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红尘(连载、结局)

感谢朋友们对这小说的热心与对在下的鼓励。在红袖添香里发这部小说，看的人还不如这里多。真叫我感动。

二十三、有人等着自己回来是一种幸福，有人牵挂着也是一种幸福

那晚我送敏回去时，不再上去她的宿舍，只送她到楼下就开车走了。时间大约是19：30多。婷早已经打电话叫我回去吃饭。
在回去的时候，我手机又响了，是君：“河，今晚没空吗？”
“我正在回去。什么事了？”
“想你了呗！打个电话给你不行吗？”
“……”


“我一直想着那天晚上你与我在一起的温存，你的胸肌好结实……”电话里头传来一阵浪荡的笑声。
“君，你是个好女孩。”我想让君知道尊重一下自己。
“我好在哪里了？我是个坏女孩，从十四岁就变坏了。我是个没爹妈管教的野孩子，我在坏人堆里长大的，不知道什么叫自重自爱，只知道快乐就行。怎么样，今晚过来吧，我把房间布置得更加漂亮，我买了一套非常漂亮的睡衣，想不想看看……”
我把电话挂了。


那晚我没有对君做过什么，只知道睡着的君是一个多么清纯迷人的女孩子。但愿她这个印象在我心里永远停留着。我一直相信君不是她所说的那样，从在闸坡邂逅的那时起我就不相信。
我手机又响起来，我知道还是君打来的，再次挂了。如此两三次，君没有再打过来，却发了个信息过来：“河，你是我遇到的所有男人中最好的一个，我想你！”
我立即删了。当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这样说时，心里通常很高兴。但我没有，我反而觉得沉重了。君到底是一个什么的女孩？她的出现让我有一种想了解她的冲动。
“还是放一边去吧，我又不是她的什么人。”我心里在笑自己。

******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呀？哪个女人都会喜欢你？才不信呢，说不定全是你自作多情。”芳用手一擢我，“我不相信你曾经遇到这么多女人，你是在我面前吹牛吧？”
“你不是要我讲实话吗？怎么又不相信我了？”
“可是我横看竖看你都没这个魅力呀？到现在我也看不出你到底有什么好的。”
“我也不知道我好在哪里，但我实实在在经历过这么多女人呀。”


“我帮你算算，除了婷之外，还有与敏的关系，与雅俐的关系，与君的关系，与方老板的关系。再讲下去，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女人出现。你看看，方老板的女儿刚好读大学了，那更漂亮更清纯，你是不是又与她有说不清的关系了？”
“我的天呀，你怎么就这般胡乱猜测了？”
“可不是？你说与君那晚没有事发生，叫我如何相信？哪有猫不吃腥的道理的？如果你一点都不心动，那你不是个真正的男人，我要你也没什么用。”
我一笑，“你说我有什么用呢？”
“你就是坏！对我也这么坏，小心我休了你！”
“不敢不敢！连你都要休我，这世界还有谁要我呢。”
“总算你有自知之明，还跟我讲你以前有多少个女人，纯属是骗人！乱编些故事来哄骗我对不对？就算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那别人也不会相信呀！”
“我这些事能与别人讲吗？只讲给你听的。”

******

我忽然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很慢，几乎每天都是数着过。早上到公司上班，中午吃盒饭。下午把事情做完再走。如果快的话，不用加班加点。如果事情多就要晚一点回来。回到婷的家里时，与婷一起说说话，聊聊天，直到她慢慢睡着了我再睡。
不过每天都是婷比我早起，我起床时她已经做好早餐等我了。每次吃早餐时都觉得有一种幸福感。
刘老板不在家，婷总觉得房子太大了，尤其是我到公司去她一个人在家时觉得房子更大了。婷说：“你不在我身边时才知道什么叫寂寞，什么孤单。所以我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做好饭等你回来。我觉得自己变成一块望夫石了。”


我微笑着，能有人等着自己回来是一种幸福，有人牵挂着也是一种幸福。以前只有我牵挂着以前的女朋友，她是不会牵挂我的，她只会牵挂着哪一天能遇上一个更加合适的男人。每晚回来时如同回家一样，即使我与婷没有真正意义的成家，但这其实便是我的家了，婷也是这么说，刘老板也是这么说。
但幸福是暂短的吗？是永恒的吗？我说不清楚。
“你妈在深圳，她有很多朋友在那吗？”
“我也不清楚。妈妈的事从来不让我知道，她要到哪就到哪，我也不问。只知道以前妈妈做生意时先是在深圳，后来才到广州来的。”
“原来这样。”我只觉得刘老板有事不想让婷知道，不要婷担心，便到深圳去。


但愿她在深圳里能把所有不开心的事抛开来。
公司的事依然如往常一样运作着，没有太大的事，业务也正常。但我每天还是忙个不停，员工每月休息四天，我却没有休息了。现在我知道刘老板一个女人撑着一个家，撑着一大盘生意，该是如何辛苦的了。
越是忙时越忘记时间过得快。这一天我叫敏先回去，自己一个人在公司收拾一些没有做完的工作。之前我已打电话告诉婷晚一点回去，每天叫敏加班不好，毕竟加班费不多，她一个女孩子家的也不能太辛苦了。婷说等我回来再吃饭，叫我快点回来。
但我不能快了，君，那个令人费解的女孩子出现在公司的楼下。


我正要回去时君就站在我的车旁，我拉开车门时君很自然地上了车。
她穿着非常洁白的衣裙，白得像童话里的公主。笑容比所化的淡妆更灿烂：“怎么样？没想到吧？”
她在车上，我无法回去了。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君一笑，“广州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你现在想去哪？”
“不知道！”君顽皮地看着我，“跟你回凤凰城！”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带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回去呢！
“到酒吧里坐坐吧，好吗？”
“那当然了。我就不信你有这个胆子车我到你的婷的家里去。”
还是到了哪家我常去的酒吧。
灯光依然，音乐依然，红酒依然，人也依然。


君轻轻地喝着红酒，与上次不同的是君的眼睛变得特别温柔。我清楚地记得上次君的眼睛满是火焰，如今尽是温情，如此脉脉。
“你今天精神很好。”我微笑地看着君。
“是吗？是觉得我今天与上次不一样吧？”君双目含笑。
“嗯……”


“我没有想过你会这样，那天晚上……”
“我向来不会乘人之危。”
“那可是我完全自愿呀。”
“你不像这种女孩子，你是个好女孩。”
君一笑，甜甜一笑，“是真的吗？倒是第一个男人在我面前这样说我，我听了有点不自在。”
“我说得不错。”


君轻轻一叹，嘴角依然微笑，“我更希望所有男人都是这样说我，因为我没有听过一个男人说我是个好女人，说我好是因为我可以陪他上床。”
我惊讶君说这样的话，把自己说得像妓女一样。
“奇怪吗？我说过，我是个坏女孩。我从十四岁开始变坏，可你偏偏被我的外表骗了，不相信。还好，这样起码我在你的面前还是那么纯洁，让我心里感觉安慰。”


我不知该与君说什么。原来有一种想了解君的冲动，但现在不必了。觉得君不是那么好了解的，她绝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我怀念我们相遇的时候……”但我没有说出来，心里是这样想的。
那时的君，与碧海蓝天、波浪沙滩组成最完美的风景，让人觉得是一首诗，一曲萨克斯。或者那是我的所谓的浪漫的想法吧，因为那时我不知道那人是君，只知道是敏。——是敏多好呀，那首诗，那首悠扬的萨克斯……


“我让你无法理解，是吧？”君紧紧看着我问。
“嗯，大概是吧。”
“你们男人呀，什么样的女人都会引起你的兴趣。这分明是要捉弄女人。因为女人总喜欢让男人去理解，在被男人理解中可以得到一种快感。你都是快要结婚的男人了，还当是单身的时候么？”
“男人的心永远是一样的。”我含糊地说。
“呵呵，很多男人都对着我说过这样的话。原来你也不例外。”
“我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有什么可例外的呢？”


君看着我，“我就希望你是例外的一个。”
“我做不到，除非我不是男人。”
“但那天晚上你怎么做到了？”
“那是意外……”我不想再提到那天晚上的事。
“如果今晚我还要你跟我回去，那就不会有意外了吧？”君的双眼变得更加温柔了，我看到君渴求的目光，渴求爱的目光，渴求男人的爱的目光——我自己在这样想。
“我今晚必须要回去。”


君笑了，笑得那么开朗。
我只差没有把红酒喷出来。
“你知道吗，自你到广州以来，就注定你与你周围的女人纠缠不清的了。因为你命犯桃花。”
“是吧？”我灯淡淡应了句。
不用君说，我这段日子以来一直与女人纠缠不清。大概真的是命犯桃花吧。
“你知道一个从小缺少爱的人是怎么样的吗？”君郑重地问我，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我隐隐约约感觉到君要说什么了。
“她只就像蜘蛛一样变得十分贪婪，到处狩猎，寻找更多的猎物，以弥补她之前失去的一切，一切。她将以她的仇恨来报复，报复那些该给她爱却没有给她爱的人，她会不顾一切。”
我此时觉得君的目光是如此寒冷，她的表情完全像一只凶残的蜘蛛一样，我甚至感觉到她的八只脚在不停地骚动，她在布下一张巨大的网……
我将红酒一饮而尽，然后叫了句：“买单！”起身便走，离开那只曾被我认为是善良的蜘蛛。

[ 本帖最后由 风流才子 于 2007-10-14 14:01 编辑 ]

二十四、你是个好人，我记住你

一只巨大的蜘蛛正在网上等待着，旁边一只雄蜘蛛慢慢地爬过来。巨大的蜘蛛一动不动，等着雄蜘蛛给它的无尽的爱抚。雄蜘蛛轻轻松松地趴在大蜘蛛的身上，享受着它们的爱。正当雄蜘蛛满足地从大蜘蛛身上下来时，一张巨大的嘴撑开了，把雄蜘蛛一口咬住，然后慢慢地吞噬……那贪婪的血盆大口一张一合……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婷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没有说。
“发恶梦了？”
“嗯，我怕失去你。”
婷轻轻地把我抱紧，“河，我不会离开你的。你也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我点头，然后再慢慢地躺下，慢慢地合上眼睛。
这一夜我没有睡好。这时我知道，君的出现，一定会把我的生活打乱。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身边。方老板的出现只是生意中常有的事，像方老板这样的女人虽然恶心，但并不恐怖。
君却像蜘蛛一样恐怖。


我要想，我怎么与周围的女人形成这样的一种关系？与我周围的女人怎么总有这样或那样的联系？我不是个滥情的人，我只想在广州做一点自己的事，找一个自己爱的人而已，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但这一切看似顺利，暗中不知要发生什么事。于是我开始担心我自己，担心婷，担心我的爱情与我周围的人了。
我紧紧地抱着婷，忽然间怕真的会失去她一样。
婷是那么美丽，那么温柔，那么爱我。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她！
想到这里时，我仿佛听到君那可怕的笑声，看到那只恐怖的蜘蛛在张开口。
这一晚，我没有睡好。


天亮后我照常到公司去。我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
我睁开朦胧的眼睛，猛然看到君就在我的面前，我惊叫起来：“蜘蛛……”
“这哪有蜘蛛，河，你怎么了？”是敏，她正端着一杯咖啡给我。
“……”我接过咖啡，神情木纳。
敏关切地说，“这些日子你太辛苦了，婷要照顾，公司要打理。要不，你休息一天吧，这里的事我暂时帮你处理一下。”
我挤出一丝微笑，“没事……”


敏出去了，我翻了一番今天的报纸。文学版是我最喜欢的，匆匆看完新闻，翻到文学版块，一首诗马上跃入我的眼帘：“张扬，城市的欲望，贪婪在延续。那一颗被风雨摧残无数次的心，化作一张巨大的网，把一切收起，裹紧。猎物的挣扎，成了一首欢腾的歌，我要张开口来唱和，把欢腾的歌声腹葬，让这欢乐的一切永生……”我惊吓了一下，这不正是蜘蛛么？是我昨晚的阴影没有散去吗？还是我内心充满恐惧？我什么时候学会害怕了？
我点了一支烟，慢慢地思考着，忧虑着。
记得临到广州之前，一个会占卜的朋友对我说，只要你心神不宁时，充满焦虑，这必定是你的凶兆，总会有这些或那些不祥。我曾经不相信这些，朋友也只一笑。现在想起来，我自问，难道真的会有什么事发生？


我首先想到的是，会不会宝出什么事了？于是我打通小何的手机。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您拔的电话号码余额不足……”本来不想打宝的手机的，于是又打过去，电话关机。
我把心神定了定，猛地喝了几口咖啡，终于还是清醒了。
方老板过来了，“河，你今天陪我与倩去见见那个美国回来的李教授。你知道，我没读什么书，不会说话。有你在，我比什么都放心。”
“你们母女一起去，我是多余的了。”我其实不想去。
“哎呀，河，你就当帮我一个忙，不会很久的。这里的事，暂时交给敏。我已经与刘姐打过电话了，没事的。”


我只好与方老板出去。坐的是方老板的车，倩并不在车上。
“你女儿呢？”
“她早就在那等了。”
是广州天河区最大最有名的大酒店。我们上了三楼，进了308房，里面一男一女正那儿。男的西装革履，道貌岸然，仪表彬彬，一幅学者风范。女的正是方老板的女儿，看起来不像当初我在闸破见到的那个小女孩了——大学生了呀，不小了。她与那个男的——美国归来的李教授坐得很近。
“我介绍一下……”没等方老板说完，我正要与李教授礼貌地握手，那李教授却没有站起来，也没有正眼看我一下，只顾着与倩小声地说话。我心里马上反感，男人的直觉告诉我，倩长得太漂亮了——清纯，仿佛一尘不染的荷花，那个李教授决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教授是国际享有盛誉的学者，刚好应邀到倩的大学里讲学，聘为客座教授，他们的校长曾与李教授是校友……”方老板还在主停地讲，我却一句没有听进去。
“我有点事……”我正站起来，那李教授却慢慢地说：“中国的大学生，呵呵……”
我更反感，“李教授，相信你不是中国读出来的大学生吧？美国是个非常先进的社会，希望你能把先进一套带到中国来。不过，我必须让你知道，我从来都不喜欢从美国回来的中国人，他以为他会真是个美国人一样！他放屁特别臭！”
我走了，没有与方老板打招呼。倩追了出来，“高大哥，你等等。”
“……”


“你是个好人，我记住你。本想与你好好谈谈，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倩，我不是什么好人，这世界的男人没有几个是好的。好好读书……”估计倩听不懂我的话，但我还是走了，自己打的走了。
敏有点惊讶我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你不是与方老板见那个李教授吗？”
“教授？嘿嘿！”我冷笑了两声，没说什么。
婷打电话过来了，“河，妈妈今天从深圳回来，一会她会先到公司。
我应了一下。刘老板回来那我可以真正地休息一两天了。
敏说，“刘阿姨要回来，那你不用那么辛苦了。”
我也希望如此。

******

刘老板进来了，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那一个人正是那个李教授！刘老板当众宣布：“今天特意请了个从美国回来的一个教授当我们公司的顾问，大家欢迎！”
所有人都在鼓掌，那个戴着眼镜的李教授不停地向为他鼓掌的人微笑招手。当他目光落到我身上时，笑容立即滞了一个，然后上来要与我握手。我冷笑着，没有与他握手，就像他不与我握手一样。
“怎么会在这遇上你的？”那李教授微笑着，怕失他的国际知名学者的风度。
“我是这家公司的经理，奇怪吧？”我没有笑。
“河，你不能这样对李教授！他是归国学者。”刘老板对我说，语气有点重。
“是吗？”我淡淡一笑，极不情愿地与李教授握了一下手，“欢迎！希望你能真的把美国的先进一套带到这里来。”
李教授笑了，笑容有点牵强；我也笑了，笑得那么轻蔑；刘老板也笑了，笑得那么开心。

******

“我总以为君的出现会扰乱我的生活，其实不然。”
“是因为李教授的出现？对不？”芳说，“其实你讲到这里时，我已经明白了几分。你与婷的关系、与刘老板李教授的关系就在这时发生变化了，矛盾也出现了，是吧？”
我点头。
“你把君几乎当成是复仇的蜘蛛，而真正的不是这样的。对不？”
我点头。
“你讲到君的出现时，我就想，怎么会有这么巧的呢，一个与敏长得相似却没有关系，你这是讲故事还是编故事？既然是讲，那就是真的了。现实中有这可能吗？所以君与敏是有关系的。对不？”
我又点点头。

