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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牙子 发表于 2009-6-29 00:37:43


《春秋》云:“颛顼有不才子名梼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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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拟楔子讽言规世事 借名流谈古话今朝

      诗曰:天子重贤豪,诗文教尔曹。万般皆下品,惟有对联高。
  话说这日历走到了大清乾隆四十九年,已是百废俱兴,海宇升平。太平天子乾隆皇帝深明笼络士人学子的重要,遂于六部而外增设学部,力主新修建国子监辟雍殿,还亲自临雍讲学,听讲者如王公、衍圣公、大学士及以下官员,生员竟达3088人。并钦命马永鸣先生为正三品学部总监,孟百卉先生为从三品学部侍郎,常苍海先生为从四品学部司业,任命常、刘、高、陈、谷、蒋、何、陈、娄、郭、李、孙、卢、蒙诸耆宿老先生各为监丞﹑博士﹑典簿﹑典籍等等学官不另。
  新盖的学部大楼位于安定门内成贤街,紧邻孔庙,占地广一百三十七亩有奇,是中国六大宫殿之一,主楼为当时九州最高的新潮建筑物,采用当年还未全球流行的西洋玻璃幕墙装饰,正面镶以从德国高夫叻厂订造的超大时辰钟;辟雍是一座重檐黄琉璃瓦攒尖顶的方型殿宇,外圆内方,环以园池碧水,四座石桥能达辟雍四门,构成"辟雍泮水"之制,以喻天圆地方、传流教化之意。殿内设置龙椅、龙屏等皇家器具,以供皇帝讲学之用。堂皇华丽,气派非凡,坐北朝南,风光无限。大院前大门即太学门,迎面是座琉璃牌坊,南面御笔亲题“圜桥教泽”,北面是三朝元老张廷玉题字,题的是“学海节观”。正厅彝伦堂,是监生们会讲之大礼堂,天子来国子监讲学时亦在此设座。东西两廊各有房三十三间、设监内“六堂”:东为率性、诚心、崇智,西为修道、正义、广业,是监生们日常的课堂。东西两面还有四厅:东为典簿、绳愆;西为典籍、博内,是监内分管文书、纪律、图书、教学的办公处,颇为壮观。
  乾隆命由刘罗锅主持,委以彭元瑞、和珅等将儒家十三部重要经典刻石立于六堂之内,大烟袋晓岚纪昀先生因受皇命为《四库全书》总修纂官,当时尚未兼任国子监事,引以为憾事。因纪昀喜好幽默戏谑,和珅等大臣们经常被他耍弄。据说当年有某大内总管自忖颇有才学,来试纪大烟袋是否传说中的有学问,乃出一上联谑之:“小翰林,执夏扇,穿冬衣,一部春秋曾读否?”烟袋知道这位总管是南方人,不知轻重,随口回道:“老总管,生南方,来北地,那个东西还在吗?”旁观众人听了都窃笑不已,总管当众吃了哑巴瘪,告到今上面前,这乾隆天子不以为忤,反抚掌大笑,戏判纪大烟袋曰:乾坤大才子,朝上小流氓。
  纪昀的一生才华和学术成就十分突出,当年曾任山西乡试正考官、公试同考官视学福建,主持闽省院试。又迁任侍读学士、兵部侍郎、左都御史、礼部尚书、兵部尚书直至协办大学士,加太子少保,管国子监事。一生荣宠之极。当时文人因之而效纪昀者颇多,然邯郸学步,愈见走样,虽成学士者有之,然成文氓者亦有之;不过时人趋之若鹜,也不来计较,俱以此为荣焉。世风如斯,亦无可奈何。后世不肖生评之,将当年宇内名氓分为五品:极品文氓一名:曰怀抱昆仑;一品(上品)文氓有逸散人、白梅秀士、烟雨村等数人;二品(次品)文氓有安得错、李太天、李谋财、苟胜儿、混二少、金赐牙等某某某一干人;三品(下品)文氓有金浪儿、鬼金羊、漠北依人、耕霞老农、正才子、半文盲、韩天、秃顶伤人等某某某一干人;劣品(贱品)文氓有陋书童、杜胡吹、朱阁靓、曾二少、罗三少、左师公等某某某一干人。日月如梭,时光飞逝,江山依旧,万千里歌舞升平;人才辈出,一个个粉墨登场。
  天子既修文偃武,立国学定礼乐,开文武科,各省也纷纷效法,设立国学会、武技馆之类的斋堂馆所,志在养育人才,逮三五年,环宇之内,学日风盛,逸居有教,院派林立,当时国内先后崛起又比较有名声的学院、书院便有:国粹、潇湘、北国、天涯、秋雁、夜雨、漫天雪、九天、燕东、清莲、国风、古典、四月天、诗公社,恶人谷珠楼及港台海外的心情车站、天下吧等等等等。
      当时人歌曰:
  天子兴文明开盛治,评书说才女并俊男,世象纷纭如网络,人生梦幻是黄梁,冷眼旁观戏说风流,闲言妙品堪惊鼠辈,感喟命途共因果,讽嘲富贵及功名。人生朝露有终日,古今往来一笑谈,欢也悲也终如梦,名乎利乎空一场。心机化尽误光阴,堪笑谁人看得破。俚语微词纵不多,唯化烟云入笔墨,相劝各位看官:贫者莫相讥,弱者莫相欺,否时终有泰,留人作笑题。
嘉庆二十五年秋抱石老人爰序于香港八卦街角
  某日有抱石叟好友百变君来访,叟以此书示之,百变君检书略读,沉默良久,叹息道:自古诗以言情,史以记事。时人皆以奇、怪、玄、幻、情、险为书,兄仍抱着所谓忠孝节义,才子佳人思维,仅凭此网海沉浮一鳞半爪事迹,演绎成书,恐难有令人刮目相看之处,拍案惊心之时呢。兄以为然否?抱石叟笑而不答,百变君又哂笑道:那曾二少罗三少者流不正是当今赫赫有名之大才子么?得势之人炙手可热,牛气冲天,粉丝如云,怎么却归入无品了呢?抱石叟道:世人万千,众生芸芸,岂可美丑、妍媸、忠奸、好坏而一言蔽之?须知奸恶之徒,亦有良心发现一刻;菩萨低眉,亦有金刚怒目之相。再道古诗说得好极: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恭谦下士时,纵使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今赠尔一钞本,返家酒足饭饱之余细细看后再说,况这书也并未涉个人恩怨,更不想埋没了他等的若干好处呢。
有诗为证:
    未曾举意早先知,湛湛青天不可欺。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 本帖最后由 风流才子 于 2009-7-31 14:1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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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0 20:53:02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回 遇酒圣离乡成剑客 闯江湖出水现芙蓉
  转眼已过了五年,又到了大清乾隆五十四年春天。这一日从官道上走来一人,但见他身披一领旧蓝道袍,麻衣葛巾,穿一双芒鞋,背负长剑,手拎一只朱红大酒葫芦,上面用赭墨写了个大大的“错”字,一步三摇地来到成都府城。有一首西江月为证,说的就是此人:
  自幼恒修武技,长成屡习诗联。随心妙术享天年,更擅麻衣神算。
  两道帚眉入鬓,一枚蒜鼻冲天。逍遥快活酒中仙,吃遍人间美宴。
他乃巴蜀西昌人士,姓安,名得错。身高八尺,眉高眼低,筋肉扎实,黑胖油亮。本出身于“月城”有名望族,到他这一支,兄长为官之后,更增声望。其父安老爷,是当地有名的儒商,闲暇之余,看书练字外,善事亦做过不少。老天保佑,夫人贤能,子女聪明。尤其大娃更让父母宽怀,自小喜读书,过目不忘,学富五车,科举出身,今年一十九岁,已娶妻,现候补正九品文职登仕郎,在县衙里掌管宗卷、钱榖等。
    在安父做过四十寿后,不料夫人又有喜了,真是积善人家,天赐老生儿。这娃子刚生下来时,昼夜哭啼不停,特别夜深人静后,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任他家长延医求神都不能止哭,通街贴满:“天皇皇、地皇皇, 我家有个夜哭郎, 过路君子念一遍, 一觉睡到大天亮。”亦是无效。正束手无策之际,恰遇峨嵋山金光观金顶道人路过见到,进安府与安老爷打个稽首说道:“这娃子与吾有缘,施主可舍了给贫道,包管治好他的夜哭,十五年后还你一个文武全才、鲜蹦活跳的大小子,如何?”安父思这娃儿或许是有些来历,本想狠下心来点头,但夫人死活不肯,安老爷只得作罢。金顶道人抚着娃子的头顶,口中念念有词,随后说了句:“无量天尊”随即告辞。
    说来奇怪,这娃儿自此后便不夜哭了,然却又时常梦游,闹得一家大小不安,大家不知这娃儿是什么转世的还是投错了胎,怎么这等麻烦。因之老爷顺口给娃儿取名为错娃,但母亲认为,我家娃娃哪有错呢?中间加了一个“得”,合起来就叫:安得错。
    一晃二年过后,错娃子三岁后的一日下午,家人正午睡中,错娃正与一大帮邻居小孩骑着竹杆当马,从大门冲到街上,街上人去人来,只见大门口左边石狮旁,睡着一个衣服破烂的酒鬼,拿着个金黄大酒葫芦正在喝酒,还对他们招手,错娃走上前好奇问道:你这里头装的是啥子?
    那酒鬼把大酒葫芦里往安得错手上一递,让他闻闻味道,安得错接过闻了一下说好香,便对着嘴咕噜一大口吞到肚里,酒鬼接回葫芦一掂,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一口喝去了老子二两酒。有出息,硬是有出息。且随老子上山去。”一把拉住错娃子,几个起伏,已不知去向。
    小伙伴们回过神来,胆大的报知给安老爷安夫人,夫人急得大哭,让家人四处寻找,老爷细细问了酒鬼的模样和去的方向,隐约知是峨嵋山的酒剑圣携去了,但心里还是十分难舍。
    话说这安得错在峨嵋山酒剑圣调教下,十多年童子功没白练,终于学成一手好峨嵋剑法,还被他差点炼成一代剑仙。
  那错娃子他为啥炼不了仙剑?是他根基太差?悟性愚昧?抑或太懒?都不是。原来修炼剑仙之道,要交替着过动、静两关的:一开始练时,练动功就要尽量“动”起来,大半天跳跃腾挪直至能驰风掣电;练静功却要定下心神,纹丝不动,一夜里面壁打坐以求冥想苦思,直至达到心如死灰、万念俱寂的死人一般。但于动、静两关,在峨嵋心法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初练时在动功中力求灵巧迅速,在静功中搜寻宁宓静止。但练到高深境界时,却必须在动功中练“静”,也必须于静功中练“动”的。可惜这安得错为人灵巧有余,沉稳不足,三日倒有两日在偷师傅的酒喝,每在练静功时要不就是定不下心神,要不就是呼呼大睡了,在练动功上或是讨乖轻轻掠过,或是醉得任性狂舞。前几年的修习进境神速,他自己也心中窃喜。但十余年过后,变化却不大,到后来竟止步不前了。
  错娃子唯有向师傅讨教。酒剑圣沉吟良久,抬头对错娃说道:徒儿,你上山已有一十五个年头了,有些事也该告诉你了。遂将当年师兄怎么路过安家讨他不成,自己又把错娃讨了回山授课施教的往事一一告知。又道:尔非方外之人,不可能炼成剑仙的,今天成就在世间已鲜有对手,足可傲视江湖、自立门户。你我师徒缘分只有十五年,今日缘尽,以后茫茫人海,能否再得相见,唯天可知。
    酒剑圣说着掏出随身那只大酒葫芦来,在掌中呵了口气,两掌相合一会,再摊开手,那金黄色葫芦已慢慢变成朱红色了。酒剑圣道:徒儿,这只葫芦你带在身边为要,如果葫芦颜色渐浅,至黄色时,你就再回这里来找我;如果葫芦颜色变深,你就要思索自己的行为了,如果颜色变黑了,你本性便已为邪魔所侵,你我师徒缘份已尽,你就不再是我的徒弟。说完腾身不知去向。错娃子含泪向空中拜了三拜,携了葫芦,下得山来。
    回到家里,哥哥又升官了,眼见二弟跟了名师十五年,艺成下山,文才武功俱非凡,便推荐着二弟在衙门做个候补校尉,无奈安得错自由自在惯了的人,初初还当值,早报到晚训练。不到半个月,错娃子便怀念山上自由的日子,加之幕僚左师爷等一干人的特意结识,知其喜酒,时常拉去,一醉方休。
    错娃子感谢左师爷的一番“好心”,与之结拜,错娃子年长一岁,为老大,左师爷为老二,但每每酒后,左师爷却笑指着错娃子呼老二,错娃子不服,说他不尊重结义兄弟,左师爷却说,你在家是二娃,天生的老二,不服也得服。
    这左师爷本河南汤阴县人,由娘家远亲胡师爷荐来的,不但有个传奇故事,据说料事如神,定案如铁,是个了不起的人才。
    之后错娃子走到哪醉到哪,醉到哪睡到哪,母亲着急,日日派人去寻找。大哥也觉头疼不已,兄弟糊涂,岂不知此行为乃官场大忌,但念兄弟情深,并不指责,只换了个闲事与兄弟做,不再指望能有大任。兄长不说,但是嫂嫂却风言风语,那些闲言碎语酸不拉已的,渐渐传到错娃子耳里,错娃子思男子汉大丈夫,当志在四方,如何缩手缩脚受这妇人女子闲气,加之父母为其定下的一头亲事更为不喜,虽说是亲上加亲,可那表妹可是当地出了名的辣子,安得错哪敢消受。于是禀明父母兄长,要出去游历一番。父兄皆无异议,母亲心痛之,亲自到观音观里求了一签,乃第九十簽、上簽酉宮:
    葦佩遇仙
忽言一信向天飛,泰山寶貝滿船歸;
若問路途成好事,前頭仍有貴人推。
詩意:此卦功名成就之象。凡事宜進大吉也。
解曰:若問功名。前有貴人。更添喜氣。財祿豐盈。此簽諸事佳吉。求之順遂。
主持说此乃上签,诸事吉,宜远行。

    家宴过后,左师爷一帮衙门兄弟又为安得错饯行一番,安得错告别家人朋友,一剑一马一酒葫芦,只身闯荡江湖去也。
    既出西昌,不几日,经峨眉,下乐山,便到了成都,思极仰慕许久的武候祠,杜甫草堂,急待游历一翻。
    某日,正步行至武候祠门口,突然旁边抢出一行人马来,鲜衣怒马,行如飞龙,真是江湖少年,名剑风流。
    打头的一个跨着赤兔马杀将过来,在距安得错仅仅几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幸好安得错有功夫在身,听到风声,一个鹞子翻身,避了开来。
    为首的赤兔马上是一紫衣剑客,名紫竹,青城派三弟子,本想在五师妹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功夫和拿捏的准头,却见安得错身法极快,不由有些面皮发红。安得错哪知他在显摆什么,看到第二位公子白衣胜雪,神情孤傲,径直下马,也不向这边望一眼。第三位黄衫女子,眉目如画,身态轻盈,跃下马来对着安得错盈盈一笑。第四位跟着下马的是个红衣小姑娘,手里还拿着一串冰糖葫芦,落地身法却是极稳,一看都是名师家传弟子。
   安得错自幼伴着酒剑圣,不是喝酒便是练剑,几时见过如此美丽清纯的女子,真是人若流云天外飞,一枝芙蓉出水来,安得错看那黄衣女子看得痴了。

    紫竹师兄见安得错死盯着自己的五师妹,看得甚是无礼,右手按着剑柄,走上前来,一字一顿地指着安得错说:小子,拔你的剑!
    安得错此时也魂收魄回,定下神来,见紫竹的服装及架势,估计是本门旁系,因酒剑圣辈份很高,这些应该是自己的小辈,心想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也不计较,略一抱拳,说声:承让,走了开去。
    紫竹见安得错不接招,想他也应是个怕事的,如今谁敢惹咱青城派,哼了一声,大声召呼师弟师妹们,一同进去游玩。
    最后下马的红衣女孩是小师妹清尘,人小嘴利,用冰糖葫芦指着安得错离去的方向嗔道:你这怪人,呆子吗?看我家师姐好久了,若是被你看掉了根头发,要你赔来,你还赔不起呢。
    安得错似是没有听见,越走越快了。

    次日下午,安得错再到了杜甫草堂游玩。
    只见正门一幅联为:
     万里桥西宅;
     百花潭北庄。
    安得错自幼在山上,练剑喝酒之余就是看书,酒剑圣早先是位不第的秀才,科场失意后方醉心武学的,所以满屋尽是诗书。安得错在此间长大,对诗词对联均比较有兴趣。游客渐多,安得错随众入正门,转大廨一路咏读进去。一路楠木参天,梅竹成林。
    诗史堂正中有杜甫立像,栩栩如生,左右是些名人题写的楹联、匾额。令人留念不已。
    工部祠内供奉有杜甫画像,并有杜诗传人陆游、黄庭坚陪祀,安得错伫立许久。

    及至水槛,看到一联甚美:
    此地经过春未老;
    伊人宛在水之涯。
    心中不由十分喜爱,随口轻轻念着,忽然旁边一声轻笑,安得错回头一看,回廊中,已是夜色阑珊,一人黄衣青髻,长身而立,正在清冷的夜风中含笑看他,这不正是昨天巧遇的青城师妹。
    安得错对黄衣女子温和地笑了笑,急想上去询问她的姓名,从哪来,到哪去,却又怕自己太过莽撞,惊吓了她。正搓手局促不安间,黄衣女子又一声轻笑,说:你从哪来?哪一派的?安得错答:峨嵋派。黄衣女子眼波转过,心念转了几转说:看你这只葫芦,倒有些眼熟,是你的吗?安得错老老实实答道:是下山时师傅所赠。
    五师妹曾听师傅说过峨嵋山酒剑圣平生只收过一个弟子,心想莫不就是他。
    于是施礼道:我叫芙蓉,青城派余道长门下五师妹,请教兄台尊性大名,安得错见芙蓉豪爽活泼,老老实实一一回答。又问芙蓉要去哪,之后能否再相见。
    芙蓉眼珠一转道,我出一联你对,若对得上时,你我自会在一个特别的地方相见。
    这时小师妹清尘寻找芙蓉师姐的声音传了过来,黄衣女子回头一笑:云绕青峰潭似镜,山魂水魄,说罢翩然而去。
    安得错听得亲切,知佳人名芙蓉,却不知姓氏。
    回去后,通宵无眠。莫道莽汉不知情,此时暗结有相思,只是不知何时再见佳人面,师傅说:一切随缘。缘啊竟然是啥子?曾听师傅说过,青城派余道长非常注重弟子习武修文,常派弟子外出历练。安得错狂灌几口酒,又细细回味芙蓉的联,喜其清新动人,文思敏捷,意思深远。一时不知如何对来。
    自此以后,安得错四海旅游,在各大书院找寻芙蓉,只不过除酒之外,落下了一个新好习惯,就是时时日日念念不忘辅导文学女青年之嗜好。
    安得错在成都呆了几日都没见得那黄衣女子,有一日在酒楼听人说,青城派遣派弟子高足去各书院进修,咋日已沿长江顺水向东出发,安得错也匆忙灌满了酒葫芦打马东来。

   这一路日夜兼程,又贪恋青山绿水,眼见暮色渐合,已是错过宿头。安得错心下着急,忙打马加紧赶路,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前面竟已出现一个凉亭,一点灯火,在风中摇曳,甚是妖异。
   凉亭里,一个驼背老人正在收拾茶碗水壶放进担子里,看样子是打烊回家,安得错下得马来,对老人抱拳问道:老丈可是回家,请问此地可有宿头?
   驼背老人慢慢抬起那白多黑少的头,对安得错说:年轻人,此地非同他处,老头已收拾好了,如不嫌弃,请随同到老头家吧。
   安得错不明所言,但不知身处何地,只得牵着马,跟着老人七弯八拐地摸夜路,只是奇怪,周围夜幕深沉,阴风阵阵,山风再大,老头的灯笼被吹得一晃一忽的,就是不灭。
   转了几道弯,下得山来,不一会,走上官道,来了一座罕见的城外,只见城池高大,门楼宏伟,城外草丛中星星点点的流萤甚是诡异,一簇簇,妖异动人,城头上灯火通明,点燃黑夜。
   老头说:这就是酆都城。我家住城外西郊恶人谷。
   安得错看着心痒,极想拜访一番这传说中的鬼城,只是现在夜间,这老头又如此神秘,权作罢。
   胡思乱想了一会,见老头已在不远处一座竹楼前等他,不由跟了进去。
   此时天气已晚,二人抱拳自我介绍一番,老头叫大哈陀,称安得错为小锉子,安得错也不客气,见此间山间野味,甚是清淡,便拿出酒葫芦来二人对饮,不料大哈陀摆摆手,安得错见其不饮,自己闷闷喝了二杯,倒头就睡。
   次日天明,老头早已自去做生意,安得错步出竹楼徘徊,见此处山高水洁,寂如太古,远处有一幽静茶楼,杏黄茶招上大书“书友茶馆”四字。闲步走来,先见一片竹林,苍翠欲滴,林畔石上可坐可卧,清溪源头,可调琴可煮茗。竹林小径边两片木板之上,撰有半联:是真名士自风流,茶馆外稍开阔处,有一圆形水池,池畔桃李夭夭,池中青荷田田,花盛时蜂蝶翩翩起舞,花谢时花瓣对影而落。池心有太湖石,上镌刻“惜墨池”三字,池水清湛,想来是有源头活水来。
   竹楼高台处处一尘不染,布置极为雅致,楼上全是书籍,万轴牙签,千箱芸芨,琳琅满目,连壁接栋。安得错觉得自己此生中还没见过如此之多的书,细看一下多数还是孤本,安得错又发起呆来,如入梦中。过了许久,随意抽了一本,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到了中午,大哈陀还没回来,安得错想起昨晚见过的酆都城,心想芙蓉爱逛名胜地,或许能再见一面,于是纵马入城,街市异常繁华,人来人往,逛了大半天,也没见到芙蓉等一行人的踪迹。安得错独自在城西一大酒楼闷闷饮着,胡思乱想:或许芙蓉等已早一步到了江南了吧。
   傍晚,烂醉而归,竹楼里大哈陀已点燃烛火相候,安得错才发现丢失了师傅的酒葫芦,大哈陀安慰道:后院多的是,赶明晒个大的给你,安得错说:此乃师尊所赠,不敢遗失。

