话,如何服众?与其跟随一个说话不算话的教主,不如死了算!”
教主一愣,叹道:“青子,你说得对,本座这次说话不算话。但事情不是你所想的,决定的事随时可能根据实际情况来改变。修罗女是你的妻子,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我还是告诉你,儿女情长不是好事。男子汉立世就做一番大事。你是可塑之才,杀了你可惜。但今晚之事你休得再说,我主意已定!”
余飞道:“那只好请教主连青子也一起杀了!”
修罗女忽然上前挡在余飞前面,对教主道:“教主,请你放过我夫君。修罗女死不足惜,萧郎却是因为我而冒犯教主,并非有意的。”
教主道:“我没想过要杀青子,只是青子一再阻挠,本座不可容忍。”
修罗女道:“教主,所有的错在修罗女身上,与萧郎无关,所有的罪加在修罗女身上,我无话可说。教主要杀便杀,别为难我夫君。”说到这里,声音沙哑了。
教主叹道:“修罗女,你叫青子马上离开,不然我也难保证不杀他。”
修罗女转身对余飞道:“萧郎,如果你真心为了我,请你马上走开。”(10)
余飞摇头道:“在这个时候,我更无法要离开了。”
修罗女泣道:“事情都到了这个田地了,你何苦执着呢,如果你是为了我,那就好好的活着,而不是与我一起死。来日方长啊萧郎!”修罗女说得如泣如诉,余飞听得心里难受。当修罗女说出“来日方长”四字时,余飞心里明白修罗女说什么,但双脚不知如何竟迈不出步子来,道:“修罗,要走我们一起走……”
“你别傻了,萧郎,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这么傻的人。我犯了教规,杀了曹一峰,而你却傻到做无谓的牺牲。萧郎,你走呀,别让我下跪你才愿意离开……”
余飞更是不舍,心道,我已经练成开山排水神功,何不与教主大打一场。即使还须整合后才达到最高境界,那也不会与教主差距太大。何不搏一下?如果真的不是教主的对手,再逃跑也不迟。主意拿定,对修罗女道:“你别说了,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死!”
教主道:“青子,我怜才并不是说舍不得杀你。如果你要与修罗女一起死,那本座就成全你。”
修罗女哭道:“教主,求你放过我的萧郎,不然你叫我如何死得安心?”说时修罗女要向教主下跪,却被余飞一把扶着,道:“求谁也不求教主!”
教主怒道:“好,青子,我先杀了你再杀修罗女!看招!”
余飞只作好接招的准备,真气暗暗一提。这时见教主的掌已经到了,余飞正出手,哪知修罗女却一把推开余飞,自己接了教主这一掌。只见修罗女“啊”的一声,人已经跌倒在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修罗!”余飞大叫一声,上前扶起修罗女,道:“你干吗要为我挡这一掌?你怎么这么傻了?”
修罗女忍住痛道:“真正傻的人不是我,是你!趁教主还没有下定杀你的决心,你快走!”
余飞还在犹豫。
修罗女生气道:“你还不走,难道你要活活地把我气死不成?”这修罗女越想越气,急于让余飞逃出,偏偏余飞不走,这一急,火气攻心,加上刚才受教主一掌,竟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嘴角还在流血,嘴里还在说:“你还不走,莫非真的要把我气死才算?”说时不停地喘着气。
余飞若再不走,看来真的会把修罗女给气着了,心里一横,只好一咬牙,道:“好,我走,我听你的,我这就走。”说时便转身要出门。
“慢!”教主喝住余飞,道,“青子,你与修罗女如此深情,她死了想必你也不想活了,还是我把你送与修罗女生生世世在一起吧,在地下做对亡命鸳鸯,永远在一起!”
修罗女一惊,道:“教主,萧郎无意冒犯你,请你别杀他,让他走吧。”
教主冷道:“刚才要他走他舍不得走。让他陪你一起到阴间去,这不是更好么?”
修罗女哭道:“不,教主,求你不要杀他,他只是年轻,一时冲动,你就放过他吧!”这分明是在求教主。(11)
余飞见状,心更不忍。他自己了不明白,此刻的心已经与修罗女连在一起了。修罗女本来就要被杀,如今还求教主放过自己,余飞哪里还受得了?把心一横,要与教主拼到底。于是大声道:“修罗,你一生何曾求过什么人了,这时为什么要求人?就算死,也要死得在尊严!我不走了,与你共同生死!”
修罗女吓呆了,她也不知是喜是悲。能有人与自己一起生死,心里欢喜,就这么糊涂死去,却又可悲。她看着余飞,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气愤。自己死便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余飞跟着自己死。于是把剑横在脖子上,道:“萧郎,你再不走,我这就死在你面前。”
教主见状,道:“青子,你走!马上走!”
哪知余飞却道:“我不走!”
教主一怒,道:“好,杀!”
教主出手,余飞也出手,两人竟打在一起。余飞气愤,不顾一切出招,越打越狠。由于离间太小,两人暂时分不出高低。没到十招,又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余飞与教主之间。
“副教主?”修罗女不禁叫道。
来者正是梁仪天。梁仪天对教主道:“教主,青子年幼,请你放了他。”
教主冷道:“他不识抬举,竟屡次违抗我,不得不杀。”说时又是一掌拍出来。梁仪天没有避过,而是替余飞挡一教主这一掌。只见梁仪天身子被教主拍飞,落到了余飞的面前,站也站不稳,一下子倒下来。余飞飞速上前把梁仪天扶住,道:“副教主,教主要杀的是青子,你何必要替青子挨这一掌。”
梁仪天慢慢着稳,道:“青子,你马上走,这里有我顶住。快走!”
教主道:“梁仪天,你要替青子去死么?”
梁仪天道:“教主,属下一向偏爱青子,这次只是青子一时糊涂,还望教主放过他。青子冒犯教主,教主要罚就让属下替青子受罚吧!”
教主道:“青子一人犯错,竟连副教主也为他求情。人说副教主偏爱青子,原来是真的。只是,今番与你无关,你让开。不然,本座连你也杀!”
梁仪天道:“教主做事一向冷静,此事还请教主再冷静下来,莫因小失大。青子是我教难得的人才,将来可任大事。教主之兴衰,决定于后继是否有人。属下等均已经古稀,年迈力微。一统大业,还需后人。请教主三思。”
教主略思一会,道:“副教主说得对,一番话倒让本座冷静下来。容我再想想。”
半刻后,教主道:“青子,你走。修罗女留下来。”
余飞道:“不,我不走!”
梁仪天对余飞大声喝道:“青子,你疯了?教主让你走你还不走,想在这受死么!”
余飞几乎失去理智,叫道:“我不走,就算死也不走!”
梁仪天此时一巴掌打在余飞的脸上,怒道:“你疯了!”
余飞此时总算冷静下来,捂着脸望着梁仪天,道:“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梁仪天的手掌还在颤抖,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打余飞,嘴里道:“青子,你……我……”梁仪天看着自己的手掌,“我这是为你好!青子,你别糊涂了!别糊涂了!”(12)
余飞冷道:“你这一掌,我会牢牢记着的。你没资格打我,你根本没资格打我!”
梁仪天似乎乱了手脚,道:“是我打你……不,你傻了,你不清醒,你……太不听话了!”
教主却哈哈大笑,道:“看来副教主与青子情同父子,实在可贵。青子,副教主爱你之切才出手打你,你休得怪副教主了。”
余飞道:“情同父子?嘿嘿!”余飞冷冷地看着梁仪天,此时的梁仪天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竟不敢正面面对余飞。
修罗女道:“萧郎,你快走!”
梁仪天道:“青子,你怪我也罢,恨我也罢,现在就跟我走。”
余飞还是道:“不,我不走!”
梁仪天气得瞪大眼睛看着余飞。在木棉教里,梁仪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余飞受到半点伤害,在生死攸关之时,梁仪天更不可能让余飞去送死。余飞竟为了修罗女宁愿被教主杀也不离开,梁仪天心里一急,竟想不出任何办法来。他只有转为如同哀求的语气道:“青子,你跟我走吧,跟我走,离开这里……”
余飞无动于衷。
修罗女大叫几声,余飞还是没有听到一样,呆呆地站着,双眼紧紧看着教主。
教主叹道:“也罢,今晚我只杀修罗女。副教主,你强行带青子走,把他关起来,让他好好冷静几天。”教主说时,转身对修罗女道,“修罗女,你杀曹一峰,不可饶恕。留你至今,已是宽容。”说时运气出掌便要杀修罗女。
修罗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等教主的掌落下,一切便解脱了。
余飞看着,大叫道:“不!”说时想飞身起来,哪知他竟被梁仪天一下子死死抱着,无论他如何挣扎,就是挣不脱梁仪天的双手。余飞不停地打,踢,骂,叫,梁仪天就是不放手。眼看教主这一掌就要拍着修罗女了。余飞此时不知如何,一首诗竟脱口而出:“十五云中挂玉盘,清光乍冷梦萦牵。樽前执手相顾笑,月下举杯肆意怜。罗带轻薄谁忍解,珠帘深锁自醉嫣。那堪风雨无情至,两地花飞过万千。”这是在七星岩石刻上的七星道人所写的诗,余飞在白云寺时把这诗记下来。当时疑这七星道人便是木棉教主,余飞情急之下念出这首诗来,哪知教主听了,竟停下手来,听余飞一句一句念完这首诗,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余飞。木棉教主一向全身蒙着黑衣,只露出两只眼睛,没有人能看到他的任何表情。余飞从教主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什么,接着口里又念一首:“千般苦意留何用,万种风情逝似风。天山暮雪埋芳影,湖水木棉栖落鸿。”
教主住手沉默了,轻轻地在房间里踱步,若有所思。
房间变得沉默起来。良久,教主才停下脚步来,长叹一声,道:“人生短短数十年,最难过竟只是一个‘情’字啊!”
余飞、梁仪天、修罗女三人都奇怪地看着教主。余飞已经十分清楚,这七星道人便是木棉教主。在白云寺里,余飞对七星道人的诗已经非常清楚,牢记在心。只是当时所写之诗都是情诗,所以教主才有以上感叹。(13)
教主对余飞道:“你再念一次刚才的诗。”
余飞又把刚才的两首诗念了一遍。教主听了,又是一声长叹。良久,道:“青子,你是如何知道这两首诗的?”
余飞道:“这是在七星岩上的石刻,我在游七星岩时见这两首诗特别,所以把它记下来了。我还记得有另外一首。”
教主道:“你再念来给我听听。”
余飞放开喉咙念起来:“西风不止,烈马啸,天地苍黄。五湖四海正狂奔,谁是黄河大江?不经风雨,天下无主兴亡。他日振臂高呼,五岳木棉正红。”
教主听了,大叫道:“好!他日振臂高呼,五岳木棉正红!”接着又停了一会,似在回味句子的意思,忽然对余飞道:“青子,今夜之事,我会从轻处理的。”说时叫修罗女上前,道:“本座改变主意了。嘿嘿!像青子说的,教主的决定随时都会改变。我不杀你。”说完忽然出手,不知用什么手法点了修罗女身上几处穴道,修罗女身子一下子倒了下来。
余飞上前扶着修罗女,问道:“修罗,你怎么了?”
修罗女低声道:“萧郎,我感到全身无力,站也站不稳了。”
教主冷道:“青子,我不杀修罗女,但要废了她的武功。”
余飞道:“教主,这与杀了她有什么两样!”
梁仪天见余飞仇恨的目光又要起了,即对余飞道:“青子,还不快放谢过教主不杀之恩?”
余飞不作声。修罗女勉强站着,对教主欠身道:“属下谢教主不杀之恩。”便又扯扯余飞的衣服,轻声道:“萧郎,快谢过教主。”
余飞还是不作声。
梁仪天忙对教主道:“教主,青子年少,又与修罗情深意重,心里难过,所以……”
教主冷道:“副教主你不必说了,我都明白。青子,你随我来。”
余飞不动。
教主道:“我已经不杀修罗女,你还要本座再让步么?”
余飞道:“不敢。只是教主在青子心中永远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叫青子如何跟随!”
教主道:“跟不跟随由不得你,因为我随时都可以改变主意的。”
梁仪天看着余飞,道:“青子,教主对谁都没有像对你那样宽容了,如今也不杀修罗女,你们夫妻仍可天天相聚一起。武功没了还好,做一个平常人,这是十分难得的。”
修罗女道:“萧郎,副教主说得好,要做一个平常人比什么都好。这些年来,武功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恶梦。没了武功,我不再是杀手,这不是更好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没有什么要与你说的,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说时转身走出去,任凭余飞怎么叫,修罗女头也不回。
梁仪天对余飞道:“青子,修罗女交给我,你好好跟随教主。”说时跟着修罗女出去。
余飞看着修罗女消失的背影,心里感慨万千。他觉得自己好像欠了修罗女很多很多,而且这些他永远也无法偿还。修罗女这一走,余飞已经十分清楚,他们不可能还再在一起的,也许根本无法再见。修罗女心已死,若非余飞在,即使教主不杀,修罗女也会自杀。对修罗女来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要做的事情也结束了。她不能杀教主为峨嵋死去的师姐一洗耻辱,但却助余飞练成神功,这些都可以有余飞代劳;她不能与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因为所爱的人从来都不存在,而且她那若有若无的爱也已经随着昨晚埋葬了;余飞不是萧青子,她不可与再与余飞在一起,她与余飞永远只能成为过去,永远不可能继续;她更不能回去峨嵋去,自她被捉进木棉教的那一刻起她已经不再是峨嵋派的人了。即使她想见她的师父静观师太,她一双手已经沾了许多人的血,已经不再是佛门中人了。修罗女的一切,只留下无限感叹给余飞。
余飞呆呆地站着,良久才回过神来,痴痴道:“这一别,也许是永别了……”
教主叹道:“青子,别因为儿女私情误了你的前途。大丈夫何患无妻?当初我也试过为情所困,直至到了七星岩,日夜苦思,终有所悟,方有今天之木棉教。要一统江湖,指日可待。”
余飞道:“教主既是性情中人,为何会拆散我与修罗女?你可知道她这一走,可能永远都不回来了。”
教主道:“回来又如何?不回来又如何?你抛不开这些,永远别想成就大事。”
余飞道:“我不想成什么大事,只想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一将功成万骨枯,教主,所谓大事只不过是死更多的人来成就自己的野心罢了。”
教主道:“看来你还没开窍,跟我到后山洞去!”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4)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72#
发表于 2008-10-3 11:33:41 |只看该作者
第四十六回  一战木棉教主

上回说到教主要余飞跟他到后山洞,余飞心想,后山洞是教主闭关之所,未经教主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入。教主要余飞随他进去,心里也觉好奇,便点头。教主即时身形一闪,余飞也跟着过去。
此时天刚亮,木棉教后山凉风习习。余飞随教主进了一个山洞里。这山洞非常隐蔽,没有教主引路,外人无法知道。
进了洞口,里面一片宽敞。洞壁有长年不灭的松油灯,洞中有洞。进了里面,宛如迷宫一般。余飞随教主转了几下,竟不知方向。约隔三丈一盏松油灯,灯光忽明忽暗,余飞紧紧跟着教主,稍不留神便会迷路。好不容易进了一个不是很大的洞中,里面一片漆黑。教主把衣袖一拂,洞壁的松油灯一下子亮了,把里面的照得一清二楚。正中间是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后面有一张石床,石床表面非常光滑,中间一个人形凹,陷入约三寸深。旁边还有几张石凳,其余没有任何东西。
教主道:“青子,这就是本座十年的练功之地。看到中间的人形凹没有?我这神明身便是在这里练成的。”
余飞问道:“这中间的黑色石头是什么石?”
教主道:“这是天然的千年磁石。只要有人带兵器走近,便被牢牢吸在这里动弹不得。”
余飞细看一遍,道:“教主是用磁石的磁力辅助练功?”
教主道:“不错,天然的磁石,只要有睡在上面,稍一运气,便受磁力干扰。功力不深者阴阳倒转,血气逆行,轻则受伤,重则功力尽失。任何武功,只要在这磁石之上苦练,都会达到最高境界。世人都追求武学高峰,须知练功要得法。”
余飞心道:“自己的开山排水神功已经练成,如果在磁石之上练功,那最高境界便轻易达到了,真是天助我也。”他故意问道:“对练功之事,青子不敢苛求。”
教主道:“青子,你只要按我教你的方法练习,不出半年,你功力必在四大护教之上。”
余飞道:“难道这就是教主带我来的目的?”
教主道:“也不尽然,到时你会慢慢知道的。青子,刚才那些诗你可知道是谁写的?”
余飞假装不知道,道:“青子不知。大概教主也喜欢吧?”
教主沉默一会,道:“这些诗都是我当年写在那里的。”
余飞假装一愣,道:“教主好诗。”
教主道:“当时我也曾为情所困,刻骨铭心。后来才抛开一切,决心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余飞道:“从教主诗里可以看出,那女子一定是个绝世佳人。”
教主嘿嘿两声,道:“她是天下第一美女,而且还是我的师妹。只可惜,她喜欢的却是我大师兄,而她则是师父已经许配于我的。”说时一声长叹。
余飞道:“真想不到教主还有这么一段伤心之事,想必教主是要创一番大事业来赢得芳心,所以才有这木棉教。”(1)


教主点头道:“还是青子聪明,知道这原因。只是,自分别后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余飞问道:“那她去哪里了?”
教主道:“无论她去了哪里,总走不出我的心。近百年了,她的样子还是那么美。见不到她也好,我可以不断地想她,想她甜美的样子。百年沧桑,两鬓斑白,我不想她见到我已经苍老的面孔,怕玷污她那绝世的容貌。”
余飞道:“难怪教主一直蒙面,原来是为了那女子。”
教主叹道:“到如今,只允许两个人见我的样子,一个是我师妹,另一个是我师兄。其他人一律不许见我。”
余飞道:“教主尊容,我等自然不配一见。教主叫属下来,莫非是来叙话的?”
教主道:“也算是吧。这山洞不许任何人进来,就算左右侍者来找我,只能在洞外的一块石头上留个字条。”
余飞道:“那是青子大胆冒犯了,竟进了教主禁地,着实该死。”
教主道:“青子,你能进来,这说明了什么,难道你没有想过么?”
余飞道:“青子屡次犯错,到这里来是听候教主降罪的。”
教主道:“我要降罪于你,还留着你在这里说话么?”
余飞道:“教主做事一向高深莫测,青子无法明白。”
教主道:“你明白,只是不说而已。”停了停,道,“曹一峰死根本不与修罗女有关。修罗女做事一向小心,也不喜欢惹事,哪有可能会杀曹一峰呢。再说,曹一峰死了我根本不当一回事。”
余飞道:“既然如此,教主何必苦苦相逼我与修罗女呢?”
教主道:“青子,你还不明白你在教主中的位置么?虽然左右侍者对你不满,但我还是十分清楚该如何对你。这一点,副教主已经做得十分明显了。”
余飞道:“青子愚钝,请教主把话说明白。”
教主道:“青子,在我教当中,副教主一直最喜欢是你,本座也不例外。今天叫你来这里,就是要让你明白你是我木棉教中未来的教主。光大木棉教要靠你了。”
余飞道:“青子天资不高,恐怕难以胜任。再说如今有副教主在,无人能望其项背。”
教主道:“副教主已经年过古稀,副教主之后又有谁呢?所以我最希望你忘记儿女私情,专心把教中的事情做好。我再传你武功,将来必可成一番大事。”
余飞道:“教主对青子如此器重,青子受宠若惊。按教主如今的武功,天下无敌,一统江湖之事岂用等青子来完成。”
教主叹道:“你却不知,我武功高,与我武功一样高的还有毒乌鸦,还有我的大师兄。如果我现在出手了,他们必定来找我。所以所有的事情我都交给副教主了。我现在只有等,我有神明身,可以再活几十年,而毒乌鸦与我的师兄不可能还等得了这么多年,这时便是我成就大业之时。”(2)


余飞道:“想不到天下竟还有人武功与教主相当。”
教主道:“青子,你须知道天外有天。当初武林之中,我最怕的有两人,一个是摩天居士,另一个则是我的大师兄。连毒乌鸦都被摩天居士收服,那摩天居士的武功才是真正的高深莫测。他已作古,却还有我的大师兄在,这还是毒乌鸦告诉我的。大师兄从来不喜欢过问江湖中事,极少在江湖上露面,但如果我有什么事了,大师兄必定会出来找我。我与大师兄从来没有交过手,因为未交手前我已经败下来了。只要他还在世上,我就不能出来江湖上横行。”
余飞心里猜想,这木棉教的大师兄到底会是谁呢?既然还在世上,为什么从来没有出现过?莫非木棉教主真正露面江湖时他才出现?这武林之中,世外高手还是不少。只可惜,这些世外高人都不介入江湖之中,任凭江湖血雨腥风,这些所谓的世外高人真的是在做世外之人了,世上之事理也不理。这个世外高人会是谁?清月师太?觉悟大师或者觉醒大师?还是在罗浮山下逍遥自在的黄石居士?余飞无法猜测。
教主又道:“我与毒乌鸦会过面,此人的武功不在我之下。说白了,我还怕他几分。当初他横行江湖,那种气魄是我所不能具有的。”
余飞心道:“原来敢称天下无敌的木棉教主竟然也有害怕的人,那么如何还敢称天下无敌?看来称天下无敌之人并非天下无敌,真正天下无敌之人是不须要讲出来的。”便道:“教主武功盖世,又有神明身护体,不何须怕这些人呢。”
教主道:“没有谁怕谁,也没有谁不怕谁。武功高低,不争朝夕。如果你能把我一身的武功学好,那么,将来整个武林就是你的了。”
余飞道:“青子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如果教主有心传武功于青子,那就求之不得了。”
教主道:“我教你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点。”
余飞心里已经猜到几分,问道:“教主有什么但请吩咐就是了。”
教主严肃道:“青子,我传你武功,你必须继承整个木棉教。”
余飞假装吃惊,道:“青子不才,不能胜任如此重任。”
教主道:“我看教中上下,除你之外无一令我满意的。我可以让梁仪天扶持你,一步一步成为我教的继承人。”
余飞道:“青子还是不敢。”
教主道:“青子,你可要好好想想,这可以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在我教中,连个副教主之位都争个你死我活的,更何况将来要继承大统,更是求之不得。”
余飞道:“如果青子不想呢?”
教主只说了一个字:“死!”
余飞心道,原来这教主要以死来逼我,也罢,看看如何再说。几天后,等神功整合完毕即可与教主抗衡。于是立即要下跪谢教主,教主把衣袖一拂,余飞双膝不着地就已经被教主强大的功力扶起。教主道:“你也不用谢我,要做我教的继大统者,还须一段日子来考验。如果做得不错,我即封你。如果不行,那就拿你的人头来。”(3)


余飞道:“青子一定不负教主美意,定当竭尽全力报效教主,报效我教!”
教主道:“好,从现在你,你只须在这洞中,没有我传唤,不得踏出半步。”
余飞一愣,心里却欢喜,这正好可以慢慢把开山排水神功整合整合,应道:“青子知道!”
教主道:“你先在这石床上睡上十五天,然后在磁石上静坐一天,如此反复。这可以增加你的功力,三个月后我再传你心法。吃的由左右侍者侍候。”
余飞道:“青子哪敢有劳左右侍者?”
教主道:“你只须在这里,左右侍者便当你是教主一样侍候了。”
余飞应道:“是,教主。”
教主道:“青子,我不管是你真是假,也不管是你余飞还是谁,我认定你是我教的继承人,你就谁也不是了。”
余飞心道,难道教主已经知道我是余飞?细细一想,也不无可能。教主急于要杀修罗女,其实便是更好地控制自己。端木蒙早已经怀疑自己不是萧青子了,这话必定对教主说过,左右侍者虽未见过自己,但自然相信端木蒙。如此说来,教主了早应该怀疑自己的身份了,却至今才说。便假装不当一回事,道:“教主的话青子不明白。”
教主嘿嘿两声,冷道:“你心里明白就是了。你就好好在这里练功吧,必要要我会来找你的。但我告诉你,这洞进来了,只有我才知道怎么出去,你就休想出去了。”说完身子一闪便消失了。
余飞也不理会这里,这几天他正好可以在洞里慢慢整合开山排水神功。他走上石床,照着凹凸睡了下去,此时忽然觉得身心平静,血气畅顺,人也昏昏欲睡。余飞想,反正这里没人打扰,又这么舒服,何不好好睡一觉?想时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余飞伸个懒腰,忽然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他想到看看左右侍者会不会真的送吃的来,想走出洞外。哪知他在洞反复兜了几回,洞中有洞,像走迷宫一样,根本出去不了。不一会,余飞又回到了练功房里。他不相信走不出去,跟着又走了几次,结果几次都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看着冰硬的洞壁,余飞自言自语:“难道我上了教主的当?他让我活活地饿死在这里不成?还是教主真的知道我的身份,用这种方法来杀我?”
余飞又躺在石床上,一会儿又是觉得昏昏欲睡。他强睁着眼睛,哪知眼皮还是不听使唤,他便立即爬起来,细看这石床,却见这石床色玄,表面光滑。他用手指敲敲,特别坚硬。近看见不到一丝石纹,余飞便确定这应该是千年玄石。凡石头能长千年,必有灵性,难怪睡在上面,总是昏昏欲睡。既然教主在上面练功,自己何不试试?于是躺在上面运起气来。不一会儿,觉得神清气爽,肚子也不饿了。余飞索性一直睡在上面练功,这一练,竟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余飞觉得有点累,慢慢的睡着了。(4)


又一觉醒来,由于在洞里只有灯光,也不知是日是夜。余飞坐起来,此时肚子咕噜咕噜直响。余飞不禁大骂:“木棉教主,你想饿死我呀?”洞里只听到一些回声。正想又骂起来,此时却闻到一股鸡肉香味,心里大喜,即随着香味慢慢走出去,不一会儿,果然在一块石头上见到一只香喷喷的烤鸡,还加上一瓶酒。余飞不顾一切上前拿起鸡就吃,另一手拿起酒就喝。风卷残云后,余飞擦擦嘴巴,道:“左右侍者还真不错,送这么好的东西来。我倒看看下次他们会送什么好吃的来,这鸡的味道真不错。”
余飞把酒留着提回练功房里,坐在磁石之上一口一口慢慢品尝。酒慢慢喝完,身子忽然热起来,余飞觉得奇怪,便起身离开磁石,身子不觉热,想了一下,原来是磁石磁力太强的缘故,人坐在上面血气流动加快,便觉得热。既然这样,那坐在上面练功是最好不过的了。余飞心里欢喜,坐在上面练功起来。不练还好,一运气全身更热了。余飞以为可以调息,哪知身子却如火烧,急急收功,离开磁石。然而,身子灼热如前,极是难忍。余飞一下子慌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余飞觉得全身是火,再也忍不住了,一直在地上打滚。心如火灼,肚里滚烫,口干舌燥,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已经着火了一般。余飞心里道,难道我就这么让火烧死了?就算死也死个舒服。于是他吃力滚到玄石旁,慢慢爬上去,躺在石床上。哪知身子一着这石床,竟然觉得一阵凉快。余飞直直躺在上面,过了一会儿,身子奇迹般冷却下来,火烧之状全然消失。余飞又惊又喜,终于明白了这两块石头之间的联系。他不禁感叹世间万物之妙,这两块石正好是一阳一阴,既可相生,又可相克。在这里练功,不论哪一种功力,只要学之得法,要达到最高境界不是难事了。看来木棉教让他在这里练功,是真的有意让他练就更高的武功以继承木棉教大统。余飞坐起来哈哈大笑,道:“真是天助我也,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教主断然想不到在这里正好让我把神功好好整合。等我神功整合完毕,可以直接与教主交手,一比高低。如有把握,便可趁机把教主杀了。”
说罢,余飞便开始分别坐在这二石之上练功,反复数次,越觉这开山排水神功的神奇,这感觉是前所未有的。余飞不断练下去,不吃不睡不喝,也不觉得累,更不觉得饥饿。也不知练了多少天,余飞神功整合完毕,只要稍一运气,便神清气爽,四肢矫健,全身是力。走起路来毫不费劲,吐气均匀,血气畅顺。闭上眼睛,万物皆在胸中;睁开双目,一切如同虚有。手一伸,真气如有神助,源源不绝;步一迈,身子腾云驾雾,缥缥缈缈。环视一周,一切如水般清明,无浊无脏,透视洞析,天灵盖似有日月高照。余飞此时便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练成武林中历来没有人能达到最高境界的盖世神功开山排水神功,功力超出武林所有武学大师,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境界!(5)


余飞忽然哈哈哈地狂笑不止,感觉整个洞都在与他旋转,良久才停下来。余飞定了定神,把一切真气收回体内,一切返朴归真。余飞一下子明白,原来当武功达到最高境界之后,一切返朴归真,有武功与无武功没有任何区别了。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慢慢站起来,摸摸肚皮,才发觉自己已经不知有多久没吃东西了。于是匆匆出去,满以为可以闻到香喷喷的烤鸡味,他用力一嗅,却是一阵难闻的臭味。余飞捏着鼻子走近一看,原来数天前左右侍者送来的几只烤鸡全部都臭了。大概是左右侍者以为教主不想吃,送几只后再也没有送来了。
余飞把那些鸡全部扔掉。见还有一壶酒,拿起来来一闻,味道还真香,二话不说,把壶就往嘴里倒,咕咚咕咚喝个痛快。一壶酒没几下就喝完了,余飞大叫:“痛快!真是痛快极了!”说完把酒壶狠狠摔个粉碎。
余飞回到练功房里坐着,喝了酒,精神也来了。这时坐在磁石之上,已经没有任何热感。原来功力已经到了返朴归真的地步,武与不武都不再存在,磁石也就起不了任何作用了。余飞一边细想一边领悟,就坐在磁石之上,对世间一切武功恍然大悟。人原本就不会武功的,为了争斗,迫使人们想出更多的格斗办法来,于是武功便产生了。剑法,刀法,轻功,拳,掌,十八般武艺,道家佛家武学,阴阳内外之功,都是用于格斗。为了取胜,人们挖空心思去参悟武学,有人更是耗尽一辈子去领悟,终因未达到最高境界而遗憾终生。当武功达到最高境界之后,才发觉所有的武功其实都是不必要的,因为格斗不须要方法,也没有格斗的必要,心里只想着万物皆自然,一切自然,自然是没有争斗的,便不需要武功了,武功也因而不再存在了。
余飞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武功原来如此!”但余飞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武功根本没有感到最高境界!因为他还想杀木棉教主,只要有争斗,有杀戮,武功就不是最高境界!想到这,余飞又不禁长叹一声,道:“其实这个世上不可能有人的武功能够真真正正达到了最高境界的。开山排水神功练成了并不代表就是达到了武学之最,只有武功不再用于杀戮,不再用于格斗,有武功就是没有武功,没有武功就是有武功。只可叹,世人竟没有一个人能悟透当中的道理,自己也无法参悟得透彻啊!”
大概又过了一天,余飞又闻到了香味,心里大喜,原来这左右侍者毕竟没有忘记要送东西来给教主吃。余飞把酒菜都拿来,坐在磁石之上慢慢享用,这一次,吃得比任何时候都香。
武功练成,余飞思虑着如何出去。左右侍者既然能送酒菜进来,只要在那里等着左右侍者的到来,然后随左右侍者出去不就行了?余飞心里一笑,原来这么简单的方法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于是,余飞便在左右侍者送酒菜来的地方找了个隐匿的藏起来。(6)


等了许久,还是不见人影。余飞打了几个长长的懒腰,想睡觉了。蓦然,从洞外飞进几样东西。余飞眼急手快,把这东西接住一看,却是一只烤鹅与一壶酒。原来左右侍者送酒菜时并不是走进来,而是把东西扔进来。洞里弯弯曲曲,能把酒菜这样丢进来,须得一番功夫。余飞不禁一笑,教主既然不让任何人进来,左右侍者自然也不能进来了,害得自己白白等了许多时。看来要出去,必须等教主过来才可以。不过这样也好,先好好地在这里享用上好的酒菜,教主来时再打算,日子过得倒也舒服。只是心里念着柳露莹,又担心着修罗女,难免不好受。
余飞在洞里吃了睡,睡了吃,倍觉孤单。想到柳露莹在天山山洞里度过了近十年,感慨万千。如此不知过了几天,教主忽然进来了。
余飞假装睡觉,教主叫几声“青子,青子”,余飞还是懒洋洋地躺在石床上。
教主责怪道:“青子,你如何变得如此无礼?”
余飞道:“教主,你把我关在这里不知是多少天了,我吃了睡睡了吃的,身子也变得懒了,教主莫怪。”说时慢慢坐起来。
教主走近,奇怪问道:“青子,你的武功呢?”
余飞道:“教主怎么这般问青子了?我的武功不是还在吗?”
教主道:“往常走近任何人我都能感觉到他的功力深浅,功力越是精湛深厚越轻微,你武功本就不高,却让我无法感觉到你的功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余飞这时才明白过来,他的武功已经返朴归真,有武就是无武,无武即是有武,真气自然流淌,内收外敛,如何还能感觉得出呢?余飞心里不禁一笑,同时也惊讶教主的武功修为,惊叹自己的武功竟然到了如此境界。余飞想了想,假装惊讶道:“没有呀,可能这些天我天天睡在这里,不练功了才会如此的。不过,说来奇怪,睡在这石床上,只觉得越睡越累,天天昏昏沉沉的,不知是什么原因。”
教主打量一周余飞,沉思道:“难道你的功力被这石头吸走了?”
余飞假装害怕道:“教主,这如何是好?青子武功都没有了,你可要教我呀。”
教主叫余飞坐下,把手探近余飞的印堂。余飞却把真气收得好好的,教主根本感觉不到余飞半点功力。
教主道:“奇怪了,这不可能的。一般人都不会被这石头吸去功力的,你武功本来不弱,更不至于这样。”
余飞心道:“教主这样接近,正是杀他的好机会!”主意一定,道:“教主,青子只怕是一点功力都没有了,你得看仔细点。”
教主又慢慢接近余飞,余飞见机会来了,骤然出手,双掌尽力拍出。这是余飞练成开山排水神功第一次出手,也不知厉害与否,只管出手。教主反应极为迅速,身子不知如何竟轻轻一飘,余飞像打着一阵风一样,丝毫伤不得教主。余飞这双掌却击着了那块与他相隔近一丈的千年磁石,只听到“啪”的一声,这坚硬无比的千年磁石被拍成了数块!(7)


教主不禁大叫道:“好功力!”
余飞也想不到自己的功力竟然有如此强大!要是直接拍在这磁石之上,那这磁石必定粉碎!这神功既然叫开山排水神功,自然力可开山劈石、潜海排水了!
伤不到教主,余飞哪肯收手?接着就是猛烈向教主进攻。教主左闪右避,并没有直接招掌。余飞的双掌不断地打在石壁之上,这山洞的石壁竟大块大块的被余飞打下来。很快,这练功房的石头已经堆满了,教主身子马上退出,余飞紧追不放。二人在洞里一来一往,洞里的灯已经全部熄灭,一片漆黑。余飞不断出手,教主不断闪避,一进一退,这山洞大片大片的塌下来。
到了一个洞口时,教主忽然站着。余飞以为教主已经避不及了,这一次又是使尽全力拍出。满以为这次必定击中教主。然而,教主却像幽灵般一闪,人已经不知去向了。余飞收手不及,把洞口打下一大片石头来。只见那洞口上面的石块没有了支撑,一下子倒塌下来,瞬间把洞口堵死,独留下余飞一人困在里面。
余飞大叫道:“教主,教主!”
只有自己的声音在洞里回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洞里,余飞无法看到什么。他静坐一会,思虑着如何出去。哪知由于刚才出手过重,洞壁许多石块已经倒下,上面的石块没了支撑,竟又哗啦啦倒塌。余飞躲避不及,只得双手盖在头顶上。石头不断往下掉,很快又把这洞堆
得严严实实,余飞整个人都被石头埋没!
余飞慢慢清醒过来,他身边都是石头,动弹不得。幸好头没有受伤,眼前还有此空间可以呼吸。他用手把身边的石头挪了挪,总算腾出一些空间来活动。心里道,幸好是石块,如果是泥堆,那自己连呼吸的地方都没有,必定被活埋在泥堆之中。
稍定下来,余飞提了提神,自言自语道:“好歹我这是盖世神功,力可开山排水,这番不正好试试?如果不成,那只有困死在这里了。”
余飞开始运气,慢慢地,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血脉膨胀,双耳嗡嗡直响。不久,全身的功力累积得自己已经无法控制了,狠狠一咬牙,双脚踏地,如千斤之石岿然不动,丹田之气迸发,双掌重重拍在眼前的石堆。却听到一阵山崩石裂的声音,无数石块飞蹦出去,如同强弩矢箭四处奔射!余飞先是觉得眼前一黑,一阵巨响后,眼前一亮,一片光明就在他的面前!刚才的石堆已经被余飞的盖世开山排水神功打开,山洞已经被毁于一旦!
余飞欣喜若狂,站在石堆之上哈哈大笑。这一笑,如虎哮山河,居高临下,天下武功尽寄于此一笑之中。
余飞笑定,眼下一看,却见木棉教主正站在前面,一声不响,似在聆听着余飞的笑声。
良久,教主才道:“你还是把神功练成了,十二年前天山这一战,赢了祁天书,却输了整个武林啊!”说完长叹一声。(8)


余飞身份教主早已知道,凭这绝世的武功,除了开山排水神功之外,还有什么武功有如此厉害的?
余飞收了笑声,冷道:“教主,没想到吧?十二年前那个被你重重打伤的小孩子,如今不但没有死,还学成了盖世无双的神功。这武林已经注定不是你的了!”说完又是哈哈大笑一阵。那笑声傲视一切!
教主又叹道:“当初太小看了你,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还真的活了下来。”
余飞道:“你更没想到的是,我被你打成重任整整十年不醒,最后让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救活了,而且两人都学得了一身武功。”
“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柳杨的女儿?”
“不错!”
教主道:“一切都以为过去了,原来现在才是开始。”
“教主说得对。你一心要消灭的开山排水神功如今又出现了,而且达到了前人所不曾到达的境界,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
教主轻笑道:“那倒未必!你功力强,但我轻功却是无经能及。刚才你怎么打都打不到我,以后你也不可能打着我。还有,余飞——不,我还是叫你青子吧——修罗女的命还在我的手上,如果你要与我决斗,你是没有半点好处的。即使你不是青子,但修罗女却已经是你的妻子了。只要你适应我一件事,不仅修罗女不死,你也可以在木棉教里舒舒服服地过日子。”
余飞道:“你把修罗女放哪里了?”
教主道:“你这么问不觉得可笑吗?”
余飞心道,修罗女对自己有恩,如何能不理呢?便问道:“我答应你什么事?”
教主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修罗女的,所以我把她好好地放在,放在一个除我这外没有任何人可以找到的地方。只要你答应了,那你们日后可以好好地过日子,即使各大门派的人攻进来,你们依然没事。”
余飞道:“你说吧,要我做什么事?”
教主道:“今日起,我封你为木棉教圣男,为未来之教主,与副教主平起平坐。”
余飞道:“那岂不是美事?我为木棉教圣男,却想着要杀你,这样的事你也愿意做?”
教主道:“梁仪天专横跋扈,在教中已经根深蒂固,地位无人可以代替。多了一个人来牵制他,他才不会如此放肆。你只需管好教中的人,你要杀我却是另外一回事。我后悔把副教主之位与了梁仪天,自把木棉教交梁仪天后,我这木棉教就注定已经不是我的了。”
余飞道:“你是让我来牵制梁仪天?”
教主道:“不错。不管你听不听我的,听不听梁仪天的,达到牵制梁仪天就行。”
余飞道:“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把修罗女交给我。”
教主笑道:“青子,你想问题一向周到,总不会糊涂到让我立即把修罗女交给你吧?看来,你与真的萧青子还是差了一截。我把修罗女交给你了,那你就坏我的事了。青子,好好做圣男吧,今天的事就像没有发生一样,你还是青子,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余飞。”
余飞道:“好,一言为定!”(9)

******  

这一天,木棉教所有头目集中一起。梁仪天坐在上座,座下一直沉默。
还是端木蒙开口了:“副教主,青子多日不见,事情必有蹊跷。而且副教主多日来不曾提过青子一个字来,这事情还是由副教主说话才让众人明白。”
梁仪天只看着端木蒙,并不说话。
世智道:“端木护教说得对,副教主一直不提半字,恐怕这当中也有些什么吧!”
梁仪天还是不说话。
左侍者道:“副教主,你干脆直接把话说明白就是了,青子到底去哪里了?修罗女又去哪里了?你作为副教主,管着教中大小事务,怎么可能丢了人都不知道呢?上次没了曹一峰,没了云燕,没了春夏秋冬四煞,你也不曾说过半句话。如今又是丢了人,副教主竟还是那么沉得住气,真叫人佩服啊。也不知教主知道此事后会是什么样的。”
梁仪天冷眼看着这些人,还是不说话。
端木蒙道:“各大门派一夜之间消失在端州城,副教主对此事一定有所察觉,却不见布置什么任务,也不就此事说半句话来,这应该不是副教主一向的做事风格啊!”
世智道:“不错。按副教主的敏锐直觉,各大门派的动向一定了如指掌的。而今各大门派的人都不见了,这不用说谁都知道是各大门派秘密进我木棉山了。但副教主对此事只字不提,这难免让人失望。”
就在此事,人报蝴蝶护教回来。不一会,木蝴蝶回来了,还没坐下来就说话:“副教主,我与赵黑子、陈规、僧无妙几人加派人手到各个路口埋伏,就是不见有各大门派的人或者一个带刀剑的武林人来往。而在端州城里,各大门派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连白云寺里的觉悟秃驴也不知去向。”
端木蒙道:“木老弟,这话没有骗副教主吧?”
木蝴蝶这才坐了下来,道:“半句不假。副教主,我们得主动出手,不然会处于被动地位,那我们就要吃大亏了。”
梁仪天却不作声,木蝴蝶奇怪问道:“副教主是不是身子欠妥了?”
梁仪天轻轻一笑,道:“身子没什么问题,倒是心里有点不舒服。”
木蝴蝶看看端木蒙等人,心里会意,道:“端木老兄,雷护教,左右侍者,你们身在教中,不知外面形势。我在外面奉副教主之命整天派人暗中监视各大门派动向。哪知这李若枫太狡猾了,我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那天本来见到大批的武林中人往东行,意在返回广州府。于是我带着赵黑子、陈规与僧无妙想在半路伏击,哪知到了半路连个人影都没有。后来才知道这些人早已经回去了。等我回端州时,各大门派的人都不见踪影。看来还是副教主料事如神,本来此事应该回禀副教主才是,我自作主张,结果便中计,让各大门派的人都走了。副教主飞鸽传书,叫我在各路口等候,重点在德州一带,我已按足副教主的意思去办,只是却等不到半个武林中人,我心里嘀咕,想回来问一问教主,这下一步该怎么做。”
木蝴蝶这番话让端木蒙与世智等人无话可说。(10)