芳笑了，“哈哈，你的事，我现在能猜到几分了。只是，你与婷快结婚了，现在却与我在一起了，说明你们结不成，或者出现意外了。对不？我倒想听听事情的经过。你说了，婷后来到美国了，恰恰这时出现一个从美国来的教授，哈哈，这些事我能猜出不到么？”
我笑了，“你就是聪明！”
“你赶快讲下去。还有，我还想知道宝与小何、还有他们的宝宝的情况呢。”

******

李教授戏剧性地出现，我暗笑，生活本身就是在演戏。在我周围都是女人多，忽然多了个男人出现，问题自然变得复杂了。
我并不知道刘老板与李教授是什么关系，总之他们经常在一起。在公司里，我常常与李教授碰面，我没有好脸色，他也没有好脸色。最令我难受的是，刘老板居然带李教授回来一起吃饭。
婷“李教授长李教短”地叫着，在婷眼里，李教授是一个真正的学者，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婷曾悄悄地对我说，“我妈妈可真有眼力啊，居然能看上一个教授了。”
我笑笑，“你妈是大老板嘛，当教授的看中你妈那种女强人特有的气魄。”
“大概是吧，我妈也不差嘛。只是，李教授到底有没有妻子儿女的，我们都不清楚。”


我笑笑。刘老板的确了不起，有人看中是最自然不过的事。但我心里与婷想的不同。
李教授每次见到婷，都忘不了夸婷乖巧、听话。他的笑容这时是那么慈祥。但在我眼里，觉得那个李教授的眼光像我与他第一次见面时看着倩的眼光一样的。
不管怎么样，我无法与那人相处。尽管他住在广州大学城里，偶尔来几次，而且都是与刘老板一起来的。他由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可以令人喜欢的。
但我看得出他喜欢与婷说话，说话时眼睛总是那么慈祥——我依然不承认是慈祥。


某一天，报纸有报道 “著名归国学者李正业就任XX大学客座教授”的新闻，里面尽是介绍其在美国期间取得了哪些成果，在一个非常著名的杂志上发表了2篇论文，在国际引起学术轰动。我看着恶心，这样的人到底是真还是假，如此著名的学者会一直盯着倩、会到我们的公司当顾问、会说出“你们这些中国的大学生呀”这样的话么？
我一笑，这世界实在太奇怪了，我怎么可能会与一个如此著名的学者天天见面却互相反感呢？

[ 本帖最后由 风流才子 于 2007-10-17 23:12 编辑 ]

二十五、何必与这些人一般见识呢


刘老板与李教授经常出席一些什么会，反正我也懒得过问。总之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好像比与我和婷一起的时间还要多。李教授开始时常到公司里坐坐，去的是刘老板的办公室。之前还经常问我有关公司的管理、运作的情况，后来也少了，几乎不问。刘老板在公司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仿佛这公司就是我的一样，我承担了主要的工作。婷大概习惯了在家里，只是偶然到公司一趟。


但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刘老板什么时候会把我与婷结婚一事提一提。我不是想她马上答应，只希望她能把我的事放在心上。但刘老板好像已经忘记了这件事一样，半个字都没有提起。
我也不可能直接把这事与刘老板讲，也没有向婷提起来。婷几次想与刘老板说，又怕刘老板不开心，终究也没有提。
这件事一直拖了好久，大概一两个月过去了，大家好像都忘记了这件事。唯独我，这事在心里是如此明了。但我再不想在刘老板面前提，也不会与婷说半句，我只如平常一样，到公司，回来，再到公司再回来。
这一两个月来，君没有打电话来，我心里却也没有平静。

******

时间就是那么快，转眼已经是深秋了。但广州依然很热，如夏天一样。
我坐在办公室里，窗外有几棵树，叶子还是那么绿。我喝着咖啡，便想到宝。宝的孩子应该有6个多月了吧？我却6个多月里没有主动打过电话询问情况。也不知小何的工作如何了，他上次借了工友的钱到底还清没有。6个多月，孩子正是吃奶粉的阶段。虽说一罐奶粉才一百几十元，但对于小何来说却不是个小数目了。一个月吃几罐就得好几百，差不多是小何一个月的工资了。加上宝生完孩子后没有上班，租房子、水电开支、伙食、孩子的奶粉，宝还得补身子，小何该如何面对这些呢？


我在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还是我不必再介入到宝的生活中去？
但宝是我出来打工以来最懂得照顾我的女人，我又是如何对宝的呢？在宝最需要帮助时我在做什么？在想什么？我心里一直内疚着。我是不必再找宝了，除非她特别需要我帮助——但那有小何呀，我能帮得上宝么？宝对我早已不再抱任何希望了，我如何还能出现在宝的面前呢？
我暗笑自己自作多情，宝已经有了小何，算是幸福了，哪怕生活苦了点，有一个好男人，宝的心应该满足了吧？
报纸还有许多关于李教授的报道，我却从来没有认真看过一篇。公司里的人不禁惊叫，原来我们公司的顾问这么厉害，个个竖起大拇指来。
只要我一想到他看着倩的眼神，我就感到这个男人的虚伪——我从来没有改变最初对他的看法。刘老板几次帮我说好话，怕我与他的冲突变大，但我依然微笑着对他，矛盾并没有发生。在广州，我早已学会如何面对一些自己并不喜欢面对的东西，何必与这些人一般见识呢，心想。


敏悄悄地进来：“阿姨有没有问起你们的婚事呀？”
我微微一笑。
“其实，可能阿姨想休息一下吧。她前段时间不开心，如今好像开心了。婷是她的心肝宝贝，加上是这么重要的事，她不可能会忘记。或许她认为还应该有更合适的时间吧。”
我不想再提这件事——不想别人在我面前再提这件事，哪怕我心里更想知道结果，毕竟夜长梦多，而且我与婷已经发展到今天的样子了，结婚是理所当然的事。
敏见我没有说什么，又说：“大概这些事……我是不应该提的。但婷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敏，现在暂时不说这些。”


敏点头。
雅俐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河呀，刘姐回来这么久，却没有到过我家来坐坐。那李教授厉害呀，美国归来的学者，世界知名专家，客座教授。刘姐真厉害，这样的人她都能认得，的确让人佩服啊。”
我笑笑，“雅俐什么时候也喜欢说这样的话了？”
“呵呵，她有了那李教授，就没了我这个妹妹了，你说我不生气吗？”
“你可以常到我们这里来呀，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呢。”敏给雅俐倒了一杯水。
“现在我不是来了吗？”雅俐说，“公司有河你了，刘姐可以什么事都不用管了。我真是羡慕她呀。干脆我的公司也交给你了，我天天到处玩多好。最起码呀，得想办法再找个老公才行。可是我以前的老公跟别人走后还来不及与我办离婚的手续呢，真纳闷。现在变成怎么样都没人要了。”


雅俐才三十出头，风韵依然，加上合理的打扮，看不出已经是个孩子的女人。如此丰厚的家境，要追求她的人自然不少了。但她从来没有与我们提过什么男人的事，也不像方老板那样耐不住寂寞找个小蜜。
“雅俐怎么没人要呢，笑话。”我微笑着说，“除非他不是男人。”
“哈哈，那我给你，你要不要啊？”
“当然不要啦。”我没有说出来，“雅俐就会开这种玩笑，我可要不起呀。”
雅俐“哈哈”地笑起来，“婷骂死我了。你这样的小男生，太嫩了，配不上我。做生意还是不错的，做老公也不错，但是婷的老公。哈哈。”


我不想与雅俐开这样的玩笑，这个时候雅俐说话都是多余的，她根本就是闲着没事做，生活生意无忧，孩子有人照顾，她天天只玩玩，到处走走便可以了。我却没有这个时间。
我在想着，我与婷的婚事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事了。
雅俐忽然叹了口气，“真不知什么时候有喜酒喝，都已经是深秋时候了，叫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河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准备丈母娘呢？”
“她现在很开心，当然不会忘记这事了。我相信她是另有安排的。”
“应该是吧。”雅俐说，“我也不好开口问，倒不如她自己说。”
我笑笑。
雅俐很快又回去了，还是我与敏在公司里。

[ 本帖最后由 风流才子 于 2007-10-18 21:39 编辑 ]

二十六、是不是每一个女人的背后都有一个故事呢？


君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时已经是晚上23：00多了，今晚我本来有点事，还是让敏先回去，想一个人静静地做点事，君依然在车旁等到我。
“还加班呀？你真厉害，工作这么长时间也不觉得累。知道我在这里等你多久了？”到了我们上次去的那酒吧，还没有坐下来君就说。
“事情多，没办法。”我一边低头喝酒，一边说。我不想看到君那恬静的脸上忽然变得成蜘蛛一样凶残。
“你与婷的婚事怎么要告一段落了？”
“没什么，反正已经订婚了……”我答得有点含糊。


“当心烤鸭也会飞呀。”君今晚笑得好优雅。
“要飞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不怕，还有我呢。我是只不会飞的鸭子，怎么走都走不掉的。不过，你们的婚礼我一定去参加的。”君格格地笑了起来。
我也跟着笑，透过装满红酒的杯子，君是那么灿烂，仿佛我又看到她穿着睡衣的样子。
“君，你很像一个人。”
“是你的秘书吧？叫敏的。”
“……”我有点惊讶，君怎么知道得那么详细。


“你早说过了，真是没记性。早在闸坡时我已经知道了。怎么样，奇怪吧？”
“没有。”
“才怪呢。敏是个不错的女孩，可惜她和条件要比婷差远了。而且，她不喜欢争取，不喜欢张扬，做事细心，却不够大胆。与婷一起读了四年大学，是婷最好的朋友。”
我不想说了，好像什么都被君知道一样。我只喝着酒。
“还想唱歌么？”音乐再次响起来时，君问我。
“我今晚嗓子不好……”


“怕和我唱歌了？”君双眼紧紧盯着我，灯光下她的双眼变得特别明亮。
“嗯！……”
“你怕什么了？我是那么可怕吗？”君的脸认真起来了。
“没有……怕对你影响不好……”我以酒来掩饰着。
“对我有什么影响了？我一个人，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无人管，开心、烦忧，都是我一个人扛着，什么风风雨雨我都经历过了，你身为一个男人，还怕什么？”
当然是怕与婷的事会因君而发生意外了。我也不必与君说。
君没有上去唱歌。喝了一两杯后，君说：“你们公司的李教授可厉害呢，归国学者，客座教授，了不起啊。”


我笑笑，我已经不想与君说话了。
“我看他不过是一个混混而已，浪得虚名！”
君怎么会对这个李教授有点兴趣了。
“人家是大教授呀……”我应付着，我也不想再提到这个什么鸟教授了。
“是个屁！”君骂人了，“我最看不起就是这种人。”
“为什么？”


“因为他面目可憎！不是教授，是禽兽。”君的表情比较严肃。
“他好像不关你什么呈呀？”
“他就关我的事！”
我不说话了。此时君的脸毫无表情，似在想着什么。
我一慢慢地喝了近半杯酒，君说：“你难一个负情的男人会怎么看？”
“当然可恨。”


“不错！如果只是负情，那倒没有什么。负情加上绝情，那这男人就得该死！”
“……”
“我最恨的就是负情加绝情的男人。一个男人不愿负责，他造成的伤害是多么大，尤其是爱他的女人。”
“……”
“女人最傻的地方就是相信男人会对她一生一世好，这也是男人为什么能够玩弄女人的原因。真不知道女人是天真可爱还是傻乎乎的，总之就喜欢上男人的当，而且还是那么心甘情愿……”


“这样的男人，是可恶……”我还是在应付着。
“男人就是贪，贪女人的姿色与无知，尤其是年轻的女人——偏偏我不是这样的人。男人，也不过是件东西而已，甚至有时什么东西都不是。”君的眼里透出一股怨恨的目光。
“你恨男人？”
“不错，恨所有的男人！”君狠狠地喝了一口酒。
“我不想知道为什么，但你知道，如果是坏的男人不值得你去恨，好的男人你应该好好地去爱。”


“你告诉我，这世界还有好男人吗？”
“至少，人类还在生生不息地繁衍着……”
君哈哈一笑，“男人与动物没有两样，除了大自然赐予的基本功能让他繁衍后代之外，再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女人没有男人是无法……”
“无法生活？对不对？哈哈，你别把男人看得那么重要。”


我本来就是一个男人！我想走，像君这样的外表漂亮内心不知装着什么的女孩子，我最想的不是了解，而是离开。男人往往容易相信女人的外表，现在我知道这是错误的。
“……”我不想说了。
“我知道你是个好男人。”君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一笑，“那又怎么？男人不是好东西呀。”


“在我眼中，你比我认识的其他的男人好一点，是第一个与我睡在一起没有碰我的男人。”
天！君到底与多少个男人这样一起了！不可想象！
“你觉得我可怕吧？”
“有点……”
“我不是与很多男人上过床，而是所有男人都过不了我这一关。如果哪个男人对我动手动脚的，我非得把他赶出去。唯有你，在我的床上睡了一晚。”君悄悄地靠近我对我说。
“是吗？”
“你不信？”


没有人相信的。
“你真的不相信？呵呵，也许你认为我是个非常软弱的女子，敌不过男人。忘记告诉你，我十四岁出来混了，没少打过架，砍过人，什么样的人我都接触过。没想到吧？”
是没想到，我心想。


“一般的男人我绝对有把握对付得了他，毕竟没有男人是可以刀枪不入的。有一次，一个非常强壮的男人到了我的宿舍，想强奸我，被我一刀砍下他那命根子，最后我报警，这是我的正当防卫。上次你没看到我的枕头下藏着一把刀吧？”
我此时觉得君不是个女孩子，是个恶魔、罗刹！
“你喜欢这样做？”我问。


“不！是男人逼我这样做的。你知道，我十三岁妈妈死了，被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害死的。我亲眼看着那个平时口口声声说爱我妈妈、对我妈妈负责、对我两姐妹负责的男人不顾我妈妈的死活，狠心地抛下我们，最后我妈妈没钱看病，就这样死去了。从那时起，我决定要报复这个男人，只要他还在这个世上，我一定找到他，要他补偿我们失去的一切一切。虽说他还供钱给我两姐妹读书，但我从此不读书了，只有我姐姐她一直读到大学毕业。而我在社会上就成个混混，十四岁开始混。我说过我是个坏女孩，你现在相信了吧？”
“我同情你的遭遇。”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我其实过得很好，靠自己赚钱养活自己，而不是靠那个臭男人的钱。从我妈妈死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把自己养起来，直到现在。”
“你第一次与我说起你的事。”
“因为你有点可靠，我才对你说的。就从那晚开始，我有点相信你了。其实那晚只要你想，我都顺从。”
“谢谢你相信我！爱要有感情，爱要负责到底。”


君笑了，“你这男人有点保守，让我奇怪，都什么社会了，你还这样，难得啊！”
我把话题转移了，“你会打鼓？”上次在这里时君在打鼓。
“是呀！十四岁时在街边遇到一个流浪的乐队，我加入去了，然后在街边卖唱，到酒吧里去，就学会打鼓了。现在潮流不是有一技之长吗？不然我活不成了。”
“你很不幸。”


“不，我从来都没有这样认为。真正不幸的人是我妈妈，一个苦命的女人！爱上一人不该爱的人，一个有妇之夫，明知如此，还死心踏地，还为他生下我姐妹两个。”
“那你姐姐呢？”
“被那男人接走了，后来不知送到哪里去读书了……”
“没有消息了？”


君一笑，“不是，我一直都在我姐姐身边，但她不喜欢的，她的话我从来不听。我们虽说是姐妹，但没有沟通。她叫我读书，我不干。其实她是对的……她对我很好……毕竟我只有一个姐姐了。只是，我越来越不敢面对她……”我看得清清楚楚，君的脸上淌着泪水，那么晶莹剔透，闪闪发光。
我悄悄递给她纸巾。
君把眼泪一抹，“我想我姐姐，每天都想。但我一个坏女孩，对不起她，没脸见她。我知道她也想我，我明知她在哪里，但就是没有找她。”


一直让人可怕的君，现在竟然流泪了。
是不是每一个女人的背后都有一个故事呢？这些故事有人愿意听么？不追究真假地去相信？
“我不敢见姐姐，虽然每次她都劝我回来，骂我，但我就不想回去，因为我已经变坏了，而且我还要为我妈妈报仇！”
报仇？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说要报仇？
“你要找你爸爸？”


“他不是我爸爸！是一个没心肝的禽兽！”君慢慢地喝了一整杯酒，忽然冷笑起来，“老天有眼，让我找到他了。我知道他是想回来补偿的，但我绝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的！我要为我死去的妈妈、一个苦命的女人报仇！我知道，有些事必须得解决，我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我知道报仇该怎么个报法，我要让他生不如死！”君大笑起来。
这时，一只巨大的蜘蛛又在慢慢爬行着，张开血盆大口……