    二人来到酆都城外,见大门洞开,比白日不同,阴风阵阵,别是一番怪景象,一路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哭的笑的,疯的呆的,有幡盖接引的,骑马坐轿的,相扶同行的,也有披枷带锁的;大哈陀见此光景,不停地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安得错循着记忆,向城西最大的酒楼走去,及待近时,哪有酒楼,只一间破茅屋孤零零在此。
    安得错记得酒葫芦遗失的地方应该是座豪华的酒肆,此时却成了一间又破又旧的茅屋,两人在黑暗中一起去敲那茅屋的门,敲了半天也无人应,安得错一伸手,那门却没有上锁,一推即开了。
   只见茅屋中落满了灰尘蛛网,像许久没人住过的样子,酒葫芦正端端正正放在桌上,安得错伸手就拿,却咫尺天涯,捞了个空。
   这时大门忽关,灯笼自然而灭,丝丝阴风黑气从四面八方涌来,透骨的寒气浸来,安得错拔剑就砍,却空空如也,见那只酒葫芦就在前面桌子上,却可望而不可及,二人也寸步难行。黑气越来越浓,或聚成人形,布有阵法;或幻化兽样,手持刀剑,向二人袭来,不一会,二人便已伤痕累累,不停掉血。安得错若学成仙剑,自能斩妖除魔,此时虽然武功极高,面对一群鬼怪阵法,却也无可奈何。
    眼见二人渐渐不支,忽听一声巨响,鬼怪全无,黑气炸了开来,桌上灯烛忽明,只见一白衣少年入来,衣袂飘飘,恍如天神。左手持折扇,右手持葫芦,微笑递与安得错。
    大哈陀也透过气来,欢声大叫道:公子来了,公子来了!阿弥陀佛,这可好了!
    只见那竹楼主人李公子如玉树生兰亭,临风舞轻姿。安得错折服不已。大哈陀忙为二人引见。
    三人回到竹楼,大哈陀对安得错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幸得我家李公子出手相救,否则你我二人难返人间也。
    安得错感谢李公子救命之恩后,即向公子讨教驱鬼降魔之术,公子也略略指点。二人越聊越投机,从星相,占卜,五行八卦到诗经,从诗词,典赋到武学,不觉又是天明。
    如是留连数日,某日,正与大哈陀谈下天书院,南潇湘,北燕东,东夜雨,西九天,中古典国风等。大哈陀告诉安得错正南潇湘书院有位与北哈陀齐名的南哈陀,为人豪爽,喝酒千杯不醉,是位盛名一时的小孟尝,当时人称:南北二哈。
    突然一黄鹂飞过,安得错想起了找寻的芙蓉,于是恋恋不舍辞别大哈陀和李公子,答应游历完毕,于恶人谷安家,同北陀哈一起修练和收集天下奇书。
    这一路,便引申出许许多多故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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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0 20:53:54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回 懒功名小错逛潇湘 兴学院大蒙颁制度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一阵阵清脆的童声迎风送来。安得错听到这朗朗读书声,十分羡慕,毕竟他没进过一天私塾呢。想象之间,他觉得有点口渴,抬头四望,见有青旗迎风晃动,不觉向那镇西头一角的小酒铺走去。沽罢三五角村醪,穿过三街六市,循声来到潇湘学院。学院前有道小溪流过,门前卧着一道白玉栏杆小石桥,大门紧闭,门口四个栲栳般大的金字为国子监余清源教授亲笔手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安得错眯了眯眼定下神来,下意识地拂了下前襟下摆上想象中的浮尘,举步前去敲门。
  潇湘学院修建于湖广交界西陴的乌龙山芙蓉镇东头,厕身青山绿水之间。此刻的芙蓉镇正是阳春三月,草长莺飞;青山碧水,蓝天白云。远处群山绵绵苍苍,拔地参天,穿云破雾。坡上是一片片紧连着的茶田,半人多高的茶树青翠欲滴,一双双彩蝶在灌木丛中自在追逐,翩翩起舞;金色的朝阳柔和地洒在这片茶园上,生意盎然。近山谷处和平地上,一望净是一块接一块的水田,高高低低,层层叠叠,平如镜面,亮似银星。有几处见农人赶牛耕田犁地,间或几块田里,疏疏落落的是刚插下的秧,绝大部分还未返青。一弯春江水如慵懒的玉女抛下的丝带,缓缓荡出青山峡谷间,江边岸柳疏竹,颇随意地这一堆那一丛,似不经意却更似是刻意的布局。对着这景色,安得错竟然看得痴了!
  潇湘学院便倚着这美丽的山水而建,据说学院原本如私塾规模般,仅二三间茅屋,一二个人儿教了十来个孩子的。自前任院长小鸟先生挂印归隐,首徒菲紫接管过来,一番改革,广纳贤才,三年内殿试文武三甲大半出自潇湘学院,因而令朝野关注,名震天下,学院不仅囊括了文坛精英,武林高手,更有入世隐者,海外奇人,遂令许多达官贵人,富商巨贾,乡土豪绅,海外侨胞,均不论远近,纷纷慕名遣送子女前来求学,所赠束脩均值不菲,学院一时曾拥有学生数千人,教师过百,更兼诸多名家如金赐牙、微嗔大师、巴蜀剑客、李太天、杨柳瞓、李谋财、不空道人、驴肩落雪、苦瓜大师、青松道人、苏珊、韩鼎天等世外高人都麇集于此,聘任为各级教习。潇湘学院果真名不虚传,一时云聚多少豪杰自不必说,就连书童杂役厨子更夫,都能挥拳抡剑几下,作对吟诗一二。学院开办这些年来,有不少人学成出名,相约三五知己,外出另树山头,自立门派。当然也难免会冒出几个牛鬼蛇神来,在社会上招摇撞骗、混吃混喝,更有甚者在山高皇帝远处凭险而守、割据一方的。正所谓泥沙俱下,鱼龙混杂。
  这潇湘学院原本是民办,自为本地大大争光之后,官方也略略资助,现尴尬地处于半官半民性质,学员食宿全包,笔墨纸张,刀枪剑棍,书谱拳经,无一不备。且每年有奖学金及助学金公开评发。院长菲紫美媚独具慧眼,招贤纳能,倚蒙老大为副手,颁布新的规章制度,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第一等是废除了唯男儿读书制,使学院男女同堂,文武兼修,同时举办模拟科举:一年四季院试(考秀才),半年一度乡试(中举人),一年一度会试(得进士),每年一度之进士均由学院公费派出参加朝庭殿试(点状元),凡潇湘学院之进士,无一不是学子中精英人选。副院长大蒙、苏珊等人更是呕心沥血,为潇湘学院拟定九部大纲,分别是院长、副院长、顾问、监事、理事、教授、助教、讲师、斋长……定下各职位的岗位责任制度,虽略嫌古板,但一系列的改革使潇湘学院的管理更加合理化规范化。
  院长菲紫为人诚恳,做事勤奋,即使琐事,亦事必亲躬,当时有歌谣唱:为人不知纪晓岚,纵是神仙也枉然;为人不识菲紫面,纵有功名也不算。一时间,人人俱以识得菲紫为荣,无缘识得的,传言只要每天子午卯酉四个时辰中把这个名字在嘴里念上几遍,也会神光照耀,顿失颓废,经脉畅通,心中舒坦云云。
  话说菲紫闻得是大名鼎鼎的安得错来访,马上赶到大门欢迎,满面春风,亲接安得错到会客室,待人奉上上好春尖茶,分宾主坐定后,彼此一番寒喧,菲紫早闻安先生文韬武略,阅历见闻,非比寻常,天文地理,医卜星相,无一不精,真是个超一等人才!早就有意收纳旗下,无奈安得错貌似粗犷豪放,却是个非常谨慎之人,答应菲紫先在此地略作观摩学习,况且自个孤身周游,尚无定所,言语间只是含糊,应承菲紫暂且客住,菲紫倒是诚心相留,温言再三。安得错自己心里早有小九九:想这学院卧虎藏龙,师长、贵宾多如牛毛,何况未知此处水流缓急深浅!自己虽无意仕途,终身一领蓝袍亦无妨,但好男儿即使暂时驻足亦需寻个投缘的所在,况且上山容易下山难,到时怕难得抽出自由身,徒惹话柄,菲紫也玲珑心窍冰雪聪明的人,两下里心照不宣,便无多话。即使这样,菲紫仍极尽地主之谊,以上宾之礼招待安得错。说话间,安得错借机打量了一下菲紫,但见她:
  手把香团扇,襟飘绣汗巾。轻摇莲步不沾尘,微启丹唇笑靥尽天真。
  紧束腰身窄,翻开领口新。含羞粉脸自生春,貌比瑶台仙子胜三分。
  安得错瞧着菲紫的面相,暗暗吃惊,窃叹造化神奇,苍天竟生成这们个才貌双全的佳人,几乎将风光都让她占尽,年纪轻轻便闯出这一番事业来,这们精明的一个女子啊,以后谁个英雄消磨得了她?正想入非非处,听得菲紫唤他,慌忙吞了一口茶水,回过神来。
  原来时辰尚早,菲紫安排好午宴后,要带安得错参观,介绍学院基本情况。潇湘学院坐西朝东,南边三排两层红砖碧瓦的连廊小楼是学堂,西南方是校长室和教务处,连廊格子窗外正对一泓池水,送来清风阵阵。正西边是连片的宿舍及餐厅,名为“磨剑山庄”,后面是厨房、柴房、库房和马房。学院正中间一座大殿堂是众议堂,旁边是平坦宽阔的训练场。在密密匝匝绿荫掩映中,北边依次是藏珍阁、元老居、趣雅堂、摘星楼和群英馆驿,显得十分清幽宁静。由东向南,多植杨柳桃李,由南转西,间种竹子、银杏和柿枣,北坡种满松柏冬青梅花,郁郁葱葱。一道小溪自东北而来,半绕大门口后往南流下,拐向西南角略潴留成塘便斜切而去,塘上开满红艳艳的莲花。安得错不禁暗暗点头忖道:北面山环,南流水抱,难怪做得出这么番事业来!
  菲紫引安得错自东向西绕来,一路上学堂里书声朗朗,训练场龙腾虎跃,大道小径上间或遇上的教师学子,即使行色匆匆,但见到菲紫二人无不稍停脚步,恭敬地侧身侍立微笑点头。
  此时正在一楼西一室授课的是荒塘先生,荒塘先生是广东一怪才,去年才上潇湘学院执教,也有人讹传他是纪大烟袋私下传授的得意门生之一,平时随便率性,一脸惫赖,丝毫不见师道尊严。他的招牌是一口浓浓的广府腔官话,夹杂不少自创的新语词,又偏生着一副别具一格的怪模样,授课时或酒或茶须携一大壶,旁若无人地自斟自饮,边讲边品,酒尽茶干即大呼“落堂”。其人反应快速,谈吐刁钻,思维散发,滔滔不绝,十分受学院年少男女学生的欢迎。课堂上传来学生发出的阵阵笑声。今日讲的是对韵章法第三讲,课下学子目不转睛盯着老师,边笑边手里不时做着笔记,心里恨不得下课钟声永远不要响,时间就此凝住。安得错和菲紫在窗外聆听片刻,二人对望一眼,会心微笑着离开。
  来到训练场上,石锁挨箭垛,鼍鼓搁铜锣,兵器架连着梅花桩。这里面黄沙滚滚,剑气森森,高级教授巴蜀剑客亲自在给学生传授一套三十六式流云剑法,学生统一穿着练功服,站得整整齐齐,右手持长剑,左手捏剑诀,跟着老师一招一式地起舞,呼呼生风,虎虎生威。菲紫看得眼花缭乱,眼前但见明晃晃的一片光影;安得错却停下来看得津津有味,不觉轻轻念诵招式名称:老松临涧,起凤栖鸾,步月乘风,鹤飞苍冥,虬枝探壑,……巴蜀剑客一丝不拘地教着学生,那气度俨然一派大宗师。见菲紫等来到跟前,遂放下宝剑,过来抱拳见礼,菲紫给二人引见一番,约好午宴时再会,二人再次相对抱拳揖别,巴蜀教授继续上课,菲紫接着领安得错转个弯去参观学院所藏古今兵器的库房去了。
  二人一路闲谈着些江湖上的趣闻轶事,行行不觉往北坡而来,前面是一片株株均二人抱径大的参天翠柏林子,阳光错落,麻雀嘻戏,走上一道细卵石径,拐个弯,只见树林深处一张石条长凳上坐着一个黄巴瘦长脸的锦衣人,个子不高,身材瘦削,正面镶嵌了块古玉的青黑色瓜皮帽子随随便便歪扣头上,衣衫不整地倚坐在石几旁,右手持酒壶,左手抓了三几颗花生玉米,无聊地用长得吓人的指甲弹那不远处的小麻雀,打中了便狂灌一口酒,又指天划地在叫骂着什么,见安得错注意到这边的情形,更加声音鼓躁了起来,菲紫意兴阑珊地皱了皱眉,轻声道:此位乃学院讲师、福建大才子曾达畅二少爷,可能是为去年秋日同其他进士们结伴赴京赶殿试,偏生他未得考中那事而耿耿于怀吧。唉,世人不识其才,难免借酒浇愁了。走近间,安得错迎风嗅了嗅,绕有兴致地说了句:好酒!那曾二少闻声,将酒壶往石桌一放,用手按住,便把那张半干旱黄巴巴略早熟的脸回过来,嘴里依然不干不净地说:你说好酒?你小子识得酒好有什么稀奇?老子才不请你喝,你小子若识得谁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当今天下第一大才圣,嘿嘿,这酒一半就是你小子的了……曾二少说着,抓起石桌上的酒壶便似要摔来状,安得错一时愕然,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菲紫见怪不怪,微微一笑,轻轻伸出右手作引路状,继续请安得错绕向前到藏书阁参观去了。
  值午宴时分,各路名人济济一堂,聚集餐厅,热闹非凡,只见贵宾房里书童侍女十数人,铺桌列杯,排碗摆筷,斟茶点烟,穿梭如燕,巴蜀教授在门口边张望了好几回,蒙老大,微嗔大师等几个早列坐在首席桌一边玩着水联行酒令一边耐心等候大老板,安得错和菲紫一到,大家俱起立迎上来,打躬作揖的见礼毕,各自报出家门身份,又不免客气几句。开席了,诸人按资格职务序列,依次左右入席相陪,安得错酒量难测,最喜豪饮,和菲妃相敬一杯后,便与闻名已久的学院才子们一一碰杯,暂留在此的曾悠云,李太天,杨柳瞓等一干贵宾也一一前来敬酒。大家酒高兴浓,谈笑风生,聊些今朝盛世文风不古以及哪儿又开了家学院,谁家又得了儿子纳了小,谁又中了征联头奖,谁为何能在去年被钦点高中等等,更多的是聊天涯学院延续几年的掐架史……正兴头上,突然曾二少又开始骂起了娘。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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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0 20:54:34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回 居鹭岛波涛吞弱子 醉凤楼混沌得娇儿
诗曰:
  为人最要礼当先,难得随和气更谦。
  若是恃才犹詈骂,无非口臭惹憎嫌。
  这位曾二少是闻名全国的一位大才子,出生于福建。这在当地还有个颇神奇的传说。
  话说二十多年前东海鹭岛鹭江镇东头曾家村,是个风景迷人的小渔村,虽边远偏僻,文风却盛,缘于本地曾家三父子中举之佳话,于那青山绿水之处,真不亏是个风水宝地,而且地灵人杰,本镇著名大善人曾老爷,祖上三代单传,代代中举,家有良田千亩,渔舟数十,租于渔民,曾老爷膝下一儿一女,长女曾悠云,聪明伶俐,口急心快,芳龄十六岁,三年前已许了人家,原本指腹为婚许的是本乡富绅李信日的长子、被人称为神童的秀才李太天,后来李家家道中落,李太天流落到靠表兄李谋财接济过日子,曾夫人思悔婚,择日办了菜,请了李谋财商量这事,补偿一些金帛与李太天,二下好说好散。后将曾悠云许与河北府某富商家之子,且一场估摸过了年就要出阁圆婚了。次子曾仕巩,年方十二岁,已长得身材欣长,气宇不凡,虽年少却才高,闽人自古重读书,在曾家村,更是巷头巷尾读书声,曾老爷也是书香世家,长年在家中聘有极有名望之私塾先生教习子女文字。
  不期这年七月十五,先生请假,巩少爷虽然打小在海边长大,却不会游泳,今天难得有闲,午饭后随五个同龄小友到海边玩耍,看到大伙游得欢,也想一试,不料初时下水浅,还好狗刨式二下,学得兴起,不觉到了深水区,突然一个浪头卷来,失却了影踪,几个孩子逃出浪潮,回首少了巩少爷一人,有的沿海找寻,有的回去报告曾老爷,老爷夫人一路跌跌撞撞而来,嘶声哑气千叮呼万唤,也没有痕迹,夫人当场晕倒,老爷遣家人一直守着此海岸找下去,第三天,尸体从湾上浮了起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办完了后事,老爷夫人双双一病不起,亏得女儿孝顺,请医煲汤,衣不解带,问寒问暖,烧香拜佛。住了这件意外事,悠云小姐的婚事就只好暂时搁置下来。曾老爷吃了几十帖药,也渐渐的强健起来,一个月后竟也起床了。从此长吁短叹,闷闷不乐,家里铺头,都由小姐打点,李太天常帮表兄送货过来,二个眉来眼去,也不避人,曾老爷虽略知点风声,但无实据,一家子倒也安静无事。
  次年三月,鹭江镇东乡绅秃顶伤人照例敬祖过后,在栖凤楼纳了一妾,名飘飘,广发贴子,大宴宾客,通街住的,自然也少不了曾老爷一份,近亲远客,不胜枚举,无非是些阔官巨商,豪富绅士。客人多长袍马褂,锦衣玉带,暗地里竞相斗富。这一席酒闹到三更后还没完,飘飘出来一一斟酒,斟到曾老爷的前准女婿、本乡神童李太天秀才前面,李太天双眼发直,口角流涎,一把抓住飘飘的袖子不放,飘飘急忙挣开,向李太天福了一福算是见礼,李太天乐得口水连线般滴下,沾湿了衣袖,便两手乱揩,又大大唱了个肥诺以为回礼。
  曾老爷见此情形,心中十分的闷闷不乐,心想当初夫人的悔婚还真没错,想着云儿思着巩儿,不免借酒浇愁起来,将那酒一杯杯望口里倒,不知不觉间吃得酩酊大醉,看着看着就撒缩滑到桌子下面去了。秃顶伤人见曾老爷醉了,便喊来几个龟奴抬的抬,扶的扶,要抬出门去。谁知抬到外面转出走廊,曾老爷见了个房间便挣扎着要进去,众人只得顺着他意思一路掺到房里,老爷一头倒在床上便挺尸一般。当时谁都不知道,原来这个房间是栖凤楼的过气红牌妓女方珲住的。秃顶伤人给了两吊钱着守在门口的丫环小豆腐好生照看着,大家喝到鸡鸣时分,都在栖凤楼歇了。
  这里栖凤楼的龟奴放下曾老爷,连忙出门告诉曾家的家人,曾老爷醉倒在里面了。曾家的家人阿福阿禄便飞快进去,七转八拐寻到来方珲的房间,正要上前叫醒曾老爷下楼上轿,便连夜回家的,这时外面跌跌撞撞冲进来一个人,一张长长的马脸,不知涂了几斤粉,脸上涂抹满了的桃红色胭脂仍遮不住半老徐娘,原来她便是这房间的主人方珲。方珲见阿福等要叫醒在自己床上正睡得香的曾老爷回去,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道:你们二个奴才想冻死你家老爷吗?还不快让老爷躺下来歇息,明天我给你们把老爷送回去,包管少不了半根头发,说着推推搡搡赶着阿福阿禄出去,阿福二人无奈,只好唯唯喏喏离去。
  这个方珲原来是栖凤楼里的一个老妓,幼时一场台风吞没了她的父母兄长,她大难不死,被冲到岸边,被渔民救起,便撇下了她一个人在世上。她不会捞珠,又不爱织网,先是村里人照应渡日,后来见她太懒,商议嫁了出去,可方珲死活都不愿意嫁作渔家妇,最后被个光棍骗过,拐回家玩弄了大半年,玩腻了再转卖到这里作了个姑娘,记得当年好象还红过些日子,但这几年已接不到有钱的客人,又因着以往好吃懒做的坏习惯更变本加厉,每天白天里死睡,晚上出去喝得个烂醉,有时就在路边墙角醉倒睡着,痴痴懵懵,少不了大大便宜那些没银子的更夫和流浪汉,时常一觉醒来衣衫零乱,头钗全无。见她有这毛病,离醉凤楼不远的村头城隍庙里的老庙祝诸阁靓每于傍晚即摆张小方几在门首,放上几碟小菜花生米和一瓶勾兑再勾兑的私酿村醪,待方珲经过时邀她一同饮食,喝醉了便留她胡乱在大殿后面歇息。当然这也便宜了诸阁靓,方珲好酒贪杯,忍不了口,于是半推半就,也没认真来计较。
  话说次日直到中午曾老爷方醒过来,见自己赤裸裸地和一陌生女人拥睡在陌生的床上,大惊,推开身边的人,挣扎着坐起来,努力要回忆昨晚的事,可宿酒未醒,头痛脑涨的一片空白。方珲见怪不怪,笑着服侍曾老爷梳洗,捏着嗓子娇滴滴问道:昨晚老爷睡得可安好?曾老爷哪敢应声,轻轻推开方珲,匆匆套上自己的衣服,在身上摸摸捏捏,取出一个小元宝,在手上掂了又掂,有点不舍地放到妆台上就想回家,方珲把这一切都看在眼内,他并不分辨,只是吩咐小豆腐叫来轿夫阿福阿禄送老爷回庄。
  不多日,方珲托丫头小豆腐送信来,告诉曾老爷,说那一晚便有了曾老爷的血脉,曾老爷大惊,不敢惊动夫人,给了一吊钱打发小豆腐走人。不多日,小豆腐又送信来说方珲憔悴不堪,身子模样渐渐现形了,此事连妈妈也已知晓了,大家商议聚起来要来曾家讨个说法,街头巷尾都有纷言纷语,曾老爷知道纸包不住火,只得进后面同夫人讲了,夫人初时大惊,不止念阿弥陀佛,心想此事关乎曾家的声誉,夫人知老爷一向正经,极少去凤楼妓宅的,去也是应酬喝酒不留宿。这次却不过秃顶伤人的面子,才有这尴尬事出现,也是天意。方珲虽是名声不好,但老天不欲曾家绝后,借方珲肚皮延曾家香火未知呢!于是命家人匆匆收拾好花园角落后的一处空闲房屋,添置些家具和日用必需品,使一辆小轿,晚上悄悄地把方珲抬了过来安置好。对此事曾家并无什么大动作,栖凤楼的姐妹们倒是自费设宴,送了些添妆,哭哭笑笑地为方珲送行,颇热闹了一番。
  方珲在曾家,倒也老实安份过日子,也不闹饥荒,早起给夫人请安,晚上与丫环一起做做针线,不觉已过了重阳,天气转凉,沥沥下起了小雨,方珲身子也很重了,这日里早起给夫人请安,过小花园不小心摔了一跤,动了胎气,丫头们急急报与老爷夫人知道,请来稳婆,下午就见了红,关门戌时产下一男孩,黄黄瘦瘦的,哭声倒也很大,曾老爷转忧为喜,给孩子取名为仕伽,字达畅,亲朋好友来相贺,洗三洗九忙不迭地做满月,曾老爷老来得子,视若珍宝,放鞭炮,大摆筵,方珲推荐娘舅家一远亲做奶娘,这个奶娘面圆耳阔,五大三粗,做事麻利,曾老爷合家欢喜。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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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0 20:55:10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回 罗三少正言规好友  曾辫儿怯阵误丫环
  谁知奶娘非是样样好,背地里毛病很多,一是贪吃,二是嗜睡,大户人家,要的就是外面光,背地里事谁追究?奶娘吃了就睡,日子过得好不快活。只恨那曾二少日哭夜吵,晚晚尿床,被老爷夫人如夫人听到了可不好,让丫环们天天洗被单也招人不喜。奶娘是个聪明的人,晚上关好房门,抱了小少爷上床,奶娘嘴里嘘嘘吹口哨,手指不停拨弄小鸡鸡,让小少爷屙了尿尿好陪着快睡觉,久而久之,竟成恶习,若非在奶娘手上便硬是不尿。奶娘又是个省事的人,每哺乳完毕,衣服也不用扣扣子,袒露着胸膛就入睡,睡觉又睡得半死,小少爷半夜里饿了醒过来,自己会寻到奶头,吃饱又睡,天长日久,少爷竟要抱着奶娘才能入睡。这二少长至十一二岁,还不要断奶,大夫人和二夫人后来均无所出,曾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便由得他吃。这些事虽然外人永远不知道,但奶娘这坏习惯却也影响了曾二少的一生。
  二少自从剃过满月头之后,就一直前面留着锅盖头,三岁时脑袋后面更留有条小辫子,同年龄孩子见了,均呼他为曾小辫子,曾二少生性和曾大少截然不同,人小却很霸道,仗着家里有钱,常常欺负左邻右舍的小孩子,乡邻长辈们一是敬其家老爷仁义,二是见其年幼不懂事,大多不与其计较,只戏称其为生番仔。
  七岁时,曾老爷请一私宿先生教他读书,曾小少也很聪明,虽然不是过目不忘,却也在八岁就背熟那千家诗,十岁学做对课,十二岁开笔了。当时就有“龟眠流水静,鹭醒晓云飞”的名句问世,也曾在当地被传为佳话。一晃十年有余,前私塾先生辞馆还乡后,后曾老爷请过很多先生,多则三月,少则一月,不知缘故,那些先生都找了个不成理由的借口辞职,并劝老爷另请高就。值有柳斋先生回乡义办私塾,曾老爷亲自送二少爷入学。 
  学堂大多是渔民和农家子弟,认不得几个字不说,有的连自己的名字也写不全,吵吵嚷嚷如蛙鸣井底,鹤立鸡群的唯有曾二少和罗三少,二人恰少年心性,又是同学,衣着光鲜,人才出众,一时瑜亮。罗三少本是农家子弟,虽然从文,但自小帮父兄干农活,生得身材魁梧,气宇不凡,曾二少本自大狂妄、目中无人的,但是一见罗三少,却十分投缘,百般讨好,刻意结交。
  曾自小在家排行第二,罗在家排行第三,二人结拜为异性兄弟,于是同学们都在放学的路上拍着手掌唱那歌谣戏虐二人:“罗三木、曾二油,罗补褂、曾绣绸,瘌头跟着月亮走。”这歌子自是刺那罗三少沾了曾二少的光。二少喜排场摆阔气,每每同一些富家子弟出门饮茶作诗,也邀上三少。当然三少也爱与二少结伴出游,起码增加自己的见识,偷学人家的奇句。曾二少平时衣着花哨,出门之前必须换衣,有时似乎涂脂抹粉过,罗三少以为此是富家子弟习气,也不以为意。
  罗三少虽与曾二少同学,囊中金银自然远不及其多,然而性子却更执拗,如果一旦认定太阳是方的,那就一定是方的了,谁来辩驳都不放眼里,而且还会罗列出一大堆证据来证明太阳是方的这一事实。平时更是留意古贤今人的文字,将自以为绝妙好辞的,悉数收罗临抄甚至吟哦背诵。谁想日子有功,后来也搜罗了满满一大摞子,又分类品赏加上小注,竟被他分上下两册辑成了共三十六章厚厚的一个抄本珍藏,不时揣摩参详苦研。三少生性喜听人吹捧,每每吟得一句半句诗词或对联,便复抄于花笺之上,又将身上的铜钱尽数掏出,散于顽童,令其满城大街小巷四处张贴,一点也不介意影响环保,尽管罗三少节衣缩食,忍饥挨饿,面如济公尖,体比黄化瘦,却也乐此不疲,一时鹭江城人人均知本地书塾有个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罗三少。
  传到罗父耳里,最为受用。纵然三月不知猪肉味,却比吃了人参燕窝还舒服,得子如此,夫复何求? 罗家代代务农,大儿二儿纯朴憨厚,三儿聪明勤学,于是家里倾其所有尽供三儿读书,以致二位兄长年近而立,尚未娶妻,不过兄弟情深,总觉得家里有一才子手足,一定会有出人头地、扬眉吐气的一天的,如此便暂迟几年再蓄银两成家立室又有何妨云云。
  曾二少为人黄瘦干巴,心中羡慕罗三少之英俊伟岸,常有长恨此身非我有之感慨,为此,不耻屈尊与罗三少结拜为换贴兄弟,常一起饮茶,探讨诗词曲赋,时有罗三少出句:“月照心泉方弄曲,”曾二少应声对曰:“春离梦海更伤情。”三少眼见观音像,作了一揖,出句:“金瓶柳赐无根水,”曾二少转身看到铜镜,臭美道:“铜镜春生不老颜。”端的是春光融融,其乐无边。之后有同学发现曾二少言语很是暧昧,时不时盯着罗三少俊美的面孔发呆,有时假装醉酒,强行执罗三少之手不放,甚至佯装无意抚探三少同学的胸肌,三少初不以为意,后来发现曾二少越来越肆无忌惮。某日,众目睽睽下曾二少又故伎重演,罗三少依旧好言相劝,曾二少却仍不与为意,背腚相对,同学们见之均起哄嘲笑,一时间惹得罗三少大怒,与曾二少着实大吵一架,二人割袍断交,罗三少虽有少年人之虚荣心,但为人还算正派,而曾二少自小被惯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咽得下这样的气,从此与罗三少结下死仇,水火不容。一日曾二少看到罗三少与两名书友一起逛街,脱口而出便讽刺道:“前面三条犬”,罗三少也不甘示弱,回头赠了一句:“后庭一朵花”,自此,曾二少又被同学们誉为“后庭花”曾才圣。
  曾二少等虽在私塾深受儒学教育,但出来后却在镇上拉帮结派,斗酒拼诗,自诩为曾才圣,一双眼睛长在额头上、老子天下第一的德行。既长,曾老爷为曾二少订亲,娶了在南昌府做过幕僚的宁家的二小姐为妻,婚后曾二少依旧将“才圣”的革命斗争放在人生的首位,天天外出胡闹。
  二夫人芳珲见宁小姐管不住儿子,合家商议给曾二少纳个丫环做侍妾,大夫人推荐宁小姐的丫环小青,二夫人却看上了大夫人房里的丫环小芳。小青和小芳均是年方二八的小丫头,都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且水灵灵的。相较之下,小青聪明,小芳更有心机。为什么二夫人会反而推荐大夫人的丫环小芳的?
  原来小芳本来也是渔民家的女儿,她八岁时母亲刚生了弟弟,父亲却患了急病出不了海,但家中两个病人都急需钱诊治,只好用五两银子将亲生女儿卖与曾家,夫人见这丫头虽小但精乖伶俐听话听教的,便让她去专门服侍小姐,小姐出嫁后又再服侍大夫人,小芳天性聪明又嘴甜舌滑,哄得小姐和夫人都极之开心。二夫人芳珲进门后,从小芳眉眼里依稀看到自己当年俊俏的影子,遂稍用手段,与二件小首饰,做二套时新的衣服等等,一来二去便暗中将小芳收为心腹。家里无论大小事情,都尽收耳底。后来宁小姐进了门,摇身变成曾二少奶,芳珲眼看自家媳妇身骨单薄,郁郁寡欢,久不见有喜,以为小两口感情不好,试把小芳与曾二少收了房,又怕老爷严厉古板不准许,早早谋划故技重施,暗地想要把生米做成熟饭,让小芳奉子成婚。芳珲于是便在背地里做些功夫,拿出当年在栖凤楼的本领,手把手去调教小芳,直教得小芳眉眼含情,粉面生春,行如杨柳,坐如艳尤。
  这几天连日阴雨,曾二少都没出门访友。傍晚,独自在书房灯下无聊地夜读,小芳奉二奶奶之命端着盅桂圆茶前来,曾二少侧眼略见她打扮妖艳,香气扑鼻,一点也不像个下人,虽是低头看书,也不禁有些心神不宁起来。小芳见曾二少没多几眼看她,便来搭讪道:“二少,要我帮你磨墨吗?”见曾二少不说话,又挑逗道:“奴家磨的墨又香又滑呢,二爷你喜欢吗?”曾二少被她搅得看不成书,顺口道:“我饿了,你去弄点宵夜来吧。”
  不一大会,雨越发大了,隐隐可闻得到雷声。只见小芳头上顶着几颗雨珠,端来个托盘,打开食盒,里面是四碟小菜,一壶温酒,二个酒杯,曾二少一来见她热心,二来自己平日在家也从不摆爷们架子的,饮过她斟的二杯酒后,示意小芳坐下对饮,不一会,一壶酒空了,小芳手上还剩下大半杯,她一饮而尽,脸带春色的说道:“我的大才圣少爷,干了!”
  曾二少酒量本来不大,几杯下肚已是眼发花、脚发软的,望身后的软榻便要倒下,小芳扶过二少爷就寝,曾二少一把拉住小芳,小芳借势倒进二少怀里,二少胡乱中碰到小芳坚挺的胸膛,触动了二少那根神经,他本能地想扯她的衣服,没料小芳动作更快,帮二少脱一件衣服,就脱自己一件,在这半推半就,玉体横陈之际,小芳早已放胆要开门揖盗,曾二少更是心痒难熬,跃跃欲试,无奈出师未捷身先死,那话儿摇摇欲坠如幼儿、且泪汪汪的,在关键时刻死不争气,壮志难酬!比之于七老八十的人犹不如,二少这个银样蜡枪头的小小兄弟,每欲达桃源而不能入,来来回回的空折腾,连叩山门都无力,这真是天下一等一的憾事,二少低头看着自己,更惭形秽,他恨呀!要不是自己命根的话,二少宁可一刀把它剁掉了。他却不知道,这都是那奶妈惹的祸!所以不久曾二少便有“狂歌带雨泣桃源”之名句问世了,如果能畅入桃源,当然别是一番的滋味、别是一样的文字了,可见这得到和得不到之间的差别有多大。
  话说当时曾二少摆弄了许久,那话儿仍是半死不活、萎萎蔫蔫的。此时天上又响起了一个炸雷,电光之中二少见自己三番五次总是垂头丧气、萎靡不振的,自觉羞愧难忍,不禁悲从中来,哀叫了一声,掩着面冲出门去,在大雨中奔跑,一直跑出街外尽头,昏昏然的。就在曾二少狂奔出去当口,竟然惊觉了两个巡夜的下人,他们见二少衣衫不振地夺门而去,书房里又传来声声哀叫,这两个家伙好奇心起,搁了手上的灯笼在书房外走廊的拐角处,摸索着进书房来,只见小芳媚眼半张,口中轻唤,在榻上面辗转反侧。在这美色当前,哪里还能按纳得住。两个家伙一般心思,于是打个手势,一个守门一个工作,竟然轮番先后尝了鲜,那小芳醉里梦里哼哼唧唧,还以为是二少爷功夫了得。而曾二少却通宵未归,又哪里知道小芳睡在自己书房榻上,与下人作那事儿,弄得房内一片狼籍,衣服扔得到处都是。
  时有闲人出句为“生如水,死似冰,无常有序”,曾二少闻之有感而发,道:“轻若云,软为雨,此恨何安。”俗语有道是文寄心声,如斯又轻又软的,如何能够横枪立马,驰骋沙场,担当大任的?又哪有骨格?哪有骨气?往事不堪回首啊,二少真个越想越气,但有苦只有自家知。当后来被人笑过“泣桃源”之后,曾二少发奋图强,所有的作品中再不承认自己未入桃源了,而是每当有如此之类的句子时,他便聪明巧妙地书来:“醉入桃源,眼底松风鸟鸣涧;”当师傅姓陈名到底时,桃源内是否有鸟在鸣?有松生风?是男人都心里有数,可怜那曾二少,这都是凭想象罢了。俗语说: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这位曾二少,因之在几个堕落文人中间赢得了一个“无声醉人”的美称,还给自己的第一本文集起了个名,谓之《无声集》。
  至此以后,小芳多方来搭讪,二少可怜老不济事,有心无力,但都是过门而不入。唯有用心回避,无奈小芳自那次犯禁之后,食髓知味,常常送上门缠着少爷。自那次后,这一曝十寒,日日空虚,却怎生熬得?唯有不时私与下人做点不伶不俐的勾当。那小青也暗见小芳尽出些俗气招式,料她进展不大,也时不时对曾二少百般温言软语,拍马搭梯,装成十二分喜欢文学的模样,把个曾二少拍成天上有地下无、连孔夫子都不及的天下一等一的大才子大圣人,曾二少一时高兴,便与她聊天谈古,并教她读书认字。小芳见此,也拍马擦鞋,待曾二少醉后,软泡慢磨,让曾二少收为记名女弟子,且要二少认可是唯一的,自此小芳小青二人便你来我往,不仅出入书房,还常陪侍二少外出应酬访友,抛头露面的,早已不把二少奶宁小姐放在眼里。
  某日曾二少正携二女在外与一帮同学少年饮酒对句,忽见一丫头来请了小青回,不一会又一老家人阿福匆匆而来哭报曾老爷中风过身,二少顾不得再与他人比文斗酒,闻讯赶回来,老爷刚入殓。虽然说他的内心也不怎么悲伤,但当着众亲友吊唁时,仍然大声干号几下,曾老爷的如夫人芳珲感激老爷恩情,吩咐用上好的楠木棺材盛殓,夫人也因之病重,幸得刚出嫁不到半年的曾悠云回娘家帮手,过了头七,曾二少叫阿福带人换下曾家庄的门匾,换上花了廿两银子请那柳斋先生写的崭新牌匾一幅,就将府第名改成为:薘菖世家。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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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1 23:53:12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回 贞宁氏伤心险自缢 小浪子观战先着迷
    话说这曾老爷因何仙去,曾夫人因何病重,这事情唯二夫人芳珲最清楚不过了。芳珲规规矩矩做着二夫人也罢,但见老爷夫人年龄渐高,曾悠云又已出嫁,虽然店铺珠算记账不大会,但这府里人情苛费总得要人打理,为了报答曾家,家常银钱诸事多于包揽。原本为着给曾二少纳妾一事,宁小姐竟然反对。二夫人对后祠之事看得极为严重,心中自然不爽,有心休了这媳妇,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什么把柄。
    宁氏之父曾做过金陵知府幕僚,今告老还乡,家产虽不甚厚,也有良田百倾,足裕子孙也。宁氏自小读过私塾,知书达礼,温婉贤能,自十八岁那年过门以来,三年如一日侍奉公婆,持家理财,然老爷及二位夫人几年不见抱上孙子,心里颇为不快,每每长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初时背后唠唠叨叨,后来当面也说,宁氏只是流泪无言。

  却说京都正黄旗汉军,有一户姓金的人家,祖上也为大清帝国立过不少汗马功劳,如今子孙世袭其职,累代相传。到了金老爷这一代,十分注重子孙读书上进。孺人常氏,也是汉军世家的一个大家闺秀,性情贤慧,相貌端庄,其兄现为京都国子监司业。金家有二子,长子依例世袭,次子尚年幼。长子生得目秀眉清,温文儒雅,次子更是青出于蓝,不仅天庭饱满,聪明伶俐,听说生他当晚,许多人见金宅后院有火光冒出,传说是文曲星下凡,父母爱若珍宝,待及周岁时,族人相约一起看他家行抓周之礼,金家富有,将世上所有物件一一制成小玩具,置于炕上的小几案上,谁知他对文房四宝,紫绶金章一概不取,爬了三转,左手抓了一盒胭脂,右手抓了一只玉葫芦,其母想哄他放下再抓,可他紧紧抓住就是不放,拉扯时弄得手指疼了,就大哭起来,其父唉声叹气,说道:“此儿长大,怕不也是个酒色之徒罢!”。其母亲疼爱之,命家人丫环细心呵护,乳名便唤作金小。其父怕其将会沦为宝二哥第二,吩咐所选仆妇丫环具是年长老成挂重的,在金小稍能说话走路际,便送于其舅父家旁听接受教育。
    那金小小时花苗关煞都顺过,越长大越淘气异常,虽是顽童,倒有十分的聪明乖觉处,常及人家同龄小孩不能及也,即便四处淘气捣乱,但在舅家却大气不敢出,常司业也是个文福齐天之人,所以对书香一脉看得很紧。视外甥如已出,命表兄督促学业,不得怠慢。
    功名或许有天定,金小早早都把《四书》、《五经》念完,开笔行文作诗样样也算得上锦绣珠玑,十五岁时,正逢科考,就给他报了名,接着是院考,竟中了个本旗批首。金老爷金太太的喜欢,自不必说。连日忙着叫他去谒官拜老师,会同科拜客。金小却不喜官场应酬,找了个借口,吵着要去潇湘书院进修,老爷太太见他年幼,少年成名太早也不见是好事儿,也就应准了他。托付长随金忠跟班,金忠今年已过五十,为人耿直,在小公子身上十二分的尽心。金家合家上下都很放心。

    那金小哪喜书院规距多,出了门来如出笼的鸟。小时候最羡慕的是柳三变,所以出门后,给自己名字上加了个浪,预备学乾隆皇帝当年下江南的劲,大大游戏一番。还没到潇湘,先路过天涯,在天涯书院巧遇当时有名的儒商李谋财,那李谋财是个世故生意人,见金小浪年幼,家人又老实,哄得他跟着自己游山玩水兼跑江湖做生意。金小浪以为遇上好人,喜孜孜地应承了。那李谋财从来都是空手出门,带财归家之人,原本本钱不多,常常是上旬赊欠下旬了,今喜遇得富家子弟帮衬,再高兴不过,也预他一份股,二人同游江南。
  某日,小浪子跟李谋财一同来到鹭江镇,李谋财对小浪子说道:“我有个姻伯父就是本埠的大财主,是本地茶叶总商会长,专营对西洋英吉利的出口业务,现今我带你去他府上转转,顺便讨盅新茶喝,他家经营的铁观音,中外驰名呢。”小浪子唯唯诺诺,只管跟着李谋财一路走。二人入了鹭江镇,七拐八转,来到曾家要与曾老爷谈茶叶生意,刚好曾老爷不在,李谋财是曾悠云夫婿的表兄,又是曾老爷生意上的常客,伙计自是不敢怠慢,与二人各泡一盅上好的新茶,小浪子一来口渴,二来从未喝过这么清香甘润的好茶,自然不歇的饮,侍候的伙计也有两回进去加水了,片刻间小浪子觉得有些内急,就道声“失陪”便起身到后庭转转,找个地方去方便方便了。谁知曾府虽大,也是前店后宅的,小浪子不识门路,转过屏风出了后堂,外面一条回廊没有岔道,一条曲径过了影壁,是一个水榭,周围植满菱荷,过了小桥转出假山后面才是大花园,一位白衣丽人在凉亭坐着看书,小浪子在北方也见过不少京都女子,但大多身材高大,富丽堂皇。特别旗人女人,头顶燕儿尾,足踏花盆鞋,礼节又多。那见过这样的南方佳人,身材小巧玲珑,眼波似愁非愁,小浪子看得不禁一呆,正思忖是否要上前问路时,突然一声尖叫:“捉奸啦捉奸啦,奸夫淫妇花园私会啦!”小浪子吓着魂不附体,一溜烟转回拉起李谋财就跑,李谋也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一个只管问,一个只管跑,一直跑了一二里,二人都上气不接下气,见无人追来,才坐路边喘息。

    原来是那二夫人方珲对媳妇宁二久有意见,但一直抓不着什么把柄,今日得见花园有一少年男人,衣着光鲜,便抓住这个话柄,非说宁二与浪子有私,可怜宁二根本没有看见小浪子,小浪子也是误行于此。在方珲四处嚷嚷之际,那宁氏闭在房间哭了许久,本思一丈白绫了断还个清白,却见那方珲似得了宝一般,还追来窗外喋喋不休。想来即使自己是死了,岂不徒增其话柄了,宁氏想了又想,擦干眼睛,打开房门,那方珲冲进房内,大喇喇坐下,呼丫环递过茶来,喝了一口,也不避下人,大着鵝公喉直接了当地对宁二说:“今日之事有我亲眼看到,你现面前有二条路,要么休妻,要么纳妾,此事如板上钉钉,就这么定了”。宁氏自知难辩,低声说道:“我走便是,你何苦再误他人家的好女儿?”二夫人哪听得进这些,冷冷丢下一句:“曾家有我在,所有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宁氏俏脸变得苍白,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三年无子,老爷夫人对自己都有看法,特别是二夫人,恨不得赶尽杀绝。平时她调教的小芳从不把自己这个主妇放在眼里,自己带来的丫坏小青更是过份。宁氏觉得此处再也呆不下去,何况与曾二少仅仅只照过花烛,夫妻只得个名份,而他待自己并无什么情份。宁氏哭过一阵后,到书房取来文房四宝,写下一封休书,大意是:嫁君三年,仍是完璧,侍奉箕帚,孝敬公婆,勤俭持家,并无七出,君非弃我,我先弃君,如今休尔,覆水难收,你我恩断义绝,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等等,书毕,置于桌上,收拾随身首饰,小青得信赶了回来,假意来劝,宁氏道:“如是三年,吾未当你下人待。你我有缘,自会相见,吾先别过了。”一面叫小青:“你且在这里伺候你家少爷罢。”说着起身。小青一时也觉得依依难舍,哭了起来。宁氏道:“你又何必悲伤呢。”小青还想说点什么,宁头也不回,人已走出。小青连忙出外唤了一辆轿子,扶宁氏上去,然后回去找曾二少。

    二夫人也派丫环来打探消息,只见宁氏房门半掩,空无一人,桌上一封书信,丫环不识字,急急呈于二夫人,二夫人也不识字,能识字的二个丫头又此时又不在旁边,见媳妇跑了,怕老爷怪罪,急急把书信先交于夫人手上。
    夫人还没看完信,就向后一倒,晕了过去,一旁丫环哧坏了,跑了出来,大叫快请老爷,不一会,老爷赶来,二夫人扶起大夫人,问丫环,这是怎么了?老爷一边叫人请大夫,一边捡起地上的信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冷汗直冒,二夫人忙了这个忙那个,问老爷发生什么事了,老爷不语,良久,一声长叹:曾家绝后矣。瘫坐椅上,一动不动,已无气息。二夫人呼天抢地,等到大夫进门,早已死了一个,另一个掐过人中醒来又哭,哭着又晕过去了,曾家乱成一团,曾二少却在望海楼与人斗酒斗诗,僵持不下,下人飞跑进来,带着哭腔说不好了不好了,老爷过了,曾二少闻之,才放下手中酒杯,一边被家人拖着走,一边回头指着罗三少等人说:你等这些没卵人,老子明天再来收拾你们!