梁仪天嘿嘿两声,道:“木护教辛苦了,你先回去歇息,后面的事我会直接找你的。”
木蝴蝶道:“这些事不与端木老兄他们商量了?”
梁仪天道:“有些人就是那么不懂事,以为本座像他一样整天无所事事,还有脸指责本座。像这些人与他商量有什么用?他们心里想的不是教中的事,而是想着如何与我唱反调,如何勾心斗角,整天想抓别人的把柄来为难别人,惟恐教中不乱,还随意捉人,横加污蔑,动刀动剑,还想置人于死地而后快。木护教啊,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想,像你这样诚诚恳恳为教主做事,心里想着我教的。”
一番话让端木蒙、世智、左右侍者羞得难堪之极。
木蝴蝶道:“为我教竭尽全力,那是应该的。将来我教一统武林,也不是享福之时。如今更要各尽所能了。只是属下所做的还不及副教主十之一二,副教主运筹帷幄,决战千里,料事如神,属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梁仪天道:“几大护教之中,本座最喜木护教,说话一是一二是二,不如其他人说话带刺,常常暗箭伤人。”
木蝴蝶已料到几分,道:“我教中人上上下下无不为教尽忠尽力,如有副教主所说之人,那可真是大大不妥了。凡事以教中之事为重,个人之事次之,副教主认为属下说得如何?”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妙,妙,说得多妙啊!木护教,今晚你到拜月观星堂柳复那里领赏银一百两,作为你这些天来的奖赏,请勿推辞。”
木蝴蝶喜道:“谢副教主!属下定当为了我教之事肝脑涂地!”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你回去歇息,本座随后就找你商量一些事情,看看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动作。”
木蝴蝶即应着退下去了。
堂上一片安静。
梁仪天问道:“还有谁有话要说的?”
端木蒙等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梁仪天道:“我梁仪天早已与木棉教融为一体了,教的事就是我梁仪天的事,教的兴亡相关我梁仪天的生死,所以,谁再敢说我梁仪天对教中之事置之不理,我绝不轻饶!”
端木蒙等吓了一跳,大气也不敢出。
这时,一个黑影轻轻降落。在场的都下跪:“拜见教主!”
教主轻轻坐上座。
余飞就站在教主的身边。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余飞,余飞气定神闲,一脸微笑。
教主开口道:“今天我宣布一件事,从今天起,青子便是木棉教圣男,也就是将来的教主。希望各位像拥戴我一样拥戴青子。”
座下哑雀无声。
教主又道:“怎么了?没人响应?”
座下这才齐声道为:“参见圣男!”
余飞微笑道:“各位不必客气。各位就像往常一样对青子便是,圣男一词听起来多少有点不舒服,你们还是叫我青子吧。”
教主哈哈大笑,道:“圣男果然气度非凡。副教主!”
梁仪天应道:“属下在!”(11)
教主道:“圣男年轻,也是你喜欢的人,你多点扶持他。他虽为圣男,但始终是青子,很多事情没有你不行。以后教中之事,你多与他商量就是了,主意你拿。平时议事,青子现你平坐,你主他次。”
梁仪天道:“教主慧眼识人,是我教之福。属下定当尽力扶持圣男,让他成为真正的教主。”
教主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目前各大门派已经悄悄奔往木棉山来,外面的事你多操心,内务可以交青子办。”
梁仪天道:“教主所言极是。各大门派进山,木护教已带赵黑子、陈规、僧无妙严加注意。李若枫等人狡猾异常,我须亲自出去。正愁教中内务,现有圣男,我也放心多了。”
教主道:“不必,你与青子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教中之事本座不再操心。”
余飞心想,何不趁机出去木棉山?于是道:“教主,青子长期与木护教外出办事,对江湖之事熟悉,与木护教共事心有默契,不如让青子出去。”
教主哈哈大笑,道:“你想出去?”
余飞心道,这老贼还是知道我的意图,便道:“青子想多为教主做点事而已。”
教主道:“对付李若枫等人,你还不是对手,非副教主不可。此事已定,不复多言。”
梁仪天道:“教主英明。如今的李若枫不比以前,在武林之中声望比白尘上官平还高,各大门派都愿意听他的。我等被困少林,差一点全军覆没。这次主动进犯我木棉山,必是有备而来,而且来者不善,青子年轻,还是先留在教中处理内务。”
端木蒙却道:“教主,事情欠考虑,青子年轻,许多事还不懂,如何能……”
教主道:“端木护教有什么话要说的?”
端木蒙道:“青子为我教圣男,为时沿早。”
教主问道:“你不赞成青子做圣男?”
端木蒙道:“青子为我教中后起之秀,无人能及,要成为我教圣男是必然之事。但眼下各大门派大举进犯我教,眼下就以如何一统武林为重,立圣男之事可容后再说。”
梁仪天听罢哈哈大笑,道:“端木护教说个理由来听听。”
端木蒙道:“事分先后轻重,这些副教主比属下更清楚。”
梁仪天道:“孰轻孰重?孰先孰后?”
端木蒙道:“立圣男事轻,备战事重,备战先,立圣男后。这是谁都认可之事,副教主还有什么指教的?”
梁仪天道:“说到底了你只是不同意立青子为圣男了?你以为还有谁可以胜任的?”
端木蒙道:“不是不同意,而是不应该这时候立。各大门派正悄悄逼近木棉山,何不让青子出去,立点功后再立为圣男,这不正好么?”
余飞即道:“教主,副教主,端木护教说得也是,青子未立寸功,难以服众,等青子把李若枫或者白尘上官平的人头后再立为圣男不迟。”余飞口这么说,心里清楚木棉教主不可能让他出去的。(12)


教主道:“端木护教,你是我教中入教最早的,本座一向器重你。此事已定,端木护教不必多言。青子初出江湖,便屡次败李若枫,这些你是看到的,何必再让他出去立功呢。如果端木护教要立功,眼下正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左侍者道:“教主,前些日青子以下犯上,险些伤及我等,又不听教主号令,死护修罗女,之后无故消失多日,如今忽然出现,摇身一变便是我教圣男,恐怕这无法服众。端木护教所言合情合理,相信其他人也这么想,此事教主还需细想。”
教主略思片刻,道:“青子曾经立功,现在不必再等立功后立圣男。大凡我教担当重任之人,一则才思良好,能深谋远虑,胸有韬略,能成大事,副教主则是。一则武功有过人之处,无人能及。再则是谋略与武功并存。青子智谋不错,我教中人都有知晓。只因青子武功不怎么样,所以各大护教总有不服。我看,谁不服的可以与青子比试,各位如何?”
端木蒙与左右侍者已经领教过余飞的厉害,这次教主又要他们比试,有谁还敢?他们怕的不是余飞武功如何高,而是在众人面前输了,老脸没地方放。正犹豫时,只见世智道:“教主,属下倒想试一试青子的武功。如果青子能赢,属下以后任由青子差遣。如果青子输了,那立圣男之事容后再算,或者让教主再指点青子武功。”世智曾经身为少林方丈,武功与声望在武功中皆是首屈一指的,在武功之上梁仪天端木蒙等还让他几分,教中更多人认为世智位居梁仪天之下,武功却在梁仪天之上。
教主爽朗笑道:“雷护教,你武功之高是众所周知的。身为少林方丈,武功威震武林,在座无人不服。只因你曾经显赫,任由青子差遣,恐怕你心有不服啊!”
世智道:“教主与副教主都在,本座说话当然算数。”
教主道:“好,青子,你这就与雷护教比划比划,点到即止,我来作证。”
余飞对世智道:“雷护教,青子久闻大名,恨未能亲身向雷护教讨教,青子得罪了。”
世智笑道:“都是自家人,用不着客气,你尽管大胆出手,不用担心会伤着我。只是你可得小心,少林武功并非徒有虚名的。青子,你是后辈,理应你先出手”
余飞微笑道:“雷护教谦让了,请!”说时倏然出手。
在场的人让开两旁,留出中间让世智余飞交手。
天下武功出少林,此话不假。世智自问曾经是少林方丈,即使听说萧青子有多厉害,他还是不相信。凭他数十年的少林武功修为,难道胜不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刚出手时,世智还不敢太重。哪知余飞功力竟如何强大,世智用尽全部功力。余飞学成神功,出手轻松自如,随心所欲。没几招逼得世智只有还手之力没有出招之气。世智蓦然感觉到眼前这萧青子的武功与在上次在白云寺交手的余飞的武功是一样的。世智根本来不及想什么,被余飞逼得连连后退。眼看世智不支了,世智忽然停下来,对教主道:“教主,属下不必再交手了。”(13)


教主道:“莫非雷护教已经输了?还是有把握赢得了青子?”
世智道:“教主,眼前此人根本不是萧青子,属下敢以性命担保他便是余飞!”
端木蒙也是这样想,但他不敢说出口。见世智说了,端木蒙即时附和道:“教主,属下与雷护教想法一样,这也是属下反对立青子为圣男的缘故,请教主明察!”
左侍者道:“不错,萧青子的武功不可能有这么高的。上次他竟以一敌三,差点把我兄弟及端木护教同时打败。教主,这事非同小可,余飞乃余腾之子,开山排水神功传人。眼下这青子功力非凡,即使我等从未见识过开山排水神功,但若不是开山排水神功,青子这功力如何能有这般深厚呢。”
右侍者道:“不错,此人绝非萧青子,一定是余飞!”
端木蒙道:“上次我已经怀疑此人便是余飞,只是大家都不相信。如今雷护教也认为此人便是余飞,教主明察。”
世智道:“教主,上次在白云寺里属下与此人交过手,险些败在此人手下。此人的武功与余飞的武功是一样的,所以属下敢肯定此人必是余飞,望教主马上下手,以绝后患。”
萧铃子道:“各位护教,这是我大哥,难道铃子连自己的大哥也不认得么。教主,属下肯定此人千真万确是我大哥,教主可以调查清楚的。”
章云远道:“属下跟随萧大哥多年,怎么可能连萧大哥也不认得了,所以请教主明察,莫轻易相信他人,以免误了大事。”
教主却问梁仪天:“副教主,你看呢?”
梁仪天道:“这些教主心里都明白的,谁是谁非都错不过教主的慧眼。”
教主道:“好你个梁仪天,真有你的。各位,此人是萧青子没错,这个你们最好直接问副教主,因为青子是他一手带大的,教武功,传谋略,朝夕相处,没有人比副教主更清楚的了。”
世智道:“教主,请恕属下斗胆,副教主本来就是余飞腾师兄,袒护余飞也是常理。”
教主道:“副教主曾亲手杀余腾一家,断无袒护之说。余飞相貌本与青子相似,你们怀疑也不足奇。青子武功是本座所传,这些日来与本座形影不离,青子悟性高,为数百年来武林之中独一无二的学武奇才,所以才进进步神速。端木护教,你们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世智道:“说不定副教主杀余腾一家时,动了恻隐之心把余飞的小命留下来,然后把他带到教里来。”
教主道:“废话,越来越不像话了。当初杀余腾一家时,本座也出去了,当时无一幸免,又如何把余飞留下来了?你认识副教主有这个必要么?”
端木蒙道:“教主,说不定这萧青子本来说上余飞,余飞就是萧青子,两人相貌惊人相似,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除了副教主之外有谁知道呢?”
左侍者道:“雷护教与端木护教之话不可不信,教主英明,必能明察。”
右侍者道:“教主,若再不定夺,后患无穷啊!”(14)


教主问道:“什么后患了?又如何个无穷法?”
右侍者道:“余飞学成开山排水神功,天下无敌,对我教有毁灭性的打击。当初副教主杀余飞一家,无非是让这开山排水神功从此消失,使我教一统江湖无任何阻滞。余飞还在,说明开山排水神功还在,这不是后患么?届时余飞可敌余飞,我木棉教岂不有难!”
左侍者道:“此话十分有理,想必教主心里比我们还要明白,教主三思。”
教主又问梁仪天:“副教主,这事你是怎么看的?”
梁仪天冷笑一声,道:“左右侍者,你们趁教主在,今天说的话够多了吧?也好,你们心里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不妨全部说清楚了,免得背后说了没有听到,白白浪费你们的口水了。”
左侍者冷道:“副教主这话似乎太重了。”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像你们刚才一唱一和像个戏子一样说个没完没了,你到底想过我梁某人还在这里么?还有雷护教,端木护教,你们说话都站在一块了,看来是要我这个副教主腾个位置给你们了,不知我说得对不?”
世智道:“副教主多疑了,属下只是担心我教而已,别无其他想法。”
梁仪天哈哈笑道:“说我多疑?多疑的恐怕无法轮到我梁某人吧?你们几人整天疑神疑鬼还不够多疑么?先是疑神疑鬼,然后胡乱猜测,胡言乱语,接着便是出口伤人,想置人于死地而后快。质疑青子不算,还把名堂搞到我梁仪天的头上来,我看,教中除了你们几人,真的没有人像你们这样忠于木棉教的了!”梁仪天故意把“忠于”二字说得特别重,又接着道,“我们教中女子皆年轻,没有婆娘,没想到这里倒多了几个长舌婆娘,整天指桑骂槐,造谣生非,弄得我梁仪天耳根无法清静,教中也鸡犬不宁。本来我教上下一心,一致对外,自你们走在一起后,却把精力用在自己人打自己人上。不仅如此,还令我教军心涣散,甚至人心惶惶。你们身为我教护教及左右侍者,上千教众看着你们。连你们都是如此,叫下面的人如何做呢?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教今天这般没有战斗力,无法与各大门派直接对抗,一则我教无几个像青子这样的人物,二则多了几个整天无所事事只懂造谣生非之人。本来教主闭关,梁某人以为有人会主持公道,把事情真相告诉教主,哪知他们竟与其他人一丘之貉,嘴里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教,暗地里却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如此下去,叫我教如何一统武林?今天教主在,你们多说了话,我梁仪天也多说几句,教主在上,如果你们再敢多说半句废话,我第一个便要他人头落地!”梁仪天连说带骂,世智、端木蒙及左右侍者谁还敢说话半句?他们无法不佩服梁仪天的嘴功,说起来话来滔滔不绝,字字掷地有声,语气抑扬顿挫,端木蒙等人比之望尘莫及。
教主微笑道:“副教主说的话一向是本座最喜欢听的。端木护教,你们休得再说。如副教主所言,废话再多,人头落地!”
教主此话一出,左右侍者、世智及端木蒙吓得几乎站不稳了。须知道,在木棉教中,教主要谁死谁也无法活得下去。
教主道:“各大门派已经悄悄逼近木棉山,各位务必听众副教主调遣,不得半点怠慢。外事一切由副教主安排,有谁不听调遣,敢造谣生非者,副教主不必报我即可杀之!内事由对男安排,不听差遣者也不必报我即可以杀。左右侍者自今日起,我有青子在身边,你们便随副教主左右,听候差遣。以上之话,如有不从者,杀——!”教主功力深厚,话音在木棉教大堂上久久徘徊,绵绵不绝!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5)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73#
发表于 2008-10-3 11:35:51 |只看该作者
第四十七回    久别重逢

且说柳露莹带着守山老人下了木棉山,由于原来来时的路已经无法认得,只得沿着大路往端州方向走。一行数天,他们到了封州城。高高的城门下有数十个士兵把守。柳露莹带着守山老人进城,守城卫兵拦住问道:“你们是哪里人?凡非本州人,要进城必须有通行证。”
柳露莹道:“我从端州过来,与我爷爷到洊水府看亲戚,返回端州时途经此地,还望兵爷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
兵士道:“姑娘,只因最近匪盗猖獗,知州杨大人最近发布命令,凡过路人等都要严查。姑娘若是路过此地,在过去也可以,但须与我回去报告杨大人方可。”
柳露莹问道:“那好,我与你们一起去见杨大人。”
柳露莹与守山老人跟着兵士一起进了城。只见这封州城车水马龙,商铺林立,贸易繁荣,好不热闹。柳露莹对兵士道:“封州城如此繁荣,你们这杨大人一定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兵士笑道:“我们大人在这里深受百姓爱戴,只要百姓有事,事无大小,大人都亲自过问。人们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只因最近盗匪猖獗,大人才叫我们留意外来之人。”
柳露莹道:“那些盗匪还经常来犯吗?”
兵士道:“大人加派人手提防,夜里加强巡逻,还派捕快秘密追查,这一两天应该有结果了,所以大人才让我们加强戒备,等剿匪后就不用这样提防了,姑娘再次来封州城便可能任意出入了。”
柳露莹道:“有这么一个好官,真是百姓之福,我还高兴呢。”
不久,柳露莹与守山老人随兵士进了衙门。只见大堂中间有一个五十上下身穿平服的男人正在伏案看文件。兵士上前报道:“杨大人,这有两个要回端州的人路过,是否放行?”
那杨大人才慢慢抬起头来看了柳露莹一眼,道:“是一老一少,没事的,让他们过去吧。”
“是,大人!”
“还有,那些盗匪被莫捕快他们逼得要先出手了,估计就在今晚他们要潜入衙门刺杀本官,你通知莫捕快、招守备,让他们多带人手,分两批,分别埋伏在衙门与城的四门外。”
“大人,要不小的通知他们过来一下。”
杨大人摆摆手道:“不用,你只要告诉他我的意思,他们自然明白该怎么做了。他们来了反而会打草惊蛇。消灭这些盗匪,老百姓又可以过安稳的日子了。”
“是,大人,小的这就去办!”
“你稍等,我写个纸条给这姑娘,也好让他们早早回家。”说时奋笔疾书,把纸条交给了柳露莹,道:“姑娘只拿我这批条就可以过去了,早点回去。下次再来时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柳露莹觉得这杨大人似曾相识,又看看这纸条,落款是“封州知府杨安庆”。柳露莹这时想起十几年前,一个秀才上京赶考,因路上遇上劫匪,盘缠被洗劫一空,路过柳家庄时,进来讨饭。柳杨见是一个读书人,便留庄上。秀才在庄上衣食无忧,也安心读书了。之后柳杨还专门请矫把秀才送进京。柳露莹记得清清楚楚,那秀才的名字就叫杨安庆。于是柳露莹轻轻问道:“大人之名小女子似曾相识,不知杨大人可知道有个柳家庄呢?”(1)


那杨大人一听柳家庄,即时惊道:“姑娘也知柳家庄么?那庄主柳杨可是本官的恩人呢。当时我赶考,身无分文,一路行乞,历尽艰辛,刚好路过柳家庄。那知庄主柳杨先生是个大好人,竟收留了我,给我吃好的住好的穿好的,还专程护送我上京。做官后本来想好好报答柳恩公的,谁知公务繁忙,无法抽身,一别数载也未曾见恩公一面,无法报答当年大恩,实是惭愧啊!”
柳露莹道:“大人可曾记得有这么一首诗:‘圆圆天上挂,半夜隐梅花。却在相逢处,离人不返家’。”
杨大人深思片刻,道:“姑娘,此诗乃恩公千金七岁时所作的诗,你是如何知道?来,先到里面坐。”
杨大人把柳露莹与守山老人请到里面坐。
杨大人问道:“姑娘尊姓?”
柳露莹道:“杨大人,小女子姓柳。”
杨大人吃了一惊,道:“莫非姑娘就是柳小姐?”
柳露莹点头。
杨大人即时要下跪,柳露莹连忙扶住,道:“大人,万万不可,小女子要折寿了。大人身为父母官,我一介平民,如何能受此大礼。”
杨大人道:“若非当初恩公相助,杨某焉有今天?多年了日夜苦思如何报得恩公大恩,不想小姐已经到封州,杨某真是又惊又喜啊。此处虽是清水衙门,小姐一定得住些日子,好慰多年来思念恩公之心。”说罢吩咐家丁,叫夫人与小姐出来。
一会儿,一个衣服朴素的妇人与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出来。杨大人道:“夫人,喜儿,快见过恩公的千金柳小姐!”
妇人与那叫喜儿的小姑娘上前施礼,柳露莹一一扶过,道:“夫人,小姐,不必如此,让我好生难堪。我爹爹常对我说,施恩莫图报,当年之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杨大人如今贵为一方父母官,深受百姓爱戴,爹爹知道了,九泉之下也该含笑了。”
杨大人惊问道:“小姐,恩公他已经仙逝了?”
柳露莹把柳家庄被灭简要说了一下,杨大人听罢,不禁泪下,道:“想不到大恩未报,恩公竟先遭不幸,真叫杨某难过。”说罢长叹一声。
柳露莹道:“事过多年,大人也不必难过了。看到封州人安居乐业,真叫人高兴。大人励精图治,百姓之福。”见杨大人一家衣着朴素,柳露莹轻叹道:“大人为官清廉,实在难得。”
杨大人道:“做官当为民作主,既领朝庭奉禄,岂能再取百姓脂膏!”见柳露莹打扮成江湖中人,问道:“小姐这般行装,莫非已经步入江湖中去了?”
柳露莹道:“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等爹爹大仇报后,即退出江湖。”
杨大人道:“小姐若不嫌弃,可到封州来。即使不能让小姐富足,过日子还不是个问题。这样也好好教教喜儿读书,喜儿能学小姐十之一二,杨某也满足了。”
只见那叫喜儿的小姑娘忙上前行礼道:“喜儿拜过姐姐!姐姐若不嫌弃喜儿愚钝,喜儿即行拜师之礼,请姐姐做先生了!”(2)


柳露莹喜道:“喜儿,看你长得乖巧,姐姐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江湖之事,难以定说。若能报得大仇,我自当过来看看喜儿。”
喜儿喜道:“姐姐说话可要算数哟,到时别忘记过来这里,我会等你的。”
柳露莹微笑道:“到时姐姐一定会来看你的。”
杨夫人道:“小姐,我不懂江湖中事,如果不急着回端州,不如先在这里委屈几天如何?”
柳露莹道:“恐怕打扰大人夫人了。莹莹也想住上几天,只是我身为江湖中人,在这里住会带来麻烦,我们还是先回端州。”
杨夫人道:“你一个姑娘家带着一个老人家,多不方便,还是先住几天,权且当歇一下。”
提到老人家,柳露莹即道:“多住几天就不必了,莹莹倒是有一事相求。”
杨夫人道:“小姐何必客气,有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了。”
柳露莹扶着守山老人,道:“这是我的爷爷,年事已高,莹莹怕辛苦了他,所以想把爷爷先寄在这里,等我把事情办完了再回来接爷爷,不知可否?”
杨大人即道:“这有什么不可的!小姐你放心好了,老先生在这里,有什么照顾不周的,你就唯杨某是问好了。”
守山老人微笑道:“那老朽谢过杨大人了!”
柳露莹满心欢喜。守山老人本不肯返端州,也不肯回白云寺,这里正好是封州府,不是江湖,守山老人也住得安心。
杨大人道:“老先生客气了,你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里就是。来,喜儿,快叩见爷爷!”
喜儿即时拜了拜,道:“爷爷在这里有喜儿照顾呢,你老尽管放心好了。”又对柳露莹道,“正愁姐姐不会过来呢,如今有爷爷在这里,还怕姐姐不来么?”
说时大家都笑了。
杨大人吩咐备好酒席,为柳露莹与守山老人接风洗尘。
席间,柳露莹道:“大人今晚不是要捉盗匪么?看来可以用得着莹莹了。”
杨大人道:“区区盗匪,哪敢有劳小姐大驾呢,这里有莫捕头,还有守备大人带重兵相助,小姐不必操心。晚上你只须好好休息,莫因此等小事打扰。”
当晚,喜儿找柳露莹说了好好话才回去,之后柳露莹也睡不着。守山老人的事算是安排好了。此番回端州,也不知能不能找到李若枫与林月燕,各大门派是否已经悄悄靠拢木棉山呢?也不知上官平的毒加深到什么程度。更让她牵挂的自然是余飞了。木棉山的上萧青子分明就是余飞,当时为什么还说是萧青子?难道余飞有什么事了?但不管如何,最起码余飞还是活着的,自己也算是见上一面她的余哥哥了。正想着,忽然听到喊杀声不断,柳露莹知是杨大人要擒盗匪了。这喊杀声持续了好久,柳露莹听到似乎有点不对劲了。杨大人既然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为何还没捉住盗匪?莫非盗匪武艺高强,官兵不敌了?于是,柳露莹带上剑,施展轻功,朝那喊杀声纵身跃去。(3)


果然不出柳露莹所料,盗匪当中有三个武功特别好的,官兵虽多,却无人能对敌,只有围着叫喊。官兵当中有一个已经受伤,只听到杨大人不停地问:“莫捕头,你如何了?”
那受伤的正是莫捕头。莫捕头手持大刀,道:“大人,今晚就算拼了我的命也别让这些盗匪出去。我这点伤算什么,一会守备大人来了,自然能拿下这三个余匪。”
正中间处横七竖八躺着十多个盗匪的尸体,也有几具官兵的尸体。
只听那匪首道:“杨安庆,只要你放我们兄弟三人走,今晚之事就此了结。如果不行,那我们要把封州府折了,把你老婆和女儿都抢回去做我们的押寨夫人!”
杨大人道:“你们兄弟为非作歹多年,到处扰乱百姓,杀抢烧虏,打家劫舍,淫人妻女,无恶不作。我杨安庆今番不除你们,从此不再做官!”
匪首嘿嘿道:“料你一个书生,有什么能耐。既然你不答应,那别怪我们了。你的手下都是些饭桶,连莫老大不是我们的对手,看你能把我们如何!”
莫捕头大声道:“我武功不如你们,但你们也休想从这里出去!”
这时,又有大队人马过来。杨大人大喜,为首的正是招守备。招守备带了约二百人来,上来便对杨大人道:“大人,这些盗匪都是些亡命之徒,你且回去,这里有我们呢。”
杨大人道:“我杨安庆岂是贪生怕死之人,招大人,我要守在这里,看着你们把盗匪一个一个消灭。”
招守备道:“也罢。”即叫多些兵士保护杨大人。见莫捕头已经受伤,招守备道:“这三个盗匪是什么来路?武功如何如此了得?”
莫捕头道:“他们原来都是武林中人,因中武林中弄不出什么名堂,即落草为寇,为害百姓。”
招守备道:“难怪士兵们都不也出手,我倒要看看这些武林败类有何本事。你且休息,让我来收拾他们!”招守备一身盔甲,使一支丈二长枪,腰系佩剑,一幅大将军架势。
那三个匪徒见是招守备来了,匪首道:“招将军,你们有朝庭奉禄,不愁吃穿的。而我们无银子买米,天天挨饿,所以才做些偷鸡摸狗之事。你们不让我们这么做,这分明是不让我们活了,也就是官逼民反。眼下我们的弟兄只剩下三人了,要偷要抢也成不了气候,不如放过我们,让我们一条活路,以后改邪归正,如何?”
招守备冷道:“你们所作所为本官早已知之,像你们这些人,放了你们不是放虎归山么?自然要赶尽杀绝才是,岂能留下祸根!”
匪首道:“将军既然不让我们活,那我们只有拼了这条烂命了!”说时三人挥刀与招守备厮杀起来。
虽说招守备为武将,然而这三个盗匪毕竟曾经是武林中人,三人联手武功似乎更胜一筹。招守备渐渐处于下风。莫捕头正要上去,杨大人却拦住了,道:“你受重任,不能出手。让我来!”说时夺过莫捕头的刀。(4)


那些士兵见状,连忙拦住杨大人。大家都知道,杨大人只不过是一个文官,哪会使刀弄枪的?上去不就是送死么。
杨大人大叫:“你们走开,让我上去!”
那些士兵就是不让杨大人上去。
招守备身退下去,道:“好,我就不信你们三人能胜过我几百军队!”说时正要叫士兵们一起上,柳露莹忽然从天而降。
杨大人见是柳露莹,道:“小姐,你如何出来了?”
柳露莹微笑道:“大人,这几人既然曾经是江湖中人,那我正好按江湖的规矩会会他们。”
招守备道:“姑娘小心,这三人武功高强。我看你还是退下吧,让我的军队来。”
柳露莹道:“区区三个盗匪,岂用劳师动众?二位大人放心,这三个盗匪在武林中根本不算什么,看我如何收拾他们。”
招守备道:“姑娘小心,万一不成,你即速速退下。”
柳露莹应了,上前道:“为首的给我出来。”
匪首道:“姑娘,连招将军都不是我们对手,你来送死,真是可惜了你这容貌。要是留给我们做押寨的,那我们死也值得了。”
柳露莹见匪首无礼,也不想多说,双剑出鞘,只见剑法一闪,那匪首的刀已经不知如何被削成了两段。那匪首吓得冷汗直流,另外两个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柳露莹微笑道:“你们这些人,只会欺负平民百姓。告诉你,我就是武林中人,你们没见过什么是武林,只会在百姓面前作威作福。你们马上放下兵器自首,不然,我同样会把你们像这把刀一样削成两段!”
三个盗匪吓得脚软,站也站不稳了,马上把刀放下,叫道:“我们自首,我们自首,求姑娘别杀我们!”
杨大人即命人把这三个盗匪锁起来,押大牢里去。
招守备哈哈大笑道:“杨大人呀杨大人,原来你早请了武林高手来,你是有意叫小弟我到这里出出丑的了?”
杨大人道:“招老弟别怪,这是我早年恩公千金,也是今天路过此地,今晚之事本来没请她来的,大概她不放心我这个书生做事,所以才出手的。”
招守备高兴道:“不错啊,好样了。”对柳露莹道,“姑娘好身手,末将佩服!”
柳露莹道:“小女子不才,让大人见笑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本就是武林中人一向的规矩。二位大人能为百姓做事,小女子替老百姓高兴呢。”
招守备道:“看你小小年纪,竟这般会说话,真是难得。”
杨大人道:“盗匪已除,有话到屋里坐着好好说,我已叫人备好薄酒了。”
杨大人即叫了柳露莹也一起,与招守备、莫捕头同座。席毕,各自散去。
第二天,柳露莹即别过杨大人要上路,杨大人再三挽留不成,便送一匹马代步,一家人送柳露莹出城三十里后才分别。
有马代步,柳露莹两天后至德州城。如此算来,还要两天即能到达端州了。进了德州城,柳露莹找了间上好客栈住下。晚上吃饭时,却听到客栈里的人不停地说着一个被称为神女的人。(5)


“这些日子里,要不是有这个神女,我们的日子还真不好过呀。”
“不错,前些日子,有几个木棉教人自称是什么武林中人,自恃武功高强,随意抢百姓的东西。你们说呀,这武林中人你在武林中混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扰乱平民百姓呢?结果呢,知府大人也无法理这件事,那些人呀,还杀了好几个官兵,据说一个捕快也被杀了,大人也差点被砍头。这种事情,官府也没办法。武林中人自有武林中人的规矩,武林人犯错当然有武林中人来管,呵呵,那个神女呀,一口气把这几个木棉教人给杀了。”
说到这些,另一个人“嘘”了一声,慢慢向四周看了看,低声道:“老兄,这里人多,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这些平民还是不说武林中的事为好,木棉教人耳目众多,我们手无缚鸡之力,不懂武功,得罪不起呀!”
“怕什么,有了那神女呀,木棉教人也得收敛几分呢。”
“我说老兄,官府的人都不敢得罪武林中人,更何况我们。”
又一人道:“这位兄台说得对,我们还是别说好了。”
柳露莹听到这里,心道,这神女会是谁呢?只听那几人还在说:
“上次呀,龙母庙里有几个道士忽然对庙里的主持说,这庙本来就是他们的,把原来的主持都赶了出去。主持告到官府里去,结果官府也不敢管了,怕他们是木棉教人。知府说,武林中的事由武林人管,官府管不着。那几个道士武功高强,霸占龙母庙后,到处抢东西还不说,还掳来几个良家妇女到庙里来。这龙母庙本来是个神圣之地,哪由得这些臭道士来玷污呢!那几个女孩子的父母竟也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糟蹋!”
“就是了,这龙母庙是何等圣地,哪由得这几个道士这么搞!”
“还好,有了那神女,一夜之间把这几个道士给结果了,把那几个女孩子救了出来,真是大快人心。”
“官府管不了的事,武林中的人就能管。”
“还有呀,神女把一个困扰了官府十几年的事情给解决了。在二郎山上不是有个土匪窝吗?历来官府都非常头痛,几次派官兵都搞不定,最后也只有睁只眼闭只眼。结果也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情,那些土匪都让那神女给解决了。据说是把匪首砍了头,二把头砍了手脚,其他的全部解散了。”
柳露莹心里道,这神女莫非就是我那傻妹妹不成?正想上前问问,却听那几人又道:
“听说明晚又有什么事情了。”
“什么事情呀?”
“还是有关这神女的事。二郎山的匪首被杀,这一郎山和三郎山的土匪要集中起来,想逼神女现身,要冲进官府里去。”
“老兄呀,这话可不能乱说,可要被砍头的。”
“我也是听说的,是真是假明晚就有分晓。”
柳露莹心道,明晚倒想看看有什么热闹,说不定那神女真的就是林月燕呢。本来想明天启程回端州的,推迟一日也无妨。如果找到了林月燕,那就不用再回端州了。(6)


却在这时,门外一阵喧闹。不一会儿,一群人走了进来,一屁股坐下来,为首的大吼道:“掌柜的,给我们来最好吃最好喝的,要快一点,大爷快饿死了。”
掌柜见来者不善,慌忙叫小二上前招呼,倒茶递水不在话下,那边叫人连忙煮菜,倒酒。旁边的人见状,纷纷走开,只剩下柳露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柳露莹猜想,这些必定是一些平时横行霸道的匪徒,倒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很快,几个伙计把酒菜摆了满满的几桌,那些人也不说什么,一阵风卷残云,把酒菜吃个精光,然后不停地打嗝,一边摸着鼓鼓的肚子懒洋洋地坐着。小二上前想招呼他们还要点些什么,那为首的竟一脚把小二踢倒在地上。小二慢慢爬起来,一边勉强陪笑着慢慢退下去。没退多远,屁股又是被另一个匪徒踢了一脚,小二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停下来,头撞到桌椅上,起了几个大包。
为首的道:“掌柜的,你过来。”
掌柜战战兢兢地走上来,低头哈腰,道:“大爷还要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了。”
为首的道:“今晚你把这里的住客全部赶走,房间留给大爷的弟兄们住,听到了吗!”
掌柜道:“大爷,他们都是付了房费的呀,我看这个不大好办!”
为首的“唔”了一声,怪声怪气道:“你说什么?你知道大爷我是谁吗?我就是一郎山的把头绰号叫金钱豹,听说过没有?豹爷我明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等一下三郎山的把头白额虎虎爷还要来,你这客栈我们都包了,你不赶他们走,那叫我们住哪里呀?是不是要我们把你这客栈铲平了你才高兴呢?”
掌柜的一听是一郎山与三郎山的土匪,冷汗直流,道:“豹爷,你别再为难小的了,小的一家老幼都指望这客栈来糊口,你老是不是付点房费给小的?”
金钱豹一拍桌子,道:“你什么时候见过豹爷的给钱的?历来都是人给钱我豹爷,哪有人敢向我豹爷要钱的?你不要命了?”
掌柜的一下子跪下来,哀求道:“求豹爷别为难小的了,豹爷你大人有大量,你就当是施舍一些给小的吧,权且当小的酒菜的本钱,这房钱小的不收,豹爷你要住多久都行。”
金钱豹道:“这还差不多。只是,这酒菜的钱你改天可以到一郎山上来找我要就是了。”
掌柜道:“小的哪里敢踏贵地半步呀,那地方是神圣之地,小的没那福分,望豹爷你高抬贵手,施舍点给小的度日就是了。求豹爷了,求豹爷了……”说时不住地叩头。
金钱豹却一脚把掌柜踢倒在地,狠狠道:“妈的你算什么东西,今天起,这客栈归豹爷我的了,滚!”说时又是一脚踢向掌柜。掌柜人被踢出丈余,一头撞在桌脚上,血不住地流。掌柜慢慢爬起来,哪是还敢提半个钱字?
楼上的客人知道是一郎山的金钱豹来了,纷纷逃走了。金钱豹喝道:“弟兄们,上面的客人叫他们留下银两,然后统统给我赶走,没银两的就把人头给我留下来!”(7)


那些土匪纷纷拔出刀剑要上楼去。柳露莹此时再也忍受不了了,本来这些事情属于官府管的,既然官府管不了,那只好自己出手了。那些土匪正要上楼,柳露莹轻轻站起来,道:“各位大爷,稍安勿躁。”
那些土匪见是一人貌美女子,都停下来看着柳露莹。
柳露莹微笑道:“天下哪有像你们这样的人,吃了东西不但不给钱,还想把人家的店子也抢了,也不怕别人笑话。”
金钱豹听到柳露莹这么说,哈哈大笑,道:“这姑娘说话真有意思,什么怕别人笑话不笑话的,你不像是同道中人,说话也不内行,有意思,有意思。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柳露莹轻轻笑道:“本姑娘姓姑,名奶奶。”
“哦,原来是姑奶奶——不对,妈的,你耍豹爷不成?”
“小女子原来就叫姑奶奶,怎么了?”
金钱豹睁大眼睛看看柳露莹,见这花容月貌的,馋得他直吞口水,即时淫笑道:“姑奶奶呀,我的姑奶奶,哟,真精神,今晚你就做豹爷我的姑奶奶,豹爷我今晚就冧死你!”
柳露莹虽然不知这当地话“冧死”是什么意思,只道是骂人的说话。见金钱豹已经慢慢走上来要摸她的脸了,柳露莹顿时一怒,顺手拿起桌了的一双筷子朝金钱豹双眼插去。只听到金钱豹啊的一声惨叫,一双眼已经被刺瞎了,痛得“嗷嗷”直叫。
柳露莹道:“如果你们不是那么过分,姑奶奶我出手不会那么重的。你们伤人在先,平时必定横行霸道无恶不作,要你的一双眼睛已经算轻的了。”
只听那金钱豹一边叫痛一边叫人道:“你们来愣着干什么?平时谁养你们了?还不快上,给我把这小妞杀了!”
那些土匪犹豫了一下,还是一起拥上来要杀柳露莹。
柳露莹并不拔剑,只是拿起一张凳子往前横扫过来,在前面的五六个土匪已经被扫倒在地上,痛得呱呱直叫。其余的都不敢再上来,他们平时横行霸道,这次遇上强手,哪里还敢放肆?一个个像缩头乌龟似的,都退到了后面。
金钱豹大叫道:“妈的老子白养你们了!一个个都是饭桶,都给老子退下!”
那些人一个个退下去,看着金钱豹。金钱豹道:“他奶奶的老子自出道来从没受过这般屈辱,今天老子好好跟你玩玩。”说时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把眼睛包好,一擦脸上的血,从腰间拿出一个火箭筒往天上一放,然后嘿嘿笑道:“等我大哥来了,你这臭娘子有好受的。”
柳露莹冷道:“我倒想看看你的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你再不走,我就把你的手脚砍下来喂狗。”
那些喽啰见金钱豹受伤,一个个悄悄地溜之大吉了,只剩下金钱豹一个人坐在这里。
柳露莹把缩在角落桌子的掌柜叫出来,道:“掌柜的,那些人已经跑了,只有这个瞎子你不必害怕,有我在呢。”(8)


那掌柜又是叩头又是作揖,谢天谢地谢菩萨的说道:“小人感谢姑娘大恩,姑娘真是再世菩萨,小的永生难忘!”
柳露莹道:“掌柜的,客气话少说,这是举手之劳而已。”
另外一个小二走出来,扶着掌柜,问柳露莹道:“姑娘是不是神女呀?”
柳露莹微微一笑,道:“我不是什么神女,只是一个过路的人罢了。你们不必害怕,他们不敢再作恶了。”
掌柜道:“姑娘啊,这些人在这里横行霸道十几年,连官府都不敢得罪他们。你还是走了,不然他们的人到了那姑娘就麻烦了。这次出了事,小的要带着老婆孩子离开这里。”说完转身要走。小二也跟着道:“掌柜的,小的也跟你走算了,这里不能呆了。”
却在这时,客栈外又是一群人跑了进来。掌柜与小二吓得连忙躲在柳露莹身后。
金钱豹听见高兴道:“你们来了,大哥呢?”
那些人果然就是土匪,此时却不像平时那样嚣张,而且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见金钱豹已经受伤,一人惊慌道:“二爷,原来你在这里呀?你眼睛怎么了?”
金钱豹指着柳露莹道:“那婆娘搞的,你们快,给二爷我拿下来。要是能抓住她,二爷我就把她赏给你们,让你们玩个够!”
柳露莹马上生气,一双筷子倏地从手中飞出去,直直插在金钱豹的身子。那金钱豹还没说一句话就被那双筷子穿心而过,一命呜呼了。其他喽啰慌乱叫道:“大爷被神女捉了,想不到这里又有一个神女。我们还指望二爷呢,还是赶快逃命了!”
“谁也不许走!”一个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叫了起来,“你们的大爷还在这里呢,我看谁敢走,走了个杀一个!”
那些人立刻乱成一团,都惊叫道:“不好,神女来了,神女来了……”
一个高大的身子被抛了进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撞倒了不少的椅子桌子。那身子这才慢慢爬起来,匪徒们不约而同叫起来:“大爷——!”
那大爷正是三郎山的匪首白额虎。这白额虎长得高大威猛,一脸密密匝匝的胡子,一双圆圆的张飞眼,一身上好武功加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让他成了一郎山二郎山三郎山的大王,平时横行无忌,官府也怕三分。哪知这白额虎这次却是无半点往日威风,额头上几个大疙瘩如面包般大小十分显眼,那些胡子已经被剃了一大半,只有那双眼睛还是那么大,但却暗淡无光。那白额虎再慢慢爬起来,跌了好几次才总算站稳,嘴里哀求道:“神女饶命啊,小人以后都不敢了,你就放了我吧。”
柳露莹看看,哪有什么神女,但从刚才声音柳露莹可以断定那一定就是林月燕了。
那声音道:“要饶你的狗命?凭什么?你不是说这里还有你的一个兄弟的么,叫他们一起来呀!”
白额虎看了看,哪有他的什么兄弟,有的只有一具金钱豹的尸体。白额虎看着金钱豹的尸体哭了起来,道:“兄弟呀,你怎么死得那么惨呀,你死了我怎么办呀?”(9)