[ 本帖最后由 风流才子 于 2007-10-18 21:42 编辑 ]

老秋，你也来了？哈哈？我是到处玩玩，你来了，那些美女找谁去？

第二十七、你喝点酒或许会更好一点


李教授在大学里极受欢迎，许多学生都争着拜见。在学生的眼里，李教授成了明星教授。校长说现代的大学就需要明星教授。这是倩与方老板到公司来时对我说的。
我笑笑，今天也正好李教授与刘老板出去了，我们才谈到他。
“刘老板就是不同，天天与李教授在一起，了不起呀！”方老板心里有几点妒忌，“倩呀，你有空也帮我约李教授到我们家里吃饭。”

倩这个小姑娘有点腼腆，“人家大教授哪有这么容易请得动，妈，你别想了。”
方老板说：“是呀，我算什么呢，还是我女儿说得对。是了，河，刘老板……啊不，你的丈母娘一直很少到公司了？几乎都与李教授在一起？”


“她很忙，在忙其他事情呢……”我不好说。
“我知道了，她在忙着谈恋爱呢，哈哈，梅开二度呀，真有意思！”
我笑笑。 梅开二度？我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其中有什么事还没有知道。
倩看了方老板一眼，方老板马上会意，“我的乖女儿，妈妈不可能还会像你刘阿姨那样的，这辈子呀，我既是妈妈，也是爸爸。”
倩笑了。
我也笑了。方老板找二爷的事，倩为此还挨过一巴掌呢。

******

婷也为刘老板与李教授的事感到开心。婷在我面前说，“我从小就不知什么叫爸爸，只知道妈妈也是爸爸。如果妈妈与李教授的事是真的，我们应该感到非常高兴才对。”
婷渴望有个爸爸，这是她从小就有的渴望。婷还读小学时，好几次哭着回来对刘老板说：“同学们都欺负我没有爸爸，妈妈，你也给我找个爸爸回来。”


“后来，”婷对我说，“以后同学们都笑我没有爸爸时，我就说，爸爸有什么希罕的，我有个妈妈就足够了！”
“你妈妈是个强人，比很多人的爸爸都强。”
“但后来我发觉，没有个爸爸，家里总会少了点什么。但我不敢直接对妈妈说。如果妈妈现在与李教授发展得好，那我们的事可以退后再算，先等妈妈的事办好再说。”
“嗯！……”


门开了，刘老板回来了。婷飞上去，搂着刘老板的手，“妈，你回来了。”
刘老板是一个人回来了——近来李教授好像少到这里了。
“婷，”刘老板坐下来就说，“你想爸爸不？”
婷不知怎么说，怕说了刘老板会不高兴，她只望着刘老板。
刘老板叹了一口气，“唉，都怪我以前对你不好，叫你不能想爸爸。你老实告诉我，你想爸爸吗？”


“爸爸……在哪？”婷睁大眼睛看着刘老板，“从小我就没见过爸爸。”
“他……”
“妈，你不是说我没有爸爸的吗？”
“有……但他一直不尽到做爸爸的责任。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出现……”刘老板声音有点低沉了。

“为什么呀？妈？他怎么不来看看我们呢？”
“因为他离我们非常遥远。”
“只要他还在，不论如何，他都应该看看我呀？”


“他有苦衷……”
“我不信。他现在在哪？”
“……”
“你前段时间是因为这件事情烦恼，对不对？”
“……”
“妈，我知道你有苦衷，我希望你天天开心，因为我只有你一个妈……”婷抱着她妈妈，眼泪要流出来了。


我猜想，应该是婷的爸爸回来了吧？不然能有什么让刘老板感到心烦的？一个商场女强人，除了感情的事还有什么事更令她烦恼的？
刘老板目光有点木纳，“婷，如果你爸爸回来了呢，你会怎么样？”
“那真是太好了！”婷喜出望外。
“但是……”
“妈，如果你有苦衷，那我随你。总之无论如何，我都听你的。妈……”
“乖女儿……”


我已经对婷的家事有点厌倦了，刘老板整天好像闷闷不乐似的，我又不好问她什么，毕竟我到现在还是个外人。哪怕我与婷订婚了，我还不完全是她的女婿。我唯一要做好的就是把公司的事处理好，再把婷照顾好，其他的事情我无须知道。我在笑我到底是不是一个多余的人。可是婷的家事却又与我脱不了关系，我是她家里的边缘的人，既可以说是她家的人也可以说不是，是一个尴尬的成员。

******

“那个李教授一定与婷有关系的，对不对？”芳问。
“这个当然，不然也不可能讲到他了，他的出现，把故事都改变了。”
“唔，这是个十分关键的人物，事情的结果如何都要看他的了。”
“就知道你聪明！”
“当然啦，不然你怎么会喜欢上我了？”

******

某一个晚上，我接到李教授的电话：“河，你今晚有空吧？能否到我这一趟？”
“你住在哪？”我明知故问。
“就在大学城里。婷那边我已经说了，刘老板那边我也打过电话，你可以直接过来。我知道你不怎么想来，但这次你无论如何都得来，不然你会后悔的。”他的语气有点硬。
我开婷的车很快到了大学城里。


李教授在他指定的一家咖啡厅里等着我，我推门进去，轻轻与他对面坐着。
“有点意外吧？”他为我倒了一杯咖啡。
“是，有点。有事吧？”我不想喝他倒的咖啡。
“其实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知道事情的轮廓了。”他挪挪他的眼镜。


“刘老板对你竟然这么好，连我都有点妒忌。你与刘老板应该是老朋友，或者……”我故意把话拖得老长，但没有说出来他们的关系。
“中国的大学就是不同，聪明！”
“请你别这样说，尤其是对我。我很不情愿听到这样的话，特别这话从你的嘴里出来，我听得十分反感。”


李教授一笑：“有个性！你应该知道，我出现后，你可能就要消失了。”
我冷眼看着李教授，觉得这个所谓的归国学者如同一个侵略者一般在轻视着我，“你别太得意，结局如何还不知道呢。”
李教授哈哈一笑，“河，其实一开始你就已经输了。我知道你将要与婷结婚，可是后来这事也慢慢冷却了。你现在心很乱，对不？而且有一种失落感。”

我有吗？大概是被他说中了，因为我已经察觉到我在婷的家里渐渐像一个边缘人一样了。
“是吗？”我淡淡说，“我没有与你争什么，也没有必要争什么，何来输赢？”
“错了！而且你错得有点心虚。”


他到是心理学教授么？我直怀疑。
“你不凭什么说我心虚了？”
“我不凭什么，就凭你脸上的表情。河，你毕竟还嫩了点，许多事情对我来说你还是个小孩子，尽管你会打理生意，但你在我的面前会毫无保留地让我看到你心里所想的一切！”


我真的输了！输给一个老江湖！我借咖啡掩饰自己的心虚，但不能。
“你喝点酒或许会更好一点！”李教授的脸上绽出那么得意的笑容，“老实告诉你，婷是我的，刘老板也是我的，她们的一切都是我的，因为，我是婷的亲生爸爸！”

[ 本帖最后由 风流才子 于 2007-10-22 00:03 编辑 ]

二十八、知道得多是一种累

“你配吗？”一个轻柔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来。
我与李教授一同望去，但见不远处一个笑容如花般美丽——是君！竟然是君！
我的心虚在君的声音之后消失，对！我为什么要心虚？哪怕李教授真的是婷的父亲，那又如何？他还不过是个男人而已，而且他有资格做婷的父亲吗？
“你是谁？”李教授对君问。


“我是一个坏女孩。”君款款走过来，轻轻坐在我的身边，又目含笑，端着酒杯，“李大教授，你当然不知道我是谁了。但我偏偏认得你，怎么样？心虚了吗？”
“你是……到底是谁？”
君慢慢咽了一口红酒——君可能就只喜欢喝红酒——对李教授细声说，“我是一个坏女孩，一个坏孩子，从十四岁就学坏了，是一个没有爹娘管教的野孩子，李教授，你听明白吗？”
“你到底是谁？”李教授的声音大了。


君“格格”的笑起来，“我是谁？我自己也不知道。哈哈……”
“你……你……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李教授的表情变得难看了。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你再看看，我们好像见过似的……”君又哈哈地笑起来。
“你……胡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走！你给我走！”


君依然笑个不停，“你有什么资格叫我走？我看要走的是你吧？李大教授！”
“啪！”李教授把杯子一摔，人马上离开了这个咖啡厅。
“君，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李教授走后，我心里到底还是轻松了一点。
“怎么？不欢迎我呀？那好，我回到我那桌子去。”
“不，君……谢谢你！”
“谢我什么了？我没帮你什么呀？”


“要不在这，我会变得更加难堪了。”
君轻轻一笑，“河，你怎么会变得难堪呢，什么样的场面你都见过了，这样的场面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呢。我一个弱女子哪能帮得上你什么了，无的大才子！”
我一笑，“今天我请客。”我这个时候当然不好开口问那李教授为什么会被君赶走，因为君与李教授是什么关系谁都无法知道。而我也不想知道得太多了，知道得多是一种累。
“那好，如果你真的要谢我，那今晚你得陪我，怎么样？”


我迟疑一会，“没问题。”我轻轻对君一笑。
“真的吗？”君露出如此天真的笑容，以前我怎么没有发觉？
“不错，今晚我陪你。”我也不知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唔……太好了！”君高兴得不顾周围的人多亲了我一下，然后天真地微笑着看着我，双手扣着我的手，像一对恋人一样——但我没有这样的感觉，现在的我只有与婷在一起时才有这样的感觉，与君是一种我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的感觉。


“你先带我去兜风，怎么样？”
我点头。君牵着我的手，一起步出了这家咖啡厅。
这一晚的风特别轻柔，君一直靠着我的肩膀，但并不碍着我开车。
车子开得很慢，是君要我开慢点的。她说，到广州以来没有人陪着她慢慢地欣赏广州的夜景，我是第一个，她说也只会与我这样看夜景。


“原来广州的夜景是这么迷人的，河，都是因为你。”
我笑笑。我在问自己是不是在与一只蜘蛛在一起？因要开车，我没有想太多，婷那边，我还在犹豫着。
李教授为什么会是婷的亲生父亲呢？而且这事婷知道没有？这难道是刘老板的秘密？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我与那个李教授是什么关系？你别忘记，他是一个好色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在我的眼中根本不算什么，而且我对付这种男人是最有办法的。你是不是怀疑我与他也有一腿呀？”
“不……你不是这样的人。其实你有一颗善良的心。”我也不知我这样说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吗？你又在说假话了。不过，我喜欢听……这世上就是这样，假的往往比真的还好。都那么真，那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呢？假情假意，假仁假义……都是美好的。”
我并不否认有时假的比真的还要好，但如果都是假的，那生活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呢？但这世界难道不是假的么？如果是真的，我们为什么无法拥有它呢？


车在慢慢走着，君也在慢慢地陶醉着。她的头发时不时从我的脸上掠过，让人感觉到她那极不外露的温柔。

君忽然让我把车停在珠江边，她牵着我的手，在江边的栏杆上靠着。她望着对岸的灯火，那么入神。此时的君，更让我感觉不到她的内心世界，我已经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是一个什么人了，越是不知道心里越觉轻松，这感觉让我奇怪。
我已经感觉到君把我完全当成一个恋人一样了，我不反感，也不敏感，像在演戏一样配合着君。一个没有人管教的野孩子的心里或多或少都会缺少一样东西——爱，尽管爱在她心中或许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河，我知道你会相信我不是个坏女孩，而且你也一直奇怪着我刚才对付那个李教授的样子，其实你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想。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不是负担种种的责任，而是享受真真正正的快乐的。上帝既然给了每个人快乐的权利，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去剥夺它，相反，还要好好珍惜它、爱它。像今晚，你得做我的恋人，让我感觉一下恋爱的甜蜜。你不用想你已经有个婷，也不用想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知道我与你在一起，今晚好好快乐，那才叫真正的快乐。”
我笑，笑君说的话，笑她的话虽然我不明白，却让我感觉轻松。


“河，其实今晚我是借你一晚的，确切来说是偷一晚，婷不知道我与你一起。但我开心，你也不会感到难受，应该感觉轻松，对不？”君说完依然望着对岸，嘴里轻轻地哼着王菲的一首歌：“爱或情借来填一晚，终都须要归还无谓多贪……”


其实君的歌声是那么好听，让我忘记有一个男人要从我的手中抢走我深爱的婷，忘记我面临的种种，要做的种种。听着君的声音，我仿佛听到了婷的声音。婷的声音也是很甜美的，让我着迷的。婷的手指是那么纤巧，弹钢琴时那么优美。婷的秀发那么温柔，让我无法抗拒。但我却又依稀记得在我面前的那个人是君不是婷——她不仅仅是君，还是敏呢！

璀璨的灯光模糊我的双眼，清凉的晚风唤醒的孤独的灵魂。深秋的夜晚还是有点凉意，我只穿一件衬衣，有胜寒意。君则整个人靠了过来：“河，我有点凉。”


“嗯……”
“你可以抱我吗？”
“嗯……”我犹豫着。
“我说了，今晚借你的，又不是不还，你怎么心虚了？”
“不！我没有心虚！那是那个混蛋这样说的，我不心虚！”我忽然这样说，君惊讶地看着我，然后一笑。
我轻轻把君抱着，我想温暖一下君娇小的身体。


君在我怀里格格地笑着，“你胆子好像越来越小了，与婷不相识时你不会是这样的吧？”
“与婷相认之前，我也不知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
“不管怎么样的人，特别是男人，像此情此景，绝对不是个傻瓜了，知道该怎么做。”
我笑笑。我也犹豫，也担心。


“你在犹豫什么？是担心婷知道？放心吧，你借了你这一次，以后还得借呢，怎么可能会告诉婷呢。”
我在想着如果婷知道李教授是她的爸爸呢？刘老板为什么一直隐瞒这件事呢？李教授既然是婷的亲生父亲，为什么会到美国去？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我想不明白，想得有点累。假如我已经与婷结婚了，那什么事都好，知道与不知道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了。现在在我想与婷结婚的时候，有个自称是婷爸爸的男人出现了。我好像已经早有心理准备，却好像毫无准备一样一下子乱了阵脚。那个男人要夺走的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而是我爱的人，是我开始没有什么感觉后来再也无法割舍的人。我不是在乎婷给我的其它的任何东西，而是婷对我的爱。这份爱我没有对妈妈说明得更深，没有对我的朋友说我非婷不娶，而是我心里早已决定要与婷一辈子在一起的一份爱。


我不想再打电话告诉好与发我最近的情况，一段感情的结束往往无法令自己预料的。
“河，你真的很爱婷吗？”
“嗯！”
“你想与婷长相厮守吗？”
“嗯！”
“你想过结果吗？”
“嗯！”


“你也想过没有结果吗？”
“嗯！”
“如果没有结果，你会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继续在城市里流浪、寻觅。”
“我真羡慕婷，在我生命里为什么没有遇上像你爱婷一样爱我的男人呢？”
“缘分未到嘛，以后会有的。”


“我很少想以后的事，以后，谁会知道以后自己会是怎么样的？如果我想到以后，我不会是现在这样子了。比如我的姐姐，我没有想过以后如何面对她。”
“我想知道为什么。”
“很简单，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以后。”

我看着君，发觉她的眼睛里的忧伤，“君，每个人都有以后，你也不例外。”
君轻轻摇摇头，“别人有的我却没有，我长这么大都是这样。比如说，我想爸爸妈妈一起带我到公园玩，但没有；我想好好读书，但没有；我想与姐姐在一起，但没有；我最想就是能有一个完整的家，爸、妈、姐姐都在一起开开心心地生活，但也没有……”一个从小到大都自食其力的女孩，她的内心世界复杂而又简单。复杂得让人害怕，简单得让人心疼。


“河，我不是有意说过去的事的，但在我心里藏着，有点辛苦。我没有公诉的对象，多年来习惯一个人顾影自怜，没什么喜与悲的。我最渴望的不是一份爱，爱对我来说太遥远了；也不是一个家，家对我来说是海市蜃楼；而是开心，因为开心我可以争取，或者可以欺骗，我总能让自己开心的。就像今晚，我借了别人的未婚夫，我觉得是开心的。而且我不在乎结果，这样我可以轻轻松松地寻找我的开心了。河，你听得懂我的话吗？”
“我有点明白。但不是很明白。”


“那就够了，太明白不好。以后，或许你会真的明白，但那是以后的事。”
“我送你回去吧，好吗？深秋，有点凉。”
“不能再多陪我一会吗？我是说，你今晚整晚陪我，行吗？”
我不知如何回答。
“我保证不会像上次那样对你，因为你不是别的男人，你是河。”
我点头。