    话说小浪子与李谋财一逃了之后,即闻曾老爷过身,生意也不用谈了,先去拜綮一番,回来面面相觑,长吁短叹。二人均是风流倜傥之人物,讲究的是风流而不下流,而今无端拆了曾二少一头家不说,还惹出人命。李谋财计上心来,引小浪子到潇湘书院先避避风头,并在书院为李太天荐了个讲师,浪子也挂了个职。但此时二人哪有心情,李太天也要在曾府帮曾悠云里外打点,暂不能来潇湘就任,李谋财和小浪子歇了二日,见无人报官追究什么,也就盘算近日耽误的银子进账了。
    突然李谋财收到风,说众商人贩水到天涯很有得赚,李谋财在天涯书院一向也有生意往来的,于是就近处秃顶伤人处购得一批茶叶,在好友烟雨村处购来一些新款的笔纸,同小浪子向天涯赶去。
    一路上,车水马龙,步行的,驾车的,成群结队,一进天涯书院所在的海角镇,只见人山人海围着什么,路都不通了,李谋财命车夫看好行李物品,和小浪子挤得差点变了形,方进得去一看,只见几个人正在兜头相骂,扯衣掌脸的,声嘶力竭的,裤子都快跳掉的,各俱神态。旁边围观尖叫的,大笑的,起哄的,加油的,吵得什么都听不清楚了。李谋财只见里面几个卖水的,不停地把水杯递给吵架的人和呐喊的人,得了水的随手丢给银子,也不论有多少,我的天哪,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李谋财急得眼珠子差点掉地上,而小浪子一旁看得吵架正津津有味呢,还不时也随众人哈哈大笑。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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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5 19:50:40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哈哈公 于 2009-7-15 14:30 发表
高人很有生活。
尤其对痿而不举、举而不坚尤有研究。
不能不服。


老夫就職於香港養和醫院泌尿外科,諸位朋友若有此方面病理疑問,隨時歡迎諮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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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6 13:01:55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回 弄权术害人现丑态 费心机破财亡故乡

第六回 弄权术害人现丑态 费心机破财亡故乡
    有调寄《满江红》曰:
    笔冢琳琅,书不尽,联坛怪状。铁无奈、恨人工巧,铸来腌脏。冷眼观斯文变相,无心惹祸萧墙上。醉拍栏,痛斥小男人,全欺诳。跳梁现,权术玩;三字狱,人性丧。是非颠倒处、不堪人物。业有缘因方有果,聪明反被聪明误。叹经年,化叱咤生书,听江浪。
列位看官,这首《满江红》又有什么个典故呢?请继续欣赏。

    话说那李谋财上天涯发财去了后,李太天帮青梅竹马的曾悠云打点着府里府外,突然见曾二少招呼也不打,就改了府名,且另眼相看的人远远多过前来恭维的人,进去后见曾悠云并无异议,也就放心下来,他知道曾悠云自小就有主见,为人处事与众不同,是个女中丈夫。那曾悠云一是爱弟心切,二是对其父温和敦厚的做人方式不认同,现在父亲过身,母亲也病危中,自己又已是外姓人了,如果兄弟能独挡一面撑起曾家家业,做家姐的当然得支持了。不久曾夫人也撒手归西寻老爷去了,曾悠云同兄弟二少及二夫人办好一切后事,就思与兄弟谋个功名出身。如今天下文风之盛,而兄弟又才高九斗,何不出去见识一番,再作为一番呢。思定后,请来曾二少,李太天商议,李太天刚好有表兄在潇湘书院帮忙谋的职位,尚未就任,所以就热心邀请二位一同前往,至于小芳小青,也铁了心地要跟着二少,曾悠云一行就往潇湘书院出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福建出了曾二少这么个大才子之后,河南也出了个大师爷大狠人。这位师爷是何等之狠呢?由本书一一道来。
    原来这位大师爷大狠人,姓左名银元,字光明,是河南汤阴县人,身材不高,生得面如锅底,野猪眼,蒜头鼻,鲢鱼嘴,长相比较经典,且喜着白衣,佯扮风流。五岁时父亲生痨病没了,家里一贫如洗,母亲给人做针线活度日,幸喜他外家日子尚过得去,时不时接济贴补,才混得一口吃的,七岁时闹着要读书,常常跑到外家哭穷,一点也不顾及老母的尊严,当初外老太爷是极力反对女儿嫁与左家的。
    他外家与村馆先生是同姓,讨了个人情,免费附了他进去,此子外观虽不堪,读书却甚聪明,更懂得看人眼色行事,专洑上水,有钱的就巴结,家贫的就避得远远的,虽然自己满身补丁,却也生怕被他人的穷气沾染了,十二岁就开了笔,起承间颇有新意,先生也另眼相待,悉心教之。十七岁那年就进了学,本来一大好前程之青年,谁知次年春上他母亲亡过了,外公也一病不起,几个娘舅忙争夺有限的家产,谁来理会他,便又失了学。先生四处拖人帮他找了个馆地,荐为县里王师爷的一子一女的西席,每月二两银子,好在他光棍一条,马马虎虎够用的了。
    他这西席倒无什要事,早晨教学生读几句三字经女儿经,下午随师爷到衙门帮理文案,于学生无甚长进,于衙门里里外外都混得了个脸熟,不到一年,王师爷要随上任知县远调四川,亦有带左师一同前往之意,无奈左师见做师爷崭水不多,脂膏却甚丰,打听到现任县令远修是个新科,并无请到师爷随行,所以想谋取现任师爷一职,便以有孝在身不宜远行为由,推了王师爷。王师爷也留了个顺水人情给他,在衙门里给他补了个差官名字,以便日后在新县令手下好当差。当时差官均着白衣,真个应了他白衣之名了。
    新县令远修上任后,人生地不熟,大小事都先依靠着这帮差官,只是师爷一职,早有本地乡绅荐了个胡秀才来做,左师因无功名,不可胜任此职,钱都花得没了,毛都没有捞到,把左师恨得个牙痒痒的,但没奈何,谁让平时热脸贴不上人家乡绅的冷屁股,无钱难进朱门呢。好在左师为人能说会道,伶牙利齿,县令也较为欣赏,思他本是衙门中人,胳膊无外拐之理,着他做了个讼师,倒是人尽其材,物尽其用,对到点子上了。
此后这左大讼师,当地人在他面前自然客客气气地称他左师,但在背后却称之为左屎或作死,皆因他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昧着良心,灭了人性,竭尽所能地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他表面上道貌岸然,骨子里却是猥琐狭隘。于县令面子上却是十分恭维,恨不得捧腚呵屁,于百姓的生死上从不顾惜,蚊子腿上都刮油,无中觅有。俗语说道:“阎王好见,小鬼难当。”左师伙同一帮无常鬼差佬,票子一到,链子一套,拉了就跑,关了就要,你知他等要什么,当然是银子哪。有时不分原告被告,见了女当事人便调戏,一不顺意者便让人家破人亡,比如城北黄员外用花瓶砸绣娘一案,明明白白是黄员外调戏正在做针线活的绣娘,绣娘有家有儿,自然不从,黄员外恼羞成怒,顺手抓起架上古董花瓶碰伤绣娘脑壳,当时血流如注,绣娘告到衙门,左大讼师因收了黄员外不少的银子,一番口舌歪搅下来,竟然是黄员外赔绣娘十两银子医伤,绣娘赔黄员工唐朝古董花瓶一万两银子,使得绣娘输了官司,投水自尽,其夫与幼儿卖与员外家做长工,世世代代要还这花瓶钱了。
    左师一时榨人钱财无数,渐渐买了房子,请了家人,远不是当年的食无鱼,出无车,无以为家了,俗话说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左师平时也跟人去喝花酒,宿相好,但房大却无内子持,也是人间一桩伤心事。他一心想攀个富家女,撑其门面,若是妻妄成群自然更好,便使钱央人四处说媒,稍有头脸的人家嫌他门不当户不对,既无功名,又为人刻薄,做事太损阴德,无一正经人家愿把好女儿嫁与他,左师自小性格偏激,缺少调教,不懂见好就收,事事任性妄为,虽平时装得如风流才子般,但一深交,便知他本性使然,心机极深。胡师爷旁中也好心相劝过几回,暗示他为人且厚道些,无奈左师少年意气,玩老实人于股掌中已惯着,那里听得进去,以致中年后报应殃及后人,后悔已晚。
    近日左师又相中了本县一位富翁之女,托了四五个媒婆跑过七八遍,无一不夹着尾巴回来。那富翁姓柳,名叶,做了多年茶叶生意,家产万贯,膝下仅止一女,芳名柳絮飞,年方二八,生得面如满月,腮如桃花,回眸一笑间,星月失色,莲步轻移处,春风在怀。
    这年清明时日,柳絮飞和父亲照例给柳家祖宗上过坟,回来路上,遇上左师一干人,左师口水三尺,挡在路中,一只手竟然摸上了柳絮飞的脸,嘴里不干不净地亲亲夫人娘子的调戏,柳父气得一嘴巴打过去,大骂左师不是人,急急带着女儿上轿回家,左师抚着半只右脸伙同他的朋友还在后面还在风言风语,指指点点。
    左师回来后,闷闷不乐,暗忖,自己好歹也是本县的名人了,竟然有这等不识抬举的人家,还打我的脸,河南或许中原谁人不识,偶左使活能说死,死能说活,这死缠烂打,不死不休之才,无人能及。为了得到柳絮飞,左师丧心病狂地想了个毒计。
    左师打听得柳家下人柳福每天早上要到城东菜市买菜,老爷喜鱼类,夫人要食斋,小姐喜水果,柳福老婆爱吃肉,供一大家每日所需要,路线是从后门出来,过一条小巷,转向正街,一直向城东菜场。左使平时都把当差的几个兄弟把柄撰在手里,这次请管库银的老吴喝得面红耳赤后,在他耳边嘀咕了良久。
    柳福一日清晨买菜回来,在路上拾得大包银子,也不知有多少,喜孜孜地交与老婆收藏好,也不告之老爷,准备次日返回老家买田买房买丫头,也做个老爷,谁知不过一二个时辰,柳家大祸临头了,左师爷同一帮官差搜出柳家盗窃官银,柳家老爷被下了大牢,家人关的关,散的散,止得夫人小姐和一个贴身丫环丁香三个在家。
    左师爷夜入柳家,在后院柳絮飞窗下酸酸地叫小姐,小娘子,说想救你父亲并不难,只要你与吾私下一会等等不堪之言。柳絮飞止住啜泣,过了半晌,道:我舅娘即刻要过来,请公子明日听回复。左师爷应言离去。柳絮飞哭了一会,思道此事蹊跷,必与此人有关,心下暗暗有了主意。
    次日柳絮飞小姐带丫环,素服素面去衙门探望柳老爷,左师爷听人报知,赶来听回信,见柳絮飞泪眼涟涟,梨花带雨分外娇,魂儿不由飞到三天外,身子酥麻了半边,丫环丁香悄悄递过一个纸条,左师急急拆开来:三更,后花园芙蓉亭。看到这几个字,左师爷乐得不知姓什么了。
    柳絮飞一路仍是使了不少银子,方得进来探望,一见老爷憔悴如斯,柳絮飞大哭一场,与父亲交谈一会,便带丁香回去了。柳老爷平时待人和善,乡邻关系很好,这次事出有因,大家均觉蹊跷,柳絮飞娘舅也是地方乡绅,与柳絮飞商议,待还柳老爷一个清白。
    是夜,三更,左师爷着白衣,握纸扇,打扮得十分风流,来到后院,正学猫叫呢。柳絮飞聪明,知左师为人阴险,不露声色,是那种一边口里喊哥哥,手中摸家伙的角色,所以非要左师亲口给个明白方肯应承嫁他,左师才说:柳老爷无罪,罪的不该拒婚,云云。谁知柳絮飞娘舅约得一干证人在此,早等待多时,左师一见事情败露,拔腿就跑,被众人拿住,送到衙门,重重打了八十大板,棒疮半年才好,这下几乎把性命都送断了,左师就学了个乖。变卖家产,请胡师爷推荐到四川,极力结识安得错等不说,又将姓名也改了,唤作**。见今上重文才之风盛,便极力钻营,拼命洗底,依旧对下是幸灾乐祸,对上是曲意逢迎、溜须拍马。此子本是个极端聪明的人,故此之后也考得了个功名,只是此人阴损本性难改,自是后话。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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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20 21:25:12 |显示全部楼层
多谢诸位资料,老夫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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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20 21:25:47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回 走穷途赌馆遇良朋 谈联话茶庄结高义

    俗话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食人嘴短,拿人手软。历来国人有一种特别的遗传学问,水不能熄,火不能灭,叫做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至于那欠债的伤人的,作奸犯科的,无不拉帮结派,以谋同舟同济。可谓: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且说那何修远及左师走后,时有达河风代天狩猎、巡案一方,奉委署理汤阴县,发现此地民怨颇深,那前任何远修及左师爷手里所结的案子,有大半全要翻控。达河风想:这汤阴的百姓真个是刁,前官初去就想翻案,必得要警戒一二才好。及至坐上堂细细的一问,再把卷里的堂判一看,才晓得这位左师的审理词讼是一塌糊涂,不拘你什么案子,不管你状子如何,先看有无钱来,有钱就断结,走过堂似的审问都可免了,没钱的就照他自己的意思判断,不管你平服不平服,有钱的错也是对的,没钱的对的也是错的。这汤阴县的办案神速也是全国出了名的,何远修及左师自是当时的名人。这名人做事,自然是极为公正的了,所以一般有遇着呈刁上诉,一到上面仍是一个硬断了事,以致当时也没有人敢去上诉。可见这地方百姓,遇着这公正的名人比遇着那昏庸的官人还要倒霉十倍呢。眼见那前任们吃了原告吃被告,被告吃完吃证人,后任的达河风及师爷无奈何只能帮这些前任们慢慢揩净。

    长话短说,那左师爷一路行至沙河镇时,银子也花得七七八八了,肚子饿得咕咕叫,摸摸口袋见还有三五个孔方兄,只够买二个包子吃了,正思量间,突然见前面有一家赌坊,里面喝五吆六,甚是热闹,左师爷当初在河南时也是此间熟客,此时更想赚点路费再风雨兼程,于是一头扎了进去。

    左师爷是个很细心的人,左右环顾,眼见每个人都在赌,男女混杂,什么气味都有,有的面前堆满了筹码,有的早已赌红了眼睛,中间的一张桌子上,坐着曾二少,将那小芳小青左拥右抱,周围一帮纨绔少年吆喝着,曾二少人瘦嗓子大,现在正在作庄,只见他熟练地摇着骰子,然后重重地放下宝匣,大声对围着的一干人吆喝:开盅啦开盅啦,有注就快押,无注就行开。

    很多人都狂叫着:大,大,大,一把把银票银钱押到大上面,左师爷不动声色地慢慢将三文钱押到小上面。
“开!”
宝匣打开,三粒骰子,一,三,二,加起来共六点,六点小,吃大赔小,全桌唯左师爷一个人赢,曾二少不由得深深看了风尘朴朴的左师爷一眼。


    看着其貌不扬的曾二少视金如土的样,左师不由得眼睛发热,再看看妖治的小芳,娇嗔的小青,左师又把那魂儿去了一半,许多人听着那些娇声浪语,把注都押错了,只有左师稳而不乱,不一会,就赢了几十两银子,曾二少也赌得累了,见左师有些与众不同,反正近日在潇湘书院也闷得难受,就到九游书院来玩,那九游书院名义上是书院,实际上是聚黄赌毒一条龙的行业,今日不期遇上个会赌的,故改了平时作风,突然开口说请左师去喝茶。

    左师此时饥如火焚,当然却之不恭,四人离开赌坊,前往丽春坊饮茶。饮过茶后就随便用餐,那曾二少虽不会喝白酒,却又学他人样装着嗜好杯中物,别看他样三分像人七分像猴,只一两落肚,就开始抖狠发威,二两过后,且不知姓什名谁了。

    今日就喝这九游老板娘九歌自己酿的甜米酒,仅仅半两米酒后曾二少就已是文采天下第一了,再半两酒后,更成了大才圣。左师途中潦倒,见曾二少金多,二个侍婢小芳小青又如花似玉,就更刻意去结交那曾二少。莫道饿鬼也思色,须知色中多饿鬼。一个正思攀上点什么,财色双收,另一个却以为遇着知已,越发兴奋。只见那曾二少不住嘴地自吹自擂,小芳小青不断给左师使眼色,左师便不停劝酒,巧言利舌,一番迎奉,帽子一顶顶的,曾二少也不管是否拿着那四品半的顶戴在头上,总之左师把那曾二少哄得服服贴贴的,二人说古论今,纵观天下英雄,舍我其谁?惺惺相惜之际又结拜,曾二少为兄,左师爷小几岁为弟。左师又与小芳小青结拜为兄妹,既结金兰,左师就有事无事不时到后院走动,是否已结成通家之好,亲上加亲,这个做书的就没亲眼见了。但见几人时常在九游书院租的四合小院里葡萄架下摆酒猜拳,若是三拳两胜呢就罚输家一杯酒,当然十赌九输就是那半醉人了,每次赌的彩头不一,因左师无什银子,所以赌得五花八门,打一下,灌一下,两两捉对儿赔一杯,都是有的,每次小芳都故意输给二少,左师都故意输给小青,这里面是何缘故呢?等做书的一一道来。

    单讲这饮酒之道,是非常之讲究的,个人单饮为独斟或小酌几杯,男人间对饮间为清酌,有女子夹杂同饮为饮花酒,要的便是那三分浅斟低唱,七分偎红倚翠。微醺之间互劝酒为酬酢,大醉为酕醄,贪酒为酗酒,须知茶为花博士,酒为色媒人。醉里看花花更艳,醉里摸鱼鱼更滑,那一份柔腻松软为酥,更兼有梨花带雨分外娇,我见尤怜,哪有英雄不折腰。醉后男女怪态便是醜了。那古人不是常有:典去春诗,沽来明月与梅花一醉吗?可见独斟是很苦闷的,更有些人,平时看起来人模人样好端端的,一沾了点酒,平时不敢说的,不敢做的,不知不觉,都放开了手段闹将出来,遇着你情我愿的,便与西门庆和潘金莲无二了。更有个干字,男人间说干,就是一口饮尽杯中物,而男人要同女人干,如果不是想有或已有那种关系的,那个干字是轻易不会说出来的,一干就引发了干柴烈火。

    此时左师艳福不浅,与把兄对饮,更有小芳小青二位美人把妹相陪,小芳抚琴,小青清唱,那一份嗲声是无人能及的,左师也跟着瞎哼哼,自然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几人笑着闹着,动手动脚的,十分热闹。只可惜二少已醉,啥也看不到。

    饮酒之人最崇拜的无底量,千杯万杯都不醉,其次称为海量,量如大海,小芳当初是由二夫人一手培养的接班人,酒量打小练起,小芳曾把一支洋酒,一口气倒进嘴里,面不改色心不跳,如饮荷兰汽水般,贪酒如斯,真不愧是二夫人的接班人。小芳自然是要装输,平时内心空虚,此时有好机会当得先解下酒渴,左师也要装醉诈输,赢得小青嗔语粉拳,比什么都舒服。几番输赢后,曾二少就已到了爪哇国了,这左师便把那一系列的酒态与二女一同细细演来,而曾二少却浑然不知。当然有事弟子服其劳,把兄之事,做把弟的应当力撑的,绝不推辞,此乃天经地义。

    数日后,把兄弟把兄妹的感情俞加深厚,曾二少本思为左师在潇湘去托个人情,不料左师要上四川就任师爷,无奈间,更是到后园把臂贴心饯行一番,两下依依惜别。

    长话短说,那左师(如今改名叫**的)到了四川,一番工于钻营不说,等在四川洗底洗得差不多后,就托人情,也荐到潇湘书院来混个功名。到了书院后,先去拜访把兄曾二少,自然也重逢了把妹小芳小青,一番洗尘后,大家喝得东倒西歪,趁曾二少倒在榻上寻周公之际,左师就把小芳正式收为红颜知己,把小青纳入准候选如夫人。**当场有些什么行动,这个做书的还没考究,但见**言语间已将二人意淫了千百回。常言说得好:肥水不过外人田。彼此兄弟情分,自是不会便宜给别个。
值烟雨村老师做试官时,**文字功底也不差,就同李太天,曾二少,杨柳瞓等人一同考了个功名,既是同年,当然一番结拜更是少不了的。俗语说: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少年成名易,白岁学难成。当时风气也是如斯,求官时上下交结、得官后官官相护,所以拉帮结派现象在各书院里及社会上屡见不鲜,如家常便饭。于是几人各怀鬼胎,结义金兰。


    这**原本是乖透顶,坏到底的,聪明机警之人,见潇湘卧虎藏龙,在一干前辈面前说话还得恭恭敬敬,声音都不敢大点,也就小心万分,心里却十分的不自在。年轻人急于出头心盛,时值新挂牌开张的九天新苑急于招揽人才,把招贤纳士之告示四处张贴着,也贴到潇湘书院外桥头的老松树干,**见了,看在肚里,想到趁势当争先,先到的为君,便游说曾二少同访。曾二少也觉得在此有才无人赏识,闷得不行,二人一拍即合。**与曾二少向菲紫院长挂牌请了一个月假,便来到九天新苑,二人递上名贴后,就用一路上编好的说辞,游说当时的书院院长余易,文以足言, 言以足志,二人一番说古论今,纵观天下英雄,舍我其谁之论,说得余易心花怒放,以为遇到百年难遇之大才子,奉为上宾不说,还想给予更高的待遇。余易在为二位大师册封名号时,想起此地本光明顶旧址,古时便有魔教左右护法为光明左使、光明右使。想当年那光明左使杨逍,何等的英雄!而眼前这两位不正是老天有眼送来的才子么?真是妙极。余易一拍大腿,连声叫好,当即封二人为书院的护法大师:光明左师、光明右师。谁知九天新苑地处偏僻,人烟稀少,人气一直不高,生员寥寥无几,入不敷出,平时里十分安静。俗话说水浅难养鱼,山深好藏虎,这二人都是出来混功名的,哪耐着住寂寞,在此即使职位再高,世间也无人知晓,这一日,**拉着曾二少,找了个理由,辞别余易,前往天涯。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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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20 21:27:00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回 呈口舌天涯霸雅座 怀心肠众友聚青莲

诗曰:
春风过了又西风,冷暖人情瞬不同。
廿载文章人不识,成名一脱起平空。
由来富贵天涯外,争得浮名幻梦中。
仰首绮罗名利地,可怜天下父母心。
  
    话说小浪子与李谋财从鹭江镇一逃了之后,辗转来到天涯做生意,正逢天涯书院外大街上正才子、半文盲、金赐牙、逸散人、怀抱昆仑等正在吵个不休,四周围得水泄不通。李谋财正睁大眼睛恨不得去抢人银子,那小浪子看到酣处,竟然乐得手舞足蹈,笑个不停。

    且说那李谋财本是见缝插针之人,头脑又灵活,生意越做越大.见全国各地书院不断崛起,把那文房四宝,刀枪剑棍等以及吃的用的大凡书院必需品都备了个十足,兼茶叶,古玩,字画,仿古家俬,什么赚钱就做什么,做生意的人,只要有人一旦开了个头,后面的便是蜂拥而来,你做什么他也做什么,一家开了个头,通街都是了。真是瘦田无人耕,耕开个个争。时值天涯书院最为红火,李谋财本人也喜爱书法诗文,跑天涯倒是最勤。加之现有小浪子帮衬垫本,生意越发不怕做得大了。

    今日李谋财与小浪子正倒卖一批新款的文房四宝来到天涯,突见一些以前跟他后面做生意的商人,都改了行,卖水的多过卖墨的,卖衫的多过卖纸的,正不解间,突然闹市传来一阵喧哗声,二人催马循声而来。

    海角天涯,繁华如斯。天涯书院初初位于海角镇镇东,现在发展壮大后,几乎占了海角镇的一大半,镇西是茶馆酒楼客栈当铺等各种生意行业,镇北是衙门重地,镇南是富豪乡绅住宅。全镇由是二条十字型的街道交叉贯穿东西南北,而十字交汇处就是天涯广场,也是如今每日都有节日的大秀台。

    此时大街上各类人士络绎不绝,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如归蚂蚁归巢,黑压一片。时时有走路冒失的冲撞了老人女子,便引起几声叫骂和哄笑。十字街道虽宽却更挤,一些熟悉与陌生的面孔交织着。

    一路上见有德高望重的大邹烟袋,长相经典的金赐牙,风流倜傥的白梅秀士,英俊迷人的曲影单,油头粉面的敷粉郎,机智过人的漠北依人,短小精悍的金鬼羊,一面横肉的柯老大,趾高气扬的半文盲,不男不女的混家二少,更有载天、太象牙、韩鼎天、诸阁靓、杜胡吹以及卫太白等各级大师和来自全国各地书院的一些师生……相识和不相识的,搭话与问路的,熙熙攘攘。

    李谋财平素交游广阔,见人笑咪咪,一团和气,一幅土财主样,人缘也极好。在左顾右盼跟人打了几次招呼后,赶到小浪子身边道:“不少人在此一骂或一脱就成名了,你仔细看,成名原来很简单的。”李谋财知小浪子少年心性,爱去那好吃好玩又热闹的去处,现带小浪子到了天涯,遇有着大生意,难道他不帮衬么?小浪子到了这等新奇地方,早就欢喜得手舞足蹈,心花怒放,一颗头颅象拨浪鼓一般不停地东张四望,他只觉得爹娘给的一双眼睛已不够用了。

    今日是对句秀,地点正在这十字街头,衙门里官家自天涯秀开始时,就已着人搭了林林总总的四溜木棚,各位商家花了不少银子,便占着个好位置,挂好招牌,备好货物,展示彩头以吸聚人气,其间凉茶铺和成衣铺占数最多。

    每天下午,这里的人都早早食过晚餐,趁红日即将西斜时,到街中心旷地里占座,除了出题的楼主,其余人等占不到沙发的就搬板凳,没板凳的能挤上前的就坐地板上,挤不进去的就爬树或搭梯子上棚顶,当然上得了棚顶的也需给商家交一两银子方可,远远近近的尽是人头,黑压压一片。每每来此秀表演的名人主角们,都要提前到来,一是怕到时进不来,二是要和各众人打个招呼,以便赢得更多的掌声和粉丝。这也就是名人们的高明之处了,即使马上要斗个你死我活的,但在人前还得彬彬有礼作足表面功夫,以便达到更好的宣传效果。

    来助战兼看热闹和友情围观的人,大约有数千之众,日前见到四周数十个木棚里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棚前都坐满了人,老板们派些手脚伶俐的小二们在外兜揽生意,传递银子货物;坐不下的或是独自来的人便在棚顶或坐或站,把整个场地围得密不透风。好在场中台子极大,足够容十来人一同比试秀了。

    李谋财和小浪子挤进来时,对句秀已差不多是尾声了,只见那英俊伟岸的逸散人,长发飘飘,身着蓝袍,怀抱一张六弦琴,说一句,弹二下,臭美得不行,下面的妹妹粉丝们大叫着:逸散人,我们爱你!逸散人,我们爱你!哄成一片,此起彼伏。鲜花扔满了台子。接着上来的是酒气冲天东倒西歪的怀抱昆仑,虽然面如关公红,站都站不稳,但还是很礼貌的团团作个揖,随口吟道:
仗剑走天涯
万里负孤桐,一阕弹余,三尺芒锋凭傲啸
无由伤孓影,千杯饮罢,漫天风雨又江湖
吟毕,再灌一大口酒,全场鸦雀无声,良久,掌声如雷,久久不息。

    在一片经久不息的掌声中,大邹烟袋衔着从不离口的大烟袋,用标准的山东话评出怀抱昆仑一方胜,正才子,半文盲一方须再接再厉。怀抱昆仑又吟道:举世皆浊,何不随其流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铺其糟而叹其酸?众人一时傻了,用无限崇拜的眼光看着昆仑,一时皆陶醉。

    另一边十分颓废的是败下阵来的正才子,他见妹妹们对逸散人等青眼相加,脸色由黄变绿,由绿变青。正接过小二们递过的水一杯杯地牛饮。正才子少时家道贫寒,小时患过肺疾,无钱医治,长大后落下个随时随地咳吐,痰涎四飞的毛病,加之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怒气填胸,以至痰火上升肝火旺,比别人需水量更大。他小时虽跟在义斋读了些书,大后却不会半点生计营生,有食饱饱胀,无食把火向。日子混得十分狼狈,后流落到天涯,蒙阿笨教授慧眼相识,这个孤魂野鬼终于有庙门收留。所以竭尽全力为天涯书院争面子,不让被外来人的声势压倒。即使输也要输得有风度,倘若被逸散人等气死,岂不应了文章憎命之说。更有人笑他为若着古人典故等出处的闲事,天天和人争吵,闹到自己一身的晦气,那才真正是书呆子。

    台下前排一名脸颊消瘦,面相猥琐的男人是苟胜儿,他虽长相普通,在人群中一钻,就很难寻得出了,偏爱着长衫,一把折扇常年不离手,扇上歪歪斜斜的几行文字书曰:正二腰杆、经常舌战,揽镜自照惊为天人。究竟这天人是何模样,做书的与大家一样,从没见过,只见过大门上的年画钟魁,大概天人就是这等模样吧。

    在所有的掐架史中,苟胜儿是辛苦最得宜的,任何一件芝麻小事,到了苟胜儿嘴里,便成了弥天大事,甚至被夸张得无限大,任何消息都是左右逢源,挑起东家怒火再挑起西家仇恨,每每无中生有,一箭双雕。为了施这一石二鸟甚至一石多鸟之计,可怜他日日在各书院议事厅、演武场,天涯秀,街头小巷中疲于奔命。

    待对句秀结束后,大家叹一番,笑一番,各各议论了很久才散场子,据说明天更有芙蓉姐姐的当街压轴表演,众人找客栈的客栈,找不到客栈就访亲友,临时拜把子,认家门的,热闹非凡。实在找不到住的,露宿街头的也有。幸得李谋财人面广,运气好,恰好有个相识客商要再去贩些衫来,就把客栈房转让给了他。