那声音道:“你不是说你们什么一郎山二郎山三郎山的有木棉教人撑腰么,怎么不叫木棉教的人出来呀?”这时那人才慢慢现身在门口,身子婀娜,轻盈,柳露莹一看,这分明就是林月燕!柳露莹大喜,叫道:“妹妹!”
几乎同时,林月燕也叫起来:“姐姐——!”
二人久别重逢,在这客栈相见,不禁紧紧拥抱在一起,欢喜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姐姐,我找你找得好苦!”
“妹妹,我也想你……”
“我更想你了,自你走后无时无刻都想见到你。你让我担心死了!”
“姐姐也非常担心你……”
“你才不呢,你担心的是公子……”
好一阵,二人才相对着微笑了,接着林月燕把柳露莹抱起来转了几圈,二人边转边笑。那些匪徒都瞪大眼睛看着她们,一是没想到她们竟是姐妹,二是两个都是武功高强的高手,他们更无法活命了。这时大部分匪徒都跪在地上求饶。
柳露莹与林月燕就像没听见一样。
林月燕指着金钱豹的尸体道:“这人一定是姐姐杀的了。”
柳露莹点头道:“本来这些事情我不想理的,就是看不惯这些人为非作歹,才出手的。听说妹妹最近也做了不少事,还被人称为神女呢。”
林月燕微笑道:“我也是闲着没事干,找点事情做做。我们学了一身武功,整天只知道在武林中打打杀杀的,却少做一些侠义之事,真枉了一身武功。我还听说二郎山上好几百人要加入木棉教,我打他们本只想知道木棉山在哪,谁知他们太不人道了,我只得先杀一些再算,也顺便为当地除害。现在只留下这个白额虎,他是三山老大,一定知道木棉山的,我才把他捉来这里,不想刚巧遇上姐姐了。”接着问道白额虎:“你不是说什么木棉教什么堂主僧无不妙要接你进木棉山的么,那僧什么不妙呢?”
柳露莹微笑道:“妹妹,那是僧无妙,是少林一个和尚,世智弟子,也世智一起入了木棉教的。”
那白额虎战战兢兢道:“神女大侠,僧堂主的确说过今晚会来找我,是真是候我也不知道。他是要我们入伙木棉教的。”
林月燕道:“像你们这样的武功,哪里够资格入木棉教呢。”
白额虎道:“僧堂主说,各大门派就要进木棉山了,木棉教里人越多越好。我们武功不高,可以进去做饭煮菜打杂,我们可是有六百多兄弟呢。”
林月燕问道:“那你的六百多兄弟都去哪里了?”
白额虎道:“他们听说你来了,几乎都走光了。”
林月燕道:“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想必你们做的好事不少了。我找来了,你们就没得活了,我要一个不留,统统杀——!”
林月燕把“杀”字的音拖得老长,吓得那些人无不叩头求饶。
林月燕道:“不想死,也行,只要你们每人都说出另一个人都做了些什么坏事,说得真了,我就放,说假话了,我先把舌头割下来,再把手脚剁下来,然后把肉一块一块的割,这叫什么凌迟的,然后……”
那些匪徒更是害怕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揪个人出来讲,连在哪里偷了一只鸡哪里抢了一块铜板都说得清清楚楚,一时间吵吵闹闹个不停。看着这些平日无恶不作的匪徒如今你揪我我打你狗咬狗骨的乱成一堆,柳露莹与林月燕在一旁不住地笑。(10)


良久,林月燕叫他们停下来,道:“看来你们好事没有坏事不少啊,你说,叫我如何饶得了你们呢?”
那些匪徒面面相觎的,乱哄哄的叫道:“神女,以后我们都不敢了,我们会好好做人的,你就给我们一次活下去的机会吧,我们会做很多很多好事的!”
林月燕想了想,道:“如果你们想活着的话,那必须得听我的话。”
那些匪徒连忙叩头:“我们都听神女的。”
林月燕指了指客栈的地面,道:“那你们先把这里收拾好。我看谁做得好的就首先饶了他,做得不好的首先杀了他。”
那些匪徒争先恐后地上去,摆桌子的,搬凳子的,擦台面的,扫地的,收拾碗筷的,一下子把这些东西收拾好。林月燕还叫他们把金钱豹的尸体抬出去,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尔后,林月燕四周看了看,不住点头道:“都做得不错。告诉你们,按你们所做的坏事来算,平均每人要死十次,只要你们按我说得去做,做得好了就少死一次。如果你们都有十次做好了,那你们就不用死了。”
那些匪徒高兴道:“那刚才我们把这里收拾好,可以少死一次了吗?”
林月燕道:“还不行。要把这里收拾好,还有一件东西没收拾好。”
那些匪徒问道:“还有什么东西没收拾好的?”
林月燕指着白额虎道:“这块这么大的东西,你们说该怎么处理?如果处理好了,你们就可以少死一次。刚才说漏了一点,就是每次没做好不仅不能少死一次,相反,还要多死一次。”
那些匪徒吓得直吐舌头。
林月燕接着道:“这块东西你们没处理好,那你们要死十一次了。”
一个匪徒为难道:“神女呀,这是我们的大爷,叫我们怎么处理呀?”
林月燕微笑道:“怎么处理我也不知道,反正没处理好,那你们就得多死一次。你们可想好了,他不死,那你们这么多人都得为他而死了。”
白额虎瞪大眼睛,道:“谁敢动手老子就先要谁的命!”
这白额虎余威还在,吓退了几个匪徒。
一个匪徒低声道:“如今他不是我们的大爷了,我们干吗还怕他?”
一个道:“对呀,总不能因为他我们都得死呀。”
一个道:“有神女在,我们还怕他干什么,再说,平时他对我们动不动就是打呀杀呀的,我们为什么还要帮他做事呢。”
一个道:“反正二爷与三爷都死了,这个大爷也不成事了,不如我们反了算了。”
随即不少人叫道:“对,反了他,反了他。”更甚至有的直接说“杀了他,杀了他”。
林月燕笑道:“首先,我要你们每人都给这白额猫三巴掌。”
那些人都犹豫了。
林月燕道:“你们不敢,那算了,反正要死的是你们。”
一个匪徒道:“他曾经是我们的大爷,我们一时不敢,不如你先动手。”
林月燕道:“不敢吗?好,谁先动手打白额猫三巴掌的,那就免死两次。”林月燕刚说完,那些人纷纷涌上去了,只听到“噼哩啪啦”的一阵巴掌声伴着一阵阵的叫喊声。等那些匪徒都停手时,那白额虎的脸早已肿得不成人形了,倒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喊痛。(11)


林月燕道:“你们都做得十分好,这才叫男子汉嘛。杀人都干了,打人更不是什么问题。”
一个匪徒问道:“那我们是不是都可要免死两次了?”
林月燕道:“我刚才是说先动手打的才可以免死两次。但你们实在也太乱了,我根本不知道是谁先动手的。”
那些匪徒都争着叫道:“是我!是我!是我!”一时间又乱成一团。
林月燕叫他们停下来,道:“你们先别争。刚才看不清楚是因为你们都不敢。现在敢动手了,那我就看谁先动手。这次动手就是每人都在白额猫身上划一刀,但不能杀死他。这叫什么……对了,就是凌迟。怎么样,谁先动手?”
那些匪徒又犹豫了。
柳露莹悄悄道:“妹妹,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残忍了?”
林月燕道:“对付这种人没有残忍不残忍之分。他们都是刀不割到肉不知痛的人,平时杀人如麻,如今让他也尝尝痛苦死去的滋味,这叫因果报应。”
见那些人都不敢动手,林月燕道:“告诉你们,你们不敢动手,本姑娘敢。”
一个匪徒道:“那就请神女姑娘动手好了,我们真的……有点那个……”
林月燕微笑道:“老实告诉你,本姑娘要动手的,但不是向他动手,而是向你们!”
那些匪徒吓了一跳。
林月燕道:“如果不敢,那你们也像刚才那样一起上。如果他死了,你们就把这里收拾干净。我数三声,一,二,二的一半,再一半……”林月燕没有数到三,那些人先是犹豫,很快,便拿起刀剑砍向白额虎。那白额虎本来只剩下半条人命了,再被几十人每人一刀,哪里还受得起?结果没几下就已经吓死了。
林月燕叫人把尸体处理好,然后集中起来,道:“这次你们都做得好,每人可以少死两次。”
那些匪徒一下子高兴起来。
林月燕道:“从今以后,你们都得听本姑娘的话,我叫你去东,你们不得去西。两样,我叫你们三更死,你们就见不到早上的太阳。你们不是有六百之众么?你们回去后,把这六百人都给我找来,传我的话,先都在二郎山上呆着,不得做坏事,听候使唤。只要见到我放蓝色的火箭筒,就是要你们三日之内到来,放黄色火箭筒,就是要你们两日内到来,放红色火箭筒就是要你们马上赶到。听明白没有?”
那些匪徒道:“都听到了。”
林月燕道:“如果你们想偷偷地溜了,那我会将你们罪加一等,要碎尸万段!”
一个匪徒道:“我们在山上这么多年,没地方藏身了,只有呆在山上,随时听候神女差遣。”
林月燕道:“那更好。听着,以后本姑娘用得着你们的。说不定,你们做了件大好事,本姑娘心里高兴,把你们的死全免了。现在呢,你们先回去,把失散的人都找回来,三日后我去清点,不管一郎山二郎山三郎山的都给我找回来,都聚在一郎山上。”
那些匪徒都应了。
林月燕道:“现在没事了,你们先都回去,要你们的时候,我自然会去找你们的。”
那些匪徒这才一个个散去。(12)


柳露莹微笑道:“妹妹,对付这些人,是你才有办法。”
林月燕道:“这个当然啦,我可不像姐姐你那样斯文呢。好了,我们这么久没见面,是不是该姐姐请妹妹好好吃一顿了?”
柳露莹笑道:“当然可以了。我们今晚不睡觉,把话说到天亮。”
林月燕道:“只怕天亮了话还没说完呢。”
柳露莹即时叫来掌柜,道:“掌柜,我们姐妹今晚就住在这里,你现在准备些酒菜,我给你银两。”说时便掏银两出来。
掌柜摆手拒绝,道:“二位姑娘救了小的一命,还救了小的一家人,救了小的客栈,小的感激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有再收银子的道理!今晚只有两位姑娘在这里,我把最好的酒与菜都上了,姑娘尽管享用就是了。”说完便与小二一起直厨房。先是摆了酒出来,不一会儿摆了些凉菜。然后陆续有上菜。
柳露莹与林月燕一边吃酒一边说话。问及近况,柳露莹把自已如何闯木棉山的事说了一遍,唯独毒乌鸦一事只字不提。林月燕听罢,感叹良久,道:“若非姐姐武功好,恐怕我们也见不了面了。早知道姐姐知去木棉山的路,我也不必逼一些盗匪之类的人了。姐姐对公子的一片痴心真叫妹妹羡慕。”说时脸上露出几丝失望。
柳露莹明白了几分,道:“李大哥对你也不错,他现在一定还在四处找你,心里可着急呢。”
林月燕道:“你又不是他,如何知道他在想什么。我看他真的只是个没心肝的人。你走了,我找他,他竟然不理我,所以我才负气自己一个人找你的。”
柳露莹道:“那李大哥一定到处找你。李大哥单独出来,如果让木棉教人知道,必定会想办法追杀他的。”
林月燕道:“杀了他不更好,那个没心肝的人,还不如让他死了算。”
柳露莹微笑道:“他死了,只怕有人为他伤心俗绝呢。”
“谁会为他伤心呀?他算什么人,死了与我何干。”
“我知道你在说气话。木棉教人恨李大哥,肯定要杀他。即使他剑法好,好汉终难敌四手。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他在找你,而且还知道他在哪里,你故意躲着他对不对?”
“他是在找我,可我就是不想再见他了。”
“那他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可能他已经被木棉教人杀了。”
“妹妹,如果他被杀了,你还能坐得住么?他是不是也在德州?”
“你怎么都知道我在想什么呀?”
“我不明白你,还有谁更明白你呀?”
“哎,他要像你一半那样明白我就好了。”
“你一定知道他现在在哪,快告诉我,不然会有危险的。”
“姐姐呀,你好像在责怪我了。你还不是为了公子,一个人赌气去找公子了,还在说我呢。”
“好了好了,我们都年轻,脾气都是有的。现在我不是又回来找你们了吗?一个人的力量多大总是有限的,要消灭木棉教必须人多才行。李大哥智谋好,我们无法及得上他,还是尽快找到他才是。我回端州也是为了这个。”(13)


“他们都出发了,不知什么已经离开端州,你还回去做什么。”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现在总算找到了你,我们一起找到李大哥,找白前辈上官前辈。我已经知道木棉山所在,我们可以好好谋划一下如何进山。快告诉我李大哥在哪?”
“你不是猜对了吗,他也在德州。前些日子我还遇上他了呢,但我就是不想见他。现在他应该还在德州城里。德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们怎么找他呀?现在又是三更半夜的,到哪去找?明天再找他不就成了。再说呀,稳各大派的人都是分批化成一般人悄悄进木棉山的,要找到他们不容易。”
“他们分批进木棉山?那多危险呀。只是,如果不分批进山,那更危险。木棉教人在这周围公布,稍有不慎就会发现他们。那李大哥独自找你,肯定会被木棉教人发现的。”
“木棉教人发现了也好,权且当引蛇出洞。你想想,这周围都有木棉教人,平时哪会出现?都是关键时才会突然出现,而且一出现人数都是上百的。如果他们发现了李若枫,肯定大批人手出动,这样各门派的人不就刚好先消灭了部分木棉教人么。”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木棉教必定也知道各大门派的人离开端州向木棉山进发了,他们对这周围环境熟悉,占尽地利,要埋伏更容易。各门派人多,但没有地利,弄不好反而被木棉教所败。这大概就是要分批隐秘进发的原因。”
“那李若枫岂不是真的很危险了?”
“不错。”
林月燕后悔道:“那天真不该还让他到处走……他应该还在那里吧?”
“在哪里?”
“具体我也说不明白,这鬼地方我还不是很熟悉。但我能找到那地方,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去找他。”
柳露莹微微一笑,道:“你不是说让他死了算了,怎么又说要找他了?”
“姐姐你就知道取笑我!”林月燕脸一红,道,“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死不得的。”
“今晚我们杀了金钱豹与白额虎,这两人已经通上木棉教人,我们这么一闹,木棉教人当然会知道的。”
“那怎么不见木棉教出现?”
“只怕还不是时候。我独闯木棉山,木棉教人都知道我的厉害,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就行动。要行动,必定计划一下的。我们现在还可以坐在这里,说不定一会他们就不让我们安安静静地吃饭了。”
“还是姐姐想得周到。吃完饭后我们是不是离开这里,不然会殃及无辜的。”
二人吃了些酒菜,然后连夜离开这家客栈。
天亮时分,柳露莹与林月燕到了城外五里远的一个小镇上。由于没有什么人起床,这小镇一片安宁。这小镇位于江边,江水被风吹得起伏不定,把小镇当成摇篮一般摇上摇下。柳露莹与林月燕就坐在江边的一块大石之上背靠着背,任由江风吹拂,长发衣袂飘飘。
柳露莹轻轻问道:“你是不是在这里看到李大哥的?”(14)


林月燕道:“这里看到过,城里也看到过。我猜他应该在这里多一点,他喜欢安静。”
“这么说,你都好几次见到他在找你了,你怎么还是不肯见他?”
“为什么要见他?他算什么了!”
“这些月来他都在找你,你还不见见人家,说得过去么?”
“姐姐呀,你怎么越来越喜欢啰嗦了,不见就不见嘛,哪有过得去过不去的。我还不是找你吗?我没叫他来找我呀,我为什么要见他。”
“如果真的在这里遇上他,你会不会不理他了?”
“如果我一个人在这里,我根本就不想见他。但是姐姐来了,那我也算是陪姐姐见一见他。”
“你还想狡辩,分明是想见他,什么时候变得口是心非了?”
“才没有呢,你胡说。他心里没有我,我心里哪会有他呢。”
“他心里有你的,只是他一个大男人不好说出来。”
“什么大男人小男人的,想说就说出来,不想说就拉倒。不就几句话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有谁做男人做成他这样子,一辈子也别想娶到老婆!”
柳露莹哈哈笑起来,道:“妹妹,你嘴里这么说,姐姐我心里却是明白的。”
“你明白什么了?”
“我什么都不明白。”
“那你还说什么呀!”
“不就几句话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又在耍我!”说时要打柳露莹。
柳露莹连忙跳下石头,一边跑一边对林月燕笑道:“你做女人做成这样子,一辈子也别想能嫁得出去!”
“不许你笑我!你坏死了,这么久不见,没句好话的,还一直取笑我,有你这样做姐姐的吗!”林月燕一边追一边叫道。
太阳慢慢出来,天空一片光芒,江面上碧波泛光,江风徐徐,吹动着江边的树林沙沙作响。柳露莹好久没看这等美景了,她与林月燕停在江边,伫立良久,道:“妹妹,这江边就是好,每天都能看一看多好。”
林月燕道:“这些日来我只顾着找你,也没心思欣赏。现在看看,还挺好看的。记得我最初到岭南时,我与师父一起在东边上泛舟。那时正是春天,东江美丽如画。现在却在是西江边,西江比东江另有一番景致,看到这一东一西却已经一年多光景了。”说完望着江边出神。
柳露莹微微一笑,问道:“你是不是想你师父了?”
林月燕道:“当然啰。当初我与师父一起多开心,后来师父就是要我跟这什么李若枫的去助他们铲除木棉教,才踏入江湖的。不然呀,我与师父天天开开心心的,不知多好。”
柳露莹道:“等各大门派的人齐了,都集中在木棉山,消灭了木棉教,江湖一片太平,那以后你天天与你师父在一起都可以了。只是,如果只与你师父一起么?”
林月燕道:“不与师父一起,跟谁一起了!”
柳露莹一笑,道:“当然是与你心爱的人在一起了。”
林月燕道:“你有公子,我有谁了。”
柳露莹道:“你不是可以与李大哥在一起吗?”
林月燕犹豫一下,道:“自与他相识至今,从来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也没好好相处过,我看可能是命中注定不能与他在一起的了。”眼里一片茫然。
柳露莹道:“不管如何,我们得先找到他。只有彼此都把对方放在心里,就算是人不在一起心也连在一起了。”
林月燕道:“那是你与公子,我呢,心里有别人别人心里却未必有我。就算心里都有了对方,那并不代表就可以在一起呀。世事难料,谁知道明天的事呢。很多事都是无花之果,开了谢了一切就结束了。”
柳露莹道:“我了解妹妹此时的心情。好了,我们走吧,找李大哥去。”
林月燕道:“干吗还是找他,找白前辈他们不行呀?”
柳露莹笑道:“好好,就去找白前辈。”心里想,嘴里说是找白前辈,心里还不是想着见一见李大哥?
二人转身离开江边,正要进村,却见不远处,数个村民正奔跑过来,神色慌张,似在逃命。柳露莹二人料定可能有事,便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看个究竟。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5)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74#
发表于 2008-10-3 11:36:02 |只看该作者
第四十八回  调虎离山
       
    却说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躲起来,不久,只见一群约百多人的劲装汉子提着兵器正气势汹汹地往村子里冲。柳露莹二人一看就知道是木棉教人,难道他们进村要杀普通的村民不成?等这些人都进了村,柳露莹二人也悄悄跟随。
村里没有人开门。那群木棉教人迅速包围了村里的祠堂。紧接着,又几群木棉教迅速包围上来,一下子把祠堂围个水泄不通。这时,为首的两人慢慢站了出来,柳露莹一看,这两人正是上次遇到的赵黑子与陈规。柳露莹悄悄告诉林月燕,这赵黑子与陈规分别是木棉教摩云堂与伏波堂的堂主,专门负责木棉教外围的,武功高强,不易对付。
只听到赵黑子大声叫道:“我们已经把这祠堂包围了,是好汉的出来。”
祠堂里没有声音。
赵黑子又叫道:“我知道你们在里面,不知是白道长还是上官道长,在下一向敬重二位,只要二位把其他门派现在何处告知在下,在下决不为难二位前辈。在下这有几百人,二位武功再高,也决非对手。二位身为武林前辈,德高望重,在下自然敬你们几分。”
良久,两个衣着极像农民的古稀老者慢慢走了出来。柳露莹与林月燕一看,这二人正是白尘道人与上官平。林月燕要上去,被柳露莹拉住道:“他们人多,我们还是先别出去,看情况如何再算。”
林月燕道:“不如我叫二郎山的人来?”
柳露莹道:“二位前辈单独行动,一定是李大哥特别安排好的,我们先等等看。”
只见赵黑子上前抱拳道:“在下木棉教摩云堂堂主赵黑子见过两位老前辈。二位仙风道骨,赵某仰慕多时,能得一见,三生有幸。今日有得罪之处,也是我等有命在身,还望二们前辈见谅。”
白尘道人捋捋胡子,道:“木棉教人这么多,贫道倒是第一个听到有人说话像人说的。赵黑子,你不失为一条汉子。只可惜,你却入了木棉教为害江湖。如果现在退出木棉教加入武林,那贫道必不杀你。”
赵黑子道:“赵某谢过前辈好言。有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白道长,在下已经是木棉教人了,再入武林也是枉然。副教主有令,命我等见了前辈必定尽力擒拿。在下武功卑微,并非前辈对手,要得罪前辈等也是迫不得已之事。”
陈规道:“白道长,你与上官掌门是武林中的泰斗。你们身为武林德高望重的人物,我教地处岭南偏僻小山,道长等为何要进犯我教了?”
上官哈哈笑道:“你们木棉教到处行凶,杀不少武林中人,还要一统江湖。我等若不找上门来,岂能容你们任意宰割。”
陈规道:“我与赵兄弟一直未曾远出木棉教,一切事情都是副教主安排,我等只知道遵副教主之命行事,其他的我等管不了。二位前辈,这次你们各大门派秘密进我木棉山,我等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我等敬重二位,只要你们说出其他门派的人现在何处,我等决不为难二位前辈。”
上官平道:“说得好听。看来二位真的不曾出过江湖,还不知如今的武林已经被你们教搞得乌烟瘴气呢。也罢,你们带多少人来?”
陈规道:“不多,四百多人而已。”(1)


上官平笑道:“对付我们两个老朽,也用得着动用几百号人么?”
陈规道:“二位是高人,自然是人越多越好了。”
上官平道:“如果老夫没说错,你们周围应该还有人,不止这几百人吧?”
陈规道:“上官掌门果然料事如神,在下佩服。不瞒二位,我们在这一带不下千人,为的就是等你们的到来。”
上官平道:“那你们是倾巢而出的了?”
陈规道:“非也。我教数千之众,如何算是倾巢而出呢,倾巢而出的倒是你们各大门派的人。我还听说附近除了二位,还有其他派的掌门人都在。你们怕泄露行踪,分批进山。二位先行,后面还有大批人,不知在下说得对否?”
白尘道:“不错。所以就你们这些人,只是来送命的份。”
赵黑子道:“副教主命我等务必取二位人头回去,不然就是提着我们的人头回去。送命是意料中事,但二位前辈年事已高,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敌过数百之众。二位有什么话要说请说,不然在下等可要动手了。”
陈规道:“若非是二位,我等即时动手,话不用说。”
此时数百木棉教众将刀剑对着白尘与上官平,只等赵黑子与陈规一声令下。
白尘微笑道:“想必你们知道贫道的剑了,我这剑向来少用。现在你带了这么多人来,那我的剑就刚好借此机会用一下。”边说边慢慢抽出剑来,“你们认得这剑么?”
陈规道:“当年的天下第一剑莫非就是这把了?”
白尘道:“不错。它虽然有点锈,但它的剑锋并不曾钝,今天可以好好抹一下上面的锈迹了。”
陈规道:“前辈这么说,那我就不用等,权且为你抹剑吧。”陈规把手一挥,数十人马上杀上来。白尘与上官平挥动双剑,但见剑光闪处便是一道鲜红的血喷溅出来。
数百人一下子把白尘与上官平团团围住,黑压压的一片,白尘与上官平二人几乎被这些人海湮没。二人剑法卓绝,任何人近不了身。三尺之内,一片血光。毕竟木棉教的杀手太多了,前面的倒下后面的踩着尸体又上来。一时之间,白尘与上官平脚下积血成洼!二人生平几乎没有杀过人,只有在木棉教出现后,剑锋染血剑下鬼魂。尸体倒下一层又一层,木棉教人无一停下,只知道不停地从四周涌上来。白尘与上官平二人既不能退也不能进,任凭二人武功再高,也抵挡不住这人海。
柳露莹与林月燕即时要飞身出去,却见此时一个白色的身影飞驰而来,一下子落在陈规与赵黑子跟前。
赵黑子看了一眼那人器宇轩昂的样子,抱拳道:“来者气度非凡,莫非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李若枫李大侠?”
那人道:“正是在下。在下听闻二位在木棉教中算得上个人物,还算是条汉子,从不以人多欺负人少。在下师父与上官前辈二位年过古稀,你们如何能出此下策来杀人呢!”(2)


赵黑子道:“李大侠所言极是,无奈在下奉副教主之命要杀二位前辈,不然在下只有提自己的人头回去交差。如果李大侠要救你师父,那在下等只好多多得罪了。”
李若枫冷道:“你们人多,我们武功再好也不是对手。不如这样,由在下的人头来代替二老的人头,如何?”
赵黑子与陈规相视一下,陈规道:“副教主千叮万嘱,见了李若枫务必倾力杀之。有李大侠的人头,在下等也好交差。只是李大侠武功高强,在下等如何能拿你的人头?莫非李大侠自己把人头送上来不成?”
李若枫道:“请二位叫人停下来,大家好说话。”
陈规即叫人停下来,道:“李大侠说话在算数,在下并非有心为难你们,但你们也莫为难在下。不能向副教主交差,我等也活不了了。”
李若枫道:“梁仪天对你们这么凶呀?”
陈规道:“李大侠,副教主从来不与在下开玩笑的。”
李若枫道:“二位带了这么多人来,看来我的人头是一定要交给你们的了。”
陈规道:“不错。副教主曾言,得李大侠的人头等于得到半个武林了。”
李若枫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你们的副教主这般抬举李某,真是令人高兴。”
赵黑子道:“副教主的确如此说的,不然在下也不可能因为李大侠而放过两位前辈的。”
白尘大声道:“若枫,你自己走吧,不用理为师的。为师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死不足惜。你还年轻,你还是快快走吧。”
上官平道:“若枫,你师父说得对,老朽这幅骨头没什么用了,你还是快走吧。”
李若枫道:“师父,上官前辈,他们人多,都是些不怕死的活死人,我们根本无法逃得了。梁仪天既然要若枫的人头,就由他们拿好了。师父对若枫恩重如山,若枫无以为报,这么做也算是徒儿一片报答之心,师父不用再说。”
白尘道:“若枫,你怎么这么傻呀,为师不要你报答什么,你好好活着就算是报答为师了。今天你无论如何也得听为师的话,快走!”
李若枫道:“师父,请恕徒儿不孝,这次师父的话若枫不遵从了。师父,请你与上官前辈速速离开,这里交给若枫就行了。”
陈规道:“李大侠与白道长果然师徒情深,令人感动。我们时候也不多,请李大侠决定,是你留下还是你师父留下。”
赵黑子道:“我们这么做也算给足李大侠面子了。再不走,我们只好一起杀。”
林月燕早已忍不住了,没等柳露莹开口,自个先飞身上去,柳露莹紧跟后面。林月燕脚一着地即道:“李若枫,你怎么越来越笨了,不就几百个人吗,我们有什么好怕的?来一个杀一个呗!”
李若枫见是柳露莹与林月燕,先是一惊,然而此时并非叙话之时,问道:“林姑娘有何高见了?”
林月燕道:“我就不明白你这个李大侠是怎么做的,好端端的让两位老独自行走。二位武功高强,走路之时非同常人,当然容易认得出来。所以我说你笨死了!”(3)


陈规打量一下林月燕,道:“两位姑娘是来救他们的吧?”陈规看见柳露莹,即时道:“原来是柳姑娘,在下失敬了!想不到姑娘还活着,真叫在下佩服。”
柳露莹道:“陈堂主主,可记得你带人围我时的情景?”
那时陈规自恃刀法高明,要与柳露莹比试,差点死于柳露莹的剑下,柳露莹却有意留下他的性命,陈规自然不会忘记。陈规道:“当然记得,姑娘当初对在下有不杀之恩呢。”
柳露莹道:“那好,你是条汉子,与一般的木棉教人不同。今天你把两位前辈放了,之后你也不会再欠本姑娘什么了。如何?”
陈规支吾道:“这个……姑娘令在下难做了。姑娘只是对在下有不杀之恩,对其他人并没有。比如这个赵老弟,这这里不止是我堂下之人。再说,在下有命在身,还得回去与副教主交待呢。”
柳露莹道:“这么说你是不肯放了?”
陈规道:“不是不肯放,而是迫不得已不放。姑娘见谅!”
赵黑子道:“柳姑娘剑法过人,在下死都不是对手。在下等武功卑微,只有以人多来取胜了。”
林月燕道:“还以为你真的是条汉子,原来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告诉你们,你们这些人再多,我们都可以杀得了。你们曾目睹我姐姐独自闯谷,这里比起木棉山谷,哪里更危险?你们这些人多多不够填我姐姐的剑口呢。”
陈规道:“柳姑娘自个闯谷,在我教已经大为震动了。但还是那句话,我们是奉命行事,生死是靠看运气好不好了。”
林月燕道:“那好,少啰嗦,你们上来!”
陈规后退数步,一挥手,道:“火箭手何在!”
即有数百人应道:“请堂主吩咐!”
陈规叫道:“摆开来!”
话一落,数百人从腰间迅速取出箭来,从背后拿下弓,把弦拉满。那箭头上绑着一小捆东西。陈规道:“各位,只要我一声令下,便是千万支火箭飞上来。各位武功再好,即使是刀枪不入,也不可能大火烧不了。我们的火箭是副教主亲自制作的,只要箭一离弦即起火,无须点燃。”
林月燕道:“梁仪天会这么厉害吗?你们把他说得像神一样,我才不相信呢。”
陈规道:“姑娘要不是试一下?”
林月燕指着那座祠堂道:“你试一下,让我看看。”
陈规即对那些杀手道:“听到了吗?你们先把这祠堂搞定!”
话一落,无数支火箭纷纷射向祠堂。那火箭离弦之时还是一支变通的箭,没出一丈,每一支箭都成了一团火焰,顿时,无数团火从四面射进祠堂,一瞬间,祠堂已经是熊熊大火,火光冲天,墙崩瓦蹋,眨眼之间祠堂只剩下几根石柱!
陈规道:“各位,副教主命在下等只要见了各大门派的人便用此法。祠堂尚不能抵挡我这火箭,更何况各位的血肉之躯。今天若非因为在下尊重武林中德高望重的两位前辈,在下等无须在此多言便用火箭了。”又对柳露莹道,“柳姑娘曾对在下有不杀之恩,只要姑娘不为难在下,在下不会用这火箭对付姑娘的。但在下说过,只要我们回去能向副教主交差,今天之事就些算了。他日相遇,在下便不再手下留情。”(4)


李若枫看着这无数的火箭正对着他们,知道今天要硬拼是无用的,便轻叹道:“陈堂主果然厉害,今天李某败了。李某敬重二位是条汉子,说话算数。请你们高抬贵手,放了在场的两位前辈与两位姑娘,李某这就跟二位走,任凭二位处置,绝不还手。”
陈规哈哈大笑,道:“人道李大侠生性豪爽,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李大侠,请!”
李若枫道:“容李某与师父说几句话,不知可否?”
陈规道:“李大侠请便。”
李若枫上前对白尘道:“师父,今天之事,是迫不得已的。徒儿差点害了师父,让师父受惊,若枫心存难过。今日一别,师父休念。保重!”说完转身要跟陈规走。
林月燕大叫:“李若枫,且慢!”
李若枫驻足道:“林姑娘,有什么事么?”
林月燕怔怔的看着李若枫,良久才道:“你就这么走了?”
李若枫微笑道:“我没有选择。林姑娘有话请说。”
林月燕道:“我要跟你走!”
李若枫一惊,道:“你不要再傻了,你明知我这一走就不可能回来的,你这么做不值得。”
林月燕几乎哭了,道:“你千辛万苦的来找我,难道就这么走了?那你找我干什么了!”
李若枫道:“现在不是找到你了吗?找你是担心你会出事。现在看到你没事,我也可以放心地走了。”
林月燕道:“你……不理我了?”
李若枫道:“有莹莹呢,我还担心什么。你以后做事多想想,不可任性。什么事与前辈们商量商量,这样对你有好处。”说时又要走,林月燕急道:“你就没有别的话说了吗?”双眼蓄着泪水,深情而紧张地看着李若枫。
李若枫心里明白,嘴里却没说出来。如果说李若枫不喜欢林月燕,那他自己也不相信。然而在江湖风雨飘摇的日子里,儿女私情只是幻影罢了。倒不是因为自己的年龄比林月燕大了十多岁,他自己也试图慢慢接受,但总不能说服自己。他看看林月燕双眸,心里暗自叹息,把一直以来藏在心里的感情与这一段千辛万苦寻找林月燕的日子凝成一句深沉的话,千言万语只是几个字:“林姑娘,你多保重!”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地与陈规等木棉教人走了。
林月燕大叫:“李若枫,你给我站住!”施展轻功,身子直奔李若枫。
赵黑子冷道:“姑娘太为难在下了。火箭准备!”
数百支火箭一下子齐齐对着林月燕。
赵黑子道:“姑娘若再上前一步,必定化为灰烬。”
林月燕却还是不顾一切冲上来,嘴里叫道:“李若枫,你要死我就跟你一起死!”
赵黑子见林月燕并不退下,即叫道:“预备——!”
“慢!”李若枫大声喝道,“赵堂主,请手下留情。”人也挡在那些弓箭前面,“林姑娘一时冲动,请赵堂主勿怪。”
陈规道:“看来这位林姑娘对李大侠一片痴情,李大侠如何不知。还好,临死之前总算知道了。李大侠,这次我们不伤害林姑娘便是,你随我们走吧。”(5)


林月燕却追上来一下子从后面把李若枫紧紧抱住,哭道:“李若枫,你这个死人的,到今天还不懂我对你的一片心吗……我不让你走……”
李若枫道:“林姑娘,你放手。”
林月燕哭道:“我不放,你好狠心,你想就这么走了,我不给……要死,我与你一起死。反正我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李若枫此时即使是铁的汉子,心也软了下来,低声道:“今天我们败了,只送了我李若枫一人的命。不久武林便会大获全胜,我李若枫死也值得了。”
林月燕泣道:“我不与你说这些,只想你带我走,我不怕死……”
李若枫叹道:“在狮岭你为我挡了一掌,几乎丧命,我李若枫会一辈子记住的。你我年纪相差太大,李若枫本是个野人。姑娘你花容月貌,李若枫根本不配。你还是回去吧,不然来不及了。”
“我不管这些,我不回去,我只想与你在一起……”
李若枫叹道:“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不肯见我?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苦,你可明白我心里比谁都焦急,我甚至担心你比担心我自己还多,这些你都能够明白吗?”
“你这死人,你不说我怎么明白呀!”
“你还年轻,不明白我不怪你,只要你知道,我也心满意足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呀,你怎么就这么笨,你简直笨死了……”林月燕哭声更大了。
“有的话本来不该说的,是应该一直放在心里的。若非今天,我不可能会说这些话。我身为武林盟主,岂能为了儿女私情而误了武林大事呢。”
“你就知道武林武林,心里只有武林的事,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事呀,有为我想过吗……你这个傻瓜……”
李若枫沉默了,任由林月燕骂他。
陈规轻轻上前道:“李大侠,时候不多了。如果你不走,那你们就一起死在这里,休怪在下无情。”
李若枫一咬牙,把林月燕的双手拉开,大步走了,只留下林月燕一个人不停地呼叫。
陈规叫木棉教的杀手挡住林月燕,李若枫就这样与木棉教人慢慢消失在林月燕的眼前。
柳露莹与白尘、上官平走上来。林月燕又忍不住抱着柳露莹痛哭。
白尘叹道:“林姑娘,是若枫辜负了你,你也别怪他。若枫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林月燕道:“你这个做师父的真没用,哪有这样让自己的徒弟去送死的!”
上官平道:“林姑娘你有所不知,这正是若枫的调虎离山之计。”
林月燕道:“我才不管你们什么计不计的,如果是计,那为什么要让他去死呢!”
上官平道:“各大门派的人悄悄进木棉山,梁仪天在半路上到处设伏。这次梁仪天的火箭相当厉害,我们想不出任何办法来。上次恒山的韩虎带着本门弟子被赵黑子的人遇上了,一阵火箭,恒山派弟子死伤无数,连前往搭救的毒鲨帮也死了不少。幸好当时的木棉教人不多,他们才得以逃脱,不然全部死于火箭之下了。”(6)


林月燕道:“你们不是秘密行动吗,怎么会让木棉教人知道的。”
上官平道:“这一带都是木棉教的地盘,他们到底隐藏在哪里无法得知。所以若枫才想了这个调虎离山之计,让我与白道兄在这里引木棉教的人过来,那边由鲁凡带人悄悄绕过德州。现在他们必定已经安全过去了,唯一的是让若枫被捉去。”说时长叹一声。
林月燕这才止住哭声,擦擦眼泪,道:“前辈为什么不把话说明白?”
上官平道:“你平时聪明,今天如何糊涂了。难怪呀,都是因为若枫被捉你才会如此的。如果我说了,那各大门派的人如何绕过德州呢?德州是进木棉山的必经之路,过不了此关,谈何消灭木棉教呢。”
林月燕道:“原来如此。可是他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了武林的事宁愿牺牲了自己。”
白尘道:“若枫一向如此,他是个做大事的人,这一点我太了解他了。”
上官平道:“若枫告诉我们,这里除了赵黑子与陈规的人,还有木蝴蝶与僧无妙带着也有好几百人。陈规他们捉了若枫,必定去找木蝴蝶,趁他们刚走,我们也赶快躲起来。”
林月燕道:“要躲你们躲吧,我想办法去救他。”
白尘道:“他们人多,又有火箭,你一个人如何救得了若枫?”
林月燕道:“救不了也得救,我不能就这么让他死。”
白尘道:“这里不远便是盘龙峡,那是几十个瀑布汇聚成的险峡,峡底水流湍急。若枫不可能就这么跟着陈规他们走的,如果没说错,他会把木棉教人带到哪里去,只要到了盘龙峡,他便有办法脱身。”
林月燕道:“如果他到了盘龙峡,肯定会跳下去的。我到盘龙峡那里等他!”
上官平道:“姑娘且慢,我们还是先躲一下,回去好好商量,我叫多些人陪你一起去。”
林月燕道:“等你的人来了李若枫早就死不见尸了。”
柳露莹道:“妹妹,上官前辈说得对,多些人好办事。李大哥一向智足多谋,必有脱身之计的。”
林月燕还在犹豫,却被柳露莹一把拉住,跟着白尘与上官走了。
他们一直沿着西江岸边往北行,不久,进了一片茂密的森林里。森林树木参天,藤蔓横生,他们猫着腰,东转西走,眼前出现了数间用树枝搭成了小屋。这时走出一个人,叫道:“师父,你们回来了?”
那人正是武当弟子杨三刀。接着武当大弟子冉剑林与白非也出来了,崆峒的鲁凡、丘难胜、孔肖等也走上来。
上官平问鲁凡:“韩掌门的伤如何了?”
鲁凡道:“还是非常严重,身子一直发烧,身体上的皮肉不断糜烂,怕是不成了。”
上官平与白尘等连忙走进木屋里,只见恒山派的几个弟子正围在床边,床上躺着的正是恒山派掌门人韩虎。此时的韩虎被烧得不成人形,全身皮肉糜烂,脓水从衣服里渗了出来,发出一阵阵的恶臭。(7)