[ 本帖最后由 风流才子 于 2007-10-22 00:00 编辑 ]

原帖由 阿林 于 2007-10-24 07:47 发表
每天来看一眼才子

客气了，阿林！

二十九、幸福就像海市蜃楼，我在楼下仰望

我陪君回去，而且还得陪她一晚。
君很快冲了凉，然后叫我也冲，她已经为我准备了一套男人的睡衣。“这是上次我特意买回来的，为你准备。”君说，“我相信你，也喜欢你，但不是爱你。”
我这回听得明白，君与一般的女孩子不同，她不在乎以后，不喜欢结果，她只要开心。只要开心了，比什么都好。

我也换了君为我买的睡衣，与君睡在一起。我心里非常明白，我不会对君有任何出轨的做法。君也清楚，她笑着抱着我，悄悄地说：“今晚你就做一晚我的爱人，让我也知道什么叫爱吧。我只希望抱着一个喜欢的男人睡觉，让他轻轻抚我的背，哄我入睡……”


君的要求非常简单，她认为我最适合满足她的这个小小的要求。
我坦然面对着君，我知道她不是婷，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男人与女人在一起一定会发生什么事吗？
我以前不相信，现在相信了，因为这事是发生在我的身上的。


君就这样抱着我慢慢入睡，她恬静的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我想，我是不是真的可以美丽她的梦呢？

此时的我在想着婷，婷一个人会不会睡不着呢？她此刻一定在想着我。我开始有点埋怨自己了，为什么会答应君留下来呢？留下来又能如何？我自己也说不明白。几次想打电话给婷，都没有，心里只有一种对不起婷的感觉。
我为的是什么？婷的亲生父亲出现了，我怎么会与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了呢？婷知道她的爸爸回来了，她会怎么想呢？她高兴吗？而我的位置到底会摆在哪儿？


我在红尘路上打滚这么久，我很想有一个家，眼看这个家将要成了，幸福是不是离我也近了？
终于让我知道的是，幸福的距离不远，看得见，但却就是得不到。
幸福就像海市蜃楼，我就在楼下仰望。

******

我回到公司时，婷已经坐在我的办公室了。见到我进来，泪水哗啦啦地流下来。我慌忙把她搂住，“婷，别哭，什么事了？告诉我……”
婷一直在哭，敏早已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十多分钟后，婷才停下来，“河，你带我走吧……”
我呆住了，“婷，什么事了？有我在呢……”


“河，我不想再留在广州了，你带我走吧……”婷满是满是忧伤眼泪的看着我，让我好心痛。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但你得告诉我到底什么事了？”

“我妈也证实，那李教授正是我的爸爸，她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她为什么骗我这么多年，而且这个人根本不像我爸爸……”
“婷……”我无法再安慰婷了，只由她哭。


“昨晚妈妈跟李教授大吵大闹，我只想逃，可是没地方逃，你又没有回来，李教授说你已经被他赶走了，回不了了……于是我就一大早到公司等你。”


“你怎么不打电话？”
“妈把电话摔了，手机也摔了……河，我好怕，整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后来呢？”
“他们出去了，我好担心妈妈……那个男人好可怕……”


我把婷紧紧搂着，事情我已猜到，李教授在回来时，提前告诉刘老板。于是刘老板一直以来心情不好，到深圳去，两人约好在合适的时候再相认。结果是李教授等不及了，在婷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把真相说出来，从小被刘老板宠大的婷如何能接受？

我心也跟着痛，一种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心痛——我甚至还认为这种痛似曾相识！
婷抽泣得我的心更痛，乱了的思绪无法平静，耳边还听到婷在说“带我走，带我走……”


在我走投无路来到广州时，婷接纳了我，给了我爱。我还来不及找到我的出路时，婷却要我带她走。此刻，我分不清方向，认不得路，我该往哪走？
“妈妈太自私，从来没有想过我的感受，隐瞒我一个二十一年的真相，骗了我二十一年……”


“婷，你妈她有苦衷……”一个女人有可能不想得到丈夫的爱么？
“你爸……不，李教授从美国回来，当初他为什么到了美国去？”
“谁知道呀，这是他们的错，却要我来承担，他们太自私了……”婷还在抽泣。


一切都太突然了，我无法面对什么，也无法做点什么。唯一能做的只有把婷抱紧，我承认我无法把婷带走。
“河，我们走吧，到另一个地方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我要离开广州……”


“好，我会带你走的，等我们把事情弄清楚后。”
“真的吗？河，我爱你！我们不需要知道太多，那是他们的事，我们走吧，你这就带我走，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们快乐地生活着。”婷迫切地望着我，泪水涟涟。


“婷！……”我再次把婷搂紧，我下定要带婷走的决心，无论是到哪里，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我们到上海去，或者到乌鲁木齐，不管哪儿，我们在一起就行了。河，你马上带我走吧……”婷像在恳求我，我心更痛，但我没有流泪。男人，这不是流泪的时候。
我终于牵起婷的手，“走！我们走！”


我拉着婷步出办公室，步出公司。正要开车时，却见刘老板孤单地伫立在我们的前面，秋风吹过，刘老板的影子如此消瘦！
我犹豫了，婷突然决定要走，能抛下她的妈妈就这么走了？看到刘老板伫立在前面时，我无法起动，手里的钥匙一直攥着。


“妈……”婷也在犹豫了，她不敢面看着刘老板，声音在颤抖。
“婷，别走。”刘老板慢慢走上来，轻轻地说。她抚摸着婷的手，婷的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在流泪，“婷，你不能走，你走了，妈妈怎么办？”声音很轻，却字字刺在婷的心中。


“妈！……”婷终于“哗”的一声抱着刘老板大哭起来。
我极力忍住眼泪，或者我已经麻木了，不习惯流泪，只看着远处，手抓着方向盘不动。
“妈，我不走了……”
“孩子，乖……妈老了，妈不能没有你。”


“妈，是我自私，任性，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永远都不会……”婷的泪始终没有停过。
“妈也不会离开你的，不管怎么样，我不能没有你，你是妈的唯一的女儿，更是妈的全部。”


一个搂着自己的女儿流泪，一个搂着自己的妈妈哭泣。
秋风起了，这一天忽然变凉，我瑟缩在车上，一动不动。
另一辆车过来了，走下了个人——我已经知道，那人一定就是李教授。


“慧，你把女儿还给我！婷是我的女儿！”李教授还没有下车就开始叫了。
突如其来，让我不知所措。
李教授伸手要拉婷，婷却紧紧抱着刘老板。李教授要强拉婷的手，要把婷拖走。


“啪！”特别响亮的声音，在我要拉婷之前响了。
刘老板像一头发怒的母狮，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李教授的脸上，把李教授的眼镜摔个粉碎，“你给我滚！滚回美国去！”
李教授怔怔地望着刘老板。


“你有资格吗？你有资格做婷的爸爸吗？你还想把她带到美国去，告诉你，有我在的一天，你休想。警告你，以后你再来缠着我们，别怪我不客气了。你给我母女带来这么大的伤害，你还再来破坏我们的家，你是何居心！你走，你走！你走！”刘老板声音越来越大。
李教授望着婷，狠狠说：“我的女儿，我一定要带走，带回美国去！”边说边气冲冲地开车走了。

我茫然不知所措，只坐在车上一动不动。
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但没有任何人议论半句。

三十、结束了的事情不可能再重来的

我与婷、刘老板一起回到她们家里。
我忽然觉得这里是那么陌生！我觉得自己根本不是这个家的其中一员，我的家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婷太伤心了，我哄她慢慢睡去。等婷睡后，刘老板叫我到客厅里坐。我知道她要讲她的故事了，而且她认为我有必要知道。


“好像好久没有与你好好聊了。”刘老板先开口了。
“嗯！”我在刘老板面前永远是下属对着老板的态度，从不敢逾越半点。
“河，你与婷的婚事一拖再拖，我这个做妈妈的有最大的责任。”
“近来发生了一些事情，结婚的事容后再说。最重要的是婷开心。”


“婷有你，我真的放心好多。”刘老板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这个家原本是一个非常幸福的家，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会回来得那么快。虽说这一天迟早会到的，但起码也得让婷有心理准备。可是他回国的时间也不多，所以不听我劝，也不按我们在深圳约定那样，尽量让事情慢慢发展，顺理成章。但一切都变了，变得那么乱。”
我轻轻为刘老板倒了一杯水。


“他在美国那边做了大生意，说要我们过去，让婷也永久住在美国，叫我不再辛苦工作，把这里的公司结束了。”刘老板慢慢说，“当初真不该与他在一起……”
我当然不能问他们的过去。我只坐着。


“生了婷，是我的错。文革虽然结束了，我们还留在乡下。高考恢复，他考上大学，之后他到美国进修。再后来，他在美国取得永久居留权。我们从此相隔在大洋的两端，彼此相望，相思无处寄。几年后，他终于可以从美国回来一趟，他过来找我，与我在一起。他强烈向他的父母提出要与我结婚。不料我爷爷曾经是国民党的，父亲被批斗几次，他的父母不同意。婚没有结成，却怀了婷。未婚生子，在那个年代是无法立足的，等我生了婷后，父母把我赶出来。我抱着婷便进城做事。”


我可以想像那个年代的事情，可以想像刘老板当初生活的困境，那个年代，一个未婚生子的女人要地城市里生存谈何容易？
刘老板停了停，又接着说：“我抱着婷到处找工作，快饿晕时，一个修单车的老人把我收留了。从此，我一边修单车，一边抱着婷在街头喂奶……”刘老板的声音哽咽了。


我沉默。
“河，你我就快一家人了，我觉得没什么好瞒你的。”
“我知道……过去你受了不少的苦。”


“虽然都过去了，但想想来还历历在目。当时的日子紧紧够一天三餐。老人怕我辛苦，他常常很晚才回来。他把我当成他的闺女，把婷当成自己的孙子。后来不久，我听说他（指李教授）与另一个女人结婚了。可不久，他又到美国去。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美国，为什么还可以回来。他结婚了，我不想再打扰他的幸福，要苦，让我一个人苦够了。他根本不爱那个女人，他一直四下找我，就是没找到。结果把那个女人留在中国的家里，他却在美国，很少回来。当时也不知美国与中国的关系发展情况恶劣，他一直不能回来。他的父母在中国去世，他得不到半点消息。我父母不久也去世，但临终时也没有叫人通知我，他们当没有我这个女儿，他们就这样悄悄地走了。我也是偷偷地回去，不敢让村里的人知道我的事。我偷偷地拜了父母的坟，反正我无法留在村里，便从此不再回去那个生我养我的村。”


我还是沉默。
“很传统的故事吧？”刘老板勉强微笑一下，“那个时候经常有这样的事发生，却不料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真叫人难过。后来我的城里的那个爸也走了。我也许早已习惯坚强，我就一个人把婷慢慢地养大。而且还把自己的事业打下基础。”


我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改革开放得快，深圳这地方就是好，我凭借自己的不屈，终于让我有了自己的厂，做单车配件的。后来单车逐渐淘汰，我又改行。深圳好，就是生活节奏快，压力大，我也不再年轻，于是就来了广州。


“十年过去后，我曾托人打听过他（李教授）家里的消息，听说他的老婆生活困难，生了病没有钱医。打了数次电话后，他才从美国回来。孩子那时都已经十一二岁了。他老婆生了两个女儿，她们并不认识自己的父亲。他回来看了一下，留了几百元，又到美国里去。”


刘老板喝了口水，“后来他的老婆死了，留下两个女儿。于是他一次性存了很多钱作为赡养女儿的费用。但他却一直没有回来看过女儿，也不知女儿长得是什么样的。他就是想从此不再与他的女儿有任何关系，他不承认他那两个女儿，只认我这个女儿。”
“他不够负责……”


“我也不知道如何评价他。但这一点我承认，他绝对不是一人负责的男人。这次他回来，不知道美国那边是不是也有个老婆了，他说要接我们到美国去，不知有何目的。其实我到如今的地步，已经不需要他任何东西与帮助了，我只是想把婷多年来空缺的爱填补上来，不料结果却是如此。河，你认为我该怎么做呢？”


“我……这事你比我更清楚，不管你决定如何，只要婷开心就好。”
“我也是这么想。我听婷的意见，婷不开心的事我决不会做。可偏偏他在不停地逼我。”
“其实，我也不大喜欢李教授。”


“这个我知道，我何尝不是这样？这么多年，我苦苦一个人挨，好不容易把婷养大，他从来没有尽过一天做爸爸的责任，凭什么一回来就说要女儿，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他哪里知道我心里的苦呀！”
一个女人能熬到如今这样，能不苦么？生活好转了，心里的空虚却永远荒芜着，感情一片空白。


“其实当初我是爱他的，而且非常爱他。现在呢？他准备回来时，我既然开心又伤心，多年的苦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一下子涌向心头。我怕婷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我到深圳了。见面后，感觉再也没有当年那样，激情澎湃。有的是无动于衷，无可奈何。这些天我也试着接纳他，试着让他接近婷。结果还是不行。我多年来的生活已经与他毫无关系了，而且我与婷已经成了生命的统一，他如何能介入我们的生活中来呢？”


那么我呢？我会不会也无法介入她们的生活中？
“你不同，你是婷生命中最爱的人，是婷生活的开始。而他则是我曾经生活的结束。结束了的事情不可能再重来的。”
我明白，就像我与以前的女朋友一样，结束了怎么还可能再次开始呢？

瞎编的故事，茶余饭后看看，消磨时间。:x

三十一、生活，你就这样喜欢捉弄人么？

刘老板把她该说的话几乎都与我说了，我心里沉重着。
一个女人，靠自己活到现在这个样子，是成功。但感情的世界里，身边长期缺一个人心里还是当初的爱，算不算是感情上的空白呢？渴望这份爱的回归，回来时发觉一切已经沧海桑田了，爱还会不变么？


这一晚，我一直睡不着。我以为我自己的故事已经够多的了，我不想再听到更多的无奈的故事。但刘老板的故事却又交织着我的脑海，婷的事简直就是我的事了，那我自己的故事就得越来越多，叫我如何承受？


我是一个凡人，想过最平凡的生活，只要有一个我爱的人，同时她也爱我，苦点累点算得了什么？但生活往往喜欢捉弄人，你想平凡时它不让你平凡，更不让你伟大，只让你尴尬与无奈。听多了看多了悲欢离合的故事，就没想到会有事发生在我自己的身上。
当婷一声声叫着“带我走带我走”时，我心里便想逃离这个城市，但又像无路可逃。天下之大竟无处可以栖身。在婷的家里是寄人篱下，与流浪只有一点差别。


我再看看身边熟睡的婷脸上还印着泪痕，心绪更无法平静。婷从小没有受过什么委屈，更没有经历过苦难挫折，一帆风顺，如何能经受得起这样的冲击呢？我不由得一阵心痛。


我太自私了，时时刻刻在想着自己，考虑自己的出路，方向，在乎自己的感受。仅是最近我才把婷的喜怒哀乐当成自己的喜怒哀乐。回想与婷以往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是多么美好，多么幸福！寄人篱下又如何？婷都没有这样想，她把我当成她的唯一了，我为什么还放不下这陈旧的念头呢？婷是那么真心，无条件地爱着我。想到这，我自惭形秽。
我轻轻地吻了婷的额头，轻轻的抚摸着婷的长发，轻轻擦去她的泪痕。我还想，我要为婷擦去心里的泪痕！


手机忽然响了，都十二点多了，谁还会来电呢？一看，原来是小何打过来的：“小何，有什么事吗？”
“高先生，宝她出去了。”小何焦急地说。
我在电话里头听到婴儿的哭声，“她出去做什么了？她放心孩子吗？”
“是潘长青……”


“妈的！”我没等小何说完，“这‘坎家产’回来做什么了？他害得宝还不够苦吗？”
“这个……现在我怕宝会出事。”
“……”我一肚子的气，但一时又不知该怎么办。婷现在这样子，我还去找宝，叫我如何才是？“小何，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一会她肯定回来，孩子要妈妈的嘛。”我也只能安慰小何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她从七点出去的，现在都十二点多了，夜这么深，孩子一直在哭。我……”
“她手机呢？”

“早就停机了，上个月我交不出话费，她一直在怪我找不到好工作。”
“她一直没有打电话回来？”
“嗯！我也是没办法才打电话给你的。”


我能帮得上小何吗？我连婷都帮不上，如何能帮他们？但宝如果还与潘长青在一起，那小何怎么办？当初潘长青是因为宝可能会生个女儿才抛弃他们的，现在生的是个儿子，估计潘长青会对宝好一点吧？然而，潘长青到底是要宝还是要孩子呢？