    二个刚刚住下,小浪子就吵着要去结识怀抱昆仑,逸散人等。李谋财是看利大过天的人,当然不会不分轻重,答应他先安顿下来,把生意安排了再去,左哄右哄才哄好。李谋财回忆今日之事,原来一些无行文人多聚于天涯,一言不和,便兜头相骂,各各掏出牛黄马宝,骂不过了,就动手撕打,骂得口渴了,立马有人递过水了,骂的人也不管手上银子多少,随手付给,有被撕烂衣服的,立马有人递过新的,被打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套上衣衫又打。有时一杯水一件衫可卖出天价来,你说这做生意的,原本唯利是图,见有这高利的,何不趋之若鹜呢。所以天涯书院现今竟人山人海,看热闹的,做生意的,包括那尖叫声,口哨声,笑的骂的友情围观的,少则几千人,多则上万人,严重影响交通要塞。地方大了,各式各样的人都有。

    天涯不光是对句秀如此火爆,更有诗词比拼,谜语竞猜,灌水发烧,娱乐八卦,超男超女,有评今日之星,本月之星等,更有木子婆婆,竹影大婶,锍燕大妈,芙蓉姐姐等一干艳秀节目,木子婆婆最乐意与大家分享自己的性福生活,特别在秀场中绘场绘色地讲述自己每天纵情风月时下半身的快乐,介绍每个男人是各种不同的菜肴,不同的口味,一边讲述还一边放荡地呻吟,后面伴凑的便根据她的动作快慢而凑出不同的音乐节拍。惹得无数男性观众上面失控下面失禁。更有由天涯人乌鸦嘴主持的木子婆婆专题现场会中,有大胆少妇竟然提问:木子婆婆阅男无数,对丈二八矛的体会如何,木子婆婆竟然高深莫测地回答:非是驴物便为好,一寸短时一寸险。乌鸦嘴笑倒,众皆哗然。

    来自鹭江的竹影大婶非常自恋,只要内心稍一有冲动便要解衣裸奔,狂叫着我的美丽需要人来强暴,令无数观众喷血晕倒,而江城的锍燕大妈不时裸身亮相,口出名言:别挑逗,我性饥渴,艳惊四座,火爆全场。

    更有那横空出世的芙蓉姐姐,以绝对的自信和骄傲展现着真实的自我秀,凭着她的那份独特和执著,加之那“雷”遍大江南北的“S”造型和“让人喷血”的火辣身材,在天涯甚至在全国书院也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再加上其表演秀中奔放的舞姿,发言中自信的文采,以至于凡是看过芙蓉姐姐秀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表示心脏受到巨大的震撼。虽然如此,大家还是冒着搞垮身体的危险紧紧追随着芙蓉姐姐曼妙的舞姿。天涯人则呼吁为其成立了“芙蓉教”。虽然之后有梨花教,土鳖教,也不及芙蓉教的百分之一。如今世道,当真是人无廉耻,百耻可为,为了过隐,拿肉麻当有趣,为了成名,尊严全不要。世风日下,一点不假。


    话说在那李谋财见物价上涨,返去再进货之际,小浪子便与逸散人,怀抱昆仑等结为兄弟,正把酒吹水呢。而敷粉郎,金赐牙也听说天涯来了个京都的皇亲国戚,商议一起办个青莲书院。兼有那殷源和曾二少也为着出风头来到天涯。天涯此时人声鼎沸,这份的热闹,已是全国最盛。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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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25 00:46:36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哈哈公 于 2009-7-24 15:56 发表
写的是联家,可惜文中对联太少。
更新太慢,供不应求。


谢哈老弟提醒,之后文章,全加有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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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25 00:55:44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回 旧情人行善买官照  把兄弟同心认干娘

当时有一联道:
荒唐世界牢骚泪;
险要风波阅历谈。
此联有何故事,各位看官,待做书的一一说来。


话说天涯热闹至盛,除却那艳女秀外,还有国学大师秀,更是吸人眼球。
在这日的国学大师秀场中,首先踱出来的是震惊全世界的,最靓眼最年轻的载天大师,他一出场就赢得了
当头红,尖叫声欢呼声盖过了一切,载天大师凭着为我大清帝国歌功颂德,不辞劳苦,一口气写下了上下二百五共五百字的长联,而名震天下。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此联据说是天下第一长联,且无一字重复。此联一出,众皆失色,虽然很多人批评载天大师不知所云、弄巧成拙,但有着二十出头的芳龄并有着十八年对联史的载天大师,修为涵养非常人能及,面对众多的口水诛伐中,载天大师视而不见,微微而笑,只转头亲切地对在台下笑得不亦乐乎的小浪子含蓄地说:浪子兄弟,应是“安祺”,而非“安琪”者也

接着出场的是太象牙大师,他最初只是极力模仿某地名人金赐牙,由妆扮、衣着、举止、品味到对句一力山寨之,俨然成了金赐牙第二!也曾连夜赶印了几千本干净的寂寞之集散发到天涯书院去零售,首先得到了混二少等人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景仰,连正才子都说:此集子读来秀色可餐,偏有个在雅座凑字的老学究不服,认为太象牙大师格律都不分,更有那什么天下雪啊地生霜,月初明哪星影淡,淡水对寒山啊餐人又玉润,云云,弄得那老先生当场就吐开了,后来仍然吐得止不住,一边吐一边说:吐啊吐啊我还是没习惯。又有个后生仔名唤作酷龙的,把那句蜀国皇叔,百战布衣庆功,拿过来反复地念诵,又道:俺小时候听老师说,刘备是汉中山靖王一个混世落魄的后人,献帝的八竿子打不着的同族叔叔,后来呢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割据一方,留了个汉昭烈帝的名头(蜀汉是后人的称呼,老刘可是自命是刘家嫡血,没打过蜀字旗号),今儿俺才知道,敢情老刘是蜀国的皇叔,刘备跟杜鹃鸟儿有血缘关系!俺老师都是忽悠俺滴!看君半句联,胜读千年史啊!这次第,怎一个佩服了得!说得别人都替太象牙大师脸上挂不住了,不过太象牙大师却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再次是文质彬彬的卫太白大师,这卫太白大师一向认为自己是李太白转世,所以给自己取了个外号叫太李白,平时事事效颦那传说中的李白,也拿个葫芦里装茶当酒,别了个空剑鞘,蓄了三根半胡子。一见妹妹就眼睛发亮,说些一见钟情,十分想念的话,并跟在女人后面赠联不迭。卫太白大师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全国书院,只要是女的都能容他题上一番,以至让世人知道这世上什么才叫做好妹妹。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那些国学女师生们愿意不愿意了。

这其中嗓门最大的是杜胡吹大师,这个杜胡吹本是河北某地一个有名的泼皮,读书不多,但天生的脑筋好使,家中祖辈本是务农,而他却不屑子承父业,幼年时住隔壁的二大爷是个远近闻名的吹鼓手,他记得古人匡衡有凿壁偷光的故事,便用秫秆掏穿墙壁,偷看二大爷练功,二大爷最拿手的便是吹唢呐,日子有功,故此杜胡吹也偷学了几分胡吹乱拍的本事来。又凭着二篇文稿起了家,你道是哪二篇文稿?一是写给人家办红事的祝文,二是写给人家办白事的祭文,一般方圆百十里内,红白喜事也是甚多的,这杜胡吹就终日东游东逛,怀揣二稿,遇人家在办红事拿出红纸的这张,遇人家办白事的拿出白纸的这张,或装出痛不欲生的样子,一字一句哭着念来。或者胡吹几段唢呐曲子,以博和应。一般人家都会留待吃餐饭,给点钱做打发,所以这一不用劳动,二不须费脑之事,得钱又快,你说那杜胡吹何乐不为呢。当时有人质疑他怎么老用这二稿去投,也不改改,那杜胡吹把眼睛一翻,振振有词道:我能挣来银子就是我的本事,如你这等人,就是拿着抄来的文章,想跑到人家家里哭,人家也不会要你的,最后不怪自己抄错了文章,还怪人家家里死错了人咧。这本事和运气可不是人人能有的。众人一听也有点道理,于是这杜胡吹也吹出了名堂来了。某日,杜胡吹来到京都某处,正值有户人家亡过了一位百岁老人,当地乡俗传说是百岁老人顺头路,仙去是喜事,所以是按红事办的,更不许大哭大悲,在白孝服上都另别一小块红布,这次杜胡吹经过此地,也十分肚饥了,他没见过这种情形,把那红白二纸翻来覆去地看,也没看出个名堂,为了医肚还是老着个脸皮上前去哭灵,那家人一听就知来了个混饭的骗子,召呼亲友请他结结实实吃了顿棍子,经此事后这杜胡吹也自见稍敛,好学上进起来,还破费了不少银子,也曾混过几个书院,甚至一度被大清对联文化研究院特聘为客座教授,摇身成了一位大师。

跟着出场的是诸阁靓大师,那诸阁靓本是鹭江的一个庙祝,后因庙里失了火,无处安身,想起以前栖凤楼的老友方珲,听说她从良后还做了贵夫人,现有若大家产,十分享受呢,本想去找她,但一想常人说的表子无情,戏子无义,又不敢去找她,但人穷落泊,没奈何不知到何处混点吃的,心里念念着,就不由自主在曾府外日夜徘徊。谁料那二夫人却是个十二分善良念旧之人,不但不会瞧不起旧相识,更做了许多善事,待曾老爷曾夫人一过身,二夫人当家后,就常常与从前的姐妹多多叙旧,并把当年服侍过自己的丫头小豆腐也赎了回来,这次见请过自己饮酒留宿的诸阁靓如此潦倒,便帮诸阁靓到地方捐了个大师的官照,又捐银子给他到潇湘国粹等书院谋了个职位,一并委托他在江湖上照顾曾二少,所以那诸阁靓比当年的范进可神气多了。那诸阁靓到了潇湘后,得知二少早已去了天涯,只好先图个好出身,就打着大师的官照,与载天等一同赶来参加这次大师秀,那诸阁靓当时也文绉绉说了二句,谁知这次不走运,除了被逸散人、金小浪等远远地刻薄的揶揄几句,竟没有任何掌声,唯有不舍地知趣下了台来。

最后上来的是潇湘书院的试官韩鼎天大师,也是个当朝大师里面重量级人物、响当当角色,他长得身材魁伟,细眼长眉,阔额隆准,头顶油亮亮的反照着阳光,正明示着他正在走好运。韩大师一上台,台下的铁杆粉丝们如耕霞老农、秃顶伤人、十五缺、联歌懒听、不空道人等一干好友,还有徒子徒孙小蝌儿、嚣虫、颜色古城等等,都在下面硬邦邦地拍烂了手掌,韩鼎天随着梆子的点击,转出场来,造型、踢腿、劈叉、偏腿……一个标准的亮相,他对台下一抱拳,行了个礼,微笑而又潇洒地双手一拂马蹄袖,一言不发就走下台去,众人先是一阵愕然,良久才回过神来,随即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只有那躲在远处凉棚里与逸散人等一起喝着酒看秀的小浪子,鼻子里咕嘟了一下,他好像有点痒,有点对大师不敬地随手擤了一把鼻涕。

正精彩时刻,那曾二少,此番与把弟**也来到天涯,看到秀场中这些人物,眼红得不得了,可惜天涯人看不上他俩这等货色,只觉得他们村头村脑的,几乎无人多看他俩一眼。这便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但曾二少却不这么认为,他想大家都是人,你能吹得脱得成名,俺又如何不能,看过几场秀后,二人无限神往起来,却因人生地不熟,二人插不进来。

某日,**得知秀场中竹影大婶是曾二少家旧邻居的十二服以外的堂姐姐,二个就约好去投靠,那竹影大婶此时已是天涯红人,身边美男如云,身家百万。竹影大婶与曾二少家的祖上本是谊邻世交,她更是曾悠云儿时闺房的玩伴,与李太天等一起长大,那竹影大婶一向自衬容貌,身材都比曾悠云好,却不明白为什么当年小神童独独钟情那曾悠云而不喜欢自己,为了解开这个结,竹影大婶破例接待了二位。

不知竹影大婶的心节解开没有,也不知殷源及曾二少给了竹影大婶灌了什么汤,竹影大婶竟然心一软,发了善心,帮手把二个引荐到天涯书院。那曾二少、**自经过九天的静后,便十二分向往天涯的闹,意拟如芙蓉姐姐般一炮走红,名利双收。二人先是参加报名对句秀比试,可惜常常一二个回合都败下阵来,文比不行,骂人更不行,须知天涯的牛人们,骂人从不带脏字,文人若口吐粗言了就特被人瞧不起。对句秀口试不行后,二位又参加天涯八股文现场书作,当然又是败北,笔试也不过,曾二少、**见此路不通后,既入宝山,当然不愿空手而归,正思行拜师路线,以备曲线求仕。闻说当时有位老师牛布衣是个有名的道学,若从他一年半载的,名望都增高不少,他日走出天涯后还可以对人称圣称贤。岂不更好。

恰好天涯雅座又开设了童试培训班,由云大蔚、南华帝老师主持。并特邀牛布衣、何逍遥等老师亲自授课,柳飞烟、人参儿、素月辉和菲暄老师等客串上课。当时只要通过这简单的童试便也可取得功名,此乃天涯生财之道,众人求名之捷径。一时报名者众,想出名的当然不用说了,一些有才的觉得好玩,如小浪子等,也报了名。**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就纵恿曾二少也一同报名,谁知那曾二少却浑得不行,认为自己是个大才圣,只有已师人,岂有人师已之理的角色,**知曾二少自以为是惯了,若将那天涯不是鹭江那小地方,识得几个字的便是文人,写得二三句的便是才子等等一席话拿来,那曾二少又会当场翻脸,于是好说歹说,动之以把兄弟之情义,拉曾二少陪他报名,一同看有什么好玩,曾二少这才允应。于是一同进修童试学前班。


那曾二少、**本是来钻营的,虽然平素毛病太多,此时想拜到牛布衣门下,也勉强忍耐收敛,学着先生的样装起道学来,曾二少把平时的锦绣花衣都收拾好,**也换下白衣,二个改穿两件灰布衣,登一对青布鞋,扮得十分的朴素,行动举止也装作十分平正,言语更是装做端方,连同学的房间也不再进去谈天饮茶了。又天天拿着本书,乱哄乱读,好像十分勤学一般。

大家试想:曾二少这等人,平时都放荡惯了,也自高自大惯了,现为博个虚名,大家都想看他这辛苦能挨几时。接着便是天涯童生大赛,那曾二少本最好自夸的,奈自己读了十来年书籍没点长进,偏是那年幼于他的小浪子都能轻松地讨得个生员回来,心中颇觉羞愧,便又努力地在文章里头做点工夫。无奈应了几次童生大赛均无法获售,当然在天涯其他考试也不曾前列过一次,肚子里好不抑郁!自忖天天自夸自吹,若科场不得志,迟早会被人识破的。于是听**的又转过一个点子,说称自己等是不屑来考这等小试的,将来时来运到,就不难进身了。但口中虽如此吹,究竟不能令人轻信的。左思右想,明知自己肚里那团酸水比不得人,但口里断不能认一句不好的,便再又寻那竹影大婶,这次二人更拜她为干娘,求她再帮手一回。二人一边打通关节,一边追名逐利,一边还在人前自称曾布衣,殷布衣,装得很是清高一样,于天涯同学间说自己不是为着功名而来的。

偏那些天涯同学的鸟人又爱说三道四的,都来嘲讽他,故意在他面前读《孟子》,天天“朝廷当如掘,乡党莫如耻”的几句当念经一般。又有些说道:“不屑求名耶,只求做竹影大婶的干仔”之类,你一言、我一语,气得曾二少有气没处伸。待要找人借理论,人家人多势众,说歪理更不是人家手脚。曾二少自忖如此受辱,料如此下去安身不牢了。总得一炮走红,方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眼看着文的行不通后,殷源又帮出了一计,请竹影干娘帮忙在天涯为二位谋了个路边档口,可以摆张小桌子,放几本集子或展示或出售。那**帮曾二少把那无声集等复印了上千册,准备让天涯人人都知道,这里有位曾大才圣。又花了好些银子,请胡山羊老前辈帮他写序,序言上说:举世皆愚,独不知当今大才圣曾达畅也,悲哉!昔人愚以孔氏为圣,须知孔何及曾强也哉?云云。后面把那孔夫子不识的字,而曾识的;把那孔夫子不明的,而曾明的,列举了百十来条,后面附了曾的几个集子,初时二位想出售赚堆银子,既有名也有利。可惜先是有二三个人来翻翻,看看了却不买,后来连围观看的人都没了,摆了很久也无人问津,曾二少着急了,正值李谋财贩货回来,曾二少与李谋财几代人交情了,那李谋财也对他俩实话实说:天涯不是人人来吹来脱,都能成名的,特别文人间,有相当实力的大有人在。即使要来混,也得亮点什么出来,你们回去再想想法子。李谋财的一番金玉良言,让二人开了窍。那**道:大凡求名者,皆是先舍本,后求名利双收的,既无人愿来购书,那么逢人便送,如何?舍了小钱,等一举成名天下知后,金山银山滚滚而来,老兄你何必愁?曾二少只想出名,自从结识了**以来,只要听了那**的话,从来都是心花怒放,毛孔舒畅的。再说反正曾家那若大的家产也还不是全为己用?所以点头赞同。

次日曾二少和殷源站在档口,第一次这样老老实实地,见人就称老师,还双手递上集子,态度恭敬地请指教,那苟胜儿也得了一本,他不似别人立即拿去茅厕使用,偏生细细研究起二人起来。其他在天涯大凡识得曾二少的,都不屑与他说话。那曾二少又仗着竹影大婶的关系,恨不得立即巴结上一位试官,通过集子荐了自己,现在流连天涯许久,一名难求,实在是没面子。于是逢人说话,称对方为兄台老师时,就谦称自己是曾布衣。又有人问他:“你怎地要称布衣?”曾二少道:“我来天涯,是不屑做官不屑求名的,当然自称布衣。” 各人听得,暗忖他明明是到来还积极参加比试,只是屡比屡输,如何又称不屑求名了?真是奇怪!有些忍不住的,就驳他道:“你说不屑求名,你为何四处赠送你的集子呢?”曾二少道:“我兄弟二人不过是来天涯游玩的罢了。散些集子,广交天下文友,我若要求名,不知早中了状元好多年了,还待今日?”各人听了,又见他言语太不入耳,自此更不与他相见了。因为天涯人最见不得那作伪的,既然你不来求功名来出风头,又把那劳什子集子印到通街散发?曾二少见人人鄙厌自己,便更装成独立不羁,好像全天涯的人,除**、苟胜儿之外,别人倒不配与他相处结交一样。

某日苟胜儿陪混二少出来消遣,来到曾二少的档口前,见曾二少拿出一大堆集子嘶声竭力在叫喊,这时来了几个如花的姐儿们围观着,那混二少正值心情不好,走上前一把夺过集子,抛于地下,吐了口痰,还踏了二脚,道:什么狗屁文章,老娘三岁时做的都比你这好,也不知你从哪抄来的几句破词儿,抄也不会抄,贩来的狗屁也不理通点,就来现眼,也不嫌酸臊?你拿去骗骗这些无知妇孺还成,亏你还拿到老娘面前来现宝,丢你先人啊。曾二少急了,开口就骂,被混二少劈面二个嘴巴,打得不分东西南北,过了一会回过神来,想追打混二少,又被混二少一把推倒在地,呸了三口,扬长而去。可怜那曾二少个子又瘦小,三分像人,七分像猴,被个女人一推都倒,此时曾二少坐在地上撒起泼来,除了用闽南话骂些丢人老母,操人先人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优点了,真是狗屎做的鞭子,文(闻)又文(闻)不得,武(舞)又武(舞)不得。一群如花姐儿都笑得打跌,当日晚饭也省了。不过做书的看过曾二少的文章,不平地为曾二少在此说一声:那些集子用来骗骗一些无知妇孺还是绰绰有余的。

正值那**为把兄送水来,看到这一幕,等众人散后,才从后面走出来,假意为曾二少不平起来。说得那曾二少更加不服起来,于是商量次日通过干娘邀请几个大师来,再向混二少挑战。

那殷源曾二少拿着干娘的名刺去请那干大师们,几位大师都推说有事,只有那诸阁靓分文不收,一口答应下来。次日,那混二少正和苟胜儿坐在街边港式茶餐厅里叹空调饮下午茶呢,诸阁靓带着**和曾二少,后面跟着群看热闹的,诸殷曾三人,拿出昨晚彩排好的说词,一个接一个地不喘气一定要打混二少一个措手不及,谁知那混二少在天涯以一敌十惯了的,就这三人还不是小菜一碟,所以开开心心与他爷仨戏弄起来。

三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那曾二少嗓子哑了,**眼睛翻白,那诸阁靓都上气不接下气了,还搏命地迎头顶着,说那混二少不公平,一心要帮那曾二少出气,混二少却不想玩了,拍着桌子倏然长身而起,也不见她迈步抬腿,人已站在三人面前,混二少冷笑道:“姓曾的,姓殷的,你两个男人车轮战我一人女人不说,你诸阁靓都五十多岁了,还成天缩在你家竹影奶妈的光屁股后面等着捡现成便宜,还敢跟老娘提公平二字,羞也不羞。” 混二少在天涯名气又大,人才也出众,只一开口便赢得了人人喝彩。这一番奚落当然不留情面,加之她声音又高又尖,十字街道回声传来,一遍遍都是“羞也不羞”“羞也不羞”。诸殷曾三人已是哑口无言。苟胜儿看到舒服,如服了福寿膏般,小浪子在那里头笑得最响。

那混二少性情多变,如六月的天,孩儿的面,初还是当游戏,作溜狗耍猴玩一阵,后来见他们肚里实在没什么新奇东西,所以她就没了什兴趣,须知和一帮不知所谓、在天涯来充大头的人有什么好玩的,要玩要得玩得够劲的才值。这时她实在懒得同这三个夹生人纠缠不清了,就又一把拉起曾二少打过二嘴巴,曾二少一开口又习惯地大骂混二少是没卵人,那混二少接着把曾二少一脚踢倒,正中了下面,痛得曾二少声音都变了,冷汗直冒,混二少怒极而笑地说道:老娘没有,那是自然,你是男人呀,你的呢?为何没有?众人一听,又是笑倒一团,不巧秃顶伤人和竹本二十六两个在连场大笑中笑岔了气而休克了,好事者都急呼快请医生。幸得天涯的服务好,不一会,急救驴车飞奔赶来,满头大汗的车夫还没拉开闸板,两个郎中忙跳下驴车,对着俩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拔火罐的救死扶伤去了。

曾二少哪受得了这种气,吃过这种亏的?咕噜一声晕倒在地,急得**大叫把兄。诸阁靓差点叫出“心肝我儿”来。那曾二少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拿诸阁靓出气,大骂他是没卵人,诸阁靓流着老泪看着和自己有几份相似的曾二少说不出话来,曾二少刚刚骂完,天上突然一个大雷,险些没把他劈死,曾二少啥都不怕,天打雷劈,他还是怕的,于是便收了声。那诸阁靓被曾二少骂过之后,低头走出,不料一头撞在看热闹的小浪子身上,鼻涕眼泪都糊到小浪子新衣服上了,小浪子本来很瞧不起诸阁靓这种人的了,于是也来个痛打落水狗,骂了诸阁靓一顿,踢了他二脚,那诸阁靓也不是个好惹的,见小浪子一个毛孩子都敢来欺负他,正想动粗,却不小心瞄到小浪子身后的逸散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更有那个怀抱昆仑,虽然醉着眼睛,手上的酒杯捏得紧紧的,看得诸阁靓心里直发毛,他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马上讨了个饶就夹着尾巴跑了,之后再也不敢回潇湘书院,也无面目回鹭江镇,幸好他本来是道士,就寻到潇湘书院旁边的虢翠道观,改道号为鼋甲,缩头乌龟般躲了起来,心灰意懒不想过问外面的闲事。从此之后只要再见到小浪子、逸散人等人的影子,就躲得远远的了。

正是:
夹杂难清,请尝子路起飞脚;
不知所谓,要惹鲁公着响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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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27 19:41:18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回 二少发癫出计害人 慈母佯病招儿冲喜

古语有云:“物必自腐而后虫生,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话说那曾殷二人,为报被混二少扇耳光撩阴腿的折辱之仇,又花了不少银子再次多约了些泼皮来,准备多人车轮战,累死那混二少的,不料这个混二少本来就是那泼皮的宗祖、无赖的师尊,不但平时能说会道惯了的,况且那份思维敏捷,口齿伶俐,在天涯更是出了名,即使面对数十牛人的口水,尚有闲心来会友饮茶,如今曾二少等在她眼里,算得上什么!那曾二少自小就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之人,茶不思饭不想的定要出了这口馊气,但混二少却能以一敌十,将曾二少请来的一干七嘴八舌之混人,一一驳得哑口无言,曾二少再请多些人也是白费了银两。可见混二少能在天涯这里一直混着,也确实是有两下真功夫的。

后来**再出一计,让曾二少去拜正才子为师,请新老师为他们哥俩出口恶气,那天曾二少声泪俱下的哭诉,**又在一旁边添油加醋,煞有介事地说些混二少从来都没正眼瞧过正才子之类的话,那正才子本知混二少就是那不修口的德行,自己心里早已了了,今日坏话又是从新弟子嘴里当面说来,自然如坐针毡般的不舒服,听着听着,早已是怒容溢于言表了,遂以端正文风、整顿学堂为名,移檄海角镇衙门联合天涯书院,邀请相关衙门主管黑鹰、老兵、孤峰等人,全面封杀,四处通辑混二少。但混二少能在天涯混得这般舒坦的日子过,自有她独到的能耐的。原来她除了口才和联艺叫绝之外,易容术亦是天下鲜有,这不?只见她听闻封杀令到了,却哈哈大笑,转身失了踪影,在海角镇里,混二少此隐彼现,此往彼来,忽男忽女,忽老忽少,令人摸不着北。一会变成逸散人,一会又变成金小浪。更有苟胜儿私下通风报信,官差未到,人已不见,东边方经过了问个正才子,西边又出现了另一个正才子,到底谁真谁假,大家肉眼凡胎,如何识得?如是通缉三月未果,官家也力乏了,捕快也腿软了,最后又是不了了之,曾二少的银子唯有白白扔到了水里。

话说多遍无人听,戏演多遍无人看。这曾二少日日思着报这涓埃之仇,也没什么新鲜戏秀出来了,天涯人可是不爱吃重复菜的,也就没什么人在意他了,而小浪子等人却正在筹备做件大事呢。

原来以柯老大、敷粉郎,金赐牙为首的天涯牛人,借着皇亲国戚小浪子的名头,筹建起一家书院,书院名叫青莲,意拟大家皆一帮高洁文人,洁身自爱,要与那乱哄哄的天涯书院划清界限,地点就选在那名胜古迹之地、濂溪先生周敦颐晚年隐居的庐山莲花峰下不远处的钟家村。

时有谢青汤、梅枝、素弦、白话、小海、于天、余花、陆红稀、湘子、薛春红、叶小秋、叶下笛、小甜、白露等新秀呼兄唤弟般闻风而来,纷纷加入,书院很快便热闹起来。

那**见曾二少无啥新戏好玩,自然过主,便一头扎到青莲书院,转而去奉承柯老大、敷粉郎、小浪子等一干人,要知那**本是河南汤阴乡下穷人家的孩子,自小吃麦麸糠糟长大的,自从趋埋着曾二少,都当着豆腐是命了,如今见豆腐臭了,又遇着小浪子这等高贵之人,如饿鬼逮到了猪蹄膀,当然连命也可以不要的了。那**也不理那把兄的死活,成日跟着小浪子等的后面呵脬捧卵的。逸散人、金赐牙、敷粉郎等江湖经验丰富,已对**的行为有所警觉,**便不敢太过接近,只有天真烂漫的小浪子,哪知殷某人心里的小九九?还当成是如逸散人等一帮意气相投的同志朋友,对他一视同仁呢。曾二少眼见**整日粘上小浪子,便莫名其妙地憎嫌起小浪子,这一来,曾二少总无事找事地对小浪子挑衅。

且说当地望族钟家村里钟太公家的幺女灵儿年已及笄,她不像别家大家闺秀般每天被关在屋里绣花弹琴,自小就异常调皮可爱,这时也吵着闹着要进书院读书。那钟家闻得青莲书院的口碑不错,便同意送钟灵去入学。书院规距,入学学生均不得带家人仆妇丫环入内,所以钟家轿子只能送小姐到书院大门口,灵儿下了轿,小丫头帮她拿下大包小包,便辞别小姐随轿转回家里去了。

这灵儿自小娇生惯养了的人,对着这些多吃的用的物件,如何拎得动,又怪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这也要带,那也要带,狠不得把家都搬过来,这下如何是好?正发愁间,天上又灰灰蒙蒙的下起了细雨来,小灵儿急得快要哭出声了。突然一个眉目如画的美少年从旁而过,个头不算高,年龄看也大不了灵儿多少,小灵儿灵机一动,急声唤道:这台兄台,可是要到青莲的么?原来这位美少年正是这青莲书院新张礼聘的少年讲师金小浪。小灵儿只道他也是书院的新同学,当仁不让地唤住他,请他帮手拎行李。

此事虽隔多年,但小浪子却清楚地记得,每次见到小灵儿都是在下雨之时。那小灵儿从来就不爱打伞,任凭那柔润的细雨,清清凉凉,轻轻软软地洒在她那张小俏脸上,雨滴如一串串珠子般挂在秀发和脸上,灵儿就如出水的芙蓉仙子,仿佛随时会融入蒙蒙烟雨中,还有那银铃般的笑声和一脸的灿烂,如和煦的春风,让天地失色,让人顿觉微雨胜睛。

钟灵儿有一双美丽的眼睛,谁看到这么美的眼睛就会忘记忧愁,小浪子也为之深深着迷了,行李都送到了,小浪子的魂也随之留下了,从此这书院静幽深处,花香更怡人,隐约间小浪子习惯地追逐着灵儿的身影。

这小浪子原本一表人才,家世显赫,年少才高,简直是不给阳光已够灿烂,想让他自己形象黯淡些都难,无论走到哪里,都让周遭那赵钱孙李家的妹妹们兴奋不已。这钟灵儿平时家教甚严,虽然不是非得要食无言寝无语,却也是不让出大门一步的。今日正逢情窦初开之时,见到小浪子这般雍容优雅的少年,不由得如醉如痴,朝思暮想了。之后知道小浪子是书院的讲师,如是小小年纪,如是大有作为,则更是无限神往他了。只要是小浪子的讲课,钟灵儿都会早早去坐到首排,还常常无事找事的上讲坛来帮些小忙。

几个月后,书院放寒假,钟灵儿也和其他同学一样,放假回家过春节去了。谁知她回到家仅三天便病倒了,只见她天天恹恹兮的茶饭不思,说话时又心不在焉。钟家掌上明珠有恙,做父母兄长的自然心急如焚,一连请了好些有名望的大夫,开了无数个方子,却是吃甚么药也不见功,身子却一天一天弱起来,怕是风都给吹得倒了,一家人束手无策。而小浪子这边呢也是如此,但被几位结义的知心兄长看出点苗头来,在柯老大等的一一逼问下,小浪子唯有吐露心曲。于是大家一合计,请逸散人出面修书,着金忠飞报到京城禀明金老爷和金夫人后,便推荐了德高望重的柯老大携聘礼前去钟府提亲。

不意那曾二少听说当年休了他的宁氏改嫁与此地望族钟家,一打听原来还是灵儿的嫂嫂,暗叫了声“侥幸”!须知曾二少这人自己不对路,更见不得人家夫妻恩爱的,于是写封贺贴请人送过去钟家,信里面写有“愚公非智叟,老贼是新郎”等等不堪之语,极尽谩骂之能事。其实钟灵儿的大哥也大不了宁氏几岁,娶过宁氏进门,虽是续弦,但见她是完壁,待人接物落落大方,处理家务井井有条,合家大小都喜欢她,便更对宁氏珍爱敬重,次月宁氏便有喜了。

再说灵儿大哥收到此贴,鼓起一肚子气,想不通这个叫“青莲”的书院,怎地有这般肮脏的教师,便把信撕了个粉碎。正值此时,柯老大带着浪子的生辰八字来提亲,钟大哥一听说是青莲书院的,就以为小浪子是曾二少一伙,太公处也不通传,茶也不叫人上,礼盒也不收,来人也不让坐,问明来意,开口便极力反对这桩提亲,并告知柯老大,以后再不许灵儿上书院了。柯老大不知平时厚道的钟老大,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也无从可问,只有白白受了一肚子气,无功而还。

之后曾二少在肚里笑浪子,当日你小子害老子被老婆休,今天老子让你也尝尝这滋味,一报还一报,彼此扯平了。小浪子怎知他肚里什么料,只是奇怪,曾二少怎么突然间减少了对他的挑衅。
正是:
人心不测,潦倒汉偏充志士;
世事反常,无声狗打散鸳鸯。


如今却是苦了小浪子,眼见在青莲书院,时时处处都是小灵儿的影子,而小灵儿再也不会来书院了,物是人非,那种滋味,如何受得?逸散人等兄弟看在归里,痛在心里,都劝浪子趁着假期出去走走散心,大家愿意义气为重、一起相陪,那**也自然要跟着的。剩下的曾二少也甚是无趣,看看在潇湘的假期已到,告别把弟等人,又回去潇湘了。

这曾二少回到潇湘销了假后,便去拜见家姐曾悠云等人,见到那曾悠云、李太天,以及小芳、小青都在潇湘呆得好不郁闷,特别是曾悠云,自从来到潇湘,蒙菲紫亲自接待过一次后,菲紫那不凡的谈吐,鲜亮的形象,都给了她很大的冲击,曾悠云每每叹道:既生瑜,何生亮!