那恒山弟子见是白尘与上官平回来了,都道:“二位前辈,快救救我们的掌门人,他都坚持了这么长的日子了,怕是不能再坚持了。”
白尘看看韩虎,问道:“韩掌门,你觉得如何了?”
韩虎用微弱的声音道:“有劳二位费心了,韩某怕是不能参与消灭木棉教了,可惜我师父大仇未报,本派弟子几乎全部死光,韩某就算死也不敢见师父他老人家了。”
白尘道:“韩掌门,你看看,我带谁过来了?”
韩虎吃力地看了看床边的人,只见柳露莹也在这里,顿时两眼充满希望,两唇颤抖着道:“柳……柳姑娘……你可回来了……”
柳露莹道:“韩掌门别难过,你烧伤的事两位前辈已经说了。你莫急,我会好好为你调养的,你放心好了。”
一个恒山弟子立即跪在柳露莹面前道:“柳姑娘,只要你救回我们掌门,小的为你做牛做马都行。”
其他的恒山弟子也纷纷下跪,柳露莹一一扶走,道:“你们客气了,我尽力便是。韩掌门烧伤,我也难过。现在不是伤心之时,你们得配合我,马上挖十斤两面针的根回来,把泥清理干净,我只要两面针根上的皮,然后再找十斤红糖来,我自有用处,你们速速去办。”
那些恒山弟子又给柳露莹叩了几个头,然后急忙分头去找。
柳露莹又对鲁凡道:“鲁大哥,你带几个人收集十斤芭蕉水来。”
鲁凡问道:“什么是芭蕉水?”
柳露莹道:“芭蕉树里都是水,你把芭蕉砍了,就取里面的水便是。”
鲁凡即带着丘难胜孔肖出去。
柳露莹又问林月燕:“妹妹身上还有在白云寺里觉悟大师配的止痛丸么?”
林月燕取也了几个药丸。柳露莹把药丸和了水让韩虎服了下去。不久,韩虎道:“韩某真不知如何报答柳姑娘,服了这药,身子不觉得痛了,感觉好多了。
白尘道:“有了莹莹,韩掌门的伤不再担忧。贫道也曾学医,却未见过烧伤如此严重之人,所以贫道无从下药。幸好有莹莹在,我们放心多了。”
不久,两面针根、红糖、芭蕉水相继取回。柳露莹吩咐用芭蕉水熬两面针皮成膏状,然后又加了些药粉,加红糖,和成浆,叫人把韩虎的衣服脱去,把这药浆全身涂上去。
柳露莹与林月燕当然要回避一下了,柳露莹顺便把鲁凡也一起叫了出来。
鲁凡正想说话,柳露莹道:“鲁大哥,各大门派的人都过了德州么?”
鲁凡道:“多亏若枫这调虎离山之计,不然各大门派的人都会死在木棉教的火箭之下了。”
柳露莹道:“李大哥为了救二位前辈,已经被赵园子与陈规捉去了。”
“什么!”鲁凡叫了起来,“那怎么办?”
柳露莹道:“韩掌门的伤涂了药后会有好转,过几天我再换药,应该没事。李大哥可能要引陈规他们到盘龙峡里去,我们现在马上赶到那里,兴许还能救回李大哥。”
鲁凡即时叫道:“难胜,孔肖,三刀,白非,你们给我出来!”(8)


丘难胜等人听到叫声,即时出来问要干什么。柳露莹把话说了一遍,丘难胜道:“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走!”
众人正动身,上官平走了出来,道:“盘龙峡非常危险,峡高水急,我给个东西你们。”便进去拿了一根细长的麻绳出来,这麻绳两端还系着两把钢勾,道:“这东西我早时准备好的,足有三十丈,本来打算上木棉山时用的,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林月燕即时拿了麻绳,对柳露莹道:“姐姐你留在这里给韩掌门治伤,我与鲁大哥他们去就行了。”说完大步便走。
鲁凡等人跟在后面。
看着林月燕离去,柳露莹叹息道:“希望李大哥吉人天相,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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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枫与陈规、赵黑子一行北上,没走多远,李若枫问道:“赵堂主,陈堂主,你要把李某带哪里去?”
赵黑子道:“当然先带你们见木护教,然后再向副教主复命。”
李若枫问道:“把李某带回去可以领赏么?”
赵黑子道:“副教主曾说过,谁能提着李若枫的人头回来,即可赏黄金百两,然后放出山,任你自由。”
李若枫又问:“如今你们却抓了个活的,梁仪天赏你们多少黄金?”
赵黑子道:“黄金一千两,还我们自由。有了千两黄金,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呢。”
李若枫道:“那李某真的要恭喜二位了。只是李某不明白,还你们自由是什么意思?”
陈规道:“李大侠你有所不知,进了木棉教的人这辈子只有死在木棉教,休想再离开一步。你想想看,有谁会真的在木棉山里呆一辈子呢!人世间多少繁华,留在这荒山野岭终此一生,这如何了得。我们还没讨老婆呢,还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
李若枫微笑道:“原来梁仪天把你们管得这么严,难怪你们想离开木棉山了。二位也算是个好汉,为何不早点离开木棉教呢?”
陈规嘘了一声,道:“李大侠这话是什么意思!幸亏这里都是我与赵老弟的人,不然又要招来杀身之祸了。只要入了木棉教,谁都想离开,但谁也不能离开。我们也是无奈,李大侠莫提此事,这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这时正好路过一家酒店,李若枫道:“二位口渴么?”
陈规微笑道:“李大侠莫非要使诈了?想借此酒店脱身?”
李若枫笑道:“江湖上谁不知道我李若枫行为磊落,使诈是小人所为,非大丈夫所宜。二位如此看李某,那真是太小人之腹了。李某向来爱酒,闻到这酒味双脚就走不动了,即使要杀头,李某也要把酒喝了再上黄泉。二位不让李某喝酒,李某还是要喝。你们就算把李某烧成灰,李某也要做个酒鬼。“
赵黑子看看陈规,道:“陈大哥,我们是小看了李大侠。只要叫人在酒店四周看着,还怕他插了翅不成。”
陈规道:“此人武功高强,万一被他持剑要挟,岂不前功尽弃?”(9)


李若枫哈哈大笑道:“老实告诉二位,这种事李某从来不做。也罢,你们在这里看着,不用陪我喝了,像二位并非酒中之人,与你们一席喝之无味。”说时自已进了酒店。
陈规即命人把酒店里所有的人都赶走,一看,酒店哪里还有什么人?他们没到之前,酒店里的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陈规命人四周把守,与赵黑子二人陪着李若枫坐下。李若枫忽然拔出了剑,吓得在场的木棉教人马上用火箭对齐李若枫。却见李若枫微笑着弯下身子,用剑住地下插了插,一会儿,嘴里叫道:“在这里,没错,就在这里。陈堂主,赶快叫人挖。”
陈规问道:“李大侠要做什么了?”
李若枫道:“你别管,叫人挖就是了。”
陈规叫了几个木棉教人上来挖。不一会儿,挖出两坛子封得好好的酒来。李若枫把坛子放到桌面,像挖到宝物一样慢慢把封顶的泥土拂去,再把盖子一揭,即时一阵浓浓的酒香弥漫,李若枫深深一吸,闭着眼睛,鼻子慢慢地吸了许久,然后道:“三十年,必定有三十年了,哈哈,今天我李若枫真有口福,死之前也做了个美美的酒鬼。”
李若枫也不招呼陈规与赵黑子,端起坛子尝了一口,即时大叫道:“他妈的爽啊!三十年陈酿图一醉,浮生功名随风去!好酒,好酒!”
看着李若枫喝得津津有味,陈规不禁道:“赵老弟,不如我们也尝一口。这些日子老在外面混,里面的人在山里天天有酒喝,我们却风餐露宿。李若枫已经捉了,我们就不能安安稳稳地喝一两杯么?”
赵黑子早也馋得直吞口水了,于是道:“小弟正有此意。”
李若枫哈哈大笑,道:“想喝又不喝,那比没酒喝再难受。这里一共两坛,我喝的这坛陈了三十年,那一坛最多只有十八年。二位如果不怕喝我的口水,那一起喝也不错。”
陈规道:“谁喝你的口水了。”即时叫人递碗上来,开了那坛十八年陈酿,与赵黑子也慢慢品尝起来。到底是上等陈酿,一屋子都是香味,在旁的木棉教人只有闻的份没有喝的份了。
李若枫连喝连问道:“二位,十八年的陈酿味道不错吧?”
陈规微笑道:“这比起喝你的口水当然好多了。”
李若枫道:“你们实在也太不自在了,连喝点酒都得商量,这样喝酒有什么意思呢。要喝就得痛痛快快地喝。”
赵黑子道:“酒逢知己那才有意思。李大侠一个人喝的是闷酒,即使三十年陈酿,形同喝水。”
李若枫道:“只要是酒中之人便是知己,酒桌上没有敌人的。你们真不够痛快,想当初,在中堂岭南第一楼里,李某与萧青子喝酒,那时没有陈酿,却十分有味道。你们对喝酒太不懂了,真可惜了这十八年的陈酿。”
陈规道:“看来李大侠喝酒不看人的,真是江湖少有。”
李若枫嘿嘿两声道:“江湖中的李若枫确实只有一个。”说时又连续“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道:“二位不仅不懂喝酒,也不懂如何邀功,真可惜这千两黄金啊!”(10)


陈规停下问道:“李大侠此话怎讲?”
李若枫道:“原来你们真的糊涂,连这话都不明白,难怪这千两黄金要让木蝴蝶拿了。”
陈规道:“李大侠意思是要在下不用找木护教,直接把你送进山?”
李若枫道:“你到底还是开窍了。李某意思正是如此。如果你把我送木蝴蝶,你们想想,梁仪天会记谁的功?会把黄金给谁?黄金事小,自由事大,看来二位想自由也只有下辈子了。”
陈规与赵黑子对望一眼,觉得李若枫这话不无道理。赵黑子笑道:“李大侠这么说,怕是别有用心吧?”
李若枫道:“你们以为我李某会怕木蝴蝶不成。大概你们也听闻了,木蝴蝶曾是李某的手下败将呢。再说你们人多,火箭多,还怕谁?我李若枫又不是神仙,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根本无法逃得过这千万支火箭。也罢,喝酒,你们就当我没说过一样。反正李若枫只有一个死字,说了也无用。”说完慢慢地喝着酒。
陈规与赵黑子思虑良久,觉得李若枫说得正中下怀。如果找木蝴蝶,那自己的功力即使没有全部被抹掉,也必定被木蝴蝶与僧无妙瓜分一份。加上这僧无妙加入木棉教以来未立寸功,捉了李若枫这么个人物,僧无妙岂不争功?陈规与赵黑子心里非常明白当中的利害,他们几百号人物,又有无数火箭,李若枫如何能逃呢?思虑再三,陈规问道:“依李大侠之见,在下等该怎么做才是呢?”
李若枫笑道:“怎么做还用李某说么,二位心里明白得很呢。”
陈规笑道:“李大侠果然非同凡响,陈某便服!”
李若枫哈哈大笑,道:“李某横竖一个死字,所说之话听不听由你们。若非李某认为二位是真正的汉子,还放过李某师父等人,李某如何会说这么一番话呢。”
陈规道:“但这里到处都是木护教的人,我等一行动他便知道。李大侠教教我们该如何做?”
李若枫道:“二位再向北行,不远便可以找到木蝴蝶。而且只要二位向北行,都会让木蝴蝶知道。所以李某才在这里喝酒,目的是让二位想清楚了再走。”
赵黑子笑道:“原来如此。刚才真是误会了李大侠的一番好意,请多多见谅。但下一步我们该怎么走,还望李大侠告诉一二。”
李若枫放下酒坛,道:“离这十里便是西江,沿江北上十五里便是有名的盘龙峡,那里山高水险,数十个瀑布集中在一起,非常险要。平时无有行走,而那里正好可以绕过德州,也就是刚好可以避过木蝴蝶他们。过了盘龙峡,西江一片平阳,到时坐船或者步行都可以,不出数天你们便可到达木棉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到时千两黄金与自由都是你们的了,这何乐而不为呢。”
陈规恍然大悟,道:“幸得李大侠指点,我兄弟两茅塞顿开。李大侠,你就慢慢喝酒吧,让你喝个痛快。我叫人弄几个菜来给你下酒。”(11)


陈规叫人搜出几斤花生米,又找了一盘刚才那些人临走前煮好的牛肉,一齐端到李若枫面前。李若枫毫不客气地大吃大喝。不久,桌上的花生米与牛肉被李若枫吃得干干净净,那坛三十年的陈酿也被喝个一滴不剩。李若枫摸摸肚皮,长长地伸个懒腰,道:“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前些日子为了避开你们的耳目,我没用好好喝过一杯酒。今天被你们捉了反而可以喝得如此痛快,早知如此,还不如早点跟着你们走好了。”
陈规道:“李大侠说笑了。就按李大侠所说的,我们这就走盘龙峡。”
于是,陈规与赵黑子还着所有的木棉教人与李若枫一起改道走向盘龙峡。
这盘龙峡乃西江第一峡,此峡宽不过二十来丈,上游却宽近百丈,水流至峡口突然变窄,飞流直下,数十丈的落差使江水如同从天而降。落差之处无数巨石突兀,巨大的波浪撞击在巨石之上飞溅出无数水花,声如巨雷,惊天动地。自峡口至峡底,近三百丈长的层层级级,把江水分成层层断流,浩浩荡荡,愤怒狂奔,气吞山河。大大小小数十条瀑布汇聚一起,极其壮观。
李若枫走在岸边,感觉整个江岸都在震动。李若枫站在瀑布边大叫数声,然后哈哈狂笑起来。 陈规预感将要发生什么事,看看四周,却只有滔滔江水,没有其他人,但还是不放心,对李若枫道:“李大侠此笑,似在笑我等。莫非我们上当了?”
李若枫笑道:“陈堂主,你们的确上当了。”
陈规大叫道:“什么!”
那些木棉教人马上拉弓上箭对着李若枫。陈规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李若枫居然也会使诈,真没想到。”
李若枫道:“能让李某死去,你们本事已经算大了。想当初,梁仪天无数次要杀在下都未得逞,你们却轻而易举地把李若枫捉住了,还不错嘛。李若枫是死定的,但不可能会让你们杀的。这里是盘龙峡,只要我轻轻一跳,你们也休想在梁仪天面前领什么赏了。”
陈规大呼上当,怒道:“李若枫,想到不到你真的骗了我们,你还算什么好汉。早知如此,在祠堂那里把你们全部烧成灰烬!准备,给我射!”
“慢!”赵黑子道,陈大哥,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人道李若枫智足多谋,我们不是对手,这怪不了谁。我们还是把这火箭留着用吧。”
李若枫道:“李某说过必定会死的,只是没有死在你们的手里而已。想我李若枫混迹江湖多年,如何会落得如此下场,就算死也不可能便宜了任何人。说到头来李某还是应该感谢二位的,是李某失信于二位,实在抱歉。二位终究是木棉教人,不然我们会成为朋友的,像我与萧青子一样,仅仅是酒的知己,心里惺惺相惜,见面则是敌人。这世道真让人摸不透啊。”
陈规道:“志不同道不合,在下对李大侠也是十分佩服。但李大侠如此骗我兄弟二人,心有不甘啊。我等还指望着有李大侠在,可以还我们自由,让我兄弟二人脱离木棉教,最终还是成了泡影。”(12)


李若枫道:“二位有意离开木棉教如何不能呢,只要有心就能做到。真正有心之人,即使是死也不能阻挡。”
陈规道:“我不放火箭伤害尊师,是在下敬重尊师。不伤害柳露莹姑娘是因为柳姑娘对在下曾经有过一次不杀之恩。相信李大侠是因为你在江湖的鼎鼎有名的,而今陈某无法相信李大侠了。”
李若枫叹道:“下辈子吧,陈堂主。李某就要上黄泉了,还讲什么信用。再说,对于木棉教人,李某更无须守信。所谓兵不厌诈,这点骗人的伎俩算不了什么,二位不必介怀。不过,有二位相送,李某黄泉路不不寂寞了。因此,李某还要再多谢二位。”
却在这时,一群人从远处赶过来。等那些人近时,陈规已经清楚地看到了木蝴蝶与僧无妙。只见这木蝴蝶气势汹汹的样子,一走上来指着李若枫,张大口半天才骂出来:“李若枫你这狗娘养的,你居然……居然……”木蝴蝶竟被气得脸色发青,说不出话来。
陈规忙问道:“木护教,你怎么了?”
木蝴蝶又指着陈规与赵黑子:“你们……你们……好傻!笨透顶了!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陈规与赵黑子都吃惊地看着木蝴蝶,平时木蝴蝶从来不会这样的,这回让人猜不透。
一旁的僧无妙道:“陈堂主,赵堂主,你们中了李若枫的调虎离山之计,把你们引到这里来,各大门派的人早已悄悄地过了德州,你们还蒙在鼓里呢。”
陈规与赵黑子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上了李若枫的大当。陈规气得呱呱大叫:“给我射,杀死李若枫!”
那些木棉教人正要放箭,木蝴蝶却大叫道:“李若枫要杀,我先要你们两个的人头。给我拿下!”
僧无妙即时带人上前,把陈规与赵黑子二人擒下来,五花大绑的押到木蝴蝶跟前。木蝴蝶骂道:“你们身为堂主,明知这李若枫是武林盟主,你们笨得像猪一样还跟着他来到盘龙峡,不知所为!把你们带回去,让副教主发落!”
李若枫哈哈大笑道:“木蝴蝶,其实你比他们两个还要笨,比猪还笨。上千人守在这德州,结果还是让我们过去了,你说你不笨么?他们两个在你手下办事,你骂他们不就等于骂你自己。”说完还在哈哈大笑着。
木蝴蝶道:“李若枫,耍嘴皮我不是你对手。今天算便宜了你,你的人最多离德州城三十里,我们要追还是来得及的。当然,得先杀了你再走。弓箭的,给我射!”
李若枫长笑一声,木棉教人的箭还没有射出来,李若枫身子轻轻一飘,纵身而下。与此同时,又有另一个身影跟着李若枫跳了下来。李若枫隐隐约约觉得那人非常熟悉,没等他看清楚,身子已经被滔滔江水湮没了。
木蝴蝶看着李若枫跳下去,总算了了一个心结。李若枫一日不死他就没有一个好觉,从盘龙峡里跳下去,必定粉身碎骨,他也不管后来跳下去的是谁,把手一挥,押着陈规与赵黑子,带着所有的木棉教人离开盘龙峡,匆匆北上追赶各大门派的人。(13)


等木棉教人走后,有几个人也出现在盘龙峡。这几人正是鲁凡、丘难胜、孔肖、杨三刀与白非五人。他们五人手里紧紧拉着一条麻绳,这麻绳下面正是跳下盘龙峡要救李若枫的林月燕。鲁凡他们其实比李若枫还早到盘龙峡,只因木棉教人实在太多了,他们一直躲着不出来。林月燕几次要冲出去都被鲁凡他们拉着,终于在李若枫跳下去的一刹那,林月燕一手抓住那根麻绳跟着跳了下去。鲁凡杨三刀五人死死拉着麻绳不放松。
半时辰后,林月燕还不见上来。鲁凡心急了,道:“你们拉着麻绳,我也下去看看。”
丘难胜道:“大师兄,还是我下去看看吧。”丘难胜轻功比鲁凡还要好,鲁凡心里明白,便点点头。
杨三刀却道:“不,丘兄弟,还是我下去吧。因为那是我的大师兄,生不见人死也要见尸。”
丘难胜看看杨三刀,道:“好,小心点。”
白非哭了起来,道:“杨师兄,你一定要把大师兄救起来呀,他不能死……”
杨三刀点点头,一手拉着麻绳,一手扶着岸边的石壁慢慢下去。盘龙峡两岸都中陡峭的石壁,下面深不见底,站在岸边令人心惊胆战。虽然这麻绳有坚硬的钢勾,鲁凡他们还是担心,把麻绳系在一块巨大的石头,还把麻绳拉得紧紧的。
麻绳总长三十余丈,杨三刀顺着往下滑,眼看麻绳已经到了另一头了,脚下还有十丈多高才是水面。杨三刀往下一看,脚下水流湍急,双脚悬空,不禁心寒。又往上一向,却只见到上面是昏暗的天空,高高的峭壁比刀削的还要险,杨三刀暗暗吸了几口冷气。这般情景,李若枫跳了下来,必定被滔滔江水冲走了,如何找得着?杨三刀大叫数声:“大师兄,大师兄——!”只有哀转久绝的回声,哪有李若枫的影子?
杨三刀想找林月燕,却也不见林月燕身在何处。杨三刀记得清清楚楚,林月燕跳下去时是手拉着麻绳的,即使跳下去也不可能把麻绳放开。难道林月燕也随滔滔江水走了?由于麻绳已经到了尽头,还有十多丈才到水面。水流湍急,石壁又长满青苔,双脚也难站稳。杨三刀转身过去,只见有无数的藤蔓,杨三刀心一喜,一手抓麻绳一手拔剑砍了几根粗大的藤蔓,然后把这些藤蔓一根一要连起来。这野藤在石壁上不知生长多少年了,每一根都有数丈长。续了几根,刚好够着水面。杨三刀便拉着藤慢慢往下爬,快到水面时,水边出现几块巨大的石头。杨三刀站在石头之上,凝视江水良久,只见离自己不远处有几个石洞。杨三刀心道,难道大师兄与林姑娘就在石洞里?
杨三刀又找了些野藤连起来,把麻绳上的钢勾解下系在藤端,即把钢勾挥动几下,那钢勾牢牢地勾住那洞口的石头。杨三刀吊着藤慢慢爬了过去,快到洞口时施展轻功,身子一跃就进了洞。(14)


这洞并不大,里面到处都是水冲的痕迹。不用说,这些石洞就是湍急的江水冲涮出来的。奇怪的是,这些洞竟还有一些小洞连起来。杨三刀一连找了几个洞,还是不见李若枫与林月燕,心里直急。这里正好是转弯之处,洞里许多东西都被江水冲上来。杨三刀猜想,如果李若枫跳到江里,即使死了,尸体必然也会被冲上这个洞里的。然而,杨三刀细细寻找一遍,哪里有李若枫的尸体?
忽然,杨三刀透过汹涌的浪涛声里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哭泣之声。武当弟子都知道,杨三刀除了剑法也刀法融为一体之外,耳朵特别灵敏。急流的水声中夹着微弱的人的哭泣之声被杨三刀听了出来,他马上意识到此人一定是林月燕,于是四处张望。果然,离洞口不远处水边的一块石头之上站着一个人,那人赫然就是林月燕!由于水流声太大,若非杨三刀耳朵特别灵敏,根本无法听到这里的人声。
杨三刀大叫一声:“林姑娘!”
林月燕没有听到,只站在石头上看着湍急的江水不停地抽泣。
杨三刀又叫了几声,林月燕这才回头看看杨三刀。杨三刀似乎感觉到要有什么事发生,连忙接近林月燕。将近林月燕时,林月燕叫住杨三刀道:“杨大侠,你别再过来,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你再上前一步我即跳下去。”
杨三刀只好站在离林月燕约二丈远的水边,道:“林姑娘,大师兄他吉人天相,必定无事,你放心好了。还是过来吧,与我一起寻找大师兄,他肯定就在附近。”
林月燕苦笑道:“这个洞是江水冲涮出来的,你刚才不是也看到有许多东西被冲到洞口来了么?凡是江河转弯的地方,江水都会把东西冲上来,更何况这里水急,所有的东西更会被冲上来。李若枫从上面跳下来,死了也会有尸体被冲上来的,但这里却没有。那只说明一种情况,他已经粉身碎骨,身子无法被江水冲上这洞口来。”
杨三刀当然明白这个,但他还是怕林月燕会想不通,也随着李若枫跳下去,却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来,只好道:“林姑娘,你对大师兄一片真心,我们都知道。大师兄这一跳,我也非常难过。但凡事都要想开一点。你想想,大师兄经历无数次生死攸关的关头,最后他都不是好好地活着么?相信这一次也不例外,你还是回这里吧,那里危险。再说,这里还有许多洞呢,我们再找一找,肯定能找到大师兄的。”
林月燕道:“杨大侠,我知道你说话的意思。你别骗我了,李若枫这次非死不可的。他真的已经死了,已经死了……”说时眼泪不住地流。
杨三刀听得林月燕语无伦次的,更是担心。这时,他在洞口处发现了有脚印,大喜道:“林姑娘,你看,洞口那里有脚印!”
林月燕还以为杨三刀在骗他,但还是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洞口边果然有脚印,大概是刚才自己太伤心了,竟没有注意到。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5)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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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3 11:36:17 |只看该作者
第四十九回  三败木棉山

却说杨三刀发现洞口有脚印,即叫林月燕过来看。林月燕飞身上来,果然只见洞口近水的地方有明显的脚印。林月燕还以为是杨三刀踩的,但见杨三刀的脚印与那脚印并不相符。这些脚印都是印在青苔之上,痕迹深深,甚是清晰。林月燕再细看一番,这里的脚印不止是一个人踩出来的,分明是有两种不同的脚印,也就是说,这鲜明的脚印说明,刚才这里有两个人来过!
林月燕又惊又喜。喜的是,倘若李若枫一个人跳下来并没有死,因为这样新鲜的脚印说明那人才走不久,而且也不可能这么巧也这么快有人也到来这里的。惊的是,倘若李若枫没有死,遇上的不是什么好人,那李若枫根本没有活下来的机会了。看着这些脚印,林月燕眼里还是一片茫然。
杨三刀细细看看这些脚印,然后高兴地对林月燕道:“林姑娘,大师兄没有死,大师兄没有死啊!”
林月燕淡淡问道:“你凭什么断定李若枫没有死?”
杨三刀指着脚印道:“看到了吗?这是两个有的脚印。大师兄平时穿什么鞋我是最清楚的,那浅的脚印分明就是大师兄的。”
林月燕便细看着这些脚印。
杨三刀又道:“大师兄的鞋我不会认错的。只是大师兄的脚印只有前一半,而且比较浅。而另一个人的脚印却特别深。你再看看我们现在踩的脚印,对比一下就可以知道,大师兄的脚印比我们现在踩出来的浅,另一个人的脚印比我们踩出来的深,这说明一点,那就是大师兄已经受伤,所以大部分脚印只有前一半。而另一个人正好是扶着大师兄走的,所以脚印特别深。如果大师兄伤得重,那他的脚印就会是一道道被拖出来的痕迹,不可能是踩出来的脚印了。”
经杨三刀这么一说,林月燕喜出望外,擦干眼泪道:“还是杨大侠细心,把这些都看出来了。原来李若枫这死要真的命大,果然没有死。如果那人是坏人要杀他,那青苔上的脚印就不会两人的排在一起了,那分明是这人救了李若枫。”林月燕高兴得跳起来,大声道,“走,我们找他去。他们一定才走不久的。”
林月燕与杨三刀在这几个洞里找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有发现李若枫。最后林月燕的心还是十五十六的,见不到李若枫,叫她如何相信他还活着呢?
这时,从上面的鲁凡、丘难胜也来了下来。鲁凡一见二人都在,总算放心,道:“我还以为你们下去就上不来了呢,原来还好好地在这。林姑娘你没事吧?”
林月燕道:“我一手拉着麻绳,落下来时又抓住一些野藤,没有被水冲走。可是李若枫的身子为什么这么快,我居然跟不上,在水边找了好久都没看到他。哪知他掉到这洞里来,还被人救走,我竟然不知道。”
鲁凡看看那脚印,叹道:“若枫他已经死过几次都活了过来,这次希望他真的没事。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回去。木蝴蝶已经带人北上,我们的人在他的前面,正好可以设伏,杀他个措手不及。”
众人顺着麻绳,一个一个爬上去。(1)


回到树林里已经是黄昏时候了。柳露莹等人迎出来,杨三刀把情况大概说了,白尘道:“如此看来,那个救若枫的武功一定非常了得。”
柳露莹道:“我一个人独自上木棉山时也遇到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一路上帮助我,还躲过几次木棉教的埋伏,让我逢凶化吉。此人对木棉教似乎非常熟悉,却又非武林中人。如果我没猜错,那救李大哥的也是此人。”
白尘道:“按这么说,此人在木棉山下一带活动,又深知木棉教情况,当然也知道我们的人正进军木棉山,救若枫也不是不可能。”
林月燕道:“人都没有了,你们光是猜测有什么用。”
柳露莹见林月燕一脸不高兴,道:“妹妹也不用太担心,李大哥他一定会没事的。我刚才在树林里采药时打了几只山鸡,烤的味道还不错,你先吃一点吧。”
林月燕道:“我不想吃,我想到树上休息一下。”便身子一飞,上了一棵高大的树上,找了个树丫,架了几根树枝在上面,头向着天躺下来。
鲁凡对白尘道人道:“道长,木蝴蝶他们刚刚北上,我们的人在前面,正好可以埋伏,这回可以重挫他们。”
白尘道:“我刚才也你师父这是这么想的。今晚上半夜我们休息,下半夜找到朝阳道长、静观师太、巫帮主陆庄主他们,连夜行动。”
上官平道:“白天我与白道兄已经把路摸清楚了,德州城北上三十里处有个隘口,是上木棉山的必经之路。两边有树林,正好可以埋伏。到时白道长在路的一旁,我在另一旁,对木棉教进行左右夹击。鲁凡你带本门弟子,与冉剑林带武当弟子多准备水袋,等木棉教人要用火箭时你们用水来浇,务必重挫木蝴蝶他们。”
柳露莹道:“如此安排极为妥善,只是上官前辈你中了化功散之毒,身体不宜,你还是留在这里好好休息,顺便照顾韩掌门。”
上官平听了呵呵笑道:“你看我还是个中毒之人么?”
柳露莹细看一下,见上官面色红润,又为上官平把一下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前辈的毒难道全部解了?”
上官平道:“不错。”
柳露莹道:“萧青子已经把木棉山上的八角莲全部采光了,化功散的毒非八角莲不能解。前辈的八角莲是哪里来的?”
上官平道:“在端州时,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说是带点东西给我。当时我也觉得奇怪,这小姑娘与我素昧平生,为何会无端端的送东西给我呢。看样子,那小姑娘不似坏人。她还说这东西是给我吃的,要我一定要在每天辰时服一钱,服完为止。那小姑娘把一包东西给了我就走。于是我每天按那小姑娘说的服这些药,不出几天,感觉体内的真气在缓缓回流。半个月后,体内的毒已经解去大半,才知道那小姑娘给我的就是化功散的解药,也就是八角莲了。”(2)


柳露莹道:“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难道是她?”柳露莹这时想起郭大叔与妮子,郭大叔还把余飞当成了萧青子。妮子有八解散莲,极大可能就是萧青子给的,也就是说萧青子真的没死,而且去找郭大叔了,然后把八角莲交给妮子送到上官平的手上。
上官平问道:“你认得这个小姑娘?”
柳露莹不想萧青子的事情让众人知道,便微笑道:“不是,我也只是瞎猜测的。前辈的化功散已经解了,真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合前辈与白前辈二人之力,消灭木棉教指日可待了。”
上官平微笑道:“你这嘴巴真会说话,比起当初好多了。你不是要把进木棉山的路线画出来吗?现在画好没有?”
柳露莹掏出一张画好的地图,道:“按上面的地图,我们可以提前两天到达木棉山。”
上官平与白尘看了看,笑道:“看来我们埋伏了木蝴蝶后得尽快赶在木蝴蝶之前进木棉山。”
当下白尘与上官作了详尽安排,然后简单用餐,上半夜休息一下。下半夜时只留下韩虎与几个恒山弟子,众人一行匆匆北上,连夜找到了朝阳道人、静观师太、昆仑子、巫毒、陆飞、冷清风等人,相商已毕,各自行动。
柳露莹与林月燕跟着白尘,在隘口的树林里埋伏。鲁凡丘难胜孔肖带着崆峒派弟子、冉剑林、杨三刀带着武当派弟子多准备了水袋。一路埋伏完毕,刚好天亮。
木蝴蝶押着陈规、赵黑子一路北上,休自一晚后也早早出发。由于梁仪天知道各大门派的人要进攻木棉山,命木蝴蝶带赵黑子的摩云堂主、陈规的伏波堂及僧无妙的飞花堂一千多人在各路隘口设伏的。德州是上木棉山的必经之路,梁仪天让木蝴蝶带着木棉教里全部的火箭,企图借助地利把各大门派的人消灭在半路。不料让李若枫来个调虎离山,各大门派的人顺利过了德州。
木蝴蝶带着一千多人匆匆北上,一路上不曾好好歇息,恃着火箭的威力,想一举消灭各大门派。到了隘口时,两旁树林茂密,道路狭窄。陈规见状,对木蝴蝶道:“木护教,这隘口树木茂盛,惟恐有埋伏,我们须要小心。”
木蝴蝶看了看,道:“树木多正是好事,如果白尘老道与上官平埋伏在里面正合我意。树林起火,谁能逃脱?不把他们活活烧死么,你不懂就别说话。”
僧无妙道:“我们有火箭在手,他们现在只知道逃命,还敢半路拦截么,真是笑话。”
赵黑子道:“我与陈堂主曾经常设伏,这样的地方应该先让一部分人在前面,以探虚实。木护教请三思。”
木蝴蝶冷道:“老夫不曾担心,你们担心什么了。若再说话把你二位的口封了!”
虽说如此,木蝴蝶还是加强戒备,叫所有的木棉教人都把火箭搭在弓上,以防不测。然后继续前进。(3)


没走多远,忽然路的两旁喊杀声四起。木蝴蝶大叫不好,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各大门派的人用藤条绊的,用石头砸的,用树枝扫的,四面八方压向木棉教人。木蝴蝶大叫镇定,让分部人死挡,再叫人射火箭。哪知火箭还没有射出来,鲁凡、杨三刀等人把水袋纷纷扔出去,把火箭头的火药全部淋湿,那些箭射出去却没几支有火。木蝴蝶急得大骂。此时各大门派的人手持木做的盾牌,有的干脆用一段段粗大的树枝挡在前面,黑压压的一片涌过来。那些木棉教人见势不妥,把弓箭都丢了,只顾逃命,一时间乱成一片。木蝴蝶见情况不妙,与僧无妙赶快逃走。陈规与赵黑子的手下把二人的绳索解下,拼命杀出去。
这次埋伏,木棉教人死伤无数。木蝴蝶后悔不该不听陈规与赵黑子的劝告,及至他们逃离埋伏,起到德州时,人数已经少了一半,木蝴蝶嗷嗷直叫,不知如何与梁仪天交待。见陈规与赵黑子还跟着来了,心中有愧,道:“老夫真没用,还差点让大家有去无回。若非你们提醒,老夫可能已经命丧黄泉了。也罢,这次副教主必定怪罪于我,你们的错也就算了,还是想想该如何回复副教主。”
僧无妙道:“我们只说中了各大门派的埋伏,至于如何反让各大门派埋伏了就不必回报副教主。”
木蝴蝶眼前一亮,称赞道:“想不到你这秃驴的脑袋还挺管用的,就按你说的办。”
陈规道:“木护教,那我们呢?”
木蝴蝶道:“为了不让大家死在一起,你们的事就当没事,要统一按僧无妙的说,不得泄漏半点。”
陈规与赵黑子一笑,齐声道:“木护教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
木蝴蝶道:“如今让各大门派的人抢在我们之前进山,我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如果情况有变,我们不回去了。”
陈规、赵黑子与僧无妙奇怪道:“不回去了?”
木蝴蝶道:“你们想一想,教中的火箭都在我们手上,现在火药湿了,须几天后才能用。这几天里,说不定各大门派已经进了木棉山,那我们还回去做什么?想去送死么!”
陈规三人齐声道:“木护教高明,我们都听你的。”
木蝴蝶道:“我们可以悄悄跟在各大门派之后,看情况如何再定夺。”
僧无妙道:“不怕他们再次埋伏么?”
木蝴蝶道:“他们急于进山,不可能还有空埋伏的。这一次他们已经达到重挫老夫的目的,下一个目标当然是木棉山了,哪里还有精力更我们呢。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为好。”
陈规三人又齐声道:“明白!”

******

有了地图,数天后各大门派悄悄进了洊水边界。眼前出现一个广阔的盆地,四周环山,中间一片平坦,长满了无数的芒草,连天碧绿,望不到边。洊江从芒草从中流过,把盆地分成两半,江水清澈见底,游鱼细石,一目了然。白尘看着这片风景,不禁叹道:“原来世间还有如此胜境,真是世外桃源啊!”(4)


柳露莹指着西边的崇山峻岭道:“那边便是木棉山了。现在芒草长得茂盛,我们可以在这里扎寨。洊江两岸有竹,可以做成房屋,借助芒草掩护与木棉教对峙。”
上官平道:“眼下先安顿下来,做好足够的准备。休整几天,我们一举杀上木棉山。”
白尘传话下去,让各门派的人在洊江边各自伐竹搭棚,安顿下来。白尘叫鲁凡、杨三刀等另搭一个较大的竹屋作为各门派掌门人议事之用。
柳露莹之前已经在这里搭过一个竹棚,她与林月燕二人再砍些竹子来修整一番,做成个二房一厅的屋子。还另外做了走廊、窗台,格外精致。
其他门派的人把竹棚搭成可以互相往来的,洊江边一下子多了无数竹屋,由于有芒草与竹子遮掩,若隐若现,房子并不易发现。
一切准备妥当,次日各大门派掌门聚集一起商议。众人依然推举白尘道人、上官平与代智大师代李若枫处理武当中事。在场的各门派的掌门人有武当掌门人白尘道人、崆峒掌门人上官平、少林达摩院长老大师、昆仑派掌门人昆仑子、衡山派掌门人朝阳道长、峨嵋派掌门人静观师太、丐帮帮主冷清风、毒鲨帮帮主巫毒、陆家庄庄主陆飞,除此之外,还有云南点苍派掌门人慕容雨、华山派掌门人华一斗、泰山派掌门人青松道长等,恒山派掌门人韩虎由于有伤在身,没有到过。大门派的还有天山派无人到来,非门派的只有柳露莹与林月燕。
白尘道:“天山云中英武功贫道也敬他几分,要是他也在,那更好了。”
上官平微笑道:“云中英向来宠爱弟子,在武林中这一点比他的武功还出名呢。生怕来了这里又多死几个弟子,他不心痛才怪呢。”
众人大笑。
巫毒道:“嘿嘿,如果我们这些门派都让木棉教搞定了,他云中英还可以在天山上逍遥处在么。”
陆飞道:“你这乌鸦嘴,我们今天商讨如何破木棉教,你却说如此不吉利的话。要死你先死!”
巫毒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便立马不作声。
经众人商榷,各门派分成三路进木棉山,分别由白尘、上官平及代智大师带领。白尘道人带武当派与昆仑派、华山派、点苍派等作为前部,上官平带崆峒派、峨嵋派、衡山派、泰山派等随后,代智大师带少林、丐帮、毒鲨帮、陆家庄等断后。分派完毕,白尘叹道:“我们这像行军打仗,与行军不同的是对手都是武功高强之人,稍有不慎即刻丧命。各位须小心,既要与大家齐心协力,又不要忘记自保。”
上官平道:“军队作战讲究战术,我们依靠的是武功。军队阵容大,但不灵活,进则不能退,退必败,我们则能进能退。但我们还要知彼知己,对木棉山地形不熟不熟悉成了我们成败的关键。为保我们进山顺利,我们还得请柳姑娘把木棉山里的情况对大家说清楚再定良策。”(5)


柳露莹轻轻站起来,道:“木棉山狭小,大家分成三路最方便。只是,梁仪天摆北斗蛇形阵,变化相当奇妙,要进去并非易事。”柳露莹即把北斗蛇形阵的变化详尽讲了一遍,并说出破阵之法,然后对众人道,“三位前辈分三路,正好按蛇头、蛇身与蛇尾三部打,令其首尾无法呼应,破阵可也。”
柳露莹把北斗蛇形阵的阴阳顺逆、八卦演变及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及破阵之法说得清清楚楚,令在座无不叹服。
白尘微笑道:“贫道研究道家数十年,只知道阴阳八卦,却不知其中包含着如此精妙的阵法,这阵法皆由此演变,道理简单,却千变万化,不谙此道,不明原由,我们此行成羊入虎口了。”
上官平道:“诸位,破阵之法乃柳姑娘经九死一生换来的,她为武林立大功了。没有柳姑娘,我们各大门派随时可能全部命丧北斗蛇形阵之中啊!”
大家不由得用感激的眼光看着柳露莹,羞得柳露莹红前脸低着头的。
代智大师道:“我们一进山便处于北斗蛇形阵中,虽然都知道了阵法的变化及破阵之法,但在交战之时,大家只知道与木棉教人拼杀,无法顾及其他。各门派之中也并非人人都深知此道,因此进山与木棉教交战时,务必有人指挥,才有胜算。”
众从便议论起来。不一会,大家推举柳露莹。柳露莹慌忙道:“莹莹年轻,不能胜任。”
白尘道:“知道阵法的变化的人是你,能看出阵法如何变化的只有你了,除你之外,没有更合适的人了。莹莹,你别推了,自古英雄出少年嘛。”
于是大家一致要求柳露莹指挥。柳露莹推却不得,看看林月燕,林月燕站起来便道:“各位推举姐姐那是对的。”
众从差点笑了出来。
林月燕却认真道:“我看这样,姐姐手上准备五面旗,分别是红、黄、蓝、黑、白五色。红色代表蛇头,黄色代表蛇身,蓝色代表蛇尾。只要是哪里动,姐姐就举哪种旗就是了。白前辈、上官前辈、代智大师三路人马分别拿红、黄、蓝三种旗,以便大家看清。与木棉教交战时大家只须看旗行动。至于黑色与白色嘛,黑色就是前进,白色就是撤退。如果顺利了,姐姐举黑旗,大家奋力杀进山便是。如果形势不妥,姐姐就举白旗,走为上计。”
林月燕说完,却没有人说话,都在看着林月燕。林月燕不解地问道:“诸位,小女子说错什么了?”
这时,众从竟同声说道:“好!”
林月燕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其实这不一定是好办法,只是李若枫不在,我们就不指望他想办法了,我看也只能如此。各位前辈大人不满意,就当小女子多嘴好了。”
白尘哈哈大笑,道:“看来自古英雄出少年,一点都不错。在中堂时你们出谋献策,如今能想出如此绝妙的办法,大家高兴还来不及呢。”(6)