“小何，你再等吧，现在我们都无法找得到宝，只有等她回来。你也别担心太多，她在广州这么久了，对广州熟，不会有事的。”
“希望这样。但孩子哭得厉害呀，再怎么样，还是孩子重要呀。”


“你喂他吃点奶粉，哄着点，别担心……”
小何听懂了我苍白无力的话，“知道了，高先生，不好意思，深夜打扰你了……”
小何挂电话后，我更无法入睡……
婷的家里的事，宝的事，还有公司的事，我似乎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崩溃了。

******

李教授几天都没有出现过，刘老板依然天天矛盾着，婷愁眉不展，我爱莫能助。但公司那边的事不能不理。所以这几天来，我到公司的时间通常比较晚，回来时又得早点。
敏也因此变得忙了。她知道最近的事，她也不说什么，只默默地做事，少与我说话。


那一天，敏告诉我，李教授把我们公司的许多客户挖走了，而且几个重要的大客户在考虑与我们的合作问题，合同到期后可能不再续签了。我一听，这非同小可，但不能让刘老板与婷知道。


我悄悄地找到了几个常常合作的客户，与他们谈了。
对方说：“那李教授给我们更优厚的条件，我们是商人，讲人情，更讲赚钱。除非你们能让我们盈利更多。”
我淡不下去了，我知道这是李教授有意这样做的，他有的是钱，用钱开路，叫我如何抵挡？还好，一些客户还有意思与我合作，公司总算还能运作，只是业务少了许多。

敏问我怎么办，我无奈苦笑：“先熬着，挺过难关再说。”
敏点头。


电话响了，敏去接，接着把电话给我听：“是河那小子吧？告诉你，我一定把公司搞跨，我要你走投无路，我要你离开婷，让婷回到我身边来。你这个乡下仔居然敢住在我家里，真不知羞耻，也不脸红，还想娶我女儿，告诉你，别做梦了！”
我一肚子的气，“妈的！你算什么东西！你别以为多几个臭钱、挂着教授的头衔有很了不起么！混帐的东西！”我把电话狠狠一挂。
敏不哼声，轻轻地走出办公室。


我猛地点了根烟，尽量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但那狗东西碰触了我的内心深处的那条神经，如果是面对面，我非得要大打出手了。
几根烟过后，我平静了点，现在关键时刻，我自然不能乱了。


我叫敏进来，还有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开了个会，决定多招业务员，暂时提高提成，先把业务拉到后再作其他考虑。
所有人都不解的看着我。也难怪，他们知道最近发生的事，也知道最近公司业务的情况。大概他们认为我不应该气馁，草率从事。


然而，目前只顾渡过难关，别的事容后再算。
“那李教授太熟悉我们公司的运作情况了。”不知谁说了句。
“先顶着，几天后我会有一个新的方案。”
几天后会是怎么样的呢？或者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

小何抱着孩子到了我的办公室。孩子睡着了。
“宝3天3夜没回家了。”
“也没有打电话回来？”
“嗯！”


“几天都与潘长青在一起？”
“应该是的。高先生，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找找她？我真的很担心她。这几天我都出去，到过她以前经常去的地方，但就是没有找到。”看得出，小何已经憔悴了许多，唯一就是那双眼睛还是睁得那么大，大概是因为深陷下去的原因吧。


宝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我现在反而不懂了。以前总觉得我对宝是懂的，现在才知道与宝隔得那么远，那么厚，让我无法再看清她的脸，看到她的心。我暗暗摇头，宝这样做是何苦呢？明知潘长青是这么一个人，还会再次与他一起，叫人费解。
或者这就叫女人吧？


小何不是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来找我的。
“高先生，宝在广州，就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了……”
我无言，我沉默，也无奈。


“我尽量叫我的朋友帮忙找一下。”希望是那么渺茫啊！宝已经变了，是什么让她变成这样的呢？一如既往地要与潘长青在一起，这分明是践踏自己，伤害自己。我如何帮她呢？我隐隐约约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宝如果不是离开我后不会变成这样的，她是那么善良，那么善解人意，那么热情，她爱生活，爱周围的人，爱她拥有的一切、身边的一切，如今她不再是过去的宝，我深深地内疚着。如果我不是与婷在一起……没有如果，我对宝的感情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是朋友，是非常好的朋友的感情。我与婷在一起，是因为婷点燃了我内心熄灭多年的早已冷却火焰，婷的出现我心温暖，我重新拾回过去的热情与冲动，与宝在一起没有这种感觉。


但宝的确是喜欢我了，我有一种无法推卸的愧疚，是对宝的愧疚。
“谢谢你了，高先生。”小何怀着感激的目光看着我，像在急切的盼望。
“小何，你是个非常善良的人，是一个很好很负责的男人，值得宝托付一生。只是，有些事你得想得开点。”我暗笑自己没有资格说小何什么。对小何，我自觉不如。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宝回来，孩子需要她。如果她要跟潘长青在一起，我……不反对，只要她过得好……”小何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一个男人的眼泪，竟然就这么流了出来，眼泪的背后藏着的辛苦苦楚可想而知了，为什么宝还是不能完全接受小何呢？难道也是因为我当初的错——没有错，我爱上婷，与婷一起了——她有意这样对待自己？有意这样对待小何？


“小何……”我拍拍他的肩膀，再也不知说什么了。
我看到小何怀里睡熟的孩子，泪痕斑斑，即使睡着了，嘴巴还在不停张开，像要吃奶。孩子饿了，才几个月，宝却那么忍心……
我长叹一声。


小何，我同情你，像你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不应该受这样的罪。可是你偏偏背负着不该是你背负的重任，你付出的太多了，却没有丝毫的回报。一份应该得到的爱，一句肯定的话，或者只是一个微笑，但都没有。
生活，你就这样喜欢捉弄人么？

[ 本帖最后由 风流才子 于 2007-10-26 20:37 编辑 ]

三十二、爱情可以重来吗？


婷把家里的电话都砸了，为的是不让李教授打来骚扰，这也是刘老板的意思。
婷到现在还不明白刘老板为什么不给她认爸爸，她只感觉这个爸爸不像个爸爸，或者多年来爸爸的缺席使她已经不需要爸爸了，她也不知爸爸代表着的是什么！


婷讨厌李教授，一个令她妈妈伤心的人！一个想破坏她的家的人！
但几天来，刘老板都没有与婷说什么话，也不把事情的真相说明白。婷同次问我，我也不好说，装着不知道。
“你想你爸爸吗？”我问。


“想！以前很想！现在我讨厌，这个世界没有爸爸，我们一样过日子，而且还过得好好的。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我们现在已经成为夫妻了，我已经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婷，我们始终是在一起，对不对？幸福是属于我们的，只要你现在坚强一点，我们会得到幸福和快乐的。”


婷望着我，满眼期盼。
我看着婷，一脸憔悴。
也许爱情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它经常要经受着生活的种种折磨，这所以珍贵是因为不容易得到。好事多磨，我乐意。多磨事不好，那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我担心就是这个。
“河，我是多么想你带我离开这里，但我不知道妈妈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可以与妈妈一起离开广州呢？”
“这里有你妈妈的生意……”


“生意算什么，这能比得上我们的爱吗？生意可能从头再做，爱情可以重来吗？”
“当然不可能了，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你和我。”
婷终于微笑了，“河，你对我真好。这些天来，你真辛苦了。公司里的事，家里的事，都得你忙。等我们结婚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你打算如何补偿我呢？”
“我会对你很好很好，我会很听话，会做好吃的菜给你吃，你累了我还可以帮你捶背。”
“婷，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你对我好，我愧对你啊。”
“河，你把我当外人吗？对你好是应该的，因为我们相爱，相爱的人当然要付出，爱就得付出才会美丽。河，其实你对我已经很好了……”


我点头，爱不是索取，爱是付出才会变得美丽。
不懂得去爱的人，是不会得到爱的。
“我妈妈为什么没有把事情告诉我呀？”
“她有苦衷。或者你妈太爱你了，怕你受到伤害，所以才没有说。”


“她不说那我也不会开心呀。现在好了，突然间多了个爸爸出来，叫我如何接受这个事实？我宁愿它不是事实，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那我们是多么开心。”
“傻瓜，生活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等这件事过去后……”
“等这件事过去后我们就可以好好地在一起了，永远永远也不会分开。”


我微笑着点头。
“我决定无论如何都会尽快把你们的婚事办了，不能拖得太久。”刘老板回来了，第一句话就这样对我们说。‘
“妈！……”婷上前把她妈妈抱住，“妈，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这些事由妈妈给你们作主。你们早点结婚，我把这边的生意放下，离开广州，到别的地方去，你们觉得如何？”
婷喜出望外，“妈，你真好！……”
我们真的要走吗？


“河，”刘老板对我说，“下个月，选个好日子，把你们的婚事办了。目前的事，我会尽快处理，免得你与婷难过。这都怪我没有当断即断，连累了你们。”
“没有……我……”


“我看得出你非常喜欢婷，婷也非常喜欢你，所以不能把你们的事一拖再拖，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婷又抱着我，微笑着说：“河，你说是不是呀？”
“嗯！我们当然会非常幸福的。”

******

刘老板还是通知了她的朋友，在何时何地举行我与婷的婚礼。她就这么一个女儿，想低调一点都不行。这样已经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婷由于沉浸在幸福之中，人也开心起来。婷已经不再想那些令她不开心的事了，只想着我们的将来，想着我们的生活。
只是我的心里总觉得会有什么事似的，开心之余心像有点剌。

******


“要娶我的女儿，那不可能！经过我同意没有？”李教授忽然出现在公司的办公室里。
今天刘老板与婷十分难得能到公司一趟，李教授居然出现了。
“你是什么人？敢在这胡闹！”刘老板非常生气。


“我是你老公，是婷的爸爸，怎么的？”
“你没资格！”刘老板指着李教授大声说，“你敢说出这样不知羞耻的话？你尽过做爸爸的责任没有？你抱过女儿没有？你扶过她学走路没有？你出过钱让她读书没有？怎么样？都没有吧，告诉你，我这需要你这些，没有你，我的生活一样过得非常好。现在是我要嫁女儿，与你有什么关系了？你走开！”


李教授气喘吁吁的，“你……你以为我不想尽到做爸爸的义务吗？既然这样，你躲起来做什么了？你干吗不让我找到你呀？干吗不让我来养婷呢？你知道吧，为了你，我把我爸爸妈妈气死了，我的老婆也死了，婷还有两个妹妹如今下落不明，我难道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大吗？你说我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什么！”


刘老板不语。
“你知道吗，婷的两个妹妹如今应该与婷差不多一样大，她们到底在哪我都不知道。现在倒好，好不容易才让我找到一个女儿，你却不给我相认，你居然还叫我滚？你……”
“那又如何？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都是你自己惹的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哼哼！不关你们的事？说得多轻松。我这次回来，一定要把婷带到美国去。”
刘老板冷眼看着李教授，“你当初把她们母女三人狠心抛下，如今你想再找个女儿回来，真天真，你以为你是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你……我想得到的一定要得到，我把你的公司搞跨，让你走投无路，看你们还跟不跟我走。”
婷大声说：“我们就算做乞丐也不会跟你走。我没有爸爸，我只有一个妈妈！”
“啪！”李教授竟然一掌打在婷的脸上。


“你打我？你有资格吗？”婷哭了起来。
我紧紧地搂抱着婷，对李李教授说：“告诉你，你再敢动一下婷，我对你不客气！”
“那又怎么样？婷是我的女儿，打婷与你何关！”那李教授像疯了一样，“我要我的女儿，你一个旁人给我滚开！给我滚！”李说时向我扑上来，要出手打我。


我忍无可忍，心里只想保护我的婷，其他一切不理了，我狠狠一拳打中李教授的脸，他一下子跌倒地地上，眼镜已经被打碎，鼻子在不停在流血。他站起来，一擦鼻子的血，嘿嘿笑起来，“好呀，我女儿没有了，未来的女婿竟然动手打岳父，真是好笑，真是好笑……你们，你们这些人，我要你们不得好过，我要把你们的公司彻底在广州消失，我要我的女儿永远留在我的身边，你们……等着吧……”他边说边望着我们边上车走了。


婷在我怀里哭泣，“为什么，为什么，我从小就想的爸爸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刘老板忽然自己上了车，开车要追李教授，我怎么叫也来不及了，婷声音叫得嘶哑，刘老板的车很快消失在高速公路上。
后来的事，我也不是太清楚。


我扶着婷回去后，婷哭得累了，她不知不觉地睡着。
我最担心的是那李教授死都不甘心，他时不时过来，让婷无法安静。我忽然有一种与李教授好好谈谈的冲动。或者这样我能帮上婷——可是，我与李教授还会有话说么？


这一晚，刘老板没有回来。
第二天，我一个人到公司里去。我翻翻这天的报纸，里面头条竟有《归国学者李XX教授剽窃论文的真相》，原来他在美国发表的论文竟然是剽窃他的学生的成果，他企图用钱来把这成果买下来，结果那学生自己站出来把真相说明白。


我冷笑一声，世事往往就是这样的，真真假假，闹个沸沸扬扬。难怪这李教授最近有点反常，大概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可能会暴露吧？
我是不是应该与李教授好好一谈呢？

[ 本帖最后由 风流才子 于 2007-10-26 20:44 编辑 ]

三十三、我一直没有知道的真相


我还是找到了李教授。
他很憔悴。他本不想见我的，但说到婷的事，他还是出来了。


“我最近声名狼藉，你高兴了吧？这世界就是这样的，有的人就是不知道钱的重要，装什么清高。我那美国的学生想出名，借我的名气出名，这是美国里最常用的下三流方法。我回美国后一定把这件事情弄明白，还我的清誉。还有，我一定要把婷带回美国，你别高兴太早了。”
“为什么要把婷带回去？”


“她是我的女儿。”
“你认为婷跟你回美国她就幸福了吗？”


“当然……她妈妈本来就只爱我一个，当初她为了等我，一直不改嫁，而且含辛茹苦地把婷带大，为的不就是等我回来吗？我回来之前先到深圳，她也来深圳，说叫我暂时不要把真相说了，等合适的时候再说。可是我等了这么久，我没有这么多时间，我要急着回美国，她要我等多久呀？”
“婷不可能与你到美国去的，那不合实际。”


“不可能！”
“她与你没有感情，你从来都没有尽过做爸爸的责任，她不可能就这么容易接受你。”
“哼，到了美国，她不接受也会接受的。”
我一笑，“李教授，你是个明白人，凡事情不能勉强，要顺其自然。”


“你在放屁，我做事哪用你来教呀！我下个月就要回美国了，不然我就不能回去，我那边的公司与一大笔资产就会化为乌有。”
“如果你真的想与婷及她妈妈在一起，到倒不如留在广州……”


“你懂个啥？我那边的资产是多少你知道吗？我要把所有的资产留给婷。你可知道，我的遗产必须要有一个合法的继承人，婷过了美国，有了美国的国籍才有资格继承，否则我大半辈的心血没了，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你知道我能有今天付出多大的代价吗？我抛弃我的父母，抛下妻子女儿，都只为了那一番事业。我想，等我事业成就以后，会给他们带来好日子的，你们这些人就是目光短浅，不知道做事只有先后没有对错。”


“我佩服你的事业心，但你太自私了，赚再多的钱到头来有什么用呢？”
“都说你有神经病的，一点不错，钱都没用了那什么才有用呀？笑话！”
“钱能买来一切吗？”


“这个道理我比你更懂！我要这么多钱你以为我是给自己的吗？是给婷的，虽然这些钱不能弥补多年来婷缺少的父爱，但这是我唯一的补偿方式，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剥夺的！金钱，名誉，到最后都如同粪土，这些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想要的不是这些，这些都没有用，我要我的家，要我的女儿。除了婷，还有两个女儿。你别以为我欠婷的太多，你必须知道我欠我另外两个女儿的更多，欠我老婆的更多！”


我明白，因为这些事刘老板已经对我说过了。
“但不一定要婷回去美国去呀？”
“我比你读书更多，想不到你比我更迂腐！我那美国的一切不是钱，是我的心血，更是华人在美国中能力的标志！如果没有继承人，那这些都是美国鬼子的了，你……懂个啥？”
我是不明白。但我清楚地知道，谁都不能从我身边夺走婷！


“我一定把婷带到美国的，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情！包括你！高先生，你别以为你是婷的什么人就有这个权利，错了！我有的是钱，我有的是办法，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婷带走！就凭你有这个能力阻止我吗？痴心妄想！你有什么？你只不过只一个人而已，你什么都没有！你是靠婷才能活得像今天的样子，你开的车是婷的，你吃的饭是婷的，住的房子是婷的，公司也是婷的，一切都是婷的，你什么都没有！”