虽然极不开心,但是曾悠云还是很快与潇湘书院上上下下的一些人物打得火热起来,并且要小芳小青以勤奋好学之名,穿房入室,四处求教,广泛地交朋结友。很快,曾悠云等人便在潇湘便结成了一个新帮派。

当时各大书院的能人都争相涌入天涯,以一展身手,博个出位,扬名立万。眼看天涯的文化事业如日中天,菲紫计上心来,重金聘请天涯牛人红人们时来书院做客串,或授课或为试官,并发授“贵宾”的纯金牌。其他各书院见了,也纷纷效仿。却不知那菲紫任人唯贤、唯才是举,量才施用;更如韩信将兵,多多益善的,即便诸葛三军同归帐下,岂不更好。副院长二哈陀又是个秉性爽宜,爱才如命之人,只要听到说谁谁是个人才,见了面听他的一番谈吐,再三五斤老酒落肚,那么五湖四海都是兄弟了。二哈陀常说:老酒才好,啤酒只是漱口的!又说:大丈夫处世,顶天立地,人生如此,岂不快哉!当时有更多的人是冲二哈陀这份高爽来的。所以几年之间,往来潇湘书院的路上,人才络绎不绝的。看到菲紫如此风光,那曾悠云更加的不自在起来。

然而那曾二少,回来只看到李谋财眼光独倒,不光是包揽潇湘所有的生意,财源滚滚之际又谋了个高职,他又向高管阶层荐了表弟李太天来院任教,领得意纸委任状,李太天遂因此而谋了个功名出身。那曾悠云在潇湘与李太天情缘不断时,又与书院的一帮男男女女打得十分火热。曾二少以前结拜的同年们,如杨柳瞓、方春水等,都跟着家姐后面转。把弟**呢又与小浪子等搞到一块去了,那亲热劲远胜当年与自己。值天涯一帮牛人时不时来客串,菲紫似乎是忘记了自己家书院里还有个曾大才圣的。这曾二少在天涯讨不了一点好,在青莲什么好处也没有捞到,现夹着尾巴回到潇湘书院,却被菲紫冷落一旁,也无人来理睬,唯有每日独自在书院里喝酒骂人。

时值高人安得错造访潇湘,蒙院长菲紫青眼相加,设宴招待,曾二少当初来时都是走了李太天的后门,无人为他接风洗尘什么的,现在越想越气,这酒如何咽得下去?见众人都在给安得错敬酒,曾二少就摔了酒杯,嘴里不干净地骂起娘来了。

安得错早闻潇湘有位二哈陀,为人极其侠义豪爽,无酒不欢,此行未能一见,引为憾事。但是众人皆来敬酒,安得错也一一回敬。饮得正兴头上,突然见那曾二少又开始摔酒杯骂起了娘。而菲紫却见怪不怪,仍亲自与安得错再斟满,众宾客窃窃私语间,后面的侍女书童都笑成了团。一侍女口尖嘴快的与同伴说:这人常认为孔子不是东西,李白不是东西,就他自己是个东西,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曾悠云见侍女书童竟然当面嘲笑其胞弟,而菲紫却装着没听到,不加喝止,当即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宴会散罢,安得错向菲紫辞行后,又去另几家书院瞧瞧,继续追寻着芙蓉的踪迹,不期兄长借着官家驿站“求求”之便,各地群落间传信,言母病重,召错弟急归,安得错见报大惊,只好飞马赶回家里。

原来错母只是思念儿子过甚,所以病倒,大家虚惊一场。安得错便暂时打消游学的念头,安安份份呆在家里侍奉母亲大人。

原来回家的感觉真好,安得错每天陪母亲说说话,散散步。又生怕酒气冲着她老人家了,所以一滴酒都不沾了,安老太见儿子孝顺,就让安老爷故意请人在安得错面前说:此病药石难医,但老夫有个方,只须安家办场喜事,给老夫人冲冲喜了,自然喜到病除。

此时老夫人又旧事重提,讲起安得错的姨表妹来,如何人才出众,如何文武双全。安得错是个大孝子,只要母亲开心,所以母亲说什么都是对的,一一听从。

于是安家请人过去下了聘礼,那问名纳吉过大礼皆一切从简,两家人亲上加亲,大人们自然欢喜。安家择了个吉日,安排着张灯结彩,清音彩轿,鼓乐喧天,一路吹吹打打的,就把安得错的表妹娶进门来。二个人儿拜了堂,谒了庙,双双的磕了老爷太太的头,同哥哥嫂嫂也见了礼。安得错在大厅一一敬完酒,被拥着推入洞房,安得错借着酒意,恭恭敬敬的向床上坐着表妹作了一个揖,然后轻轻挑开盖头,母亲说的不错,表妹真是貌美如花,比那芙蓉还胜了三分多,安得错心满意足,当晚二个无话。次日奉茶,三日回门。安得错最初一切听从表妹吩咐,只是表妹不许他以后再饮酒这点,心里有些不舍得。而安老夫人自从这对表兄妹成亲之后,那病立马就痊愈了,并且胃口大开,白米饭都能吃下三大碗,笑声爽朗,直透两三重院门外都能听得到。

过了三朝,新婚妻子就不愿早请安晚请安的了,平时娇气得紧,早上要多睡一会儿,让安得错自己去请安,安得错忙了一早上再回来后又被她左使右唤,心里就有些嘀咕了。闺房之内,妻子一会让安得错帮忙缠裹脚布,一会又在要帮手拉正肚兜,那安得错做得稍慢点,又或者弄得松点紧点,她都娇嗔起来,仗着自己身有武功,手上不论拿着是什么,二话不说,便如飞镖般砸了过来,幸好安得错武功也不弱,一个偏头闪过,身后又得打烂几件物什了,但这一来,更惹她的懊恼,脾气更爆、火气更猛。安得错既不敢还手,又不敢惊动家里人,有气也只能吞在肚里。

这也怪安得错当年年少无知,不懂闺房另类风情,其实大凡任性的女孩子,小时候多半都是被惯坏的,仅仅只是娇气大,心底都不坏的,安得错若早知女人是用来哄的,表妹说一他不说二,哄得表妹开心,其实什么事也没有了。可是当年安得错少年血性,意气用事,只知忘不了那成都城里如惊鸿一瞥的芙蓉,而忽略了身边妻子的感受。二人相处自是不好,这日安得错待妻子在床上睡着了,就在外面徘徊良久,还狂喝了十来斤烧酒,昏头昏脑、软手软脚走进房,见她横着睡在床上,他还知道自己个头高大,便不敢惊醒了她,当真是无处安歇了,心里叹了口气,就和衣在床前踏板上睡着了。

不一会,安得错看到自己随身不离的酒葫芦飞了起来,立在房子中间,就渐渐发起光来,颜色已由朱红慢慢变黄,一会儿就成金黄色了,然后飞出房门,安得错跟着葫芦追,恍惚间似乎来到了峨眉山,酒剑圣还是老模样,正拿着个大葫芦在饮酒呢,转头看见安得错了,便向他招手,安得错不禁眼有泪花,说:师傅我找你找得好苦啊!正要奔到师傅面前,突然一个翻身,从踏板上掉了下来,揉揉眼睛,那葫芦好端端挂在墙上,一点变化都没,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自然已经再无睡意了。

正是:
金闺回首俏狮子;
红粉变身母夜叉。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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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3 23:54:24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回  安得错翘家落草 曾悠云抱树称王

近来坊众爱唱打油曰:
欲埒权谋为出名,借槐沐冠梦难醒。
得人面碗饱翻底,养虺成蛇大祸临。
怜彼轩昂作溪勃,惑斯裙裾揽精英。
万般为已不为错,况且流行鸡牝鸣。


且说那安得错,那晚半夜酒醉醒来,仗着一时意气,含着热泪给母亲留了封书,言在外识得一位朋友有难,出去帮手办完事,立马就回来尽孝,然后收拾几件衣物,带着酒葫芦,也不给表妹打声招呼,就学人离家出走了。

这一次出门可不比上一次有目标方向,他自己也不知要去哪,现在已是结婚的人,又不敢再去寻芙蓉芳踪,独自一人一马,四处漂荡着,某日行至一个荒凉的地方,酒也空了,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路边草棚面摊子,便纵马过去,准备沽点村醪,吃碗面了再赶路。及至到了草棚前,看到几张破桌子,几条长条凳都油腻腻的,哪里敢坐,又见棚里一个破灶台后伸出个女人头来,只见她乱糟糟的头发也没有梳,一张脸黑亮且带麻点的,到处是灰,看到安得错,眼睛亮了亮,露出黄板牙招呼了一声坐,又去揉面,安得错徘徊看看四周再没有别的档口了,就想将就一下,反正也要医肚了,正待坐下,突然发现她撸了一把鼻涕放到面里又继续再揉,安得错不禁当场就倚着门椽便狂吐起来,直到把空肚子里的酸水都吐光、双眼翻白时才舒服了点。这时安得错猛然想起那日菲紫的热情和盛宴,于是也不敢吃这面了,宁饿着肚子也急急纵马向潇湘飞驰而来。

却说那曾悠云在潇湘书院,为着胞弟曾二少憋气骂人一事,与菲紫争执不休。她不怪自家兄弟不长进,反怪院长菲紫不制止下人乱说话,更怪菲紫给其弟的待遇不够规格,将所有曾二少受冷落爱骂人的事情全怪到菲紫身上——看来这世上的莫须有是常常有的。而菲紫却婉转建议曾悠云还是先管好自己兄弟,分清是非黑白为要。

但此时的曾悠云还哪听得进这些!她是个自以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为之,她先是花了好些银子找微嗔大师写了篇檄文,给菲紫罗列了数十条罪状,首先的三大罪状是:一是并非任人唯贤,而是任人唯亲;二是潇湘书院所给有些大师的待遇不高,不够酒钱;三是院长不公正,一碗水不端平,做人偏心,不配做书院管理等等,号召大家众志成城,一举推翻菲紫,拥戴像自己这样更有能力的人来担任书院院长一职,然后又重金请来天涯最有名的职业说客苟胜儿,来游说潇湘书院的师职级以上的人物,当即得到李太天,李谋财、巴蜀剑客、杨柳瞓、方春水、烟雨村等人的附合,却不料潇湘元老金赐牙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并怒斥曾悠云等一派胡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接着二哈陀、蒙老大,苏珊、石上泉、余弦、驴肩落雪、拿月、清弦、青松道人、不空道人等则表示强烈的反对,曾悠云还想再游说其他在潇湘任职的人,但基本上都无人响应了。

“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曾悠云见响应者不足三分之一,可见游说效果不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便把平日那一帮人约来,一个个许以高职重位,准备一起离开潇湘,自立门户。反正下雨打赤脚,你我各滑各。又请这些朋友再去请他们的朋友,以及朋友的朋友,互相提挈,尽量多带走一些人,好让潇湘书院倒塌。当时还真有些人响应起来,认为宁为鸡首,莫为牛后;也有的人碍不过友情面子,被亲朋戚友拉到了一起。这么些人都不声不响地,在暗地里收拾包裹。

安得错自从那晚梦见师傅后,就留下封书,离家出走,谁知刚到潇湘,遇上潇湘史上第一例逼宫之变,在门首处没见到菲紫,倒遇上了曾悠云,曾悠云现正在招兵买马挖墙角呢,看到安得错,如救命稻草般一把抓住,把自己的房子腾出来让安得错住下,派小芳小青二人,贴身纠缠,天天有好酒,陪饮陪斟陪唱,服侍又周到,安得错旱逢甘露,唯有全盘照收。这安得错原本与菲紫也只一面之缘,而今蒙曾悠云如此厚待,真是盛情难却,更有小芳小青二把嘴天天轮番说些菲紫的坏话,有道是谎话重复一千遍便成了真理,安得错天天听的全是这些,当然也认为那是菲紫的不对,天天看到曾悠云这么一个待他好的人要如此苦恼,当然更是于心不忍,终于有日答应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兵法曰“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这曾悠云倒是反其道而行之了。虽然这世界上也有空手套白狼的,但是要打江山,总不过要思这粮草银钱之事吧,这几日,曾悠云还当真是头疼不已呢。想想曾老爷子在世时挣的若大家当,都被这不贤妻不孝子折腾得七七八八了,那曾悠云要赌气办书院,夫家郭府又坚决不支持,现娘家也没多少钱了,于是就与准备和她一起做番事业的几人商量,谁知除李谋财之外,大家是一个比一个穷,说起文人与穷呢,这里也有个哲学穷讲究,做文人的历来是穷的多,当然不是文人应穷,只是不知哪个朝代哪个混蛋把那文人极穷的时节和“清高”这词儿划了等号,其实并非其穷已极,其文亦已工也,更非人穷便志高,而是人穷志短了,特别是在穷凶极恶时的文人,倒是很可怕的。闲话休说,最后大家一致通过了借重李谋财的银子,开创自己的江山,如是借鸡生蛋之法,看来自古都是有的,但是李谋财也不是个省事的角儿,这事该当如何?

于是曾悠云眼珠一转,跑到李太天处一番哭诉,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通过李太天与表兄来商量,李谋财虽是见钱不眨眼的,但却深谙为商之道,别看他在各大书院都有生意,但竞争对手众多,李谋财当即提出一个条件,要银子可以,但是新书院成立后,书院所有文房用品、采购营销、买卖生意、广告经营必须由他一个人独家代办,包括书院的商铺、餐饮、围墙、广播、公告栏等任何人都不得插手生意营销之事,那曾悠云也不识做生意,只想出人头地,与众人一合计,大家一帮书生,也不懂生意经,大家都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拿着李谋财的银子后,大家商议是否直接买个现成的书院,快快搭起高台子看潇湘书院如何倒闭。万事俱备,更有东风,当时有家诗风书院,不知什么原因,有人透出风声说要准备转让,曾悠云一听马上来神,宴请了职业说客苟胜儿、巴蜀剑客和安得错三位,委派他们到诗风谈价格。

三人到了诗风后,诗风当时院长烟雨川和副院长苏竹均有各自的原因,实在是没有时间打理书院,本来双方的条件谈得很满意,因为诗风这边觉得只要投缘,能把诗风继续发扬光大下去,就分文不收,赠与有缘人。三人听后,不禁心花怒放,以为冷手捡了个热煎堆。但是烟雨川和苏竹几乎异口同声地提出了三个要求:一是不得擅自拆迁更改书院的规格;二是书院不得改名;三是永远不得破坏与潇湘、国粹等天下书院之间的兄弟联盟。前面二条犹可接受,这第三条却点中了他们的心病,这是曾悠云再三交代了万万不能答应的,谈判未果,三人只好无功而返。

购买诗风未遂, 这些人在潇湘再也呆不下去了,于是一起约了个日子,也不与菲紫辞行,一行人负气北上。

这日来到太行山下红彤县,正行得人疲马乏,便在木鬼村头的一棵大槐树下休息,李太天长叹道:大树底下好乘凉啊!曾悠云灵机一动,自古就听说:大槐树下多好汉,更有老人说过:一花引来百花香,大槐树下好乘凉。何不就在此也办个书院,与潇湘书院一较高下?当即命小青点燃三柱香,接过来对大槐树祷告一番,槐树庄书院就正式宣布成立了。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刚刚时曾悠云很勤奋,起得最早,睡得最迟,大家都是追随着过来的,也不甘落后,书院很快就建成了。

书院虽是新建,大家都是很有艺术细胞的,园内景色,古色古香。走过门口李谋财的一溜生意档口,过了水池直进大厅,厅后是花园,红花绿树,假山石砌,纵横错杂,远近高低,天然别致。又见古槐树下一个秋千架,有几个女子,正在戏打秋千。

曾悠云所拉来的人,系一干书生而已,大都懒散,初先建设时也还都帮帮手,后来惭惭或闭门看书,或外出饮酒,幸得李太天一直追随左右,劳心劳力,毫无怨言。这世间的爱情还是很伟大的,二人两小无猜,指腹为婚过,虽有缘无份,今日李太天却生死相随.竭力助之办书院,真是可贵。并且小芳小青也很帮得手,于是曾悠云大发善心,免去小芳小青奴籍,倚为左右手。那小青本是曾二少前妻宁氏之陪嫁丫环,因聪明灵活,伶俐有主见,一心思居越主母之上,飞上高枝,所以宁氏走后她便留下服侍曾二少,甚是忠心。今到了槐树庄,还做到了槐树庄的形象大使和曾二少之代言人。

安得错本事不低,他见此处风水,虽无恶人谷之灵气,也无潇湘书院之贵气,却还见得山青水秀的,只是槐树众多,阴气重了点,不过在四处书院多拉点人来蹭旺它也就无妨了。于是建议曾悠云发动大家一起外出到各大书院招贤纳士,游说鼓吹。果然后来便有李谋财拉到烟雨村,烟雨村拉到鲜于真水,鲜于真水拉到罗霞,罗霞拉到蓝秋水,蓝秋水拉到林姐姐;李太天拉到萤星,萤星拉到冰哥哥,安得错拉到老歪歪,杨柳瞓拉到苏月儿,苟胜儿拉到鬼金羊,鬼金羊拉到白梅秀士,白梅秀士拉到逸散人……那曾二少当了书院首席讲师后,也发贴子邀请把弟殷源前来槐树庄。就这样,一个拉一堆的,如老鼠拖葫芦般,更有余梨花、纪洲沙、花菜姑、那五儿,郑天风、黄花菜、农前卫、苏玉宝、荒园、出家人花无果等等都来到槐树庄,如斯这般来自潇湘的、秋色的、秋雁的、诗风的、天涯的……不计其数,槐树庄一时鹰隼翱翔、莺燕云集,好不热闹。

此时槐树庄方圆几十里热闹非凡,几乎只次于天涯了。槐树庄成立之时,各大书院之首席,均来祝贺,菲紫等也不计前嫌,送来重礼。一时去的来的,络绎不绝。槐树庄的生意也好得不得了,那李谋财最是笑得乐开了花。李谋财本鹭江人,自小不爱仕途,中途弃文从商,平生酷爱品茗,故此在槐树庄门口开了座大茶楼,名作“饮陪坊”,那李谋财头脑精明,夫人贤慧能干,育一女,名招娣,细眉细眼,极有福相。夫妻二人开得饮陪坊来,又见一帮子人爱喝酒的,于是老财又在旁边开了一座酒楼,茶酒俱卖。老财夫人心灵手巧,茶点与众不同,那点心异常精致,千层糕、茯苓糕、落口酥、薄饼……全是鹭江特色。再者是水,饮陪坊后院有一古泉,冬暖夏凉,入口清冽;二是花,百花入茶,据说是李夫人娘家祖传秘方;三是药膳,源于李家祖上曾是刘瑾的干儿子,传说那都是来自大明宫中独特的秘方,四是备有祖传秘制凉茶饮片,有病治病,无病防病,五是所用原料皆真品,六是服务周到,来的都是客,个个开笑脸。无论发生什么事,老财终年笑脸可掬,若吃得稍再肥点,就可以和弥勒佛换拜帖称兄道弟的了。

槐树庄如此众多的精英高人,还有这么多人来捧场,按理说,诸多英雄,会轰轰烈烈做一番大事出来的。可惜事与愿违,只应着了春秋时伍子胥说过:“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此言了。当时安得错是说过这地方阴气重,但是是有得解的,虽然李谋财生女,杨柳瞓生女,都归功于这地方阴气重的原因。最后槐树庄为何会凄凉到兔子也不拉屎,鸟儿也不生蛋的地步呢?其实槐树庄一现昙花,还是归功于他们自己。
这正是:众多乌合难成事,三两清茶饮到今。

曾悠云拉走潇湘书院的一批精英后,以为潇湘书院会损失惨重,从此一蹶不振,岂不知长江后浪推前浪,树是死的,水是流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世间有个天道循环,新陈代谢的。这也是曾悠云的眼光短浅之处,另一个不足,就是善妒,气性大,自以为是,才学不及菲紫,勤奋更是谈不上,气量小且不自量力。认为顺已者则白,逆已者皆黑,须知有人愿意拜倒女人石榴裙下,也更有多人不愿意如此,终是搞个小圈子,难成气候。

潇湘书院损失倒也近三分之一,却也因祸得福,老鸟飞走后,却给了许多新人有了出头的机会,否则成日对着这群枭鸷,战战兢兢的,多不自在,哪能尽情发挥一已之长,菲紫得苏珊、清弦、玄歌、卷云、柳絮飞五大女将主内,二哈陀、金赐牙、蒙老大、驴肩落雪、苦瓜大师、青松道人等主外,同时提拔了许多青年高手,一番整改之后,书院别是一番新景像。

话说与曾二少同学的罗三少,来到北国书院,罗三少的人才和文才一样出众,很快得到北国书院易书的青睐,委与高职。当时有施公后人名施十全,字铁人,道号钢铁散仙的,申请举办了大清首届文化对联比赛活动,马上得到了乾隆皇的嘉许,官拜军机章京、江南七省总教谕,钦赐五品花羚顶戴和黄马褂,全权督办这一盛事。如此一来,宇内书院更是轰轰烈烈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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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2 00:15:02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回  浪子青汤争风吃醋  江南如雪易容变身

且说春节过后,小浪子由一帮兄长陪同,到了嚣尘洋场之苏杭。小浪子虽喜热闹,却也忘不了灵儿那玲
珑别致的身影和银铃般的笑声。起先大家还到处逛逛,大饱眼福。但住得久了,这客栈日日嘈杂,怎生
受得住,小浪子便又怀念起青莲之风光来,几乎暗然泪下,几位兄长见了,拉他到郊外清旷之处,让他
多吸点新鲜空气。几人信步行着间,转头忽至一处,只见疏竹斜柳,半掩双扉,几人欣然入内,环目芳
草翠铺,梅枝冷袅,晚霞绮散,夕照红透,相互掩映间,镀作金色。

这小小园林,在这冬日里,竟然别是一番春光秀媚,更有深处,树影葱茏间,真可谓兰亭别院也。环顾
楼台轩榭,东西对峙,泉石嶙嶙,梅花片片,偶有小鸟飞鸣过,落梅有声。正面一桥通南北,绿翳红梅
,密布岸侧。中有凉亭一座,俯临池水,对岸似一书院,高三层许,飞檐画栋,高耸云霄,瓦椽红绿漆
油,高墙兼施白染,精舍相依左右,各十数楹。如此画栋雕梁,幽静宜人处,不啻于神仙居处了。几人
沿着曲折迤逦,流览了一周,觉得爽心豁目,前几日的郁闷烦恼都丢到了脑后。

此时小浪子摘了朵梅花在手上揪着玩,嘴里嘀咕着:爱我吗?不爱我吗?念一句,揪一片。揪完一朵再
摘一朵又揪,边揪边向桥心走,跟在后面的是背着古琴的逸散人,抱着个酒壶边走边饮的是怀抱昆仑,
殷源与挑着担子的金忠,走在最后面。

一行人很快到了桥中凉亭前,原来此亭唤作临水亭,石桌石凳,甚是干净,亭中一位青衣少年正在安坐
读书,这时殷源大声招呼后面的金忠说:“去,请那个看书的移下步。”一旁的逸散人忙制止说:“总
有个先来后到的,哪有一来就赶人之理?”这时小浪子已走进亭里,抱拳道:“叨扰!”那青衣少年也
放下手中书,站起来回礼。小浪子见他双目有神,气宇不凡,心里顿生好感。

这边怀抱昆仑一边帮金忠摆食盒,一边温酒,一边对小浪子和青衣人说:“来来来,少啰嗦!有酒同饮
,四海皆兄弟也!”

那青衣人也被怀抱昆仑的豪气感染,团团抱了个辑说:“在下薛青汤,正要向各位讨杯酒吃!”小浪子
等一听是少年成名之才子薛青汤,连声道:“久仰,久仰!”

一时亭中人围着圆形石桌而坐,薛青汤依旧坐到原处,小浪子在他右侧紧挨坐下,突然看他手中刚刚放
下的书名,正是《浪子外传》,不由大喜,也从袖子里掏出一本《薛青汤传》,对薛青汤晃了一晃,二
个相对抚掌大笑起来。逸散人等在对面坐下,金忠这时已摆齐食盒,温好了酒,一阵风过,酒香朴鼻。

坐定后,小浪子给薛青汤一一介绍几位把兄,然后亲手执壶,给各位斟满,举杯道:“感谢各位兄长带
我来此妙地,我很开心。”然后对青汤说:“我年龄最小,哥哥们都叫我小浪子,青汤兄若不嫌弃,不
妨也如此称呼。”

“相逢即有缘,在下薛青汤敬各位兄弟一杯,大家以后就称我青汤便是。”薛青汤笑道。

小浪子等都知这薛青汤少年成名,是江浙一带有名的薛神童,虽出身贫寒,却志向远大,卓尔不群。

三巡酒过,这位是满口才犹,那位是口角春风,如此这般一番出口成章,妙语连珠下来,大家言语上更
是十二分的亲热。喝着聊着,不由又闲谈起国学奇人玉屑盘起来,浪子青汤又拿出书来,各各遥敬了这
位先生一杯。彼此纷纷敬酒间,只有逸散人和怀抱昆仑,来者不拒,一干而尽。小浪子和青汤已渐不胜
酒力,喝得眼蒙薄雾,满面绯红。口里却不告饶,依旧邀朋敬友忙不迭。

这时小浪子再斟一杯,缠着要与青汤干了,薛青汤说:“我在此等人,半日未见,得遇几位兄弟投缘,
来来,咱们先喝个痛快。”

小浪子一听还有新朋友来,高兴得不得了,不停地问薛青汤:“相约可是今日?”“你等的是男是女?
”“为何日已偏西,还不见人?”

薛青汤笑着一杯饮尽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酒毕,金忠收拾好桌上物件,给在座的各泡上一杯香片便退下。这时逸散人解下背上瑶琴,置于石桌上
,调试几下,便弹奏起来。琴声一起,鸟也不鸣了,只有梅花片片随琴声落下,良久,一曲弹罢。

突然见一个白衣丽人正把那秋千从梅花林中荡出来,借着冲力,一个飞身,飘到凉亭面前,白衣丽人大
大方方向亭里诸人福了一福,道:“奴家陶若雪,见过各位高人。”又对薛青汤福了一福,道:“薛先
生,我表兄路天洪有请。”

大家都觉得眼前一亮,小浪子这时眼睛盯着陶若雪,一眨都不眨了。陶如雪见怪不怪,向桥尽头一指说
:“此乃奴家表兄路天洪办的书院,请各位高人随奴家到此一游。”

大家一行随陶若雪向书院走去,桥面较窄,小浪子争着挤着要与薛青汤紧跟在陶若雪后面嗅香风,不一
会,浪子不小心踩了薛青汤的脚跟,他想超前过去,又差点被薛青汤挤掉了水里,二个挤挤歪歪、拉拉
扯扯地在后面碰撞着,那陶若雪苑若不知,只在前面一扭一扭地不紧不慢地走着。等小浪子挤上前去细
细打量了一番,发现陶若雪美是美极,但若与灵儿相较,未免妆太浓了点,脚太大了点,个子也太高了
点。

及至到了书院,一大群美女嘻嘻哈哈走了过来,陶如雪一一向大家介绍了若水兮,梅影之,蓝秋水,燕
小七、王榭燕、白青青等美女,大家见过礼后,薛青汤对陶若雪再施一礼说:“麻烦陶小姐请通报下路
先生,说薛青汤等一干兄弟前来拜见。”

众女一听,一齐笑了起来,那梅影之更是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王榭燕笑得直喘气,白青青笑得掩着嘴
,只见若水兮和蓝秋水笑着一左一右走到陶若雪旁边,一人一只手,把那陶若雪的人皮面具拉了下来,
原来他就是路天洪易容而成的。小浪子一行都惊呆了,良久,薛青汤也有些后悔刚才在桥上与小浪子为
争紧跟美女之后,差点把他挤下桥一事了。

笑声里,那路天洪被揭穿面目后,也一把揪下假头髻,钗环叮当掉了一地,路天洪哈哈一笑道:“早知
道会被你们几个丫头给爆了出来,俺今天就不用蹲在树上喝那半日冷风了。”原来这路天洪与薛青汤约
与今日在梅园临水亭见面,那路天洪突发奇想,易容成个女人,想试探下薛青汤是否是个正人君子,等
路天洪妆身出来,那小浪子一行早已与薛青汤在亭子里喝着酒了,这时路天洪出来也不是,不出来呢树
上又冷,闻得阵阵酒香,后悔得不得了。本想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下来和他们喝个痛快先,又怕一旦女
变男,吓着这些高人了。后来只有眼巴巴看着人家在下面喝酒,自己在树上喝风半日了,待逸散人一曲
弹罢,才忍不住现身出来。

众人听了皆大笑。之后这路天洪也有教大家学易容术,据说呢那殷源学得最认真,而且非常有天份。这
时路天洪请大家一起参观书院。书院景色,比外面园林里,更为幽静精致,徘徊瞻眺间,别有洞天,小
浪子等如进大观园,行过滴水轩,转过惊鸿阁,书院里更有一个小小莫愁湖,湖左是扫叶楼,湖后是洙
源阙,一行人正待向湖右行去,途中遇到三人远远走了过来,当前一人身着浅褐色汉服,黑布鞋,面白
无须,相貌清癯,原来是湖右菊冷斋主人牛起云先生。紧跟牛先生后左是手持玉箫的纪西风,后右的是
肩背长剑的麦花香。

大家被邀请到牛起云之精舍菊冷斋坐下,品着香茗,谈古说今一通,这时路天洪问起逸散人,刚才在梅
林所弹何曲,一散人道:“问梅。”大家纷纷要求他再弹一次,那逸散人也不推辞,稍一凝神,便弹了
起来。在那如泣如诉的琴声里,往事渐渐历历浮到眼前,逸散人仿佛回到了家乡重庆文府。

四川重庆,文府后花园。
这年的梅花开得特别早,似乎要提前与逸散人依依惜别一样,微风过处,那幽幽的香气,让逸散人混乱

的心神顿时清爽不少。逸散人本是个爱梅成痴的,此时不由得虎目蕴泪。

且说那逸散人家道殷实,家内只得哥俩,小时也送入学读书识字过,长大后无事可做,日日和一帮风流
浪子公子哥儿狐朋狗友们饮酒赋诗,消磨岁月。有时还弄些滑稽幽默闹剧,往往互相调笑作弄,在当时
还有许多趣事流传。

就在去年的元宵佳节。重庆灯市也是很有名的,逸散人与这帮公子哥儿们早约好了闲谈饮酒后,拚着大
半夜不睡,要到大街小巷逛花灯逛个淋漓尽致,岁岁有今日,年年却不同,谁肯辜负这热闹非凡的一年
一度之元宵佳节呢。

灯节的前三日,各处的糊着绢灯,挂着灯谜,玉树临风的逸散人喷着酒气,带着一群花花公子走大街穿
小巷,这时来到城西桃李巷子,只见巷子里李员外门口贴的纸条最多,其中一首艳词道:

独守深闺感慨,罗裙久染尘埃。愁绪几缕待君来,自抚难成宠爱。   
且喜诗成客在,相期玉指轻抬。丝丝入扣醉花开,最是消魂不再。
--调寄西江月,特别注明着猜中者以猜中之物相赠。


只见一个秀才打扮的中年人,一件布衣似经年未曾洗过,正趴在李家门口大声喊道:“我猜中了,我猜
中了。”旁边的人都还在三思中,忙请教那秀才,猜中的是什么东西,那秀才又大叫道:“这谜明明便
是贵府中的李小姐嘛,快唤李小姐出来,赠给我做老婆。”

这个乱嚷嚷的人是本地的一个穷秀才,三十多岁了还没有娶老婆。虽然也有穷户人家想嫁女于他,可他
偏偏看不上眼,平日痴心妄想,希望有位公主或官府人家的千金小姐,某年某月某日在彩楼上把那绣球
抛中于他,那才不枉他这十年寒窗,并且还可以享尽人间之艳福。所以那么多灯谜他都不看,偏偏在这
条艳词上苦思了半夜。

他踱为其意猜那谜条似个怀春女子,所以一口咬定这谜底定是一个女人,这等艳事可是他等了三十多年
的,所以不停地狂呼大叫道:“我猜的便是贵府里的小姐,快叫你们家小姐跟我回去成亲!”这人一激
动,睡沫四溅、青筋横生,惹得身后个个哈哈大笑。待笑声完毕,此间的谜主人冷冷的说道:“先生猜
错了,这李家只有李大少爷,李小少爷,并无小姐。”左右一干人等也七嘴八舌地说:“人家李员外的
谜条上面清清白白注明是请打一物,并没有说要打—人。”“就是,人怎么能与物论?”