上官平笑道:“林姑娘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我看二位姑娘可统领武林各门派了。”说完大家都哈哈大笑,无不赞叹柳露莹与林月燕的。
巫毒道:“嘿嘿,这两个娃子呀人小鬼大,不可小看啊,简直比老夫还要聪明。”
陆飞道:“你以为你很聪明么?他们比你聪明何止百倍!”
巫毒道:“你老是与我过不去,有本事你把梁仪天抓来呀,你来破阵呀,就知道说我。”
陆飞道:“这么多人在这里,你身为一帮之主,也不注意身份,就知道胡说,说话又没份量,像放屁一样。”
巫毒瞪着眼道:“你才放屁!”
二人几乎要吵起来,白尘止住道:“二位好歹也身为一派掌门,都要注意身份。”
柳露莹与林月燕抿嘴偷笑。
巫毒与陆飞各自坐着不说话了。
上官平道:“我们既然知道阵法的变化,老夫再提议,既然来了,我们把阵法演练熟悉,破阵之法也演练纯熟,这样胜数更高。”
众人同声道:“如此最好。”
上官平对柳露莹道:“莹莹,这下可要多辛苦你了。”
柳露莹微笑道:“莹莹一定竭尽全力把这事做好,不负前辈所托。”
白尘道:“如果我们大规模演练,必定惊动木棉教,这样于我等不利。为不惊动木棉教,贫道认为白天潜伏,晚上演练最宜。”
代智大师道:“老衲认为白道兄的做法最好。”
众人一致同意按白尘的提议演练。于是各门派在洊江边开了一片空地,白尘等人再把各大门派的人分成两半,一半摆北斗蛇形阵,另一半破阵。等两边熟悉后,再对调过来。白天潜伏在洊江边,晚上演练。
柳露莹先把要点都与各派掌门人讲清楚,晚上再教大家演练。林月燕在演练时给柳露莹递水、擦汗。各门派的人志气高扬,十分认真配合柳露莹,都乐意听柳露莹指挥。原本零散的各门派变得集中、团结,气氛十分和谐。
如此月余,各门派的人再对调过来演练。
又月余,阵法演变与破阵之法都熟练了,柳露莹才歇一歇,由于近两月来都是如此,柳露莹人瘦了不少。
大家对柳露莹也倍觉亲切,柳姑娘长柳姑娘短的叫个不停。
时机成熟,白尘、上官平与代智大师便开始部署进攻木棉山。准备一番后,各大门派掌门人按计划进山,浩浩荡荡,天方亮便到了木棉山口。各门派人数众多,不下二千。到了山口,黑压压的一片。刀剑林立,杀气冲天。稍作休整后,柳露莹站在高处,手举黑旗,各大门派的人即时杀了进去。
木棉教人也早有准备,梁仪天已经带着左右侍者、端木蒙、世智等人站在白尘上官平代智大师等人的面前了。
各大门派的人进了山口,只有梁仪天等人站在这里,白尘示意大家停下来。由于山口狭小,三路人无法并排前进。
梁仪天站在白尘前面不远处,对着白尘哈哈大笑道:“白老道,终于看到你了。别来无恙吧?”(7)


白尘冷道:“贫道今天要踏平这木棉山!”
梁仪天道:“你们的人好像比我们多了点,但在这山口之中,人多也没用,你们只是来送死的。即使你们有备而来,老夫的阵你们无论如何也破不了。今天我就好好地看你们如此一个一个死在这里。”
白尘道:“你无须得意,区区北斗蛇形阵算得了什么。”
梁仪天问道:“莫非你已有破阵之法?”
白尘道:“不错。贫道第一个要闯进来。”说完把剑一挥,武当、昆仑、华山、点苍等派纷纷杀进去。梁仪天即命前卫司的人上来截杀。
各大门派的人经过演练,早已熟悉。昆仑带着昆仑派的人等木棉教前卫司的人上来,立即把前卫司的拦住,武当、华山、点苍派的人忽然绕到后面大杀一阵,没有巡卫司的人上来接应,前卫司的人已经被杀得大败。巡卫司的见状,连忙调头。后面武当派的冉剑林、杨三刀又带着武当的人追杀上来,巡卫司的人依然大败,杀得抱头鼠窜。
梁仪天见势不妙,即命萧铃子道:“命人放毒沙!”
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带着左卫司、右卫司的人迅速后退,转至石山后准备放毒沙。那边上官平带着崆峒派、峨嵋派、衡山派、泰山派等围杀上来,萧铃子与章云远还没反应过来,左卫司与右卫司的人被杀得大败而走,根本无法放毒沙。毒沙阵还没有开始便已被破。
梁仪天即吩咐端木蒙:“你到第六哨处全力准备万箭阵,前面的放他们进来,务必用乱箭把他们全部射死!”
端木蒙领命去后,梁仪天又吩咐世智:“你到后部,把尾阵拉拢起来,听候吩咐。”
世智也领命去了。
梁仪天又吩咐木蝴蝶:“你先压头阵,坚持一阵,我自有办法。”
木蝴蝶领命,带着陈规、赵黑子、僧无妙等在前面死挡白尘、上官平等。
梁仪天对身边的柳复道:“各门派的人竟然能破阵,背后必有高人。你随我到他们后面看看。”
梁仪天与柳复带人杀到山口,却见有一个绿衣少女站在高处正挥舞着五色旗,旁边还有一个淡紫色的少女。梁仪天看来清楚,那两个少女正是柳露莹与林月燕。梁仪天惊叹道:“原来莹莹还没死,是她在破我的北斗蛇形阵。”即命柳复派人通知护教、堂主前来听命。
各护教、堂主火速集中在梁仪天前面,梁仪天道:“我这阵已经有人识破,现在临时变阵,你等须听指挥,不听指挥者杀!”
梁仪天指派各人所往,然后手执树枝,往东挥三下。木蝴蝶见了,立即命人放黑水出来。一时间狭谷里到处是化骨水。
柳露莹知木棉教要摆黑水阵了,把黑旗挥三下。代智大师会意,大声叫道:“大家准备,把带来的石灰全部倒化骨水里!”
少林、丐帮、毒鲨帮、陆家庄等立即把带来的石灰倒在化骨水里。倾刻间,黑色的化骨水马上变清了。原来柳露莹早已知道木棉教里有化骨水,这化骨水虽然利害,不料这生石灰正好是化骨水的克星。没有了化骨水挡路,代智大师等人纷纷杀了进去。(8)


混乱中,代智大师正好遇上了世智。世智冷道:“师弟,你怎么也来了。今天我们须把问题解决了才行。愚兄一直当着那个‘哎呀’方丈,真正的衣钵一直在觉悟小师叔那里,你我皆被师叔愚弄了,今日何不随我一起投木棉教去?”
代智道了声“阿弥陀佛”:“师兄,苦海无边,你何苦不思回头?非让你我师兄弟拼个生死才肯罢休么。”
世智道:“你早知道衣钵在小师叔那里,对不对?难怪你常常到小师叔那里,原来你早有做方丈的野心,便与小师叔合谋,把老衲赶出少林,好让你来当方丈。你居心不良,今天非杀你不可!”
*不智道:“师兄,你醒一醒吧,别再执迷不悟了。”
世智道:“我呸!老衲一心为少林,你们却别有用心,若不你们,难解我心头之恨。”世智武功自认还在两个师弟之上,无所畏惧,重重出手。
不智对代智道:“师兄你带各派的人杀进去,这里交给我便是。”
代智便丢开世智,带着各派的人冲杀进去。
梁仪天见各门派人的化了化骨水,大吃一惊,心道:“这必定是莹莹想的法子!她既然知道破阵之法,我把阵法再演变,她未必识破。”梁仪天把树枝往西摇三下,端木蒙带着尾阵的杀了上来。
柳露莹见状,知道梁仪天开始变阵,细看一番,尾阵八卦已经移位,柳露莹把黄旗挥动三下。上官平马上带人上来挡住端木蒙厮杀。
梁仪天忽然又把木蝴蝶等人调上来,从上官平后面杀上来。由于各门派的人对狭谷地形不熟悉,调动起来变得慢了。木棉教人行动却十分迅速。柳露莹只得又挥动红旗,白尘等人转身过来护在上官平之后。
梁仪天暗暗高兴,吩咐身边的左右侍者道:“现在看二位的了。端木蒙、木蝴蝶与世智三人基本把各门派的三路人挡住了,你们把飞沙阵、万箭阵与五毒阵的人集起来,只看我把树枝丢了,端木蒙等自然会退,你们即命人把沙、箭、五毒齐放,必定重挫各大门派。”
左右侍者见梁仪天指挥若定,心里不禁叹服,随即领命去了。
柳露莹站在高处,只见各门派的人与木棉教的人杀成一片,各路人相互牵制着,谁也无法再进一步。眼看这阵法已经全部乱了,白尘、上官平、代智大师各自首尾无法呼应,只知道站在原地厮杀。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各自死伤无数。
林月燕奇怪问道:“姐姐,怎么大家都不能动了?如何是好?”
柳露莹手中的五色旗已经无法再动了,她自己也不知举哪一色。她没有经历过如此大的厮杀场面,喊声四起,血光冲天,刀剑之声乱成一片,各人已经分不出方向,只知道见人就杀,尸横遍地,异常惨烈,不忍目睹。
不久,柳露莹见到木棉教人不断后退,动作非常快。一会儿只剩下各门派的人站在原地。没有了木棉教,大家不约而同地向柳露莹看来。柳露莹只道是木棉教人已经被杀退,即举黑旗。各门派人的大喊着冲进木棉山里。(9)


却在这时,无数飞沙吹了过来。许多人没有防备,眼睛被沙吹进来,由于沙里有毒,眼睛即刻红肿。后面的人不知前面的情况,只顾推着前进,这一推,无数人连同尸体一起被埋在沙堆之下,后面的只知道踏着前面的人前进,好一会儿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连忙撤退。这时又是一阵乱箭从各门派身后射过来。白尘见势不妙,即叫武当等派的人断后。由于人太多,退却时更是难以转身,无数人丧身在乱箭之下。
白尘、上官平、代智各自带本门弟子死挡在后,木棉教人趁机杀了上来,势不可当。
柳露莹知道已经无法控制,只拼命地摇动白旗让大家尽力撤退。
好不容易出了谷口,此时变得空旷起来,各门派的人行动一下子灵活了,马上转过身来厮杀。木棉教人不再前进,纷纷退入谷口,严守不出。
各门派人的见已经成败局,也纷纷走进茫茫的芒草林里,消失在木棉山前。
退回洊江边,各门派清点本门人数,损失近二成人。
林月燕与鲁凡等人忙着帮柳露莹为伤者疗伤,杨三刀等到处采草药。
这次惨败,令白尘、上官平、代智不断叹息。即使知道破阵之法,但忽略了最起码的一点,木棉山地形他们没有熟悉。大凡取胜,必是天时、地利、人和。各门派已备天时、人和,却没有地利,木棉教人占尽地利,令各门派不能前进半步。
休整数日,众人认为对木棉山的地形已经有所了解,议定再次进攻木棉山。
白尘此时却犹豫了,沉思道:“我们硬闯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巫毒道:“伤亡是必然的,怕死就不可能来这里了。上次惨败只是败在地利,有了上次经历,这次进木棉山必定顺利多了。”
白尘道:“我看还得再商量他策,强攻不是办法,须智取。”
巫毒道:“你如何个智取?木棉教人死守在山里,然后等我们在这里慢慢耗着,耗完了我们的锐气与粮草,我们就会不战自败。与其如此,不如一鼓作气,再杀进去。不行就退。”
白尘问众人如何,昆仑子道:“老夫下了昆仑山,为的就是要消灭木棉教。败了一次算什么,我门下弟子也死不少,这是在所难免的。老夫与巫帮主看法一样,休整几天再次杀进木棉山去,就算拼了老夫的命也不怕。相信在座的与老夫想法一样吧,白道兄,我看就这么定了,再拖更不利于我们。”
昆仑子这么一说,其他掌门人商量一番,决定再进木棉山。白尘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贫道也豁出去了,与大家共进退同生死。”
休整几日后,各门派再次到了木棉山口。
木棉教人立马报告梁仪天。各门派还没有杀进去,梁仪天已经带着端木蒙、世智、木蝴蝶等出来了。梁仪天喝道:“白老道,上次杀你不成,今日再来送死。告诉你,阵法已经改了,你们硬拼也无用。老夫喜欢与高手较量,你们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如何破阵,老夫随时恭候你们。”(10)


白尘道:“擒贼先擒王,贫道只要杀了你,那木棉山不攻自破。梁仪天,有种的与贫道一较高低。”
梁仪天笑道:“你都七十好几了还这般好斗,真是难得,只怕是道长你有心无力了。多人交战与单打独斗是两码事,单个逞英雄算不了好汉。老夫知你剑法好,但未必胜得了我。你我数千之众交战,成败在此一举,个人打斗就免了。你等败了便是我教一统武林之时,我等败了你们可以说是江湖太平,如此大事,你老人家还须多用心。”
白尘指着梁仪天叫道:“我等若不破木棉山,便死在这里!”
一时间喊杀起响彻整个木棉山。各门派人的拼命杀进来,梁仪天命木棉教人且战且退,各门派则长驱直入。约进不到一里,木棉教人忽然消失。白尘等人正惊疑时,蓦然从四周冒出无数乱箭,各门派即时带出事先准备的竹盾牌挡箭,柳露莹连忙挥动白旗,一边挡箭一边后退。
没退多远,忽然走在前头的人一下子跌到陷阱里去。白尘大叫小心,命冉剑林、杨三刀等武当弟子用刀剑从旁边的石山上挖下几块巨大石头投进陷阱里,各门派的人踏着石头走过陷阱,这一来又死伤不少。众从极力杀出山,进了芒草林。木棉教人并没有追赶过来。
回到洊江边,各门派又是损失不少弟子。
柳露莹为众人疗伤不及,只得临时教几人帮忙。止血、敷药、接骨,忙个不停。
白尘与上官平等人看着众多的人受伤,直皱眉头。巫毒心痛自己的弟子,白尘来了,巫毒叫道:“白老道,反正伤的伤死的死了,明天我去跟他们拼到底,我们人多还怕他们不成,梁仪天真有这么厉害么,你看看谁愿意跟我一起的就跟着来,不跟的随便。”
白尘道:“巫帮主,我们还不能冲动。料定木棉教目前不可能会主动出击,我们寻找良策,木棉教要破,但要时机成熟才可。”
巫毒道:“我看你是怕了,不敢与梁仪天决一死战。我不怕他,明天我直接找他较量,提他的人头来给你。”
陆飞在旁道:“我看你疯了,事情哪是这么简单,梁仪天你说杀就能杀?你有几条命?只怕还没见到他反被他杀了。伤了这么多人,不只是你难过,我们陆家庄还不是这样么?越是这样我们越要小心,冲动只会死得更快更不值得。”
上官平道:“巫帮主,陆庄主说得对,我们忍并不是懦弱,急于一时会一败涂地。两次进山,都于我等不利,梁仪天非同一般,他苦心经营木棉山十多年,里面机关重重,暗器无数。我们破得了阵破不了机关,加上进木棉山只有一条狭谷,要杀进去并非那么容易。现在我们要好好保存自己的实力,把木棉山里的机关弄清楚了再杀进去也不迟。”
巫毒道:“你也知道这木棉山是梁仪天苦恼经营的,机关会有这么容易让人知道么?除非有人在里面,把机关设置都告诉我们。你说这有可能么?”(11)


代智道:“阿弥陀佛,心静则明,巫帮主,事情总能解决的。”
巫毒道:“与你们说了等于没说。你们几个人加起来比不上一个李若枫!他在这里我们哪会措手无策呢。”
白尘等人也不理,到别的帮派去了。
一天夜里,柳露莹想着余飞睡不着,起来望着满天星斗,思绪万千。清风徐来,掠过竹林,沙沙作响。洊江面上倒影着一天的星星,波光闪闪,煞是迷人。如此美景柳露莹也无心欣赏。又想到连续两次进山都失败,不禁失望,要消灭木棉教谈何容易?论实力,各门派高手如去,木棉教中的高手并不多,多人交战却又不同于单打独斗,梁仪天精于布阵,单这一点各门派中无人能及。再加上里面的机关,柳露莹心里最清楚不过的了,若无良策,这样耗下去最后各门派会大败。眼下各门派的人带来的粮食也不多,对木棉教须速战速决。想到这些,柳露莹一片茫然。回忆去年她到这里时,芒草正枯黄,如今芒草萋萋,这一年将过一半,日子过得太快了。
柳露莹感叹一阵,看着星空下地芒草,黑压压的一片在风中形成一阵阵的波浪。却在此时,柳露莹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一条妙计。如果计成,必定大败木棉教。柳露莹满心欢喜,一点睡意也没有,把林月燕拉起来商量。林月燕也高兴得抱着柳露莹哈哈大笑。
天一这,柳露莹与林月燕便找到白尘、上官平与代智大师,把自己的计策说了一遍。
白尘深思片刻,道:“引蛇出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这条蛇如何愿意出来则要好好想想了。除非加一条苦肉计。”
上官平问道:“白道兄要加一条苦肉计?”
白尘道:“梁仪天最希望我们三人死了,那他就可以放心了。”
代智大师道:“道长是要我们去引梁仪天出来?”
白尘点头道:“而且我们还非常危险,不死也伤,不然无法把梁仪天引出来。”
上官平道:“我明白道兄的意思,要去我与道兄一起去。”
白尘微笑道:“这样最好。梁仪天巴不得我们死呢,这回我们送上门他还不高兴。”
代智道:“二位道兄,如果我们三人一起去,那应该更好一点。”
白尘道:“大师带人准备好火种,埋伏四周,等我们把梁仪天引出来你们就见机行事。”
代智道:“万一引不出来呢?”
白尘想了想,道:“如果我们没有出来,那大师就带人杀进来。”
代智点头道:“阿弥陀佛,二位道兄一定要多加小心!”
商量已毕,白尘与上官平等人准备一番,又来到木棉山脚下。代智大师带其他人埋伏好后,白尘与上官平带着本门弟子走动木棉山里。
守山的木棉教人匆匆报告梁仪天,梁仪天即时带着端木蒙、世智、木蝴蝶、萧铃子、章云远及柳复、陈规、赵黑子、僧无妙等人出来,见只有白尘带着武当弟子、上官平带着崆峒弟子,梁仪天哈哈大笑道:“二位老兄,今天这么少人来,你也太小看我梁仪天了吧?”(12)


白尘道:“要杀你,人多了不方便。这次就我与上官掌门来,务必要取你的人头回去。”
梁仪天笑道:“老兄你年纪这么大了,想不到口气更大。你们俩个武功高,这是谁都知道的事。但我梁仪天精于布阵,精通机关,这也是谁都知道的事。你们来送死,我梁仪天非常欢迎。这里有的是石头,二位死了我可以为二位立个又高又大的石碑。”
上官平冷道:“梁仪天,你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今天老夫不杀了你,宁愿就死在这里。”
梁仪天道:“上官老儿,都几十岁的人了火气还是那么大*,看来你不像中毒之人。”
上官平道:“区区化功散算得了什么,我不信合我与白道兄二人之力杀不了你们这些人。”
世智道:“二位道兄,你们的武功老衲非常清楚,遗憾的是二位一直那么古板,不如老衲开明。就算武林是木棉教的又如何?武林大统后,武当还是武当,崆峒还是崆峒,半寸土未曾弄丢,这有何不可?门派多了不利于武学发展,各派只知道闭门造车。一统武林后,各门派随时可以交流切磋,再举行不同形式的武林大会,培养武林新人,开创武林盛世,共谋鸿图大业。望二位道兄好好想想,莫辜负老衲与二位数十年的交情及老衲一番苦心。”
白尘指道世智道:“你身为少林方丈,不以维护武林为己任,不振武纲,不灭邪教,弃明投暗,为武林之耻辱,少林数百年来的耻辱。如今还有脸说什么一统武林,培养新人,开创盛世,真是天大的笑话。数十年的交情只是之前,恨贫道至今方知,早知如此,他日便已将你杀了为武林除害。”
世智道:“好个白老道,竟然骂起老衲。我好心一片你却不领情。也罢,反正老衲名声已臭,什么仁义道德都是多余的。老衲今天番出手,我们也好比个高低。”
梁仪天道:“雷护教,现在不是个人逞英雄的时候,你与白道长、上官道长三人武功相当,这是武林都知道的事情,你也不必与他们比高低了,回到阵中把他们消灭了还比什么呢。”
世智道:“副教主说得是,属下这就去。”便转身走了。-
白尘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当初威名赫赫的少林方丈,如今已经成了木棉教的走狗,真是可笑可笑啊!”
梁仪天冷道:“本座没空与你斗嘴。”即吩咐众木棉教人道,“布阵!”
声音一落,从四周出现无数木棉教人,把白尘与上官平等围起来。白尘长剑一挥,与上官平等向四面杀出。由于人数少了,行动也比较方便,加上武当、崆峒两派向来管教严格,训练刻苦,武功相当了得。木棉教人即使人数占优势,一时间也难以取胜。
更多的木棉教围在外面,前面败了一批,后一批换上来再厮杀,不断轮换。
武当与崆峒两派围成一圈,背对背,面朝外,木棉教人近一个杀一个。(13)


梁仪天看着木棉教人死了不少,武当崆峒却无伤亡,脸色一沉,对身边的端木蒙道:“你上去用五毒阵对付他们。”
端木蒙上前,对后面木棉教大声道:“摆五毒阵!”
所谓五毒阵即时是毒疾藜、赤燋丸、霹雳石、双头镖、蚀骨粉五毒轮流袭出去,疾如流星,令人无从躲避。
三百多个木棉教摆成一个阵势,端木蒙把前面的木棉教人喝退,吩咐下去:“放毒疾藜!”
一时间无数毒疾藜飞射出来。武当、崆峒弟子挥舞刀剑,刀光剑影幻成一片,只见无数毒疾藜被刀剑挡开,反射向木棉教人,不少木棉教人反而死在自己射出的毒疾藜之下。
端木蒙又命人将赤燋丸与霹雳石一起放。这赤燋丸只要碰着刀剑马上起火,这霹雳石碰到刀剑马上爆炸,木棉教的赤燋丸与霹雳石噼哩啪啦的射向武当与崆峒两派,一碰刀剑,火花四射,还发出大大小小的爆炸。两派的弟子被炸伤眼睛的有之,灼伤手脚的有之,他们已经无法再抵挡,白尘大叫:“撤!”
两派弟子一边防毒疾藜、赤燋丸及霹雳石,一边慢慢退向木棉山口。哪知这世智已经带人从山口处杀过来,白尘即叫上官平挡住世智,自己断后。这时两派弟子无不以一挡十,拼命杀出血路来。鲁凡、冉剑林、杨三刀、丘难胜等衣服上已经沾满了木棉教人的血,但木棉教人却越来越多,杀也杀不完。
快到山口时,木棉教人把白尘等用铁链拦在山口,后面的木棉教不停地放着毒疾藜、赤燋丸、霹雳石、双头镖、蚀骨粉。武当与崆峒只好围成一个阵,进退两难。
梁仪天哈哈大笑,指着白尘与上官平道:“我看你们插翅难逃了,现在你该知道了,武功好并不是取胜的关键,关键是斗智。放眼武林,还有比我梁仪天更厉害的人么?你们要是乖乖地跟着我,那还可以保住你本门弟子,不然的话,我要你们灭门!”
白尘冷道:“不杀你这贼子,难消我心头之恨!”说时身子一跃,剑光一闪,人已跳出包围圈飞向梁仪天。
上官平叫道:“道兄等我!”也跟着白尘飞身出去。
梁仪天冷道:“今天我们好好过招,领教一下武林中久负盛名的白尘道长的武功。”
白尘长剑在手,梁仪天双掌挥动,杀在一起。
那边世智拦在上官平之前,与上官杀成一片。
端木蒙、木蝴蝶等则带人把武当崆峒围着往死了杀。
木棉教人放一阵五毒,又放一阵毒沙,再放一阵乱箭。武当、崆峒弟子陆续有死伤。冉剑林大叫:“师弟们,今天我们就算死在这里也要与木棉教人拼一场!”
鲁凡也大叫道:“我们崆峒派的与木棉教人拼个鱼死网破!”
两派的人杀得眼红,刀剑嗜血,血溅三步,步步必杀。逼近铁链时,用刀剑乱砍。木棉教人用铁链猛烈拖动,不断抽打过来,两派的人只得用刀剑抵挡。这铁链力大,竟把两派的人一次又一次逼退。后面是五毒、飞沙袭来,前面铁链猛烈抽打,两派的人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死伤渐多。(14)


杨三刀与丘难胜二人飞身出去,直接杀入木棉教人之中。两人手起剑落,把铁链砍断。端木蒙与木蝴蝶二人即时杀上来,杨三刀与丘难胜吃力抵挡。
鲁凡与冉剑林见铁链已经断开,带着两派的人拼命往山口冲杀。木棉教人则死死挡在前面,双方拼命,杀得天昏地暗。
白尘与梁仪天交手,一时间难分高低。白尘始终担心着本门弟子死伤过多,加上这次目的是引蛇出洞,不敢与梁仪天恋战,且战且退。梁仪天步步紧逼。
上官平身子刚复原不久,而且化功散在他体内停留多年,武功自然不如从前。这乐了世智。世智招招险恶,誓必要取上官平的性命。交手数十招,上官自知不能取胜,心里还暗暗感叹,世智不亏为少林方丈,武功高深莫测,只可惜误入歧途,身陷魔教。上官平以守为主,渐少主动,让世智以为上官平不敌,冒失轻进。
白尘与上官平二人都在不停地退出山口,梁仪天与世智不停逼上来。
高手出招,旁人只能旁观,梁仪天身边的木棉教持着刀剑无法帮手。稍近白尘的人,早已命丧长剑之下了。
那边端木蒙对杨三刀,木蝴蝶对丘难胜。论内功,端木蒙与木蝴蝶二人积累数十年功底,自然比杨三刀丘难胜更胜一筹。若非是多人混战,杨三刀与丘难胜早已不敌。杨三刀与丘难胜二人趁人多,利用混乱的人群灵活穿梭,端木蒙与木蝴蝶一时不能得手。
白尘与上官平二人也退到山口处,时不时冲散挡在前面的木棉教人,使武当与崆峒两派的人慢慢要出山口了。木棉教人死死抵挡,双方各有死伤。
梁仪天大叫:“僧无妙,火箭侍候!”
自上次德州被各门派埋伏一次后,木棉教的火箭损失不少。各门派的人两次进山,梁仪天没有用火箭。这次却命僧无妙用火箭,僧无妙怕没了火箭无法对付各门派同时进攻。犹豫一下,僧无妙还是带着自己的人马,备好火箭,齐齐地排上来。其他木棉教人即时后退,接着就是无数火箭射向武当崆峒两派。
武当与崆峒两派带的竹子做的盾牌,火箭一到,盾牌纷纷起火,扑也扑不灭。鲁凡与冉剑林二人急了,眼看盾牌就要被烧完了,剩下的是用血肉之躯来挡。他们深知火箭的厉害,没有了挡箭的,人也会被烧成火炭。鲁凡与冉剑林二人相看了眼,鲁凡道:“冉兄,你带人硬闯出去,后面的交给我好了。”
冉剑林道:“你带人冲出去,我来挡。”
鲁凡一急,骂道:“妈的这个你也跟老子抢,你赶快冲,不然来不及了!”说时带着孔肖与几个崆峒弟子,手举几个竹盾牌硬是向僧无妙的火箭方向冲上去。
冉剑林大叫道:“各位兄弟,再不冲我们都得死。趁现在鲁大侠在后面挡住,冲啊!”
武当、崆峒两派的弟子都大声叫喊着,猛烈向山口冲。狭路相逢勇者胜,木棉教人见武当崆峒的人越来越猛烈,不禁心怯。前面的没反应过来,武当崆峒的人已经杀上来了。那些死挡在前面的木棉教人纷纷倒地,两派的人如排山倒海状涌出去,踏着木棉教人的尸体,见人杀人。端木蒙与木蝴蝶大叫顶住,却也没用,不少木棉教反而把路让开来。
杨三刀与丘难胜趁机跟着杀出去。
梁仪天见挡不住了,索性让两派的人出山,然后命端木蒙、木蝴蝶带人把白尘与上官平二人团团围住。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5)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76#
发表于 2008-10-3 11:36:30 |只看该作者
第五十回  里应外合

却说梁仪天让武当崆峒两派的弟子出山,命人把白尘与上官平二人团团围住,另外叫端木蒙带人把山口堵死,不再让武当崆峒的人踏入半步。梁仪天、端木蒙、世智、木蝴蝶四大高手把白尘与上官平围起来,以四敌二。
梁仪天冷道:“你我武功相当,如今我们以四敌二,杀了你们,一统武林指日可待。二位休怪老夫无情了。”
梁仪天与木蝴蝶对白尘,世智与端木蒙对上官平,所有的木棉教人围起来大声叫喊着为梁仪天等助威。僧无妙命人随时准备好火箭,必要时乱箭射白尘与上官平二人。
当初天下第一剑的白尘面对两大高手,即使面无惧色,心也绷紧。手中长剑变幻莫测,剑气逼人。其他木棉教人无人敢近,都在躲得远远的。
上官平的武功没有全完全恢复,被世智与端木蒙二人合攻,非常吃力。白尘那边也无法顾及上官平,上官平心里暗暗叹道:“罢罢罢,难道今天我上官平就死在这里了。死就死吧,都七十多岁了,还死不过?即使死也不能白死。”上官平思忖,要么与世智要么与端木蒙同归于尽,也算是为武林除了一害。上官平是江湖中用剑高手,平时却极少用剑,这次他从木棉教人手里夺过一把长剑,崆峒剑法在他的手上变得威力无比。
世智不禁叫道:“上官老兄的崆峒剑法真真冠绝武林,今日总算开开眼界了,相信你也死得瞑目了。”
端木蒙向来藐视武林,这番得与上官平交手,方知武林当中高人不少。
双方杀得难分难解,几大高手交锋,剧烈非常,剑风卷动,飞沙走石,在场木棉教人无不看得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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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余飞自被封圣男后,权力与梁仪天相当。各大门派进攻木棉山,梁仪天外出主持,教中大小事务皆由余飞主持。木棉教内部此时空虚,正是与各门派里应外合的好时机。余飞不再像之前那样被动,时时派人打听外面的情况,还叫柳复暗暗作好反出去的准备。教中能拉拢的拉拢,不能拉拢的以不听众圣男差遣之罪暗中杀掉。不久,中卫司、后卫司与近卫司的头目被余飞偷偷杀掉,换上了柳复的人。这些都在暗中进行,无人知晓。
柳复把见到柳露莹与各门派的人在一起的事告知余飞,余飞心里也定了下来,不再为柳露莹的事分心,眼下只要想办法破坏木棉教的机关,然后与柳复等人杀出去,木棉山即时可破。
无人之时,余飞悄悄掏出修罗女交给他的木棉教机关图,细看多次,把每个机关的位置都铭记在心。为避免泄漏,余飞记熟机关后把图放到火炉里烧掉。每看到机关图,余飞不免想起修罗女这个有情有义外表冷漠的奇女子,而木棉教主也一直未告知修罗女的下落,余飞心里惆怅万分。神功练成了,自己也成了木棉教的圣男,自那晚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修罗女。(1)


柳复经常要在梁仪天身边,较少回来。在余飞身边的是刘常,一个深藏不露的人,一个梁仪天最信任的心腹。余飞在杀中卫司、后卫司、近卫司几个头目时,险些让刘常知道。余飞心里又想,即使刘常知道又如何?刘常是梁仪天的人,即使把事情报梁仪天,在大事未成之时梁仪天也不会把余飞怎么样。在教中让余飞顾忌的主要是教主及左右侍者。左右侍者对余飞心存怀疑,平时总是以奇怪的目光看余飞。余飞心里盘算着,先拉拢一些其他头目,尤其是那些女杀手,排除异己,然后暗中把各个机关位置的人换掉,最后便是杀木棉教主。
余飞曾经与道风院一起多时,这些女杀手都是修罗女的手下,与修罗女关系最好。修罗女出事后,这些杀手暗中要为修罗女报仇,企图反出木棉教。余飞表明身份,那些女杀手纷纷表示愿听从余飞调遣。所有的女杀手,加上中卫司、后卫司、近卫司及柳复观星堂的人,余飞的力量渐渐壮大。
目前余飞最想杀的人便是刘常。杀了刘常,余飞另外安排人接管拜月堂,那拜月堂的人便成了余飞的人了。不杀刘常,要换掉机关位置上的人也绝非易事。
不久,梁仪天遣人回来要余飞派送一百石粮食。余飞找来刘常吩咐:“副教主那边要一百石粮食,你明天送过去,保证把粮食送到副教主那里,少一石拿你人头!”
刘常道:“总部到山口也不过十多里路,粮食怎么可能会少呢,请圣男放心。只是副教主一直吩咐属下侍候在圣男身边,如今离开圣男,似有不妥。”
余飞心里道:“好家伙,居然敢不听我调遣。”便微笑道:“我在这里还有很多人呢,无须你侍候。副教主那边事大,不及时送到粮食,会影响一统武林的大事,事关重大,非你不能完成任务。若是行军,粮草是第一大事,押粮的都是武功高强的大将。”
刘常迟疑间,余飞又道:“你休得小看此事,出了问题无人可以担当。另外你要知道,木棉教中外事归副教主管,内事归本座管。”
刘常犹豫一下,道:“属下谨尊圣男之命。”
余飞道:“事成后,本座一定会好好提点你的。你知道我是余飞不是萧青子,应该更清楚目前我在与副教主合作要做大事,难道你存心耽误不成。”
刘常道:“属下不敢。只是这押粮之事一向是后卫司之事,这样做恐怕不妥,会引起左右侍者注意。”
余飞道:“事到今日,我还用怕左右侍者不成。你尽管去好了,万事有我顶着。”
刘常这才应道:“是,圣男!”便去准备粮食了。
余飞这时找来五个女杀手吩咐道:“你们乔装一下,混在押粮队中,故意扣下十石粮食,我自有用处。”
五个女杀手领命去了。
第二天刘常正要押粮出发,左右侍者带人把刘常拦住。(2)


左侍者道:“大胆刘常,居然私下运粮。”
刘常忙道:“回左侍者,属下奉圣男之命押粮给副教主,并非私下运粮。”
左侍者道:“胡说!押粮一向是后卫司之事,怎么可能由拜月堂来做了?难道圣男连这也不知道吗。眼下各门派的人进山,我教粮草奇缺,你可知道私下运粮可是死罪?”
刘常道:“属下不知,属下只知道奉命行事。”
右侍者道:“奉命行事?嘿嘿,是教主命你这么做的么?除了教主之外,谁也不可这么做。看来你是有副教主撑腰胆大妄为了。”
刘常道:“属下不敢。属下的确是奉圣男之命的,左右侍者可以直接问圣男。”
右侍者道:“我看不必了,直接取你人头再问圣男不迟。”
这时余飞慢慢走过来,对左右侍者道:“两位对这事有什么意见了?刘堂主是我派去送粮的。”
左侍者道:“送粮之事一直由后卫司的人来办,圣男不会不知道吧。”
余飞道:“平时是,如今各大门派进攻我教,自然派得力之人护送了。”
左侍者道:“由总部到山口不过十里路,圣男难道会怕有什么闪失不成?这是我教总部,没有外人,除非圣男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才让刘堂主送粮?”
余飞冷笑道:“左右侍者忘记一件事了,副教主主外本座主内,这是教主之命。送粮一事本是内事,本座也是遵照教主的旨意办事,两位认为这也有不妥么?”
左侍者道:“圣男做事没有不妥,只是让拜月堂的护送粮草,那后卫司的做什么了?这不是乱了么?再者,拜月堂对粮草之事也不清楚,由后卫司的人送岂不更好?这就各司其职,圣男怎么可以让马去耕田牛来拉车呢。”
余飞冷道:“两位要管的事情是不是太多了?如果真的像左侍者说的那样各司其职,那两位要管今天送粮之事恐怕不叫各司其职了吧。”
左侍者一愣,即道:“我只是怕教内之事被混乱了,粮草是大事,须有计划管理。万一当中出现什么差池了,那刘堂主岂不是要担当本职之外之罪了?”
余飞道:“难道左侍者认为刘堂主真的不能胜任此事么?还是怀疑刘堂主会中饱私囊?”
左侍者道:“现在粮草奇缺,难免会有类似不愉快之事发生。”
余飞笑道:“原来左侍者还是不相信刘堂主,想必左侍者认为刘堂主是副教主身边之人,所以不相信了。”即对刘常道,“刘堂主,左侍者的话中之话你听明白了么?”
刘常道:“如果这一百石粮食有什么差错了,刘常愿以性命担保。”
右侍者道:“既然刘堂主这么说,那本座也要看看刘堂主的这些粮食是否有一百石。”即时叫人上前清点。清点人回报只有八十五石。
刘常吃了一惊,道:“昨天我从后卫司处明明取的是一百石,怎么可能只有八十五石呢?”刘常亲自数了几次,都只有八十五石。(3)


右侍者冷笑道:“刘堂主,没数错吧?”
刘常这时似乎想到了什么,几乎站也站不稳了。
右侍者道:“怎么样?刘堂主刚才说过的话不会就忘记了吧?”
刘常低声道:“事已至此,刘常无话可说。”
余飞喝道:“刘常,本座相信你,一再叮嘱粮草之事事关重大,你如何能这般草率。今天在左右侍者面前你还有话要说么?人来,拿下。”
刘常即被五花大绑,余飞吩咐道:“先押下去,放牢里容后处理。”
几个木棉教人即把刘常押进牢里。
左右侍者正要走,余飞道:“两位对此事有什么看法没有?”
左侍者问道:“圣男还有话要说?”
余飞道:“不错。这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本座派刘常送粮草一事二位是如何得知的?而且,二位一再不相信刘常,最后竟然真的查出少了十五石粮食。莫非二位早就知道此事?”
左侍者道:“圣男此话怎讲?难道这是我兄弟设的局不成?”
余飞哈哈笑道:“刘常乃副教主身边之人,长期以来一直在副教主身边。敢问二位,如果副教主在些,二位会不相信刘常来送粮么?副教主不在总部了,二位即对刘常不信任了,也不知二位有何解释。”
左侍者冷笑一声,道:“看来圣男存心要与我兄弟过不去了?”
余飞道:“我看教中没有人敢与二位过不去的,谁敢保证二位不会在教主面前参一本呢。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巧,平时后卫司的人送粮二位不查出问题来,刘常第一次送粮就马上查出问题了,二位不把话说清楚,恐怕令人难以置信啊。”
右侍者道:“就算是我们兄弟与副教主不和,那我们何必要与副教主身边的人过不去?更没必要要置之于死地。”
余飞道:“有没有必要这个我不清楚,我只想把目前之事弄清楚。就在总部,刘常会把粮食藏哪里去呢?他藏起来又做什么了?”
右侍者冷道:“这个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许是知道各大门派进攻木棉山,他是在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罢了。”
余飞又是哈哈大笑,道:“右侍者这么说,是不是在说你兄弟二人呀?”
“放屁!”右侍者道,“你别胡说八道,我兄弟二人用得着要私下藏粮食么。你这么说,一定是别有用心!更说不定此事正是你所为!”
余飞指着右侍者冷冷道:“你们与副教主有怨,分明是想趁副教主不在,先清除副教主身边的人,然后再对付副教主。这话我说得没错吧?”
左侍者怒道:“圣男,休得胡说。你以为你今天做了圣男,身份就有不同么?告诉你,在我眼里,你永远只是一个杀手而已!”
余飞冷眼看着左侍者一阵,一字一字道:“请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次!”
左侍者看到余飞眼中充满杀气,但他也想趁此机会到教主面前要求教主撤掉余飞的圣男之职,也不担心余飞会把他如何,慢慢道:“你只不过是一个杀手而已!”
没等左侍者说完,余飞已经双掌齐出,同时拍向左右侍者。(4)


左侍者嘴里叫道:“好,好,今天之事分明是你设的局,若不在教主面前说明此事,我们兄弟誓不为人!”
左右侍者正中余飞的一石二鸟之计。余飞心里暗暗高兴,出手之下,毫不留情。强大的开山排水神功功力向左右侍者逼去,左右侍者坚持不住,身子连连后退。余飞此时先下手为强,用尽全力拍向左右侍者。左右侍者慌乱之中无法闪避,只得硬接余飞的掌。开山排水神功威力强大无比,左右侍者武功再高也难以抵挡。
却在此时,一个黑影飞驰而至,接下余飞一掌。
来者自然就是木棉教主。当今之下,除了木棉教主没有人可以抵挡余飞的开山排水神功。
教主道:“都是本教中人,圣男何以出此重手?”
余飞微笑道:“教主有所不知,二位自恃是教中功臣,不把属下放在眼里,出言污蔑属下,还设计要害拜月堂堂主刘常。”
教主问左右侍者道:“果真有此事?”
左侍者道:“绝无此事,绝无此事。”
余飞笑道:“二位如何变成一个敢说不敢做的鼠辈了?二位所做之事,所说之话,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教主不信可以问问其他在场的兄弟。”
原来拜月堂的见刘常被捉,又听余飞这么一说,更是相信这是左右侍者所设的局。现在教主在场,他们也不畏惧,都在附和余飞的话。余飞带来的人也在附和,结果弄得左右侍者目瞪口呆,气得半晌说不出话。
教主停了一会,说道:“此事误会,十五石粮事小,对付各门派事大。刘常之罪就交由圣男处理,左右侍者应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内事由圣男全权主持,你兄弟应多配合。今天之事就此算了,粮食由原来后卫司送。”说时身子一飘,顿时消失了。
左右侍者看看余飞,狠狠吐了一口口水便走了。
余飞笑道:“二位今天走运,下次可就没那么好了。”
余飞走进牢里。这牢正是当初囚禁余飞的地方。余飞把所有人叫出去,独留自己与刘常。刘常一身被铁链锁着,余飞微笑道:“当初是我在这里,如今却成了你在这里,位置换过来了,刘堂主,你觉得这有意思么?”
刘常轻轻笑道:“公子这一石二鸟之计还真不错。只是别人看不出来罢了。”
余飞道:“你总算看出来了。只是有点迟,我这就杀你。没办法,谁叫你是梁仪天的人,要怪只怪你命不好,为梁仪天卖命的都没有好下场的。”
刘常道:“从公子安排我送粮时我便知道公子要做什么了,如何说迟呢?”
余飞道:“既然你已经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去?”
刘常笑道:“若非这样,我又如何知道公子是个做大事的人呢。对比之前,公子的确不同了。所以,刘某也算放心了。”
余飞奇怪问道:“你放心什么?”
刘常道:“自公子进木棉教来,我是否让公子为难过?”
余飞想了想,道:“那倒没有。可是你终究是梁仪天的人,我不杀你不行,我还要把这个木棉教给搞烂搞死呢。”(5)