我再生气不过的就是有人在我面前这样说我，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这一切不是靠谁，我也不是靠谁施舍，是我自己努力的结果！现在居然有人在我面前这样说我，我勃然大怒，狠狠一拳打过去，把李教授打在地上，然后又像疯狂的野兽扑上去。我承认我这个时候已经失去理智，已经不顾一切后果了！


我把多年的怒火像火山一样爆发，我要挽回我内心深处的尊严，我要活得像个男人！
最后我被抓了，是有人报警的，说我故意伤人，情节恶劣。
我坐在派出所里，婷与刘老板过来看我。


故意伤人，至少要判3年。
婷听到这个，顿时晕了过去。
那李教授正在与警察说着什么，然后还时不时地指着我，目光是那么凶狠！


刘老板已经明白一切，她这时反而冷静了，“河，你为什么会这么冲动？”
“这是男人的冲动！男人维护尊严的冲动！我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这样做的。”
“你……”刘老板叹了口气，“事情我会处理的。毕竟我要为婷着想。”


婷醒后，哭个死去活来。我这时才知道我错了，我所谓的尊严只不过是一种非常虚荣的东西，我忘记了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还有一个深爱着我的婷。我当时为什么没有想到呢？
看着婷这样子，我心痛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只有默默地流泪。


之后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了，我知道李教授一定要告我，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
我是不是不应该找李教授单独谈话呢？
我是不是不应该太冲动呢？
我是不是应该想得更多呢？


如果判决了，我至少要被判3年，那会怎么样了？
婷伤心成什么样？婷的日子怎么过？
这时我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从来都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后悔！
面对着冰冷的墙，冰冷的窗，我的思绪万千。


想了好久，终于让我想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李教授不再告我，撤消控诉。但那会让我付出更沉重的代价，婷要离开我！李教授一定拿这个作交换的条件。
想到这，我一下子瘫痪了。
在我快要倒地地上时，一只手把我拉住。这只手并不是十分有力，但我还是冷静下来，慢慢地站起来——是君！
君来派出所看我了！


“你——？”
君微笑着，“没想到吧？”
君坐在我对面，“你怎么会冲动呢？与我一起的两个晚上怎么不见你冲动呢？”
我苦笑。
“你不知道那个混蛋故意这样做的吗？他对你的心理掌握得多准备呀！”
不错，我最讨厌别人说我靠女人起家，我从小就不想别人这样说我。


“那已经成为事实了，我无话可说。”
君一笑，“你呀，哈哈，你根本不是那个人的对手。你知道吗，你这样以后，要么坐牢，要么婷跟那混蛋走！你会什么都没有的。”
我低头！


“别怕，河，你没有婷，还有我嘛。”君半玩笑地对我说。
“你大概对刘老板的事都清楚了吧？”
我点头，但一直抬不起头来


“那李教授是不是有一个老婆？十多年前死了的？”
我点头。
“是不是那李教授很绝情？还狠心地抛下老婆与两个十一二岁的女儿？”
我点头。
“他有后悔吗？一定还说什么事业比家庭更重要的话吧？”


“你怎么知道的？”我奇怪地问。
“你先别管。那李教授现在是不是要找回他的女儿，包括婷，还有他那两个只给钱资助却没有尽父亲责任就抛下来的女儿？”
“他是这么说。只是，他自己已经不认得自己的女儿。婷是因为有刘老板，而其他两个女儿却没有任何凭据。”


“当然了，他当时没正眼看过他女儿一眼。他到了广州，还回老家寻找当年的女儿呢。结果只找到被他狠心抛下的老婆的坟，他的两个女儿早已不知到哪了。不知他有没有向你提到这些事情？”
“没有。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的？”


君不语。我抬头望君时，却发现敏也在这里，但敏已经泪流满面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君冷冷说道：“全世界就只有你最笨了，到现在你还没有猜到我们正是那个禽兽的两个女儿吗？”
我看看敏，再看看君，眼前忽然一片漆黑……

[ 本帖最后由 风流才子 于 2007-10-29 23:25 编辑 ]

三十四、命运注定我们不能在一起的

我看着敏与君，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心里像被什么堵塞一样说不出话来。敏与君本来就是两姐妹，而且是李教授的女儿、婷同父异母的妹妹！


“奇怪吧！”君说，“不过我还得感激你，不是你，我们也无法证实那个李教授就是我那禽兽不如的父亲。他以为留点钱给我们我们就会得到幸福。却不知我从十四岁起再也没有花过他一分钱，而且我还把我用过他的钱全部归还，我永远不会欠他的，只有他欠我们很多很多！我一定要他加倍偿还！”
敏还在流泪，“君，你别再这样了，让姐姐担心你。”


“姐，我又不是第一次这样，我从小都没有让你担心过，对不对？我不像你，别人欠我的我要他偿还，自己喜欢的一定要争取。你呢，你喜欢河，你争取了吗？”
“君，那是婷喜欢的人，我不能这么做……”


“哼，可是你知道吗，我与河才见面，就与他上床了！到现在为止，我与河上过两次床了。”
“你！……”
“不过姐，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睡在一起而已。谁叫河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
“你怎么还是这样？一点都不改呢？”


“那又怎么样？我喜欢这样做。你要管我，不如管那禽兽不如的父亲。”
敏一时不知说什么。
我也不知说什么。
“嘿嘿！”君冷笑起来，“现在好了，姐，这个你喜欢的却又不争取的男人快要坐牢了，看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我还是我，河还是河，就算喜欢他又怎么样？喜欢不一定要得到。”
“姐！你错了！喜欢的就一定要得到！”
“那你要得到河么？”
“如果我要得到就一定能得到。但我知道姐你喜欢河，喜欢这个不成器的男人，所以我干且只玩玩他，并没有做什么不见得光的事来。”


“君，事到如今，你不如回来吧。”敏目光满是祈盼。
“回来？回哪里呀？”
“来我这里呀，我们在一起生活。”
“我不！我们早已没有家了，家都给那混蛋拆散了，我还回来干什么？还不只有伤心！”


“君！你再不听话，我不当你是我妹妹！”
“姐，你做不到，毕竟你只有我这个亲人了，你能不认我是妹妹吗？姐，我太了解你了，就算你不认我这个妹妹，你还是我的姐姐。”
“你……”


“河，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不会就这么算的。现在请你一定替我们保密，我要为我妈报仇。”
“君，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再提报仇两个字！”
“姐，我不像你，读书大的，我是混大的，妈妈的仇不能不报。我要那混蛋对当年他所做的一切负责，负起所有的后果！”
“君，这样只会害了你！”


“不会的，我们现在都是受害者，没有爸爸妈妈的日子，我觉得自己的生命早已没有意义了。”
“但你还有我这个姐姐呀。”
“姐，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妹妹好了。我不听你的话，你不是早说我不是你妹妹了吗？你就当没有我好了。我所做的是自己的事，我不会连累任何人。”


“你想对他怎么样？”
“还不知道。总之今天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我要把这一切如数奉还给他！”
“君，就当姐求你了，你别再这样了，我不想失去你！我已经失去爸爸妈妈了，不能再没有你这个唯一的妹妹……”
“姐……”


敏一下子抱着君，大声哭起来。
“姐，我知道这些年你一定日夜为我担心着。我何尝不是担心你呀，可是命运注定我们不能在一起的。”
“不会的，君，我们命再苦也不至于老天不让我们在一起……”
“姐，我还要替妈妈报仇，我不会就这么罢休的。姐姐，等把仇报了后，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再也不会分开了……”君竟也

“哇”的一声哭起来了，“姐，我对不起你，其实我很想你……我也舍不得离开你……”
两人苦命的人哭成一团。
我在一旁也默默地流泪，却不知这泪水是为谁而流。


我从来没想过到了广州会发生这么多事，我只想找一份工作好好地做，只想找一个人好好地爱，但这些似乎都在捉弄我一样，再想想我将要坐牢，我不知如何对我的朋友说，不知如何对我年迈的母亲讲。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任何人知道。
也许命中注定我要遇上一些人，遇到一些事，这就叫做到红尘走一趟吧？


伤心欲绝的宝，爱我至深的迷人的婷，醉酒后的方老板，优雅而孤独的雅俐，苦命的敏与君，还有潘长青，李教授……怎么所有人的事都同时发生了？
“姐，等我把仇报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你怎么个报法呀？”敏泪流不止。


“这个你不管……”
“君，你越是这样我越担心你。”
“姐，很快的，事情很快会有个结局的。现在河要坐牢，那禽兽已经证实是他，我想我是知道该怎么做的。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君说完就走了。


留下敏一个人在这里流泪。
“敏，你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这么久她才肯过来见一次我，却不料依然让我担心……”
我不知道说什么。


“我担心会有什么事发生。君是这样，从小就犟，谁的话都不听。她不接受我爸的施舍，很早踏入社会，自己养自己。好几次好饿晕在街头，我把她带回来，给她饭。她不吃，她说我们现在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给的，她不吃那个男人的饭……然后她又走了，什么都没有吃……”


敏擦了擦眼泪，“其实我一直在广州读书，她也一直在广州混，认识了许多不三不四的人，无论我怎么叫她回来她都不回来。从那时起她就说一定要报仇了。我与婷在一起不为别的，只想有一个像妈妈般关怀我的人，那人就是刘阿姨。她把我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疼我，但她不知道我与婷是两姐妹。我也不想把这种关系说破了。君知道后一直不高兴，她说是刘阿姨抢走了爸爸对妈妈的爱，使我们姐妹受苦，她还说要报复婷，要把你从婷的手中夺走，就像当初刘阿姨把爸爸从我妈妈手中夺走了所有的爱一样。”


“可事情不是这样的。”
“君不管这些，全凭她开心不开心，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于是我只好呆在刘阿姨的公司里，这样君不会过来。谁知道那次去闸坡时，她也暗暗地跟跟来了。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我沉默着。


我知道一这些事又能如何？原本我与这些事无关的，为什么会与我扯在一起了？是因为我与婷的关系吗？
我苦笑，红尘如此，叫人无奈。
“敏，你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敏点头。


“其实你不必来看我的，这是我自己的事……”
“我当然要来看你，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是婷——我未来的姐夫……相信刘阿姨会想办法帮你的。”
我点头。


在广州，我没有亲人，却不好告诉我的朋友，能帮我的也只有婷的妈妈了。
但我不奢求什么，如果我无法洗脱罪名，那只有坐牢了。
坐牢是那么可怕，那么寂寞，还从此失去了婷，一个我最爱的女人。

[ 本帖最后由 风流才子 于 2007-10-29 23:33 编辑 ]

三十五、幸福会使一个女人变得更加美丽


我在派出所里呆了几天后，警察告诉我，没事了，可以回去了。
我愣住了，这一定是刘老板向李教授作了妥协，一定是答应让婷到美国去，为不要，他为什么会不告我呢？
我猛地跑出派出所，到门口时，刘老板与婷、敏正在等着接我回去。
我不解地看着婷与刘老板。


刘老板一笑，“没事了，河，我们回家去。”
回家？那是婷的家，刘老板的家，不是我的家。
婷挽着我的手，“河，妈妈上次说把我们的婚事办好，日子快近了，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我茫然。


看着婷美丽的笑容，我心更茫然，为什么她们没有提到李教授呢？
我回到婷的家里，这时感觉刘老板的笑容变得那么亲切，婷也不像原来那么忧伤。
敏高兴地说：“都说了会没事的，阿姨一定有办法帮你的。你呀，快做新郎官了，应该感到高兴呀？”
我微笑了一下，看看婷甜甜的笑容，我忽然感觉幸福离我越来越近了。


但我还是不解地看了看刘老板。
刘老板微微一笑，“河，在广州，我的朋友多着呢，公安局里的也有。那混蛋想告你的，我与他谈好，他便撤消控诉了。”
就那么简单吗？
“就那么简单了，”刘老板说，“我对我的朋友说那是我的未来女婿——对了，你到现在还在叫我刘老板，怕到时你还是改不了口！”


敏笑着说：“河，你得现在改口叫‘妈’了。”
我笑笑，无论如何，我还是叫不出口。
“到时你自然会叫的了。”刘老板笑了，“不然婷可不会嫁给你哟？”
婷靠过我的肩，“妈，你别吓他了，他才出来。”
刘老板哈哈大笑。

******

整个公司都传得沸沸扬扬了，两个星期后我与婷的婚礼在XXX大酒店举行。
婷也天天与我一道回公司。
刘老板却整天与敏准备我的婚事。
我已经不想李教授的事了，我要与婷结婚，婷不可能还会离开我到美国去。


我也不想君的事了，反正事情总会有个结果的。
只是，我还是想到宝了。
宝到底怎么了？小何几天都没有来电话，是不是宝已经回来了？还是宝依然跟着潘长青？
上次我随便说说在帮小何找宝，但那是不可能的，广州这么大，谁能找到一个陌生的人？


事情就这么巧，这时我的手机响起来：“高先生，恭喜你！”
是小何打来的。
“小何，宝回来没有？”
“她……上次回来了……”


“回来就好……”
“接着又走了……我想让她给孩子喂奶，但她没有。”
“啊？她……那她回来是干什么的？”
“她说要……要……”


“要什么？”
“她说要带孩子走……”
“放屁！她竟然这样，她要带孩子到哪里？”
“她说要与潘长青一起到泰国去。”


“神经病！她怎么能这样呢？现在呢？”
“是我不让她带，我把孩子紧紧抱着，无论她怎么打我骂我都不给。最后她没办法，就走了，说还会再回来要孩子。”
我几乎被气炸了，宝真的为了潘长青就成这样了？她要孩子干什么？把孩子带到泰国去？简直不可思议！


我把事情与婷说了，婷也觉得不可理喻，“宝变了。她难道不知道那个潘长青当初怎么对她吗？还不知道潘长青到底有几个老婆二奶情人吗？她以为她是什么，潘长青看中她哪一点，她也不好好想想。有小何已经不错的了，无非是小何目前经济不大好罢了。她凭什么嫌弃小何了？”
我也说不清楚。


“算了，河，把我们的事做好再算。小何的事，到时我们再帮帮他。”
我点头。
其实这个时候，我能帮得上什么呢？
既然宝要跟潘长青走，我能拦得住她么？既然宝不能与小何在一起，有谁可以勉强她呢？


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孩子。那孩子是没有错的，错的是大人的自私让他受了不应该受的罪。宝这么多天没有回来，一回来就要孩子。小何应该感到宝要做什么事了，不然不可能不把孩子给宝的，这毕竟是宝的孩子。
宝要孩子为什么还要走？而且几天都没有喂孩子一口奶？潘长青真的那么值得她这样为他么？
婷怕我想多了，吻了我一下，“河，我们的日子快到了，不要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好不好？”


我点头。我想问婷会不会跟李教授到美国，但不知如何开口。我一直认为只有婷答应去美国，李教授才会放过我，不然的话，我如何能这般容易出来？
“说了叫你不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来，我们到外面走走，散散心……”
我微笑点头。

******

几天来，我一直担心着宝，我想打电话问小何，但没有打过去。小何也没有打电话过来。
婷更多的是拉着我去逛大商场，看看哪一种床最好，哪一种蚊帐理想。还有哪些家俱该换了，我们的房间里该布置点什么东西，我陪着她，因为她开心，我也开心。
雅俐对这些比较熟悉，她介绍我们去了几家，但婷都没有看中什么。


我们正不知该如何选择时，婷忽然说：“我们要选一台更好的钢琴。”
“不是已经有一台了吗？而且最近都很少弹了。”
“那台不好，我要一台更好的。我想妈妈也不会有意见的，只要我开心就是了。”
“那旧的那台不如另外卖掉吧，免得多了台，也不大好。”


“我听你的。”婷温柔一笑。
我们为准备结婚的东西忙了好几天，这种累是一种幸福。
另外也让我们累的是，到底请哪些人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婷说她的同学大都在广州，应该请他们，主要还是于得比较好的同学，普通的同学算了。婷问我在广州有哪些朋友？


其实我在广州的朋友并不多，就那么几个知心的，一些泛泛之交不请也罢。关键的一点是，刘老板要把我的亲人都叫到广州来办婚礼，说直接叫人开车到我老家，把有人都接过来，还有家里的最好的朋友、同学。
我点头。我打了电话给老哥，让他再通知家人。老哥自然高兴得不得了，他等了这么多年就等我这一天了。
电话里头传来老哥开心的笑声。


在刘老板的操心下，事情一切办得非常顺利。
雅俐与方老板经常过来帮忙。
我问刘老板，李教授会不会参加我们的婚礼。
刘老板笑了一下，说，他当然会来。


其实他来是应该的，毕竟他是婷的亲生父亲。这些日来李教授没有过来，我不明白刘老板是用什么方法把他摆平的，也始终没有问过刘老板与婷。
当然，这些日来也没有见到君，她也没有打电话过来。
婷天天都是那么幸福，笑得更甜更迷人了。经历一些事后，婷变得成熟许多，使她在众人当中更加出众。