偏生那穷秀才强辞夺理道:“普天下之下皆万物也,男有阳物,女有阴物。怎说女人不是物?”一旁人
又笑道:“你说女人是物,那你猜女人便是了。怎非说是李小姐呢?”穷秀才道:“岂有此理,这天下
只有那美貌女人,方唤做尤物。如果是李家丫环灶婆能算个什么物?所以我猜这一物便是李家小姐。”
话一说完,又引起了围观的人拍手大笑,都说:“这小子想老婆想疯了。”

那逸散人走上前来,说:“待本公子猜上一猜。”略一思索,说了一个字:“琴”

那李家员外伸出大拇指说:“中了!”立即命人在后面抱出个锦面琴盒来,双手赠与逸散人。逸散人在
众人羡慕加眼红的状态下,欣然接收了,正待打开与一帮花花公子炫耀一番,突然那个穷秀才发了难。

那秀才见逸散人洋洋得意猜中了谜,又见他衣着光鲜,就撸了把鼻涕在手,故意把逸散人推了一把,糊
在他身上,口里道:“让开让开,这东家赖皮,不猜了。”那逸散人本也是练过花拳绣腿的,十分的敏
感,而且这个动作是他小时候常常玩的,怎地会不知,当时怒火上来,便狠狠赏了那秀才一个嘴巴。

不料,那秀才倒地下去便没有再起来了,跟在逸散人后面的慕容公子俯身仔细查看了一会,站起来说:
“完了完了,没气了”。一旁的人都大声说:“死人了,没气了。”

那逸散人吓得魂也没了,撇下那帮朋友也不管了,一溜烟向家里跑,跑得比受惊的兔子还快,却不知那
群公子待他走后,在后面笑得前仰后合连腰都直不起来。那秀才也想跛子拜年,借势一歪,想诈点银子
来用用,但见逸散人飞也似地逃了,那个柳慕容公子又把一大团火热的烟灰弹到他脚上,他也顾不得装
死人了,也爬起来就跑,这时桃李巷子的人,看到这一幕,个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那逸散人一口气跑回家里,交待家人把新酿好的梅花酒埋于梅树下,等他回来,然后收拾二件衣服,拿
了几两银子和瑶琴,趁着天黑,径直出城去了。次日大家才知这帮公子哥儿互相作弄,终于弄假成真,
跑了逸散人了。

逸散人一口气纵马赶路,见山过山,见河过河,几天几夜不眠,一直跑到海边,逸散人以为这是到了海
角天涯了,下得马来,对着大海一声长啸,终因连日劳累,体力不支,就在海边昏了过去。也不知过了
多久,迷迷糊糊中一个仙女飞来救了自己,并把他托到海边一个小木屋里,放在榻上。也不知过了多久
,那逸散人醒来时人已不见,只有木屋里生着火,一切饮食俱全。

之后逸散人便在此住下了,一直对着大海抚琴不止,任凭那潮涨潮落,长发成雪。直到一个月后,那位
救他的仙女才现身,并且是来告别的,说她明天就要嫁人了,略坐一会,然后两下辞别,逸散人如发梦
一般,对月长吟道:“那人新嫁未?有笑渐盈无?”手上一根琴弦哽然而断。

如此数日,逸散人思每日这般狂歌纵酒操琴,日日如此,怎生得了?于是四海云游起来,某日来到杭州
雷锋塔,思白娘子这等好女子却为凡间不容,黯然泪下,几欲生一了百了之意,但思自己上有双亲,不
能不孝,所以忍住这念头,后来且嘲自己为:虽未七楼往下飞,却也是乾坤一布衣,天地一散人

一曲弹罢,逸散人也回到了现实,面对大家的阵阵掌声,逸散人团团施礼不迭。夜已深了,路天洪招呼
大家回去,小浪子几人便在牛起云先生斋舍住下,其他人互互寒喧几句,也都散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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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7 21:29:12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回  访牛师浪子抱马桶 着鸟粪散人赠香联

次日逸散人早起,把那菊冷斋再细细考察了一番,只见斋舍共三层,分别教授国学,茶道与古琴。环境古朴幽雅,是修身治学的极佳之处。国学教舍在一楼,正中为孔夫子像,左右有联,云“春风大雅能容物;秋水文章不染尘”。后院十来个方,极具苏州园林之风貌,木几石桌俱精致,翠竹红枫并列。逸散人一时心血来潮,便谱下了骇世不朽的菊冷赋之曲。

逸散人录谱于纸完毕,得意洋洋,便拿进去与众兄弟观赏,一进门,只见起云先生正忙着煎水泡茶,身后一少年拿着纪西风的玉箫,正在学着吹呢,只觉得声音奇怪,如持锤敲钉、操刀杀猪般作响,正是那小浪子所为。大家饮过清茶后,起云先生引大家入“菊正厅”入席就座。逸散人紧随起云先生之后,上下打量一番,心有所思:“起云先生这行头美则美矣,但若要大便,恐不太方便。”这时起云先生已在正厅设宴相待,大家围上便开喝。未几,逸散人尿意汹涌,遂离座入厕,见厕室内十分宽宏,三步台阶上来,左软榻,右书几,正中最特别的是一尊超级坐式大马桶,见此庞然大物恭候着。逸散人的尿意都被吓飞了,不由惊叹曰:“古人焉得此福,起云先生旁征博引,融中西而以贯通,着汉服而坐马桶,岂有不便?兄真神人也。”酒罢,起云先生聊到曾出句“舟破千层浪”与诸学子,对句有“鹰翔万里天”与“鹰击万里天”。起云展开双手,大袖飘飘缓缓道:“翔者,安宁平和,居高临下俯视大地,深具王者之气……”逸散人仰其袖而叹曰“翼若垂天之云,先生俯视之时,犹大鸟欲投林也。”
于是逸散人即兴挥毫写下一联赠与牛起云先生,联曰:大鸟投林
          
          远足赴姑苏,久仰大名,有幸案头添酒客
          平生修汉学,畅谈中夜,无缘周末读书人


宴罢,薛青汤、殷源、纪西风、麦花香随路天洪等去旁听牛起云先生讲课,逸散人、小浪子、怀抱昆仑等窝在菊冷斋里午后闲聊,其时春暖花开、万物生长,也助此太极三人组兄弟之雅兴。只见三人手心相抵、白眼翻飞、念念有词,白沫翻飞,臭味相投,相见恨晚,东扯西拉,不知所云。值此难分难解之际,有飞鸽传信来曰“急求一酒联。苏月儿留字,切切”。小浪子惊闻噩耗,拍案长身而起:“救人于危难之中,乃我辈份内之事也。”逸散人与昆仑肃然起敬。小浪子一撩汉服前襟“我意已决,尔等休拦!撒泡尿先。”遂转身绝尘而去,直扑大马桶。稍顷,小浪子出而口占一联曰“聚者三杯成大梦;酣然一醉卧千秋。”逸散人与怀抱昆仑瞠目结舌,滔滔之水。之后,逸散人改此联之聚为饮,怀抱昆仑改成为衍,为救人于水火稍尽绵薄之力。逸散人力毕入厕,又见马桶,遂拍桶长叹曰“古人成文倚马可待,小浪子成联倚马桶可待,俱神人神桶也。”怀抱昆仑道:“早知如此,何妨再来一桶!”逸散人自此以后对此马桶兄恭敬有加,见之则低头。
  
故有逸散人赠小浪子联曰:倚马可待
          
          浪子风流,饮者三杯衍大梦
          牛家马桶,酣然一醉卧千秋
                  
          

近傍晚时分,那起云先生高卧不起,小浪子也浅尝犹浪,皆不下床。逸散人与怀抱昆仑无奈何,遂径往沧浪亭。原来那园林打烊甚早,二人被拒之门外。怀抱昆仑望洋兴叹:“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衣……”逸散人叹曰“昆仑兄张口即来,真神人也。”为不废来日之思,逸散人提议请丹青手画像留念,昆仑欣然同意。此兄手扶“沧浪亭”石牌,作高瞻远瞩状,静待留入史册。忽头顶微有异响,昆仑捂肩急闪,抬头怒喝道:“是何暗器?”逸散人大惊:“有刺客。”昆仑摊开手掌,掌心内墨绿一滩,逸散人惊怒交集:“鲜血变绿,暗器有毒。”昆仑细辨未得,又于鼻下深吸再三,嗅而断之:“不是暗器,是鸟屎。”逸散人抬眼一望,枝上白头翁犹雀跃不已。暮色苍茫下,一鸟一人,白头黑发,和谐无伦。逸散人再叹:“苏州灵秀之地,竟连鸟也通灵,未敢佛头着粪,仅佛肩而已哉。”

逸散人当场口占一幅联赠怀抱昆仑曰:佛头着粪
          
          着粪于肩,浣衣有水
          余香在手,放眼无人         
          
          
晚上回去后,逸散人见有牛起云先生之女弟子小木在座,那小木清丽出尘,不但擅琴,而且擅画,只是女孩子家娇羞无比。逸散人初见时欲与其拥抱以示友好,那小木满面通红,含羞正待宛转接收逸散人这大大西洋之礼时,却被小浪子从中加塞插了进来,强行拆散二个,那小木求之不得,立马退回原座,松了一口气。而逸散人当时眼睛都绿了,至今都在心头恨恨不已。他当时有联曰:
   
        赠小木西施
          
      菊苑三更云起处
      姑苏一曲木留尘

那浪子强行拆散人家也就罢了,却也当场回敬了逸散人一联:
        初作倾杯,便作倾心,有梦醉还醒,海上独看秦月冷
        未闻好德,但闻好色,非君云复雨,人间哪得楚腰轻


又几日,路天洪请来戏班到书院,着人来邀请一干人等去看戏,据说请来的是御上最为赏识的春台江班江春之后江轻鸿也,大家来到小小莫愁湖边,只见戏台首排早已坐着时子息先生,海樾先生,刘一品先生,邢卫汌先生、老雨先生、阿笨教授,来者教授,联系仁教授,搜爆料教授、黄药师等人,后面座位分二格,男左女右,逸散人率先坐下,心想:“这帮老夫子们,一听看戏比我们后生仔腿都快些,来那么早,也不怕冷?”

刚刚坐定,只见黑漆漆的湖面突然爆起一个流星,然后又有无数流星飞起,只见水面上一双竹排撑过来,到了湖中,左右分开,中间一个画舫,一人着白衣临风吹笛,翩然如仙子,那便是颇负盛名的江班现当家正旦江轻鸿,笛声一落,书院这隅灯火齐明,满湖通园彻亮。这一出场,已是先声夺人,大家不由齐声鼓掌,小浪子笑着把巴掌都拍红了。

喝采声里,那江轻鸿带着净角鹤明飞、小生鹤空睛、小丑李东隅、末角抱仙椟,拿戏目上来请点戏。大家都被一身白衣、体态风流的江轻鸿吸引住了眼球,这哪是位男子,分明是位千娇百媚的玉人,只见他留着全发,穿着灰银纺绸衫夹纱背心、白衣白裙,银色绣花薄底镶鞋,虽未妆粉,却生得眉清目媚,齿白唇红,年纪大约有十八九岁,走到主座前面,遍请了个安。

大家你让我点,我让你点,让了半天,最后刘一品先生点了出《著棋》,路天洪点了出《断桥》,薛青汤点了出《跳墙》,逸散人点了出《偷诗》,小浪子也点了出《庙会》,戏一点完,台上就开始跳加官,等副末、小旦等一一参过台,一番热闹和滑稽后,各点戏的人都放加官,各行各的赏,便点锣开了戏。

待唱过二折后,前排的老夫子们也都不再正襟危坐了,有的低声合着西皮二黄,有的摇头晃脑用手打着拍子,有的竟然歪着头睡着了。后排的后生仔女们,看戏看得各俱形态。那江轻鸿真是天生成的一串珠喉,又圆又脆,唱起那偷诗庙会,虽是在戏中,但那一种轻倩柔媚之神,竟然能令人魂消心醉,小浪子等人的心都被唱酥化了。

在那份如泣如诉、婉转承情的当口,看得男宾们心神俱荡,看得女宾们羞红了脸,薛青汤的眼珠子基本上已不会转了,小浪子看得呆了,本来吮着芦杆吸管在那里头正着喝波霸奶茶的,此时也张大了嘴,连吸了一口的奶茶都忘记了咽,那些白色的液体从他嘴巴里滴滴嗒嗒一直向下滴,连前襟上湿了一大片都不知。

那逸散人听得痴了,也想起了在家的风流快活日子来,回忆起近年亡命天涯的时候,心中感慨万分。突然那酒不离手地怀抱昆仑在旁边大叫可惜,殷源忙问他可惜什么,怀抱昆仑说可惜他不是个女人,要不老子就带回家了。大家听了都窃窃而笑。麦花香指指右边说:那边坐的不多的是女人么?怎地不见你捞几个带回去啦?这话被若水兮等人听到,一干女子都红着脸,蓝秋水拿起一把瓜子撒了过来,大家哈哈一笑就罢了。
时有诗赞白衣轻鸿也:
生来本是雪精魂,
笑傲群芳是此身;
误入红尘生旦戏,
含香死节到明春。


更有人为之写赋赞道如:白衣轻鸿者,杨州春台部中名旦也。色艺冠绝一时,性情孤傲,十八年来,极少青眼加人。时有才子浪子青汤二人,自楹中一会后,极慕轻鸿,争相把臂交好之。后为搏轻鸿一曲,二人妒火烧心,曾大打出手。相打间扯发断袖,以至鼻青脸肿而终不悔,时有闲人无事,代为记之,云云。那白衣轻鸿自楹中一番献艺之后,也喜爱上这个风景迷人的书院,与一帮兄弟鹤明飞、鹤空睛、李东隅、抱仙椟等等,都时不时来书院游玩。

杯中日月长,书中故事多。说不尽的书院闲话,描不完的才子风流,话说小浪子等俱在苏杭这个楹中书院留了下来,与路院长、时子息先生,海樾先生,刘一品先生,邢卫汌先生、老雨先生、阿笨教授,来者教授,联系仁教授,搜爆料教授、黄药师等等人同时任教,这一干才子并佳人,演绎着种种风流性情故事。

时有安得错、白梅秀士替槐树庄送请帖来到楹中,当时全国国学比赛活动之风火热之盛,那槐树庄是家新开的书院,当然不甘落后,也发起一个狗年春节蒙面比赛得红包之国学比赛活动。白梅秀士来到楹中书院,见了路天洪,一眼就认出他是天涯名人曲声单,并且逸散人等都是在天涯混熟了的,而安得错又是大家久仰过的人物,所以见面就一阵握手拥抱,异常亲热。

殷源见到大家熟份,也穿上白衣,以白字为理由,拉来白梅秀士,与白衣轻鸿一同结拜,当时三人合称宇内国学风流三白:白老大、白老二、白小三。据当时国学权威人士杨柳瞓透露,白梅秀士之葵花宝典功力非同一般,而白衣殷源的阴功,白衣轻鸿唱功,也自是深厚不凡。

小浪子听说槐树庄有这等好玩的事,第一个响应了起来,大家换衫的换衫,蒙面的蒙面,易容的易容,一行人欣欣然前往了槐树庄。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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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23 17:23:54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回 搞猫腻蒙面人骗村女  惊噩耗安得错哭芙蓉

《论语》教也:惟女子小人为难养,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话说那槐树庄书院轰轰烈烈开台后,一些人却挂着职务不愿做事,并且准备相继离开,为首的是德高望重的邹大烟袋,之后荣友生,大哈陀,李公子、沈公子等也是如此,那邹大烟袋是为什么要离开槐树庄的,原因在当时只有他和曾二少两人知道,那曾二少见邹大烟袋文笔好,年年得奖,心里对他极不服气,他私下拿着邹大烟袋的文章又挑不出半点毛病,他自己心里也知道,在国学这一项上,他做邹大烟袋的灰灰孙子都不配,即使他再学个五十年,也达不到邹大烟袋目前的水平,这个邹大烟袋是他才圣路上最大的一块绊脚石,怎么才能让这块石头自动消失呢?那曾二少心生一计,在邹大烟袋每天这个时候要经过的那条小路上等着,只要邹大烟袋那平平稳稳的脚步声渐渐传来,待邹大烟袋的身影一出现在路口上时,他便涂了二把酒到脸上,歪扯了衣服,装出十二分醉的模样,从袖子里掏出个癞蛤蟆一把扔在路中间,然后掏出胯下麦冬,对准那只癞蛤蟆就开始撒尿,那癞蛤蟆被热尿一淋,吓得直往前跳,曾二少笑着在后面追赶着尿它,嘴里还无比兴奋地叫道:浇着(邹)了!浇着(邹)了!那邹大烟袋是个正统的道学,看到这这一幕无聊情形,心里也就有了数,才明白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知此处非留人之地了,次日便一言不发地离开槐树庄,从此再也不踏槐树庄一步了。而曾悠云等人看到曾二少路中小遗,还夸他是真才子真性情。而苏月儿等初出江湖的来到这里,就如同一只只羔羊走进了一个老狐狸窝,按说兔子是不吃窝边草的,但是在槐树庄却事事与众不同,却是什么稀奇事都有。

再说那一干才子来到槐树庄后,发现一干村女们正在互相呕气呢,嘤嘤嗡嗡的,原来合不该某日安得错偶尔不小心说了句:这萤星姑娘的钟还敲得真是不错。那小青听到了心里极为不凉快起来,心想:呸,敲个钟有什么难的,她敲的再好,有寺里僧人敲得好么?有出家人花无果敲得好么?人家可是天天敲钟敲木鱼的呢。接着是罗霞写了篇槐树诗韵,老歪写了篇荒唐诗韵,那小芳也学着写了个搞笑诗韵,那萤星儿不该多嘴当面说她写错了个字,这下来便得罪小芳了。俗话说:臭鱼臭虾好吃,臭像难看,那小芳小青二人,从此看到萤星就阴沉个脸,好似萤星借了她们家三年前的陈大麦,如今归还的是老鼠屎一般。

那曾悠云呢,也正在和苏月儿吵嘴:你说你这苏月儿,也不知是否脑子进水了,槐树庄刚刚成立才几天,啊,你就帮你的什么朋友开的个江城书院,还到槐树庄来请一干人去观礼,这不明摆着是来拉人,不明摆是来和我曾悠云过不去吗?那曾悠云气鼓鼓地说:我今天就坐在这里,我看你拉。那苏月儿百口难辩,说:天下书院本一家,大家爱在什么地方玩是他们的事,是你的别人也拉不走。曾悠云也不理这些,接着又怪苏月儿不该和她家的李太天接触说话,苏月儿说大家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仅仅只是见面问了个好而已。二个说着说着又吵起来,急得安得错和杨柳瞓好说歹说两边拉开。突然看到这一干蒙着面的奇形怪状的不知是男是女的人涌到槐树庄来参加这次比赛,那村姑们也不吵了,安得错、杨柳瞓、曾悠云等都忙了起来。

当时的狗年春联蒙面比赛活动,悬赏是第一名白银三百两红包,第二名白银二百两红包,第三名白银一百两红包,由槐树庄李太天做评委,由李谋财出银子。比赛时间分半个月,在此期间大家可尽情化妆成任何模样,取任何名号,不限参加次数,不限年龄性别。后半个月为评审时间,一经评审胜出,三日后便可自李太天处领得银子红包。

李太天辛辛苦苦评出了前三名最佳选手,第一名徽号白丁,第二名老天有眼,青扬秀士和白梅秀士并列第三,前面三位为蒙面或易容的,白梅秀士因最近练宝典练得嗓子过细,懒得易容,就简妆出场了。待发红包时,那徽号白丁又是酒不离手,被人发现原来他是怀抱昆仑妆的,七手八脚揪住他笑了一阵,要他请客,喝完酒后,大家但对他的国学功底,也都是很佩服的,并列第三名的青扬秀士和白梅秀士都没有来领红包,而让李太天把银子捐给书院的贫困学生。

那个老天有眼呢,也不知是谁易容的,领了红包后收藏起来,又生了一计,私下跑去对书院新人鲜于真水说:你们槐树庄书院搞活动,银子很久没发到我手上,现在我家有急事,老父病重了,听说只有一口气了,急需我拿银子回去救命,我今晚就要动身回去了。说得鲜于真水眼泪汪汪的,真的不知如何是好。那个蒙面人老天有眼又说:等过二三天我来领了银子,我自会还你的。再说我得奖有二百两银子,你先借给我一百两银子,如果我一时赶不回来,你直接去找李太天领我那两百两,有一百两是还你的,那多的一百两,当是我酬谢你的。

那鲜于真水初来书院,什么都不懂,又十分想结交这些文人高士们,于是回家去悄悄拿来了一百两银子相借。谁知左等右等,一而三,三而九,那个老天有眼似不知是洗净了易容还是从人间蒸发了,反正再也不见人了。鲜于真水胆子小,银子事小,但是夫家规距严,又不是一两二两银子,说掉了就能搪塞过去的,她又不敢声张,只和同宿舍的苏月儿说了,那苏月儿是个火爆脾气,且十二分的疾恶如仇,苏月儿拉着她到李太天处一问,原来那个老天有眼早把得奖的两百两银子领走了,于是二个又去找了槐树庄副院座安得错,安得错一口答应帮她们调查,并信誓旦旦说,一经查出,将还鲜于真水一个公道,苏月儿信了,便与鲜于真水回去等消息。

这一等呢便了无音信了,从这以后各书院就出现了这么个神秘人物,蒙着面纱,温文尔雅,声音年轻,专门找女人借钱,每次五十两一百两不等,有时遇到有钱的女人,也狮子开口向她借一千两的。也是同样或称老父病重,或言外出打工病中无钱,暂时借了日后定当加倍奉还,当然都是刘备借荆州,一借永不还了,当时受骗最多的有心莲儿,吕逍遥等人。其他被借得少了,也就没有声张,当自己认倒霉算了。
话说回来,那小浪子虽然这次没有得到奖,但能有这么多人陪他玩,已是心满意足了。这日,又有潇湘书院的使者来邀请逸散人,怀抱昆仑,小浪子等人去潇湘书院做试官。大家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槐树庄的一部分人也跟着小浪子等一起赶到潇湘书院去凑个热闹。

这样走的走,出去玩的出去玩,少了一些人后,槐树庄变得冷清了许多,而留下的也都是挂个名,既不愿意多事,也不愿意多说话了,最忙的是安得错,从早忙到晚不说,熬更守夜都只有他了。某日他巡回书院,信步走到山后的官道上,突然看到一个紫衣男子,提了一篮子东西向后山凉水庵走去,原来那里是出家人花无果住的地方,安得错见那男子似曾在哪见过的,甚是眼熟,就跟了过去。

原来那庵里已有好几个人在里面忙碌,安得错认识的就有花无果,握兰舟,苏月儿,青尘,那青尘一见到紫衣人,叫了一声:紫竹师兄,便接过他的篮子,拿出里面的锡锭冥纸,在一个灵牌前跪下,安得错看不清灵牌上的字,只听那青尘一边哭三师姐,一边烧冥纸,紫竹、花无果也坐在一旁念经,安得错只觉得天晕地转,一种不祥的感觉萦绕在心头,难道自己苦苦寻找的芙蓉,竟然不在了吗?安得错在外面也不禁泪如雨下。

安得错的泣声惊动了庵里的人,苏月儿打开门来,默默让安得错进来。而紫竹心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对安得错讲述了芙蓉师妹在遵师命到天涯书院进修时,某次假日,与几位同学一起到海角镇外煤湾出海游玩时,不幸遇上大风浪,芙蓉一点也不会水性,未能被救返,过身于这次意外中。安得错听后放声大哭,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恐是未到伤心时。

安得错之后大醉了三天三夜,幸得握兰舟、花无果、苏月儿三人一直好心照顾着,苏月儿并把安得错这三天三夜醉中所书的悼词交给紫竹,那紫竹带回了青城山,但是由于山头长老竹声意见相左,几个长老,竟把这些传世佳作全付之一炬,化为灰烬,不复再有。据说安得错醉中所书这些诗作,比他任何时候的文章都真挚,可惜做书的未能一见,不知那苏月儿是否还略记得一二。

安得错醉后醒来,想起芙蓉的清纯,看到目前槐树庄的一些污龊,心想这地方,不呆也罢,便收拾包袱离开槐树庄,来到恶人谷。在恶人谷住下不到一日,就被罗霞、花菜姑、余梨花等哭着拉了回来,余梨花等对他说:槐树庄不能没有你,再说我们也不能没有你,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安得错却不过这些哭哭啼啼的女子,答应再次留下,回来后蒙曾悠云常常私下召见,之后安得错才知:在他的生活中,已少不了这个女人。

安得错遇上曾忧云,便遇上了他一生见过的最奇怪的女人,那份成熟风韵,那份干练果断,都是其他村姑们没有的。那曾忧云虽然没有菲紫端庄亲切,也没有芙蓉清丽脱俗;既没罗霞沉稳,也没有花菜姑勤奋;既没有花无果安静,也没苏月儿活泼;当然也没有那五儿之柔媚,小芳之艳,小青之嗔,甚至连漂亮都不算,但却揉众位一体,安得错游历几年,见过美女如云,一般美女心境都清澈见底,很容易相处或被辅导。更有之如一张白纸,竟然连谁说什么都会相信,更易哄易骗了,只不过安得错乃正人君子,从不行这有损阴德之事。只是至今也无人知曾忧云心里想些什么,要些什么,安得错也猜不透,平时是他辅导别人,而在槐树庄,他却是要被曾悠云来时时辅导,真真奇哉怪也!独这女人与众不同。越是不同,越要深入研究,这便是安得错爱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从此以后,只要三日不见曾悠云,那安得错都要深刻怀念下那个女人一番:每晚听那槐花渐落,每天看那云飞何处;常悲夕照微明时,又听笛起社边外。那潺潺溪话,偶尔投来波心云影;只有那皎皎月光,依然窗外槐声中。云啊云啊不见了我的云,等等一些酸词。

时有闲人为这记载为:
雨打落槐花,一任淫风虐。初霁残云月渐微,社笛牵情切。      
影动荡秋波,引客春情泄。皎月窗前遣雨云,伴我消魂夜。---调寄卜算子。


且说小浪子一行到了潇湘后,与逸散人,怀抱昆仑等吃过午饭后正到处闲逛呢,只听他又一边揪花一边作歌道:“劝君莫借金缕衣,劝君借取少年时,美酒堪饮直须饮,莫待杯空悔已迟!”正高歌间,突然一只脏手抓上了他的前襟。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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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23 18:16:34 |显示全部楼层
无嗱嗱,多哒疤,虾公砖头热辣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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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23 18:17:27 |显示全部楼层
我见虫头更眼熟了。
21#
发表于 2009-8-31 23:12:05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回 杜胡吹出言不逊    柳絮飞报仇有因

诗曰:
自古好心无好报,哪知世上本无聊。
鸠占鹊巢谋诡计,有违天理岂轻饶?


这首诗说的是那古时候有个借宿之人,遇着东家好客,多住了许久,每日饭后无事,便将人家房子的顶梁几根,屋椽几条,砖多少块,瓦多少块,数得一清二楚后,便拉去东家见官,说房子是他近年建的,用了多少砖头瓦块,那个时候也真有这样的昏官,懒得审问,正想把房子断给这个客人算了,突然主人说,房子某处某某年前埋有什么什么物什,某处某某年前更埋有什么什么物什,官家派人验来,一点不假,遂将那无赖打了三十大板,逐了出去。

而在当今大清朝代,也有一件与众不同的尴尬人及尴尬事的产业纠纷。话说潇湘书院之后更有一个后院,是菲紫着微嗔大师申办下来的,因潇湘书院规模宏观,名气又大,这后院几乎很少人知。自潇湘书院后门走出来,远见有一溜山房,依山而建,山道迂迥,林木葱郁,山坳间左边矗立着一座庄院,原名为夜雨轩,右边是一个小湖,粼粼湖光,鳞浪层层,随风而起,伴着早晨的阳光,身临其景时,别有一番吹皱一池春水的感觉。这些湖光山色,原本是隶属潇湘书院之产业。这夜雨轩美由美矣,只是因无人打点,一直空着,也不免风吹雨打,野草丛生了。三年前有一杭州老道云游经过,见此地风景宜人,空屋子甚多,便在此安居住下,菲紫想这后院空着也是空着,就着那老道帮手管理。

谁知这个杭州老道,为人非常真心实在,并且不是一般的勤奋,三年来,勤扫庭院,栽树养花,把后院打点得井井有条,疏落有致,闲时更是义务教了许多启蒙学生,并由觉二头陀不时来赞助扩建,渐渐把空着的一个后院建成了一个颇具规模的小小书院。书院也同其他书院一样,开设一些如经史文字学等常规课程,更请些老师如烟雨川、萤星等过来客串讲算术、历法等,而老道也把当今科举应试所需的八股文及试贴诗都开设了。除了这些课程外,书院还专门开设了汉语语言文学这个专题,主讲的先生是冷壁公子。因为这个专题讲座非常设置得非常好,并且授课受人欢迎,于是有许多人专门来这里听汉语语言文学讲座。当时就有人建议老道把书院扩大,并且因之命名,老道看到自己心血有今天的成就,也颇为高兴。  

加之全国国学大赛此起彼伏中,夜雨轩也参加过几次比赛,更有学生取得荣誉归来,所以书院改名升级之事,众之所望,时不我待啊。当时老道很是踌躇满志。因为这些比赛也造就了一些不同的人和不同的事,书院便是香饽饽,只要能沾上国学这几个字都香啊。也更有些奇闻怪事,比如说一些未参加入学考试时,坐在家里,无端端地被录取了;一些尚在孜孜求学中的学子,书院内,无端端地就被就业了。一些人不人鬼不鬼的角色也趁着这星星之火,亮了起来。比如说在某次比赛中,连杜胡吹大师也捞了个小奖回来了,这杜胡吹自从得过奖后,自忖身价与众不同了,谈起文学国粹方面,头头是道,俨然一派国学顶级师尊之模样。

某日这杜胡吹大师混到潇湘书院做客,他还做过一次客串试官呢,从得过奖后那眼睛就向上翻着天了。他看到也来潇湘做试官的逸散人,怀抱昆仑等心里不舒服却不敢言语,但看到同样也来做试官的小浪子,便不服气起来。特别看到那小浪子丰神俊朗,锦衣美食,气度不凡的样子,心里不由愤愤不平地眼红起来,也许是一辈子没着过绸衫,也没正式进过学的原因,所以十分看不惯小浪子的衣着行径,此时他一把拉住高歌中小浪子,当成后生晚辈般地,语重心长地教训起来。

小浪子正和逸散人等一起在潇湘书院外的西大街头食过最新潮的西餐,小浪子是第一次见到吃饭不用筷子而用刀叉的,看到别人会用,他却不会用,只有想把这些作案工具收藏起来,等饭后带回去慢慢研究,席间小浪子独自用筷子点着番茄酱抹那盘猪扒饭,食毕正餐,小浪子又找服务员要了赠品甜品冰激淋,冰激淋上又是把小勺,小浪子也不会用,只有又拿起桌上的筷子来搅那一大块冰激淋,小浪子出身于传统世家,那双筷子使得出神入化,看得逸散人等眼睛都不眨了。

一行人吃饱喝足后,走进潇湘书院前厅,小浪子手上又拿了一朵花在揪,心里正凉爽着要作曲高歌呢,被这杜胡吹一把拉绉了糊绔夹衫,本自心中就不爽,又见他为老不尊地把口水又愤到自己的脸上,不由恶心得后退了一大步。但那杜胡吹呢,也不知趣,小浪子退一步,他跟上一步,把脸贴到小浪子面前,一吹就吹将起来,便是滔滔不绝了。小浪子听了几句就开始不耐烦了,一挥手拂袖要弹开那杜胡吹,只听到丁叮当当声音不绝,原来从小浪子袖子里不停地落下刀子、叉子之类的西餐餐具。小浪子也顾不得再捡回来,跳起来打断杜胡吹的话头,义正严辞地问了他几个问题,那杜胡吹又不是真的肚里有料,一听这问题就傻了眼了。虽然他对于浪子提的国学问题上是哑口无言,但对于教训人方面却是他的专长了,因为杜胡吹这老脸怎么也挂不住了,就开始挑剔小浪子鼻子不是眼睛也不是来,还对小浪子袖藏夹带刀叉做了一番攻击。

先有人报与院长菲紫,说有二个客人在书院前厅大吵大闹,菲紫和拿月、青松道人、微嗔大师等出来看了下,她知那杜胡吹惯与在年轻人面前倚老卖老的,猪脑壳煮熟了,牙巴骨是硬的,最多就是占个口头便宜,其实也翻不起个什么浪来,再思二边来者都是客,所以着人不要打扰,由他们去吧。

只要一有吵架的,国人的习惯是从打酱油到友情围观地看热闹,看了热闹就凑热闹,这样的人越多,越凑就越热闹了。再者就是希望这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人物再彪悍些,表演更变态些。最好是白热化产生了质变,那种结果才是他们想要的。那怕在此热闹非凡之际,大家一起过把隐就死都值得了,所以当杜胡吹教训小浪子时,前厅里就堆满了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把他们围得个水泄不通。一时竟有数千人围观,大门也被堵了个严严实实,从此之后都有人问:今天你堵了吗?有些人来得迟或力气小挤不进来的,差点揭瓦上了房。