刘常道:“公子这么做本来没什么错,只是如果杀了我,那公子还真的错了。”
“哦?怎么个错了?”
“刘某向来少说话,今天破例说了这么多,公子应该想到什么吧?”
“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如果你说这些话是想让我不杀你,那你错了。无论如何,我今天非杀你不可。”
“如果公子听了我所说的话还下得了手,那刘某即成了一个冤鬼了。”
“冤鬼?”
“请公子先把我的铁链解开。”
余飞微笑道:“你以为我会这么傻么?”
刘常也笑道:“不解开那才是真正的傻。公子已经练成盖世神功,还怕敌不过刘常不成?”
余飞道:“现在在木棉教里,除了柳复,我谁都不相信。”
刘常道:“公子的江湖经验实在太少了,若非柳复是柳无双的儿子,公子贸然相信一个人那会非常危险。”
“你是怎么知道柳复是柳无双的儿子的?你到底是谁?”
刘常轻笑道:“公子想知道我是谁么?那请你解开我的铁链。”
余飞取出锁钥,把刘常的铁链解开来。
刘常又笑道:“说公子江湖经验少那真是没错,刘常几句话公子怎么就相信了呢?还帮真的帮我解开铁链。”
余飞冷道:“我一步之内便可以把你杀掉,还担心你会跑不成。”
刘常微笑道:“公子还真够霸气的,这是你进木棉教里最大的改变。以前那个儿女情长心不设防的余飞不见了,这个足可以让我放心了。”
余飞一愕,道:“让你放心?什么意思了。”
刘常道:“我本是梁仪天身边的人,但我从来少说话甚至不说。柳复是柳无双之子,杀曹一峰时他表明身份。其实这也是非常危险的,不过柳复年轻,沉不住气是正常的。不然他多年经营随时都会毁于一旦。”
余飞奇怪问道:“莫非你也像柳复一样潜伏在木棉教的?”
刘常道:“要不是公子逼着要杀我,我是不会表明身份的。公子做事还需再稳重一点,凡事莫急于一时。公子聪明,有计谋,却无谋略,沉不住气,所以公子才会处于被动。”
“你到底是谁?”
“我不是说了吗,公子何必这么急呢。公子一直在教中,对外界之事一直不知,只能通过柳复才知道一点。”
“这话什么意思?”
“武林之中,公子最欣赏的人是谁?”
“李若枫大哥。”
“公子可知李大侠险些被陈规与赵黑子杀掉?”
“有这回事?柳复怎么不告诉我?”
“此事连柳复也不知道。副教主虽然相信他,但他这人行动浮躁,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副教主注意,所以他不可能随意出入木棉山的。”
“你是说梁仪天最相信你,所以你随意出入木棉山梁仪天也不会注意到?”
“基本上算是这样的。”
“那李大哥到底如何了?”
“李大侠纵身跳下盘龙峡,几乎粉身碎骨。若非他武功高强,性命不保。”
“那他现在在哪里?”
“公子请随我来。”(6)


余飞跟着刘常往牢最深处走去。这大牢是山洞,余飞跟着刘常转了几转,进了一个洞中之洞。刘常把松油灯点燃,微弱的火光照到一张床,床上正躺着一个人。那人显然已经受伤,行动并不方便。见有人来了,那人慢慢坐起来,余飞透过火光看得清清楚楚,那人显然就是李若枫!
“李大哥!”余飞连忙上前扶起李若枫。
“飞兄弟,”李若枫慢慢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微笑道,“没想到吧?”
“能在这里见到你,真让我意外,让我兴奋啊!”
李若枫指着刘常道:“要不是刘兄弟,我早就没命了。那时我跳下盘龙峡,那儿水急,刘兄弟不及时出现在那里,我早就被水冲走。”说完把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余飞对刘常道:“原来你与李大哥是相识的,太让我意外了!李大哥在此养伤二月余而无人知道,我更意料不到。”
刘常笑道:“如果让人知道,我刘常的头早就让梁仪天砍下了。公子让我押粮,故意叫人扣下十五石,我想这回我必定会来大牢一趟,也是把事情与你说明白的时候。”
余飞道:“如果我不是要杀你,那你不是一直不告诉我?”
刘常笑道:“这个难说,不是时候我当然不会告诉你。”
余飞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刘常笑道:“你怎么不问问你的李大哥呢。”
李若枫道:“十几年前我在武夷山顶一个人看云山,一个与我一样喜欢游玩的人也在那里。那人便是刘常。当时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有酒,有剑,二人就成了朋友。”
刘常道:“比剑时我输了,让我记住了他。”
李若枫笑道:“你只输了我半招,竟然记到今天。”
余飞道:“原来二位是朋友。早知道李大哥好结交朋友,三教九流,山村野老。却不知道还有个木棉教的朋友。”
李若枫道:“他不是木棉教人。你应该知道铁笛先生刘不客吧?当初古蜀道客栈的老板……”
余飞一听,连忙道:“你是恩人刘不客的公子?”
刘常道:“刘不客乃叔父。自被木棉教人杀后,不忍心父亲夜夜伤心,也顺便答应若枫潜入木棉教中等待机会。”
余飞道:“原来是恩人的亲人。当年刘不客先生为了救在下不惜牺牲自已,如今有幸得见恩人的亲人,请受余飞一拜!”
刘常连忙扶起余飞道:“公子,万万不可。公子有心便是,诛杀木棉教人才是要紧。”
李若枫笑道:“飞兄弟,这人生来不习惯客气,最怕多礼。把木棉教消灭了,那才是真正的报恩。刘常剑法不亚于我,如今我有伤在身,许多事情刘常可以帮上你的。”
刘常笑道:“公子已非当年吴下阿蒙,比起若枫也不差。”
李若枫道:“如此更好。飞兄弟,刘常说你正悄悄发展自己的人,六司里已经有三司是你的人了,还加上女杀手,然后与各门派的人里应外合。目前你最想做的是把机关把关的人全部换下来,却碍于刘常,迟迟不得手,于是你便想杀他,对不?看来你做事越来越细心了,真为你感到高兴。”(7)


余飞微笑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呀,正是如此。如今好了,把机关把关的人换下来已经不是问题。换了人,再埋上火药,把木棉山炸个粉碎。”
李若枫道:“这个刘常当然可以帮上你。他比你更熟悉木棉教,更容易搞到火药。”
刘常道:“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属下便是。”
余飞笑道:“现在还说什么属下不属下的?”
刘常道:“在木棉教未灭之前,我还是称公子为圣男为宜。”
李若枫道:“不错。拜月堂是木棉教第一大堂,刘常还是拜月堂主,这样做事神不知鬼不觉。刘常与柳复二人反出木棉教,等于梁仪天没有了两只手臂,木棉教一举可破。飞兄弟,以后做事须更小心,心思要缜密,切忌轻率急进,这是关于整个武林生死存亡的大事。成大事要沉住气,时机成熟自然水到渠成。”
余飞道:“谨记李大哥教导。也不知李大哥的伤什么时候好起来?”
李若枫道:“再过三两个月应该完全康复。”
余飞道:“三两个月后该立秋了,到那时木棉山应该都在我的控制之中,李大哥刚好助我一臂之力。一切准备好后,让柳复通知白前辈与上官前辈,来个内外夹攻,必定取胜。”
李若枫道:“如此最好。只是这木棉教主武功厉害,谁人能敌?”
余飞手握拳头,道:“我已经与木棉教主交过手,我杀不了他,但他也杀不了我。”
李若枫惊问道:“飞兄弟你已经练成神功了?”
余飞点头道:“有没有练成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步行如飞,体内真气源源不断,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武功的存在,有武就是无武,无武就是有武,心神合一,形神合一。”
李若枫高兴道:“飞兄弟,那就是学武的最高境界,也就是说你已经真的练成神功了,那真正天下无敌的应该是你呀。”
余飞道:“没有是天下无敌的人,也没有天下无敌的武功。”
李若枫笑道:“返朴归真,回归自然,这才是真正的武功。飞兄弟,你真的做到了,为数百年来武林第一人。”
余飞轻轻一笑,须知这武功练成得不易啊!若非修罗女,余飞的武功如何能达到这般境界呢?想到这些,余飞满怀惆怅,暗自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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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平已经渐渐处于下风。世智与端木蒙二人夹攻,力不从心。白尘那边也显得不敌,无法顾及上官平。上官平长笑一声,索性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这样一来,世智与端木蒙反而不敢紧逼。上官平哈哈大笑,喊道:“世智,你不是遗憾我们一直没有真正交过手么,如今怎么怕了?”
世智哼了一声道:“你这老不死的想同归于尽,老衲才不会与你这么打法呢。来人,备箭!“
木棉教的弓箭手整整齐齐地把箭头对着上官平。
那边梁仪天与木蝴蝶也停下手来,弓箭手把白尘与上官平二人包围着。只要梁仪天一声令下,千万支火箭便纷纷射出。
白尘把剑一挥,问上官平道:“你怕么?”(8)


上官平微笑道:“我怕什么了?死有什么?我们大可以闭上眼睛,只须一瞬间我们就可以到西天极乐去了,那不更好么?”
白尘道:“遗憾的是没等木棉教覆灭我们却先死了。”
上官平道:“这么说,我们还死不得。他们的火箭厉害,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这回看看我们走得快还是火箭快了。”
正在这时,两个身影飞了进来,轻轻落在白尘与上官平跟前。
白尘一看,惊愕道:“你们来干什么了!”
来的是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
上官平道:“二位姑娘武功高强,但如何能挡这万千火箭。你们快走,我与白道兄断后。”
柳露莹笑道:“两位前辈放心,我们自然挡不住这火箭,但可以避过去。”
梁仪天大声道:“莹莹,你来做什么了,快走开!”
柳露莹道:“难得你还这么关心我。我是来破你的火箭的,看剑!”
柳露莹身子一飞,双剑出鞘,绿光闪耀。柳露莹冲向弓箭手,剑光一闪,那些弓箭手的箭还没出,箭头就变成了水,箭头里的黑硝一下子湿了。柳露莹自得了守山老人武功后,剑法高得出奇,这连柳露莹自己也不清楚。在弓箭手当中柳露莹不断挥舞双剑,无数人纷纷倒下。其他木棉教人见状,丢了弓箭,慌忙逃跑。原来这弓箭在近距离时无法发挥,加上眼前到处是木棉教人,只得败陈。世智急了,奔上去要杀柳露莹。柳露莹双剑在手,直取世智。几招之下,世智已经感觉到柳露莹强大的剑气、深厚的内力,无法招架,连连后退。柳露莹此时已经达到人剑合一的完美境界,刹刹刹的数剑直刺世智身上数处死穴。曾经身为少林方丈的世智,傲视武林数十年,从未有过这般手忙脚乱的,不仅像在避招,简直是逃命。剑光闪了几下,世智惊魂未定,飘飘的白须已经被柳露莹整整齐齐地割下来。脖子上的佛珠被剑一挑,四处飞散。
端木蒙见状,想上前与世智联手。林月燕身子一闪,拦住端木蒙便交手起来。那上阴太乙功的阴柔令端木蒙有力也无法使。林月燕身子灵活,动作敏捷,竟不知用什么手法,忽然把端木蒙的胡子拔了一撮,气得端木蒙嗷嗷直叫,林月燕却嘻嘻哈哈笑个不停。端木蒙哪肯甘休,妄想几招之下杀了林月燕,却不料这上阴太乙功的功力超出他的想像,不仅不能得手,反而被林月燕像猫戏老鼠一般,没几下又拔下端木蒙的几撮胡子来。
梁仪天吃惊地看着柳露莹与林月燕,想不到她们年纪轻轻,武功竟如此厉害,心里不禁感叹,武林本来大浪淘沙,不息前进。也由此想到木棉教的命运。各大门派进山,柳露莹与林月燕几乎成了无人能敌的高手,单凭木棉山的险要与机关,到底还能撑多久?自己苦心经营的木棉教,费了无法心血,难道真的会从此毁灭?叹息间,世智与端木蒙已经被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逼得几乎无法招架,即命木棉教人一起冲上去。
白尘与上官平二人飞身接近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叫道:“二位姑娘快走!”
眼看近千木棉教如浪涛般涌上来,柳露莹、林月燕舍弃世智与端木蒙,与白尘、上官平施展轻功,迅速走出木棉山口。世智不肯罢休,命人继续追赶。(9)


柳露莹四人故意放慢脚步,与木棉教人保持一定的距离,木棉教人恃着人多,一路喊杀,穷追不舍。
出了山口,眼看木棉教就要被引入各门派的包围圈了。却在此时,梁仪天忽然下令停止追赶。世智与端木蒙未试过如此狼狈,想一洗耻辱,不料梁仪天却不让追赶,世智与端木蒙二人一肚子气无处出。
梁仪天冷道:“木棉山下到处是芒草,各门派只有武当与崆峒进山,其余的必然在附近埋伏。”
世智二人这才明白。
木蝴蝶道:“芒草正好藏身,那我教如何能敌?如果长期守在这里,一统武林之事岂不是成了遥遥无期了?”
梁仪天道:“我自有办法把他们一举消灭。”
梁仪天带人进山,依然牢牢守住山口。
代智大师等人一直担心着,只见白尘四人回来了,心才放下。苦等多时,仍未见木棉教人出来,代智大师暗暗摇头。
巫毒骂道:“妈的木棉教人怎么还不出来?是不是给你们都杀光了?”
陆飞道:“你也不看看武当与崆峒的弟兄是什么情况,光说瞎话。”
巫毒道:“老子在这里蹲得脚发麻,难道就白蹲了?不行,我带我的弟子再进去引他们出来。”
陆飞道:“你活够了是吗?怕你进去没命出来。”
朝阳道人道:“要不我单独进去看看。”
朝阳道人的轻功独一无二,白尘等人也自叹不如。白尘道:“道兄去也未尝不可,但木棉教的火箭相当厉害,暗器多,人更多,道兄还是不去为宜。”
朝阳道人道:“不能引蛇出洞,那还有别的办法破木棉教么?”
林月燕道:“要引蛇出洞,梁仪天这只老狐狸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我看我们不如反攻为守。”
众人问道:“反攻为守?这是何办法?”
林月燕笑道:“这个反攻为守其实就是以守为攻。我们天天喊着要杀进山,梁仪天却一天比一天防守得更严,连这个北斗蛇形阵也变了。我们一进山不是机关就是暗器,防不胜防。如果我们不攻,那梁仪天自然坐不住,毕竟想一统武林的人是他木棉教而不是我们。我们就这样与他们耗着也好,一统武林变了他的梦想。所以梁仪天不可能是守的,我们不攻他必定主动出手,我们好好布置,只等他自投罗网。”
巫毒连忙竖起大拇指道:“乖乖,原来这鬼丫头想得比谁都周到呀。我们就等梁仪天自投罗网好了,省得天天在这里叫呀喊呀人家理都不理。”
柳露莹道:“芒草地之东有山叫拦马,也就是我们进来时的必经之地,西边燕岭,是进封州的必经之地。我与妹妹想过,我们只守不攻,梁仪天必定先派人到那里守着,断我们的后路。只要封了这两处,我们就没有退路了。最后梁仪天便可以从正面、东面、西面三面围攻我们,用火烧,这应该是梁仪天想一举打败我们的最好办法。我们可以派人日夜在哪里秘密监视,如果梁仪天真的这么做,那我们就可以将计就计。”(10)


巫毒睁大眼睛看着柳露莹,嘴里不住“啧啧”称赞道:“有了你们这两个丫头,我看梁仪天不死都不行了。”
日头西斜,众人便回到洊江边安扎。
自此之后,各门派不再主动进攻木棉山,而木棉教也没有人出来干扰。武当与崆峒两派早已休整完毕,各门派受伤的人也已经全部康复。按柳露莹与林月燕的办法,白尘让鲁凡、丘难胜带几个从各门派弟子中选出武功上好的人一起潜伏在拦马山下,让冉剑林、杨三刀等带几个也是从各门派中选出的弟子在燕岭山下秘密等候。各门派的人基本还在洊江边安扎,这其实就是让木棉教人以为各门派的人还是全部在这里,引梁仪天上当。
另外各门派的人还是分三路设伏,三路人彼此分开,又彼此呼应。守时各自分开,攻时即可以联成一片。在安扎处的附近挖好三尺宽五尺深的坑,在坑里全部填上干芒草等易烧之物,上面架上竹片,再在竹片上铺上泥土,即使仔细观察也看不出这泥土下面是一条火坑。一切安排妥当,只等鲁凡等人报木棉教的动向了。
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月,还是没有看到木棉教有什么行动,哪怕是一点的风吹草动也没有。
又是十多天过去了,木棉教还是没有动静。白尘心里开始发愁,与上官平二人找柳露莹、林月燕商量。
原来白尘愁的不是别的,而是粮草。各门派的人远道而来,在端州购了一些粮食。进木棉山的路上一直不敢购粮,在这里耗时数月,粮草渐渐不济。这样下去,没等木棉教人出手各门派便会因粮草之事而崩溃。但若撤回去,怕被木棉教前埋伏后追赶,派部分人去购粮,那等于分散了各门派的力量,随时会彼此不能相顾。白尘与上官平二人一时无法。
柳露莹想了想,即道:“两位前辈莫急,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与妹妹去弄粮食来就是。”
白尘疑问道:“这四下荒凉,哪里能弄到粮食了?再说,就你们二人哪能弄得这里上千人的粮食呢?”
林月燕也道:“对呀,姐姐,难道你有什么办法不成?”
柳露莹笑道:“这个我自然有办法,二位前辈不必担心。妹妹你只须跟着我来,一切你会明白的。”
上官平道:“要不再多派些人给你们?”
柳露莹道:“我们二人足够了。”
白尘与上官平还是无法相信。
柳露莹又道:“二位前辈且在这里等候,不出半月,我们就可以把粮食送到这里来。两位前辈在这里密切注意木棉教的动向就是了。只要他们不出动,你们也不动。他们若真的主动出击了,那必定是试探的,除非迫不得已,不然你们只须避一避,暂时不要与他们硬拼尤其交待鲁大哥与杨三刀大侠,见了木棉教切莫私下行动,能避即避。”
白尘沉思片刻,道:“这个你尽管放心,目前我们就等你们的粮食,各大门派的生死存亡就看你们两个姑娘的了。”
柳露莹微笑道:“两位前辈放心,我们这就去办。”说完拉着半信半疑的林月燕就走。
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匆匆赶往封州,到达封州城时已是第三天的晚上了。夜晚的封州城灯火辉煌,火树银花,车水马龙,热闹非常。林月燕开心之极,拉着柳露莹的手像一只蝴蝶般穿梭,玩得尽兴。到了封州城门之下,林月燕才问柳露莹:“姐姐,你带我到这里玩的还是找粮食?”(11)


柳露莹微笑道:“当然是找粮食了,这封州的百姓殷富,几年不纳粮,粮食多的是。”
“那我们到哪找粮食呀?”
“到封州府找。”
“哇,姐姐,你以为封州府是你家的么?人家知府不砍你头算不错了,还敢向他要粮食?”
“你随我来就知道了。”
柳露莹拉着林月燕进了封州府,先不找杨大人,而是进杨大人家里找喜儿了。林月燕正纳闷,无端端的走进人家知府大人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时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见柳露莹来了,瞪大眼睛,嘴里大叫:“姐姐,姐姐来了,娘,柳姐姐来了!”
这时一个妇人走了出来,见柳露莹来了,惊喜道:“小姐终于来了,快,快进屋!”
那喜儿一把抱着柳露莹不放,高兴道:“姐姐,喜儿想死你了!”
林月燕惊呆地看着柳露莹,悄悄拉拉柳露莹的衣角问道:“姐姐,你有我这个妹妹还不满足呀,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妹妹?”
柳露莹一笑,道:“这杨大人是我爹爹的故交,这个喜儿自然成了我的妹妹了。”
几人进屋,一阵寒喧后,柳露莹说明来意,杨夫人道:“这个好办。封州府里库存的粮食都要发芽了,百姓每次总是问什么时候纳粮,可以府里就不缺粮。你们这次来,要多少有多少。”当即吩咐喜儿叫杨大人过来。
不久,杨大人匆匆过来。守山老人也过来了。一阵嘘寒问暖后,杨大人道:“粮食到是有,而且你们武林人做的是官府无法做到的事,也算是帮官府一个大忙,区区这点粮食不算什么。我这下叫莫捕头请招守备过来押粮去。”
柳露莹道:“这事不好惊动官兵,我自有办法运粮。妹妹你一会就叫人,让他们明天一早在封州城门外等候。”
林月燕这时才想起还有一郎山的那些人呢,此时正是用他们的时候。也顺便充充人数,即时道:“我知道了,一会就叫他们过来。”
杨大人道:“原来你们已经带人来了,那明天一早叫莫捕头带人开仓取粮便是。今晚正好把案件结了,人们好好坐坐。”即命人摆好宴席,上好丰盛的酒菜。
席间,林月燕问柳露莹:“姐姐呀,我怎么没听你提过还有个守山爷爷呢?”
柳露莹笑道:“余哥哥小时候就是与守山爷爷一起的。”
柳露莹道:“原来如此。只是你又多了个妹妹,就不要我这个妹妹了。”
“哪里了,多几个妹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喜儿道:“林姐姐,你也多了个妹妹,难道姐姐还嫌弃喜儿不成?”
林月燕笑道:“当成不是了,我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呢。”
柳露莹始终没有提到毒乌鸦一事。
当晚,喜儿缠着柳露莹与林月燕,直到三更方才离去。林月燕却睡不着,坐在空前看星星。柳露莹轻轻过来问道:“是不是在想李大哥了?”
林月燕点点头,问道:“你有想公子么?”(12)


柳露莹道:“当然想。所以我想快点消灭了木棉教,那时我也可以与我的余哥哥见面了。”
林月燕道:“你倒好了,起码还知道公子在哪里。那李若枫这死人还不知道死在哪里呢,想也是瞎想,说不定他真的已经死了呢。其实我都不知道喜欢他哪里了,自与他相识以来,见面少,有的只是牵挂。见了面也没办法说上几句话,他总是神出鬼没的,飘忽不定,现在又下落不明,不知我如何变得这么傻,老对他牵肠挂肚,像他这样的人,还真不如死了算,省得害人。”
柳露莹笑道:“他死了你不伤心么?”
“伤心总没牵挂苦呀。”
“你说得倒是。可我不同,要是余哥哥有什么不测,我不可能还活得下去。”
“你与公子生死与共,劫后余生,这比什么都可贵,两个人的命已经连成一个了,彼此如何能分割呢。我与他在江湖认识,说不定呀,江湖的感情江湖了,等木棉教结束,这一切也就结束了。到头来,如何来到江湖,就如何回去,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也带不走。”说到这里,林月燕不免一阵伤感。
二人悄悄地聊着,不觉已经鸡鸣,便稍作休息。
及至天亮,莫捕头已经带人开仓取粮给柳露莹二人。林月燕把一郎山的人叫过来,足足有三百之众。林月燕让他们押着粮车,与杨大人等告别东行,很快便出了封州。一路马不停蹄,白天加紧赶路,晚上就地露宿。及至第二天天黑,到达燕岭之下。
柳露莹叫大家停下来。那些人本来就已经很累了,但一直不敢说出来,柳露莹一叫他们停下来,他们便倒在路边躺着,嘴里不停叫累。
林月燕大声道:“你们想偷懒?告诉你们,务必在天亮之前把粮食支运过去,不然的话叫你们有好受的。”
那些人怕林月燕又要出什么点子来整,一个个极不情愿地爬起来。一人道:“林姑娘,柳姑娘都叫我们停下来,你怎么不给了?我们真的好累呀。”
柳露莹笑道:“林姑娘的意思是让你们稍息一下,不许睡着了。”
“那我们就坐在这里好了。”
柳露莹把林月燕拉一边道:“这燕岭是封州与洊水的唯一通道,梁仪天必然在这里埋伏好人了。杨三刀他们也是隐密的,未必会发现得了。现已将入秋,芒草到处开花,芒花最易起火,梁仪天必定盘算着这时候火烧各门派。一会我们过燕岭时不仅要将粮食运过去,而且还要把他们守在这里的人杀个片甲不留。”
林月燕道:“姐姐你胃口不小,说不定他们有很多人,我们就两个人如何能对付得了?况且我们还有这么多粮食。”
柳露莹一笑,道:“我们不是两个人,而且是三百多人呢。”
“那我们如何个做法?”
柳露莹与林月燕悄悄说了一遍,林月燕又叫几个人过来吩咐如此如此,这几个人又把林月燕说的话传下去。(13)


燕岭不高,中间有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的从封州境地一直伸到洊水里。洊水府的人与封州府的极少来往,只有一些商人进行交易时才走这条路。燕岭树木茂密,没少打劫的匪徒,一般人都要成群结队过去,有钱的商人还经常雇些保镖才敢过去,晚上更没有人敢过去了。然而再厉害的劫匪,只要听到木棉教三个字便像老鼠见了猫一般,巴结还来不及呢。柳露莹与林月燕一行没有遇到劫匪,柳露莹便断定一定是有木棉教人在此,劫匪早被吓走了。
月黑风高,树影婆娑,燕岭的小路上有几个人推着车慢慢往上爬。燕岭本就不高,那几个人一边大叫吆喝一边慢慢往上推。终于到了岭脊,那几个人停了下来休息。
山风特别大,吹得令人发冷。却在这时,数十人悄悄出现在燕岭之上,把这几个人包围了。那几个人害怕得连忙求饶:“大爷放了我们吧,我们也是出来做点小生意过日子的,一日为保三餐,还望各位大爷放小的一马。”
这时一个为首的上来喝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些又是什么东西?”
那几个人透过微弱的星光,看出那为首的是一个和尚,声音还有点耳熟。再走近一看,见那人正是木棉教的僧无妙。一人叫道:“哦,原来是僧大爷呀,好说好说,僧大爷,你还记得小的们么?”
为首的道:“你是如何认得我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一人道:“僧大爷,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是金钱豹金大爷的人呀,当初在一郎山二郎山都混过的,你还答应小的让我们加入木棉教呢,难道你忘记了?”
僧无妙打量着那几个人,又问道:“你们真的是金钱豹的人?”
“对呀僧大爷!我们找你找得好苦呢,上次被那两个臭婆娘害得好苦,好不容易才与众兄弟逃出来,却找不到僧大爷你,所以我们只好到处找,可真巧呀,在这里碰上你。”
僧无妙冷道:“你少卖乖了。你们带的是什么东西?”
那人道:“僧大爷,这是我们从封州城里抢来的粮食,正想送给你们作为我们入教的小小意思。”
“粮食?”僧无妙这才命人点起火把,上前看看,果然是一袋袋的稻谷。僧无妙道:“各门派的人来捣乱,我教无法种稻,正是缺粮之时。唔,你们真的想加入我教,这点粮食恐怕还不够。我看你先把这些粮食留下来,明天再抢多点过来,然后再带你们见副教主。”
“不瞒僧大爷,我们这次整个一郎山二郎山三郎的人都来了,粮食不止这些呢,还有好多在山下,我们是一车一车的运上来。”
“有多少粮食?”
“四十车呢。”
僧无妙即叫人下岭看看,果然见到还有很多粮食。僧无妙暗暗高兴,这回得了这么多粮食,总算立大功了,梁仪天一定会重重有赏,于是也不数了,叫木棉教人统统下山推车,僧无妙则一个人站在岭上指挥。忽然从车里跳出两个人来。僧无妙以为还是一郎山的人,也不注意,等他回过头,一把冷森森的剑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之上。这剑在星光下发出一阵阵可怕的绿光。(14)


“柳……柳……柳……”僧无妙连话也说不出来。
柳露莹微笑道:“僧无妙,没想到吧?苍天有眼,金钱豹的手下正好认得你,这使我们省了不少的力气。你身为少林和尚,不站在武林这一边,却与你师父世智跟着邪教为害武林,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僧无妙正要反抗,柳露莹手起剑落,僧无妙还来不及哼一声,人头便已落地。林月燕还不解恨,把僧无妙的头狠狠一踢,只听见呼的一声,僧无妙的人头也不知飞出多远,顿时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林月燕叫道:“动手!”
这时一郎山二郎山三郎山的人忽然从车上拔下刀剑朝木棉教人一阵乱砍乱刺,木棉教人发觉上当了,连忙要逃。埋伏在路旁的人忽然跳出来,手起刀落,那些木棉教人无一能逃,全部被杀。
柳露莹与林月燕一阵欢喜,这一次杀僧无妙简直太容易了,他们没伤一人,借着夜色竟把木棉教僧无妙的人全部杀死。林月燕大加赞赏那些人:“把粮食运到后,你们立第一功。说不定哪个门派的掌门人开心了,会收你们到门下,你们也摇身一变变成名门正派的人了。”
能成为名门正派正是那些人的心愿,做了这么多年的匪徒,一朝正身,自然开心。听林月燕这么一说,都高兴得跳起来。
林月燕笑道:“过了燕岭,天一亮,你们就可以见到各大门派的人了。他们有武当的、崆峒、少林等派,而且像白尘道长、上官平道长、代智大师等人都来了。只要你们听话,做得好,我就引荐你们去见见这些德高望重的武林大师。”
那些人欢呼雀跃,推车也变得十分卖力。
正要下燕岭,柳露莹忽然问道:“妹妹,杨三刀与白非他们不是在这附近吗?怎么不见人呢?”
林月燕道:“我也觉得奇怪。虽然不与木棉教人正面冲突,但僧无妙带这么多人来,他们应该有所察觉。再隐匿也不至于这般安静呀?”
柳露莹叫人先停下来,与林月燕二人到处找找,燕岭之顶找遍,未见各门派的人。柳露莹二人更是惊奇,估计出事了,连叫那些人分散去找。就在燕岭以东洊水境内的山脚下,发现了五六具尸体。通过火光,可以看出这些人都是各门派的弟子。
“果然出事了!”柳露莹叫道,“这些人都是各门派挑出来的弟子,武功本来不弱,他们遭木棉教袭击,附近应该还有人。”
方圆五里都找了,没有发现任何异象。
柳露莹担心道:“木棉教果然知道这些有人,杨三刀他们不知去向,就算被害也不可能连尸首都没找着。”
“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回去报信了,二是被木棉教人扣去。”
柳露莹想了想,道:“应该是被捉了。杨三刀乃名门弟子,向来侠义为先,不可能丢下其他门派弟子自己走了,必定冒死力敌。”
“姐姐说得对。只是我们杀了僧无妙,梁仪天极大可能对杨三刀不利。”
柳露莹道:“我也担心这个,现在我们得赶快回去,赶紧做好准备。”
此时东方已经发白,林间的路依稀可见。柳露莹叫人把死去的几个人埋了,推着粮食又出发。穿过树林,进入茫茫的芒草林里去。
没走多远,只见芒草林明显有人于他们之前走过的。柳露莹看看倒下的芒草,痕迹鲜明。再走几步,还发现芒草叶上沾有人血。柳露莹与林月燕吃了一惊,几乎同时叫道:“有人受伤了!”二人顺着芒草林的鲜红血迹飞步寻找,果然在她们不远处的芒草丛中躺着一个满身血迹污泥的人!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5)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77#
发表于 2008-10-3 11:37:29 |只看该作者
第五十一回  烟消云散

却说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发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芒草丛中,上前一看,竟是白非。此时的白非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了。柳露莹摇摇白非,轻轻叫道:“白非,白非,你怎么了?”
白非慢慢睁开眼睛,见是柳露莹,喘了喘气,声音十分微弱:“柳姑娘,救救杨师兄……”
柳露莹正想问杨三刀的情况,白非却已经晕了过去。只好叫人把白非背上来,然后卸下车上的粮食,用人工轮流的把粮食带进茫茫的芒草林里。
将近黄昏时候,终于到达洊江边营寨。众人吃惊,纷纷出来迎接,一边安置好白非,一边藏好粮食。林月燕安置那些人去了,柳露莹给白非疗伤,服了药丸,处理好伤口,然后让白尘马上通知各派掌门人及林月燕集中。
不一会儿,各门派掌门人都来了。柳露莹即道:“各位前辈,我与妹妹运粮过燕岭时,杨三刀已经被木棉教捉去,一同捉去的还人其他门派的弟子,当中几个被杀,而我们也杀了少林的叛徒僧无妙及他所带的所人木棉教人。看情况应该是木棉教人发现了我们的人,然后暗暗下手,并让僧无妙守在燕岭处。僧无妙一死,必定惊动梁仪天。估计梁仪天应该是我们预料的那样从东、西、正面来夹击。鲁凡如今还在拦马山附近,想必也有危险。我估计木棉教人今晚必定来犯,我们今晚务必作好一切准备,白前辈,土坑的干草都好了吧?”
白尘道:“都准备好了,里面还布有竹签。莹莹,木棉教人不会这么快来吧?”
柳露莹道:“他们捉了杨三刀,白非死里逃生,木棉教人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了。梁仪天老谋深算,自然怕我们知道杨三刀被捉,袭击就不会得手了。如果今晚不行动,那他就不是梁仪天。”
众人点头称是。
林月燕道:“梁仪天不是傻子,但他没想到我们已经知道杨三刀被捉而提前作好准备。”
代智大师道:“二位姑娘说得都不错,请再具体说说。”
柳露莹道:“我们今晚当然不只是防备,而是打个漂亮的歼灭战。木棉教今晚劫营,最好的当然是用火烧。杨三刀被捉,他们来犯以为我们不知道而没有防备。按我们现在住的环境看来,都沿着江边扎营,木棉教人必定把人排成长蛇状,先放火箭烧营寨,然后杀进去。洊江水不深,木棉教人有会潜水的杀手,就是在东江一样,对我们来个水陆夹攻。我们可以在水下布置竹签来防水路。火箭要射到我们的营寨的位置正好在我们的火炕包围中,他们身上带有硫磺芒硝之类的易燃物,我们可以在他们之后点火。
“我们营寨的形势是中间凸两边凹,木棉教人多,如果只取中间则怕我们两头包抄,取两头怕中间回身击后,所以不会只取中间或许取两头,那么我们正好按原来那样分三路,白前辈、上官前辈与代智大师各带人马分三路埋伏,每一路可分成两批人,一前一后。待木棉教人火箭起时我们就点火,木棉教人必定大乱,这时我们也不急于马上掩杀。第一批可撤退,第二批待木棉教人慌乱退却之时再点燃芒草再烧一次,即使不能全部消灭,也能令木棉教人军心瓦解,然后一鼓作气上前掩杀,木棉山即可取了。”(1)


白尘沉思一阵,道:“柳姑娘已经把具体的情况都说明白了。怕只怕今晚木棉教人不来,那我们该如何呢?”
林月燕道:“这还不好办,就一个字——等!现在我们的粮食足够吃上半个月,加上现在是秋收时候,半个月不来,我们再去借。”
上官平道:“梁仪天生性多疑,我们想到的他也会想到,恐怕等久了就会暴露目标。前几次我们的计谋都让梁仪天识破了,这一次我们也应该作最坏的打算。”
柳露莹道:“上官前辈说得有理,所以我想,我们可以让鲁凡他们故意让木棉教人发现,并另外派人替上杨三刀他们,这样可以让梁仪天觉得我们还在防而无备战。不几天,梁仪天定会上当。”
众人点头。
白尘道:“那好,如果都没意见,我们今晚行动。”
当晚,各门派的人悄悄潜伏。燕岭那边由静观师太派弟子过去。
当晚并无动静。
第二天晚上也没有动静。
第三天晚上,各门派的人还在潜伏。三更时分,秋风四起,吹得芒草沙沙作响。黑暗中的芒草一起一伏,尤如巨大的波浪在翻腾。天上只有几点稀疏的星星。
四更时分,秋风更大,芒草丛中的声响渐渐变大。黑暗中,忽然有无数身影悄悄往江边营寨涌去。那些人动作轻盈,在芒草中若隐若现。很快,那些人已经把营寨包围起来,然后迅速排成一排。只听到有人叫道:“放!”倾刻间,无数火光射向营寨,营寨本是竹子搭成了,借着风势,营寨的竹屋瞬间起火,大火连成一片,火光冲天,竹子与芒草烧在一起,那竹子被烧得“噼噼啪啪直响。火苗烧到半天,火借风势,迅速漫延。这时喊杀声四起,木棉教人抽出兵器,猛地冲上去。
就在这时,潜伏在木棉教后面的各门派的人立即点燃火坑里的干芒草,火光迅速连成一条火龙,把木棉教人包围起来。木棉教人梦如初醒,大呼上当,身上带的火箭也跟着起火,便立即把火箭丢掉,转身要跃过火龙。哪知风更大了,周围的芒草早已烧着一大片,火苗正迅速漫延,猛烈地吞噬着周围的芒草,木棉教人一下子被火包围,上千之众乱成一团,叫喊声风声火烧芒草声混成一片。无数木棉教要涌向江边,纷纷跳到水里。水里早被各门派的人装上锋利的竹签,那些木棉教只顾逃命,刚跳到水里就被锋利的竹签刺死。后面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踏着前面的尸体不断上涌,又不断有人死以水里,不少木棉教人临死时喝了一肚子又咸又腥的血水。
水路不通,木棉教人只好硬着头皮杀向各门派处。大火已经把芒草都烧起来,身葬火海的木棉教人不计其数。后面没被烧的人用尸体铺路,只要前面被烧死的没被烧死的都被后面的人践踏、砍杀。芒草被血浇湿,火势稍减,后面的木棉教人又不断地蜂涌上来。(2)


没等木棉教人接近,各门派的第二批人又是放火,木棉教人眼前又是一片火海。前面的人躲避不及,后面的人簇拥而上,无数木棉教人被推进火海。滚滚的浓烟之中混着芒草被烧时的甜味与被烧焦的肉味,一批又一批的木棉教人被烧死被浓烟薰死,一个个晃动的火人挣扎一会慢慢倒下,转眼间,木棉教人已经死去十之七八。
后面武功较好的木棉教施展轻功,踏着前面的人不断跃过火海,落荒而逃。
这时各门派的人大声喊杀,把芒草砍下纷纷投向木棉教人,接着便是刀剑乱砍。直到五更时分才慢慢停下。
天慢慢亮了,在还漫延着焦味与火烟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的烧焦的尸体,黑压压的铺了一大片。江边的营寨早已经化为灰烬,江面上浮着被江水浸得血红的死人。
代智大师看着这一切,道声“阿弥陀佛”,长叹道:“木棉教人虽然与武林为敌,而我等也算是罪孽深重啊。只是这一场生死较量终是难免啊!罪过罪过!”
白尘道:“大师慈悲,惩恶扬善也是佛门中事。”转身对众人大声道:“如今正是消灭木棉教的大好时机,我们马上杀进木棉山!”
各门派的人浩浩荡荡冲进木棉山。到木棉山口,只见梁仪天、端木蒙、世智、木蝴蝶等带着少数逃生出来的木棉教人正站在山口,他们身上的衣服还沾有不少的灰烬。
梁仪天指着白尘骂道:“老匹夫,我梁仪天不会那么轻易就败给你的。你虽烧死我教大部分人,但休想踏进木棉山半步!”
白尘道:“你如今如丧家之犬,还不快快受死。杀!”
各门派的人纷纷杀进山去。
梁仪天急忙道:“摆阵!”
却在这时,有人忽然来报:“副教主,圣男带着柳复、刘常及女杀手全部反了,拜月堂、观星堂的人都随圣男去了,我们的机关全部被圣男的人给毁了。”
梁仪天一听,气得脸色发青,咬牙切齿,嘴里大叫道:“飞儿,你做的好事啊!”
端木蒙、世智及木蝴蝶等一听,纷纷丢弃梁仪天,各自逃命。
此时只听到轰隆轰隆的声音,木棉山里喊杀声四起。原来余飞派刘常、柳复带着本部人马把那些机关全部炸毁,愿意跟随的跟随,不愿意跟随的统统照杀。
柳露莹一听梁仪天在叫“飞儿”,抱着林月燕大喜道:“余哥哥成了木棉教的圣男了,他真的没死,还在里面杀出来了!”
白尘趁机带着各门派的人猛冲进木棉山里。
守在山前的木棉教人听说圣男反了,机关破了,哪里还有心抵抗,把兵器丢了,只顾逃命。有的干脆直接倒戈,木棉教顿时大乱。
没进多远,只见一些木棉教人打着拜月堂、观星堂的旗号,迎各门派的人进山。
各门派的人长驱直入,势不可当。
梁仪天早已不见踪影。
就在半路时,木蝴蝶竟带着数十人挡住各门派前进。
白尘叫道:“木蝴蝶,你的死期到了!还不过来受死!”(3)