幸福会使一个女人变得更加美丽！婷就是这样的女人。
我想，与婷结婚后，好好打理公司，好好对婷，好好过日子。我的要求并不高，一份工作，一个爱人，一个家，便是一辈子。我这时觉得老天待我不薄，让我可以如此幸福。在广州这么多年来，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看着婷甜美的样子，我心更甜。原来，爱情终于降在我的身上。我拥有了爱情，那么我的故事也该结束了。有了爱，以后的日子虽是平淡，却是幸福。我还有什么比这更满足的呢？

[ 本帖最后由 风流才子 于 2007-11-2 23:53 编辑 ]

三十六、这一天，是我与婷的大喜之日

婚礼如期在天河区最大的酒店里举行。
婷穿着白衣的婚纱，本来就漂亮的婷做新娘时更加娇俏迷人，所有的来宾无不赞叹婷的。婷如花般的笑，让我感觉老天对我的厚爱，是那么幸福。
敏做伴娘，站在婷的身旁，脸上一样是甜美的笑容。


宾客越来越多，超出我们预料。
刘老板早已把整个酒店包下来，能容下数百人。来宾中相识的，不相识的都有。主要还是刘老板在商场上的朋友居多，所以对我来说是不认识的比认识的更多。
雅俐也在忙着招呼客人，忙得不亦乐乎。


我与婷站着迎接客人，笑容都变得僵硬了。
在广州，场面越大的人说明越是有面子的人。我不是想让整个广州的人都认得我，他们来的大都是冲着刘老板的面子来。或许以后我也会像刘老板那样，拥有更多更多各种各样的朋友。
我的家人与刘老板、李教授在一起。


我老哥他们根本不知道李教授与刘老板之间的事，只当他是亲家，相互客套着。
不久，刘老板在政府方面的朋友也来了，什么书记、局长、科长之类的不少。
这么大的场面，我第一次遇到。一生就这么一次，婚姻大事，谁都会一辈子记着这一刻。
听到亲友们对我们的祝福，心里的感觉无法形容。

******

芳笑了，“你呀，已经结过一次婚了，为什么还要与我在一起呀？”
我苦笑，“那算是结婚了么？”
“好几百人来贺了，还不算结婚算什么？你以为这是闹着玩的呀？”
“谁玩得起这样的事情呀？”


“那时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不论是谁都会觉得是这样的了，除非他不是人。人生苦短，幸福自然是每个人心里最大的愿望了。”
“我看你讲到这里时，脸上还泛着红光呢。是不是舍不得婷了？”
我笑笑。


“如果你还想去找婷，那你可以选择呀。”
“你在开什么玩笑了？有了你，我一辈子谁都不想了。”
“又耍嘴皮了。你爱婷爱得那么深，我岂不是成了婷的代替品了？”
我吻了一下芳的脸，“我要告诉你，你是我一生唯一的女人。”


芳笑了笑，“切！在我之前，你不知与多少女人说过这样一句话了。相信你对婷说过不止二十次吧？”
“那时的事，另当别论。但这都已经过去了，你干吗还提起来？”
“那婷说不定到现在还在等你呢。”
“我不值得她这么做，我们毕竟曾经拥有过了，那将是我与婷最美好最深刻的回忆。我相信此刻的她与我的想法都是一样的。曾经拥有的梦珍藏在记忆深处，回忆过去时，更能珍惜现在。”


芳轻轻叹了一口气，“真想不到你居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如果不是你讲起来，叫我无法相信这些事都已经发生了，而且都发生在你的身上。其实这些是电视剧里才会有，你的故事完全可以加上‘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这句话。”
“应该是这样的吧，毕竟除了经历过这些事的人才会相信这里面的事是真的。”
“是真是假，你心里最清楚。”
“你心里同样清楚呀。”


芳笑了，“当然，因为这些事是你的事嘛。那后来敏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
“哦，真希望能与她们见上一面。”
“你不吃醋？”
“我吃什么醋了？我是这样的人吗？”
“广州虽大，要见一个人也不难。”
“错了，广州虽小，想见一个人却是非常不易。有时大家近在咫尺，却如远在天涯。有时一辈子都不曾见上一面呢。”

******

婚礼之前，君也来了。
君这天衣着非常得体，她大大方方地步入，微笑地向敏点点头。
君一踏入酒店，故事的结束就开始了。
君这次来自然不是参加婚礼的，我心里忽然应得紧张起来。


婷只觉得奇怪，“那个像敏的女孩怎么也来了？”
敏与我相视一下，各自的担心同时传递给对方。君这次来，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因为我与敏同时发现君的微笑之间有一股不祥之气。
事情就这样开始着。


君直接找到了李教授。李教授有点吃惊地望着君。
君微微一笑，“李教授，你还认得我吗？”
“你是……”
“上次在那个咖啡厅里的那个人呀？”


“你……”
君莞尔一笑，对刘老板说，“刘阿姨，我是特地来参加婷的婚礼的。”
“你是婷的同学吧？怎么与敏这么相似？”刘老板奇怪之间，似乎感觉到什么了。
君举着杯，“刘阿姨，今天是婷与河的大喜之日，我们应该尽兴才对。来，我先敬你一杯。”君没等刘老板开始喝，她已经把一杯酒喝下去了。


“小姐，你好像是……”刘老板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刘阿姨，我认得你。不错，我与敏长得像，其实我与她根本就是两姐妹。”
“哦，你是敏的妹妹？怎么没有听敏提过她家里的人呢？”
“因为敏不能提。”


“为什么？”
君忽然嘿嘿两声，“刘阿姨，你还记得十多年前，有一个女人，她的老公不顾她的生死，狠心地抛下她和她的两个女儿，之后不久，含恨而去。”
刘老板睁大眼睛，“你难道是……”


君目光忽然就得那么可怕，“不错！那个狠心肠的男人正是你身边的那个李教授，那个苦命的女人正是我的妈妈，那两个小女孩就是敏与我！”君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之后随手把杯子往地上狠狠摔个粉碎。
“君，你不能这样！”敏走上来，拉着君的手，“你过来，我与你说。”
“我不！”君大声叫起来。


所有的人都看过来。
君挣脱敏的手，“姐，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帮她呢？”君指着刘老板，“就是这个女人把妈妈心爱的男人的爱全部抢走了，你还以为她是什么大好人不成？”
“君，你错了！阿姨她待我像待亲生女儿一样，而且这完全不关她的事。”


“不关她的事？嘿嘿！姐，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对这种人，你值得吗？”
这时保安过来了，刘老板叫保安退下，然后慢慢地说，“你叫君吧，敏说得不错，我一直把敏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从敏与婷一起读大学的一刻开始，敏就是我的女儿了。”
“你别假好心的了！”君声音那么冷漠，“你抢走我妈妈的爱，你现在想弥补吗？你要知道，有些东西是无法弥补的。”


“君，要不是你今天来了，我根本不知道敏的事。就算是你，只要你来我这，我同样把你当成女儿一样对待。”
“哼！你这个女人会有这么好么？”
“君！你到底听不听姐姐的话？”敏的声音变大，此时的敏眼泪已经流下来了，“君，你给我住口！不许你这样说阿姨！真正错的不是她，而是他！”敏指着李教授，“要不是他，我们的妈妈怎么会这么早就死了呢？不是他，我们哪用受这么多苦？”


“姐，他们都一样的，我们这么苦，都是给他们害的……”
“啪！”敏重重一掌打在君的脸上，君捂着脸，眼泪一下子流出来，嘴里颤颤说，“姐，你为什么打我了？难道我错了？你为什么打我？为什么？为了这个女人吗？”
“你！君，你太不像样了，如果妈妈泉下有知，她不知道有多伤心。你今天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人……”


“哼！”君把眼泪一抹，冷眼看了看刘老板，接着又把目光投到李教授身上，指着李教授说，“你这个负情的狗杂种！你这个没有心肝的禽兽，无情无义畜生，今天我要你把欠我妈妈以及我姐妹两人的一切一次彻底偿还！”
“君，”李教授此时不知是喜是悲，“君，敏，你可知道，爸爸找你们找得多辛苦吗？”


“我呸！你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么？这些话是一个禽兽所说的么？”君冷若冰霜笑两声，“李禽兽，你还我妈妈来，还我妈妈来！你以为你有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吗？我从十四岁开始，不接受你任何施舍，我要让你知道，没有男人的女人同样可以活得好好的，要让你知道一个不负责的男人他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所人的人都惊叫起来，数百人围了上来看热闹。
我紧紧拉着婷的手，没说一句话。因为这时，我什么都不能说。
“君，你到底要爸爸怎么样？”
“你不是我爸爸！我没有爸爸！我爸爸早死了！”君大声叫起来，“你，你还我妈妈来，还我妈妈来！”君指着李教授骂。


敏紧紧抱着君，君却一直挣扎着，“姐，你放手，你放手！我要打死这个禽兽不如人男人，我要打死他！”
李教授此时整个人像没了灵魂一般，愣愣地站着。他想找的女儿是找到了，可是找到了能怎么样？难道都怪当初自己作孽太多了？
君忽然大哭起来，与敏抱成一团。


刘老板走上来，轻轻拍拍君的背，“孩子，别哭，事情过去了，日后日子会好过的。你也别太难过了……”
“你走开！你那手脏，别碰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敏痛苦之极，她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君冲动，不让君做错事。


婷也流泪了，她轻轻地靠着我的肩膀。
我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安慰她。
宾客们有的喧哗起来，有的则沉默不语，有的干脆直接离开了。
这一天，是我与婷的大喜之日！

[ 本帖最后由 风流才子 于 2007-11-2 23:59 编辑 ]

三十七、痛苦与无奈演化成一种错误

李教授愣愣地站着，嘴里不停在低声地叫着什么。
君抱着敏痛哭着，“姐，我们为什么那么命苦。他们的过错为什么要让我们来承担？为什么这些事都发生在我们的身上？为什么别人可以那么幸福，而我们总是那么孤苦无依……”
敏轻轻地拍着君的背，“君，你知道姐有多爱你吗？”


“我知道……姐，我也爱你。只是我嘴巴一直不说而已。其实我很想回到你的身边，很想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可是生活就这样捉弄人，把我们不停地折磨。我们妈妈死得多苦，都是那个狗男人害的……”
李教授还是愣愣地站着，嘴还在低声地说着什么。


“姐，我说过，我要为妈妈报仇的！”
“君，不能这样！”
君忽然用力挣脱敏的手，从腰间掏出她事先准备好的匕首，在没有任何人想到的情况下，深深地刺入了李教授的胸腔里。鲜血一下子喷射出来，溅到了君的雪白的衣裙上，像一朵朵鲜艳夺目的盛开的花儿……


没有人会想得到，也没有来得及阻止。
这把刀剌得那么准备，刚好就在心脏的位置上。刀已经没柄了，李教授没有哼一声就“啪”的一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整个场面都乱了。


君手里还拿着滴血的匕首，脸上表情变得那么平静，好像那李教授倒下与她无关一样。
刘老板大叫一声，但那李教授已经无法再听到了，也无法看到什么了。
李教授已经断气。


刘老板竟无法自已，大叫着，用力摇着，但都没有用了。李教授已经无法再动，再不能与自己说一两句话了……
鲜血慢慢地流了一地。
敏睁大眼睛看着君，“君……你……”没说完，敏已经晕了过去。


“姐，姐，你怎么了？姐……”君把匕首“咣”的一声丢在地上，抱着敏直叫，“姐你醒来，我不能没有你这个姐姐呀，姐，你不能丢下我不理呀。姐……”君哭起来，“姐，我回来跟你一志起住了，好不好？我们回家吧，姐，妈妈在等我们呢……”
所有的人不知该怎么办，看着这个场面，没有人敢出来再说什么，或者阻止什么。

******

刘老板哭得不成人形。一个女人，与相爱的人直到最后不能在一起，这一种痛苦旁人无法体会。


刘老板与李教授青年相爱，爱得深才有了婷，却不能在一起。这是一种痛。好不容易等了二十多年，李教授终于回来，因为怕婷不能接受，怕婷不开心，而且李教授认女心切，事情恰恰相反，这也是一种痛。久经商场的刘老板处事总是那么得当，她不急于一时。女儿幸福了，她自己也是幸福的。大概是刘老板私下与李教授商量好，先让我们结婚，等婷慢慢懂得面对现实时，理解他们的感情，终于很自然地接受这个爸爸后，在合适的时候再结婚。毕竟她太宠婷了，她不想让婷有半点委屈，不想让婷有丝毫难过。


刘老板没有想到的是君，君破坏了她多年来的企盼、梦想。她不知道一直当成自己女儿的敏竟然就是当年李教授在父母干预下成亲的妻子的女儿，更没有想到当初李教授种下仇恨的种子在君的身上生根发芽，最后的悲剧始料不及，一切又是那么快。


上一代的悲剧没有结束，痛苦与无奈演化成一种错误，这一种错误再度演绎了另一段悲剧，铸成一种无法挽回的错误与痛心疾首的无奈、悲叹。


婷没有想到她妈妈抱着李教授的尸体死去活来，平日只知道要妈妈疼她的婷也许渐渐明白她的自私了，她只顾着自己的幸福忽略了妈妈的痛苦，以为自己开心快乐她的妈妈就会与她一样开心快乐，以为自己能找到真爱，她的妈妈也会像她一样幸福。这么多年来，她还以为自己经非常懂事了，以为可以理解妈妈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妈妈也是一个女人，是一个多年来没有人疼爱的女人，一个与自己明明相爱却又不能在一起而且还怀了相爱的人的孩子的女人，一个独自含辛茹苦地把孩子抚养成人、二十年后再与相爱的人重逢却再也无法在一起的痛苦煎熬着的女人，人们只看到她的成就却看不到她的背后的女强人，她的内心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面对自己相爱二十多年一直未能走在一起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时又是怎么样撕心裂肺的痛？


婷也许在这时已经明白了一切，她死死地抱着我痛哭，她的手在用力地抓着我的背。
君抱着晕厥的敏也在痛哭。君的痛哭是不是因为敏晕厥？还是为她被李教授抛弃后可怜地病死的妈妈痛哭？还是终于为妈妈报仇了仇而痛哭？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因李教授而起，那么现在算不算是把事情了结了呢？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事情复杂，却让君用最简单的方式来结束。
周围的来宾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满是疑惑的吃惊之中带着悲叹。
110与120几乎同时赶到。
医生把李教授抬上车，我与婷则陪刘老板到医院去。
警察过来带君走时，敏还没有醒过来，由雅俐与敏的同学送敏到医院。

******

我与婷到医院后，医生直接告诉我们，李教授已经死去了。
之后躺在医院的当然不是李教授了，而是刘老板，还有敏。
据医生说，刘老板与敏精神受到极大的刺激，情绪十分不稳定。
我与婷只有在医院里陪着刘老板与敏，照顾她们。
雅俐与方老板也经常过来看望。


婷几天来都不开心，她自小到大从来没有这样经历过，几乎天天流泪。
我与婷连续几天呆在医院里，总算等到敏的情况好转了。
敏变得比较平静，她没有像前几天那样一觉醒来后大声地叫着君。敏看到婷几天下来瘦了不少，形容憔悴，又心疼起婷来。


“婷，这些天，你辛苦了……还有河……”
婷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来，“我们是好朋友嘛，你没事我就放心……”
“婷，我们不仅是好朋友，还是好姐妹……”
婷流着泪不停地点头，“我们是好姐妹，一直都是……”
“婷，你原谅我，我没有把真相告诉你，我怕你知道我们的关系后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什么都别说，一切我都明白，你受了不少的苦，你是个坚强的人，对不对？”
敏点头。
“我是姐姐，我应该照顾你，尽管我还不会照顾人。”
敏含泪点头。


我在旁看着神情痴呆的刘老板，一直说不出一句话来。或许婷已经应得坚强了，她没有消极面对，她在千方百计地让自己不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面对刘老板的病情，婷也许已经习惯了，毕竟她相信她的妈妈最后会没事的。
当敏精神状态逐渐好转时，刘老板还是老样子，像在想着什么，又像在看到什么，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没有正眼看婷一下，整个人如同丢了魂魄，只留着空空的躯壳。


婷也在这些日里真正懂得了她的妈妈，当初给她挡风遮雨的坚强的妈妈原来是那么脆弱，是一个多么可怜的苦命女人。原来只知道她妈妈辛苦，现在深深地体会到了，婷也在这几天里变成一个成熟的女人。学会了调节自己的心情，学会面对现实，也学会了照顾别人、体会别人。