潇湘的人谁都知道这杜胡吹言语无味面目可憎,个个都如怕踩到臭狗屎般躲着他,根本无人愿意与他多说话,今见这杜胡吹口水四溅地教训人呢,大家得了音信就都过来看看,小浪子年龄虽小,但是阅历相当深,他晓得这些满脸道学气的人,最怕人捏到他的隐衷,所以一发言就把他逼到了干坡上,等在那杜胡吹顾左右而言他时,基本上都语无伦次了,惹得围观的人捧腹大笑。

菲紫也当他们是玩一场闹剧,况且以院长身份在此看戏也不大合适,正准备走时,这时又有人来报,后院出事了,菲紫听了来人的一番耳语后,脸都变了颜色,她请拿月在此照看,带着青松道人、微嗔大师匆匆走了。

菲紫一行来到后院,这一路的湖光山色虽然美不胜收,但她都无心看,直穿过郁郁葱葱树林和湖泊交界的小路,来到红砖碧瓦的夜雨轩前。推开古香古色的红木门,精致的庭院映入眼帘,四周植有海棠、榆叶梅、长青藤等四时花木;院内石桥流水、喷泉瀑布,过桥拾级而上是一个玲珑剔透的仿古角亭。角亭四周垂吊着蔷薇,郁郁葱葱一望如壁,后面是一溜房子,有教堂,有议事厅,办公厅。若停下脚步来观之,委实赏心悦目。可惜菲紫当时却没有这种心情。

老道和几位学堂师尊,正在商议改名之事,就有人报与了菲紫。议事厅外,菲紫与微嗔一行,只见那老道:一袭蓝衫及膝套身上,虽是补缀累累,细看已全发白,但浆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脚下乌履白袜,亦自陈旧不堪,那老道斜插支乌木簪,挽了个道髻,面目瘦削清癯,却带着三分懒散七分精明,有调清平乐寄曰:
寒风凄楚,月落归云路。但见深林无觅处,仿佛幽魂欲露。    原来道貌岸然,素衣黑履经霜。不若钟馗正气,莫非更是无常。


那老道桌面上铺了一张纸,正请大家商议书院用哪个名最合适。菲紫见此情形,一把推门进来,二话不说,一怒之下开口就要请出老道,收回夜雨轩。其他一些商议改名的人,都是些客人,你望我,我看你,也不好说些什么。这时老道火了,他一拍桌子,当场就跳了起来和菲紫吵。

菲紫说你要给我的潇湘后院改名,为什么不给我打声招呼?毕竟这是潇湘的产业,你懂不懂得什么是尊重?因为心里有气,说着声音也越来越高。
    老道说,这个地方空着三年,你们从来都不管理,如果不是我尽心尽力地打理,你这个书院早就被风吹雨打的,你以为还有吗?如今书院有了今天的繁荣局面,全是俺老道一手一脚的心血,几千几万的投资,你凭什么过来问?你懂不懂得什么是尊重?老道捶胸顿足的说着,声音越来越大。微嗔大师说:未曾听说你有什么投资。老道马上扯住微嗔大师,轻轻地说:大师,我此生最敬重你,回头我请你喝酒。一转脸,又和菲紫继续扯筋。

而此时潇湘书院的前院大厅,已发展到多人争吵之中了,那杜胡吹找小浪子麻烦未了,而在旁边的逸散人见他以大欺小,也过来说了那杜胡吹二句,那杜胡吹本是河北有名的破落户泼皮,他见逸散人发话帮了小浪子,就跛子拜年,借势一歪,当即就滚在地上撒起泼来,如死了爹娘老子般的躃踊号叫了几声,见没人理他,这杜胡吹又一骨碌从地下爬了起来,扬言要放火去烧了逸散人的梅园,去黑了浪子的书院,谁知逸散人听了哈哈大笑,说,我现在就去打开大门,你不来烧,你是我孙子。那杜胡吹乱蹦乱跳地大吵大闹一通,也不顾大师的身份形象,竟然口吐粗言,骂起人来。骂归骂,但终是没见到他有举火动作。不知是否杜大师的口水满地还是他没有胆量,反正那火至今都是没有烧了起来。只不过这杜胡吹一张老脸,已经胀得通红,手足发抖,大家看到这杜胡吹发起横来的样子还真搞笑,围观的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这里已被围得是人山人海了,柳絮飞也跟在后面看热闹,却被跟在小浪子后面的喊加油的殷源看到了,同时柳絮飞也发现了对方,二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柳絮飞曾在殷源手上吃过大亏,差点弄得家破人亡,所以对殷源的行动格外留心起来。她见那殷源把一旁看着热闹直笑的小青一拉,嘀咕了几句,心想不妙,立即报告给在场维持秩序的拿月,拿月知柳絮飞不说谎话,也怕出事,就着人去报告当时巡值的书院元老金赐牙,那金赐牙早年在天涯也是鼎鼎有名的,闹事怕过谁来,听说仅仅只是书院的二位客人在争吵,心想这关书院什么事,也不在意。

那小青自从在槐树庄做了形象大使后,却了无功绩,小芳小青的国学知识倒没有学到曾二少十成中之一点半成,但大才圣身边的红人们,架子却端了个十足,也有人说公鸡好斗,岂不知母鸡更能战斗,这二人三日不生事,便周身不自在了。这里看热闹的小青听了殷源这一番怂恿,正合心意,于是高声叫着,要潇湘书院,派一个管事的出来说话。拿月闻讯过来询问,小青先是问你们潇湘在搞什么鬼,看看这样成何体统,然后又让拿月去叫菲紫出来见她。

菲紫正在后院与老道吵个没完,又突然听人来报说,前厅吵架已严重升级中,并且有槐树庄的一个婢女名小青的点名要院长亲自出来给个说法,心里就冒火,刚好金赐牙得到柳絮飞消息,说可能有人来书院借机捣乱闹事,金赐牙也惦记着菲紫,便到来后院看看情况,顺便与她谈一下。一来后院,见菲紫正被那老道气得手足发抖,梨花带雨中。

菲紫喘了口气,问了下前厅的情况,金赐牙说没事,只是一个说话夹头夹脑侍婢想见您呢,菲紫气得脸色发白,说后院事关重大,前厅之事,您是书院护法,您拿个主意处理便是。

金赐牙看到菲紫愁眉不展的样子,安慰说那些吵架之人都是些说长道短,纠缠不清的。您何等身份,难道出头露面的出去与那种人说三道四不成,菲紫一想也是,非常感动中。金赐牙临走时,一笑说:您累了,您处理好后院之事就好生休息几天吧,书院前厅之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保证处理得让你满意。菲紫也相信金赐牙的能力,不再为此事头痛,便与老道又争执起来。

金赐牙到了前院,就派人去吵架群中揪出看热闹的陋书童,那陋书童看得正高兴中呢,一听金赐牙派遣,乖乖地出来听令。金赐牙秘密指示他:如果发现有人趁机找潇湘书院麻烦的,你便前去阻止他,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走为止,赶不走就别想再回来。说罢扔下令箭一支,陋书童捡起来揣怀里,遂得令而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22#
发表于 2009-9-6 20:31:18 |显示全部楼层
见过楼顶各位雅妹雅弟
23#
发表于 2009-9-6 20:33:15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回 猪油和尚厨后入幕   青衣小婢堂前问罪

武三思曾无耻地说过:“我不知世间何者谓之善人,何者谓之恶人;但于我善者则为善人,于我恶者则为恶人耳。”

    话说那陋书童拿着鸡毛令箭来到前厅,削尖了脑壳,奋力钻了进去,只见原来由二人吵架的变成了大家吵成一锅粥。拿月被一群人推推搡搡的,站都站不稳了,柳絮飞和殷源大眼瞪着小眼,而来看热闹的槐树庄的易梨花也因对杜胡吹本无好感,见杜胡吹如此耍无赖,也站出来帮逸散人说了二句。跟易梨花一起的小青呢,更是得到了秘令,当然不怕把事情闹大,就嗲着尖嗓子扬言要潇湘的院长出来给个说法。跟在后面的曾忧云,也忆及当年的种种旧恨,口口声声把矛头指向了潇湘书院。

   这位陋书童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心里这是自己大展英才的时候了。他本待上前拿出令箭分开小浪子和杜胡吹的,可惜他看到雄纠纠,不可一世的逸散人等,胆都吓得没了,拿着个鸡毛令箭不知如何用。后来听到有女子的声音在吵架群里响起,看到易梨花在帮逸散人说话,曾悠云和小青也在声援中,这位极其没种的陋书童竟然恶向胆边生,开口骂起了女人们,并且一开口就操人老母。如果他当时骂开杜胡吹和小浪子,也算了平息了一场战事,不至于给潇湘抹黑。可惜他不敢找强者下手,只敢去欺侮女人。

    这位陋书童到底是位什么人才呢,听做书的一一道来。他原本广东潮阳人士,老母生下他时,家里已是揭不开锅了。旧时人家生了小孩,为图个吉利,将来孩子能长大成人,往往都会给这孩子起个乳名,也叫贱名什么的,所以他老豆找同村的秀才杨柳瞓家借了一碗米时,并央杨秀才给他仔取个贱名以图好养,那杨柳瞓也是个热心人,把当时潮人小孩所用的贱名一一报了出来,比如什么:憨仔、憨弟、肥弟、老傻、精仔、人精、猪屎、狗屎、牛屎等等,他老豆皆说不好,不够贱。那杨柳瞓猛灌了一大口凉茶,喘了口气,恍然大悟道:就叫“鬼簿择无”好了。他老豆问其意思。杨柳瞓说:鬼簿择无的意思是这世上很难搵,那怕你就是翻遍阎王爷的生死簿也找不到的那种人,当然阎王爷想勾他的名都勾不到的。他老豆听后大喜,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这鬼簿择无自小由邻人接济长大,邻居小孩为了顺口,大都叫他鬼卜仔,到七岁时家里再也养活不了他,被他老豆送到灵山寺去,给火头僧说了许多好话,才收他做了个小小烧火僧。这个小烧火僧地位很是低下,天天劈柴挑水煮饭,扫地打杂样样要做,过着挨够骂受够气的日子,虽然日子过得不舒坦,但却有些别人没有的好处,不仅平时可偷嘴,出去购物时更有油水可捞。在派他每半月一次出去买油买米当口,就克扣些铜板下来。不过这个鬼卜仔也非常孝顺,时常用克扣的钱买些吃的偷偷给老母送去。

    这鬼卜仔某次出来购物时,见样样物品都涨了价,克扣不了钱,就把裤脚扎紧,装了两裤腿米,算是给老母留了点粮食。还想给老母买点油呢,已经没有铜板了。他看到菜市有个屠夫的半幅肠油挂了大半天都没有卖出去,他便过去同那屠夫说,好臭啊,你的油都卖臭了。那个屠夫早看到这小和尚来来去去在这猪肉摊上逛了无数回,舍不得走。心想酒肉穿肠过,这年头什么样的和尚都有,阿弥驼佛,就让他把我这些卖剩的下水肠油买回去算了,再说是他六根不净,可不是我对佛不敬。谁知这小和尚不但不买肉,偏生在这里乱嚷嚷说臭了,那屠夫一气之下,摘下钩子上的肠油放在地上铺的芭蕉叶上面,心想卖不完收摊时就带回家也不白白便宜给了这个和尚。谁知他随手放在案板下面那块肠油,被条寻食的野狗悄悄走过来,叼起就跑,这鬼卜仔一点都不戆,他等的就是这个事了,可惜裤腿里有米,背上也有一包米,跑又跑不快,好不容易追过一条街,终于追上那条狗,一人一狗对峙许久,鬼卜仔终于从狗嘴里抢回了这块宝贵的猪油。

    当然寺里是不许沾荦的,这鬼卜仔白天不敢在寺里厨房熬油,等到晚课过后,大家都睡了,在这夜深人静时,鬼卜仔拿了一个小铁锅,来到寺外后山,捡了几块紫,架起铁锅,不一会就熬出了一大碗,猪油呢他准备冻好了就给老母送去,猪油渣呢,当然不敢带回寺去,那就不客气了,他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先吞为快,直吃得满嘴都是,一脸的猪油。

    谁知熬油时,香味四溢,被风一吹,飘进寺里,惊动了几个和尚,这和尚们天天清水白菜的,嘴巴里都吃淡了,闻到这味道饿都饿醒了。几人一约好,来到后山,刚好看到一这幕。大家都笑着称他为:猪油和尚。大家要分食了他的猪油,这鬼卜仔说什么也不松手,一行人拉拉扯扯告到主持那里,原来主持早就知道他有这手脚,只念他是行孝,所以并不说破,另派他去守“舌塔”。这个鬼卜仔,自小没能上得学,只是在寺里念经里,识得几个字,他常羡慕一些文人墨客到灵山寺游玩题诗,每每对于大颠的“舌塔”故事倾慕不已,一心想修得灵舌功,好出人头地。

    到了七月半,阎王放鬼民施孤,铜盂镇的乡绅们请灵山寺的僧人做清醮诵经、普流孤魂。鬼卜仔也跟其他和尚在孤棚里敲着木鱼念着经。

今年“施孤”的祭品很多,堆得如小山一样,在当地还有面线山、包山、饭山、肉山等的说法,待四时刚过,这鬼卜仔一见镇长开始向台下抛掷,知要抢孤了,只见他扔了木鱼,奋不顾身的跳下台去,脱下身上僧袍,两手张得开开的来孤承。自古以来,这个施孤活动中,从没有见过正在念经中的和尚下台来抢孤的,这一例笑话,后来竟然上了书。主持知这鬼卜仔与佛无缘,活动一结束就逐出了他。

    这鬼卜仔之后在村里做了几天流氓小混混,惹得四邻不安,被里长荐去从了军,因会查颜观色,能说会道,被总兵提为亲兵。某次跟总兵去为其爱妾送东西时,总兵在屋里哗啦哗啦,那鬼卜仔竟然无聊趴到窗外偷看,他怕自己笑出声来,一把扯过窗台边的不知是什么布物塞到嘴里,不料被买菜回来的丫环看见,以为有贼,大叫起来。那鬼卜仔吓得一跤跃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等衣冠不整的总兵出来抓贼时,才发现原来是他,嘴里还衔着总兵爱妾的裹脚布呢,之后回去被好打一顿,又赶了出去。

   这鬼卜仔无处安身时,同村杨秀才可怜他,荐他到潇湘书院做了个打更看门的,他虽是个看门的,却得十分的神气,还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铁判,极尽其对上献媚、对外黑脸,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之态。因日子清闲,这个铁判就自愿自荐入了厨房帮手,不出三天,便知院长菲紫喜清淡口味,便每日为其精心烧作些可口小菜,日日不同,曲意逢迎。这位非常能呵臀捧屁的铁判鬼卜仔,来到潇湘不到一月,便被提升为文员,再过两个月又被提升为书院专职书童。他又改了个名为:陋书童。

    陋书童来到潇湘后,虽然马屁到位,却未能扬名天下,这次拿着金赐牙的令箭,指着易梨花的鼻子叫骂起来。这场战事,原本是书院里面二个客人在吵架,这陋书童一开口,就变成了潇湘书院的人吵架并且还是无故骂女人了。曾悠云和小青看到这陋书童骂女人,竟然还操人老母,便一齐怒斥其下流无耻,却被这书童三个一并操骂了。前面吵架的一干人一看这种情形,都自动收了声,更有一些脖子里一腔热血尚未凉透的男人们,都纷纷出来指责陋书童的不是。谁知这陋书童是个人来疯,人越多,他嗓门越高,脏话越多,表演欲越大,就连当年接济过他家的恩人杨柳瞓来劝,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也可能是他幼年做和尚时在舌镜塔边喝足了露水的,所以特别的能言会道,自此一开头,三天三夜,口水不绝。那书童自小倍受冷落,一辈子也没几个人搭理他注意他,在这三天三夜才过足了他的嘴隐。

    只见那陋书童体内的分泌物排泄物全从他的口中滔滔不绝涌出,一时潇湘书院前厅门口屎尿成河,秽不堪言,滚滚臭水直冲山下,淹没了大门和官道,差点把潇湘书院所在的小镇给淹没了。包括能说会道的苟胜儿,殷源等,因来声援曾悠云和小青等,还在脸上贴了二个大大的金字:正义,却也被那陋书童薰得语无伦次了。更有一些人,想劝架的和想吵架的,都还没开口,便得薰得恶心呕吐,说不出话来了。也更有奇怪的,就是那曾二少一点也不觉得臭气薰天,他在此场中亲身体会,并且细细地观察了三天三夜,却不曾发得一言。

    曾悠云及槐树庄的一干人,以讨伐菲紫躲猫猫,怂恿下人陋书童无故骂女人激起公愤为题,游说并拉来诸多书院师生,以致数十万学子在潇湘书院前堵门和抗议中。今天你堵了没有,今天真的堵了。今天你声讨了没有,我们正在声讨菲紫。特别一些自称是北山隐士的高人们,也出来书伐菲紫是“挖空心思争权夺利的政治小爬虫”、“农村妇女”、“阴谋家”等等。

    潇湘大门被堵之后,天涯的混二少路过,为菲紫抱不平二句,却敌不过众怒,又引发起了场战事。混二少说这干人眼红菲紫今天的成就,说这帮在潇湘曾削尖脑壳想混个一官半职的小人,在更大的虚名得不到的情况下,又去投靠别的主子,反过来诋毁潇湘诋毁菲紫,那才是真正的“农村男人农村女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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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5 00:04:29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回 金赐牙大演袍中秀   二哈陀截胡门前清
时有调寄满江红曰:
磬竹难声,书不尽江湖往事。穷海浪,也难清洗,中伤痕迹。良策从何无遗计,潇湘秋雨泪来急。一笑知,口水忆当年,皆儿戏。将心比,无乐趣;不平事,问天理。引锋烟战鼓,原些魍魉。谁欲弄权裙裾下,谁堵大门潇湘上。经年来,恩怨是非消,闲遗笑。
    话说在那潇湘后院,老道一席话,菲紫一行人都哑口无言。只见那老道声声斥责菲紫道:我曾在这个后院最荒败潦倒时出钱出力忙了个不亦乐乎,在书院改名这方面我确实是会想按照我的思路来做的,作为投资人有权按照自己的思路做,我是天经地义的。再说我老道就是帮你打工打了这么多年,你有没有给我出过一分钱的粮?你请个长工还让人自筹工资?自食其力?你的如意算盘怎么这样精?菲紫听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青松道人和微嗔大师在一旁直冒冷汗。
    那老道又激动地道:现在你看到我把书院办起来了,就眼红了,现在样样就成了你的?你来个空手道,空手套白狼?等等等等,菲紫听了欲哭无泪,欲走不能。
    这时拿月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那陋书童根本不听我们制止,如疯了一样。一会柳絮飞也跑过来报:院长,院长,书院门口臭得不行了,附近的农作物和小动物都被薰死了不少。蒙老大和苏珊跑也过来说:大件事,大件事,书院门口有十万人来讨伐菲紫了。那老道一听到潇湘前院也有吵架的,高兴地说:我一听有吵架就斗志昂揚。哈哈一笑后,撇下菲紫等人,同他班朋友一起到前院来看热闹。
    菲紫此刻正在经受着我大清帝国书院历史上最最史无前例的考验。后院里,老道喋喋不休;前厅上,陋书童还在骂着三个女人;书院大门口,来自我大清帝国各大书院共计十万师生共同讨伐着一个女人。而被讨伐中的菲紫呢,此时如庙里长草,荒了神。前院来报的情况一报赶一报,蒙老大帮菲紫主持了个简单的会议,书院里的人一帮主杀,一帮主和,一帮子在看戏,而关键时刻却找不到金赐牙和驴肩落雪了。菲紫终因一女人,在这危险时刻竟然进退两难,手足无措,焦头烂额中,差不多一夜白了青丝。直到听说金赐牙早已飞鸽传书十万火急催副院长二哈陀回来,应该要到了,菲紫才吁了口长气。
    俗话说:蚁多咬死象,猛虎也架不住群狼。在这群讨伐大军中,**最是积极,当时被人誉为白蚁之美称。在一些跟来讨伐的人们的想象中,菲紫应该是个口舌高手,把黑能说白,白能说黑,因无人敢与她单挑,所以大家纠集布阵,弄出这个群起而攻之的局面也是迫不得已的。不过也幸好不是十万大军,否则潇湘书院还不被夷为平地了。幸好也不是十万武林声讨大会,否则一帮武林高手们,将如蝗虫过境,潇湘书院也会遭受到寸草不生,惨不忍睹的荼毒。
    那儒商李谋财呢,听人说有一种脑残片可定惊安神止吐止晕,比晕车药还灵。富贵险中求,他不顾被陋书童薰得头晕眼花,恶心呕吐,还一遍遍躲过那阵阵如潮滚滚而来屎尿,从镇外购来大量脑残片出售。又见一些女士们受不了那些气味,李谋财又购来不少安魂香,除臭剂等,当然少不了衣食住行等各种户外用品。只要货车一到,都被人们围着不放,一转眼就一售而空。李谋财在此战役中大获全利,比在天涯时赚得更多,一时全国的各地的脑残片等物价都跟着升值了。
    那二哈陀本来在外地与人赌钱斗酒,乐不思归,但接到金赐牙的飞鸽传书时,只好千里放马,日夜兼程往回赶。他可不是那马鬼坡上的李三郎,救菲紫如救火,所以他心急如火落脚背上、刀触眉睫头,恨不能胁生双翼。人急马快,他一日千里,赶到了潇湘。二哈陀手下的那些从人也个个身手了得,跟在后面日夜纵马,带的许多坛老酒却也未碰破一坛。
   二哈陀回来后,首先见过菲紫,得知了前院后院的战事原由。他看着菲紫如梨花带雨状,豪情万丈地对菲紫说:事情都交给我来办吧!
    二哈陀先去找老道谈谈,他知道一些人争这后院,都是为了想分肥,但如能劝和,当然是件好事。于是他开口对老道打了个哈哈,半开玩笑地说:盗亦有道啊。那老道是个十分精明的角色,一听这话,就把本来要端给他的一杯贵宾茶一把夺过泼在地上,扯着嗓子骂二哈陀说:你这么大年纪还跟着个女人后面屁颠屁颠的,羞也不羞!本来双方早就都吵翻了天撕破了脸,当然这叫老道也不需要对二哈陀客气什么了。那二哈陀一怔,又打了个哈哈解嘲说:原来道士们走路都很留意前面有没女人在走,如果有的话,那就应该绕道的。安得错见到他们又吵,两边劝和道:买卖不成仁义在,过去的恩怨都放弃吧,大家不要伤了和气。老道也不听劝,哈哈大笑道:吵架可是一件極其快活的事,有位伟人說过,與人奮鬥,其樂無窮。青松道人见相劝不好,也道:哈,原来如此,看来是个妖道!老道说:妖道就妖道,我是妖道我怕谁?
    青松道人又对正在写檄文的李大天说:你是我的老师,也是老乡,我们到书院,不就是为了玩吗?除此之外,还图什么?这里有什么名利可图吗?所以不必因此产生这么多恩怨。你写这样的东东大家心理感到舒服吗?我岁数比你大,希望听我一劝。老道立马对青松大吼说:你是不是城管队长?
    二哈陀见如此这样吵了下去,将是没完没了,他支持菲紫意见,收回后院,结束争吵。那老道见二哈陀来真的,也知道后院产权在潇湘,争是争不过的,但他也是个不好相与的,在一气之下,带走全部学堂学员,搬走所有书籍讲义,包括桌子凳子,并且在后院门口贴了路标,一路指向老道的新书院去。此事虽然摆平,但后院只余下个空院子空房子了,其实如果是用现代人的眼光看,可以当作老道技术入股,则不必要出现如此两败俱伤的产业纠纷。只是当时大家一时意气,也难怪有古人叹那往事不堪回首的酸句了。
    正在二哈陀一行人去收回后院的当口,混二少不知何时来到了潇湘书字门口,面对黑黑的声讨人群,只见她几个飞掠,已纵到大门口,虽然陋书童喷了一地的屎尿,她竟然脚上干干净净的,可见此人轻功了得。只见混二少皮笑肉不笑地对站在最前面的苟胜儿和**说:许久不见,二位更添风采了。这脸上贴金呢,倒也别致时髦,只不过你俩似乎贴错字子,再加贴个“伪”字上来才是正经。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伪”字,甩了过来,刚刚粘在**的脸上,连起来便成了“伪正义”。混二少接着又说:尔等本是小流氓,却偏偏作出一副义薄云天豪气干云要讨说法正义化身饱含委屈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给答复不给说法就要怎么样怎么样,你们敢怎么样?见混二少步步逼了上来,苟胜儿和**只得步步后退,这二人在天涯见过混二少的功夫的,此时憋着一肚子气又敢怒而不敢言,只能在心里把那混二少骂了千百遍。接着混二少阴阳怪气地对李大天说:许久不见了土鳖教主,你如今混得不错啊,怎么不见你的徒子徒孙一起来示威?只剩下你一个光棍教主了?李大天一言不发,咬牙切齿地瞪着混二少,若是目光能杀人,这混二少身上最少有千儿八百个透明窟窿了。那混二少却不理这么多,她继续说:教主不是把土鳖教又改成了淫练会了,听说又当起了会长,不错啊长脸了,像你这种专门搞淫练,专门对下流有兴趣的人,你有什么资格也来唾骂菲紫?一旁的怀抱昆仑忍不住怒火,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酒呛的,他脸涨得通红地对混二少道:你也是个女人,易梨花还是你好友,这种话亏你说得出口?混二少不甘示弱道:菲紫是菲紫,书童是书童,你哪只眼睛看到菲紫教他来骂女人了?
    混二少叉着腿,站在潇湘门口,不紧不慢对一干示威之众道:这样的事情、这样拙劣的表演,一波一波,这些年来我们还见得少么?哪一次不是小流氓拉帮结派邀三喝四群殴群骂,最后一个个趾高气扬得胜回朝了?但是这次不同,不在你们自己的码头,没人罩着,鼻青脸肿了不是?苦大仇深了不是?一个个哭哭啼啼委屈得不得了了不是?呵呵。借书童之事诋毁菲紫,这大概也不是君子风度吧,之所以我说了这些话,就是因为我看见了某些人心理的不平衡,不过就是潇湘成功的那杯羹没有分到罢了,一个个自以为高尚得不得了,把胸脯拍的贼响,骨子里面究竟有些甚么,有几斤几两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流氓就算再过二十年,无论他穿的多么体面,装得多么绅士,其本质上还是流氓,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混二少的口才了得,一席话,把一干人浑水摸鱼之人驳得淋漓尽致,特别一些心里有鬼的人在此只得忍气吞声,闭着眼睛,在那里装聋作哑,不发一言。
    临走时混二少给菲紫留下几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佼佼者易折!做人如此,做书院也如此。在中庸之道永兴不衰的大清帝国是何其地鲜明!在充满骚人墨客的国学书院更不例外!我认为身为女人,你不必学会低眉顺耳,你有容颜就昂然挺胸毫不在意那些流言在你脚下流过,你有才华就大刀阔斧的显示自己!你不需要考虑被那些伪道士的接纳,不需要正眼瞧那些猥琐的小流氓。越是是非的旋涡越是显得你的卓尔不群,光彩夺目!真是话一出口,谁与争锋?比当年东方不败犹过而无不及。时有小调梦江南赞混二少曰:
威如虎,口水漫飞扬。可敌千夫闲众里,难欺一女笑人间。看你奈何天。
    却说一些来声讨的人听了混二少的这番言语,一时没了主意,心里又忐忑得什么似的。大家陆陆续续散了一些。幸亏曾悠云姜是老的辣,想着了一个绝妙的计策出来,苟胜儿和**听了都笑逐颜开,一同对李大天做了个鄙视,说道:李大教主真个是窝囊了!那李大天自然不服,气昂昂地去找陋书童理论,岂知那陋书童更是个二百五,看到李大天贴上檄文后,便吐狂言要在某个月夜风高之夜,来收拾教主,并让教主好自为之。那状态如那杜胡吹要烧逸散人的书院一般,惹惹阵阵耻笑。
    潇湘书院的一个女孩说:你们这些頗有头脸的腕儿们,坐在这面口挖空心思的与一个在你们眼里一文不名的妇道人家赌气,其心胸,肚量,品质等岂不都要大打折扣。只见小青披散了头发,嘶声竭力地指着这个说话的女孩子说:这位就是妃子易容的。还传说这人与那位骂人的书童是一路货色,不知道是真是假。另一个来声讨的人说:这位是柳絮飞,不是菲紫。青松道人在旁边说:我来是看望老师来的,不是来吵架的。你们口口声声讨伐骂人者,你们这样口出不逊又作何解释?懒得理你们。
    后院闹剧结束后,菲紫与二哈陀等匆匆来到前院,看到前院这种堵门阵式,菲紫真不知如何是好,她抬起泪眼深深地看着二哈陀不说话。二哈陀知道责任重大,他非常有风度地请菲紫休息下,然后站出来说:凡是来潇湘书院提意见的,讨公道的,一律赶出大门,拒之门外。
    说起这二哈陀,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当年在寺院里,从不好好念经,方丈只好安排他当咨客,负责迎来送往。别看他肥肥胖胖像弥勒,但那双三角眼老是往女香客身上溜达。每当晚上寺庙关门,他就带几个相好的和尚化妆成常人去酒楼喝酒猜拳。有一回,他竟然带头把几个在酒楼闹事的御林军打个半死。眼看寺院呆不下去了,几经周折到了潇湘书院。他隐瞒历史,见人称先生,有钱就请人喝酒,倒也混了个不错的人缘,连混二少也和他叔侄相称。此时此刻,他又生出了当年怒打御林军的豪情。
    二哈陀站在大门口,对威声势浩大游行示威的队伍说了三条:一是书院不道歉;二是开除陋书童;三是全潇湘书院同仁紧密团结在菲紫周围。
    此言一出,本来吵吵闹闹的人群竟静了下来。一同来声讨的白梅秀士对大家说:这事情本来就没必要扯到书院之间,书院是无辜的,书院也不会做事情,事情都是人做的,谁的个人行为自己负责,没必要非要代表什么,就代表自己就足够,谁做得不好,谁道歉,这个公道逃不了。白梅秀士停了停又说:二哈陀的处理意见我觉得可行,如果各位弟兄觉得还不够,可以再商榷,但是不要波及书院,槐树庄也好,潇湘也好,发展起来都不容易,是很多朋友教国学的地方,玩得久了,自然都有感情,不要为了个别人,把大家开心的地方毁了。
    这时,德高望重的康弋戈也出来说:很惭愧当时局势的发展已不是我权力范围内能解决的,现在我谨向因我而受到委屈的朋友们致以最诚恳的道歉,并就这事谈谈我个人的看法,不代表任何书院:一、陋书僮应该道歉,但道不道歉是他自己的事,潇湘勉强不来,其他人也勉强不来。二、陋书僮应该被处理,如果我是管理员,我肯定封掉他并公告之,诸葛亮当年挥泪斩马稷,对事不对人,我很赞赏。三、潇湘在此事中处理欠果断,也有些地方欠妥,应该反省。就我个人而言,我从不怕犯错,就怕错了不纠正。书院如想更进一步发展,也当如是。四、不管潇湘管理层怎么做出处理,其他关心此事或关心潇湘的朋友有如何的想法,大家都应该心平气和对待这事,不能因此而引发新的人身攻击,如是,则五十步笑百步矣。
    菲紫在门里听了这些,也觉得有些惭愧。她发现自己因为有妇人之仁,在重大问题上面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本想谁也不得罪,结果全给得罪了,这便是处理不当,处罚不力的结果。幸好有二哈陀等一帮子同仁认理不认人,大刀阔斧,把事情都做了个了断,才让书院有了个安宁之日。这群讨伐之众,也都闹了个灰头土脸,此事不了了之。
    待赶出书童时,只见他死命抱住金牙的鸡毛令箭不放手,呼天抢地的赖在地上不起来,菲紫一念之仁,面有不舍。二哈陀喝令把他关了起来。据说之后菲紫又是一念之仁,着陋书童易容改名,还让他管理起了书院内务,以至给潇湘再留下祸患。
    在把陋书童关到柴房后,拿月等人发动潇湘书院所有人员打扫清洗,在把该走的不该走的全都赶走后,潇湘书院里一片欢呼声。在菲紫万岁的胜利欢呼声中,二哈陀着人到哈哈居拿酒来庆贺,来人说没有酒了,全是空酒坛子。二哈陀不信,骂了句死蠢,自己走到哈哈居门口,就发现不对了,大厅里如遭了混世魔王的劫洗,所有的酒坛子全是底朝天了。有二头不知是人还是猪的,抱着裤子当衣服的,正睡在地上鼾声如雷。
   话说那金赐牙在派出陋书童一马当关之后,又飞鸽传书给二哈陀,便好好睡了一觉。刚好那驴肩落雪也担心书院有事,而菲紫又不在前院,就回去翻出老祖宗留下的世袭马褂穿上,以便书院有事时,可以出来镇他一镇。走过金赐牙门口时,被金赐牙一把扯过,拉了里间,这金赐牙也得意洋洋地拿出一件金灿灿的御赐黄马褂出来,这是金赐牙当年在天涯书院为大清帝国做了文字贡献,皇帝嘉奖给他的,二人互相炫耀着马褂起来。
    这时门口有群下人抬了些酒从门口经过,二人出来一看,听说二哈陀回来,忙去哈哈居拜访,不料二哈陀去找菲紫,桌子上全是二哈陀从外地带来的好酒。二个见到酒了,眼睛都直了,心想书院有二哈陀在,没有摆不平的事了,二人便喧宾夺主地喝起来,边喝边等二哈陀回来。几杯酒落肚后,不见二哈陀回来,驴肩落雪总是惦念着吵架之事,忧了前院忧后院,一幅双眉带忧,愁怀不展的样子。但金赐牙却似早有成竹在胸,怡然自安,和他干了一杯后又斟满。驴肩落雪有时忍不住出言相询,金赐牙却都含笑不答,最多淡淡说声:你我兄弟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忧那苍生绿帽?驴肩落雪虽知他这位金赐牙哥多谋足智,胸中自有诸葛妙计,如卧龙神算,但若教他也似这般宽心大放,却无法做到。几番要出去看看,都被金赐牙拉住了。真是金樽酒满,碧山人来。这里酒坛子已空了好几坛,二哈陀还没有回来,金赐牙有些高了,嫌御赐黄马褂不透气,又太紧,准备脱了再喝。驴肩落雪也喝得差不多了,便要和金赐牙换马褂穿,金赐牙一听,乐了,说:不知你是不是个三裤大臣,要脱就全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条裤?驴肩落雪也说我正想看看你到底有几条裤。于是二人每喝光一大坛酒,便脱一件,喝到最后,金赐牙索性把上下衣服全脱了,只留下个底裤,驴肩落雪也不甘兴弱,大家彼此彼此。二人一个肥一个瘦,正在上演换袍记呢。
    不料,这时二哈陀手下的一个闲人经过,他拿着一卷黄草纸正准备去上茅厕的,突然看到这一幕活皮戏,真是色香味俱全。他本是个丹青高手,就在哈哈居即兴拿笔,在那卷黄草纸上画了下来。金赐牙和驴肩落雪每干完一坛就脱一件,脱得不亦乐乎。门口的丹青高手,正坐在门槛上忙得不亦乐乎,一连画了十几张,张张祥细尽致,栩栩如生。他次日天不亮便把这些贴在潇湘书院最高处专用的黄榜栏上。天放亮后,潇湘书院的众师生,还以为是出了黄榜,于是大家一传十十传百,争相前去观看。一时大家都知此事,当作笑谈,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金赐牙和驴肩落雪便如天涯秀场中的人一样,一脱成名了。
    金赐牙和驴肩落雪二人直醉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被二哈陀说笑一通后,走出门来又被人人指着笑。这位金赐牙真是无可奈何,想到自己办事不力,就如李三郎到了马鬼坡,六军不发,虽是心爱的妃子,也就没法保护,只得让他自去。把一个书童当成高力士,可高力士几时又有本事来保护妃子呢?那高力士可是专门给妃子上三尺白绫的。幸亏二哈陀手气好,搓麻将抓了个门前清,胡了个大胡,还了书院清静。这黄榜一出,金赐牙再也无颜呆于书院,他主管也不做了,立马退出江湖,到乡下买了个大大的院子,听说目前做了个很大的鸡头,也不知是真是假。驴肩落雪也觉得无趣,干脆装病躲了起来。
    一入江湖,永无宁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菲紫等大大松了口气的当口,北国书院却又出现了战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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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1 20:48:33 |显示全部楼层
老夫一星期上來貼一篇,今日本來貼結局《第十八回黑水白山藏古國冰天雪地有搖藍(全書完)》,但是收到三個奇怪的短信。
以下是短信內容:
来自: 光明左使  
发送到: 抱牙子
时间: 2009-9-16 12:07
内容: 广东联圈里会对联之外,会诗词、小说的不多,在几个相关坛子都活跃或曾活跃的也不多,在这个坛子主id没注册而以“牙哥”行走的,也可以看到,阁下是谁,某大致可以推断得出,是htyj吧?
阁下亦是网络联坛一知名id,且与某亦无甚直接交往,凭一面之言,披马甲以谐音等手法进行恶意攻击,不觉得下作么?把你的真实身份揭出来,再把你写这帖子的根源人物牵涉进来,当日事件的帖子还都在,一对比,是非曲直,手法高低,一目了然,到时候谁最难看?
至于事件,都2年过去了,有人还念念不忘,恐怕未免太累了吧?如果碰上同样手法来以牙还牙的,谁最受伤?
至于当日事件的起因,这里有两个帖子:
http://cache.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free/1/942454.shtml
http://www.yingbeifang.com/viewt ... page%3D1&page=2
希望你兼听则明一下,看看事情的经过是否都如黄某和某虫所言
如果自重且懂得换位思考的话,应该知道怎样为自己的帖子负责——那不是一个不要对号入座就能了的事,不要对号入座,谁都可以用,而且小说作恶,有的是些得比你这更恶劣的
以阁下之才,奉劝阁下不要自甘堕落到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地步