木蝴蝶冷道:“白老道,梁仪天怕死我才不怕呢。梁仪天的机关破了,还有我的火轮阵!”话落之时,那些木棉教人手持飞轮,往空中一抛,一个个轮子成了一团团的火焰,数十个火轮飞向各门派的人。各门派的人哪里见过这东西了?闪避不及,一下子烧死数人。那火轮在各门派的人中飞旋数下又回到那些木棉教人的手中。
各门派的人正要冲上去,那火轮又像毒蛇一般飞旋,令各门派的人无法前进一步。
朝阳道人见状,施展轻功直取木蝴蝶。那木蝴蝶哈哈大笑道:“朝阳老道,你轻功天下第一,但总也比不上我的火轮吧!”
朝阳道人将近木蝴蝶时,无数个火轮飞过来。朝阳道人在空中翻滚,那些火轮竟紧随着朝阳道人。朝阳道人连忙回来,那此火轮又是尾随。眼看这火轮就要烧到朝阳道人了,白尘、上官平、代智、不智飞身想要拦住火轮。却不知木蝴蝶的火轮是用什么做的,竟然分身把白尘等人拦住,那边的火轮还在追随着朝阳道人。
昆仑子、巫毒、陆飞、冷清风、静观师太、慕容雨、华一斗、青松道长等也飞身上去救朝阳道人,均被木蝴蝶的火轮挡住。眼看朝阳道人要被烧了,众人无不为之着急。却在此时,一个声音叫道:“老夫来也!”
只见一个身影飞了过来,紧接着天空上出现无数洁白的雪花。漫天的雪花纷纷掩盖了木蝴蝶的火轮,那些火逐渐熄灭。木蝴蝶大吃一惊,转身便走,一个人仗剑挡住木蝴蝶的去路。
“李若枫!”木蝴蝶这一惊非同小可,“你没死?竟然混进教里了!”
李若枫正带着杨三刀等被木棉教捉去的人把木蝴蝶拦截住。林月燕见是李若枫,惊喜万分,正想上前抱一下,却见木蝴蝶正转身扑向李若枫,便只站着看情况。
李若枫把剑一挥,化解了木蝴蝶的来势,对木蝴蝶冷道:“你还欠我的一条命呢,我哪舍得死呀!几次与你交手都让你跑掉了,今天非要手刃你不可,看剑!”冰冷的长剑迅速变招,直取木蝴蝶。木蝴蝶急于逃命,无心恋战,慌乱之中与李若枫交锋十多回合,使个脱身之计,正要逃走之时,一把长剑从背后直刺到胸前,一股鲜血喷溅出来。木蝴蝶凸起眼睛转过身,看着李若枫,喉咙嘶哑叫道:“不可能……李若枫,你……”还没说完,人已经倒地了。
杀了木蝴蝶,众人大喜。这时才发觉刚才破了木蝴蝶的火轮阵的人赫然就是极少过问江湖中事的天山派掌门人云中英。
云中英对白尘爽朗笑道:“白道兄,久违了。”
白尘问道:“你如何来了?我等竟不知道。”
云中英笑道:“如果不是若枫飞鸽传书,我还真不知武林有此等盛事呢。还好,来得及破了这火轮阵。”
李若枫笑道:“我从刘常口中得知木蝴蝶有此一着,才通知云掌门过来的。”
上官平笑道:“云兄一向少问武林中事,今天出手不凡啊!”
云中英道:“木棉教人还没被杀完,还留一些给我热热身啊!我再不过来,那真的不再是武林中人了。现在才发现天山上的千年玄冰还有别的用处。”(4)


说话间,一个黑影轻轻地落下来。那黑影全身黑衣,蒙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
“木棉教主!”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须知道,木棉教主敢称武功天下无敌,武功高深莫测。只听那木棉教主站在地上一动不动,长叹一声,那苍老的声音慢慢响起:“梁仪天误我,梁仪天误我啊!”
白尘指着木棉教主道:“木棉教主,你一统武林的梦破灭了,你苦心经营的木棉教如今已经被我们尽数消灭了,我劝你还是快快自尽,不然我们将你碎尸万段!”
木棉教主沉默良久,又道:“是梁仪天误我,把我几十年的心血都葬送了……都怪我太相信他了,天!你是做什么来的?你要灭我吗?你害我还不够惨么?你还要残忍到几时?”说罢仰天长啸,声音震耳欲聋,几乎山崩石裂,响彻整个木棉山。
许多人不禁后退数步,紧紧看着这个武林大魔头。
忽然,木棉教主像一头发疯的狮子,猛烈冲向人群。嘴里狂吼着,双掌在人群里乱打一通,无数人被木棉教主强大的掌劲拍飞,一瞬间被打下一大片。
白尘、李若枫、上官平、代智、不智、巫毒、陆飞、朝阳道人、昆仑子、云中英等高手飞身上去,把木棉教主包围在中间。
木棉教主哈哈狂笑道:“你们这些小子受死吧!受死吧!”大吼一声,猛烈冲向白尘等人。
白尘等人运足内力,齐齐逼向木棉教主。木棉教主武功太利害了,在白尘等人的包围下横冲直撞,竟无一人可以抵挡。木棉教主疯狂出手,各高手拼死抵挡。巫毒、陆飞二人联手要从背后拍打木棉教主,木棉教主也不躲避,一个转身,双掌齐发。只听到“啊啊”两声,巫毒与陆飞被拍出数丈之远,重重摔在地上,血从嘴角里慢慢流出来。
毒鲨帮与陆家庄的弟子纷纷上前扶起巫毒二人。巫毒与陆飞此时站也站不稳了,真气大乱,全身软绵绵的使不得劲。
巫毒还强笑道:“陆老弟,可怜咱们这几十年的功力都没了,剩下的这半条人命也豁出去算了。”
陆飞喘气道:“他怎么不把我们打死,嘿嘿!”
众弟子扶着二人退一边去。柳露莹上前为二人把一下脉,暗自摇头,二人武功全废。
其余的人还死死围着木棉教主。木棉教主又是骤然出手,直冲向慕容雨、华一斗、青松道长三人。慕容雨等三人竭力抵挡,与木棉教主硬生生的拼掌。慕容雨等均为武林中的高手,三人合力功力之高可想而知。熟知木棉教主武功之高无法估量,只见慕容雨三人皆被木棉教主拍出数丈之远。白尘等人见势不妙,迅速飞身上去,把慕容雨等人合力接住。
其他人纷纷上来扶着三人。
慕容雨三人虽未重摔在地,此时全身血气大乱,功力也几乎怠尽。慕容雨指着木棉教主道:“那不是人,是魔鬼!白道兄,你等须小心。如果不敌,只好败走了。”话刚落,一口鲜血喷洒出去。
白尘沉声道:“不杀这厮,前功尽弃。贫道死也要死在这里!”(5)


云中英道:“老夫偏安开山已久,未为武林做任何事,今天把老命拿出来了,妈的,老子就不想活着回去天山!”
上官平与代智二人转身冲上去,昆仑子、朝阳道人、云中英、不智、静观师太、冷清风等紧跟上去。数大高手竭力冲杀,木棉教主哈哈狂笑:“来吧,来吧,来吧!”双掌拍下,上官平、代智大师二人在前,拼命硬接,后面昆仑子、朝阳道人等高手一个接一个在上官平、代智二人之后顶着,合数人之力与木棉教主僵持不下,白尘、李若枫骤然出剑,双剑从背后分别刺进木棉教主的背心与腰部。长剑穿身,只听见木棉教主“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接着长啸一声,一个飞身,双脚重重踢出。白尘李若枫师徒二人反应不及,以掌接木棉教主的脚。紧接着“啊啊”两声,白尘、李若枫长剑脱手,身子被木棉教主踢了出去。与此同时,柳露莹、林月燕二人迅速出手,托住白尘李若枫二人。后面的人马上上前挡在白尘与李若枫二人前面。
白尘几乎绝望道:“他已经练成神明身,如何杀之!”
上官平等人木棉教主脚起之时,猛击上来,代智大师与不智大师的金刚指直透木棉教主腹部。木棉教主也被众人拍飞。哪知木棉教主身子一转,凌空翻腾,嘴里道:“不死神功神明身!”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下来,反手击下,直拍众人天灵顶。上官平等人气运半身,又是硬生生的接着。木棉教主不知用什么身法,身子与鬼魅般一飘,到了上官平侧身便是一掌,上官平躲避不及,中了木棉教主重重一掌,身子猛退数丈,几乎跌倒。代智大师等侧过身来,木棉教主身子又如鬼魅般飘忽,眨眼间昆仑子、冷清风又已中掌,摔出丈余。
代智大叫一声:“老衲与你拼了!”身子送上前,大有与木棉教主同归于尽之势。不智叫道:“师兄我来也!”人也与代智一道拼命冲上去。
木棉教主冷笑一声,双掌合一,猛往下劈。代智不智以金刚之功迎上,四掌接一掌,只听到“咔嚓”几声,代智不智的金刚之功被木棉教主强大的功力击着,二人的手骨皆断,无法出手。
朝阳道人、云中英、静观师太三人也尽力拼上去,木棉教主狂笑数声,双掌一扫,三人皆被拍出丈余。围攻木棉教主的数大高手一一伤。木棉教主却慢慢拔出身上的剑,剑上面竟没有一丝血迹,接着哈哈大道:“当今武林有谁还能杀得了我?还有谁能杀得了我?谁杀得了我?”说罢连连狂笑不止。
这时一声娇叱:“姑奶奶来也!”林月燕身子轻轻飞出去,轻轻落在木棉教主面前。
木棉教主冷道:“一个女娃子竟敢如此大胆。”说罢便是重重一掌。
林月燕不像白尘等人在硬拼硬,而是使了一个奇怪的身法,身子轻如鸿毛,从木棉教主掌间飘忽过去。木棉教主未见过这般身法,又是连出数招,皆被林月燕一一避过。木棉教主惊道:“上阴太乙功?”(6)


林月燕道:“不错,师父叮嘱我在遇上木棉教主用此功杀之!”
在场的人都未曾真正见过上阴太乙功。上阴太乙功与开山排水神功为武林中一柔一刚两大武学,世人难得一见。如今见林月燕使出来,大觉惊奇。
木棉教主哈哈大笑道:“老夫已经练成神明身,你这清月的小徒能杀得了我?看招!”
任凭木棉教主功力再强大,皆被林月燕用上阴太乙功一一化解。林月燕手腕上还带有师父清月师太特制的钢针,钢针细如毛发,在上阴太乙功发功之时,配合钢针,以柔克刚,以小制大。然而,林月燕终究功力尚浅,论内力如何能与木棉教主相比呢?即使林月燕身子极为灵活,木棉教主一时难以伤及她,她也无法杀得了木棉教主。她无数次以钢针点木棉教主身上的死穴、气门,平常无论何等高手皆不免会被击败,木棉教主因练成神明身,钢针在他的身上竟然丝毫不起作用。林月燕也因此数次险些被木棉教主打伤。数十招过后,林月燕一直无法杀得了木棉教主,木棉教主叫道:“能在老夫手下数十招不败的,当今武林你是第一个!”
林月燕即使上阴太乙功再好,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倍感吃力。倘若再不退下,必被木棉教主所伤。但如果退下了,那谁来杀木棉教主?林月燕咬紧牙,竭力坚持。她曾无数次试着杀木棉教主都不成,心里还埋怨师父的独门武功功根本没用。看来要杀木棉教主,唯一的只有同归于尽了。即使要同归于尽却又如何个尽法?木棉教主没有命门,同归于尽还不等于送死?
木棉教主叫道:“上阴太乙功又如何了?开山排水功老夫也不怕了,还有什么武功尽管使出来!”
木棉教主出手越来越快,死死紧逼林月燕。林月燕本来没有与木棉教主直接过招,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林月燕每一招一式都得十分谨慎而且极为用力,而且渐渐感到体力不支了。木棉教主早看出来,逼得林月燕连连后退。
林月燕知自己的功力与木棉教主差距太大,但目前还可以支撑,心里念着柳露莹,嘴里叫道:“姐姐你快走,这里有我顶着,再不走来不及了”忽然间又想到李若枫,一个令自己日夜思念的男人,刚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只因相信李若枫此时一定在担心着自己,同时李若枫也一定明白自己要说什么,与其说出来,不如留在心里更好,这样即使自己死了也死得无怨。只是师父教自己的是绝世武功,自己却因内力不济而无法发挥,心里不免遗憾。她忽然非常想见上师父一眼,在她心里这个把她从小养大又教她武功的师父已经超出师父的范围了,是她的世上至亲之人。
木棉教主狂性大发,林月燕还只有不断避过那强大的功力,寻找能杀木棉教主的命门,再找不着只有一死了。(7)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幽幽响起:“混沌初开生二气,二气生万物,五行相生,阴阳相辅,天地复始也……”
“谁!是谁!”木棉教主忽然把林月燕丢开,冲着众人叫道,“是谁!”
柳露莹轻轻站出来,嘴里还在吟道:“如日月乎长久,如浮云乎变幻,细雨润兮枯木逢春,和风柔兮山石亏损……”
“你!”木棉教主吃惊地看着柳露莹,喝问道:“你到底是谁,如何识我武功心法的?”
原来柳露莹所念的乃卧龙老祖所传的心法,在观看木棉教主武功时,这武功的与卧龙老祖所传心法完全吻合,柳露莹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念起这心法来,木棉教主果然停下手来。在场武林人士皆不知柳露莹所念的是什么,都在看着柳露莹。
不仅如此,武林人士几乎要把杀木棉教主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柳露莹的身上了。
代智大师不禁长叹,武林各门派固步自封数十年,武功萎缩不前,大有倒退趋势。见柳露莹与林月燕二人身手,方知各门派大都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大敌当前,众人联手也杀不了一个木棉教主,武林竟如此不幸!所幸的是还有个柳露莹与林月燕。却见木棉教主一步一步逼近柳露莹,代智大师担忧万分。一个已经练成神明身的魔鬼,如何才得杀之?
柳露莹此时气定神闲,轻轻道:“木棉教主,没想到吧?你武功不过如此,看本姑娘如何收拾你吧!”
木棉教主道:“你这娃子死而复生,莫非已经得毒乌鸦所有功力?”
木棉教主此言一出,在场武林人士更是吃惊地看着柳露莹。由于生死之战在即,众人也不想追及原因,都只在替柳露莹担心着。
柳露莹道:“你怕毒乌鸦?还是怕我已经知道你的武功心法?”
木棉教主吼道:“老夫什么也不怕!娃子,老夫这就送你到地府去!”
柳露莹双剑一出鞘,光芒四射,剑光闪处,气贯长虹。
木棉教主不禁叫道:“好剑法!”
柳露莹自得毒乌鸦功力后,剑法更是卓绝。出剑收剑运剑,无不随心所欲。意行剑出,意收剑止,剑气如一,剑人如一,看似无招却又千变万化,说是有招竟然无度无序。柳露莹之剑已经集花毒剑法、卧龙老祖奇异心法、毒乌鸦深厚功法于一体,无分有剑无剑,无关功力深浅,无碍修为年月,心到即剑到,无序,无列,无终,无极。加上与木棉教主这样的绝顶高手较量,柳露莹恰好深悟其心法,无疑更有助于柳露莹把剑法发挥到极致,木棉教主魔高一尺,柳露莹道高一丈,致使柳露莹剑法达到了万象复始、万元归一的最高境界!
旁观的武学高手诸如白尘、上官平、代智等惊叹万分,这正是他们一生苦苦追求的境界,也是所有习武之人共同追求的境界,一时间柳露莹成了所有武林人士景仰之人。武学至此,夫得何求!(8)


木棉教主与柳露莹交手多时,双方已不知交锋多少回合,但觉柳露莹的剑已经不是剑,是一阵风,看不清是如何来,也看不清如何走,更是一束光,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也触摸不着。更令木棉教主惊奇的是无论他如何出手,柳露莹总能逐渐化解,无论他功力如何深厚,总在未近柳露莹时已经散至轻微。而且,柳露莹的剑法对木棉教主来说总是似曾相识,每一剑从他眼前飘来时,令他如梦如幻,剑过之时令他梦如初醒,哪怕这只是一瞬间的,足以令他的意念无法集中起来,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高手交锋,胜败生死皆在瞬间。柳露莹与木棉教主二人身如幻影,若隐若现,令旁人无从插手,林月燕等把拳头攥得紧紧的,直担心柳露莹会被木棉教主所杀,此时的她除了满心焦虑之外无法帮得上柳露莹一把。
柳露莹也不知自己的武功竟然变得如此之高,竟然能与连武林各门派掌门联手也打不败的武林第一大魔头木棉教主交手数回合而不败。她还以为只因有了守山老人的上百年功力,却不知除此之外她还有武林第一奇特的花毒剑法、卧龙老祖所传的一种至深无极的武学心法及她在天山山洞里所读的武学奇书,致使她剑法已经达到了连天下第一剑祁天书也达不到的境界。当初柳露莹连想都不想会去学武功,达到这一境界她自己自然意想不到的。
交手之间,柳露莹已经感觉木棉教主略处下风。柳露莹信心大增,越战越勇,配合毒乌鸦的功力加卧龙老祖的心法,双剑有如神龙,处处紧逼。即使木棉教主刀剑刺杀不到,但若能砍下头来,即使是神仙也不可能活下来。哪怕只断其一臂一股,也能大大削弱木棉教主的功力。
木棉教主开始后退,自他横行武林以来,与他交手能令他如此困窘的柳露莹是第二个,第一个是已经练成开山排水神功的余飞。他没有与摩天居士交过手,也没有与毒乌鸦实质上交过手,上次在木棉山后山与余飞交手时,他已经下感到自己的末路即将到来,再遇上柳露莹,他除黯然叹息大势已去外,再也无力支撑一个已经将近毁灭的木棉教了,更无力号称天下无敌了。柳露莹的剑法更是成了干扰他心神的一个符咒,这剑法如在他梦中出现一般,又在他梦中消失。他努力不想,当柳露莹的剑到了他面前之时他又像到了梦境一样。若非他功力深厚无比,极力克制自己的意念,头也许已经被柳露莹砍下来了。他逐渐地没有了刚才连败各门派掌门人的那样气势,也渐渐地由主动变得被动,仿佛每一次出手都是因为柳露莹的剑逼出的,每一次回招防守也是柳露莹的剑所逼。他还有一身的功力,有刀剑不死的神明身,面对柳露莹竟无法使出,仿佛柳露莹的剑法正好克自己的武功。心里长叹数声,若再不清醒过来,自己必定死于这个小女娃的剑下。(9)


木棉教主在后退之时,忽然用力把自己的舌头咬断!这使他终于清醒过来,才看清柳露莹的剑路。于是又一提真气,长啸一声,黑衣黑袍狂舞,双掌如魔爪般抓向柳露莹。柳露莹沉着气,剑法丝毫不乱,她已经清楚地知道,只要沉着气,对手强时她的剑法也跟着强,对手高自己也不断提高。只是要杀武林第一大魔头,并非易事,稍一失手,被杀的反而是自己。一场恶战还在继续,这无疑成了数十年来武林中的第一大恶战,一时间胜负难分,生死难卜。
柳露莹略占上风时,白尘等心里暗喜。木棉教主忽然间变得更疯狂了,众人又开始眉头紧锁,暗暗为柳露莹捏一把汗。
代智大师坐在地上,手捏佛珠,嘴里念念有词,希望佛祖显灵能助柳露莹杀了木棉教主。
林月燕就在李若枫旁边,也顾不得与李若枫重逢之喜,一心只念着柳露莹的安危,她早作好准备,如果柳露莹有闪失,她便会不顾一切的与柳露莹站到一起。在她心里,除了师父,柳露莹便是她最亲的人了。
转眼间,柳露莹与木棉教主交锋又超百多回合,双方还是胜负未分。木棉教主未死,木棉教依然存在,武林依然无法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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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余飞得刘常与柳复后,心里定了下来。一月余,余飞利用自己圣男的身份,趁梁仪天还没回山,把柳复的人与刘常的人悄悄安排到所有机关处。本来机关换人须得梁仪天允许方可,偏偏梁仪天在外不归,教主有令,内事全部交由圣男安排,有圣男之令,谁敢不从?稍有不从者,余飞即下令杀之。于是在木棉教总部里,木棉教人只要是闻说圣男,莫不畏惧几分。
左右侍者对余飞本来忌几分,余飞地位又逐渐稳当,他们也不敢得罪,一是武功不敌,二是此时无法见到教主。期间谁也不知木棉教主到底在哪里,为何所有事情任由余飞操纵,教中一度只有圣男没有教主。
其实此时木棉教主已经无法控制木棉教了,外事只有梁仪天能胜任,他自己也不懂如何组织木棉教人抵挡各门派的人。他一生只知道习武,不断追求武功的最高境界,对于用人、布阵、理事皆不通晓,这从他开始组织木棉教时便如此。开教之初,事情由端木蒙处理,到梁仪天进教后,梁仪天拿余腾一家的性命来换取木棉教主对其的彻底信任,教主即把所有事交于梁仪天,自己不懂也懒得过问。久而久之,教中上下唯梁仪天之命是从。教主即只一心练武,有什么事由左右侍者通报一下,大多时候连左右侍者说什么都不想听,甚至经常避过左右侍者。待教主省悟过来之时,一切晚了,教主只能通过控制梁仪天来控制木棉教。本来想以余飞来牵制一下梁仪天,不料余飞已练成了举世神功开山排水,他才对一统武林绝望了,他这个教主只有一个名号而已。最后索性什么都不闻不问,谁也不见,一心只念着练功,只想成就他那武功天下第一的美梦。只要达到武功天下第一,有没有木棉教能不能一统武林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因而余飞得以把自己的势力一步一步巩固,左右侍者也不再抱什么希望,甚至还想着趁梁仪天没有回山兄弟俩一走了之。平时足不出户,对余飞退避三舍,以免招来杀身之祸。(10)


余飞把所有的事安排妥当,只等各大门派进山,自己做内应。终于,梁仪天夜烧各门派营寨时大败而归,余飞即剑刘常、柳复带要把机关全部炸毁,然后在教中宣布:“愿归顺者生,不归顺者杀!”
木棉教内部为之一震,许多人始料不及。一些想杀出去找梁仪天,柳复与刘常二人带着拜月堂、观星堂的人守在总部路口,出一个杀一个,木棉教内部乱成一团。此时木棉教主早已出去抵挡各门派的人进山,教中空虚,最大的两个常已经是余飞的人了,门司中有三司也是余飞的,一些早就不想呆在木棉山的人纷纷归顺。余飞没用多大的气力即把木棉教总部控制住了。
教中唯一还有力量与余飞抗衡的只有赵黑子的摩云堂、陈规的伏波堂,这两堂经常外出,人员损伤严重。加上梁仪天已经把这两堂的大部分人带出去对付各门派,赵黑子与陈规二人因阻挡各门派不力而被梁仪天留在教中听候处理。当陈规与赵黑子听说圣男已经反教时,一下子没有了主意。他们都知道此时的圣男力量大大超出自己,总部的人大部分已经归顺圣男,自己手下不多,如何能敌?
手下人还在不断回报时,陈规感觉势头不妙,即对赵黑子道:“我们不如趁早离开这里,不然只会被圣男杀掉。”
赵黑子道:“山外是各大门派的人,这里是圣男的人,能逃哪里去!”
陈规略片刻,道:“我们好歹也有三四十号人,与圣男拼一把,等副教主回来就好办了。”
赵黑子道:“圣男手上有拜月、观星两堂,还有三司、女杀手,人手远远超出我们,与圣男拼还不是拿鸡蛋与石头拼!”
陈规道:“你的意思是想……归顺圣男?”
赵黑子沉思良久,道:“你我兄弟在木棉教中多年,亲如兄弟,如今情况突变,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而且离开这里是我们一直以来所想的,现在不正是时候么?”
陈规道:“虽然如此,但圣男比副教主更凶狠,教中不服的都被杀了,连左右侍者也躲起来,教主又不见踪影,副教主又在外,我们如果归顺,终是难逃一死啊!”
赵黑子叹道:“上次我们要粮食都得等圣男开口才给,如果圣男不开口我们岂不是饿死在这里了!”
陈规道:“如果不归顺圣男,我们兄弟之义可能到此为止,只等来生了。”
手下人皆道:“两位堂主何须多虑,我们兄弟跟着你们就是了,要死也要死在一起。圣男再狠,在不了一死而已。”
陈规看看这些与他出生入死的手下,叹道:“自你们跟着我们,已经死了不少兄弟,到如今这田地,又让你们跟着我去死,我于心何忍啊!”
手下人沉默了。
赵黑子想了想,一咬牙,道:“走,我们拼了,做兄弟的死也死在一起,到了阴曹地府依然还是兄弟,来生还是兄弟。加入木棉教就预定要死的了,到现在我们还怕什么!”
陈规沉思着,迟迟没有说话。最后才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字:“走!”(11)


陈规、赵黑子带人到了木棉教大堂,只见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尸体。大堂中间赫然站着一身白衣的余飞,两旁站着刘常、柳复,大堂之外全是刀剑林立的拜月堂与观星堂的人,只待余飞一句话,这些人便会马上杀进来。
陈规与赵黑子暗暗抽了一大口凉气。
陈规定了定神,指着余飞道:“圣男,陈某人今天要替本教铲除你这个奸人!”
余飞哈哈大笑,轻轻走上来,对陈规道:“两位堂主,我在此恭候多时了。”
赵黑子道:“要杀我们兄弟的,尽管上来好了,何必多言。”
余飞道:“二位误会了,如果要杀二位,二位不可能还能站在这里与我说话。只因知道二位还是条汉子,所以想二位跟着我一起反出教去,与各门派汇合。二位从此可以逍遥江湖,何乐而不为呢?你们那么几十号人,我只须轻轻一句话,二位即被砍成肉酱了。念二位有情有义,平时对兄弟不错,今天何必再让你们的手下无辜送死呢。识时务者不俊杰,而且二位在德州还义释白尘、上官平等人,在下怎么会杀二位呢。”
陈规的心定了一半,他原以为余飞会杀他们,想不到余飞并非如此,但还是放心不下,问道:“你到底是谁?”
余飞哈哈大笑,道:“我不是别人,也不是什么萧青子,乃是余腾之子余飞。这位柳复乃当初岭南第一楼老板、即当年拜月堂堂主柳无双之子,刘常乃武林名侠铁笛刘不客先生的侄子。怎么样,二位没想到吧?今天你归顺了,以后不再是木棉教人,之前之事一概了断。还有一事我必须告诉你,跳下盘龙峡的李若枫大侠不但没有死,而且还在我教中几个月之久,现在他已经出山了。”
陈规听得目瞪口呆,这一切他与赵黑子一直蒙在鼓里。正犹豫间,一个身影飞飘进来。众人吃了一惊,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梁仪天。
陈规等人呆呆叫道:“副教主……?”
梁仪天哼了一声,也不理会陈规等,直接对余飞道:“飞儿,你做的一切啊,你……枉我一直以来保护着你,哪知你竟然反了!”
余飞却若无其事道:“副教主,反教不是你多年来的心愿么,我帮你完成了,有什么妥么?”
梁仪天指着余飞道:“我低估了你,这一切你早就蓄谋已久,你可知这可把我害死了!飞儿,你太不懂事了,凡事如能能操之过急呢,成大事哪能像你这么急躁……还有你们,”梁仪天指着柳复与刘常,“我平时如此信任你们,把你们当成我的心腹,想不到竟吃里爬外,竟然连敢反我了,我看你们活得不耐烦了,我要杀了你们!“
余飞轻轻上前,对梁仪天笑道:“副教主,这里全是我的人,与你无关。你可知柳复乃柳无双之子,刘常乃当初被你在蜀道客栈所杀的铁笛刘不客侄子,他们与你都有不共戴天之仇,又怎么会是你的心腹呢?他们只是潜伏在你身边要杀你的人而已。”说完哈哈大笑。
梁仪天听完几乎疯了,大声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不可能!”(12)


余飞冷道:“还有我,你杀我爹娘,这个仇就在今天了断。不过,我暂时不杀你,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你的秘密。这个秘密一直以来只有几个人知道,念你之前一直护着我,把这秘密告诉你,当还你一个人情,让你死得无怨无悔。你跟我到后山来。”
梁仪天此时满腔怒火,吼道:“飞儿,好歹我也是你的师伯,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来人啊,给我杀!给我杀!”
没有人再听梁仪天的命令。梁仪天发疯似的叫道:“你们都死了么,听到没有,我要你们给我杀!”
还是没有人敢上来,更多人慑于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副教主,纷纷后退,不敢接近。
余飞冷道:“他们如今只知有圣男,不知有副教主。况且你大势已去。听着,如果你不来你会悔恨一辈子!”
梁仪天道:“让我后悔一辈子?不错,我后悔为了你多年来曾无数次偷偷地到天山寻找你的下落,还千里迢迢的派修罗女把你秘密接回卧龙山庄,后悔为了你不惜把萧青子的容貌毁了换成你的样子,后悔把你带到这里来让你反了我,后悔当初心软没有把你杀了让你给守山老人救走留下今天这个祸根!”
所有人听了无不为之动容,才知道梁仪天与余飞之间有着如此复杂的恩怨。
余飞冷道:“你我之间的一切恩怨今天之内定会有个了断。你苦心经营的木棉教到今天止已经彻底毁灭,是该你清醒的时候了。我只希望你跟我到后山走一趟,什么恩怨容后再说。”说完,余飞飞身出去,直奔后山。
梁仪天叫道:“你想走,没那么容易!”人也跟着出去了。
到了后山,余飞直奔云燕所在的山洞。余飞一直等着木棉教毁灭后再把云燕母子接出山去。梁仪天再罪大恶极,那孩子去是无辜的。没了爹娘的孩子是如何的苦,这个苦余飞已经尝够了。他之所以带梁仪天来,只希望这孩子能唤回梁仪天的良心,至于还杀不杀梁仪天,余飞已经没有了主意,甚至他放弃了报仇的念头,因为他知道仇恨往往会让人付出沉重的代价,乃至付出生命。杀了梁仪天,那孩子怎么办?不杀,爹娘的仇如何了解?
将近山洞时,忽然两条人影飞进山洞里。不一会儿,云燕母子被两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余飞吃了一惊,那两人正是左右侍者!也不知左右侍者如何会逃到这后山洞了,碰上了一直躲在这里的云燕母子。
余飞喝道:“左右侍者,给我放了他们!”
这时梁仪天也赶过来,见云燕竟然还在,还抱着一个孩子,心里猛然感觉到什么了,刚才对余飞的怒气早已没有,用吃惊的眼睛看着云燕。
只见云燕泪流满面,嘴唇振动良久,才叫道:“副教主,救我……”
梁仪天不知所措,余飞冷道:“副教主,看到没有,我猜你应该想到了吧!”
梁仪天惊恐道:“云燕,这孩子……”
左侍者哈哈大笑,道:“副教主,难道你不知么?云燕在这山洞里偷偷为你产子,你还蒙在鼓里呀!”(13)


“不可能!”梁仪天吼道,“云燕,你告诉我,这孩子是谁的?”
云燕哭道:“副教主,你一直以来没有把我当一回事,但你应该知道,这孩子就是你的。我好害怕,只有躲在这里。是余公子与修罗女、春夏秋冬几个人一直在为你保着这孩子。如今修罗女自杀了,春夏秋冬被曹一峰杀了,眼看我们母子也不保了,副教主啊,你辜负了我呀,辜负了你的孩子……”说时大哭起来。
那孩子也跟着“哇哇”的哭起来。
梁仪天听着这哭声,心都碎了!太多的事他不知道了,太多的事太突然了。偏偏在他知道一切时,云燕母子却被左右侍者用刀架在脖子上,这一切一下子叫梁仪天几乎无法接受!梁仪天悲伤地看着云燕母子,正想上前一步,左右侍者把刀高高举着,左侍者冷道:“梁仪天,你敢上前一步,云燕母子马上血溅此地!”
就在这时,端木蒙竟也出现在后山之上,飞身站到了左右侍者身边。
端木蒙哈哈大笑道:“梁仪天,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真是老天开眼了!”
梁仪天一直以来把余飞当成自己的孩子,哪怕余飞一直恨他,他还是不改初衷。想不到自己也有自己的孩子了,奈何孩子合苦,这么小就被人用刀架着,危在旦夕,叫梁仪天如何不伤心?几乎老泪横流,悲声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飞儿,我求你,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看着梁仪天伤心的样子,往日不可一世的威风全然没有,只有一个伤心的人在余飞面前悲痛着,余飞悲叹一声,道:“如果你早点跟我过来,事情何至于此!”
“不,我的孩子一定能救的,对不对,一定能救的!”梁仪天抹了数把眼泪,嘴里还念着,“放了他,放了我的孩子,你们想怎么样都行,拿我的命来换吧,好不好?求你们放了他,我……我给你们下跪……”说时真的跪了下来求左右侍者。
云燕大叫道:“不!你堂堂一个副教主,怎么要下跪了……副教主,你站起来,站起来!”
孩子的哭声更大了。
梁仪天心早已碎了,也听不见云燕在说什么,只顾不停地叩头。
余飞大叫道:“你起来!给我起来!”便用力要扶起梁仪天,梁仪天挣扎脱余飞的手,又是跪在地上不停叩头,嘴里念道:“求你们放了我的孩子……放了我的孩子……”
左右侍者与端木蒙哈哈狂笑着,指着梁仪天笑道:“梁仪天,你也有今天了,活该,活该啊!”
余飞指着左右侍者喝道:“你们放了孩子,我放你们走。如果孩子有什么闪失,你们也难逃一死!”
左侍者冷道:“哼哼!在这里还摆什么木棉教圣男的臭架子。告诉你,我们忍你好久了,余飞!今天要是我们能找到教主,早把你碎尸万段了!要我放了孩子,没那么容易。”
余飞问道:“你要怎么样才肯放?”(14)


左侍者道:“非常简单,我只要你与梁仪天自废武功,我们自然会放了他们。”
余飞看看还在叩头的梁仪天,一咬牙,道:“如果我们自废武功你肯放了这母子两,那可以。万一你们食言了又如何?”
端木蒙道:“余飞,你没资格谈条件,该如何是我们的事。你到底废不废武功?”
云燕哭道:“不!余公子,他们向事残忍,即使你废了武功他们也不可能放过我们的,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话!”
没等云燕说完,只见刀光一闪,云燕的一只手已经被生生的砍下来!
云燕“啊”的叫了一声,强忍着痛,用另一只手抱着哭个不停的孩子,咬着牙,道:“余公子,你对我们母子已经仁至义尽了,千万不要再为了我们自废武功啊!”
梁仪天听到云燕的叫声,停止了叩头,慢慢站起来,双眼紧紧瞪着左右侍者与端木蒙,这时的梁仪天俨然已经是当日威风凛凛的木棉教副教主了。梁仪天冷道:“你们放了他们!我要你们放了他们!”
这一喝非同小可,端木蒙与左右侍者吓了一跳,但他们马上镇定下来。
端木蒙冷道:“梁仪天,你以来你还是副教主么,告诉你,孩子在我们的手上,你与余飞如果不自废武功,休想云燕母子活着!”
梁仪天用尽全力大叫一声:“放了他们!”声音响彻整个木棉教后山。
然而,这一声吼声没有震慑到端木蒙与左右侍者,他们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梁仪天上前迈出一步,冷道:“放了他们!”
端木蒙与左右侍者连忙后退一步,吃惊地看着梁仪天。端木蒙又道:“梁仪天,你再上前一步我们马上杀了云燕母子!”
云燕的衣服已经被血湿透了,血也把孩子的衣服染得通红。云燕道:“副教主,云燕知道你如此在乎我们母子俩,我心已满足了。你别管我们了,我们命苦,这一天早已料到了。我们死后,你要替我母子报仇……”
端木蒙立即点了云燕的穴道,云燕看着梁仪天,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只有不停地流泪,怀里的孩子不停地哭泣。
“放了他们!”梁仪天又吼道,人也上前迈出两步。此刻的梁仪天,双眼充满仇恨,凶狠的目光射到端木蒙三人身上,令端木蒙三人不寒而栗!
端木蒙又道:“梁仪天,你别再上来,不然我们真的会杀了云燕母子了。”
梁仪天就像根本没听到端木蒙在说什么一样,又向前迈步。眼看就要逼近了,左右侍者见势头不对,心一横,刀光一闪,紧接着“啊”的一声惨叫,云燕已经被左右侍者锋利的刀齐腰砍下来,上半身还立在地上,一手紧紧抱着孩子,满脸悲痛,血流如注。云燕眼前一黑,强忍疼痛,低声道:“副教主,我先走了……”说完双眼还在流着泪地看着梁仪天。
紧接着又是刀光一闪,只见鲜血直喷半空,一个被分成两半的孩子从半空掉下来,正掉到了梁仪天的面前。梁仪天长叫一声:“不——!不——!”
声音撕心裂肺,直透云霄!
“不——!”梁仪天但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俱裂,双手把孩子的两半合起来,抱在怀中,仰天长叫:“孩子——!”头发一下子全部白了,不停地悲叫道:“孩子!我的孩子啊!”
余飞忍着悲伤,趁左右侍者刀砍云燕与那孩子之时,运足全力,把满腔的悲愤全部融进双掌之中,身子如半空猛然下坠的巨石,双掌齐下,一股足可开山排水的神力一下子如波涛般铺天盖地的袭向端木蒙与左右侍者三人。只听见一声巨响,端木蒙三人连声惨叫,身子被拍出数丈之远,再重重摔到石壁之上,接着便是“嘭嘭嘭”的三声闷响,端木蒙、左右侍者三人被摔得经脉大乱,掉到地上只剩下半口气。这一掌余飞已经用尽了全部功力,把开山排水神功的威力发挥到了极点,端木蒙三人本已经惊恐万分,还没来得及动功便被余飞拍出去。
余飞上前把端木蒙三人堆到一起,用脚狠狠一踢,踢到了梁仪天的面前。
梁仪天全然不知。
余飞大声道:“你看到没有,杀你孩子的三个人就在你面前了,还不为你孩子报仇!”
梁仪天没有听到一样,只顾低头抱着孩子。
“我要你亲手杀了他们!听到没有?”余飞吼道。然而梁仪天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余飞大叫一声,顺手抡起左右侍者的刀,把端木蒙与左右侍者不停地砍,砍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等余飞把气都发泄一通后才停下来,然后再把刀一狠狠往地上一插。
看着梁仪天披头散发,怀里抱着被砍成两段的孩子,在“哼哼唧唧”的哄着孩子:“乖,乖,爹爹抱着呢,别怕,别怕……呜,乖乖啰……呜,乖乖啰……”余飞心都酸了,上前轻轻叫道:“师伯,师伯……”
余飞这时已经无法再仇恨梁仪天了,而且这时的梁仪天比谁都更可怜。
“师伯,师伯……”余飞又叫了几声,梁仪天根本听不见,只顾不停地哄着孩子:“呜乖乖啰……呜乖乖啰……”孩子的血已经把梁仪天的衣服染红了,梁仪天全然不觉,还在“哼哼唧唧”地哄着。余飞不禁泪流,转过身去,把泪一抹,念道:“生何苦,死何欢,百结愁肠终须断,愿醉三万觞。恨未了,怨又生,峰回路转奈何长,何处是梦乡……”边吟边走,独留梁仪天一人在后山里哄着孩子……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去分解。(15)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78#
发表于 2008-10-3 11:37:45 |只看该作者
第五十二回  马啸天涯

且说柳露莹与木棉教主大战数百回合,二人武功相当,无法分出胜负。旁边观战的人根本无法上前帮柳露莹。久战不下,木棉教主不想自己多年的威名败在一个小女子的手上,便便自己刀剑不死之躯迎柳露莹的双剑,腾出双掌从左右再则击柳露莹。
柳露莹已经看得清楚,心里盘算着如何把木棉教主的头砍下来,若非如此根本杀不了他。
双方都在盘算要杀掉对方,于是打法逐渐改变。木棉教主没有主动避过柳露莹的剑尖,柳露莹的双剑变成一剑防木棉教主的双手,另一剑取他的颈部。木棉教主冷道:“娃子,想要我的人头,恐怕没那么容易!”
木棉教主江湖经验丰富,这一点无疑比出江湖不久的柳露莹更胜一筹。柳露莹武功再好,交锋多时,最终还是露出的破绽,而这一点破绽恰好是木棉教主取胜的地方。木棉教主虚虚实实,一时令柳露莹难以判断招式来路好几次竟然差点被木棉教主的掌击着。
白尘见状,大声叫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柳露莹听得明白,然而,交手的经验并非想到就能做到。大凡高手交手,武功相当时拼的往往就是经验,出手的虚实、快慢,用力的轻重、方位等都成了取胜的关键。因而长时交手对木棉教主更是有利。柳露莹深知这一点,却又无法短时内取胜。木棉教主排开了柳露莹剑法的干扰,武功发挥正常,柳露莹已经渐感吃力。
木棉教主越发得逞,出手更是阴险毒辣,甚至直接取柳露莹的下部。柳露莹暗骂木棉教主好不要脸,然而此时骂也无用,柳露莹不断防守。又是数十招,柳露莹只有防守,一时无法主动。木棉教主得寸进尺,除取柳露莹下部外,还针出柳露莹的胸部出手。柳露莹不禁叫道:“好卑鄙的手段。”
木棉教主已经明显占上风,得意之间,不时狂笑,笑声震慑人心。柳露莹渐渐沉不住气了。白尘再次大叫:“气不可浮,稳如泰山!”
柳露莹定了定神,咬着牙应付。
木棉教主一会儿又取柳露莹的下部,伸手打柳露莹的胸部,柳露莹又是差点乱了阵脚。
白尘又大叫道:“脚踏青天,日月倒悬!”
柳露莹即时翻身,双脚踏着石壁,身子倒过来,双剑自木棉教主头顶横扫下来。木棉教主骂道:“该死的白尘,容后再收拾你。”把身子侧过去,一个旋转,身子竟平着地面踏着石壁之上!柳露莹哪里试过与对手平地而打,施展轻功,只得沿着石壁往上走。木棉教主紧追不舍,踏石壁如履平地。柳露莹只得回头,身子往下一跃,想引木棉教主到地面上。哪知木棉教主比她更快,竟在半空中挡住柳露莹返回地面。柳露莹凌空转身,向离她最近的石壁上那棵松树上一靠,踏着树枝,手舞双剑,又是向木棉教主的头砍去。木棉教主把身子一沉,双掌用力一推,把那棵松树连根推脱,哗啦啦的掉到地上。柳露莹没有落脚的地主,身子又是往上一跃,踏在一块突出的巨石之上。木棉教主又追上去,并不直接与柳露莹交手,而是把那巨石用力一拍,那巨石竟被拍下来,“嘭”的一声巨响,重重地摔到地上。(1)