一场场面浩大的婚礼，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幸福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我无法抓住。老天就喜欢这样安排，总把幸福放在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方。我拼命地伸手去抓，它却微笑地向我告退；我想退缩在生命的边缘时，它却又向我招手。

[ 本帖最后由 风流才子 于 2007-11-4 22:50 编辑 ]

三十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秋天将过去了，天气比以前更凉了。
刘老板与平时一样，只是话少了许多。她决定把公司让雅俐做，自己退出。这些事之前她没有与我具体说过，也没有要我办什么手续，我也不便多问。


一直没有到过公司，也没有见过敏，天天面对的是婷与刘老板。其次见的是来探望刘老板的雅俐、方老板，以及几个我印象不深的刘老板的朋友。
几次想打电话给敏，知道敏因为君的事心情不好，我无法安慰她时，最好也不打扰她。她爱静，那让她好好地安静。


是小何打电话来了。
上次小何与我说了宝的情况，之后发生了许多事情，根本无法可以让我知道宝的情况。小何来电时，猛然想起来了，第一句话问：“宝回来没有？”
“没有……我发动了以前所有的工友都在帮找。”


这么久了，广州都可以翻几番了。
“这样找当然是大海捞针了。到底她有没有回来过？她还要孩子的嘛。”
“有，回过一次，但这次是与潘长青一起回来的。潘长青带了几个人来，说如果不给孩子就打死我。”


“什么？狗娘养的潘长青！”
“我一直把孩子抱得紧紧的，他们无法把孩子抢走。”
“你受伤了吧？”
“一点……”


“宝没说为什么一定要孩子呢？”
“没有。她说孩子是她与潘长青的，我没理由不还给她。我要宝说出要与潘长青到哪里去，她说要到泰国，连孩子一起带过去。不知怎的，我觉得那潘长青肯定在骗宝，偏偏她不相信。她说潘长青会好好爱她的，会对她与孩子很好的。”


“妈的！”
“我本想打电话给你，但你那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不敢打扰你。”
“那现在再也无法找到宝了？”
“还没有……估计可能已经与潘长青到泰国了吧？”
叫人不可思议。

******

婷叫我再打敏的电话时，号码已经过期了。我与婷直接找到敏以前住的地方，房东告诉我们，那女孩子不知什么时候搬走了。
敏没有留下一个电话，也没有留下一点消息，就这样悄悄地走了。
婷怅然若失，“我最好的朋友，我的妹妹，与我没有打个招呼就走了。河，哪一天你会不会也像敏那样离我而去呢？”


“不会的，绝对不会！”
“哪一天，我身边的朋友会不会一个一个地离开我呢？”
“朋友无论在天涯海角，也如咫尺。”
“但要是能见上一面，有时太难了，更可能从此再也没有见到。”
“这是小说里面才会出现的，现实中没有。你想看朋友，还不快吗？”
婷轻轻摇头。


“人生在世，分离是在所难免的，何必那么不开心呢？”
“不，河，分离是残忍的，能在一起的人为什么不能永远在一起呢？假如某一天，我们也分开了……我不敢想像。”


婷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忽然全身一颤！人总是在分分合合中度过，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是个匆匆的过客。或许每走过一段路，我们会留下一些痕迹，一脸笑容，哪怕无法带走。人生所走的路，何其之多，走到人生的尽头，路却没有重复过。即使是回头的路，我们也难以寻觅往日的踪迹。


分开的人，有几个能再度重逢的？
重逢的人，有几个不再分开的？
天意最爱弄人，也许我们注定一辈子都是与陌生的人擦肩而过，而无法与相爱的人走在一起。你匆匆我也匆匆，就让陌生的人匆匆伴随着自己一生。


“婷，我们是不会分开的。”
婷点头，双眼一阵茫然。她轻轻抓住我的手，指指我，再指指她自己。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微笑着，看着婷，仿佛又回到我们的当初。

******

刘老板的心情变好，我与婷也高兴万分。
“今天你们好好出去玩一天，我不用你们陪了。你们看，我精神状态多好。”刘老板高兴地对我们说，“这么久了，你们得好好玩玩。”
“妈，你真的没事了？”


“完全没事了。”刘老板往常的笑脸终于挂到脸上了。
“那我与河就出去玩啰？”
“去吧。”
婷立即拉着我出去了。


这些日来，我的确没有好好玩过，整天都因为之前的事而郁闷着。过去的事，终究会过去的，不能让我们留恋，只有让我们回忆。
我与婷依然到了珠江边，像开始恋爱时那样甜蜜。
凉凉的风，蓝蓝的天，绿绿的水，青青的树，一切都是那么美。


的手轻轻抚着我的脸，那么温柔；眼睛装着对我的爱，如此深切。
我这时候觉得婷是世上最美的女孩，我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我双手轻轻环抱着婷的腰，一直微笑，看着婷，不是欣赏婷的美丽，而是享受着自己的幸福。


秋天的萧索因婷而美丽。
风在吹乱婷的头发，也吹动我的思绪，此刻婷问我：“这个时候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可以就这样抱着你，一起随风飞飘。”
“那要飘到哪里呀？”
“飘到幸福的彼岸。”


婷嫣然一笑，“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和我想的一样，对不对？”
“是。不过，我们要飘到幸福的彼岸，还要飘到人生的终结。”
独在这时，我觉得广州是那么美丽，城市的爱情不再缥缈虚无，因为它就在我的眼前。


“前些日里，有你一直在我的身边，那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最美好的日子。平时妈妈与我在一起时，我总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似的。现在我明白了，就是少了你。没有你，我的世界永远有一种莫明的惆怅，是一种谁也无法可以弥补的失落。”
“我想，我是幸运的，因为有你。”


“这应该是我要说的话。终于让我明白，除了妈妈对我的爱，这世界还有另一种爱，它可以让我坚强，让我无悔，让我不再害怕黑夜，不再担心风浪，它总会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来到，它让我知道什么叫幸福，什么叫美满，让我学会珍惜。它非常美妙，它伴我快乐，伴我忧伤，伴我入睡，伴我每时每刻。河，你比任何人更明白我在说什么，在想什么。”


“嗯！以前我总不相信天长地久，现在却明白什么叫天长地久。”
婷轻轻地吻了我一下，温情如脉脉的微波，如甜甜的月光。
我们一直没有海誓山盟，那海誓山盟的爱是因为怕失去而给爱上了枷锁。也没有花前月下，花前月下的爱如同淡淡的月光，看时美丽，却无法捉往，并在瞬间消失。有的只是思绪的混乱，看不清幸福要来的方向。


这一天，我们直到晚上9点多才回来。
门是锁着的，灯也没有亮。
“妈，我们回来了。”婷一开门就叫。
灯亮了，刘老板并不在家里。


“大概是到雅俐那里了吧？她都闷了这么久，一定找雅俐开心一下。”我们都是这样想。
但桌子上的那张纸条告诉了我们，刘老板并不是在雅俐那儿，而是已经离开了广州。
——刘老板一个人，已经在我们出去不久后，独自上了飞机，到美国去了！
婷眼前一黑，立即晕了过去。

[ 本帖最后由 风流才子 于 2007-11-7 20:19 编辑 ]

四十、红尘路啊，我也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结局）


也许人活着都是为了爱，为爱而生，也为爱而死。
刘老板要到美国，并且已经带上李教授的骨灰。
刘老板是那么爱婷，自己的爱却一直漂泊。相信刘老板到美国，为的也是当初那份爱。她相信她的爱已经被李教授遗留在美国了，因为李教授回来之后，就是要带刘老板回美国去。如今刘老板再把李教授带到美国去，他们二十多年的爱也最终在一起了。


婷知道妈妈到美国为的是完成爸爸最后的心愿，也是为那二十多年的爱画上个完整的句号。没有终结的爱，是一种残缺。生未同床，死可同葬。
刘老板没有走几天，婷便已经消瘦得让我心疼。刘老板这一走，把婷就这样交给了我，我措手不及。


“妈妈为了我而舍弃二十多年的爱，而我却那么自私，无法为妈妈做点什么……妈妈一个人到美国，叫我如何担心？爸爸不在了，她到美国去，会不会有事？”
婷担心她妈妈会与李教授一样，怕她妈妈会出事，终日惶恐，伤心不已。


终于在第五天时，婷接到她妈妈的电话：“婷，妈在这里很好，可以安安静静地与你爸爸一起，尽管你不认这个爸爸，但他事实就是你爸爸。你爸爸这里有许多生意，我要帮他打理。他在这里一个人住一个大房子，很空荡，有了我，你爸爸不会寂寞了。他早说过要我到美国来，我不能不完成你爸爸最后一个心愿。妈妈二十多年了，等的也是他。相爱的人在一起，是最美好的事情。你与河就留在广州吧，不用挂念我。我会经常打电话回家的……”


婷只听着，一边抽泣一边点头。最后她叫起来：“妈，你苦了一辈子，我要永远陪着你，我不能没有你呀，你叫我如何忍心让你一个人在美国度过那漫长而又寂寞的晚年呢……妈，我要过去陪你……我不能太自私……”


相依为命的两母女怎么可能就这样分开呢？刘老板的伟大是默默承受二十多年的煎熬来成全女儿，最后也成全了自己。她为了自己的爱，在女儿找到自己的归宿后离开。但刘老板没有想到的是，她的爱已经在最初就结束了，现在所谓的爱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份了。她在二十多年前的爱中迷失，在二十多年后的爱的同样迷失。


婷抱着我痛哭，“我们好不容易才熬过来，妈妈为什么还要离开我呀？”
我无言。
我心痛。
我无奈。


婷不能没有与她相依为命二十多年的妈妈，也不能没有我。但她妈妈可以为她牺牲了一切，婷最后始终也会为了她妈妈而放弃自己的一切。
我的一种预感，婷要离开我，为了她的妈妈。


或者婷会把她妈妈再次接回广州来。
但这时婷的心很乱，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婷，你到美国去吧，去找你的妈妈……”我说完这句话时，眼泪已经滴在婷的脸上了。
“河……”婷抱着我久久不说话，只流泪。

******

春天已经来了，广州的春天来得特别早。
婷在初冬的时候到了美国，说好春天就会回来的。
于是春天因为有等待而变得更加美丽。
春天是新的开始，过去的都已经在去年的冬天时终结了。


宝的事就是在去年的冬天终结的。
就在婷走后不久，泰国大使馆打电话给我，说一个被人贩到泰国从事色情行业的中国女子，因为不堪凌辱而跳楼自尽，临死前给了大使馆工作人员我的电话……


宝最后还是想到我，一个曾经爱我爱得那么深的女人，最后的一刻，她会想到什么呢？
去年的冬天，是广州有史以来最冷的冬天，是干冷的，还经常三更半夜刮北风，让我常常在半夜中醒来。
我接到电话的那天，独自站在风中，看到被北风吹落的行道树的叶子到处乱飞，街道行人特别少。


伫立在街头，三三两两的人从身边经过，才发现自己也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才发现没有不可离开的人，没有不能过去的从前，没有无法结束的故事。因为我们都是红尘中一个匆匆的过客，一路走来，身边的一切一路离去，有的尽是路边的风景与过眼的烟云。


我一个人伫立在街头，仿佛也看到有一个人也独自伫立在街头。
在寒风之中，那人是那么孤独，抱着一个孩子，好像要等待谁的归来一样，风把他雕成一块望夫石……


许多事情我无法知道了，我也想逐渐把它们遗忘，如果做得到的话。
冬天除了给人留下寒冷之外，还会留下等待。也许冬天留下的等待，在春天真的会像花一样绽放。


这个时候，婷那里是不是也是春天了？大概她那儿的春天都来得比较迟吧？因为婷说春天会回来的，回来与我一起，再也不会分开了。她说她一定说服她妈妈，让她妈妈与她一起回来。
春天是等待的季节，也是怀念的季节。
我想到了去年的人来，想到敏，想到君，想到宝……


我已经无法知道敏到哪里了，君与宝已经到了无法让人找得到的地方，而我，还一直在广州。
君的坟也是在广州，雅俐忽然说要看看君，那个苦命的女孩子。
由雅俐开车，我们一路向君的坟所在的山头驶去。


敏临走前交待雅俐，叫雅俐料理一下君的事，她自己无法面对这一切。
“敏不说她要去哪里吗？”我问雅俐。
“没有。她也许想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去吧，我们当然要尊重她的决定了。还有呀，婷有没有说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
“我猜她们可能不回来了。”
“为什么？”
“凭直觉啰。”


“但直觉告诉我她们一定会回来的。”
“河，你别忘记女人的直觉要比男人的直觉更直觉！”
“是吗？”
“就算她们真的回来了，说不定也不来找你了。”


“不可能吧？”
“世事难料。自从你的出现，婷的家里发生了多少事，把你也夹在当中了。我理解刘姐，可能她会认为你找其他的女人会更合适一点。”
“……”
“你想想，婷那么爱你，但更爱她妈妈。这是二十多年来积累的感情，哪能丢得下呀？”


“婷的妈妈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自然要比任何人都高，这很正常。”
雅俐笑笑，“等她们回来后，一切都会明白的。”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如果她们不回来呢？你会怎么办呀？”


“如果她们不回来，我能怎么办呢？”
“你也可以到美国去找她们呀？”
“我找不到。婷走时说会回来的，她没给我地址。她也是靠她妈妈用电话来告诉她方向。人海茫茫，我能到哪去找呀？”


“我说你就是笨，你怎么不与婷一起去呀？”
“婷找妈妈心切，而且家里一座这么大的别墅，两辆车，这些要有人看，并且她说去去就回来，不管她妈妈会不会与她一起，她不会把我丢下的。”
“你真够幸福的了，有婷对你那么好。真羡慕你！但愿你们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吧，我祝福你们！”


“谢谢！”
我们终于到了那个小山头。雅俐带着我找到了君的坟。
“你看，有人送花了。”雅俐远远就看见了。
我们走近时，但见一篮雪白的花放在君的坟前。


“是樱花，我在日本时见过了。挺新鲜的，那人应该刚走不久。”雅俐说。
“会是谁呢？广州怎么可能有樱花了？”我想了想，忽然与雅俐二人同时叫起来：“是敏！”
雅俐说：“这分明是日本的樱花，敏刚来过了。真巧，敏会不会回来广州了呢？之前敏一定是到了日本去了。”


“应该是。她曾经说过喜欢樱花，想到日本看樱花。”
我们四下看了看，哪里有敏的踪影？也许是碰巧吧？
雅俐笑了笑，“呵呵，还是见不到人。也好，相信敏会年年来看君的，她就这么一个妹妹。经后只要守在这里，便可以见到敏了。”


我笑笑。敏回来了，不管她是不是来了就走，起码是回来了。婷呢？婷会在什么时候回来？
雅俐又笑我了，“河，知道敏回来看君，你是不是想起婷了？在想婷什么时候回来？”
我点头，“这是当然的的。”
雅俐轻轻叹了一口气，“哎！真搞不弄你与婷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明明都爱着对方，却不在一起。一个在美国，一个在广州，这不正如我与我以前的老公一样？哈哈，真是好笑。”

******

春天快过去了，广州的天气热了起来。但婷还没有回来。
我在想着婷临走时对我说的话，给我的带着泪花的笑容，还有临走时的深情的吻。
等待是美妙的，因为会有自己魂牵梦萦的最爱的人出现，哪怕等的时间再长，那也是一种快乐的企盼。不知道什么叫望穿秋水，我总是在微笑地盼望着婷的回来。


我拿起婷的照片静静地看着，我还会弹着婷喜欢听的钢琴曲，每次弹钢琴时，感觉婷就坐在我的身旁静静地听着一样。
晚上想着婷的名字慢慢入眠，早上醒来时总希望能看到婷甜甜的睡熟的洁白的脸，然后轻轻地亲一下。


我安排好我的等待，每天让等待变得美妙，每天的笑容都是那么灿烂。每一天早上开始，我便认定婷今天一定会回来的，于是我的脸上还是那么灿烂，因为春天慢慢已经过去了，也就是婷正在回来。


就在今年春天最后一天里，这一天我心情特别好。我换了当初婷最喜欢的衬衣，把房子布置得更加漂亮。我是想让婷一回来，马上一个惊喜。
我的手机终于响了，我惊喜交集，猛地接听。一个甜美的声音、久违的声音、略带陌生的最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河，我是婷……”


2007年5月23日凌晨3：00 于新塘
（全书完）

[ 本帖最后由 风流才子 于 2007-11-8 21:01 编辑 ]

兄弟,结局你猜错了吧?

原帖由 素心月 于 2007-11-11 05:30 发表
新塘我好象去过一回的哦~~

新塘是个美丽的地方,国际牛仔城呀!下次欢迎再来!

做了个封面