看了一两章,你对往日联坛中人物与纷争有褒贬,所以笔下有轻重之分。某性鲠直,疾虚妄,故砸在天,砸某些坛子肆意自大无礼,但诸事却无不可对人言,并无私怨。某虽不才,却属行事有底线,故耻于与自大自恋狂、发短信诬陷半墨之徒与毫无教养肆意辱骂者同列。
观此帖出世后所出地点及某虫表现,不外乎当年槐花公社比赛一事,那些帖子都在,当日事情经过都在天涯那个回顾帖子里写有,即便事发当日前后,在杨柳困临时开的群里也已说开并在公社帖子里留有帖子。事过两年,仍在纠缠,不知是何人如此无聊继续挑起仇恨。据某所知,素心月现在日子过得可以说是艰难,若继续挑起旧事,如失去控制,何啻于伤口撒盐、雪上加霜?且数天前我已就她所介意的某几句纷争时的气头话给了个交代。
希望你这“小说”如属打抱不平而认真写作,当公允行事,别轻薄为文,最起码别在笔下肆意丑化,如同小孩子匿名在墙上画“敌人”如丑八怪再加诅咒辱骂语句来发泄。
如纯属为了挑事,尊驾马甲号抱牙子,自当知道还有以牙还牙一语;若真到那一局面,恐怕受伤的就要牵连到不管男女老少了。


前此两信与诸言,皆属惜尊驾之才而坦承相告,未以阁下笔墨而挟恨,希望尊驾能秉持公心纠偏补正慎重行文,以免玉石俱焚之局。
事当如何,已与谢晓斌有所沟通交涉,幸成各方俱有照顾之共识;尊驾之意,亦望不吝短信告知。

这是前一信提到的某自己给素心月的短信,与此事来龙去脉有关,想来尊驾不至于责某以泄露隐私之名
原始短消息 (回复)
来自: 光明左使
发送到: 光明左使
时间: 2009-9-18 00:00

QUOTE:
原始短消息 (回复)
[
这是就着别给自己找气生的好意给你的提醒,尽管当日有过不愉快,我最重的话也不过是嘲讽而已(还是从你你日志里提及的),粗口的话,都没有对你使用过(即便那个“滚”字也是我骂槐花群踢我出去又拉我进来的困仔),而且即使到了现在,我也觉得你是上了别人利用做枪手的当而已;我不觉得这么多年来还有耿耿于怀的必要;有这样的心力,不如好好的投入生活,多找些阳光的快乐的事。

希望你三思


我知道在异乡生活的不易,对女孩子更不易。如果你对我当日的那些嘲讽色彩的话耿耿于怀,那么我道歉,也请放下这个不愉快,使自己的心情开朗一些。至于其他,当日对质的时候你最后也承认了我以前并非恶意,而当日你觉得的“恶意”,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个骂你的人,我从来就没私下和他说过任何和你有关的话,不管是当日还是以前或以后。另,你可以随时临时加我qq来沟通以消除你的心结,这个短信我会同时转发给坛子管理员阿谢,因为坛子里的帖子背后的起源情况,他作为管理员,应该有权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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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抱牙子 于 2009-9-21 20:5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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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1 21:00:44 |显示全部楼层
這些短信看得老夫一頭霧水,根據這位“光明左使”的要求,老夫公開自己身份:
peter lee,男,51歲,潮陽人,世界漢詩協會會員,香港養和醫院泌尿外科工作。 MSN:baoyazi@hotmail.com。老夫不大上網,此書資料由協會中的一位老友提供,老夫常同其飲咖啡、品苦丁茶,聊些日下世風,順便幫手整理髮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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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1 22:17:58 |显示全部楼层
等老夫嚟幫尼位來爆料嘅“光明左使”發嚟嘅帖子演示下先:
        地點:香港旺角菜市場
        人物:買菜的師奶甲、師奶乙、菜市場的鹹魚佬、豬肉張
        話說2007年嘅某一日,師奶乙嚟買餸,對鹹魚佬話:“師奶甲話你個個檔口啲豬肉呃稱嘅。”鹹魚佬:“你點知嘅?”師奶乙:“我睇佢都唔爽,成日講埋啲粗口。”鹹魚佬就開始發噏瘋……(以下鏗咗大約一萬字到)
老夫唔知呢個註冊名為“光明左使”嘅人喺為咗出名而嚟尼本書對號入座,從喺專登嚟尼度爆啲新料比老夫知呢?抑喺話有其他嘅目的?既然呢位兄台咁熱心,將尼啲唔見得光嘅芝麻綠豆陳舊醋漿捰嚟睇,咁老夫只好將寫好嘅結局重新寫過,並加多一兩回。多謝名位網友捧場,等出書之後,我會寄啲稿費比呢位兄台作為答謝嘅。

[ 本帖最后由 抱牙子 于 2009-9-21 22:1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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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2 00:37:50 |显示全部楼层
有事請光明左使與老夫於MSN上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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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2 00:43:34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回
戾气满长街 黑水白山闹古国  
惨云横大漠 冰天雪地毁摇蓝


三月中甸,江南已是春意盎然,但关外白山黑水间,却仍是一望无际的银白世界,狐袭白马的小浪子同怀抱昆仑等一干人,极其从容地指点这琼花玉树,漫地白雪,不住赞好,逸散人一面开怀笑道:“数年来未到关外,至此方觉江南山水虽灵秀,却嫌不够这北国雄奇开阔,尤其少年人不到此间,怎知天地之大,此行不论如何,总算给浪子兄弟开了眼界!”怀抱昆仑道:“当浮一大白。”曾二少、殷 源、苟胜儿等却对此等风景熟视无睹,却不住焦急地催促怀抱昆仑等攒程急行,到了长白山下,虽已黄昏,苟胜儿等依然不顾道路难行,连夜便要赶上山去。

这一干牛人为何不远千里,冒着这漫天风雪来到关外的北国呢?这北国又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呢?听做书的一一道来。北国书院,是我大清帝国成立最早的书院,也是当时唯一官方指定的书院。位于千年古地的长白山上,也是人们向往的国学盛地。

在这白山黑水,冰天雪地的北国,曾经是许多人心目中的那片净土,国学的初始摇蓝。千百年来,一批批文人墨客从这里走了出来。特别是在我大清帝国成立国学书院之后,国内许多书院的院长首脑们,都是从这里走出来的。北国书院经常有邀请国子监的先生们来授课,有瞩望亭、风雨亭、擂台赛场、藏书阁、资料库等,是个规模颇具宏大的书院。各风景亭都有一些名士高人的题诗留墨,藏书阁还留有恶人谷李公子的论文,潇湘小鸟先生的讲议,菲紫的作业。在书院还留传着邹大烟袋、李公子、余易、薛俞、邢先生、曲声单等等大牌们当年种种幽默机智的故事。

时有史书记载为:自大清乾隆四十九年国子监成立后,北国书院经官方批准为我大清帝国指定国学资料书院,并未开设可供自由交流的国学讲坛,乾隆五十年七月十九日,北国书院国学自由交流讲坛发起人玉树开通面向全国的国学现场讲场座和交流厅,此后一年左右的时间,北国书院开始了其缓慢、稳步的发展。至乾隆五十一年中,参与国学讲座的同仁明显增多,其中的代表有曾铎、菊翁、薛俞、南宫飘、解晓滨等人。这个阶段国学讲座活动的主要特点是:以互相应对的攻擂活动为主,国学作品多中规中矩之作,相对于其他新兴的个体国学书院,奇思巧趣之作较少,活动形式和内容与现实国学活动较为接近。以上也是这一阶段未经国学交流酝酿而直接由国学资料书院衍生的国学讲座的基本特点。

自从钢铁散仙奉旨举办了我大清帝国第一届全国国学大赛后,北国书院就开始举办一年四季,一季一度的大清国学文化擂台赛,参与者众。特别是在海外东西游客先生赞助了北国书院百家姓擂台赛之后,以至后来的百家姓一书成为了人们书房中不可多得的珍藏品。当时报名者,参赛者几乎挤破了书院的院墙房门,一些学生因此放长假,以便把宿舍和教室腾出来供他们居住。

擂台赛火爆如斯,北国书院不得不搞了几次大型的基建、扩建及整改工程。当时北国书院下属的北国国学院玉树院长,他同一帮国学同仁:玉竺、朴公、斗哥儿、无维、陆君云、荒唐君、达之、聊天弹琴、罗三少、苦二婆、小四姐、班诸仁、中华一、老柳、隋云、憨老、解晓滨、梦清风、谷长龙,唐山兄、二哈陀、何远修、苍狼君、冷月、烟雨楼、吕逍遥、倚竹、云水溪,晚谷风,木秋霜、云楼山人等等北国书院国学院管理层人员,基本上全是一群书生,他们在国学之上是风云人物,但是根本不懂土木工程和基建标准,特别由是北国书院派下来的那位专职工程师及工程队人员,不知怎么设计和建筑的,连门都开错了,次次大家出去后再回来里,大门倒是还在,学堂门和宿舍楼的门都找不到了,真是令人啼笑皆非。七规划八折腾,昨天弄丢了陆君云的多年来从民间搜集的资料,今天弄没了罗三少数年来的藏书,玉树在这头大无比的时刻,正好老家来人,带来家族长老之书信,指明家族里有单非常重要的生意需要他回去主持打理。玉树看看这一帮同仁中,那二哈陀每天只知道喝酒赌钱,有事没事就到潇湘书院去探望菲紫了。那何远修是个官老爷,也不懂这房屋构造规划;斗哥儿成天游手好闲,见不到人影;中华一身体不好,不能操心费神,但是还在著书;解晓滨和聊天弹琴成天不哼不哈,见什么都说好;无维是个书痴,每天除吃饭睡觉工作之外,基本上在看书;陆君云要周游到全国各地收集民间资料;荒唐君要讲课和著书、达之要参禅;罗三少虽然非常勤奋,既要写书更要应酬许多粉丝妹妹们。罗三少因为发明了国学朦胧派,以国学古典文学融合当时的乡土风情,社会人文,给北国国学院带来了无限活力;唐山兄和老柳、冷月、梦清风、烟雨楼兼顾着风雨亭;无维、玉竺、朴公、隋云、苍狼君忙着每届的擂台赛......玉树叹了口气,一狠心辞别了北国书院,同一班国学同仁依依告别后,回到家乡。

玉树走后,朴公日理万机、呕心沥血地带着病打理着国学院的一切。本是擂台赛的种种事谊就够呛了,然后却有人行起了诈骗,这伙人起初是在书院诈骗一些女孩子的钱,或化名或易容,有借不还。如今变本加厉,因为各书院比赛花样繁多,因此脱颖而出了一批中奖万元户,书院为了方便联系,公开了中奖人的身份及联系方式,这给了诈骗的人很多方便。近来国学比赛中一些屡屡得奖之主,被有人借书院某某权威或名人之名义,找其借钱,起初是一二百两,大家也不为意,当是募捐施舍了,后来一开口由几千两演变成上万两了,可见这些人深谙此生财之道,胃口极大。这诈骗之术越来越纯熟了。朴公案头,此类案例累累,朴公头大如斗。

某日正在筹备近期书院擂台赛时,朴公接北国书院院方通知,上头已联系好本次比赛由北国书院与国子监官方联合举办,并有指派翰林学士前来评判,要朴公做好祥细布置和规划,由班诸仁、罗三少、斗哥儿、苍狼君等协助朴公配合官方做好具体工作并实施。消息一传开,各大书院态度都不同,但是在槐树庄却如炸了锅一般。
由槐树庄的一位闲不住的人发起,在安得错竭力也阻止不了时,这次这一帮牛人等上来北国,原因就是要阻止北国书院要将原来的书院擂台赛改成由我大清帝国国子监组织的首届官方及地方书院国学大联赛。虽然北国书院屡次举办国学比赛,这群人中,有的以往也参与过多次比赛,也有人还得过一二次奖的,这次却因北国书院的合作赛,他们代表着个人的意见,各怀各的目的前来竭力阻止了。

从书院本身的角度来看,国学书院本来是由我大清帝国官方发起的,如某书院与官方合作,举办国学擂台赛,当然是如虎添翼、更增声势。国学之人也随之得到更好的交流。国学之人不比武林之人,武林之人多半是家学渊源,或拜师艺成而扬名立万的。武林之中谦虚好学,互相交流,融百家之长者较少,固步自封,自以为是者居多。但武林之人有个共同点,就是以结交官府为耻,大家本都是纠纠武夫,一言不合当然就是大打出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个人英雄主义居多。国学之人不同的是,大家自小都是习同一国学秘笈,从《千家诗》到《四书》、《五经》,先生引进门,修行在个人。各人凭不同的智慧和勤奋,便有不同的造就。大丈夫习文练武,志在报国,并非都要由着个别人性情啸傲山野,隐居田园的。倘若国将不国,好男儿又何以家为?十年寒窗又是为何?

当这帮人气势汹汹冲上来北国国学院指责时,以朴公为首的一帮老人都以和为贵,不温不和的,尽量解释,但是罗三少正值血气方刚,当然不服气,当然要斥责:我书院有何动向运作关你们什么事?他说话的神态,声音清越,气势不凡,虽然有点儿娘娘腔,却也颇具一派宗主的风度。但是曾二少与罗三少自小成仇,此时那容得他出头,一帮子人趁机而上,左一言右一句,把罗三少骂了个狗血淋头,从发现了隐蔽人格到歇斯底里的发作,从个人的口角到促成了书院间的针锋相对,罗三少又说发现有人来窃取了内部资料等等,一场闹剧中,他们把口水互相喷着,把个人的恩怨也吐了出来,事情越吵越大,其实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彼此之间一句话,二句吵,算得了什么,陈芝麻烂谷子,反反复复拿出来,有那么重要?重要的不是言语,现在也不是搞文字狱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他们到来搅和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毁了这里,资深格老北国书院从此将从我大清帝国的版图上消失了,此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群人进进出出,易了容,化了妆,换了个马甲又过来吵,其实书院每次有地震,来来去去就这么几个人,怀抱昆仑也跟在其中。吵了一天后,觉得有些累了,他摇摇空了的酒壶,舔舔干涩的嘴唇,信步走出书院,转来转去却沽不到酒。正懊恼之际,突然一阵酒香袭来,嗅之不似凡品。回首见一破旧的道观门内的石桌前,正悠然坐着一位锦衣少年。。一个黑裘似墨,一个锦衣如画,二人目光交织了一下,均现讶然。两双眸子清澈洁净,气度内敛,看似不着一物,却同样傲视无人。

怀抱昆仑走进来,首先一抱拳道:兄台请了。
锦衣少年爽朗一笑道:如此北国风光,一人独饮太过无趣,偶见兄台亦似不凡人物,坐下同饮一杯如何?说着把手中的酒壶晃晃,一阵馨香诱人。

怀抱昆仑刚好酒瘾发作,接过锦衣少年递来的酒杯道:在下方无偶,先干为敬了。
“在下斗骥远,人称斗哥儿”双方干过一杯后,都为对方的名头而震撼。

斗哥儿年纪不大,学识极其渊博,天文地理诗词曲赋无不猎涉,二人越谈越是投机。斗哥儿虽是胸罗万象,怀抱昆仑也更见解不凡,饮到酣处,斗哥儿话锋一转,提起北国历来擂台赛的种种辛苦,北国人从无私心,为我大清帝国的国学事业的发展,一直默默作着贡献。怀抱昆仑听着,想起曾二少等邀请自己等来北国一行,面色一惭。接着斗哥儿邀请怀抱昆仑前来为北国这次比赛做评委,怀抱昆仑欣然同意。斗哥儿注视着他,突然想开始去了解这个人,他的孤寂及玩世不恭后的那份骄傲。而怀抱昆仑却一笑,面现庄重道:方某一生言出必行,决不更改。之后苟胜儿等同来的人全部骂他是汉奸时,怀抱昆仑也不为之动容,我行我素依然。

正当曾二少苟胜儿等叫嚣着,北国书院里不知谁先砸来了一块石子,随着更多的泥土,石块,菜叶,雨点般的砸了过来,曾二少等也是有备而来,所以战事一触即发。二人携手回到书院,恰好看到这一幕,斗哥儿喝止住争吵。一场江湖闹剧,就这么因为二个男人的握手而改变了局势,同时也在我大清国学书院史上重重地留下了一笔。是非功过任人评说。

一场战事,一场闹剧下来,北国书院四周散发着烟臭酒臭,男人们的汗臭和口水臭,随着这些令人作呕的味道慢慢消失,朴公呆呆地立在院中,他回头看着这一片狼藉,老泪纵横。心想不知十年,二十年,北国什么时候才能到有元气恢复的那一天,只是不知他还能否再看到了。
随着苟胜儿一行出了仍然弥漫硝烟的北国院门,朴公抬头向西望去,一轮红日还悬挂在雪山的上空,映着这片古老的山山水水。

一行人愤愤然离开北国,一路上大骂怀抱昆仑是汉奸,为了表示对北国的决策不满,一干牛人们回到槐树庄,支开安得错,商议借助李谋财的银子,举办一个更为盛大的全球性的国学比赛活动。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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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5 23:06:55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回 槐树庄征文命题咏槐树 母亲节评委开口骂母亲

古语云:“读书方能达礼,达礼方能知耻”。亦有歌云:天地玄黄,略记得三两行。才学无些子,只是赌命强。


大凡士人自幼读书,长而入世,所读之书,若终不能达于用,济于世,岂不有愧于原本读书识字之初心。且不说为国为民,为名为利。虽自古有那穷愁著书一说,亦非自我始,亦非自我终。须知:“主文而谲谏,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至于文笔或雕虫或屠龙,或惊风雨或泣鬼神,行大丈夫之文也好,儿女态之文也罢,不外乎犹幸文章有知己,翰墨尽因缘也哉!


话说当今我大清帝国文人圈子进入一个误区,老会将此日下世风,归纳起来有十大天地:斗起嘴来,昏天黑地;泡起妞来,欢天喜地;说起话来,薰天触地;沾点酒来,谈天说地;拉起帮来,有天无地;发起疯来,怨天恨地;做起事来,求天拜地;躲起难来,钻天入地;打起架来,皇天捣地;发起誓来,指天画地。旁人不解些些怪状,未知是他等落拓极时之牢骚,抑或抑郁发作时之叱咤,也可能是正经营中出头之机会,总之擦黑他人扬名自己,管他是谁, 一旦咬住,即使对方是女子都不放过,经年不休。损人又利已,出了名更有利,于某些病态好事者又何乐而不为。总之老夫将诸等在大清帝国国学文化圈里的历史韵事,种种民间流传及传说中的奇人怪事之碎玉零金,残编断简等,收录列入此篇嬉笑怒骂文内,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闲话少说,话说当北国仍处冰天雪地之际,槐树庄已是烟雨蒙蒙,槐枝吐青了。槐树庄自成立之后,有许多老鸟新人帮衬,人气相当之高。曾悠云也是个颇有管理手段的才女,在槐树庄里事事标新立意,推陈出新,许多策略方式大都是独一无二的。继推出小青为槐树庄形象大使之后,又隆重标榜推出天下第一大文圣曾二少,以昭示全书院师生甚至全国书院师生向圣人曾二少学习,并且有口号为:圣贤之家,一统国学,千秋万载,名满江湖。

自此圣贤招牌一亮,曾二少便有排忙活。初初他凡在大庭广众之中,说话也都是句句老实,行动也似步步方正,做事非常认真。虽然拘束得他十二分的辛苦,只为他要做个圣贤,不得不如此。当时有许多学生很迷信他的,也有明知他是扮野弄假的。但为着虚名紧要,他曾二少自称为圣人,把弟殷 源则是圣弟,自然跟他的一班学生们都成贤者了,大家唯他马首是瞻。圣人贤者们行将出来,一呼百应,谁敢不听?谁敢不敬?须知这天下都应该由圣人贤者说了算,孔圣人的仁义礼智信思想统治了中国几千年,现在有个更胜于孔圣人的曾圣人横空出世,谁敢不来礼拜?
圣人在位,风调雨顺;贤者蒙难,灾难频生。圣人贤者是天佑我朝,千秋万代之大事,岂容质疑?比如行差达错一说,错的当然全是他人,圣人圣弟是完全不可能有错的,当然尔等若稍有不尊重之话,不光是说不得的,连发梦话时都要小心点别给那些花草露水听到了。圣人狱比文字狱更为恐怖。这是一干普通平民百姓层次的人永远不能理解的。

一帮子圣人麾下兄弟连们虽知圣人兄弟是在笼络自己,却思可以饰智惊愚,将来或许一同得于被世人崇拜,从而流芳千古呢。所以学生们非常乐意替曾二少等游扬其名,招罗粉丝。果然槐树庄又多来了十余人。就中一位鲜于真水,因慕文人高士之才,特别对圣人曾二少十分崇拜,加塞来到曾二少教习之班中受业,某日竟要曾二少收其为记室弟子,曾二少当然乐不可支,一口答应。
但在次日鲜于真水的拜师礼上,小芳一脸醋气地走出来,从中接过鲜于真水的拜师茶说:我家二少爷现在只有一个徒弟,将来也只有一个徒弟。说完丧着脸泼掉茶便走。大家一脸尴尬,鲜于真水泪涌似泉,曾二少默不作声。站在两旁观礼的苏月儿萤星罗霞黄花菜等都不敢说话,她们在这一干老狐狸群中,如同几个走错了地方的傻瓜。

槐树庄的圣人贤者活动没多久,就又出了怪事,真是好景不长,曾二少先是借酒骂男人,后是不分男女老少,只要谁不承认他是天下第一文圣的,便赶着骂不绝口,曾二少每每发疯之后,还恬不知耻很得意地说:尘世难逢开口笑;圣人易患失心疯。某日萤星与苏月儿帮槐树庄书院整理过后花园回来,一人手拿一朵花,正嘻嘻哈哈相互打趣着。突然从大槐树后冒出个人来,一身酒气,原来二人不小心遇着曾二少,那曾二少看到二个就瞪着眼睛问:你们知道谁是天下第一大才圣?苏月儿茫然摇了摇头,说不知。曾二少当场粗口骂起人来。萤星拉着她就跑。此类事情发生多了,众人投诉到曾悠云及安得错处,二人百般护短,都说曾二少是酒高了,别往心里去。说他不喝酒时是个一等一的大好人,喝了酒的就别与之计较了,所以大家能忍就忍,能让就让,因之把个曾二少纵恿眼高手低,根本不当槐树庄师生是人了,稍不如意,就任意辱骂,以为人家是送上门来给他出气的。曾悠云的想法更是奇怪,在曾悠云眼里,自家胞弟是天下最优秀的,她不能容忍槐树庄的任何人,不承认她兄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才圣,更不能容忍任何人的轻视,谁触犯了这点,就永远另想在这里混下去,她不但不制止曾二少比陋书童更为不堪的行为,还出言道:顺我昌,逆我亡。并给学生订下规定,无论是谁,敢踏入潇湘书院一步的,便是槐树庄的仇人。只是安得错觉得有些不妥,变相劝导曾二少说:至于酒品问题,已经积习难改,尔还沾沾自喜为个性独特,厚颜无耻啊。并赠联曰:痛查定义,历来酒德知人品;追溯渊源,自古屠夫爱大肠。

话说这次曾二少等从北国吵完架回来,向胞姐提出要搞个活动,曾悠云当然竭力支持,但安得错却不大赞成。曾悠云是个低头百计的人,随便找了点事情请安得错去帮手,也就支开了他。在支开安得错后,一行人关在小黑屋里拟定了活动的题目,或写槐花或写母亲节,大家对这二个题目都非常满意。曾悠云率一干全球国学赛的组委会成员们,一行人再又去找李谋财商量赞助些些银子,李谋财在恭祝书院一番之外,表示不同意再出现银,理由是为了避免如上次狗年送红包活动后,出现村姑被人骗银子一事,但可以资助上等茶叶及茶具,也是价值不菲的。这时李太天也附和说:以后都送茶叶。曾悠云也觉得这个主意甚好,点头同意。只是这群人中某个人,听了后再也无心参加比赛,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把那个多事的苏月儿骂了个千百遍。据说还念念不忘地一直仇恨了许多年。

槐树庄针对北国书院搞活动,更有得一番攀比,在确定曾二少为此次活动的首席评委之后,北国书院请什么评委,槐树庄书院便请什么评委。怀抱昆仑及不笨教授等人在这南北二院奔波着,历经辛苦。
活动开始后,学生们都喜气洋洋四处书院帮贴海报做宣传,请朋友们来捧场参加,多些热闹,为槐树庄增添人气。安得错罗霞也请苏月儿萤星帮忙把海报一直贴到了海外书院。槐树庄的热闹并不亚于北国书院当年的擂台赛了。

未几,活动很快结束,进入评比状态中。待小浪子把初评的黄榜一贴出来,大家都来恭喜一番入围者,这时苟胜儿、小青、烟雨村、二哈陀、探花郎、宝莲灯、老山、流氓卧主、无忌轩主、李太天、殷 源、殷贻片、方春水、萤星、苏月儿、鲜于真水、黄花菜、胡一捣等等都在榜前看热闹。有开心的,有质疑的,有叹息的,有吵闹的,这都是人之常情,萤星同二哈陀,李太天比较熟,几个人嘻嘻哈哈地在小黑屋前打趣着。

在槐村庄书院,本来是活动多多好事连连,书院应该越办越红火的,或许当时是受安国内定冠军门之影响,在国学比赛的每一场评比赛事之后,都会有人首先提出是否有内定的问题,这个是人们最关心的话题,也是如今大家都希望任何活动要做到公正严明透明的原因。也不知小黑屋的人是如何答复的,总之先是听到书院里有嚷嚷的骂娘声,有人愤然发表退出终评申明,并且有人被封杀中,有人在追吵着。后又见到曾二少在斥探花郎造谣,殷 源在声援,曾悠云解围道:别误会,槐树庄以后还有许多有趣好玩的活动,欢迎来玩。李有财也打趣地说:只要大家开心,他乐意继续做冤大头。

散场回来时,萤星突然问同伴的苏月儿、鲜于真水:洪洞县的洞字是平还是仄?怎么不管是平声还是仄声的文章都入围了?苏月儿和鲜于真水都说不知,于是三人回去翻书,翻来翻去只知是个仄音字。苏月儿和鲜于真水一番好心分头出去帮忙问下高人,苏月儿走出来遇到殷 源,便恭恭敬敬向他请教,殷 源也很热心地告诉她:这个字如果在作为地名时,是平音,苏月儿对殷 源表示十分感谢。回来遇上鲜于真水,鲜于真水也从烟雨村老师处问来同样的答案。二人正非常开心又多学了一个字,路过的来者教授、不笨教授、烟雨村老师看到她们在笑,也都夸苏月儿和鲜于真水勤奋好学。

活动命题既然要求写槐村,体裁是诗钟,当然许多人自然会联系到了洪洞县,以洪洞入文是很正常的,合不该萤星发现了用洪洞的洞字平也入了围仄也入了围,萤星是诗钟方面的元老,连安得错都敬她三分,她出身书香门第,自小文武兼修,为人更是豪迈耿直,直言无忌,颇有侠女风范。更不该苏月儿竟然傻到家了要去帮忙询问下,这个苏月儿是个一向好心办坏事的角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徒有其表,其实无脑,人又小器,娇气十足,总想学人行侠仗义走江湖,说话做事从不经大脑。又不巧遇到了大讼师殷 源,初入江湖的苏月儿把殷 源当成前辈高人般的崇拜,就把心事向殷 源吐露了一番,殷 源也非常亲切友好地听了苏月儿的倾诉,并不时关心地问长问短。初初二人的交谈非常友好,后来不知因一句什么话,那苏月儿就不高兴了,板着个脸要离开槐树庄,殷 源也生气地嚷嚷你们大家来看清槐树庄有多么对不起她啊。正好二哈陀也来槐树庄恭喜时说了句下次若有比赛,希望有安得错,李太天进评委。只见曾二少从小黑屋走出来对二哈陀说:莫名其妙,他们两个水平也就高你不到十倍,不够资格的。然后就粗口大骂起苏月儿。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本回感谢“光明左使”的大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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