在石壁上交手更是对柳露莹不利。上官平与代智二人马上取来刀剑往石壁上的抛,凭借二人深厚的功力,把刀剑深深地插在石壁之上。柳露莹轻轻踏着刀剑之柄,叫道:“来吧!”双剑挥舞,依然由上而下取木棉教主的人头。木棉教主也极力往上跃,避过柳露莹的剑,人也踏上去。柳露莹运足内力,剑法突变,顿时双剑发出万道耀眼的绿光,剑与光融为一体,不分不清哪是剑哪是光。那光触到石壁,表面的石头正一层层的化为泥。木棉教主大吃一惊,这剑光对忽然令他眼花缭乱。原来这剑光是随着内力的深厚而变得更光亮的。柳露莹得毒乌鸦上百年功力,这剑光变得异常刺眼。木棉教主踩的石壁由于都是泥,双脚一滑,身子一晃,几乎要掉下来了。
就在此时,柳露莹全力发功,把所有的仇恨混着全身的功力凝在剑尖之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刺向木棉教主的胸与喉咙。柳露莹就是等剑刺进木棉教主的喉咙时再把剑一横,即可把木棉教主的头颅砍下。木棉教主闪避不及,双脚倒勾在石壁之上,正想倒转身子以避柳露莹的剑时,柳露莹比他更快,双剑一下子分别刺进木棉教主的胸腔与喉咙里。木棉教主知道柳露莹要割自己的人头,双手不顾一切的抓住刺在喉咙的剑锋。柳露莹运足全力把剑一横,眼看就在这一瞬间可以把木棉教主的头颅割下来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柳露莹的剑。哪知柳露莹由于用力太猛,她的剑在刺进木棉教主喉咙的同时也深深地刺进了石壁之中,等她要提剑割木棉教主的头时剑一下子使不动了。木棉教主本只等着自己的人头落地,哪知柳露莹的剑忽然抽不动,就在这一瞬间,木棉教主立马松开双手,大叫一声,用尽全力拍向柳露莹。柳露莹眼看就可以杀木棉教主了,偏偏老天给她开了这么一个天大的玩笑,此刻她完全没有防备,她双手松剑,想回过来挡木棉教主这两掌,木棉教主比她更快,柳露莹“啊”的一声被木棉教主双掌重重拍在身上,即使她有深厚的功力,此时已经无法抵挡得住了,一口鲜血喷在木棉教主身上,人如石头般重重地摔到地上!
众人大吃一惊,白尘、上官平、代智等竭力飞奔过去。
林月燕大叫一声“姐姐”,人也飞了出去。由于大家都以为掉到地上的会是木棉教主,没想到竟是柳露莹,要接也接不住了。林月燕最先奔过去,把柳露莹抱住,哭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姐姐……”
柳露莹的嘴角不停地流血,轻轻道:“快,快杀了木棉教主……”
此时木棉教主已经把剑拔下,正向柳露莹逼过来。
白尘、上官平、代智等也不顾自己的伤势,竭力挡在木棉教主之前。李若枫、鲁凡及其他掌门人等也纷纷过来挡住木棉教主厮杀。木棉教主疯狂出手,无数人纷纷被打倒在地,再爬起来,再被打倒,再爬起来。凡挡在木棉教主面前的无不受伤。(2)


李若枫大叫:“林姑娘,快带莹莹走,快走!”
木棉教主大叫道:“老夫今天要大开杀戒!”一连出掌,击倒无数人。
林月燕对柳露莹道:“姐姐,我们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柳露莹低声道:“我们要做的就是杀了木棉教主,哪有临阵脱逃之理。妹妹,要死我们也死在一起!”
林月燕哭道:“好,我听姐姐的,要死也死在一起!”说完转身过去,直取木棉教主。
眼看各门派掌门人一个个身受重任,已经无法再抵挡了,只有林月燕还在苦苦截住木棉教主厮杀。
没多久,林月燕也难以对付一个已经发了疯的魔头了。柳露莹吃力地坐起来,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无法动弹的各大高手,白尘、上官平、代智等均无抵挡之力,李若枫等也受重伤,柳露莹感叹,难道今天所有人都要被木棉教主杀死?看看林月燕,也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了,柳露莹悲怆万分。眼看就要杀木棉教主了,偏偏老天不开眼,自己反而被打成重伤。这时她想到了余飞,心道,难道临死之前也不能与余哥哥在一起么?几经生离死别,眼看重逢在即,却又将要阴阳两隔?
与余飞生死与共,哪忍要阴阳两隔呢?想到在天山的十年,柳露莹脸上不禁露出一阵微笑。
这时,木棉教主忽然抛开林月燕,正向自己走上来。无论林月燕如何抵挡,木棉教主总能抛开直逼柳露莹。林月燕大叫:“姐姐快走!你还有公子在等着你啊,快走!”
柳露莹这时只知道念着余飞,没想过要逃走。就算要逃走根本也逃不出去。横竖一死,在死之前不能见余飞一眼,只好慢慢从腰间取下随身携带的银笛子。她希望在死之前余飞能听到她的笛声,毕竟是这笛声令余飞死而复生的,在生死两别之时再吹这笛子,也算是对余飞最后的一丝留恋。
木棉教主完全疯了,嘴里不停地叫道:“我是天下第一,我天下无敌,有谁能杀得了我?”一边说一边狂笑着。然后运足全部内力,血气充盈,真气一触即发,一步一步地逼近柳露莹。他要杀掉这个武功与自己相当还险些杀了自己的对手,杀了柳露莹他便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了,便可以达到他一生苦苦追求的天下无敌的梦想!
这时,一阵幽怨的笛声缓缓响起,响彻整个狭谷,响彻整个木棉山,幽幽怨怨,凄厉苍古,透彻云霄。却在这时,众人忽然听到“啊”的一声尖叫,只见刚才完全疯了的木棉教主嘴里不时的发出“啊啊啊”的极为奇怪极为难听的响声,这响声一会儿化成了一声声了惨叫,木棉教主双眼暴突,全身颤抖,嘴里叫:“不……啊……师妹!你害得我好苦啊!啊——!”最后一声已经变成极为惨烈的叫声,只见木棉教主双眼突兀,七孔之血透过黑色蒙布喷射出来,眼珠也接着迸射出去,继而全身血管爆裂,血从衣服里四散喷射,喉咙嘶哑着,最后一声“啊——!”人“扑通”一声倒地,四肢抽蓄一阵后便一动也不动了,身子倒在一片血泊之中。(3)


所有人被这一幕震惊了,没有人知道木棉教主听了柳露莹的笛声后竟然全身经脉爆裂而死。所有人只呆呆地看着这个武林第一大魔头的尸体,半晌说不出话来。
林月燕把柳露莹轻轻扶起来,柳露莹奇怪地看着自己的笛子——这个从下天山开始一直带在身边没有人注意到的笛子,竟然神奇地把木棉教主杀了,她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各派的弟子连忙上前扶着本门掌门人,都围上来看着木棉教主的尸体。
一场恶战结束了,江湖最大邪教被灭,第一大魔头已经死去,武林又会恢复往日的平静。只是这平静却是几乎以各门派所有掌门人的性命及其他武林高手以性命换来的,不禁令人感慨万千。
这时,余飞带着柳复、刘常、陈规、赵黑子及已经归顺的木棉教人走了上来。
见余飞来了,柳露莹忘却了所有伤势,猛地奔上去,一把抱着余飞,眼泪哗啦啦的落下来,把头深深埋在余飞怀里婴婴抽泣。余飞把柳露莹紧紧抱着,从柳露莹的眼泪中余飞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许久之后,柳露莹才抬头看着自己日夜思念的余飞,泪中带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余飞轻轻擦擦柳露莹的泪,温馨道:“我没有死的理由,因为还有你。”
众人欢呼着,白尘等也忘记了自己的伤,一道为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欢笑着。
柳复轻轻走上来,一下子跪在柳露莹面前道:“小人有罪,向小姐请罪来了!”
柳露莹连忙把柳复扶起来,看着柳复,柳露莹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你就是那个黑衣人?”
柳复一笑道:“小姐,那黑衣人正是我。你再看看我是谁?”
柳露莹又细看一番,惊喜道:“小石子!你就是小石子!原来你没死,你还活着啊!”
柳复道:“当年梁仪天要杀我们母子,母亲拼死把我保护着,才得以活下来。在木棉教中忍声吞气,潜伏多年。只是爹爹当年不智,出卖柳伯伯,小石子有罪!”
柳露莹微笑道:“一切都过去了,你爹是你爹,小石子还是小石子。”
柳复道:“小石子以后一辈子留在小姐身边侍候。”
柳露莹道:“你也不用侍候我,侍候我的是余哥哥不是你。你以后就是我的小弟,就是当年的那个叫我姐姐的小石子。”
柳复高兴道:“是,姐姐!”
林月燕走上来,有点不高兴了,道:“姐姐你多了个弟弟,还要不要我这个妹妹呀?”
柳露莹道:“别怪我多心,弟弟妹妹我都要!”
众人皆笑。
余飞把木棉教里发生的事大概与众人人说了。众人听罢,不免感叹。梁仪天一生作恶多端,最后竟得如此下场。
余飞又对静观师太问道:“师太可曾记得当年在十里坡发生的事?”
静观师太道:“当然记得,当初峨嵋一派差点惨遭木棉教灭门,多亏白道长上官道长及时起来。只是当初小徒慧静被木蝴蝶所掳,年方八岁,到如今还是生死不明。”(4)


余飞道:“师太可知这修罗女正是当初慧静?”
静观师太惊问道:“这怎么可能?慧静小时候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又怎么会是木棉教的杀手头目修罗女呢?”
余飞把修罗女在木棉教中如此忍受屈辱等待机会以报被的众师姐之仇之后自杀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只是没有提及被逼婚、助余飞练成神功一事。最后余飞还把修罗女求师父原谅之事说了。静观师太听完,泪流满面。众峨嵋弟子也在落泪。清月师太道:“慧静有情有义,为师如何能怪她呢,真是个傻孩子……”
白尘等也感叹万分。
这时,两个和尚走了过来。众人看罢正是觉悟大师带着世智来了。
见了世智,武林人士无不愤怒。
代智上前道:“师叔,这叛徒如何不杀之?少林出了个叛徒,简直是有辱师门,有辱佛祖啊!”
觉悟道:“苦海无边,阿弥陀佛。世智武功已经被我废了,声音也被我一起废了,今后再也不得作恶。经过这番,我把他留在身边,让他日夜参悟。”说时掏出一件袈裟递给代智,道:“这是我那掌门师兄留下来的,交与你了。今后少林之事你多留心点,回寺后觉醒师兄会把一切告诉你的。事情已了,我该回白云寺去。”
代智问道:“师叔如何不与弟子一道回少林,少林之事还望师叔主持呢,这袈裟弟子万万受不得。”
觉悟大师道:“师叔之命你能不遵么?再说,贫僧懒散惯了,不喜欢那些清规戒律,我还是在白云寺里,有空时还叫若枫来陪我下下棋呢。”说完与众人一一道别,带着世智慢慢消失在木棉山中。
各门派的人也在整理行装,准备回去。
余飞让归顺的原木棉教人自个散去。刘常正要走时,余飞道:“刘大哥留步,我与莹莹正想拜祭一下铁笛先生,这也是祁伯伯当年曾经叮嘱过我与莹莹的,不知刘大哥是否愿意同往呢?”
刘常微笑道:“公子知恩图报,刘某岂有不陪同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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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万物枯黄,这一年的秋天似乎来得特别早,早晚凉意特别浓,令人感觉有如初冬。宋人词道:“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唐人也有诗道:“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林月燕站着良久不说话,李若枫也不说话,任由西风吹送。
林月燕要流的泪已经被秋风吹干了,脸上只有一道道的泪痕。最后还是林月燕先开口:“难道你就没话对我说么?”
李若枫沉默一阵,才道:“前路漫漫,望自珍重。”
“就这几个字么?”
“人生在世,总会风流云散。林姑娘,李若枫能与你相识,是老天对我的恩赐。奈何你我皆是肩负师门兴衰之人,无法在一起。感激你对我的一片真情,令我刻骨难忘。”
林月燕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着李若枫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我师父从来都是由我自己选择,难道你就不能离开武当与我一起么?”(5)


李若枫轻轻搂住林月燕,他何曾不想与林月燕二人双宿双飞呢?清月师太也曾劝过他,别辜负林月燕一片真心。然而,他自己必须得回去武当,传承武学,兴复师门。而且他也清楚地知道,能成上阴太乙功者非处子之身不可,自己如何能与林月燕一起呢?心有千万不舍,也只得忍痛割爱。再者,他由始至终都觉得与林月燕年龄相距太大,彼此之间如何相处?他认为,与林月燕毕竟相识不久,分别后彼此会很快忘记对方。即使不忘记对方,留着彼此的思念,这两样也是一种幸福。而他到现在还是称林月燕为“林姑娘”,感觉无法再进一步。李若枫痛定思痛,最后还是选择把曾经美好的回忆留在彼此内心,待月圆之夜,彼此遥遥对望,心已满足了。
林月燕原本不曾满足江湖,只因有了木棉教,才奉师命出道,完成师命后还得回去。不期遇着李若枫,便注定了一个没有结局的开始。
搂着林月燕,李若枫无尽感慨。清月师太已经告知李若枫,“林月燕”三字原来就是由师门“月林庵”三字演变的,这当然意味着林月燕必须要继承师门。即使清月师太没有说明,李若枫也不忍把林月燕夺走。没了林月燕,清月师太不仅晚景孤独,更从哪里再找一个人来继承师门继承上阴太乙功呢?直到这时,李若枫也没有与林月燕真真正正一起相处过,因而李若枫始终觉得林月燕也只是一时冲动动了情而已。
此时的林月燕也渐渐明白了什么,朦朦胧胧中知道是无法与李若枫长相厮守的,但她偏偏放不下来,唯一能做的只有搂着李若枫不停地哭泣,嘴里还在说道:“为什么会让我遇上你,偏偏让我喜欢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让我放也放不下……”
李若枫已经不能再说什么了,只让林月燕尽情痛哭。
清月师太、余飞、柳露莹、柳复、刘常、白非几人骑在马上,远远地看着林月燕与李若枫。
林月燕哭够了,才抬头看着李若枫,轻轻问道:“李若枫,你能亲我一下吗?”
李若枫内心一阵颤抖,这是林月燕最后的要求,看着林月燕深情的泪眼,便轻轻地在林月燕的额头深情地吻了一下,然后再慢慢地松开林月燕,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悲伤,道了声“珍重”,转身过去,飞身上马,手扬长鞭,带着白非扬长而去,一路上只留下被秋风吹起的滚滚浓尘,渐行渐远,直到慢慢地在林月燕的泪眼中消失。
清月师太轻轻走上来。
“师父!”林月燕又忍不住抱着清月师太痛哭一场。
清月师太轻轻问道:“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林月燕边哭边点头。
清月师太道:“无论你如何选择,为师都会高兴的。”说罢,清月师太轻叹一声,把马牵过来,把缰绳放到林月燕手中,微笑道:“去追他吧。”(6)


“师父……”林月燕望着清月师太,擦干眼泪,拿着缰绳犹豫良久,又把缰绳放到清月师太手中,轻轻道:“师父自幼把我养大,还教我武功,我如何能辜负了师父的养育之恩呢。我还是与师父回长白山月林庵,一辈子陪着师父。”说完又转身走上与柳露莹紧紧拥抱在一起,再微笑着看看柳露莹,道:“姐姐,你永远都是我姐姐,以后我一定会抽空经常来看你和公子的,到时你要多生几个小家伙,不然没人陪我玩了。”
柳露莹微笑道:“姐姐随时都等着你过来。”
林月燕点点头,“我也会时刻想着姐姐你的。我要走了,姐姐你要多保重啊!”说罢又与柳露莹深情拥抱一下,与余飞等一一道别。上了马,数度回头,数度挥手。秋风再起,把林月燕与清月师太的身影慢慢朦胧了。
林月燕走后,柳露莹道:“余哥哥,可别等妹妹来看我,我们有空就到长白山去,省得我挂念。”
余飞笑道:“从今以后,天涯海角,我永远都陪着你。”
柳露莹叹道:“经历了这么多,就像是发了一场梦,但却是一场真实的梦。”又问余飞,“余哥哥,妹妹走了,李大哥也走了,我们现在要到哪里去?”
余飞道:“先与刘大哥到四川拜祭一下铁笛先生,然后上天山拜祭祁伯伯,再看看与你相依为命的雪猿,然后我们再带上守山爷爷一起到卧龙老爷爷那里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再也不踏出江湖半步了。”
说罢,四人策马奔腾,直上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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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花红柳绿,蜂围蝶阵,岭南的春天永远是那么迷人。这一路上,余飞、柳露莹、柳复、守山老人四人一路慢慢欣赏着路边的春色,一路向卧龙岭走去。经过一个小村庄时,余飞四人要下了马,走到一户人家门前。余飞轻轻敲门叫道:“郭大叔,妮子,开门。”
良久无人应答,余飞便轻轻推门进去,却见里面满是灰尘,到处都是蜘蛛网。
余飞叹道:“看来妮子把八角莲给了上官前辈后,与萧青子、郭大叔早离开这里了。”
柳露莹道:“说到头来,余哥哥你还得感谢萧青子呢,梁仪天把他容貌毁了换成你的样子也没有半句怨言,最后还让妮子把八角莲交给上官前辈。没有萧青子,你也无法在木棉教里呆了。”
余飞道:“是啊。他与修罗女不能在一起,但愿与妮子郭大叔萧铃子他们一起会快乐点。只是在木棉山中不见了萧铃子,不然他们兄弟二人也团聚了。”
离开村庄,四人进了卧龙岭。快到卧龙老祖的住所时,卧龙老祖早就在那里等候了。
守山老人第一个下马,上前拉着卧龙老祖的手,哈哈笑道:“你这老不死的,怎么还能活到现在。”
卧龙老祖道:“你这老毒物怎么也没死去啊!”
余飞、柳露莹与柳复与卧龙老祖一一见过。卧龙老祖笑道:“都回来了,当初你们说过要回来,我可以望眼欲穿了。”(7)


柳露莹道:“我们回来再也不走了,这里就是我的家。原来你与守山爷爷早就认识了,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卧龙老祖笑道:“还有很多事情你们都不知道呢。”
卧龙老祖安置好众人住处,然后摆出酒菜来。
席间,守山老人道:“莹莹啊,你得叫这老家伙一声师伯呢。”
柳露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卧龙老祖长叹一声,道:“莹莹,你守山爷爷说得不错,你在天山的师父正是我的师妹,也是木棉教主的师妹,我与木棉教主都是你的师伯,而我就是木棉教主的师兄。”
卧龙老祖把事情细细说来。
卧龙老祖原名辛昱,木棉教原名龙月寒,天山遗姥原名钟雪儿,三人同师,钟雪儿正是他们师父唯一的掌上明珠。辛昱与龙月寒投师时钟雪儿才十二岁,长得水灵可爱,二人把钟雪儿当成妹妹一样疼爱。转眼间五年过去了,钟雪儿长得亭亭玉立,煞是可人。辛昱与龙月寒二人渐渐地把疼爱变成了一种男女之间的爱,二人同时爱上钟雪儿。
师父平时对徒弟的管教十分严格,学不成不得出师。因而辛昱与龙月寒二人一直呆在师父身边,未曾下山半步。渐渐地,师父发觉女儿与两个师兄之间的微妙关系,一女二男,如何选择?况且当时两个徒弟对雪儿都亲如兄妹,选择任何一个都会伤及另一个。再三思虑,便宣布一条决定,从两个徒弟之间选一个作为女婿,待雪儿十八岁时成亲。但二人必须比武,胜者可以娶雪儿为妻,不得异议。
自此之后,辛昱与龙月寒二人日夜苦练武功,都希望在武功上胜过对方。钟雪儿毕竟还小,对男女之事只是朦朦胧胧,却见平时对她疼爱有加的两个师兄忽然之间变得沉默寡言了,平时更没有带她到山上玩。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爹爹对二位师兄说了些什么,只不停地追问,她爹爹只说两位师兄要学武,没空陪她玩。钟雪儿也开始变得郁闷了,最后决定缠着大师兄,大师兄平时对她最好,自己不开心时,大师兄总是讲故事给她听。
这一天晚上,钟雪儿偷偷地找到辛昱。辛昱吃了一惊,平时师父对他们极为严格,总是不允许钟雪儿晚上找任何一个师兄,辛昱问道:“师妹,这么晚了,你怎么能来这里呢?”
钟雪儿一屁股坐到辛昱的床上,微笑道:“我以前不是经常来找你讲故事给我听的吗,现在怎么连进你的房间都不给了?”
辛昱怕被师父发现,却见钟雪儿一脸天真的样子,又不忍心赶她,语气变得缓和了,道:“师兄每天练武辛苦,要早点睡。我看你还是快回去吧,明天再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不行!”钟雪儿撅起嘴巴道,“这些日子你与二师兄都不理我了,我不找你们我快闷死了。不管怎么样,今晚你必须讲故事给我听,而且还要讲够十个,就算是对之前的补偿。”(8)

辛昱道:“师妹乖,今晚是不行的。下次吧,下次讲一百个故事给你听。”
钟雪儿撒娇道:“不嘛,就现在讲。”
“师妹,这么晚了,孤男寡女的,多不方便啊!”
“什么孤男寡女,你是我大师兄呀,讲故事给我听有什么不妥了?”
辛昱才知道师妹毕竟还小,哪里懂什么男女授授不亲之理。在她眼里,师兄就是师兄,是疼爱她的师兄,并无什么男女之分。辛昱不禁轻叹一声,他实在不想伤害这个小师妹,哪怕是一点点,于是心软下来,道:“好吧,我讲。”于是辛昱把牛郎织女的故事给钟雪儿讲了一遍,他想用这个故事来说明男女之间还有另外一种感情存在,同时也寄托了他对师妹的一片真心。
钟雪儿听完后,沉默良久,问道:“那织女为什么还要怕王母娘娘,既然她与牛郎在一起了,为什么不再次离开天庭呀?”
辛昱道:“天上的规矩很多很多,比我们人间的规矩还要多,织女如果又逃离了天庭,那就是违反天条,要受惩罚的。”
“如果是我我才不所什么惩罚呢,什么王母娘娘玉皇大帝,管他呢。你看人家牛郎呀多可怜,王母娘娘贵为神仙,居然没有一点同情心,如何还能为人间作主呀。”
“如果是你,你真的不怕什么天条,不怕惩罚吗?”
“如果两个人能在一起,就算死也愿意。”
辛昱为之一震,想不到师妹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如果哪一天师妹发现自己喜欢她,那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与他在一起了。想到这些辛昱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甜蜜的微笑。
钟雪儿又道:“你看,大师兄,我也是不怕被你赶我,也不怕爹爹说我,我想要与你在一起时就要在一起。”
辛昱听得心花怒放,道:“真的吗,师妹?”
钟雪儿点点头,道:“当然啦,而且我与师兄也不会像什么牛郎织女一样,每年才见一次而,我要与师兄天天在一起,时时刻刻在一起。”
辛昱听得几乎要忍不住亲一口这个美丽可爱的师妹,但想到男女有别,还是克制自己,道:“唔,师兄也是这么想,天天与师妹在一起,时时刻刻在一起。”
钟雪儿高兴得跳起来,一把拉住辛昱的手,高兴道:“大师兄,是你亲口说的,我都听到了呀,不许反悔,来,我们要勾手指,不然你说过的话又不是真的了。”
辛昱心里乐滋滋的,与钟雪儿勾手指勾。
钟雪儿道:“大师兄,现在我们勾过手指了,不许再反悔了,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辛昱连忙点头道:“这一勾永不反悔!”
钟雪儿笑了,笑得那么天真,那么灿烂,道:“太好了,我们是不是可以一起到老都在一起呀?”
“我们不仅这辈子,就算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在一起!”
“哈哈,太好了!”钟雪儿忍不住抱着辛昱,“大师兄你真好,我会记住你今晚所说的每一句话的。”然后转身要走。(9)


辛昱问道:“师妹,你要去哪儿?”
“去找二师兄呀,我也要与二师兄勾手指,也要他像你这么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在一起。我们三个人永远永远都不分开,那多好呀!”说完身子像一只快乐的蝴蝶,从辛昱的房间里飞了出去。
辛昱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原来在师妹的眼里,要的是三个人永远在一起,这种感情虽然美好,但去令辛昱的心一下子冷了。师妹还小,根本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不懂他话中的意思。辛昱连连摇头苦笑,他爱的小师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什么时候才懂他对她的一片痴情呢?
龙月寒突然出现在辛昱的门口。
“师弟……”没等辛昱开口,龙月寒冷冷道:“师兄,你不用解释什么了,一切我都明白了。”说罢冷笑两声,道:“今晚我才真正知道了我一直敬重的大师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嘿嘿!”
“师弟,你听我说……”
“我说了,我不想听你解释。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还要解释什么吗。只是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师妹是谁的最终还得由师父决定呢。”说完拂袖而去。
次日,龙月寒对辛昱一改往日的热情,换来的只是一脸冷漠。
钟雪儿见了龙月寒,问道:“二师兄昨晚你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不到你呢。怎么了,你今天不高兴了呀?”
龙月寒对钟雪儿淡淡一笑,道:“昨晚我一直在山上练功。”
不想钟雪儿的一句话让师父听到了,即时问道:“雪儿,你昨晚去哪里了?”
钟雪儿见爹爹严肃的样子,吞吞吐吐道:“我……我……”
“晚上不许再找师兄他们,听到没有?”
钟雪儿不敢看爹爹,低头低声道:“知道了,爹。”
师父又问龙月寒:“昨晚你真的在山上练功了?”
“是的,师父。”
“还好。好好练功,别辜负了师父。”
“是,师父。”
这一天里,辛昱、龙月寒、钟雪儿都没说上半句话。
当天晚上,辛昱思潮起伏,钟雪儿却又偷偷地找过来。辛昱吃了一惊,连忙把门上,责怪钟雪儿:“你怎么又在晚上来找师兄了?这让师父知道了不得了。”
钟雪儿哼了一声,道:“就你们怕我爹爹,一听到我爹爹就像老鼠见一猫一样,胆小鬼!”
辛昱道:“师妹,很多事怀你还不懂,等你长大后就会明白了。”
钟雪儿反问道:“我现在还没长大吧?别老是把我当小孩子了。”
辛昱哭笑不得,这事若是让师父知道了,不仅从此失去师妹,而且还会被逐出师门。但此时叫他如何向这个天真的师妹说明白呢?只好道:“师妹一向最听大师兄的话,你还是回去吧,以后我每天早上都讲故事给你听。”
“你说话不算数!”钟雪儿生气道,“别忘记了我们可以勾过手指的。”
辛昱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只得把语气变得强硬了:“你再不走,师兄就不理你了。”
“你说什么了,这些日子来你与二师兄已经不理我好久了。我想不明白,原来我们几个一向都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呀?”(10)


“师妹,你不懂,有些事我不知怎么跟你说。”
“我最讨厌你的就是老是有话不说明白,大师兄,你一向疼我的,对我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冷漠了?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好难受,你与二师兄不理我,爹爹对我老是这不准那不许的,我都快憋死了。”
看着师妹这样子,辛昱觉得十分自责。以前师妹不开心了,他总想办法让她高兴起来,总会搜肠刮肚的胡编些故事来让她听。自师父宣布那件事后,师妹忽然变得如此失落,心里实在不忍。但师父的话不能不从呀。辛昱想把事情与师妹说了,但这个天真的师妹从小一直与他们一起长大,眼里根本没有什么男女之别,三人亲如兄妹,师妹的想法是最简单不过的,一旦让她知道了二人都想得到她时,她会如何想呢?三人那种亲密无间的感情会不会从此失去呢?辛昱实在不知如何对师妹说,只有心里不停叹息。
见大师兄一直不说话,钟雪儿急了,问道:“大师兄,你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辛昱摇头道:“没有。”
“是不是爹爹对你们说了些什么?”
“也没有,师父对我很好,一直在教我武功。”
“我不信,今天爹爹的脸色变得好难看,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子的。而且今天你与二师兄不像以前那样好了,是不是你与二师兄吵架了?”
“我与师弟一向很好,哪会吵架呢。”
“那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感觉你们都不像我的师兄一样了。”
辛昱只好不出声。
“不行,我这就去问爹爹,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钟雪儿要走时,辛昱拉住钟雪儿的手,“不许问师父。”
“他是我爹爹,你们怕他我可不怕他,我就要问他。”
“不行!”辛昱一直拉着钟雪儿的手不放。
“大师兄,放开我,我就要问他。”
辛昱一怕钟雪儿闯祸,二怕师父知道师妹来找过他,无论如何也不放手。钟雪儿急了,狠狠一推辛昱。哪知辛昱就是不放手,竟拉着钟雪儿一起倒在床上。钟雪儿也冷不防的跌倒在辛昱的怀里。就在这时,门一下子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师父与龙月寒!
辛昱大吃一惊,一下子跪在师父面前,头也不敢抬。
钟雪儿还不知事情有多严重,还走上来要问爹爹。
“啪!”钟雪儿的脸被重重的一掌打过来,痛得她“啊”的一声叫了起来,人又倒在辛昱的身上,被辛昱一把抱住。
钟雪儿哭了起来。
“不许哭,给我滚回去!”
看着爹爹那恐怖的样子,钟雪儿吓得哭都哭不出来,捂着脸,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
“月寒,即木棒来!”
龙月寒只得把木棒取过来。
师父又吩咐道:“乱棍八十,不许运功抵挡,连夜赶下山去!”
辛昱听了,大声求饶:“师父,事情不是这样的,你打我都可以,求你别把我赶下山。”(11)


“给我打!”师父也不理会辛昱,只叫龙月寒动手。龙月寒举着木棒,半天不敢下手。师父一把夺过木棒,一脚把辛昱踢倒地上,接着“噼噼啪啪”的一阵乱棍,把辛昱打得皮开肉绽,无论辛昱怎么解释,师父就是听不进去。一阵乱棍过后,人已经晕死过去。
等辛昱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山下路边的一块石头旁边。辛昱强忍住痛,慢慢爬起来。他此时已经知道一切都没有了,身体剧痛无比,内心比身体更痛。在石头旁躺了许久,才慢慢坐起来,往山上叩三个头后,吃力地站起来,一步一绝望地离开。
辛被赶下山后,龙月寒认定师妹就是他的了。为了避免像大师兄那样,龙月寒日间到山上隐蔽着练功,晚上故意在师父房间里兜留,当是侍候师父,以避开师妹晚上来找他。
钟雪儿知道因为她晚上找大师兄,在师兄才会被爹爹赶下山的,感到无限的内疚,终日变得郁郁寡欢。她不敢问爹爹,也不敢求爹爹把大师兄找回来,如此下去,日渐消瘦,最后竟害起病来。
龙月寒自然成了最好照顾师妹的人,这也是师父的意思。龙月寒心里高兴万分,正趁此机会与师妹多一点单独相处。每次喂药时总是特别温柔,又哄又骗的让钟雪儿把药吃下。然而钟雪儿之病因思念大师兄而起,无论吃多少药总是好不起来。病中的钟雪儿无数次都在叫着大师兄,龙月寒听后以为钟雪儿喜欢的根本就是大师兄而不是自己,由失望逐渐转变成对大师兄怨恨。眼看师妹就属于他的了,哪知师妹却始终牵挂大师兄成病,让龙月寒如何接受?
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在钟雪儿的病一直未好时,龙月寒师父忽然无疾而终。钟雪儿伤心过度,病情更是严重,一直卧床不起。龙月寒忍着悲伤把师父的后事处理后,一心一意照顾着师妹。钟雪儿这一病就是两年多,龙月寒始终不离不弃的守候在旁。
等钟雪儿终于能下床走动后,有一天,钟雪儿对龙月寒道:“二师兄,这些日子以来可苦了你。只是我这病要好起来还是很难,除非你把大师兄找回来。”
龙月寒一听又是大师兄,心里怒火中烧,把药碗狠狠的往地上摔个粉碎,道:“你心里就只有大师兄,难道我一直以来对你的情你还不明白么?”
钟雪儿还是不明白,道:“二师兄,当初正因为我大师兄才被爹爹赶下山的,如今快两年了,大师兄还没个消息。我们以前不是很好的吗?如果与大师兄一起,我们三人和好如初,那多好,为什么你听了反而生气了?”
龙月寒道:“好吧,我告诉你,其实当年师父定下了,等你十八岁后,我与师兄二人比武,谁胜了谁就娶你!”
钟雪儿一听,差点站不稳了,好久才呆呆道:“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这样。”(12)


龙月寒道:“不错。如今师父已经仙游了,师兄被逐出师门,你我就要成亲,你要做我的妻子,你明白吗?”
钟雪儿凄然一笑,摇头道:“原来这一切都只因为你要我嫁给你,那么那天晚上一定是你告诉爹爹我就在师兄那里,对不对?”
龙月寒大声道:“不错,我妒忌你对师兄好,还在晚上孤男寡女一起,我恨不得师兄早点被赶出师门,这样就没人跟我争师妹了。”
钟雪儿听完后,冷冷道:“二师兄,其实我对大师兄根本就没有那意思,我只当大师兄与你像兄长一样,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谁。而你为了得到我,却做了对不起师兄的事来,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我吗?错了,相反,我恨你,恨你这样对大师兄。”
龙月寒一听,愤然道:“你恨我?难道我一年多以来苦苦地照顾你,这样对你还不够好么?多年以来我对你一片真心,我还想着以后照顾你一辈子,这不是你说得吗?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难道我错了么?”
钟雪儿看着这个往日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二师兄今天竟然判若两人,心里绝望之极,道:“原来那晚的话你偷听到了,嘿嘿!我本来的意思是我们三个人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哪知你竟这般误会我的话,二师兄,你变了,变得不再像往日的那个疼我爱我的二师兄了。”
龙月寒这时才知道说话太重了,竟伤着了师妹的心,把语气变得温柔了,轻轻道:“师妹,我刚才说话是重了点,但这都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才会这样。我保证,从今以后我会对你好好好好的,相信我,我说到做到。”说完把钟雪儿轻轻搂住。
钟雪儿此时已经对龙月寒失望之极,轻轻把龙月寒推开,摇头道:“二师兄,你错了,由始至终我对你都只是像兄长一般。我是不会嫁给你的,你也别这么想了。”
“不,不可能。师父去世了,你就是我的了,我还要照顾你一辈子呢,相信我,师妹!”
“我不要你照顾,我自己会照顾自己,我要找大师兄回来。”
“难道你心里只喜欢大师兄而不喜欢我?”
“对大师兄也是像兄长一样,我不会像你这么自私。你对我好,但我相信,如果大师兄在,他会对我更好更好的。”
龙月寒失望道:“原来你心里终究只有大师兄一人,枉我一直以来对你那么好。我究竟哪里比不上大师兄了?”
“大师兄为人磊落,他对你不会像你这样对他的,而且对我一定会很好很好。二师兄,谢谢你一直对我照顾得那么好,我要找大师兄去。”说完艰难地迈步,要下山找大师兄。
龙月寒听罢,强忍内力的悲痛,心道:“原来是大师兄抢走了师妹的心,师妹原本就已经属于我的了,我不能就这样让师妹走!”自己也不知怎么样,一股强烈的力量让他把钟雪儿抱得紧紧的,嘴里哀求道:“师妹,你是我的,你别走,我不许你找大师兄。”(13)


钟雪儿病未彻底好,想挣扎脱,却没有一点力气,道:“二师兄,松手,我们不可能有结果的,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我到底喜欢的是谁,只知道这时候我很想大师兄,你就放开我吧,让我下山。”
龙月寒生怕一松手钟雪儿就会跑掉,不停叫道:“不,不,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说着说着,竟把钟雪儿抱到床上去。
钟雪儿此时知道龙月寒要做什么了,奈何自己竟一丝力气也没有,嘴里道:“二师兄,你不可这样,不可这样……”龙月寒疯了一样撕钟雪儿的衣服,无论钟雪儿怎么叫,龙月寒根本没听见,他心里此刻只知道师妹是他的,不允许任何人从他身边夺走。钟雪儿只有一边流泪,一边无力地反抗着。
事后,钟雪儿只想自杀,但被龙月寒日夜看守,自杀不成,只有日夜流泪,茶饭不思。龙月寒伤心之极,原来他占有的只是师妹的身体,师妹的心却只有大师兄。看着师妹身体一日比一日差,难过之极,最后只好答应师妹,等身体好一点后,龙月寒便下山找师兄回来。
不出数日,钟雪儿的病又有好转。龙月寒只得下山,找到了一直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山下的一间小房子里的大师兄,简单把师父去世师妹想念大师兄要师兄回去说了一遍,辛昱二话没说就奔上山来。
见到大师兄,钟雪儿忍不住抱着痛哭一场。然而,大师兄回来了,二师兄却从此没有回来过。钟雪儿又是失望,她知道二师兄对不起她,有意躲避开了。日久后,钟雪儿还是原谅了二师兄。每到她爹爹死忌之日,便希望二师兄会回来拜祭。却一连数年,龙月寒还是没有回来。
每想到龙月寒,钟雪儿总说道:“原来我们三人一起多好,要不是爹爹要把我许配给二位师兄其中一个,那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辛昱安慰道:“师父从小把我们养大,对我们恩重如山,师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钟雪儿道:“他一定以为我没有原谅他,才不会回来的。大师兄,你一定下山把二师兄找回来,告诉他,只要他肯回来,我不会对他有任何责怪,我们一定会像从前那样好的。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在一起。”
秋去春来,山上数度花开花落,山上依然只有辛昱与钟雪儿师兄妹,还有一个离得不远的坟。
说到这里,卧龙老祖长叹一声,道:“师弟从此做了道士,一直没有回来过。我与师妹在山上等了他十年。其实我与师妹也只是兄妹一样,师妹曾数次要我下山找回师弟,师弟虽然有错,但师妹还是原谅了他。十年后,我带着师妹下山找师弟,几经周折,才知道师弟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师弟,他彻底变了。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练功之上,苦苦追求武学的最高境界,为的就是要打败我,还要争什么天下武功第一,想以此来搏得师妹芳心。师妹绝望之下到了天山,要我从今以后不用再找她。随后师弟也知道师妹在天山之上,也曾到山上找师妹,师妹却从此没有露过面。”(14)


柳露莹道:“怪不得当年木棉教主对祁伯伯说与天山飞来峰有几十年的渊源,原来他到天山找我师父找了几十年了。而且在七星岩上还有木棉教主的诗,‘樽前执手相顾笑,月下举杯肆意怜。罗带轻薄谁忍解,珠帘深锁自醉嫣’,这应该是写我师父的,也看得出他对师父的一片痴心。还有‘千般苦意留何用,万种风情逝似风。天山暮雪埋芳影,湖水木棉栖落鸿’,这是师父在天山之上,教主苦寻不着才写的。‘芳影’指的是师父,‘落鸿’则是他自己。写到‘西风不止,烈马啸,天地苍黄。五湖四海正狂奔,谁是黄河大江?不经风雨,天下无主兴亡。他日振臂高呼,五岳木棉正红’这一首词时,木棉教主已经成立了武林第一大邪教了,并有一统武林的野心。”
卧龙老祖道:“正因为如此,师妹才从此不见他。师妹的想法很明了,她不要什么儿女情长,不要什么天下第一,不要什么武功盖世,要的只是我们三人能永远在一起,过着简单而快乐的生活。师弟这般对她她都可以原谅,为的也是能让我们三人在一起时能够开心。哪知师弟变了一个人,这让师妹更难以接受了。大概因为师弟对师妹太痴情了,怎么也放不下来,最后只好变成如此。我不知师妹还把师父所有的武学奇书都搬到天山上去,这大概是睹物思人吧?”
余飞道:“难怪当初我曾念这几句诗时,木棉教主本要杀我的,对我的态度忽然变了。原来这些诗正触动了木棉教主的痴心,近百年来他还是痴心不改,真是难得。记得觉悟大师曾说过,要杀木棉教主只有令他在运功时自爆经脉。莹莹的笛声正令木棉教主想起伤心的往事,最后不能自控,经脉爆裂而死。看来人最难过的还是情关。”
柳露莹道:“他临死之前还在不停地叫着‘师妹’。”
卧龙老祖叹道:“事过境迁,人已作古,我们三人一别后竟再也没有见过一面。”
柳露莹问道:“师伯,木棉教主就在木棉山,你是知道的,为什么不去找他?”
卧龙老祖轻轻摇头道:“那没用,他是不会见我的。”
守山老人道:“我曾告诉他你还在世,看来当年他曾有负于你,对你还是避忌三分。”
卧龙老祖道:“师弟活着我也活着,因为我们都在等师妹。自莹莹到这里后,我便知道师妹已经不在人世了。于是等师妹成了等师弟。如今师弟已走,看来我也将不久于世了。”
柳露莹微笑道:“师伯你别这样,你武功这么高深,一定会活到两百岁的。而且我们在这里把你照顾得好好的,怎么会不久于世呢。”
守山老人笑道:“你死了,还不是叫我也要陪着你。”
众人大笑。
余飞、柳露莹、柳复把卧龙老祖与守山老人接到卧龙山庄里住,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没几年,卧龙老祖与守山老人相继去世。余飞与柳露莹把二老葬在山庄中间,年年拜祭。
在卧龙山庄里,时不时总有武林人士不远万里前来拜访,柳复则成了余飞与柳露莹的管家,每有武林人士拜访,总安排得妥妥当当。不久后,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为柳复张罗了一门亲事,娶的是卧龙山庄里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
自此,余飞柳露莹夫妇,还有柳复夫妇,再也不泄足江湖,在世外桃源般的卧龙山庄里
过着快快乐乐的幸福生活。
(全书完,敬请关注下一部《乱世桃花》)(15)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79#
发表于 2008-10-3 11:38:25 |只看该作者
终于发完了,朋友们指点指点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80#
发表于 2008-10-3 17:00:24 |只看该作者
沙发。好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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